《86-不存在的战区-》 插图 台版 转自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书籍信息 ---------------- 书名:86─不存在的战区─ 卷号:ep.1 作者:安里アサト 插画:しらび 简介: ★首刷限定!日本店铺特典4p小册子!(首刷售完即无赠品)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荣获「大赏」殊荣杰作! ★少年与少女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为了应对邻国的无人机「legion」侵略, 成功研发出同型武器,不再需要靠着人命堆叠的战争终于来临。 是的──表面上确实如此。 然而,位于共和国全八十五个行政区之外的「不存在的第86区」中, 一群少年少女正以「有人驾驶的无人机」之姿,日夜奋战不懈。 率领一群年轻人出生入死的少年──辛, 与身处遥远后方, 透过特殊通讯指挥他们作战的「指挥管制官」少女──蕾娜。 两人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 作者简介 作者:安里アサト 大学毕业之后开始投稿小说, 曾三次投稿「电击小说大赏」, 并于第23届摘下「大赏」桂冠,以《86-不存在的战区-》出道。 序章 在战场上绽放的红色虞美人 这世上没有任何国家,会因为国内饲养的猪只未获人权而受到谴责。 因此,若是将语言不同、肤色不同、祖先不同的族群定义为徒具人形的猪猡,那么,对于这样的族群进行打压、迫害或屠杀,也不算是违反人权的暴行。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系统启动。』 『rmi m1a4「破坏神」os ver8.15。』 嘎……刺耳的杂音,混杂在与时代脱节的无线电通讯中。 『──管制一号呼叫送葬者。雷达侦测到敌方迎击部队。已确认为大队规模的反战车炮兵,以及同等规模的近距猎兵部队。』 「送葬者收到。这里也已侦测到敌踪。」 『自此刻起,将指挥权转交现场指挥官。请秉持舍身报国的精神,不惜代价歼灭共和国大敌。』 「收到。」 『……各位,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通话完毕。」 『驾驶舱闭合。』 『动力系统启动。驱动器活性化。关节机构解除锁定。』 『稳定器正常。射控系统无异常。电子系统离线。索敌模式设为被动。』 「送葬者呼叫战队各员。管制一号已转交指挥权。接下来由送葬者负责指挥。」 『alpha leader收到。这次还是老样子啊,「死神」。那位没卵蛋的饲主大人最后说了啥?』 「他说『对不起』。」 知觉同步的另一端不禁笑了出来。 『哈!这些白猪还是一样无药可救啊。把我们赶到前线,自己躲在后方捂住耳朵假装没事,还好意思说什么对不起……小队各员,就像你们听到的一样。哎,反正都得死,能在死神的引导下死去,还不算太差。』 「距离遇敌还有六十秒……炮击要来了,以最大战速突破敌方炮击范围。」 『好啦,混帐们,要上了!』 『战斗反制动作──开启。』 『检测到敌机:设定为b1』『设定为b2』『b3』『b4』『b5』『b6』『b7』『b8』『b9』『b10』『b11』『b12』『b13』『b14』『b15』『b16』『b17』『b18』『b19』『b20』『b21』『b22』『b23』『b24』──────…… 『统计至:b210。』 『delta leader呼叫delta小队!不要迂回,在这里歼灭敌人!』 『charlie three!十点钟方向有敌机!进行回避────该死!』 『echo one呼叫小队各员。echo leader已经阵亡。接下来由echo one负责指挥。』 『bravo two呼叫各员……抱歉啦,各位。看来我就到此为止了。』 『alpha leader呼叫alpha three!再撑一分钟!我马上过去救援!由alpha one接手指挥!』 『──收到。alpha leader,祝好运。』 『交给你了……喂,辛。送葬者。』 「什么事?」 『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喔。』 「……嗯。」 『c1失去讯号。』 『友机数量:0。』 上级长官夹杂着杂音的通话声,从甩在一旁的耳机当中断断续续地播放出来,在夕阳西下的凉风中,显得大煞风景。 『……呼叫……员……管制一号呼叫战队各员。有听到吗?第一战队,听到请回答……』 他背倚外型酷似有机体,宛如虫蛹般的机身,将手伸进敞开舱盖的驾驶舱内,按下无线电的通话钮。 「送葬者呼叫管制一号。已歼灭敌方迎击部队,并确认敌方部队已撤退。作战结束,准备返队。」 『……送葬者。那个,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通话完毕。」 抢在那个不该问也不需要问的问题说完前,他就切断了无线电,将目光转回驾驶舱外。 在夕阳的映照下,眼前一望无际的红色虞美人花海之中,四处散落着燃起浓烟,机械内脏裸露在外的钢铁猛兽与四足蜘蛛的残骸,拉出一道又一道细长的影子。这就是敌人,以及友军最后所能得到的悲惨下场。 战场上已经找不到任何活物。放眼望去,除了尸体之外,就只剩下明明已经死去,却残存于世上的亡灵而已。 此时宁静得让人心发寒。太阳缓缓沉入草原的另一端,那片犹如黑影的山脉之中,透出水平一线的赤红色光辉。 映成一面赤红,或者该说是染上黑影的死寂世界之中,他与他的座机是唯一留有行动能力的物体。 模仿节肢构造的修长腿部,泛黄的白色装甲上刻划着无数伤痕,配上状似剪刀的高周波刀,以及背部主炮。整体轮廓酷似徘徊性的蜘蛛,而长着四只腿的躯干背着长长炮身的模样,看起又像是蝎子。也有人觉得它的形状就像是缺了头的人体,宛如一具在战场中来回爬动,找寻自己失踪首级的白骨尸体。 他深深吐了口气,将身体靠在因黄昏的寒风而开始冷却的装甲上,缩着身子仰望炽烈燃烧的天空。 在遥远的东方国度,由霸王的宠姬自尽时流下的鲜血中诞生的花。 也有一说,是过去抵挡不住蛮夷侵略而遭屠杀殆尽,自骑士的血河中所诞生的花。 放眼望去,战场上尽是怒放的虞美人,那艳丽的鲜红色在燃尽苍穹的夕阳映照下,是美得如此癫狂。 第一章 阵亡者为零的战场 在那座战场上,没有任何阵亡者。 『──接下来,为各位播报本日战况。』 『入侵第一七战区的帝国无人机「军团」机甲部队,在我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引以为傲的自律式无人战斗机械「破坏神」的迎击下,遭受毁灭性打击而撤退。我方损害极小,同时,本日也没有人员伤亡──』 自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第一区,共和国首都贝尔特.艾德.埃卡利特那和平而美丽的街景,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历经九年战争的国家。 雄伟的石造高层建筑群,白垩外墙上有着精美的雕刻。绿意盎然的行道树,以及古色古香的黑色铸铁路灯,配上春日的阳光及蔚蓝的天空,形成优美如画的对比。街角的咖啡厅里,尽是顶着天生闪耀动人银发的学生和情侣们在谈笑风声。 在市政厅的蓝色屋顶上随风飘扬的,是革命圣女玛格诺利亚的肖像旗,以及共和国的国旗五色旗,象征自由与平等,博爱、正义和高尚。前方则是在缜密的都市计画主导下所完成的主要大道,宽敞而笔直,每一寸都由精致的石砖所铺成。 看着拥有月银色明亮双眸的小男孩,牵着双亲的手开怀大笑,从自己身旁走过。 从他们身上的精心打扮看来,应该是要出去玩吧。目送洋溢幸福气氛的一家人远去后,蕾娜的微笑从白银色的双眸中褪去,将目光转回全像显示的街头大萤幕上。 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共和国女性军官立领军服。十六岁少女白雪般的美貌,宛如玻璃雕刻般纤细精美,优雅的举止也展现出良好的家教。略呈波浪状,如丝绸般闪耀动人的白银色秀发,以及在细长睫毛底下的,同样色彩的一双大眼,正是继承了远在共和国诞生前便定居于此的白系种之一,也是过去被视为贵族种的白银种血脉的铁证。 『在贤明的指挥管制官的管制下,由高性能无人机进行战斗,使得危险的最前线不再需要投入人力的国防理念化为可能,同时也证明了共和国讲求人道而先进的战斗系统确实大有成效。想必在两年后「军团」全数停止的时限之前,共和国的正义机构便已击溃那些亡国的邪恶遗产吧。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万岁。愿荣耀归于五色旗。』 拥有雪白发色及瞳色的雪花种女主播露出骄傲的微笑,让蕾娜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 打从开战之后,这与其说是乐观,倒不如说是非现实的战况报告便天天上演。尽管开战后仅仅半个月就被迫放弃过半国土,而且在九年后的现在,共和国也不曾将战线反推一分一毫回去,这样的报导还是让大多数民众深信不疑。 此外。 她回头望向如诗如画,洋溢春天气息的大道。 女主播、咖啡厅里的学生和情侣、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潮、方才擦身而过的亲子档,甚至是蕾娜自己也一样。 过去,作为世界第一个近代民主制度国家的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曾经推出奖励制度,积极吸收其他国家的移民。共和国的国土,自古以来就是白系种的居住地,而在其他国家,则有其他肤色的民族生活着。包含宛如黑夜的黑系种、金光灿烂的金系种、红艳夺目的赤系种,以及拥有沁凉碧眼的青系种等等。对于色彩缤纷的有色种族群,共和国一律平等接纳。 然而,现在在首都主要大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一不是银发银瞳的白系种。纵使放眼整个首都,甚至共和国全八十五个行政区,同样如此。 没错。如今在战场上,没有被半个官方认可为人类的士兵,也没有被列为阵亡者的烈士。 然而。 「……明明就不是真的没有人牺牲。」 位于王政时代的宫廷──白雪宫的一角,有着绚烂华丽的后期王政样式外观的国军本部,就是蕾娜的目的地。而这座宫殿,以及将所有行政区包围在内的大要塞群「铁幕」,就是所有共和国军人的驻地。 在铁幕之外,距离要塞群上百公里之遥的前线,并未派驻任何共和国军人。在前线奋战的只有无人机──也就是「破坏神」,并在国军本部的指挥之下进行作战。由总数十万架「破坏神」以及后方的对人、反战车用地雷区,还有自律式地对地迎击炮所构成的防卫线,从未遭到突破,驻扎在铁幕中的部队自然也从未参与过战斗。其余人员不是担任后勤输送,就是分析、策划作战这类文书工作,因此,现今的共和国军人当中,其实没有人从事真正的战斗类职务。 擦身而过的军官们散发着浓浓酒臭,让蕾娜不禁皱起眉头──那些人想必又用司令室的大萤幕看运动比赛了吧。她下意识地用责备的眼神瞪了过去,得到的却是一双双蔑视而嘲讽的目光。 「各位,喜欢玩洋娃娃的公主殿下在瞪我们喔。」 「哇啊──我好怕喔……我看你还是躲回房间,好好关心你最爱的无人机吧。」 蕾娜忍不住回头。 「你们这些──」 「早啊,蕾娜。」 一旁突然有人向自己打招呼,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同期的阿涅塔。 她是隶属研究部的技术上尉,和蕾娜从中学一路跳级上来,现在都是彼此唯一的同龄友人。 「……早安,阿涅塔。平常你总是睡过头,今天倒是来得很早呢。」 「我是正要下班,昨天也熬了一整晚……不要把我跟刚才那群蠢蛋混为一谈喔,我可是有在认真工作。因为有个大难题,非得劳驾本天才亨丽埃塔.潘洛斯技术上尉才能解决呢。」 阿涅塔像只猫咪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有着一头剪成短发的白银种银发,和一双同为白银色,眼角略为上扬的大眼睛。 阿涅塔瞥了一眼趁着她们打招呼时偷偷躲远的酒鬼们,只是耸了耸肩。想让那群蠢蛋改过自新也只是在浪费时间啊──阿涅塔透过白银双眸如此劝说。蕾娜察觉到对方的好意,也不由得红起脸颊。 「啊,对了。你的情报终端又响起入侵警报了喔,还是快去进行管制吧。」 「糟了……不好意思。谢谢你,阿涅塔。」 「没什么啦。不过,你还是别对那些无人机投入太多感情比较好喔。」 蕾娜先是忿忿不平地想回头反驳,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便迈步走向自己分配到的管制室。 管制室是一间大半埋在冷冰冰的电脑主控台当中的小房间,光线有些昏暗,室温带点凉意。待机状态下的全像萤幕散发着淡淡光芒,让银色的地板和墙壁显得有些朦胧。 并拢双脚在电脑椅上坐好,撩起银色长发,将纤细的颈圈状银环──同步装置嵌在颈部后,蕾娜英气焕发地抬起头来。 第二章 白骨战线无战事 『距离退伍还有一二九日!愿那该死的光荣归于先锋战队>fucking glory to spearhead squadron>!』 在饱经风吹雨淋而褪色的军营机库内墙上,挂着不知道谁捡来的破黑板,用五色粉笔写下的倒数文字在上头张牙舞爪。 辛的目光从写字夹板往上移,抬头看着那行开朗过头的文字。正确来说,应该是还剩一一九日。因为那是在分发到这个战队时,九条亲手写下的,所以之后每天都是他负责倒数。 但他在十天前死了。 辛看了看陷入停滞的倒数后,又把目光转回写字夹板上的整备纪录。接着他又望向自己那架已经整备完成,停在机库里待机的「破坏神」。 焰红种的血红色眼眸,以及夜黑种的漆黑发色。继承了赤系种与黑系种两方贵族种各半血脉而来的色彩,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便是属于统称为八六的有色种的一分子。 那张端正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其年龄的静谧表情,让他看起来略显冷漠,而削瘦的身躯和白皙的容貌,则是旧帝国贵族阶级特有的特征。分明身处于森林、草原和湿地构成的东部战线,身上之所以穿着灰黄搭配灰褐色的沙漠迷彩服,是因为这身野战服也是共和国军从废弃存货中挖出来的货色。横竖不必担心长官责骂而松开的领口当中,露出一条裹住脖子的天蓝色领巾。 忙着进行整备作业的机库中,充斥着机械作动声和整备人员此起彼落的怒吼声,十分吵闹。机库前的广场上,玩着二对二篮球的伙伴们,正在高声欢呼着,还能听见某处传来弹着老动画歌曲的吉他声。而待在掀起舱盖的驾驶舱内,正在欣赏成人书刊的队员奇诺,察觉到了辛的目光,便举起一只手往这里打了个招呼。 虽然待在最前线,但在这种没有战斗的日子里,这座基地的战斗人员倒是挺悠哉的。 其实在送给管制官的报告上,现在应是前往交战区附近巡逻的时段,不过这种原本每天都得进行的巡逻任务,对这个战队来说没有必要,因此并没有派人执行。几个想透透气的队员跑去附近都市的废墟收集物资,其他人不是忙着值日工作(像是煮饭、洗衣、扫除和照料基地内的田地或鸡之类),就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时有个踏响军靴的粗暴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连战车炮都会吓哭的大嗓门,在机库中轰然响起。 「辛!辛耶.诺赞!你这混帐也太为所欲为了吧!」 奇诺以媲美蟑螂的速度从驾驶舱溜到远处,而辛只是平静地等待声音的主人到来。 「你是指什么?」 「不要装死啊,送葬者!你这家伙真的是──!」 宛如地狱看门犬的化身杀上门来的,是个一头夹杂白发的铁灰色头发,戴着墨镜,身穿沾着机油油渍工作服,年约五十的整备人员。 他是先锋战队整备班的雷夫.阿尔德雷希多班长。虽然今年十六岁的辛在处理终端当中也算是年长者了,但相较之下,阿尔德雷希多不仅年长,还可说是长老级的老鸟,因为他可是九年前的第一期募兵当中的幸存者。 「为什么你每次出击都要把机体搞坏啊!驱动器跟避震装置都在哀号了。我讲过几百遍,这玩意儿的腿部很脆弱,你不要乱来啊!」 「对不起。」 「你以为只要道歉就没事了吗!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是叫你改进。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乱来,总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替换零件已经见底,在下一次补给到来前已经没办法维修了喔!」 「还有二号机。」 「有!当然有!不知道是哪个战队长每一次每一次出击都要弄坏机体所以连预备机都准备了两台啊!比起其他处理终端,整备工作的辛苦程度多了三倍,你这家伙是哪来的王子殿下吗!」 「共和国的身分制度在三百年前的革命就已经废除了。」 「不要逼我揍你喔,臭小鬼……按照你的损伤率,不准备个三架备用根本就来不及修,从下一次补给的天数和出击频率来计算,甚至有三台也不够用啊!这下子要怎么办?难道要向上天祈祷吗?还是去拜托那些臭铁罐等到一百年之后再上门呢,你觉得呢!」 「菲多应该有把九条的机体带回来了吧?」 听到他平淡地这么说,阿尔德雷希多陷入沉默。 「哎,九条那家伙的机体的确还能拆下可用的零件……可是我实在不想用这种像是同类相食的整备方法。话说,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真的要拿死人机体上的零件装在你的机体上?」 辛微微歪过头,用手背轻轻敲了敲自己的「破坏神」──「送葬者」的装甲。就敲在机舱正下方的小小标志上,图案是一个扛着铁锹的无头骷髅骑士。 阿尔德雷希多不由得苦笑。 「毕竟不是菜鸟了……也是呢,送葬者。」 老整备员有些难受地点点头,望着敞开的铁卷门外头,那片无边无际的春天原野。 上头是万里无云,广阔到彷佛能吞尽万物的蔚蓝虚空。而底下由矢车菊的琉璃色与嫩叶的翠绿色构成精美马赛克图案的草原,则化身为沉眠于这片战场的数百万具八六的白骨的巨型墓碑。 八六没有自己的坟墓。这个国家不允许替不存在的死者建造坟墓,也禁止回收遗骸。 人型的猪猡没有死后安息的权利,也没有替死去同伴悼念的自由。这就是他们的祖国在九年前所创造,也维持了整整九年的世界样貌。 「九条那家伙,听说是被炸成碎片了?」 「嗯。」 那时九条在一场夜战当中,执行救援其他部队的任务时,将自走地雷──一种在胴体装满炸药,再加上棒状手脚与没有脸的头部,从远处看起来像个活人的恶质对人用武器,看成是伤兵而中了陷阱。 「算他走运啊。那家伙应该去了另一个世界吧?」 「我想是的。」 虽然辛自己不相信天堂和地狱,但他相信九条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回到某个能够安息的地方了。 阿尔德雷希多露出欣慰的笑容说: 「最后能和你待在同一个部队,九条那家伙还真是走运啊……这些小混蛋也是。」 破烂的篮网被篮球撞得摇晃不已,阵阵欢呼也随之掀起。基地后面的田里,传来吉他伴奏与动画歌曲改编的歪歌开心大合唱。 阿尔德雷希多很清楚,这是在其他部队绝对看不到的光景。 永无止尽的出击。日复一日提防「军团」袭击的巡逻任务。紧张与恐惧会让神经日渐衰弱,每一次战斗都得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去。在这种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活到明天的极限状况下,根本没有心思去娱乐,或是活得像个人一样。 但是,这支部队虽然不能保证不会面临袭击,却完全不用担心被偷袭的问题。 「……这些小混蛋能像现在这样放肆,都是你的功劳啊,辛。」 「不过比起其他处理终端,让整备班辛苦三倍的也是我。」 阿尔德雷希多从喉头唔了一声。辛看着对方墨镜底下有些苦涩地俯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耸了耸肩代替回答。 「你这家伙实在是……难得会开玩笑,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但我的确觉得有些愧疚,虽然不能用行动来表示就是了。」 「笨蛋。让你们这些臭小鬼能活着回来,是我们整备班的职责。所以不管你想搞坏几台机体都没差,我们就算累死也会修给你看。」 老整备员一口气说完之后,就把头撇到一边。看来似乎是害臊了。 「……话说,你们的管制官好像又换人啦?这次来了什么货色?」 辛沉默了一下。 「……啊……」 「……你这家伙,这是什么反应啊……」 「说起来的确是换人了呢。」 因为换人的频率太高,所以几乎都没留下什么印象。而且处理终端通常也都把管制官当空气看待。 部分原因是某些管制官根本无心工作,而且只要敌方布署了一定数量的阻电扰乱型,就会导致雷达和资料传送发生故障,所以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军本部几乎很少在实战中进行指挥。因此,处理终端索性把管制官当成摆设,人在不在根本没差。 到最后,管制官只剩下监视处理终端的功能而已。上头对于管制官的期望,也只剩下利用套在八六脖子上那个名为同步装置的项圈, 无时无刻监视八六的一举一动,镇压他们的反抗企图,作为一个保险的存在罢了。 辛想起双方在这一周并不算多的互动。姑且还是开口提了一下: 「文书工作变多了。接下来似乎每次都要捏造一份新的巡逻报告出来才行。」 「……还不是因为你觉得人家不会看,所以从五年前开始就不厌其烦地每次都交同一份报告敷衍了事啊,辛。」 附带一提,不但报告上的日期和地名都没变,也因为从那时开始就不需要进行巡逻,所以连内容也全都在胡扯。由于这玩意儿从来没被人拆穿过,这次也让辛有些反应不来。 『请问是不是不小心寄成旧档案了呢?』──想起那道以沉着语气提出纠正的银铃般嗓音,辛忍不住轻轻叹气。她天真无邪地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有疏忽的一面呢。』那出自纯粹善意与亲和的声音,也在脑中回荡不已。 「到任当天就为了打声招呼而进行同步,并说希望能与我们保持交流,所以约好了每天定时进行联络。以一个共和国军人来说,算是满罕见的类型。」 「看来是个脑袋正常的人啊……这样在军中想必很不好过吧。真是令人同情。」 辛也这么觉得,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就算高喊正义或理想,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 「……嗯。」 突然间,辛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呼唤,只见他转头望向春意盎然的草原彼方。 「锵锵──!这才是真正的『栖息在铁幕之外的大笨猪』啦!」 「这玩笑太恶俗了,悠人。」 在队舍的厨房中,自愿担起看火工作的赛欧,一边画着素描打发时间,一边注意着在大锅里冒泡的野莓果酱,同时一脸无奈地吐槽着同队少年的装疯卖傻。他有着翠绿种的金发与翠瞳,虽然年满十六岁,体型却略显矮小纤瘦。 把体型巨大的野猪平放在通往内院的通道口后,像个小丑一样张开双手的悠人搔了搔头。这个绯钢种的少年今天没有轮到任何值日工作,索性就跑去附近的森林打猎了。 「唔──反应好平淡喔。明明很好笑啊。」 「一点也不好笑啊……不过……」 赛欧放下素描簿,仔细打量猎物。这只像是怪物一样的巨型野猪,大概是用「破坏神」拖回来的吧。不过他一个人对付这种东西,想必花了不少工夫才是。 「真是不简单呢,好大的猎物。」 悠人得意洋洋地露齿一笑。 「对吧!因为今晚要开烤肉大会!莱登去哪了?还有安琪呢?我还得拜托他们换个班,帮忙弄今天的晚餐呢。」 「啊,今天不巧是辛轮休呢。莱登去『街上』收集物资了,安琪今天轮到洗衣班。女生也全都一起去了。」 悠人猛然抬头望向赛欧问道: 「她们去多久了?」 「我记得……就在吃完早餐没多久吧。」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耶。」 「也是呢。」 「「……」」 就算是要清洗基地所有人的衣服,六个人通力合作的话,根本不需要花到一整个上午。 而且洗衣场就在河边,现在是春季,刚好又是个阳光普照的大热天。 悠人很明显地蠢蠢欲动起来。 「……她们一定在玩水。换句话说,现在的河边就是男人的天堂啊!」 「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跑去偷看的话可会直接上天堂喔,因为她们全都带着枪。」 悠人闻言愣在原地。赛欧忍不住叹了口气,把木勺伸进锅里搅拌。眼见似乎煮得差不多了,就把炉火关掉。 就在他盖上锅盖的时候,知觉同步忽然启动了。 入队时植入后颈的拟似神经结晶体,以及用来登录同步对象等等可变更资讯的耳夹式记忆卡,同时产生了象征启动的幻热,于是他用指尖弹了一下耳夹,切换成收讯模式 「启动……哦?」 确认了同步对象后,赛欧翡翠色的双眸蒙上一层冷冽。他和同样抬手按住耳夹,收起笑容的悠人四目相交后,向同步对象发问: 「辛……怎么了吗?」 在规模不大,水量却还满充沛的河边有一处洗衣场。六个先锋战队的女性队员有的待在河畔,有的踏在水里,玩水玩得正是开心。 「凯耶,你在干嘛?别在那边发呆了,快过来呀。」 望着不知为何躲在远处忸忸怩怩的同伴,本来和人追赶得正开心的可蕾娜,停下脚步招呼着对方。她留着短鲍伯头,发色是玛瑙种特有的深栗色,拥有一双猫一般的金晶种金色眼瞳。 她把上身的野战服绑在腰际,让橄榄色的背心和底下丰饶的曲线暴露在阳光底下。反正在场的同伴都是这样打扮,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呃,那个,因为冷静下来想想,这种打扮很难为情啊……」 黑发黑瞳,身材娇小且拥有象牙般肌肤,属于极东黑种的凯耶,虽然语气不知为何偏向男性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大概是湿答答的背心紧贴着肌肤的感触让她很介意吧。不过她宛如骑士盔缨般的长马尾,顺着颈部滑入规模不大的双峰间,配上眼眶泛红的模样……嗯,的确相当诱人。 「话说,这样真的好吗……只有我们几个跑来玩水……哇噗!」 留着一头银中泛蓝的长发,安琪双手掬水泼了过来。虽然她没有脱下上身的野战服,但是也把拉炼拉到了肚脐以下。对于作风有些保守的她而言,这样已经相当开放了。如同发色所显示的一样,拥有浓厚月白种血脉的她,眼睛却是承继自天青种曾祖母的浅蓝色。在讲究极端纯血主义的共和国当中,光是这一点点混血,就让她也被打入八六的行列中。 「凯耶,你太严肃了啦。不要紧的,因为我们有把衣服洗乾净呀。」 其他女性队员也跟着附和道: 「而且辛在下达许可的时候也心里有数嘛,没事啦。」 「嗯,他说着『去吧,今天似乎也会很热』的时候,还很难得的稍微笑了一下。」 「那个不苟言笑的队长,在这方面倒还表现得不差嘛。」 说到这里,其中一人突然望向可蕾娜,露出狡猾的一笑。 「对不起喔,我们都忘记了呢。今天你跟辛都是轮休,早知道应该先想个藉口把你们凑在一起才是呢。」 遭到偷袭的可蕾娜,整张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才、才没有呢!我、我对他才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那种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家伙,到底有哪里好啊?」 「所以我就说了没有嘛!」 「顺便问一下,凯耶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你说辛吗?嗯,还不错吧。像是沉默寡言的个性之类,有种禁欲感呢。」 「等等等等等一下啦,凯耶!」 望着忽然慌了手脚的可蕾娜,凯耶拼命忍着笑意。哎呀,这孩子真是太好看穿了。 「这样啊,既然没有人喜欢的话,那我出手也没关系吧?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就使出东方自古相传的『夜袭』……」 「凯、凯耶!那个那个,我先声明我对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喔。只、只是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妥当!你想想,东方女性不就该像那什么大和抚子的,所以……」 一众女生盯着可蕾娜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露出一抹坏笑。 「「「「「可蕾娜好可爱喔!」」」」」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迟了一拍才回过神的可蕾娜忍不住大喊: 「不理你们了啦!」 「哦──果然在这里啊。」 树丛先是发出窸窣声,接着同队的戴亚便探出头来。身材又瘦又高,还有着青玉种的明亮金发与碧眼。 附带一提,性别是男性。 「「「「「呀啊────────────!」」」」」 「哇啊────────!」 沐浴在女性这个种族与生俱来的超音波武器的集中炮火,以及手边一切可投掷物体的轰炸之下,戴亚连忙往树丛中避难。 「喂!把手枪也丢过来的是谁啊!而且还上膛了,很危险耶!」 「「「「「呀啊────────────!」」」」」 「哇啊────────!」 在正面承受了第二波地毯式轰炸后,戴亚已经彻底死透。 把手忙脚乱穿着衣服的女孩子们抛在后头,安琪走过来一探究竟。 「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戴亚?」 「像这种时候,你应该要用可爱一点的声音问我『你还 好吗?』才对啊,安琪。」 「喔。你还好吗,戴亚──」 「对、对不起,请你别再面无表情用死板的语气说话了,我都快哭了……」 把野战服的拉炼拉上,连魔鬼毡都确实黏牢的凯耶,确认过其他几位少女的状况后才开口: 「呼,你可以出来了,戴亚……你过来做什么?」 「啊──嗯。其实在下从今天开始就兼差做传令兵了。」 看来是有人叫他过来传话的样子。仍旧用双手抱着身子,试图藏住野战服底下丰满身躯的可蕾娜,不由得嘟起嘴来。 「这种事情明明用知觉同步就好了,干嘛特地跑来呢?」 戴亚使劲地搔了搔头说: 「因为啊,在一群女孩子打打闹闹时突然进行知觉同步,而且还正好是在聊恋爱话题的时候,感觉双方都会很尴尬啊。要是可蕾娜正好讲到『人家好喜欢辛哟』的话就更……」 「什……!」 听见对方以自己绝对不会用的可爱声线模仿自己说话的样子,可蕾娜连耳根子都红了,而周围的女子队员也争相起哄。 「嗯嗯。就结果上来说,偷窥暂且不论,这样的判断确实是对的。」 「虽然对我们而言很有趣,但是可蕾娜就尴尬了呢。」 「话说我们刚才正好聊到这个呢。」 「我想到了。下次等到辛要用同步联络我们的时候,就讲这个吧。我好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让可蕾娜讲吗?不行啦,辛那个铁面死神,脸上肯定看不出什么异状,一点都不好玩。」 「我我我我我才不会讲那种话!拜托你们别说了!」 「「「「「「可蕾娜,真的好可爱喔!」」」」」」 「呜哇啊啊啊啊你们这些讨厌鬼────!」 听到在场所有人(包含戴亚在内)异口同声这么说,可蕾娜忍不住抱头大喊。 凯耶一边抖着肩膀发笑,一边开口询问: 「所以,传话的内容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戴亚一下子收起了笑容。 「喔喔……是辛叫我过来传话的。」 这句话,让少女们的表情不约而同紧绷起来。 人活着不是单靠面包。 这是数千年前某个自以为是救世主的讨厌家伙所说的话,但莱登觉得很有道理。人生当中还是需要甜点、咖啡,或是音乐和游戏这类东西调剂一下才行。虽然那些把他们打入这个地狱的共和国白猪们,除了最低限度的饲料之外,完全不打算给他们这些家畜补充其他东西。 换个角度来说,人类最迫切需要满足的,就是每天的饮食了。 「那么,菲多。我要出题喽。」 为了搜集保久食品、在家庭菜园里随意生长的蔬菜、逃出生天而野生化的家畜,以及被抛在原地的娱乐产品,这片都市废墟是他们会定期搜索的区域。 在满是瓦砾的广场上,战队副队长莱登把基地附属的自动工厂所生产的合成食材,和从市政厅灾害用预备仓库拿出来的面包罐头,一起摆在水泥地上。精悍高大的身躯,穿着破旧的野战服。象征纯血黑铁种的铁色头发剃得极短,锐利的五官轮廓显得野性十足。 一架如同老友般的「清道夫」……战斗时跟随于「破坏神」身旁,帮忙补给弹药或能源匣,四四方方的身体长着四肢短腿,外型笨拙的无人机就蹲在他面前,用镜头外型的光学感知装置,仔细观察眼前的物体。 「哪个才是垃圾?」 「哔。」 话声方落,菲多立刻伸出机械爪,把合成食品扔得远远的。 目送那个白色物体飞向远方,莱登咬着手中剩下的面包。连无人机都知道合成食品有多垃圾。那些坚称这是食物的白猪,味觉到底有多糟糕? 秉持着必要物资全都在当地生产的原则,每个强制收容所和基地都设有自动工厂和生产线。 经由地下管线,从墙的另一端进行生产调整与动力供给,是一种自动化程度高到没必要的给饵系统。最重要的是,这是那些口口声声叫八六是猪的共和国白猪所准备的烂货,生产出来的物品真的只能满足人体最低要求。而这些每天以食物的名义所合成的物体,不知为何和塑胶炸药看起来没有两样。想也知道,这玩意儿的味道实在噁心到不行。 因此,为了至少能吃到像样一点的食物,就得像这样跑来这处九年前遭到放弃的废墟搜集。幸好这支部队不需要执行巡逻,省下的时间就能花在探索行动上头,多出的能源匣也让他们能用「破怀神」代步。 「所以呢,菲多。今天的搜集目标,就是这种不是垃圾的东西。食材的种类不拘,能装多少就装多少。」 「哔。」 看着像个不良少年一样蹲着的莱登站了起来,菲多也有样学样,发出吵死人的声响撑着腿起身。从机体残骸到炮弹碎片,捡拾一切可能回收利用的无机物,装满货柜返回基地,是它们这些「清道夫」出厂时所设定的任务之一。因此,莱登所下达的命令,显得有些另类。 附带一提,「清道夫」只是它们的外号,源自于它们在战斗中若是发生缺损,就会从遭到击毁的「破坏神」或同为「清道夫」的残骸上拆下零件,在没有进行战斗时,也会徘徊在战场上搜寻可捡拾碎片的模样。因此,每一位处理终端都不用制式名称,而是用捡死人骨头的「清道夫」来形容。因为它们既是保障自己不会缺乏弹药能源的可靠战友,也是贪求同类尸骸的清道夫。 菲多是一架已经跟随辛有五年之久的「清道夫」。 在辛过去所属部队全军覆没时,他将唯一没有完全损毁却已经无法动弹的菲多一路拖回基地,也就此结下不解之缘。 虽然它仅仅具备最低限度的学习机能,也很难想像一架捡垃圾的机器能够产生感恩这种高度思维,但从那天起,它似乎把辛认定为最优先的补给对象了。这种像是知恩图报的行为,在其他完全不知变通的「清道夫」上头根本不可能会出现。从型号来判断,菲多是从战争初期便投入战场的初期型,或许是因为残存够久,学习量也特别多的缘故吧。 而这家伙明明对辛如此尽心尽力,他却替它取了菲多这个名字。一个像是狗的名字,类似波奇或是小白那种感觉的……那个笨蛋的脑袋果然不太正常。 「哔。」 「嗯?」 跟在后头的菲多突然停下脚步,于是莱登也转头一探究竟。 顺着光学感知装置对准的方向看过去,在瓦砾堆的阴影处,花坛里的大树根部,蹲坐着一具已然变色,且不再完整的白骨尸骸。 「……喔喔。」 就是为了这个才叫住自己的吧。莱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向白骨。对方身上的野战服已经破旧不堪,但崩毁的手臂依然牢牢紧抱变成红锈色的突击步枪。颈骨上还挂着识别铁牌,所以很明显的并不是八六。恐怕是九年前舍身成仁的共和国正规军的一分子吧。 跟在一步之后的菲多,又发出「哔」的电子声。它是在问莱登,要不要带点什么回去。这是辛让菲多养成的毛病。在战斗以外的时间,它会选择优先捡拾战死者的遗物──尸体本身则是被那群白猪故意设定成无法捡拾。 莱登沉吟了一会,才摇摇头说: 「不用了……保持原样才是对这家伙最好的凭吊。」 他认识这种树。是樱花。原产于大陆极东地区,在春天到来时整棵树都会开满了花。今年开花的时候,在凯耶的提议下,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来到这条大路上,欣赏两旁整列的樱花。那片彷佛沁入夜色中的淡红色花海,在满月的照耀下美得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名士兵年复一年抬头望着樱花,枕着樱花入眠,又何必将他重新埋进暗无天日的土里呢? 即使这具白骨可能是白系种,但同样也是壮烈成仁的遗骸。不需要受到像猪猡一般的待遇。 就在他献上简短的默祷,抬起头来的时候,耳夹突然产生一阵幻热。 『──散步组的各位,有听到吗?』 「是赛欧啊。怎么了?」 一道清晰得彷佛近在身旁的声音传来。由于同步对象是待在废墟里的所有成员,于是由莱登代表回应。 『预报变更了。有阵雨来袭。』 莱登面色凝重,眯起双眼。仔细一看,才发现东方的天空,在「军团」支配区域的上空,一群微微闪着银光的物体正在开始扩散。眼力 极好的他如果不凝神观察,甚至不会发觉异状。 这是一种外型及大小都与蝴蝶相仿,能够吸收、扭曲及扰乱电波与可见光的飞行型「军团」,也就是阻电扰乱型机体。每当发动袭击时,都会作为先遣部队在战场上展开,达到欺骗雷达的效果,近乎完美地将主要部队隐藏起来,是「军团」发动突袭时的关键角色。 「什么时候会到?」 『听说大约会在两小时后。目前有另一群从后方与最接近这边的集团会合,大概是在补给。等到补给结束就会杀过来了。』 说是最接近,但也在能够目视的距离之外,而在雷达也遭到遮蔽的情况下,赛欧却像是亲眼目睹一般,将敌方的状况描述……转述给莱登等人。 「收到,我们马上回去──智世、库洛托,都听到了吧?到路径一二的入口处会合。」 『收到。』 『这次似乎也没有「牧羊人」跟着,只是单纯靠兵力强攻的样子。虽然对方的进攻路径还有待观察,还是请你们在座标三○四附近埋伏,准备一网打尽。』 莱登向探索组下达指示,自己也马上冲向停在不远处的座机时,听见了赛欧带着笑意的这番话,嘴巴也不禁扬起狰狞的弧线。 「只有『羊』在是吧──简直就像在打靶嘛。」 虽然接下来的战斗绝不像他讲得那么轻松,但是和只会采用单纯战术的「羊」交战,比起跟有着「牧羊人」率领的战斗,可说是简单了好几倍。得知棘手的敌人不会出现,心情上也自然轻松不少。 真是多亏了死神──一想到这里,莱登不由得眉头深锁。 在当事人心里,又是如何? 那个徘徊在战场上,寻找失落头颅的红眼死神,究竟是做何感想呢? 当莱登等人返回基地时,其余十八架机体已经整装待发了。只见赛欧站在最靠近机库入口的座机前面,像只一肚子坏水的猫咪,露出一抹笑意。 「很慢耶,莱登。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踩到地雷了呢。」 「我动作很快了好吗?而且,再怎么样也不要拿地雷来开玩笑。」 「啊,抱歉。」 九条就是被自走式地雷炸死的。这个战队编成不过两个月,九条已是第三名牺牲者了。 处理终端的损耗率极高。每年都有超过十万人入伍,其中能够活过一年的却不足千人。即使如此,比起他们的双亲只能靠着血肉之躯近身搏斗的条件好多了。当时唯一的战术就是使用旧式的火箭筒,或是抱着炸药冲向「军团」,有时一天的损耗率甚至就高达五成。 相较之下,这支队伍的损耗率已经低得不可思议了。但这里终究还是战况最激烈的最前线。 战斗总是伴随着损伤。 唯有死亡这件事,永远对任何人都是如此平等,如此唐突。 「到齐了呢。注意。」 这道平淡却响亮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摆正了姿势。 回过神来,在第一战区的地图盖上一张透明胶片,写着必要情报的作战图前方,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了,就宛如悄悄从天上洒落的月光一样。 白皙的容貌意外的与沙漠迷彩野战服十分契合,上头有着代表战队长的上尉阶级章。而在这种时候依旧没有脱下的天蓝色领巾,也是他那不祥外号的由来之一。 光是看到那条遮住脖子的领巾,就让人不禁觉得那位死神的头该不会真的没有连在身上吧。 「我来说明状况。」 有着「死神」外号的战队长,那冰冷的红色双眸中,倒映着队员们的身影。 从敌军总数、路径到对应的作战计画,以简洁而异常明确的方式说明完毕后,处理终端便搭上各自的「破坏神」。他们全都是年仅十四五,最多也不到二十岁,容貌和体型都还带有稚气的少年兵。 当最后一块零件装入驾驶舱后,二十一架机甲兵器便从短暂的浅眠中苏醒。 有人搭乘的自律式无人多脚机甲兵器──m1a4「破坏神」。 四条节肢状的细长腿部。外型酷似有机体,宛如虫蛹般的小型机身。色泽如陈旧骨头一般的白褐色装甲将身体保护起来,格斗用辅助臂配上两挺重机枪,以及一对钢索鈎爪,背部炮架装有五七毫米滑膛炮。 整体轮廓像是徘徊性的蜘蛛,而一双格斗用机械臂和高举的主炮炮身,就像是蝎子的大螯和尾刺一样,是他们这些八六最亲密的战友,也是最终的沉眠之处。 在废弃的都市中,预定埋伏地点的半毁教堂后面,在潜伏起来的「破坏神」狭小驾驶舱内,闭目养神的辛终于睁开了鲜红的双眸。 截杀区域设定在主要大道,在射线不会重叠的前提下,将战队的各小队部属在周围,形成包围网。而在其中一角,担任前卫的第一>辛>、第三小队>赛欧队>与火力牵制组的第二>莱登>、第四小队>凯耶队>互相掩护,待在大道左右两侧,带着榴弹装备的第五小队>戴亚队>与狙击班的第六小队>可蕾娜队>则是配置于道路末端,让各自的「破坏神」找好掩护后待命。 辛将目光停留在解析度只算堪用的光学显示器上侦测到的敌机数量与队形,并眯细了眼睛。 「破坏神」的驾驶舱和战斗机十分相似,有着配置了大量开关的左右操纵杆,以及各种液晶显示器>lcd>。唯一的差别就是座舱罩的材质不是防弹玻璃,而是锁上了装甲板,因此完全无法以肉眼观测机体外的状况。为了补全这个状态,在里头装设了三面光学显示器,以及显示资讯之用的全像显示器,但这却无法缓和昏暗及封闭所带来的压力。因此,常有人把这玩意儿称作「棺材」。 敌方部队的队形就跟教科书上的一样,也是我方预料之中的菱形队形──在伴随着护卫的侦查队后方,四个部队排列成菱形的四个顶点,乃是机甲部队最典型的进击队形。数量和性能遥遥凌驾在我方之上的「军团」通常不会出奇招,战术也相对好预测。 但就算战术被看穿也无所谓,因为投入比对手更雄厚的大量战力,是自古以来不变的战术策略。 正如「军团」之名的这批大部队,在战力上已经不能用倍数来简单换算了,但对辛他们来说这种情况只是家常便饭──这种以寡击众的搏命作战,在一般军队看来肯定毫无胜算,早在制定作战的阶段就开始寻找避战的方法了,但这就是「破坏神」,也就是他们八六的战斗方式。 这时,从辛的记忆深处,忽然浮现以前某个人读给他听的圣经片段。 是谁呢? 已经记不清对方当时的模样和声音了。 因为已经被那个人临终前的模样和声音所覆盖了。 只记得那人所说的内容而已。 ──祂向恶灵问道…… 知觉同步的另一头,辛似乎正在低声呢喃着什么,音量小到差点误认成杂音。于是莱登收起翘高的双腿,坐了起来。由于机体潜伏在瓦砾堆中,水泥的灰色占满整片主萤幕,只能仰赖设定成被动侦测的雷达萤幕。 因为辛的母语不是共和国语,所以莱登听不懂他在讲什么。dicit ei legio nomen mihi──然而赛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不耐烦地开口打断: 『辛,你刚才在念的该不会是圣经吧?这也太恶俗了。而且引用的还是最糟糕的一段,品味真教人不敢恭维耶!』 「内容是在说什么?」 『大致上是说,救世主先生问了恶魔还是亡灵叫什么名字,对方就说因为我们数量众多,所以就叫「军团>legion>」。』 莱登闻言不发一语。原来如此,的确是很恶俗。 这时,有新的同步对象加入了知觉同步。 『管制一号呼叫战队各员──对不起,我来晚了。』 惹人怜爱的银铃般嗓音,透过同步的听觉传入耳中。是取代害怕「死神」而辞职的前任者,刚配属到这里的新任管制官。从声音来判断,对方恐怕是和他们同年龄层的少女。 『敌方部队正在接近中。请前往座标二○八迎击。』 『送葬者呼叫管制一号。我方已侦测敌踪,并在座标三○四布署完毕。』 语调平淡的辛如此回应之后,同步的另一端似乎倒抽了一口气。 『好快……真不愧是送葬者呢。』 听到管制一号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感叹,莱登在心中低喃了句「那还用说」。辛 和这支部队里的处理终端们所拥有的个人代号,就是证明他们是身经百战而不死的一种称号。 大多数的处理终端在作战中都是采用小队名与数字结合的呼号>call sign>。唯有在每年生存率不到百分之○.一八的战场存活一年以上的老鸟,才能打破常规使用其他代号。他们具备了大多数阵亡者所没有的才能与素质,同时一次又一次受到厄运所眷顾,是一群被恶魔和死神嫌弃的怪物。 而达到这个境界的人,就如同九命怪猫一般,踩在如炮灰般死去的数千名战友尸骨上,经历无数次生死关头而继续存活下去。所谓的个人代号,就是一般的处理终端基于敬意与畏惧,送给这些老鸟的称号。这是他们对于那些达到自己所无法企及境界的英雄,也是站在敌人与同伴的尸骨上持续奋战的这些战鬼,唯一能够献上的礼物。 先锋战队里的处理终端,全都是这种「代号者」,而且几乎都是资历从四年到五年不等的超级老鸟。所以像这种躲在城堡里的公主所发来的指挥命令,对他们来说其实有跟没有都差不多。 但他们同时也稍稍感到佩服。 假设在这个时间点才侦测到「军团」动向的话,座标二○八就是最好的迎击地点了。实在不像是到任不过短短一周,乍看之下天真善良的千金小姐能够做出的判断。 警告声响起。 脚尖的震动感应器作动了。全像显示萤幕跳了出来,自动放大画面。 位于前方,左右两旁躺着大楼残骸的主要干道,顺着和缓的坡度往上看,在被阳光染成金色的顶点处,先是出现一个孤零零的黑影,下个瞬间整条棱线就铺上了一层铁灰色。 来了。 雷达萤幕瞬间塞满了敌军的光点。 机械构造的魔物大军,宛如具有侵蚀性的黑影,盖过了废墟原有的灰色,步步逼近。 彼此之间保持在五○到一○○公尺的距离,队伍井然有序。就连最轻量的斥候型也有超过一○吨的重量,却只听得见如同骨头摩擦般的驱动声响,以及近乎于无声的脚步声。无数机体交织而成的声浪,就像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一样……逐渐向外扩散。 它们的外型,异质而令人胆寒。 三对节肢频频交互踏地,胴体下方的复合式感应器和肩上的七.六二毫米对人机枪一面小幅度左右摇摆,一面领着大部队前进,外型锐利宛如食人鱼一般的,就是斥候型。 而背着七六毫米多连装反战车火箭炮,第一对脚尖上的高周波刀闪耀着铁灰色寒光,像一只长了六条腿的鲨鱼一样凶恶的,则是近距猎兵型。 长着足以环抱五○吨级战车的八条节肢,扛着令人叹为观止的一二○毫米滑膛炮,傲然稳步前行的则是战车型。 第三章 汝等之名长存于暗夜冥府之畔 蕾娜担任先锋战队的管制官,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这天的出击任务一样无人阵亡,这也让蕾娜带着愉快的心情启动知觉同步,和处理终端们进行每天一次的交流。就在晚饭之后,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半个月来,尽管出击次数远超过其他部队,但先锋战队中的处理终端并未折损半个人。由老鸟组成的精锐部队,的确名不虚传。 「战队各员,今天也辛苦了。」 首先传入耳中的是非常细小,像是远处有不少人在吵闹的杂音。这个声音小到只要有任何处理终端回话就会完全被盖过的程度,恐怕是来自机库的噪音,或是其他战区进行夜战的声音吧。 『你也辛苦了,管制一号。』 还是老样子,第一个出声回应的人是送葬者。他的声音总是如此沉稳,让人无法和「死神」这样的别称联想在一起。 同步的另一头似乎还有好几个人的气息在,其中几个人也陆续向她打了招呼。 说话不是很客气,却像是照顾整个战队的大哥一样的,就是战队副队长狼人。 就算只是闲聊也会认真讨论,耿直而老实的樱花。 态度轻浮,擅长带动气氛的黑狗。 声音温和,气质端庄的雪女。 嗓音宛如少女般柔美,说话却很毒的笑面狐。 而送葬者虽然如同第一印象那样沉默寡言,除了公务之外几乎不怎么说话,不过每天晚上愿意和自己进行同步的成员都会待在他身边。甚至有好几个不愿进行同步的队员也会和他待在一起,似乎颇有人望的样子。 「送葬者。首先是关于前几天申请的物资送达日期……」 一边听着管制官与辛之间的公务交流,莱登拿着捡回来的填字游戏杂志,打发无聊的夜晚。 这里是破烂的军营队舍当中辛的房间。周围还有好几个同样把这里当成聚集处的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赛欧埋首于绘画,悠人跟凯耶正开心地和可蕾娜玩着卡牌游戏,安琪十分专心地编着花纹精美的蕾丝,戴亚忙着修理坏掉的收音机。还有其他把食堂或别的房间当成聚集处的人,吵闹声都传到了这里。 因为身为战队长的辛必须负责包含报告书在内的几项文书工作,所以就分配到了队舍中最大的一间卧室,顺便兼具办公室之用。因此,莱登有时会为了队上的大小事过来找辛讨论,而有意见想跟两人说的同伴们也会跟着跑来这里,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众人的聚集场所。 这个房间的主人辛,似乎只要有点空间能够看书就满足了,所以不管是小猫跑来捣乱、有人为了下棋的结果吵了起来,或是有人在眼前跳起肚皮舞(以前九条和戴亚真的这样做过),辛都当作没看到一样。就像现在,他一边和管制官进行谈话,一边待在房间角落的老位置,用枕头代替靠垫,就这么斜躺在老旧的弹簧床上,默默地阅读从某个图书馆拿来的古老小说。而那只白掌的黑色小猫,也是每晚都会像这样躺在他的胸口上。 真是和平的景象啊。莱登拿起马克杯喝了口咖啡。这是配方代代相传,先锋战队传统的替代咖啡。材料虽然只是队舍后头种植的蒲公英,但比起自动工厂合成的莫名风味黑粉所泡出来的莫名液体要好得多了。 ……要是把这个给婆婆喝的话,不知道她会说什么啊? 既严格又死板,谢绝一切物质享受,却唯独对咖啡无法自拔的那个老太婆。 就算是八十五区内的自动工厂出产的东西,在嗜好品这一类的重现程度上,和收容所或基地的合成食材差不了多少。 那位每天早上都会抱怨自己像在喝泥水的老婆婆,现在应该还是每天都在抱怨合成品有多难入口吧。 她或许也还在为我们感到不舍吧。 这时,小猫突然叫了一声,那高亢的声音打断了管制官银铃般的嗓音。 在谈话途中突然听见「喵──」的高亢叫声,蕾娜吃惊地眨了眨眼。 「那是……猫吗?」 『啊,是我们养在队舍里的喔。』 回应的人是黑狗。 『附带一提,把它捡回来的人是我。就在我刚被分发到这里的时候,在一间被战车炮轰飞的房子前面,听到它在喵喵叫。在里头的双亲或是孩子们全被压扁了,只有这家伙完全没事呢。』 『然后啊,不知道为何,它最黏的人却是送葬者。』 『明明从来没有陪它玩过,就算被它厮磨着撒娇也只会摸摸两下敷衍而已。』 『与其说是黏着,感觉更像是找到一张好床吧。就像现在这样。』 『嗯。因为他在看书的时候总是一动也不动呢。所以黑狗绝对不可能跟它混熟,因为太聒噪了。』 『太过分了!太不讲道理啦!我要请求改进!噗~~!噗~~!』 听着处理终端闹成一团,蕾娜小声地笑着。他们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普通的少年少女而已。普通到让她觉得自己也该是待在现场的一员才对。 「它叫什么名字呢?」 带着微笑这么问之后,同步当中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开口回答: 『小白。』 『小黑。』 『二毛。』 『小不点。』 『凯蒂。』 『雷马克。』 『……我不是一直叫你不要拿正在看的书的作者名字来叫它吗?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啊,品味真的很恶俗耶……』 只有最后说话的笑面狐没有讲出名字。 但是蕾娜还是听得一头雾水。 「呃……你们养了很多只猫吗……?」 『刚才不是说了,只有一只喔。』 蕾娜越来越糊涂了。黑狗似乎明白她的疑惑,于是开口解惑: 『因为它是一只只有脚掌是白色的黑猫喔。小黑、小白和二毛就是这样来的。我们并没有讲好该怎么叫它,所以大家都是看心情乱喊,结果最近只要看着它呼唤两声就会乖乖跑过来了。』 原来如此。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啊……这是因为……』 黑狗欲言又止,正要往下说明的时候── 突然间就切断了同步。 可蕾娜忽然猛力站了起来,把椅子都撞倒了,就这么跑出房间。戴亚因为离得最近,所以也追了过去。椅子在倒下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戴亚突然切断同步,而可蕾娜本来就没有接上同步。于是辛只好帮忙遮掩。 「没什么,只是有老鼠跑出来而已。」 『老鼠!』 「……这理由也太烂了。」 赛欧小声的吐槽似乎没有传进管制官耳里的样子。 『有老鼠跑出来了啊……』蕾娜似乎很怕老鼠,声音甚至还有些颤抖。辛只是一边随口回个几句,眯着眼睛望着被可蕾娜撞开的门扉。 在走廊尽头被戴亚追上后,可蕾娜频频喘着气,试图缓和自己快要爆炸的胸口。 为什么大家要陪那种家伙…… 光是听到声音就想吐。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忍耐下去了。以往晚上的这段时间,明明是大家难得能聚在一起,好好放松心情的宝贵时间。 「可蕾娜……」 「为什么大家要陪那种女人讲话?」 「只有这阵子而已。再过一段时间,那位公主殿下就会自己主动切断联系了吧。」 一改平时的轻浮,眼神显得十分认真的戴亚,耸了耸肩这么说。就像过去那些人一样,只要经历过一次,不管是哪个管制官都没办法继续与「死神」接触。 那个少女还不知道辛拥有那个别称的真正原因为何。只是刚好这段时间没碰上那种敌人而已,但是这样的好运并不会持续太久。 那个混杂在普通的白羊>军团>之中,难以对付的异端黑羊。 本来是因为这样才取了这个名字,但是现在那个玩意儿却远比「白羊」的数量更多了。 甚至还有更为棘手的「牧羊人」在呢。 可蕾娜气得咬牙到嘎嘎作响──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 「辛早点毁了那种噁心的东西不就好了。」 可蕾娜心里依旧气愤难平,语气变得很冲: 「干嘛把同步率设定到最低!明明没必要去顾虑那些白猪的死活啊!」 「因为那是一般做法啊。辛也不是故意要毁了那些人吧。」 为了在喧嚣的战场上能够准确交流,知觉同步的同步率通常会设定在极低的数值,接收距离极短,只能听见发话者的声音。 接着戴亚平静地问了一句。 语气中没有责难,只有纯粹的担心。 「再说了。你能当面对辛说这种话吗?因为看她不爽,可不可用你的『那个』把她毁了。你敢这样说吗?」 「……」 可蕾娜紧咬下唇。戴亚是对的,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辛,还有队上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伙伴,也是家人。绝对不能对家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对辛来说,「那个」已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她明明是知道的。 「对不起……但我还是没办法接纳她。就是那些混帐杀了爸爸和妈妈。把他们像垃圾一样当成射击标靶。」 在那个为了强制收容而遭到移送的晚上。一群白系种的士兵拿射中什么部位会死、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会死当作赌注,笑着把她的双亲凌虐至死。 比自己大七岁的姊姊一进入收容所马上就被带往战场,当时她还比现在十五岁的可蕾娜小一岁。 虽然当时把那群人渣推开,不顾浑身沾染鲜血,努力帮可蕾娜的双亲急救,最后因为还是回天乏术而向她和姊姊道歉的人,也是白系种的……白银种的军人。 「白猪全都是人渣……我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们。」 过了一阵子,当两人重新回到房间时,话题已经转变了好几次。从老鼠到前线特有的景色,再说到各种趣闻,最后开始聊起以前凯耶见过的流星雨。 戴亚对着投以关切目光的莱登耸了下肩膀后,又回去修理收音机了。可蕾娜则是坐在辛身旁的地板上,抱着小猫逗弄起来。不过她大概不是真的想要逗小猫玩吧。 果不其然,在辛坐直身子让出空间,唤了声「可蕾娜」之后,她便乖乖抱着小猫换了位置。只见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故意和辛保持一段距离,缩着身子坐在床的另一端。 『──樱花,是真的吗?真的有那么多星星啊?』 「数都数不清呢。大约在两年前吧,突然看见好多星星从天上掉下来。整片天空都是光在流动的景色──真的很壮观呢。」 樱花──凯耶一边发牌一边点点头说道。虽然可蕾娜跑掉了,两人还是继续玩下去。 讲到那场流星雨,莱登也有看见。只不过当时他待在敌我双方都牺牲惨重的战场上,身旁只剩下辛一个人,再加上两人的「破坏神」都耗尽能源了,直到走失的菲多找到他们之前都动弹不得。要是没有那个插曲,真的连笑都笑不出来。 因为没有人带着光源,战场上的那一夜特别阴暗。或许可以形容成是一片漆黑的幽暗吧。大地染上了一片黑,天顶却不断流过蓝白色火焰般的光芒,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野,气氛庄严到令人喘不过气,却听不见半点声响的那副光景,就像世界毁灭了之后,熊熊燃烧的碎片崩塌下来一样,彷佛来到了世界终结的那一夜,凄美至极。 如果这就是人生最后看见的景象,倒也不坏──当时不小心在辛的面前说出这种话,真是一生的污点。那个混蛋听完居然不屑地笑了。 「这辈子大概再也看不到那种景象了……据说啊,虽然流星群每年都有,但是每隔数十年才会有一场流星雨,而且要达到那种规模的话,好像百年都难得一见呢……这是我听之前还在队里的九条>天狼星>说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也很想看看呢。』 「在墙里面>那边>看不到吗?」 『因为街上的灯光整晚都不会熄灭。这边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呢。』 「对耶。」 凯耶微微一笑,总觉得有些怀念。 「听你这样一提,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这边到了晚上真的是一片漆黑呢。毕竟人口稀少又偏僻,而且到了就寝时间又会实施灯火管制。所以啊,这里随时都看得到星星,可说是满天星斗呢。这肯定是在这里生活的一大优点吧。」 『……』 听见凯耶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管制官却沉默了。大概是因为听见出乎意料的回答吧。居然会从明明身处于人间地狱的处理终端口中,听见如此正面的词汇。 接着众人就听见管制官以严肃的声音提出一个问题。 听得出对方是下定决心才问的。无论会换来辱骂或反弹,自己都有责任概括承受的觉悟。 『樱花……你恨我们吗?』 凯耶沉吟了一下才开口: 「……受到歧视的确很痛苦,很不甘心。在收容所的日子也很难熬,而且不管经历多少次战斗,还是觉得很可怕呢。所以对于那些把痛苦强加在我们身上,喊着八六不是人所以是死是活不重要的那些家伙,我当然不可能会喜欢。」 凯耶又继续说了下去。因为她觉得管制官似乎想要开口──恐怕不是谢罪就是自责吧──而她当然不可能让对方把这种话说出口。 「但是,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白系种都是坏人……就像不是所有八六都是好人一样。」 『咦……』 凯耶略带哀伤地嘴角一歪继续说: 「因为我是极东黑种。哎,不管是在收容所或是以前的部队,都发生过不少事情呢。」 不光是自己,安琪也是这样……虽然辛什么也没说,但想必也好不到哪去吧。参杂了迫害者血脉的白系种混血,以及成为强制收容的理由的帝国系,而且还是贵族种的血统,自然很容易成为其他八六宣泄满腔怒火的对象。在共和国当中属于及少数族群的东方或南方系民族,也都在莫须有的理由之下受到同样待遇。 八六并不全是无辜的被害者。 世界总是对数量越少,越是弱势的族群越为冷漠。 「总之,白系种当中同样也有好人这件事嘛……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有好几个伙伴都曾经遇过,所以我可以理解。因此,我不会单纯因为是白系种就憎恨对方。」 『原来如此……那么,我也得好好感谢那些人才行呢。』 凯耶稍微把身体往前倾。虽然只是透过同步交流,她还是下意识调整成面对面说话的姿势。 「我也想问你一件事耶。你为什么会对我们这么在意呢?」 一道火焰的影像悄然无声地在脑中一闪而过,让辛抬起头来。 因为自己不记得有遇过火灾或是被火纹身,所以这应该是管制官的记忆吧。 『以前,有个和各位一样的处理终端,曾经救过我一命……』 蕾娜忆起了往事。 『我们同样是在这个国家出生长大,也同样是共和国的国民啊。』 『虽然目前没有人承认这一点,但也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想办法去证明。保卫祖国是共和国国民的义务,也是荣耀。所以我们才选择挺身奋战。』 这是救了自己的那个人所说的话。而我也想要回应这番话。 『那位恩人告诉我,自己是共和国国民,是为了证明这一点而战斗。我觉得,我们这些人也得对这番话做出回应才行。要求你们挺身奋战却将目光移开,不去尝试了解你们,等于是践踏了那个人的理念……这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这番话实在太过冠冕堂皇,莱登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凯耶歪着头听她说完之后还一边思考着,一边开口说: 「管制一号。你是处女吧。」 ──噗! 听到了管制官从嘴里喷出茶还是什么的声音。参与同步的所有人也跟着笑了出来。 在安琪跟没有进行同步的可蕾娜和悠人说明之后,两人也都笑了起来。 少女管制官咳个不停。 凯耶看着众人的反应,先是眨眨眼有些不解,接着脸色越来越差。 「……啊!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是要说『像处女一样』才对!」 一般来说不会在这种地方弄搞错吧,而且两者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戴亚和悠人好像快笑死一样,拼命捶着桌子和墙壁(这时墙的另一头响起奇诺「吵死了!」的怒吼),就连辛也难得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凯耶则是整个人慌张不已。 「呃,换句话说啊。该说你像是把整个世界想像成一个美丽花园的女孩子,还是怀抱着完美无瑕的理想好呢?那个,总之我想说的是……」 管制官感觉很明显就是红着脸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你并不是个坏人。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心情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凯耶开口说道: 「你不适合这份职务,也不该与我们有所牵扯。我们并不是基于如此崇高的理由战斗,所以你没有必要与我 们扯上关系……趁你还没后悔之前,还是找个人来代替你吧。」 并不是个坏人──凯耶是这么说的。 但她没有说──你是个好人。 而其中的缘由,这时候的蕾娜还没有想明白。 ? 「管制一号呼叫战队各员。雷达已侦测到敌踪。」 这天,先锋战队也是全机出动。蕾娜的眼睛紧紧盯着管制室的萤幕如此开口: 「敌方主力为近距猎兵型与战车型的混合部队,亦有反战车炮兵型随队──」 『管制一号,我方已掌握详情。将在座标四七八展开迎击。』 「啊……收到,送葬者。」 才正打算把敌军配置和对应作战计画传达过去,中途就被打断,只好有些狼狈地进行追认。 由老鸟组成的先锋战队不怎么需要蕾娜的指挥,因此战斗时蕾娜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好后勤支援,让他们能够完全发挥战斗能力。比如分析敌情、调整时程让必要的补给物资能优先送达,以及每天跑进资料库搜寻负责区域的详细情报等等。 最近她每天多了项工作,就是不厌其烦地申请位于战区后方的迎击炮使用许可。只要动用射程超长的迎击炮,多少能够抑制长距离炮兵型的支援炮击。这样想必能让战斗变得更为轻松,但是属于消耗品的迎击炮只要发射过一次,就得重新再设置。输送部也表示「我们不愿意为了八六那帮畜牲浪费力气」而始终得不到许可。那玩意儿不是早就放到生锈了吗?──这是后来蕾娜在闲聊时不小心说出这件事时,笑面狐说出的感想。 『送葬者。神枪已就定位。』 『笑面狐呼叫送葬者。第三小队也就定位了。』 各小队陆续回报抵达定位。埋伏的布阵完美无缺,彷佛看穿了「军团」进攻路径一般。 先锋战队的处理终端们,行动起来彷佛像是能够预知「军团」的袭击或行进方向一样。或许是某种只有他们才知道的预兆或是判断基准吧。 蕾娜想着,等到这一战结束之后再问问看好了。要是也能应用在其他战队上,遭受奇袭而死的处理终端或许就能减少一些吧。各单位对于这种宝贵的情报只管好不好用,从不进行归纳整理,也不分享给其他单位,是这个扭曲的战斗系统的一大缺点。 蕾娜暂时抛下这个想法,一边看着昨晚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地图,一边开口说: 「送葬者。请将神枪移至三点钟方向距离五○○的位置。那里是个具有良好掩护的高台,具备棱线射击的条件,射击角度也较为宽广。」 隔了一瞬的空档,送葬者才予以回应: 『这就进行确认……神枪,你从那个位置看得见吗?』 『等我十秒……嗯,的确有。我移动过去喽。』 「这个位置和负责主攻的第一小队几乎成反方向。在利用送葬者的基本战术,也就是透过扰乱制造各个击破的机会时,能让敌方在战斗之初误判我方主力部队的位置。」 狼人嗤笑一声说: 『简单来说就是放个诱饵吧。声音听起来像个公主,想法倒是不得了啊。』 「……战车型与反战车炮兵型的仰角不够,没有能力直接炮击高台上的神枪,而在变更炮击位置时,周边地形也能作为掩体……」 『可别误会了……这是个不错的提案。你说对吧,神枪?』 『只要能帮到大家,我什么都愿意做。』 原本回答十分明快的少女,在回应蕾娜时声音突然就会变得极为冷漠。 『你找到新的地图了吗?真是方便呢。』 蕾娜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位名叫神枪的少女似乎不喜欢自己,也不接受日常的同步交流,难得有机会对话时,态度也总是像刺猬一样。 蕾娜手边的地图是过去的国军耗费无数时间与劳力绘制而成的极精细版本,但是在战争时期的现在,身为重要防卫据点的前线基地却找不到这样的地图。他们所使用的是以前的先锋战队队员从废墟某处挖到的地图,经过历代队员的补充与完善,让他们对于方便迎击的地点,以及敌方较有可能选择的进击路径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除此之外的地形资讯,就连身处第一线的他们也不清楚。 「我晚点再传送给你们参考吧?」 这个资料的容量太大,不适合在战斗中传送,等到结束之后就有时间慢慢传了吧。 狼人用揶揄的语气调侃道: 『这样好吗?竟然把军事机密地图泄漏给敌对国民>八六>知道。」 「没关系。得到的情报资料就是要拿来活用。」 听到她语气如此坚定,狼人有些错愕地沉默了下来。随后带着点感叹吐了口气。 这本来就是蕾娜从堆积如山的纸箱中发掘出来,不在管理之列的来历不明的资料。别说是拷贝了,就算弄丢或被盗走也没人会知道,算不上什么机密。 在九年前的战争初期,连后勤人员都得上第一线作战,正规军将士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导致资料与业务得不到完整的交接,许多资料就此下落不明。 这理当是该拿出来检讨的问题,而身为正直职业军人的自尊心亦然。 「此外,各位并不是什么八六。至少我不记得自己曾用过这种方式称呼……」 『好啦好啦……喔,来了。』 同步的另一头瞬间充满紧绷的气息。能够感觉到有几个人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不知这是老鸟的经验所致,还是受到临战时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所影响。 隆隆炮声透过同步,在耳边炸裂开来。 鏖战正酣,我方一面消除「军团」的红色光点,一面推进战线。 先锋战队派遣第一小队穿过战域内的原生林,绕到火力强大而机动、防御薄弱的反战车炮兵型前面并加以歼灭。顺便将近距猎兵型和战车型的混合部队诱导进原生林中,反覆分化敌方兵力后各个击破。在障碍物较多的森林里,无法灵活转向的战车型机动力大打折扣,射击范围也大幅受限。由于空间不足,迫使「军团」分散成小规模部队,也失去了压倒性数量的优势。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战斗过程似乎轻松写意,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此时也险之又险地闪过了炮弹的一架「破坏神」──「樱花」正飞速穿过树林,准备冲向战车型的左侧面。 蕾娜没来由地窜过一阵恶寒。战车型所待的位置太反常了。从其他敌机的位置来看,那家伙不该待在那里才对。他们平时总是保持在彼此火力能够照应的距离内,可是那个位置已经超出范围了。 她连忙确认行进方向。在战域地图上有着明确标记,看起来似乎埋藏着什么的那块区域,可是樱花恐怕毫不知情── 「不能往那边走,樱花!」 『咦?』 这声制止来得太晚了。 代表「樱花」的光点,在雷达地图上不自然地停下了。 「……!居然是……湿地……?」 坐在猛然静止下来的座机当中,凯耶甩甩头发出呻吟。透过萤幕中的影像,可以看见座机的两只前脚有大半陷入地面之中,在昏暗的原生林里看起来像是一片小草地的地方,其实是湿地。这是接地压力极高的「破坏神」不擅于应付的松软地质。 往后退的话应该能够脱身。做出判断后,她重新握紧两边的操纵杆── 『樱花,快离开那里!』 她听见辛的警告而抬起头来,「樱花」的光学感应器也随着视线上移。 战车型,就在眼前。 「……啊。」 两者之间小于战车炮弹的最低起爆距离,所以战车型选择挥动前脚攻击。冷漠而残酷,就像无情的齿轮不顾夹在其中的人如何哭喊,依旧毫不留情地将其碾碎一般。 「不要……」 这道声音是如此无力,像个快哭出来的小孩一样。 「我不想死……」 随着低沉的机械作动声而起,巨大的腿部飞速推动高达五○吨的重量,将「樱花」猛力横扫出去。 接合处相当脆弱,只要受到一定程度冲击就会连同内容物一起被撞飞,这个被处理终端蔑称为「断头台」的掀盖式座舱,正如其别称一般整个飞了出去。 一个被扫飞的圆形物体咚的一声落地,滚进绿荫之中消失了。 哑口无言仅维持了一个瞬间,怒吼和悲愤便交错在通讯网之中。 『樱花?────该死!』 『送葬者,我去进行回收,给我一分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 管!』 辛回话的声音十分平静。就像是冬夜冰封的深邃湖水一般。 「雪女,不准去……那是诱饵,它在等我们过去。」 杀死凯耶的战车型还潜伏在附近。拿负伤的战友或尸体作为诱饵,射杀试图前来回收的敌军,本来就是狙击手的常用战术。 安琪不发一语,发泄似的猛力捶了仪表板一下。「雪女」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发射五七毫米榴弹,将「樱花」及其周围化为一片火海。 「樱花战死。奇诺>法夫纳>,前去援护第四小队……敌方残存兵力已经不多了。在樱花留下的缺口遭到突破前收拾乾净。」 『收到。』 回应虽然带着悲愤,却依旧保持一定的冷静。无论是同伴在眼前被炸飞的光景,或是突然消失的友机光点,身为「代号者」的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哀悼必须留到战斗之后,否则就只能等着一起变成尸体。靠着这种令人作呕的理性思维,他们才能舍弃感情,保持必要的冷静。在适应了名为战场的癫狂之后,他们也从人类化为近似于战斗机械的存在。 仅仅一个呼吸,只停顿了一刹那的四足蜘蛛大军,又踏着毛骨悚然的沙沙脚步声,再度潜行于绿荫的幽暗之中。 宛如在冥府之畔的昏暗中徘徊,为了替死去的同伴找个引路人,绞死一切活物的亡者骨骸一般。 之后没花多久时间,「军团」部队便全军覆没了。并不是中途撤退,而是如字面上的意思,片甲不留。 这份战果似乎也体现了生存下来的处理终端们的意志,让蕾娜感到十分痛心。 就在前天,一想到前天那个人自豪地谈着流星雨的点点滴滴,一股懊悔之意油然而生。 要是自己能早一点找到这份地图。 要是自己能来得及提出警告。 「状况结束──战队各员,辛苦你们了。」 『……』 没有人出声回应。大家想必都还各自沉浸在悲伤之中。 「对于樱花的事情……真的非常遗憾。要是我能更警觉一点……」 在这个瞬间。 一片恐怖至极的沉默,弥漫在同步的另一头。 『……遗憾?』 笑面狐反问了一句。那是某种拼命压抑着濒临爆发的情绪,状似平静却暗潮汹涌的声音。 『遗憾什么?对你来说,就算死了一两只八六,也不过是下班回家就能忘光,还可以开心享用晚餐的小事吧?少在那边故作哀伤,不觉得很空虚吗?』 对方所说的话,蕾娜第一时间还无法理解。 感觉到蕾娜一时说不出话来,笑面狐不知想到了什么。『我说啊……』伴随着叹息,他又继续说了下去。这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语调明显变得很尖锐。 『因为我们之前闲着没事做,所以看到你自认为与众不同,没有把我们当猪看,以为自己是个高尚又善良而充满正义的圣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们才会在有空的时候陪你玩一玩而已。不过啊,拜托你看看现在的气氛好吗?我们才刚死了一个同伴,这种时候哪有空陪你玩这种伪善的游戏啊,好歹有点自知之明吧。』 「伪──」 伪善? 『不然呢?你觉得我们看到同伴死了,什么感觉也没有吗?──喔,搞不好就是这样呢,因为对你来说八六不过就是八六,和你这样的高尚之人不一样,只不过是比人类劣等的猪罢了!』 「不……」 遭受到意料之外的言语攻击,她的脑中变成一片空白。 「不是的!我并没有这样……!」 『不是?难道我有说错吗?把我们扔到战场上当作兵器战斗,自己却躲在墙里看戏,理所当然享受着这一切的你,若不是把我们当成八六>猪>看待,那又是怎样啊?』 「……!」 间章 无头骑士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所属部队遭到歼灭,被迫逃到沦为废墟的市区里躲藏。入夜之后,天上悄悄下起了雪。 辛待在废弃的书库中,背靠「破坏神」坐着,入伍这一年来,装甲上累积了无数细微伤痕。他把握时间小睡片刻,等待黎明的到来。 雪夜的寒冷,对十二岁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他裹着薄薄的毛毯,躲在墙壁极为厚实,没有一处损坏的图书馆最深处,一个没有窗户的书库。不久前还在废墟中徘徊的一群「军团」,为了避免能源耗尽被埋在雪堆中,已经开始撤退了。只要等到天亮,想必就能安全返回基地吧。而那架之前被自己取名为菲多,从上一个部队开始就莫名很黏自己的「清道夫」,搞不好也会跑出来找他。 这时,辛突然睁开眼睛,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 那和自己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听见的亡灵之声不同。那不是声音,单纯只是感受到呼唤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在好久以前就已经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辛彷佛被勾了魂似的,走到外头。 大量采用铸铁与暗灰色石材的街道大半已被积雪染成纯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灰影。无数白色恶魔悄然而激烈地降临于大地,将街道、瓦砾甚至是夜色都侵蚀成自己的颜色,这寂静而暴虐的美,甚至连人的灵魂也漂白了。 踏过埋在积雪与瓦砾之中的大道,来到了市区中央的广场。 广场最深处,有个坐拥两座并排的尖塔,其中一座却已经倒塌的教堂废墟。在这个耸立于飞雪织成的轻纱之中,宛如黑影般的巨大尸骸面前。 有一架腐朽的「破坏神」倒卧在地,像个死于路旁的白骨。 座舱罩已经不知去向。在风吹雨打下扭曲变形的装甲上,还微微残留一个无头骷髅骑士的标志。 辛踏着深深的积雪走到附近,低头看着驾驶舱。 「……哥哥。」 就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他也只能回答我就是知道。辛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深信这就是事实,如此而已。 眼前的驾驶舱里,悄悄盖上一层白色积雪的阴影之中,可以清楚看见哥哥已经变色的无头骸骨,就横躺在那里。 第四章 我名叫「亡灵的大军【军团】」,因为我们为数众多。 被携带式终端机传来讯息的提示声吵醒后,蕾娜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保持在启动状态的资讯终端全像萤幕上,正暂停在机身摄影机的画面,底下则铺满了好几份列印出来的战斗报告。 阳光透过窗帘,让坐西朝东的卧室显得十分明亮。把昨晚扔在棉被上头,材质透光的轻薄睡袍披在肌肤上,一边用梳子整理头发,一边走下床。 打开通讯软体,原来是阿涅塔发来的讯息。 『下个月就是革命祭了,等下次休假时我们一起去看宴会礼服吧。』 蕾娜稍加思索,打了个简短的回信并送出。 『对不起喔。我这阵子有点忙,下次再约好吗?』 马上就又收到了回信。 『蕾娜,你最近很难约耶。』 接着又传来一封。 『为了那些八六做这么多事情,也只是白费工夫喔。』 蕾娜转头往背后看了一眼。 那是昨晚睡前在分析上有一点点进展的先锋战队的战斗纪录。包含了内容条理分明,显现出记录者思路清晰的战斗报告,以及取自「破坏神」任务纪录仪的档案资料。虽然不知为何只有巡逻报告的内容依旧荒诞,但除此之外的资料简直就像宝山一样,可说是在与「军团」战斗这方面的资料宝库。 自己并不是在白费工夫。 这肯定能够帮助大家多增加一分存活下去的机率。 『对不起喔。』 ? 「──其实少校去参加也无妨吧?」 趁着进行联络与回报的空档,也就是在报告上应该出外巡逻的时段,辛一边保养平时摆在「破坏神」驾驶舱内的突击步枪,一边对着透过知觉同步和自己闲聊的蕾娜如此平淡地回应。 时间刚过中午,地点在队舍中的自室。因为老是弄乱零件而被赶出房间的小猫,还是锲而不舍地猛抓门板。 『不过,要是那时候遇上敌袭的话……』 蕾娜还是难以接受。该说很像是性格一板一眼的她会有的反应,还是该说她不知变通。 「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再说了,明明还在打仗,居然还举办宴会……』 「我想就算是现在,恐怕也有某个战区正在进行战斗吧。所以不管墙内的人做了什么,都不会对前线造成任何影响。」 拔下锁轴,将枪机从枪栓组件上取出后,放在垫布上。虽然突击步枪这种等级的武器对「军团」很难造成伤害,但多少可以用来牵制,在事有万一的时候至少还有一把武器可用,所以还是保留下来了。 「所以说,我觉得你去参加宴会也没关系。虽然很感谢少校为我们进行敌情分析,但不需要连私人的时间都占用。」 听到辛这么说,蕾娜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我这么做……该不会很多余吧……?』 「不,这的确帮了大忙。」 这是真心话。要是指挥官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而瞎忙,辛才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上头。 「说穿了,我们这些人的视野只局限在前线而已。透过受正规教育的将校视点,以综观全局的角度来进行的情报分析资料,对我们来说十分宝贵。」 『……那就好。』 「但是,少校没有必要把时间都花在这上头。」 感觉另一端的蕾娜似乎抿着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辛一边忙着卸下退壳鈎,一边说了下去,语气依旧十分平淡。 「要是和战场牵扯太深,就会变得像我一样喔。」 听见辛这番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话语,蕾娜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她还是提不起劲── 「诺赞上尉偶尔也会说笑呢……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去享受的。无论是无聊至极的宴会,或是令人别扭的高跟鞋和礼服。」 自己也回了个玩笑话后,感觉辛似乎也有了一丝笑意。 『革命祭……是吧。听你这么一提,我好像也有点印象。』 「你记得什么吗?」 只见辛稍微思考了一下。 『……好像有……烟火?在一座有喷水池的庭园,就在宫殿的前面。』 蕾娜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没错。那是第一区的总统府,也就是月光宫……你以前住在第一区吗?」 自王政时代起,第一区就是高级住宅区,居民也都是代代定居于此的人……过去贵为贵族阶级的白银种占了过半数。就算是在九年前,属于有色种的居民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所以,他们搞不好曾经在哪里擦身而过。一想到这里,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难受。 『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大概是吧。我还记得是和家人一起……好像是哥哥牵着我的手过去的。』 蕾娜惊呼了一声,微微缩起身子。心想自己又搞砸了。 「对不起。」 『……你是指什么?』 「是我太不识相了。上次也是……那个……又提到你的哥哥和家人……」 『喔……』 相对于垂头丧气的蕾娜,辛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漠。 『别在意。因为我几乎都不记得了。』 「咦?」 『就是关于家人的事。我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些残缺的记忆,就连长相和声音都不记得了。』 「……」 蕾娜不觉得辛冷血无情。 因为辛在与家人分别时,想必还十分年幼。之后整整五年,他每一天都要与死亡打交道。 就连弥足珍贵的记忆,也被战火燃烧殆尽,或许只能感叹造化弄人吧。 一瞬间──蕾娜好像看见了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傻楞楞地站在荒芜战场上的小孩子。 「──那时候他告诉我,他一定会活下去,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蕾娜将记忆中雷所说过的话尽可能正确还原,也试着在脑中重现雷说着这番话时的姿态。 知觉同步是透过双方的意识来传递彼此的声音。所以在进行同步时,也能传递和面对面说话般差不多程度的感情。 要是能传达过去就好了。虽然辛自己的记忆被战火夺走,但留在蕾娜心中关于雷的记忆、样貌和说过的话,如果能够成功传达到辛的心里就好了。 「他还叨念着你应该长大了吧,一副十分怀念的样子。我看得出来,你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家人。你的哥哥是真的很想回到你身边呢。」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辛所回覆的话语中,带有一丝丝的动摇。听起来就像是他也希望是真的,但如果不是,也无所谓的感觉。 「上尉……?」 辛并未回应。发觉对方似乎不想深谈的蕾娜,也闭上了嘴。在沉默之中,她只听见另一头传来些微的金属声响。 在听见最后那声动静较大,也教具特征的声响之后,蕾娜不禁歪了歪头。刚才那是……? 「上尉,你现在该不会正在拆解步枪进行保养吧?」 辛踌躇了一瞬才开口回答: 『……是这样没错。』 「现在应该是正在进行巡逻的时间吧。」 陷入一阵沉默。 原来那些内容莫名其妙的巡逻报告是这么回事啊。蕾娜不由得叹了口气。 即使如此,先锋战队每一次的反应都快得不像话。他们为什么能够抢在雷达之前,侦测到「军团」来袭呢?说到这个,自己还没有问过他们这个问题。 「既然你认为没有必要,那应该也有你的道理吧……步枪也是。」 虽然按规定来说,八六禁止持用小型火器。 「因为有其必要,你才会使用,所以我不会多说什么。但请你一定要善尽保管的责任喔。」 『……抱歉。』 回应的语调中带有一点意外的感觉,让蕾娜有些不解。 「请问,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只是我本来以为少校会因此生气。』 听到对方坦承的确有些意外之后,蕾娜的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因为她想起自己当初刚分发到单位时,先是在缴交报告这方面斤斤计较,后来看见国军本部的同僚们毫无纪律可言的各种行为,她也是不厌其烦地一个一个去纠正。 「我也不是……这么不通人情,并不会要求你们遵守无意义的规则或禁止事项。虽然刚才提过了,但我还是要强调,凡是你们判断在战场上需要什么,或是不需要什么,我都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因为不在战场上的我,没有立场对此说三道四。 心里瞬间涌起一股苦涩,但她马上甩甩头,打起精神。 「不过呢,虽然只是在战场上备而不用 的武器,但还是得像这样时时保养才行呢。共和国的突击步枪实在太重了,在八十五区当中别说是训练,大家连拿都不想拿呢。」 由于采用了大口径的全口径步枪子弹,共和国陆军制式步枪通体均以强韧的金属打造。在设计时也将对轻装甲战斗的用途纳入考量,才会采用这种口径,但也造成重量变得难以负荷。 在蕾娜的认知中就是如此,可是辛却显得有些不解。 『很重?会吗?』 这种打从心底感到质疑的语气,让蕾娜愣了一下,接着才突然发现。 对喔,这也难怪。因为对方是个男生啊。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有些难为情。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同龄的男生两人独处,像这样子聊这么久过。 『……少校?』 由于知觉同步能够传递的感情,与面对面说话的程度差不多。从辛的角度来说,就是感觉到蕾娜突然间满脸通红起来了。 「没、没什么。那个……」 这时,同步的另一头的气氛忽然紧绷起来。 可以感觉到辛悄然无息地站了起来,把视线投向远方的样子。 总觉得往常如连续低音一般的杂音,好像变强了一点。 「……诺赞上尉?」 『请少校做好进行管制的准备。』 不出所料,眼前的资讯终端并没有显示任何警报。但是辛却说得斩钉截铁。 『「军团」要来了。』 这次因为事前正好与辛进行同步的关系,蕾娜也参加了这场只有小队长以上才能参与的作战会议。 从敌军总数、部队展开状况到进攻路径等等,这支战队难道每次都是在掌握了如此详细战况的条件下,制定迎击计画的吗?蕾娜在对这场以海量的情报为基础进行的会议暗自吃惊的同时,也提出了好几个作战方案。在蕾娜认可了最终采用的作战计画,召集成员进行战斗汇报之后,作战就此展开。 「我认为,主力很有可能是近距猎兵型的单兵种部队。」 针对不知为何并未在事前掌握的敌军兵种组成,蕾娜根据雷达上的资讯和以往战斗中得到的情报,做出了这样的推论。再透过同步连接,传达给分布在各个伏击位置上的队员。 「从生产特性和整备效率来看,在上次战斗中遭到集中火力摧毁的战车型,数量应该还不足以凑成战斗编制。然而,敌方也不太可能将反战车炮兵型单独推上前线作战。」 机动能力普通,装甲也薄弱的反战车自走炮,是伏击专用的兵种。因为外观相似就拿来代替战车使用,导致全军覆没的错误战法,是人类在履带式战车刚兴起时常犯的错误。 「若是能够承受反轻装甲>破坏神>用榴弹伤害的战车型也就算了,完全由装甲较为薄弱的近距猎兵型所组成的部队,长距离炮兵型能够提供的炮击支援也会大幅受限。只要先将斥候型解决,就能让对方的威胁性降到最低了。」 『狼人呼叫各员。刚才已经确认了,少校的推测完全正确。』 前去侦查的莱登如此回报。他的口气听起来已经不是佩服,而是有些傻眼了。 『不过啊……又是生产特性又是整备效率的,你真的有好好睡觉吗?』 这时辛突然开口: 『少校。这次能否请你关闭知觉同步?』 「咦?」 『在市区中与如此大量的近距猎兵型单一部队进行巷战的话,最后势必会演变成一场混战,近身肉搏的频率也会变多。在出现较多……的这个状况下,和我保持同步实在太过危险。』 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标准的共和国语,可是蕾娜却听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皱起眉头。刚才……辛说了什么? 出现较多……黑羊? 『有疑问的话,等到战斗之后我会再向你说明。现在请你切断同步。』 在随时可能开战的现在,没有时间好好说明,也是无可厚非。可是在不知道确切理由的状况下,要求她做出令她感到可耻的抛下职务的行为,蕾娜反射性地产生抗拒。 「其他队员现在也还保持同步不是吗?再加上阻电扰乱型还在进行电磁干扰,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无线电也有失联的风险。我不会关闭同步的。」 蕾娜出于抗拒而表示拒绝。辛似乎还想多劝几句,但是眼见「军团」已经进入无法坐视不管的位置之后,只能选择把话给吞了回去。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在抛下这句隐含苦涩的话语之后,「送葬者」站了起来。 一如辛事前所言,战斗成了敌我双方的大混战,而蕾娜紧盯着在电磁干扰之下勉强显示光点的雷达萤幕,抬手压住一边耳朵。怎么回事?杂音很严重。她很确定不是出自于这个房间,而是辛他们在战场上听见的声音。但是,那到底是什么? 敌军>军团>的红色光点,正朝着友军>破坏神>的蓝点接近。那是「送葬者」,是辛的机体。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两者来到了肉搏战的距离,也是近距猎兵型最擅长的范围。随后,两道光点相互交错── 一道不知名的「人声」,奇妙而清晰地在耳中响起。 『──妈妈。』 宛如临死前最后的吐息,意识蒙眬下的呢喃声,听起来就是如此空洞。 在蕾娜脑袋一片空白时,声音仍然不曾停歇。那些本该灌注于话语中的追忆与感情,都在死亡的虚无面前化为乌有,只剩下茫然空洞的声音,不断地重复。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咿──!」 顿时寒毛直竖。 蕾娜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声音是透过知觉同步传递而来,所以任何防范动作都毫无意义可言。呼唤着母亲的濒死呐喊,不断灌入脑中。这串失去了语言的意义,沦为单调的连续声响,空洞至极的死前吐息,只剩下完全崩坏的一股执着。这道呼唤母亲的声音,随即被震耳欲聋的炮响驱散。但是马上又有同样音色的其他呻吟,接二连三地冲入脑中。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好烫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 「不、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在压垮思考与理性的临死惨叫所构成的漩涡之中,隐约听见了辛的声音。 『少校!快关闭同步!米利杰少校!』 那个总是沉着冷静的少年,在呼唤的声音中罕见带着焦躁,可是已经陷入恐慌的蕾娜完全听不进去。她只是拼命捂住耳朵,缩着身子试图逃避一切,大声尖叫希望能盖过这些声音,但是始终不曾停歇的濒死大合唱,逐渐侵蚀了她的理智── 『啧!』 辛啐了一口,同时切断了同步连接。惨叫的声浪也瞬间消失。 「……………………啊…………」 蕾娜缓缓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放开双手……什么也没听到。看来是所有处理终端都断开了同步连接。 不知何时从椅子跌坐到地上的蕾娜,呼吸因恐惧而变得急促,用那双因胆怯而睁得老大的双眼,凝视着管制室中的昏暗阴影。 ……刚才那是……什么……? 那不是来自和自己进行同步的处理终端。也不是任何人的声音,而是来自更为遥远,数量也超出想像的存在。 而在那片哀号之海中,她依稀听见了一道声音。那是── ──我不想死。 「……那是樱花……是凯耶……?」 在切断了与蕾娜的同步连接时,辛已经被大批「黑羊」所包围,宛如狂风暴雨的惨叫声刺入耳中,让他不禁眯起双眼。由于黑羊群大半都是近距猎兵型,为了应付能把装甲像水一样轻 松划开的高周波刀连续攻击,他迟了一步才切断同步。 无数的惨叫、哀号、呻吟和叫唤声重叠在一起,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让辛听起来就像是足以让五脏六腑移位的轰然巨响。可是只要拉近到这样的距离,他就能够清楚辨别每一道声音。透过同步共享了听觉,认出其中一道声音的赛欧不禁发出呻吟: 『糟透了……!刚才……凯耶也在里面……!』 感觉到好几个人同时倒抽一口气之后,通讯网顿时一阵哗然。 『凯耶她……?被带走了吗……!』 『该死……明明已经被安琪烧掉了才对啊……!』 将同伴们的悲愤暂时驱赶到意识角落,循着哀叹声搜索「凯耶」的位置。对于只是透过知觉同步暂时能够听见「声音」的其他人来说,这种举动宛如天方夜谭,但是身为源头的辛,的确有能力办到。 无需凝神专注便能锁定声音,只花了一点时间便掌握了距离与方向。他透过超越人类五感的精准度,完成了犹如大海捞针的壮举。 目前距离最近的是──可蕾娜啊。 「神枪。方位○六○,距离八○○。在一五架组成的集团前排,从右边数来第二架近距猎兵型。」 『……收到。』 凯耶不断哀叹「我不想死」的声音在挨了一发炮击后嘎然而止。这群亡灵大军的声音,在死后仍然遗留人间,唯有将其彻底摧毁,才能回归安宁。 身处于令人理智崩溃的哀号漩涡中,辛悄悄发出了一声带着怜悯的叹息: 「吊祭之战……是吧。」 唯有彻底摧毁,才能回归安宁的亡灵大军。 就好像彼此都渴望回归自己应有的归宿一样。 那位少女管制官大概再也不会与我们联系了吧……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感到有些遗憾。发现自己起了这样的念头后,辛不由得皱紧了眉间。 ? 努力了好久,直到日落时分,蕾娜才鼓起勇气,试着再度进行同步。 然而只要她一产生同步的念头,心里就会涌上一股让她快要吐出来的恐惧。最后当她真正连上线时,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也差不多到了前线要熄灯的时限了。 蕾娜昂起头来,努力压下「这么晚了搞不好会吵到人家」的软弱念头。要是现在不做,到了明天之后肯定就再也没有勇气尝试了。只会拿同样的藉口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永远也没有实践的那一天。 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启动知觉同步。幸好对方尚未就寝的样子,十分顺利地连上了。 同步的对象只有一个人。 之前叫她切断同步的是他,提醒她不可以与自己同步的也是他。因此蕾娜认为如果要找人解答的话,他就是最好的对象。 「……诺赞上尉。」 蕾娜可以感觉到辛似乎微微睁大了双眼。 「我是米利杰。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接着出现了一段不太自然的空档。 不知为何,从连上的那一刻起就能听见一道很微弱的声音,像是下雨一样哗啦哗啦的水声。 『…………是还好,不过我正在淋浴。』 「咦──!」 蕾娜第一次听见从自己口中发出这种失控的尖叫。 感觉自己连耳根都红了,拼了命想要找话说,但是陷入空白的脑袋完全无法思考。她处在和白天不太相同的恐慌之中,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弥补的话来。 「对、对不起。说的也是呢,都这么晚了……那个……我马上就关掉。」 『等等。』 这种时候辛的声音还是平静得有点可恶。 『我并不介意,而且冲完澡之后就要睡了。少校应该是有问题想问吧?你不介意的话,请直接开口问我就好。』 「这……这样啊。那么……」 话虽如此,但蕾娜的父亲过世得早,又没有其他兄弟,也还没谈过恋爱。这个状况对她来说有点太过刺激,让她只能一边忙着把注意力从热得发烫的脸颊转移开来,一边开口说道: 「啊……对了,请问今天的战果如何?有没有人受伤,或是……有没有人不幸……」 『一切顺利……少校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吗?』 「因为……」 就算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也不能保证在与「军团」交战后一定可以生还。 更何况是待在那片凄厉的叫唤之中──那实在可怕到让她一直担心后来是不是全军覆没了,或是进行同步之后,又发现哪个人不见踪影了。 「上尉……今天在战斗中听见的那个声音是……」 在说出口的瞬间,身体又没来由地一阵发寒。 宛如持续低音一般的杂音。宛如深邃森林中响起的枝叶声。宛如来自远方的嘈杂人声。 过去,因为那些东西离得够远,所以听起来才像是那样。但实际上却是无数临死哀号的集合体。 她终于明白了。辛之所以会有「死神」这个别称的由来。因此,了解内情的管制官才会全都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声音才是真正的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呢……?」 『……』 只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 『以前,我差点死过一次。』 脖子上隐隐感到一阵钝痛,压抑而沉重,好像被紧紧勒住一样。快要不能呼吸。 这不是蕾娜自己的感觉。而是透过同步传来……那么,这就是辛的感受。 『说得更贴切点,我想那时候我大概真的死了一次吧。因为成了同样的存在,所以才能听见声音……才能听见那些死了却不曾消失的……亡灵之声。』 「……亡灵。」 蕾娜忽然想起阿涅塔的父亲的意外。 由于同步装置的神经活性率设定成理论上的最大值,导致他潜入了世界意识的最深处,再也回不来。 照这么说,倘若所有死者都会回归世界……回归到更为深层的最深处的话。 那么曾经濒临死亡,坠落到最深处的人──不就和知觉同步的连结原理一样,经由最深处和活人以外的某种存在产生接触了吗?比方说,像是那些同样因为死去而坠落到最深处,却还残留一小部分在躯体中无法完全回归……与那些无法消逝的亡灵产生了接触。 可是,之前那些是…… 「白天那些……应该是『军团』吧?」 只有在近距猎兵型靠近的那瞬间才会听到声音。战斗前辛所说的那番话也印证了这个假设。 『「军团」本身也是亡灵吧。随着帝国的灭亡,它们也失去了作为兵器的存在意义,失去了下令者,也失去了实现目标的必要,遵照无谓的遗命在世间徘徊……可说是亡国军队的亡灵。』 「……难不成你们每次都能事先察觉『军团』来袭也是因为……?」 『嗯,因为我听得见声音。只要它们稍微靠近一点,就算我已经睡着了,还是能够察觉。』 「请你先等一下……!」 蕾娜痛苦地闷哼了声。虽然辛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绝对没有这么轻松。 只要靠近一点就能察觉?──他以为我不知道敌军最接近基地的驻扎据点有多远,而以这个距离为半径的范围中,又有多少「军团」出没吗? 宛如来自远方的人声嘈杂或枝叶摩擦声的亡灵之声。 同步率调到最低的知觉同步,只能接受到发言者的声音,以及触手可及的范围内的声音,或是大到足以震撼身躯的巨响罢了。 在蕾娜耳中细微到像是杂音的这些声音……在辛的耳中又是如何呢?以往和辛同步时经常能够听到的低语声,在他耳中又是怎样呢? 「上尉现在能听到多少声音呢?能够听到多远,听起来又是什么感觉……」 『精确的距离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能够掌握整个共和国旧有国土上的「军团」动向……不过距离太远的话,就无法分辨群聚中的单一个体,只能以集团为单位来监控。』 这是超出常人想像的世界。 就算一个个都只有窃窃私语的程度,但是把各战线所有的「军团」加起来的话…… 他无时无刻都在听着这些声音,就连用来休息的睡眠时间也是。 「你不觉得……很难受吗?」 『已经习惯了。毕竟都过了这么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方没有回答,于是蕾娜又提出下一个问题: 「先前之所以能听见凯耶.谷家少尉的声音,是因为她……也变成那个……亡灵了吗?」 想要把这个字眼亲口说出来 的时候,空虚的常识还是造成了一些妨碍。 接着是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水声停歇,感觉到对方正在把湿答答的浏海往后拨。 『这场战争最多在两年内就会终结──共和国政府是如此预测的,对吧?』 「啊,是的……你怎么知道呢?」 虽然对于话题突然转变而感到困惑,她还是点点头回答。为了不让八六产生无谓的希望,这项情报并没有向处理终端公开才对。 『是赛欧从那位队长口中得知,而我则是从赛欧那里听说的……「军团」的中央处理装置在设计结构图时就已经设定好寿命上限,目前剩余的时间不到两年,没错吧?』 「……是的。」 「军团」的中央处理装置是由流体奈米机械模仿哺乳类的中枢神经系统构筑而成,所以能够达到媲美大型哺乳动物的处理能力,但是用来维持这项构造的结构图,却放入了无法变更的时限及删除程式。 『从赛欧那里听说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因为,虽然我原本就能听见「军团」的声音,但也只能听见它们蠢蠢欲动的声响而已。但是从某个时期开始,就混入了人类的声音。当时我猜得到它们「做了什么」,却不明白「为何」要那么做。』 听着辛用对女性来说难以置信的粗暴手法擦乾头发之后,又听见细微的衣物摩擦声。光从声音就能感觉得出来衣服的质地有多差。 『既然中央处理装置的结构图时日无多了,只要拿别的结构图来代替就好……而且能够拿来代替的东西,早就近在眼前了。』 「……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在哺乳动物当中也特别发达的中枢神经系统──人类的大脑。』 蕾娜光是想像就快吐了。这种行为已然超越病态的境界,彻底践踏了人类的尊严。反观辛的声音,却还是那样平淡。 『正确来说,我想应该只是复制了人脑结构而已。毕竟要是直接拿来使用很快就会腐烂,而且阵亡的人多半尸骨无存,但完整到脑部足以使用的尸体又更为稀少了。事实上,重复遇上有同样声音的「军团」是常有的事情。我想凯耶也不例外,大概还存在于战场上的某处吧。』 已经不在世上的少女叹息声,成了如音乐盒般无限循环的机械亡灵。 『所以,虽然称它们为亡灵,但是和一般人心目中的灵魂不一样。存在的残渣──或许这样形容会比较贴切。它们并不具备人类原本的意识,也无法进行构通,只是复制了死亡瞬间的脑部构造,导致死前的想法不断循环,寄宿在「军团」体内的亡灵罢了。』 「……黑羊。」 『是的。它们就是混在「军团>白羊>」之中,被亡灵附身的异端。虽然现在反而是黑羊占多数就是了。』 尽管从死亡的瞬间便开始腐败>劣化>,但仍旧是哺乳类中最为发达的人类大脑,想必能发挥出比「军团」原本的中央处理装置更高的处理能力。于是在失去结构图的威胁之下,将临终哀号纳入体内的异端黑羊日益增加。 辛的声音不知不觉浮现了对「军团」的怜悯之情。怜悯那些失去故国,失去战斗理由与存在意义,沦为捡拾腐肉却还是遵照遗命死战不休的机械亡灵。 『……我也稍微能够理解它们之所以不停攻击共和国>这里>的理由了。』 「咦?」 『因为它们是亡灵。理应消散却残存于这个世界,直到毁灭都无法回归安宁。我想,就是因为它们渴望回归,所以想带着眼前的亡灵一同回归,才会发动攻击吧。』 「亡灵……?」 那是指谁呢? 是指明明活着,却不被当成人类看待,从社会的角度来看与死者无异的八六吗? 『共和国在九年前不是早就死了吗……现在的共和国身上,难道还有半点符合五色旗建国精神的特质吗?』 他的语气明明如此平静。不,正因为如此,才更令人痛心。 自由、平等、博爱、正义与高洁。利用非正当的理由将族群分出高低,导致数百万人牺牲却毫无悔意的这个国家……早就没有资格拿任何一项建国精神来夸口了。 共和国已经死了。九年前,当大多数国民决定对同胞展开迫害时,等于就是亲手杀死了这个国家。 这个在老早之前便已死去,却毫无自觉苟存于世上,名为共和国的巨大亡灵所发出的声音,或许辛也能听得见呢。 发现蕾娜默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样子,辛仍旧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用着一如往常的平淡语调,彷佛只是在述说自己所知的事实。 『少校。这场战争是你们输了。』 他并不是说「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 『就像刚才所说,「军团」不会因为中央处理装置崩坏而停止机能。实际上就我所感知到的状况,「军团」的总数并未增加,也并未减少……可是八六呢?究竟还剩下多少?』 蕾娜没办法回答,因为她不知道答案。共和国并未对此进行统计调查。 『比我们小两三岁的人,恐怕就是最后一批了。因为自从实行强制收容政策以来,八六的人口便停止增长了,而在收容当时还是婴幼儿的人多半也已经死去。』 在收容当时已经成年的人,几乎都在开战后的两年内死光了。不但入伍的人都没有回来,被动员去建设铁幕的人,也在以过劳死为目标的恶劣劳动条件下,不出所料全数牺牲了。剩下的就只有完全派不上用场的高龄老人,或是重大伤病患者,而这些人也在这九年当中近乎死绝。 「……婴儿为什么会……」 『你认为在缺乏完善医疗的条件下,婴幼儿的死亡率有多高?……在我曾经待过的收容所,几乎没有几个婴儿能够撑过第一个冬天。其他收容所的状况想必相差无几。而活下来的小孩子,大多也都被卖掉了。』 「卖掉?」 『没错。被部分的士兵和八六为了赚点小钱卖了。或许是直接被送去当「零件」了吧。』 蕾娜迟了一拍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顿时脸色发青。 换言之,在共和国境内有一批口口声声说八六是猪的家伙,私底下却拿「猪」的小孩来取乐,或是偷偷移植「猪」的内脏才得以存活。 就这样,只有小孩活了下来。而他们也将会被分批送上战场,就快要消耗殆尽了。 『「军团」并未减少。可是八六很快就会灭绝了。届时,白系种>你们>有能力战斗吗?不知道战斗的方法,也没有任何人熟知战场,学会了把兵役和战争费用统统推给八六>其他人>负责的你们,这下子真的有办法挺身奋战吗?』 肯定不行吧──蕾娜听得出辛这一番话中的嘲讽。 他并不是在嘲笑迫害者的窘境是罪有应得。而是在嘲笑那群短视近利又故步自封,不愿正视现实且失去自保能力的生物有多么悲哀而已。 『既然不会有人自愿,就只能进行强制动员了。但在民主制度下,非得等到威胁近在眼前,才有可能推行这样的措施。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在事态变得无法挽救之前不能做出决断,是近代民主制度的缺点。』 蕾娜忍不住顺着辛的话去想像那个结局,又连忙甩甩头,赶走那不祥的画面。她之所以否定这个推测,不是因为她有反驳的根据,只是突然被打到痛处,下意识地不愿意接受将在数年后到来的灭亡。 「可──可是,实际上观测到的『军团』数量正在减少!和数年前相比几乎少了一半……」 『那是指待在可观测范围内的「军团」吧?从交战区深处到「军团」的势力范围当中,可是全天都笼罩在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之下,完全无法进行观测……的确,出现在前线的「军团」正在减少,但那只是因为没有出动的必要而已。它们只是不断发动足以削减我方人数的小规模袭击,大多数的战力都在后方待命,而进行待命的数量也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这种行动所显示的目的只有一个。 战力的温存与增强。放弃徒增消耗的持久战,企图以一波总攻击直接瓦解共和国的防卫线。 「『军团』怎么可能拥有能够做出这种战略性判断的智慧?」 『本来应该是没有的。而那就是你们的另一项败因。』 与狼狈至极的蕾娜正好相反,辛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虽说脑 袋完好的尸体极少出现,可是在禁止回收尸体的战场上足足有数百万名死者。数量一旦多到这种程度,自然就有可能掳获尚未劣化的个体……对于人类而言,遇上无法攻陷的敌阵而选择加强战力,这种程度的判断其实不算太难吧?同样的,如果在「军团」当中,出现了思考能力与人类相当的个体呢?』 「……!」 黑羊。模仿人类脑部构造而成的「军团」。即使结构已经劣化,还是能够获得比原本中央处理装置更好的处理能力。 那么,要是它们拿到了刚死不久,还尚未劣化的脑髓呢? 『这样的「军团」被我们称为「牧羊人」。那是亡灵的指挥官,能够统领原本和唯命是从的士兵差不多的「军团」个体。过去我曾经遇上好几架,由它们所指挥的军队,和没有它们指挥的军队,差距之大不可同日而语。』 「请等一下。那并不是假设,而是实际存在的东西吗?难不成那个也──」 『我能够听得出来。因为身为指挥官机的它们声音十分清晰,就算混在群体中也能辨别。大约有数十架机体分布在各战线当中,而在这个第一战区的深处──同样也有一架。』 一瞬间,辛的声音变得幽暗而冰冷。就和之前……没错,就和之前他说要寻找死去的哥哥时一样,宛如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散发着一股锋利而危险的癫狂气息。 蕾娜感到毛骨悚然。 共和国要灭亡了。因为自己的无谋与无耻。他们送入战场的数百万名八六,那些被榨乾每一分价值,甚至还死无葬身之地的亡灵,反过来成了他们的绊脚石。 「可……可是……」 蕾娜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开口: 「那是……假设你们在几年后遭到全灭的话,才会发生的事情吧?」 辛不禁愣了一下。 『这么说也没错。』 「既然如此,只要在这之前把『军团』消灭掉,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只要有你们……只要有了能够看穿『军团』每一次袭击与所在位置的你以及先锋战队,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要有了能在几乎没有损害的状况下,不断击退「军团」最为猛烈攻势的他们在。 『倘若必要的人员、装备和时间足够,那的确是有可能。不过我觉得任何一场战争都是。』 「那么,就努力赢下去吧。我也会……」 ──和你们并肩作战。本来想要这么说,但蕾娜觉得太过傲慢了,便改口说道: 「我也会尽全力帮忙。无论是敌情分析或是制定作战计画,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总有一天,我会让其他战线也能像你们一样。」 只要能掌握详细的敌情,制定出通用的基本对应策略,对共和国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用这样的理由,把方法推广到其他部队,应该不会太困难才是。 「诺赞上尉,你今年就服满役期了吧?所以你一定要赢到那时候……一定要活下来。我们一起努力吧。」 辛露出苦笑。语调略显柔和地说道: 『……说的也是呢。』 中断了与蕾娜的同步之后,辛返回了熄灯后显得十分静谧的队舍卧室。 走进昏暗的卧室,就看见窗户上的玻璃在青色的满月光辉照耀下,映照出自己的镜像。 在战斗中也不曾脱下的天蓝色领巾,不至于连睡觉时也戴着。因为原本就打算冲完澡直接睡觉,所以身上只穿着内衣,把野战服随意披在肩上。领口空荡荡的,没看见那抹淡淡的天蓝色。 乍看之下十分削瘦,但长年在惨烈的战场上锻炼而成宛如一匹野豹的身躯,那条带着优美曲线的脖子上,有着一整圈的红色伤痕。 那是一道并不整齐,红得十分刺眼的瘀血伤疤。看起来也像是脖子曾经被扭断一次,又勉强缝合起来的痕迹。 辛悄悄抬起一只手,触摸镜像里自己脖子上的伤痕。 间章 无头骑士2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莱登遇见那个死神,是在入伍半年后分发到的战队里。 就在入伍后各自被分散到不同单位的最后一名友人也离开人世的隔天。 在入伍之前,他一直被人藏匿在八十五区内。 是个经营全住宿制私立学校的白系种的老妇人。 不管是她的学生还是附近的小孩,只要藏得下,她就会尽量把八六的小孩藏在学校宿舍里。 就这样来到第五年,在某人的告密下曝光后,迎来了护送的士兵。然而老妇人还是不愿放弃,拼命用良心和正义试图说服对方,却只换来了他们的嘲笑与怒骂。 用运输家畜的卡车载满了小孩子,士兵们毫无罪恶感地离去。就在卡车离去时,追在后头的老妇人拼了命大喊。 老妇人从未说过任何不雅的词汇。她的个性严谨又甘于清贫,每当莱登他们出于好奇或是好玩而把那种话说出口时,她就会如烈火般发怒。 当时,她激动到神情扭曲,流着泪水疯狂大叫: 「下地狱去吧,你们这些人渣!」 她在呐喊之后,趴在路上放声大哭的身影,莱登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莱登相当不爽。因为那个拥有死神别称,和自己同龄的战队长,处事态度随便到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是从来不让部队进行巡逻、一个人跑去可能有「军团」埋伏的废墟探索,甚至在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状况下,发布出击命令。虽然他每一次都准确到让人发毛,但是看在莱登眼里,这些行为就和自杀没有两样。 他非常火大。 一起入伍的友人虽然全都死了,但他们到死为止都用尽全力在战斗。那位老妇人也是。冒着可能被射杀的风险,也要拼命保护莱登他们。 反观这家伙。不管是其他人死了,或是自己死了都无所谓的样子。 忍耐到了极限而出手,是在他入队的半个月后,为了始终被队长叫停的巡逻任务而起口角。 虽然脑袋还有点理智,考量到彼此体格的差距多少控制了点力道,但威力仍然足以将当时个子还很娇小的辛揍飞出去。莱登对着滚在地上满是尘埃的对手怒吼了声「别开玩笑了!」但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不见一丝动摇,十分沉稳地与自己对望。 「……没有向你说明,是我的错。」 对方一边吐出口中的血,一边站了起来。动作相当流畅,看来造成的伤害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只是按照过去的经验,在没有实际听见之前,任谁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 「啊?你是在说什么鬼话?」 「过阵子就有机会告诉你了。还有……」 说到这里,辛就朝着莱登脸上猛力挥了一拳。 以矮小的身躯挥出扎实无比的一击,威力十分可观。由于重心移动和力量的传递没有一丝一毫浪费,莱登就这么乾净俐落地被击倒了,脑袋也有些发昏。 「挨打我就会打回去。我不会手下留情,如果你觉得那也没差,就来打一场吧。」 莱登想着这家伙是怎样,便拿出真本事揍了过去。 就结论来说,莱登输了。而且还是一面倒。比莱登在战场上多活了一年的辛,就是如此善于面对及使用暴力。 真是个讨人厌却有两把刷子的家伙──打完之后,他对辛的印象也稍稍改观。而在隔年听到这件插曲的赛欧,目瞪口呆地表示这又不是漫画情节,真是有够丢脸,但莱登觉得真正不了解的人是赛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辛居然也笑了,实在是搞不懂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交代清楚啊。」在大打出手的隔天,莱登那张满是伤口的嘴巴,只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在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听见了大批亡灵的凄厉惨叫。 为何不需要巡逻……为何辛能够具备超出年纪的沉稳?在那一战中,莱登似乎有了答案。 ? 先锋战队的队舍在熄灯后便归于寂静。而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的莱登,听见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便起身查看。 望向门没关上的隔壁卧室,发现辛就站在昏暗的室内,那扇被月光映成蓝色的窗前。 「你刚才是不是在跟谁说话?」 莱登觉得刚才好像听到楼下的淋浴室和一旁的更衣室里,微微传来辛说话的声音。 只把视线转向莱登这边的辛,点点头回了声「是啊」。超龄的沉着,以及永不动摇的冷漠性格,让那双注视着莱登的红色眼眸,显得极为冷冽。 「是少校。刚才她跟我同步连结,就聊了一下。」 「……哦,她竟然主动联系啊。那位大小姐意外的有毅力啊。」 莱登有些佩服。因为凡是听过「那个」的管制官,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再与辛进行同步。 探出领口的脖子没有半点遮掩,完全暴露在外。莱登的目光不由得停在那圈红色伤痕上。 宛如斩首伤口一样凄惨的那道伤痕,莱登曾经听辛解释过来龙去脉。他也知道,辛是因为这个才获得了听见亡灵之声的异能。 好个宁静的夜晚。至少对莱登来说是这样。 但是对辛来说……对于这个无意间得到了异能,听得见无数亡灵永不止息的呐喊声的这位同胞来说,这个夜晚想必还是充斥着令人难以想像的悲叹与哀号吧。 无时无刻听着这样的声音,怎么可能还保持正常人的感性。将自己的感性反覆破坏、削除,最后得到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位心若盘石,冷漠至极的死神吧。 死神望着莱登。用那双红色眼眸,用那双彷佛能冻结一切的血色眼眸望着。 莱登知道他的心不在这里,而是被遗落在遥远的战场彼方,被他所苦苦寻求的首级所囚禁。 「我要睡了。有话等明天再说吧。」 「……喔,抱歉啦。」 看莱登花了点功夫关上有点故障的门,听着他的脚步声返回隔壁房间,传出弹簧床吱嘎作响的声音后,辛依旧待在透过窗户玻璃照入室内的蓝色月光中,凝视战场的另一端,一动也不动。 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就能听见那有如星辰的耳语一般,弥漫在整片夜色之中,无数亡灵的声音。呻吟、惨叫、悲叹、哀号,以及意味不明的机械话语。专心致志地穿过这些声音,将注意力集中在离此处极为遥远的某个呼唤声上。 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以人类的身分对自己说话,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不过和那时一样,还是同样的一句话。 每天晚上,只要听见这个声音就会醒来。这个声音从不允许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哪怕只有一晚。 笼罩在身上的黑影。 试图绞碎、撕裂脖子的握力和重量。 近在咫尺,隔着眼镜俯视着自己,泛着憎恶的黑色眼瞳。 窒息带来的痛苦,以及甚至压过肉体上的痛苦,哥哥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 就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同样的声音,也从遥远的彼方呼唤自己。从五年前那个人在东部战线一隅的废墟里死去时,就这样一直不断呼唤着自己。 伸手触摸冰冷的玻璃,明知对方听不到,辛却还是轻声呢喃: 「我马上就能去找你了──哥哥。」 第五章 愿那该死的光荣归于先锋战队【fucking glory to spearhead squad 那天的战斗也出现了许多「黑羊」,因此在战斗结束后,蕾娜强忍着反胃的感觉,不敢大口呼吸。 依旧保持同步连接的另一端,突然响起可蕾娜的声音。在战斗结束后,本来以为处理终端们都纷纷切断同步了,但她似乎是特地留下来的。 『真的那么难受的话,明明可以放弃啊。』 语气十分随意。蕾娜也明白对方并不是出自于担心才这么说。 『就算你不在,我们也不会伤脑筋,没有管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明明就是个摆设,在战斗中还得分担你的难受,会让我们分心,有够碍事。』 因为她说得完全正确,所以蕾娜也没办法生气。虽然对方这样看待自己,却愿意特地找自己说话,还是让她很开心。 随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开口问道: 「那你和其他人都不觉得难受吗……?」 可蕾娜他们就算难受也不能切断同步。因为无论敌方藏在哪里、数量有多少,辛那份都能正确锁定位置,也不会遭受欺瞒的索敌能力,在实战上是最为贵重的恩赐。 可蕾娜似乎耸了耸肩答道: 『没什么。反正已经习惯了,而且就算辛不在,我们这些处理终端也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临死前的惨叫。』 相对于淡漠的语调,可蕾娜的感情却很明显起了波动。那不是恐惧,而是更加深邃沉重的愤怒、遗憾与悔恨。 『连同机体一起被炸碎,才是最好的死法。像是手脚被轰飞、脸被削了大半、全身烧得体无完肤、肚破肠流、痛到忍不住大哭等等,同伴在煎熬中死去的惨状,我早就不知看过多少次了。相较之下,那些早就死透的家伙所发出的声音,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她说起话来却像在强忍着痛苦,像在强忍着泪水一般。 蕾娜感觉得出来,那位身处于遥远战场上的少女,现在正紧紧抿着双唇。彷佛还能听见她咬紧牙关的声音。 『第一战区>这里>也是一样……不管是谁死了,对我们来说也早就见怪不怪。』 「……嗯。」 当初共有二十四人的战队员,到了昨天又失去了一人,现在已经减少到剩十三人而已。 那台再也没有机会修好的收音机,被莱登放进自动工厂的回收炉里了。 等到队员们照老样子来到房间里集合后,蕾娜也在同样的时间照老样子连上了同步。听见她说了声晚安后,莱登就回应道: 「收讯良好,少校……只剩下我们这些臭男人,真是抱歉啊。」 蕾娜似乎愣了一下。 这也难怪,毕竟每天晚上总是第一个回应她的人,不是莱登而是辛。 『……请问,诺赞上尉怎么了吗?』 只见赛欧抱着素描簿,哼了一声后说: 「米利杰少校,你真的很麻烦耶。你明明知道我们的阶级只是摆着好看的吧?」 战队长的阶级是上尉,然后从副队长、小队长往下层层降阶,于是小队员的阶级就降到了准尉。由于这只是为了让战队内的指挥系统更加明确,才会如此统一规定,因此并未给予他们相应的权限、待遇和给付。而这支队伍的处理终端全都是在之前的战队中担任队长或副队长的「代号者」,所以大半成员反而都是从原本的上尉或中尉「降格」成少尉或准尉。 但蕾娜的回答却相当果决。 总觉得她最近越来越大胆了啊,莱登玩味地想着。 『修迦中尉还有利迦中尉也称我为少校吧。我只是用同样的方式来称呼,有什么不对吗?』 「……的确是呢。」 听到她如此乾脆,赛欧也露出苦笑。 虽然她曾告诉大家,叫她蕾娜就好,但是还是没有人改口。蕾娜自己也知道彼此之间有一层隔阂,所以她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称呼大家。 虽然时常交谈,却不是能够直呼姓名的关系。只是表面上相处和谐,但迫害者和受害者始终不可能站在一起,这是双方默认的事实。 『……那么,诺赞上尉呢?该不会是在今天的战斗中发生了什么──』 「喔喔,不是。」 莱登忽然望向连接隔壁房间的那面墙。 在此集合的人,除了可蕾娜和安琪之外,都是每晚会出现的成员,而大家也都各自做着喜欢的事,只不过,这里不是辛的房间,而是莱登的房间。 隔着一面薄薄墙壁的辛的房间,安静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只是在睡觉而已。因为太累了。」 在吃晚饭的时候,辛就已经在恍神了。当莱登完成值日的收拾工作,偷看了一下状况时,就发现辛已经倒在床上。莱登把一脸不满还喵喵叫个不停的小猫拎在手上,顺便帮辛盖上被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所以他应该会一路睡到早上吧。 在认识他的这三年里,偶尔会发生这种状况。虽然当事人总是说自己早就习惯了,但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接受「军团」从远方传来的疲劳轰炸,负担还是不容小觑吧。 因为在调到最低的同步率下,透过同步接收到的声音,和当事人实际听见的声音并不一样,所以莱登他们完全不知道辛究竟活在怎样的世界之中。不过,辛曾经有一次把同步率调高到极限,而与他同步的那位管制官随后就自杀了。那家伙是个喜欢用很乱来的命令和错误的情报,害处理终端白白送死的人渣。他也真的把队上毫无经验的菜鸟给害死了,就连辛也忍不住抱怨那家伙又吵又碍事。于是在下一次的战斗中,辛切断了与所有队员的同步,只和那家伙单独进行连接,结果那家伙就再也没有与他们进行同步了。后来听宪兵说,那家伙已经自杀了。 辛不但生活在充斥着那种声音的世界里,而且最近的先锋战队又是状况连连。 『……连上尉都这样了,各位的负担的确都变重了呢……再这样继续下去,也只会不断造成伤亡……』 「……是啊。」 对于蕾娜的感概,莱登简短地表示同意。不只是辛,战队所有成员的疲劳程度在这阵子的战斗中,都达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 从成立之初开始计算,先锋战队已经阵亡了多达十一名队员,接近编制人数的一半。按照正常军队的标准,损害程度足以认定为全灭,早该进行再度编成了。由于「军团」来袭的次数和兵力都没有改变,也让每个人的负担都增加。敌军数量超过可应对的范围,疲劳导致判断失误,人手不足带来的影响,进一步又造成更多伤亡,这就是当下面临的处境。 然而就连在最初两个月内战死的九条等三名缺额都还没得到补充。蕾娜似乎不甘心地紧咬着下唇,语气也跟着强硬起来。 『关于人员补充,我会尽量想办法,让人员优先送来这里。』 看见悠人往这里瞥了一眼,莱登从鼻子呼了口气说: 「喔……说的也是啊。」 『这个部队是最重要据点的防卫战力,有权优先接受补充。在许可下来之前,我也会向其他部队申请支援……所以,请大家再稍微忍耐一下。』 「……嗯。」 莱登暧昧地点点头。在余光中看见了悠人和赛欧对着自己耸耸肩。 「……呐,安琪。我问你喔。」 待在淋浴间里的,只有可蕾娜和安琪两个人。 安琪正在仔细地清洗那头银色长发,而可蕾娜淋着不算热的热水,向她这样开口。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是不是该和那个女人讲清楚了?」 安琪不知为何却用似乎很开心的眼神望着她。 「你在担心少校?」 「才……!」 可蕾娜连忙摇头。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啊! 「才没有呢!为什么我要担心那个女人啊!……我只是觉得,因为那家伙并不害怕辛,所以稍微关照她一下也没差吧,只是这样而已。」 她嘟着嘴巴,又继续碎碎念下去。 ──虽然讨人厌,虽然嘴上老挂着那些让人想吐的梦话,但她没有把我们最重视的同伴当成怪物看待,光是这一点,我觉得就算认可她也是可以啦。 「不管是辛、莱登还是大家都隐瞒不说呢……只要把真相说出来,那个女人就再也不会跟我们联络了吧,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比较好不是吗?」 「也是呢……我记得以前凯耶也曾经讲过类似的话……」 ──因为你并不是个坏人。还是别和我们扯上关系比较好。 「可是我觉得呀,就是因为 这样,辛和莱登才不愿意向她坦白吧。他们大概是觉得,讲出来一样也会对她造成伤害。」 「……」 凯耶已经不在了。 每次淋浴时总是很在意自己娇小又毫无起伏的身体,经常被其他女性队员取笑。而那个如猫一般优雅的少女,以及聊起不能被男生听到的话题时,总是起哄得很厉害的其他人也是,统统都不在了。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原本总共有六名的女性队员,除了可蕾娜和安琪之外,全都阵亡了。 这时,可蕾娜忽然察觉有异,抬头望向安琪。 「呐,安琪。」 「怎么了?」 「……没关系吗?」 正在清洗头发的手停住了,安琪却只是耸耸肩。 分明认识了一年以上,但却是可蕾娜第一次与安琪一起使用淋浴间。过去不管是在谁面前,就连在同为女性的队员面前,安琪也从未脱下衣服,让肌肤暴露在外。 「嗯。因为现在已经无所谓了。都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好像也没什么好藏的呢。」 白皙裸身从水幕底下展露在可蕾娜面前。虽然两人身上都同样有着新旧不一的伤疤,可是安琪的背上却多了好几处不见褪色,也不像是战斗造成的伤痕。 从长发的缝隙中,露出了像是文字的伤疤。可蕾娜连忙移开目光,但是「妓女的女儿」这几个字样,仍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安琪有着浓厚的白系种血统,然而,双亲之中有一支远祖是天青种的血脉。 「……戴亚他啊,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猛夸我头发很漂亮。他明知道我留长发只是为了遮掩,但还是开口问我,是因为头发很漂亮才留长的吗?」 安琪试图让声音保持平静,但才说到一半,还是渐渐变得沙哑。她勉强勾起微笑的淡色双唇,像是别种生物般地颤抖起来。 「就连这样的戴亚也不在了。那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说着说着,可蕾娜以为安琪哭了,但是她并没有哭。当安琪拨开湿透的浏海望向可蕾娜时,那张柔和的脸蛋又露出了如往常般的和煦笑容。 「可蕾娜才是呢,不说出口也没关系吗?」 安琪并未讲明是要对谁说,又是要说什么,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蕾娜悄悄垂下眼帘。 「……嗯。因为我觉得,我大概没有资格这么做吧。」 刚被分派到他的部队时,可蕾娜其实很害怕。 因为一直以来听过不少传闻。关于那个掌控东部战线最前线的红眼无头「死神」的传闻。 由于「代号者」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吸着战友的鲜血才得以存活的人,所以他们的别称多少带有恶名昭彰的意思。然而,就辛的代号可说是最为独树一格的存在。 送葬者。比任何人更接近死亡,却唯独自己得以幸免,一次又一次为其他人送葬,是战场上最为可靠,也是最为人忌惮,与「死神」同义的称号。 听说他先前待过的战队,除了跟随他的「狼人」以外全数阵亡了。不知道是他真的像那个别名一样能够招来死亡,还是说,其实他是拿战友挡枪才能活到现在的。 可蕾娜后来才知道,辛自从第一次被分发到部队开始,就始终不曾调离激战区。 在不知第几次的作战之后。 一位同袍从腹部以下全被自走型地雷炸掉了。 眼看着他迟迟未死而痛苦挣扎,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做点什么。 只有辛一个人,静静走到他身旁蹲下。同时伸手制止了也想上前的莱登。 呆立在原地的可蕾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拔出随身的手枪。那是大家都会随身携带,用来自卫,也是在事有万一的时候用来自尽的武器。 那时候她才明白手枪还有另一个用途。 『虽然我知道很困难,但请你试着回想一下美好的回忆吧。』 于是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位同袍露出微笑。『喂……』他努力地挤出声音。 『说好喽……你也会……带着我一起上路吧……?』 『嗯。』 辛任由对方满是鲜血与内脏碎片的手,触碰着自己的脸颊,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可蕾娜觉得,那是世界上最为美丽而神圣的光景。 他是我们的死神。偶尔会听到莱登,以及共事了一段时间的战友这么说。此时可蕾娜终于明白原因了。 因为他会带着大家一起上路。带着死去战友的名字,带着他们的心,绝不会舍弃任何一人,直到抵达最后的终点。 每天在战场上打滚的处理终端,对于未来茫然无知,死后也不会有坟墓,存在遭到遗忘乃是他们的宿命。而辛的行为,就是最为难能可贵的一种救赎。 可蕾娜打从心底焦躁起来。 一想到哪天死了,还有人会带着自己上路就很开心,就再也不会害怕了。她也是从那时开始,把原本就颇为擅长的枪枝技术磨练得更为精湛。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是下次又非得做这种事的时候,她会亲自动手。就算自己早晚会死,至少为他分担一些也好,想要与他一同奋战。 可是。 可蕾娜关上莲蓬头,仰起头来。她知道,那个人并不会是自己。只要还待在战场上,自己就绝对不可能踏出那一步。 他们心目中的死神,将会把共同奋战的战友,将那些人的心,一同带往最后的终点。 可是,他的心又能寄托在谁身上呢……? ? 「喂,八六。这个也是。」 生产机械和自动工厂都无法生产的物品,就要从墙壁对面空运过来,因此每个月都固定会前去领取一次空运补给。 正在对照清单和货柜有无误差的辛,听见运输队员目中无人的声音,抬起头来。 对方还带着两名手持突击步枪的士兵,似乎想作为威吓之用。这位穿上军服仍然显得有些寒酸的军官用下巴比了比旁边。辛没有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因为后面的士兵连步枪的保险也没开,子弹也没上膛。三个人站的位置都太靠近了,只要辛有那个念头,随时都能抢在开枪前制服所有人。虽然他也没这么无聊就是了。 「这是管制官>你的主人>送来的。据说是你们申请的特殊弹头。真是够了,区区的畜牲也敢劳烦人类多费工夫……」 军官的身后是一座看起来很坚固的防爆货柜,大量封条和显示内容为弹药的标志,让货柜格外显眼。 然而,辛却皱着眉头,心里有些不解。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申请过这种东西。 望着默默不语的辛,军官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虽然在八六当中有很多搞不清楚自己只是家畜,反抗性十足的蠢货,但是这家伙倒是挺安分的。看来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咬人。 「你们的主人是个女的吧?喂,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迷住她的啊?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想必光靠嘴上功夫就能轻松『取悦』她了吧?」 辛突然转头盯着军官说道: 「那么,就让我和尊夫人实际演练一次如何?想必她在夜晚也闲来无事吧。」 「你这家伙……!」 军官瞬间勃然大怒,但一见到辛的眼神就浑身发寒。那双红色眼眸依旧保持往常的静谧,也没有任何慑人的气息,但是只敢躲在围栏中苟且偷生的家猪,怎么可能与生存在战场上的野兽相抗衡。辛直接从冻结在原地的军官身边走了过去,站到货柜一旁。清单上头的确写着这个货柜的编号,寄件单上也有这几个月来已经看得很熟悉的蕾娜的签名。 辛注意到底下有一行文字,不知是试写还是用来备忘的。 「月光宫……?」 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辛这才想起某件事情,微微瞪大了双眼。 ? 所谓的宴会呢,就是一种社交场所,也就是以扩展人脉、利益交换和收集情报的集会。 当然,交流的话题不外乎是艺术、音乐或哲学等等,尽是些看似高尚却毫无营养的内容。虽然蕾娜早有心理准备,但无聊的东西就是无聊。 从光辉绚烂的繁星宫大宴会厅,以及塞满了整个空间的欲望集合中抽身而出,蕾娜逃到了沐浴在星光之下的露台,一个人静静地喘口气。 她原本就不喜欢参加宴会,再加上她这个年纪总是会碰上敏感的话题,而且以此为目的接近自己的男性越来越多,让她心情更为郁闷。米利杰家原为贵族,现在又是资产家。无论是地位或财产,都会引来大批的追求者。 不过,今天倒是没 有什么好事之人过来打扰蕾娜。 黑色的丝质晚礼服并未违背服装礼仪,但是配上黑色宝石与白色花饰后,俨然就是参加丧事才作的打扮。再加上她连一杯饮品也不拿,摆明要作壁上观的模样,除了不时会有尴尬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外,会场中的权贵名媛都选择视若无睹。除了目瞪口呆的阿涅塔和一脸为难的卡尔修塔尔有跑来和她说了几句话之外,就只有一些颈部以上全是装饰(就比喻上和物理层面上都是)的妇人会过来和她说句「好漂亮的颈炼呀」,这样夸赞着蕾娜戴在脖子上的同步装置而已。 虽然这么做的确很失礼,但她真的连半点参与的意愿都没有。 不愿正视现实,只是待在狭小的世界中,为了酒色财权你争我夺,实在太过空虚,也太过愚蠢了。过去已经不知道让多少处理终端战死沙场,而今后更是…… 这时,同步装置忽然启动了。 『……少校?』 「诺赞上尉……出了什么事吗?」 蕾娜立即伸出一只手,按住同步装置小声回应。这个时段的战斗应该不归他们负责才对,该不会碰上了连第二战队以下的所有战力都无法应付的大军吧…… 但是辛的声音却不见一丝紧张。 『只是因为少校没有在平常的时间连接同步,所以就由我这边主动联系了,请问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问题?要是现在不方便的话,我改天再……』 「没关系,请问有什么事呢?」 这么说来,的确到了平时与先锋战队的大家聊天的时间呢。于是蕾娜便像是在讲电话一样,转身背对着宴会会场,将身体面向在新月底下显得有些幽暗的庭园,一边如此询问。 『是为了通知少校,「特殊弹头」已经送达了。』 一轮巨大的火焰之花,绽放在只有星光闪烁的漆黑夜空中。 焰色反应造成的鲜艳色彩在空中迸散,片刻之后便化为虚幻的雪花,洒落而下。咚!另一道直上天际的流星,伴随着爆炸声从旁飞过,在夜空中绽开另一朵花。 随着每一次发射而掀起的欢呼宛如孩童般纯真,因为几乎所有在场人,顶多只在小时候见过烟火,所以也是无可厚非。现场只见一双双被烟火照亮的着迷目光,以及一道道在绽放的刹那手舞足蹈的影子。 在基地周围施放烟火,难免会引发各种问题,所以基地的主要成员就一起移师到废弃的足球场。在杂草取代了草坪的球场上,队员和整备人员随意坐在四处,而球场外围还能看见待命中的「破坏神」的机影。 载着整备人员的菲多手脚俐落地设置好发射筒,拿切割金属用的喷枪代替打火机,将导火线一一点燃。 站在待机中的「破坏神」身旁,辛抬头看着又一朵打上天空的火花。 「──谢谢你送来的烟火。」 感觉同步率比平时稍微高了一点。蕾娜能够微微听见其他队员们的欢呼。 发现辛是为了让自己听到这些,才改变设定之后,蕾娜也开心了起来。 「因为是革命祭嘛。以前上尉不是也和哥哥及父母亲一起看过吗?我想,其他人一定也曾和家人一起欢度过这个节庆。」 就在不久前,蕾娜把这个时期才会大量上市的高空烟火送往前线。她拿了稍微有点高级的酒塞给后勤部的行政人员,才有办法把烟火装进货柜,还用上了伪造的标签。毕竟是要用运输机运送的可燃物品,所以乾脆当成必须装进防爆货柜的弹药来处理了。 以前总觉得贿赂是件可耻的事,不过一旦碰上像这次一样必须走后门的事情时,又是个不可或缺的系统,让蕾娜觉得学到了不少。 『印象中,这是革命祭的传统呢……少校那边也看得到总统府上空的烟火吗?』 「我看看……」 蕾娜在露台上移动,望向总统府的方位。似乎正好赶上开头的样子。随着大音量的共和国国歌响起,巨大的五色花朵也将夜空染上色彩。 独自一人抬头欣赏凝聚工匠技术的火焰艺术,让蕾娜有些感伤地微微一笑。 「看得到喔。不过,天空还是太亮了。」 街道上的宴会与狂欢产生的光害过于严重。为求便利而毫无节制的浪费,代价就是都市的空气遭到污染。因此,理应彰显共和国国威的璀璨烟火,也显得十分黯淡。 但老实说,无论是在宴会会场内的宾客,或是在大马路上狂欢的人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半个人抬头欣赏烟火。由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烟火,想必远比市售的高空烟火更为精彩,然而在场却没有任何人认为这场烟火有多么珍贵。 「上尉那边的烟火肯定很漂亮吧。不但没有光害,空气也一定很乾净。」 没有光害的夜空、澄净的空气,再加上专注欣赏的观众。在战场一隅绽放的烟火,一定很美丽。 我也好想跟你们一起看──蕾娜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因为这是一句不能说出口的话语。虽然蕾娜想要的话,随时都能飞过去,可是辛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待在战场的,而且蕾娜也不可能把他们带回来。「一起」只不过是一时的错觉罢了,所以这样的念头,甚至连想都不该去想。 于是她改口这么说: 「总有一天,大家一起来看第一区的烟火吧。一定会看到笑出来呢。」 另一端的辛似乎露出苦笑。 『我不记得有这么糟糕啊。』 间章 无头骑士3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在懂事以前,自己就能听见母亲、哥哥和周遭人的「声音」。这些不是说话声的声音,总是非常非常温柔。 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才会找上一个错误的对象撒娇。那应该就是一切的元凶吧。 父亲在从军后不久便战死了,接着母亲也上了战场,就只剩下辛和哥哥两个人,待在建立于强制收容所一角的教会,被那里的神父扶养长大。 辛所在的强制收容所是把当地原有村落铲平后建造而成,那个神父也是原本就待在这个村子里。虽然他是月白种,却强烈反对八六的强制收容政策,不愿前往八十五区避难,也拒绝了教会发来的调令,独自一人留在强制收容所的铁丝网中。 由于他属于白系种,被大部分八六排挤,却和辛的双亲交情不错。所以在两人上战场后,就由他负责照顾留下来的这对兄弟。 要是当时神父没有伸出援手,哥哥和辛或许就没机会活下去了。在强制收容所中,许多人都对白系种制定强制收容政策,或是帝国挑起战端等等,造成他们无端遭逢厄运的元凶感到忿忿不平。因此,拥有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两人,要是没有神父的庇护,很容易就会成为众人发泄不满的对象。 在辛即将满八岁的时候,在那个接获母亲战死通知的夜晚。 当时辛还不太能理解双亲战死代表了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无法交流,但辛还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父母亲的「声音」。当他发觉声音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就寄来了一张纸。就算告诉辛那代表两人的死,可是这样的话语还是缺乏真实性。既没有在临终前随侍在侧,也没有亲眼看到遗骸,单单听见「死」这个字眼,对于一个还不懂死亡是什么的幼童来说,还是没办法体会死亡带来的巨大丧失感,也不能明白自己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的重要存在。 在感到悲痛之前,心里反而先产生了疑惑。因为就算大人告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再也回不来,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要听神父和哥哥的话,要做个乖孩子喔。出发那天早上,笑着这样摸了自己的头的妈妈,为什么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所以,他才想跑去问哥哥。 比自己大十岁的雷,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自己,总是小心呵护着自己。 所以只要去问他,这个疑惑也就会得到解答吧。 雷待在分配到的房间中,室内没有开灯,就这样伫立在月光下。看着哥哥背对着房门,那宽厚无比的背影,辛轻轻地开口说: 「哥哥。」 雷缓缓转过头来。黑色的双眸因流泪而泛红。由于脑中完全被悲愤和哀痛所占据,让他的情绪如暴风雨般猛烈,但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让辛觉得有点害怕。 「哥哥。我问你喔,妈妈呢?」 辛感觉到那双黑色眼眸似乎冻结了。 看到他就在眼前,听到他心中的悲叹,可是辛还是继续开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 「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死掉了呢?」 好像有某种东西突然断裂一样,沉默降临。 那双彷佛冻结了一般,十分茫然的黑色眼眸,突然涌出如岩浆一般的狂热。当辛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突然就被一股怪力抓住脖子,整个人被撞倒在木制地板上。 「喀……!」 肺部受到撞击,挤出体外的空气被绞住脖子的那股可怕力量所阻挡,无法回到体内。在缺氧的情况下,视野很快就陷入黑暗。在臂力与体重的双重压迫下,感觉脖子好像就要被捏碎,或是被撕裂开来。压迫的力道就是如此恐怖。 在至近距离下,雷俯视着自己的那双黑色眼眸。 泛着激昂与憎恶的光辉。 「──都是你的错。」 从快要咬碎的牙关之中,硬是挤出一道低吼般的声音。 「都是因为有你在,妈妈才会上战场。妈妈会死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妈妈!」 要是没有你…… 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雷鸣般的怒吼。那道声音宛如熊熊烈火,宛如一把利刃,由于源自于思维本身,所以毫无任何遮掩,赤裸裸地展露在辛的面前。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要是你根本没有出生就好了。现在还不迟,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去死。 「罪孽>sin>。这就是你的名字。不觉得很适合你吗?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妈妈死了,我也快要死了,这些全都是你犯下的罪孽!」 好可怕。不管是哥哥的怒吼声,还是哥哥的「声音>憎恨>」。 可是他却动弹不得,无法捂起耳朵,让自己听不到那个「声音」。 所以辛逃到「那里」了。逃往心底深处,比灵魂深处更深的最深处,也是双亲消失的所在。 意识顿时中断,一切都消逝在黑暗之中。 醒来之后,辛发现自己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了,只有神父一个人陪在身旁。「已经没事喽。」神父是这么说的。而且也没有看到哥哥。虽然对方还留在教会,但在那之后,辛也只有再见过他一次而已。 就在那段时间,雷办理了从军的手续,几天后便离开了教堂。 辛被神父拉着,躲在他背后悄悄探头,目送雷离去。 哥哥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当时哥哥的侧脸看起来似乎还在生气,所以辛不敢开口,深怕哥哥又会对他发怒。结果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从那天之后,本来随时都能感受到的哥哥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了。虽然辛好几次鼓起勇气试着呼唤,但哥哥从来没有回应过。不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哥哥不愿原谅自己……而自己也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脖子上的伤疤还是保持在当初的模样,不曾褪色,也不曾消散。从那时候开始,辛就发现自己常常听见一种来自远方,十分奇妙的声音。 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听得出来对方试图想表达些什么。 后来,在混入了人的声音之后也是如此。虽然听起来像是坏掉的录音机一样,不断重复同样的话,但是他听得出来那些声音都在哀叹,都在寻求同样的东西。 无论神父或是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究竟是什么,辛也自然而然想通了。 自己大概在那个时候就被哥哥杀了。是真的被杀死了。 所以他听得到和自己同样存在的声音。也就是死了之后却没有消失,依旧留在人世的亡灵。 某天,辛从时时在耳边响起的众多亡灵哀叹声中,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这一道不断从遥远的彼方呼唤着他的声音,让他明白哥哥已经死了。 就在那一天,辛办理了从军的手续。 第六章 至少作为一个人【fiat justitia ruat caelum】 「你──」 一瞬间,她无法理解辛所说的话。 全军覆没?为此而准备的处刑场? 「你是在……说什么……」 这时,蕾娜猛然惊觉。 六年前自己遇见的雷是八六,也是处理终端。 八六为了让自己和所有的家人重新拿回公民权,才会自愿前往绝望的战场。 既然如此,辛身为雷的弟弟──在雷选择从军后,就该恢复共和国公民身分的辛,现在为何会以处理终端的身分,以八六的身分待在战场上? 其他处理终端也一样。既然每年都有数万名新兵被送上战场,那么这几万人的双亲和兄弟姊妹之前又都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 『没错,就和你想像的一样。那些白猪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八六拿回公民权。』 『只是拿这个当诱饵进行征兵,然后榨乾我们的每一分价值而已。猪就是猪,有够噁心。』 蕾娜立刻摇了摇头。按照她的伦理观念,实在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 共和国。养育她的祖国。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吧? 「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赛欧轻轻叹气。那不是责备,而是苦闷又带点顾虑的声音。 『我并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只是,从开战到现在,你曾经在八十五区内见过任何一个八六吗?』 「……啊──!」 以公民权作为交换,八六需要服役五年。就算当事人在期满之前战死,家人获得公民权的权益依旧受到保障。 可是开战至今已有九年了。至少在这段期间阵亡的人,他们的家人应该早就取回公民权了,可是蕾娜却从没见过……真的是连一个这样的人都没见过。虽然她从未离开过第一区,而第一区的有色种居民本来就极为稀少,但也不至于连一个人都没见过──! 她对于自己的迟钝感到反胃。 明明至今为止出现过好几个线索。身为兄弟档的雷与辛。在收容当时还是幼童,上头应该还有双亲和兄姊的处理终端们。只有白系种存在的第一区。她对这些异状视而不见,直到现在还像个笨蛋一样,相信共和国的清白。 『因为大多处理终端在期满之前就阵亡了,所以就算把公民权之类的承诺当作没发生过,也不会发生问题。问题就在于我们这些待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上,却还是活了好几年的「代号者」。活得越久,脑筋就越灵活,也会被其他八六视为英雄。要是这些人变成叛乱的火种就糟了──共和国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莱登的声音很平静。 其中蕴含着对于共和国的愤怒,但与此同时,也有一种事到如今又何必发怒的想法。 『所以他们总是让「代号者」四处转战各战线的激战区,增加阵亡的机会。实际上,无论是经验多么丰富的「代号者」,多半都会死在这一步。而那些仍旧大难不死,又不肯乖乖就范的滑头,最后来到的终点站就是这里。各战线的第一区第一防卫战队。这里就是最终的处理场。上了处分名单的「代号者」达到一定数量后,就会收集起来扔进这支部队,让他们战斗到全军覆没为止。不必期待兵员补充了,等我们全灭之后,他们才会送来下一批待处分人员过来──这里就是我们最后的驻地。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令人摸不着头绪的错乱。 不是为了让他们守住防线,而是为了让他们牺牲而上战场。 这已经不是什么强制服役了,而是借用外敌之手的屠杀行为。 「可──可是……!」 蕾娜抓住最后一缕希望,如此说道: 「要是这样还能活下来的话……」 『啊啊,的确也出现过这样不识趣的家伙呢……为了把这种家伙处分掉,在这里所接到的最后一项任务,就是成功率和生存率都是零的特别侦察任务。走到了这一步,可就真的没人生还了。对那些白猪来说,就是垃圾终于处理完毕,万事大吉。』 「……!」 共和国把他们赶到致命的战场守卫防线,却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还巴不得他们在战场上全部死光,活太久的人甚至会变成眼中钉,被扔进以送死为目的的部队里──即使如此还是活了下来的他们,在最后的最后就会收到一项露骨至极的命令。 因为愤怒,让蕾娜的眼眶泛泪。 这个国家究竟……究竟要堕落到什么程度? 已经腐败不堪了。 她想起赛欧和莱登总是把好闲好无聊挂在嘴边。 也想起自己问辛退伍后想做什么,对方却回答没想过的这件事情。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不需要花时间投资未来,也没有值得去梦想的未来。 他们唯一拥有的,就是那张不知何时会执行,但是到了那一天就注定会死,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经签发的死刑执行命令。 「大家都是在知情的状况下……?」 『是的……对不起。辛和莱登,还有我们大家都对少校开不了口。』 「是从……什么时候……?」 她听得出自己的声音很乾涩。反观可蕾娜的语气,却随意到很不自然。 『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喽。因为不管是我的姊姊、赛欧的爸爸妈妈,还是辛的家人,每一个上了战场的人都没有回来,而我们也被禁止离开收容所。那些白猪怎么可能遵守承诺……大家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分明知道现实是如此,那你们为什么要战斗!不如逃走……你们不觉得这样正是对共和国复仇的好机会吗?」 听见蕾娜如哀号般的质问,莱登闭上眼睛,微微苦笑。 「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前面有『军团』大军,后面还有多到数不清的地雷区和迎击炮。至于叛乱,虽然这主意也不错……但现在八六>我们>的人数减少太多了,没有条件这么做。」 换成是父母那一辈或许还有可能。可是当时的他们,比起推翻共和国,更希望能让家人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所以选择上了战场。而且要是他们放弃战斗,最先牺牲的还是被关在铁幕之外,强制收容所内的家人。所以他们除了相信共和国的哄骗继续奋战,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父母那一辈牺牲之后,他们的兄姊终于明白公民权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求,但至少要用战斗来证明自己也是共和国的国民。保卫祖国是公民的义务,他们希望透过为国捐躯的行为,取回被祖国践踏的自我存在证明>身分>和矜持>尊严>。仅仅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才是真正的共和国国民,而不是那群放弃护国义务的白猪。 但对于莱登他们来说,就连这点认知也没有了。 自己该守护的家人几乎都死光了,而在他们被送进强制收容所,也就是那狭小的囚笼当中时,年纪还太过幼小。 无论是在街上自由散步的记忆,或是被当成人类对待的经验,对他们来说都太过陌生。唯一记得的就是在铁丝网与地雷区重重包围下,被视为人型家畜看待的生活,以及创造了这种环境,名为共和国的迫害者。以自由、平等、博爱、正义与高洁为立国精神的那个共和国,他们连一点印象也没有。在他们培养出身为公民的自觉与荣耀之前,就被打落为家畜了。 莱登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共和国国民。 他们是八六──生于战场死于战场,以这个四面受敌的战场为故国,战死方休的战斗之民。这才是他们的自我存在证明和矜持。 那个叫作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国家,那群白猪栖息的「异国」,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在乎。 『那么,你们又为何……』 这个问题,其实他们也没有义务回答。 然而,莱登之所以愿意替她解答,或许是因为这位少女实在蠢得可怜,就算遭受痛骂、被那些亡者的叫唤吓得六神无主,还是咬紧牙关死缠着他们不放,所以才让莱登也不得不服了。 看见同伴们保持沉默,知道他们没有阻止自己回答的意思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在十二岁之前,都是受到一个第九区的白系种老婆婆保护。」 『……?这是……』 「把辛养育成人的,是一个拒绝调任,留在强制收容所的白系种神父。关于赛欧的队长,他之前就提过了。但我们每个人也都见识过白猪的低劣,尤其是可蕾娜。而安琪和辛也见识过一样低劣的八六。」 不忍卒睹的 劣根性,以及令人景仰的高洁情操,他们全都见识过。 「经历过这些之后,我们做了个决定。其实很简单,就是决定我们该选择做哪一种人。」 莱登在狭小的驾驶舱里,想办法伸展身子,仰望着天空。 那个老婆婆教给自己向神还是啥玩意儿的祈祷方式,早就忘光光了。可是她趴在泥土路上痛哭失声的模样,至今仍然无法忘怀。 「所谓的复仇,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只要放弃战斗就可以了。只要放任『军团』从眼前通过……哎,虽然我们会死,但共和国也会因此灭亡。让那群蠢猪遭到报应,统统死于非命这种事,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 虽然也会牵连到强制收容所里的同胞,反正他们也没几年好活了。放弃挣扎这种事……其实对于处理终端而言,并没有那么困难。 「不过啊,想必会有一些白系种跳出来喊着『我们才没有故意要你们去死!』而且就算我们做到了那一步,最后还是什么都不会改变。」 『……』 另一头的蕾娜似乎没办法理解的样子。她的沉默,忠实反映出「这样你们不就如愿以偿了吗?」的疑惑。莱登忍不住失笑。这名少女真的是养在温室里的傻孩子啊,复仇这个概念大概离她很遥远吧。 把憎恨的对象杀死就算了事?复仇和憎恶才不是这么轻率的事情。 「非得让那些家伙真的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打从心底感到后悔,哭着爬到脚边求我们原谅,再杀了那些家伙,才算是复仇啊……可是,那些至今为止做了不知多少无耻勾当的白猪,就算遭到反叛而灭国,也不可能让他们真心反省吧。他们只会把自己的无能和无脑摆到一旁,一边痛骂别人的无能和无脑,一边自以为是悲剧当中的主角,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而已……就为了成就那些人渣的自我陶醉,难道我们还得把自己的水准拉到和他们一样低吗?」 不知不觉间,莱登的语气变得十分不屑。 要说什么无法原谅,这种行为才是他们自己最无法原谅的。 嘲笑老婆婆遵从自己的良心,全心全意抵抗迫害的行为的那些士兵。 对于战争这个现实视而不见,躲在要塞墙中这个脆弱梦境的国民。 不愿履行自己的义务,乐于剥夺他人权利,不但不引以为耻,还大言不惭地强调唯有我等才是正直高尚的人种,无法理解自己的言语和行动有多么矛盾的白猪们。 谁要变成跟那些家伙一样啊。 「就因为被垃圾当成垃圾对待,自己也还以颜色的话,就同样成了垃圾。要是只能选择在这里与『军团』战斗而死,或是乖乖放弃等死的话,我宁可选择一路战斗到死为止。我们不会放弃,也不会逃避。这就是我们战斗的理由──也是存在的证明>骄傲>……虽然间接保住了白猪的性命这点很让人不爽,不过,那也无所谓。」 他们是八六。是被遗弃在战场,属于战场的民族。 一直奋战到无法战斗为止,全心全意活出精彩,就是他们的荣誉。 少女管制官不由得紧咬下唇。她感受到微微的铁銹味,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 『就算知道……等待在前方只有死亡,也是一样吗?』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希望他们过来复仇一样,让莱登苦笑起来。 「因为知道明天会死,乾脆今天自己上吊,天底下有这种笨蛋吗?就算知道自己注定要走上死刑台,但至少还能选择走上去的方式,只是这样而已。我们要自己选择,自己做出决定。然后只要照那样活下去就好。」 正因为他们已经接受了那等在尽头无谓又惨烈的死,是不可避免的命运。 看见一道人影和「清道夫」的巨大身躯,就待在空荡荡的机库前方,敞开的铁卷门旁,莱登便停下了脚步。晚风微微带着秋意,月亮带着一抹幽蓝,星辰闪耀刺眼,天顶漆黑如墨。就算在有人死去的日子,月亮和星星仍旧会无情地在夜空中散发如美玉般的光辉。 世界不是因人类而美丽。这个世界绝不会特意眷顾人类这样渺小的存在。 「──别找了,这也没办法。今天也谢谢你了。」 「……哔。」 莱登目送垂头丧气(这可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压低了前脚)的菲多默默离去后,才对着走了过来的辛说道: 「是奇诺他们的吗?」 「嗯。好像怎么样也找不到智世的机体碎片。已经好久没有碰到需要找替代品的状况了。」 「可以把智世做的飞机模型拆来用啊。机翼那一块不就刚刚好……不过,居然连碎片都找不到了啊。被那种炮击打中真的是尸骨无存呢。」 菲多想必也在今天的作战区域搜索了很久吧。这种工作不是菲多原本的使命,只是跟在死神身边,看他把阵亡者姓名变成铝制的墓碑,才学会了把这种东西列为最优先搜索对象。 而菲多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莱登曾经从辛那里听说过。当时菲多第一次切下的标志碎片,也和那些还未刻上名字的墓碑一样,都放在「送葬者」的驾驶舱里。 高举长剑的无头骷髅骑士纹章,那是辛的哥哥的标志。他在某处的废墟找到遗骸和机体残骸后,就把这个标志继承下来了,只是把武器换成了铁锹而已。 「你应该也并不在意,但好歹让我说一句。那不是你的错。」 辛的异能可以侦测敌人在哪里,却无法分辨有什么敌人。虽然能从布署和数量来推测机种,但是要他推测出混在大后方集团中的区区一架机体,而且还是全新畸形的存在,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辛瞥了莱登一眼,默默地耸耸肩。看起来真的没放在心上的样子,莱登就安心了。他们是在有所觉悟之下,全力奋战而死的。能够负起这个责任的,也只有死者本人了。 看见那双透彻的红色眼眸望向白天战斗区域的天空,莱登也望向那里。白天轰来的那个超长距离炮…… 「……我本来以为下次会直接攻击基地啊,没想到竟然没来。」 「重炮的用途是大范围压制和破坏固定目标,不是用来狙击机甲兵器,也不会浪费在区区一个战队身上,都市或要塞才是它本来的目标吧。我想那次只是为了试射顺便对准我们而已。」 莱登低沉一笑。 「一个顺便,就杀了四个人是吧。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啊。」 「等到它彻底完成,别说是四个人,就连共和国都会灭亡。对我们来说倒是无所谓……不过少校就不是这样了。要是能找到对策就好了。」 听见辛平淡地这么说,莱登暗忖着「是喔」。不过本人似乎没有发现就是。 「……怎么了?」 「没什么啊。」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看过他主动关心起管制官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只要执行炮击就必须仰赖前进观测机的协助,就算是长距离炮兵型也不例外。不过目前它本身也还是完全停机的状态。」 「你感觉得到?」 「我记住声音了。只要对方再次行动,我就会感觉到……但我想,对方恐怕不会再次发动炮击了。」 「……?」 莱登不解地回望着辛。而辛依旧凝视着遥远战场的天空,微微眯起双眼。 「我找到了。那时候他多半是借用了负责前进观测的斥候型的光学感应器吧。」 「……!你的哥哥吗……!」 莱登不禁倒抽一口气。他知道这件事很久了。就是那个他们从未亲眼见过,却与它所指挥的「军团」交战过好几次,思虑精密而冷酷,战术风格狡猾多变的「牧羊人」。 盯着疑似是对方所在位置的方向,辛轻轻地笑了。 那是敬畏与勇猛各占一半,意图冲入绝地的战鬼的笑容。削瘦的身躯因战意而不住颤抖。他下意识用双手抱住身体,似乎是想要抑制住这股激动。 「虽然我已经发现他就在战区的深处,但对方也同样发现我了。从下次开始,对方就会拿出真本事,不会再出现那种光靠炮击轰炸的半吊子攻势了。」 看见平时总是沉着冷静的同袍,此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展现出近乎疯狂的情感,让莱登不禁心头一紧,皱起眉头。 辛一直在寻找哥哥的首级。过去杀死了自己的哥哥的首级。那个带走了死在东部战线某处废墟的哥哥的首级,寄宿着哥哥临终声音的「军团」。 死神自嘲地笑了。状 似癫狂,宛如泛着寒光的刀锋。像一把只愿痛饮猎物鲜血,从无数死战之中化茧成蝶的古刀,那样地冷冽而凶残。 「这样的发展对我来说求之不得,但你们可是抽到下下签了呢……你打算怎么办?抢在明天死去之前,今天自己先上吊吗?」 莱登也露出狰狞的笑容。但是他的凶猛,却像是一匹为了生存下去,什么都能杀来吃的饿狼,是一种充满野性而狂暴无比的生存渴望。 这时,莱登看见机库里头的那行倒数文字。 『距离退伍还有一二九日!愿那该死的光荣归于先锋战队>fucking glory to spearhead squadron>!』 退伍就代表他们的死亡。那行开朗到不行的文字,其实是死刑执行日的倒数计时。 那个被迫中断的倒数计时,正确的剩余天数是三十二天。莱登他们早已下定决心,即使数字归零,到了最后的那一天,也会战斗到死亡为止。 「别开玩笑了……当然是要陪你走到最后啊,我们的『死神』。」 ? 「唉,应该说……很有我们国家的风格吗?」 不出所料,听完一切内幕的阿涅塔,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为防隔墙有耳,地点选在她的研究室,还特地支开了所有人。桌上摆着一对黑兔与白兔马克杯,里头装了咖啡,另外还有颜色相当奇特,半紫半粉红的饼乾。 「拜托你了,阿涅塔,帮帮我好吗?这种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阿涅塔的表情依旧兴致缺缺,只见她伸手捏起一块饼乾。 白银眼眸一转,望向蕾娜说道: 「具体来说要怎么做?」 她的眼神就像在世上生存了千年之久,已然厌倦一切的魔女,理智而淡漠。 「上电视发表演说?找大人物直接谈判?你也知道根本没用吧。事到如今,要是光靠充满理想的言语攻势,就能让大家洗心革面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你自己不是也很清楚吗?」 「这……」 「可以收手了吧?你无能为力的。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所以就别再──」 「别说了,阿涅塔。」 不堪入耳的话在说完之前就被打断了。对方是自己很重要的挚友。即使如此,唯独那句话怎样都不可原谅。 「这是人命关天的问题。你明明知道的……拜托你别闹了,不要再拿『做也是白做』这种藉口假装自己是个坏人了。」 「别再闹下去的人是你才对!」 阿涅塔突然站了起来,气势凶猛到让蕾娜顿时倒抽一口气。 「放弃吧。真的不要再闹了。你什么也做不到的。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替那些人做些什么!」 「阿涅塔……?」 「以前我有个朋友。」 怒吼之后突然话锋一转──阿涅塔以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就像个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而后悔莫及的小女孩一样,声音是如此软弱而无助。 「他是住在隔壁的小孩。我爸和那个人的爸爸是同一所大学的研究者,所以也成了好友,而我也经常和他一起玩耍。他妈妈那一边的族人代代都传承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的妈妈、年纪大他很多的哥哥和他自己,就算分隔异地也能稍微感应到彼此的情绪。」 阿涅塔的父亲是脑神经科学家,从事人与人交流时脑部运作状况的研究。 那个人的父亲是人工智慧的研究者,目标是创造能与人类成为朋友的人工智慧。 所以他们两位所进行的研究,实际上一点也不危险。只是让实验对象戴着像玩具的感应器,和待在其他房间的另一个实验对象说话而已。由于实验过程像玩游戏一样简单,所以阿涅塔跟父亲撒撒娇之后,也如愿参与了好几次实验。重现实验的实验对象,都是从父亲研究室的学生当中募集的,在学分和母亲的茶点诱惑之下,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参加。 那时,虽然几乎没有得到成果,却很开心。 「战争开始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那时他们才刚上小学不久,但邻居家小孩却再也没去上学了。可以想见当时有色种的处境有多么恶劣。 在学校因为「这个人跟肮脏的有色种交朋友」这种理由遭到霸凌的阿涅塔觉得很不甘心。 于是她把怒气发在等她回家一起玩的那个小孩身上。 因为大吵了一架而情绪失控的阿涅塔,终于忍不住说出「肮脏的有色种」这种话来。 那个小孩并没有露出受伤或屈辱的表情。只是一脸困惑地望着阿涅塔,好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即使如此,自己和那个小孩之间还是产生了无法抹灭的裂痕,而造成裂痕的责任在于自己的这个事实,让阿涅塔感到非常害怕。 因为她很害怕,所以就…… 当时,父母为了要不要将朋友一家人藏匿起来这件事,反覆讨论了很久。担忧万一东窗事发会给家人带来危险,因而犹豫不决的父亲问了阿涅塔的意见。 面对心里其实希望女儿给自己最后一丝勇气的父亲,阿涅塔却给出完全相反的意见。 我才不管那个人呢。我才不要为了那种人冒险。 就在隔天,那个小孩和他们一家就被带往强制收容所了。 我们也没办法啊,反正打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改变了。她只能这样想。 可是…… 阿涅塔发疯似的笑着。然而见到这一幕的蕾娜却想着,这位友人是多么为我着想啊。 「蕾娜啊。虽然你表现得像个圣女一样,但事到如今你也跟我同罪喔……不然你觉得那个同步装置究竟牺牲了多少八六?」 「难不成……」 人体实验──………… 「因为这是要用来对话的装置,当然不可能用动物做实验吧。政府明明老是说八六不是人,却只有在这种时候会选择性放宽标准……因为迫于必须尽快拿出成果的压力,研究便在无视实验对象的条件下继续下去了。父亲则是被指派为研究的主导者。」 虽然当时父亲什么也没跟阿涅塔说,可是所有留下来的纪录她全都看了。 因为超出负荷而烧掉大脑或是自我界线崩坏等等,所有人都是受尽折磨而死。 而且大人都送去战斗和服劳役,所以实验对象都是小孩子。 八六是用编号来管理的,纪录上不会出现任何名字。因此── 无论是父亲或是其他人,都不清楚位于远方某处收容所当中的实验室里,某个死状最为凄惨的实验对象,也就是和那个小孩同龄的少年,究竟是不是他。 「那次事件不是意外。爸爸他是自杀的。」 对朋友见死不救,还让他们饱受折磨而死的自己,才是最该受尽痛苦而死的人, 父亲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所以怎么可能会是设定错误。 既然如此,对那个小孩见死不救的自己,也应该背负同样的罪孽。基于这样的想法,阿涅塔才接手了研究计画。 后来,接到了调查自杀管制官的同步装置的委托,又听见原因可能来是一个处理终端时,她突然有了个想法。 要是跟他们说,因为调查上的需要,请把那个人带来,会怎么样呢? 只要用贵重的样本当理由,就能把对方留置到战争结束。虽然这样做跟软禁没什么两样,但至少能让对方活得久一点。至少,自己还能拯救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她突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 自己可是连对童年玩伴的那个小孩都没有伸出援手啊。 听到运输部的那些人渣用不是自己的工作为由推托之后,她反而松了口气。看吧,自己果然什么也办不到。连一个人也救不了。 「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阿涅塔如此嘲笑蕾娜。嘲笑到现在还没有想通,好像完全不知道人类的恶意是没有底限的,这位善良又愚蠢的好友。 「你的确改变了某些事──就因为你多管闲事让他们活了更久,那些人才会接到大剌剌叫他们去死的命令,不是吗?要是受到的待遇没这么好,早早解脱的话,就不会接到这种可怕的命令了,都是因为你,才让他们必须面对这个!」 只见蕾娜倒抽一口气。看到她脸色越来越苍白真是大快人心啊,但同时自己心里也感到十分愧疚。 我…… 又一次…… 伸手抓起杯子,扔进垃圾桶里。忘记是什么时候买的,记得当时还说着什么「我们找个能凑 成一对的吧!」于是就一起选好款式才买下的马克杯。而且第一次用这个杯子泡咖啡时,也是在这个房间。 脆弱的瓷器裂成无数碎片,发出如哀号般的声响。 「我最讨厌你了,蕾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 在那之后,先锋战队又接到两次出击任务,这两次总共牺牲了三个人。 从这两次作战都能很明显感觉得到「军团」的战术和以往截然不同。和上次投入超长距离炮型的时候一样,战术十分高明,精密而冷酷,狡猾多变。辛说这是因为有「牧羊人」在的关系。在投入超长距离炮型的那一战之后,虽然「牧羊人」没有亲上火线,却从后方进行指挥。 在这段时间,蕾娜完全帮不上忙。哪怕是一发掩护射击,或是撤回处刑命令的陈情。 就这样,他们终于接到了那个通知。 「前往『军团』支配区域最深处的……长期侦察任务──?」 看见显示在资讯终端上头那个荒唐至极的通知时,蕾娜忍不住痛苦呻吟。 参加战力:本任务启动时依然健在的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所有「破坏神」机组。 侦察目标:所能推进的最终位置。 任务时间:不限。但期间若有成员后退,则视为阵前逃亡,就地处决。 伴随本任务的处置,则是包含知觉同步对象登录资料、友机识别登录,及共和国军籍等资料全数抹消。 侦察任务的携带物资,各一个月分量。 此外,其他部队及本部将不会为本次作战提供任何支援。 ……太乱来了。 这根本不是侦察,也不是作战,而是叫他们毫无意义深入敌阵之中,一路推进到阵亡为止的命令。只差没有直接写明「请你们去送死」而已。就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别说是一个月,就连几天也撑不过去吧。面对源源不绝的「军团」,侦察队转眼间就会出现伤亡甚至全灭了。在这一连串无意义战斗的最后,他们就这么被扔在战场上,走向死亡。 下达这种命令,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共和国,还是原来那个共和国吗? 蕾娜几乎快把牙齿咬碎,她撞倒椅子,猛力站了起来。 「你希望我撤回特别侦察任务?是这样吗,蕾娜?」 「拜托您了,杰洛姆叔父大人。我们不能放任这种事情继续下去。」 站在最后的希望卡尔修塔尔面前,蕾娜只是不断低头恳求。 为了阻止作战而四处奔走的过程中,调查了许多资料才发现,就连这种离谱到极点的命令,在共和国军里都是行之有年的「传统」了。 不光是先锋战队。南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剃刀」、西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长弓」、北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大榔头」。这些战队全都在六个月的任期中全军覆没,极少数的幸存者也会在最后收到同样的「特别侦察」命令。生还率清一色都是零。这就是用来把活到最后的八六「处理乾净」的最终处理场── 卡尔修塔尔望向放在手边的文件。 「……真不简单啊。下达特别侦察任务的时候,通常只剩下一两名成员能够参加。你是第一个能让他们以小队规模执行任务的管制官呢,蕾娜──所以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自找麻烦吗?」 「……!」 因为你多管闲事让他们活得更久,才会── 蕾娜想起阿涅塔最后抛下的那番话,心生胆怯。她咬紧牙关,努力地忍耐。 「拜托您。共和国不该……我们不该错上加错。」 「……」 「若是您认为光靠伦理或正义不足以打动人心……那么换成国家利益又如何呢?让那些优秀的处理终端白白牺牲,是一种明显损害共和国战力,乃至于危害国民性命安全的行为。若是由叔父大人亲自出马,便能诉诸舆论或是在国防会议上据理力争……」 卡尔修塔尔眉头深锁,听完蕾娜的陈情后,依旧皱着眉头开口: 「八六的全灭才符合共和国的利益。这是共和国政府,乃至于共和国国民台面下的共识,而共和国国军则是将此共识付诸实行,你不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吗?」 「这……!」 蕾娜简直不敢相信。她甚至不顾礼仪,双手放在古董书桌上,身体前倾,靠向对方说道: 「您到底在说什么!正如我方才所言,这只会对共和国及其良心有损……」 「如果让八六存活到终战之后,过去针对他们的各种不公将会转化为责难与补偿。强制收容、财产充公、强制兵役,族繁不及备载。光是财产的补偿和赔偿就会是一项天文数字。若要为此而加税,你觉得如今的共和国国民会接受吗?」 「……这个……」 「而且,如果周边还有幸存的国家,那么共和国迫害有色种同胞的事情就会泄漏出去。到时共和国将会失去脸面失去信用,迫害者的污名将永远刻印在历史上……然而这一切的隐忧,只要将八六全部消灭就能化解。」 蕾娜在震惊之下忍不住咬牙切齿。先前,她曾经听辛说过。 「所以,不管是回收阵亡者或是坟墓都……!」 「没错。顺带一提,在强制收容所和铁幕之中也都没有留下死者的纪录或坟墓,阵亡的处理终端人事资料也都全数销毁了。因此,在他们全灭的那一刻,也就等于不存在了。既然不存在,又何来迫害。于是那些有损共和国清誉的事实,也将烟消云散。」 「……共和国的国民怎么可能恶毒到……!」 不知为何,卡尔修塔尔的神情有些哀戚。 「所以才说这是台面下的共识啊。虽然明确表露出这种意图的人,只占了极少数,但是默认这种想法,或者根本漠不关心,随波逐流的大多数人,都算是赞成者……这就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民主所带来的结果啊,蕾娜。只要对自己有利,大多数国民根本就不在乎八六的死活。而遵从这个决定,不正是我们国军的使命吗?」 蕾娜一掌用力拍在桌上。「砰!」的一道沉重却又空洞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 「所谓的民主主义,不是服从多数牺牲少数而已!以五色旗象征的建国精神是任何人都必须遵守的原则,共和国宪法也是以此为基础!要是连这个原则都不遵守,又谈何共和国意志!」 卡尔修塔尔的双眸瞬间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那是对于蕾娜的忧虑,同时也是对于某种遥不可及且屹立不摇的存在,所产生的无尽愤怒。 「纵然是宪法,若是价值无人认可,也不过就是一张废纸。就像革命圣女玛格诺莉亚,在王权颠覆后便失去了偶像的价值,被革命政府秘密逮捕,死于狱中一样。」 那不屑一顾的话语,让蕾娜心惊不已。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怨恨如此深邃的声音。 「你说那是暴行?没错,的确如此。那也是坐视这些愚民任性妄为的结果。想要行使超过自己应得的权利,却不愿履行相应的义务。放任这些若无其事侵占他人权利,自私自利的禽兽操弄政局,就是这种下场。打着圣女的旗号,却总是做出玷污圣女之名的愚蠢行径,这不是懒惰又低劣的愚民们一手造成的邪恶,又是什么!」 激动嘎然而止──卡尔修塔尔重重叹息一声,让身体深深陷入扶手椅中。 「自由平等这类观念,对于我们人类来说还太早了,蕾娜……恐怕永远都……」 蕾娜用那双看不出感情的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过去被自己视为第二个父亲的人。唯有这么做,她才能将心中涌现的轻蔑压抑下去。 「那是您的绝望,只是为了将您的绝望正当化的歪理罢了……为求心安而坐视无数人死去,从根本上就错了。」 卡尔修塔尔抬起目光,与蕾娜四目相交。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白银色。 「你所主张的是希望,但希望什么也拯救不了。就和理想一样。值得崇敬却遥不可及,也因为遥不可及,所以无法为我们带来任何影响。光靠希望或是理想,无法打动任何人……所以你才会来找我,不是吗?」 蕾娜几乎快把牙齿咬出血来。因为对方说得一点也没错。 「绝望和希望是一样的东西啊。心生向往却无法实现,只不过是替正反两面冠上不同的名字罢了。」 「……」 即使如此。要是无法实现就放弃,便等同于自愿遭受命运摆弄。 但 也有人明知无法实现,还是挺身对抗命运。 但是就算自己费尽唇舌,也没办法让眼前这个男人,明白两者的差异吧。 啊啊,这就是绝望吗? 「……打扰您了,卡尔修塔尔准将。」 ? 在特别侦察任务送到蕾娜手上时,先锋战队也接到了通知,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准备。接收并整理空运而来的作战物资,清点基地内备好的物资有无遗漏,挑选用来运送这些物资的「清道夫」,替任务开始后便无法得到妥善维修的「破坏神」各机,进行仔细检查与整备。还有,即将踏上不归路的处理终端也得妥善办好自己的身后事。 这些工作的结果将以书面的形式呈报到辛的手上,而依据书面报告一一确认有无缺漏,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物资的准备与装载,由熟悉这项工作的阿尔德雷希多一手包办。他站在空荡荡的机库一角,堆放整齐的货柜前面,平淡地进行确认作业。 「粮食、能源匣、弹药和维修零件均已到位。喔喔,为了某个笨蛋战队长,特别准备了一大堆腿部零件喔。简单的维修你这家伙应该办得到吧?」 「是的。因为我经常弄坏。」 「不要正经八百地回答我啦,臭小鬼……你能带走的只有一架,别再用同样方法操它了。」 看着老整备员压低了大嗓门,真挚地提醒自己,辛只是耸耸肩。就算人家好心提醒,他也无法做出保证。因为驾驶「破坏神」和「军团」战斗,要是有所保留就得等着送命了。阿尔德雷希多深深苦笑。 「我的意思是,都最后一次了,说个善意的谎言也没差吧。你倒是说一次给我听听啊。」 「抱歉。」 「真是的,你这家伙啊……」 阿尔德雷希多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辛似乎不觉得这场面有什么尴尬,但没过多久,阿尔德雷希多就忍不住使劲搔了搔发色像芝麻盐一样的头发,打破了沉默说: 「……辛。等到准备工作都忙完后,有些无聊的话想跟你们说说。到时候可以麻烦你把那些臭小鬼集合起来吗?」 辛眨了眨眼,才抬头看着阿尔德雷希多带着墨镜的严肃脸庞。辛正想开口表示无所谓的时候,知觉同步突然启动,只好作罢。 『……诺赞上尉。』 「少校,请问有什么事?」 辛比了个手势,示意稍后再谈,同时开口回应蕾娜。阿尔德雷希多点点头,暂时离开了现场。 『……特别侦察的通知已经下来了。』 「我们这边也收到了。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准备作业可望按时完成,请问有任何变更事项吗?」 相对于蕾娜沉重的语调,辛的语气与平常接受作战命令时没有两样。蕾娜听到他话中的从容不迫,反而更加难受。 『对不起。只靠我自己的力量,还是没办法让上层收回命令。』 蕾娜抿着嘴唇,迟了一拍才忍无可忍地开口。 「请你们快逃吧。根本没有必要遵从这种愚蠢的命令。」 蕾娜觉得自己实在没脸见人。不但无力撤销这种荒唐至极的作战,甚至只能提出如此不负责任的方法。 随后一道平稳的声音,冷静地反问了一句。虽然形式上是问句,但实质却是一种否定。 『能够逃到哪里呢?』 「……」 蕾娜也知道,他们根本无路可逃。就算真的成功逃脱,也没有能力存活下去。光靠区区几个人,就连想要生产足以维生的粮食都很困难。 因为单独一人无法生存,所以人类才会互相团结,建立村落、建立城市,进而建立国家。 然而,原本应该是为了生存而建立的系统,现在却反过来要消灭他们。 一股不知该往何处发泄的怒火涌上心头,让蕾娜忍不住爆发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就连面对如此不合理的死亡也能泰然处之的态度,让蕾娜怒不可遏。简直像是坦然接受自己所犯罪行的死囚一样。可是他们明明不该受到这种刑罚啊! 『因为我并不怨恨。人总有一死。就算我们比其他人早走一步,怪罪到其他人身上也无济于事。』 「问题不在这里!现在是有人刻意要谋杀你们喔!不只是未来和希望而已,就连生命也要被人夺走,怎么可能还不恨呢!」 蕾娜说到最后几乎变成哭喊,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传来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淡淡的苦笑。 『少校。我们并不是为了送死才去的。』 没有任何遗憾或执着,他心无罣碍地述说: 『一直以来,我们始终受到束缚,始终是个阶下囚,而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我们终于能够决定自己的目的地,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好不容易才获得了自由,能否请你不要看得如此悲观呢?』 蕾娜难受地摇摇头。这才不叫自由。所谓的自由,是在不侵犯法律或他人权利的范围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对。至少,不会连想都不敢想,应该是一种生而为人都能享受到的待遇才是。 明天要在哪里死去,以及今天又要如何走完这段路程,这种微不足道的心愿,绝对不是真正的自由。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至少请你们别去战斗了。你不是能掌握『军团』的所在位置吗?那么一定也能避免交战……」 『那是不可能的。无论我对它们的分布有多么清楚,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它们的警戒线。想要前进,就必须战斗……我们打从一开始就心里有数了。』 那一刻,辛微微地笑了。蕾娜十分确定。 总觉得,不是因为心里有数,而是正合他的心意。 蕾娜垂下眼帘,她实在按捺不住了。 「──你是想要亲手解决留在『军团』体内的哥哥吧?」 一瞬间陷入沉默。随后,辛发出一声隐含不快的叹息。 『……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么多余的事呢?』 「我当然很清楚啊。因为……」 当辛明知道雷已经不在人世,却说自己还在寻找他时,以及当他提起第一战区的「牧羊人」时,都和现在一样,散发着一股笑得十分冰冷凄凉的气息。 或许,辛自己并没有自觉吧。就像人没办法看见自己的表情一样,隐藏在心里深处的心思,可能也在无意间被自己忽略了。 那种集聚恐惧、憎恶、执着、强迫于一身,宛如一把对准自己的妖刀,残酷至极的感情。 要说那是他的期望,不如说是相反的东西。 「既然我猜得没错,那你就更不该动手。就算对方是『军团』,但手足相残实在太……」 『哥哥是「牧羊人」。所以不解决他,我们哪里也去不了。』 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生硬。这是蕾娜第一次听见辛如此焦虑不安的声音。 「上尉……」 『要是少校对于管制的工作感到排斥,那就别再进行同步了……本来就该这样了,莱登和凯耶应该也提醒过你好几次才是。』 听见这决绝的语气,蕾娜暗自心惊。然而辛的激动转瞬即逝──发觉自己情绪不对之后,深深吐了口气,恢复成蕾娜刚调任时所听见的那种漠不关心的声音。 『……少校。接下来你不需要再替我们进行管制了。』 「这……」 『我要修正刚刚说过的话……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听见哥哥临终的声音。』 不想让只记得雷的笑容和他伸出的大手的蕾娜听见──那些诅咒,以及那些怨叹。 「……」 『还有一件事。从这里一直往东,越过国境之后,就听不见「军团」的声音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提起工作上遗漏的小事一样。 或者也可以说是以这样的声音作为伪装,将某些东西彻底掩盖起来吧。 「……诺赞上尉。」 『说不定那里就是我能听见的极限了,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里还有人存活。若是如此,共和国在灭亡之前,或许还有机会等到援军……只要解决了「牧羊人」,「军团」便会暂时陷入混乱。我们会替少校争取这一点点的时间,所以──请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 听见语气强硬、声调冷漠,却隐含深切祝福的这番话──蕾娜不由得握紧双拳。 ? 在那天的迎击作战中,悠人阵亡了。 那也是第一次,从作战开始到结束,蕾娜都没有介入管制。 之后,终于到了特别侦察的日子。 坐 上「破坏神」,启动系统。看着显示在萤幕上的系统自检过程,以及显示在辅助萤幕上的友机数量,莱登哼笑了一声。 「五个人啊。可惜悠人那家伙没赶上呢。」 只要再多活个两天,就能一起参加开心的远足了。 同步另一头的赛欧也发出了有点空虚的叹息。 『结果少校直到最后都没再联络了呢。』 「废话这么多,其实你很不舍得吧,赛欧?」 『并没有。不过……』 赛欧稍微歪着头说: 『应该算是……有一点点遗憾吧?』 『就是那种「反正都陪我们这么久了,好歹也说声再见」的感觉吧?』 『啊,就是安琪说的那种感觉。其实她没出现我也觉得无所谓,但要是她肯来说两句道别的话应该也不错吧,只是这样而已。』 『没出现又怎样?反正大家之前一直叫她不要管我们,所以人家终于想通了而已吧。』 可蕾娜嘴上这么说,听起来还是有点生闷气的感觉。这时她听见赛欧跟安琪在憋笑,忍不住又吼了句:『怎样啦!』 说的也是呢。莱登躺在驾驶舱的内壁如此心想。就连他也没有料到,蕾娜到了这一刻依旧杳无音讯。那个人才没这么胆小,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畏缩……或许是心里又冒出无谓的罪恶感,觉得没脸见我们,一个人在那边闷闷不乐吧。 虽然本来想在最后跟她说几句话……不过,既然没机会也只能算了。 系统自检完成,准许启动。闪了两下后开始显示影像的萤幕,出现了为他们送行的整备班成员。看着住了半年的破烂队舍,还有关照了自己半年的整备班,莱登明知他们看不见,还是低头向那些人致意。 菲多和五台装上机械腿的货柜连在一起,里头装满了用上一个月也绰绰有余的物资与生活用品,化身为一只巨型百足虫,在侦察队后方待命。 这样一来,准备就大功告成了。接着只要一踏出基地,就再也无法回头。作战开始的同时,他们的军籍和国军本部里的友机登录资料也将一并抹消,为了管制之用而保留的管制官同步对象登录资料,也将在他们离开管制范围,或是本日正午之后遭到解除。这是一场后退就会遭受共和国迎击炮攻击,只能一路往死地前进直到死亡为止的死亡行军。 这样的未来就在眼前,心情却平静地不可思议。 早在确定会分发到这个部队时,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当时包含戴亚在内一共有六个人,同时乘坐运输机从上一个驻地过来,在这里的队舍又遇见了凯耶、悠人和奇诺,于是大家一起重拍了人事档案用的相片。那是每当部队重编时都要重拍一次,站在画有身高标线的墙前拿着号码牌,活像个犯人的照片。也是在废除部队时会一并销毁,这次多半也会在今夜消失而无人凭吊的遗照。还有让某位个性软弱又好讲话的士兵帮忙拍下的另一张也是……究竟能够保存到什么时候呢? 在那天夜里,大家一起立下了誓言。 就算被骂成是猪,也绝对不要让自己沦为猪一样的存在。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奋战到最后一天。 最后有五个人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满足地轻轻一笑,便自然而然将注意力转移到队伍前头的「送葬者」机体。看着宛如标志上扛着铁锹的无头骷髅骑士,一路带领他们来到现在,也将陪伴他们直到死亡的那位死神。 以往他所埋葬的五百七十六名死者的小小铝制墓碑,也将成为他们的同行者。 感觉到同步另一端,辛缓缓睁开了那双红色眼眸,开口说道: 『……走吧。』 微弱到差点听不见的声音,让他从待机状态下醒了过来。 来了。虽然距离很远,但正朝这里接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发现下落,那让他苦苦等待的对象。 等不及了,还是主动去迎接吧。然后,这次一定要…… 平时便缭绕在自己耳边的亡灵之声,突然窸窸窣窣骚动起来,音量变大,开始移动。它们聚在一起,像海啸一样席卷整片大地,蜂拥而来。 在主力部队到来前便已经展开的阻电扰乱型,宛如银色的雾霾将整片天空蒙上一层阴影,连太阳也显得黯淡无光。 『……辛。』 「嗯。」 莱登压着嗓子如此呼唤,辛也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敌军就挡在我方去路的正前方。就算稍微调整路径,敌军的部属状况也会立即调整,始终将正面对准我方。 ……这也是理所当然。既然辛能够听见「军团」的声音,那么反过来对方也有可能办到。 辛一边勘查地形,一边选择最合适的路径。就算无论如何都得正面碰上,至少能让战场的条件再有利一些也好。 雷达萤幕上闪着光点。那是代表敌方存在的标示。这时光点数量倏地暴增,一个个光点重叠在一起,把路径前方的区块整个染得白茫茫的一片。 从边缘绕过遮蔽视线的山丘后,便进入了草原与森林的交界处,左手边就是一片郁郁苍苍的树林。 数也数不清的大部队,就在那里等候他们到来。 打头阵的是斥候型的侦察部队。在其后方约二公里处则是战车型与近距猎兵型组成的混合部队,保持阵形一齐往前推进。相隔数公里的后方,还有同样编制的第二梯机甲部队,以及位于目视距离极限的第三梯队。后头想必就是长距离炮兵型的炮兵阵地吧。敌方恐怕是将第一战区的「军团」全数战力都配置过来了。 而位于队伍前方,跟在一个斥候型小队后头悠然行走的重战车型,吸引了辛的注意力。 总高度达到四公尺,重量为战车型两倍有余的巨大身躯,装备了极为坚固的装甲,以及拥有爆炸性机动能力的八条节肢,俨然就是一艘陆上战舰。庞大而修长的一五五毫米主炮与七五毫米同轴副炮对准了辛这边,装设在炮塔上方的两挺一二.七毫米重机枪放在这只钢铁巨兽的身上,简直就和玩具没两样。 不需要靠声音去分辨,就能认出这家伙是统率这支大军的「牧羊人」。对方并非单纯布阵在大方向上的去路,而是找出了我方最有可能选择的路径,事先将部队正面布署完毕。依据临场状况预测敌方的行军路径,已经超出「羊」的能力范围。 唯有潜伏在第一战区最深处的这个「牧羊人」才能办得到。 『……辛。』 一道低沉的声音,也证实了辛的猜测。这个声音是辛唯一清晰记得的东西。也是他迟迟无法忘怀,哥哥生前最后一次和他说话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他。 辛微微地笑了。你终于现身了……而我,也终于来到你的面前。 那道笑容状似癫狂,宛如泛着寒光的刀锋,如此冷冽而凶残。 「找到你了──哥哥。」 间章 无头骑士4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悄声无息地,无止尽的大雪降临大地。 从夜空中飘落的白雪,就像心中不断累积的绝望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拒绝自己,却有一种残虐的美感。严冬中冷酷无情的纯白色,将泪水冻结,甚至连叹息也冻结了。 为了能够看着天空离开人世,雷让自己仰躺在座舱罩被轰飞的「破坏神」中,静静望着从漆黑彼方渗出,飘落到自己身上的白雪。 「……辛。」 在自己十岁时出生的弟弟,是雷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的手足。 雷比父母更疼爱弟弟,结果把他养成一个有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在弟弟的眼中,总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始终保护着自己的雷,就是他的英雄。 在雷十七岁时,战争爆发了,于是雷与父母和弟弟一夕之间不再是人类。 被祖国的枪口瞄准,像家畜一样被塞进卡车,接着又装进货物列车里。 这段期间,辛害怕地哭个不停,雷只好把这个挨着自己不放的娇小身躯抱在怀里。我要保护弟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遇上什么敌人。 粗制滥造的组合屋、自动工厂、戒备森严的铁丝网与地雷区,就是构成收容所的一切。 之后来了封通知,说是只要响应兵役号召就能拿回公民权,于是爸爸便应召入伍了。当时爸爸笑着说「至少让你们几个回家也好啊」,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爸爸死后,征召妈妈的通知和死讯一起送了过来。 明明应该拿回的公民权却拿不回来。政府辩称,既然入伍的只有一人,那么能够拿回的公民权自然也只有一人份,但对妈妈来说,她却有两个孩子要保护。 没多久,妈妈也死了。伴随着死亡通知,雷的征兵通知也到了。 在分配到的卧室中,雷看着那份通知站在原地不动,心中的怒意令他目眦尽裂。 一人付出换取一人份报酬。政府就连自己的诡辩也推翻了。 究竟要沦落到什么地步?这个政府……这些白猪……这个世界…… 我明明隐约察觉到问题了,可是那时为何没有阻止妈妈……! 「……哥哥。」 是辛。 别来烦我,现在爱去哪里玩就去哪里。我没有心情安慰你。 「妈妈呢?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吗?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都讲过多少次了?对于年幼弟弟的驽钝,我打从心底感到不耐烦。 「为什么死掉了呢?」 雷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绷断了。 是你。 就是因为有第二个人在的关系。 抓住他纤细的脖子按倒在地,双手使尽全力掐紧。就这样折断吧,要是能扯下来就更痛快了。在激动的驱使下,忍不住大喊都是你的错。 没错,妈妈会死都是辛的错。就是因为有这家伙在,有这个愚蠢的弟弟在,为了让这家伙拿回人类的身分,妈妈才会自愿去送死。像这样直接定罪实在太痛快了。我就是要伤害你,要是你承受不住死掉了更好。 「──雷!你在干什么!」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摔倒在地,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做了什么?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神父正背对着自己,为倒在地上的辛做检查。神父将手放在口鼻一探,又摸了摸脖子,立刻脸色巨变,开始为辛实施心肺复苏术。 「……神父……」 「你给我出去。」 神父那低吼般的话语,让雷益发感到困惑,眼神飘忽不定。因为,辛都动也不动了。 雷依旧伫立在原地。而神父用银色眼眸瞥了他一眼,又大喝一声: 「你想让辛死掉吗!给我出去!」 那是真的发怒的声音。 从房间落荒而逃之后,雷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 吃了败仗的白系种转而开始凌虐八六,这些八六又会欺负更为弱小的八六同胞,雷一直很瞧不起这种恶质的转嫁行为。瞧不起他们只是默默忍受痛苦和折磨,却不愿起身抗衡,只会拿比自己弱小的人来发泄,实在低劣不堪。 但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源自于父母的死、共和国的卑劣、世界的无情,以及自身的软弱无力而产生的炽烈怒火与憎恨,都被自己一时冲动爆发出来了。发泄在远比自己弱小,也是自己该守护的弟弟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份罪孽有多深而感到战栗不已。他忍不住抱头蹲坐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明明……想要一直守护着他啊。 幸好,辛很快就恢复呼吸,清醒过来。但雷却一直见不到他。一方面是神父对雷保持警戒,不愿让两人相见,另一方面,雷自己也害怕得不敢去见对方。 于是他为了逃避一切,接受了征召。 出发的时候,虽然神父带着辛来送他,可是辛却一句话都没对他说。那双始终不敢望向他的目光,让雷感到十分心痛。 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雷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战友在战斗中纷纷死去,还是拼了命地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 落在身上的雪花好冷,这下子也差不多该完蛋啦。雷那颗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恍惚的脑袋这么想着。 无意间,他看见了扭曲变形的装甲上的那个纹章。无头的骷髅骑士。来自绘本的封面。是那个故事的主角。 在雷的眼中感觉有些不舒服的那个绘本,不知为何却成了辛小时候最爱的书。 现在辛还记得这个绘本吗?还记得自己曾经每天晚上都读给他听的事情吗? 还记得自己疼爱过他的事情吗? 雷忽然鼻头一酸。 出发的那天,要是有和辛说说话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自己应该要和他好好说清楚的。 就在那个晚上,雷在辛身上下了诅咒,而自己就这样逃跑了。 家人会死都是你的错。被雷这样怪罪的辛,之后究竟会多么自责呢? 原本疼爱自己的哥哥,却对自己痛下杀手,究竟会让辛的心灵多么扭曲呢? 父母的死和雷的暴力,肯定会让他哭得很惨吧?而他现在还能露出笑容吗? 「……辛。」 白茫茫的朦胧视野中,闯入了铁灰色的影子。是「军团」追上来了啊? 望着视野角落的骷髅骑士。那个为了帮助弱者,无惧于面对任何强敌的正义英雄。 好想继续当个保护弟弟的英雄。 虽然是自己亲手毁坏了这段关系,却还是想见那个人一面。雷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而这份思念,成就了现在的「他」。 第七章 再见【shalon chaverim】 『……辛。』 重战车型机体表面的装甲微微浮起,一面蠢动,一面伸出了无数条「手臂」。 那是流体奈米机械的银色。外观像是具备修长手指的成年男性手臂,而比人类手臂长了好几倍的那些物体,以爆炸性的速度向外伸出。无数的左手与右手,彷佛在寻求着什么不断伸长。 这些手臂无一例外的全都伸向了「送葬者」,以雷鸣般的巨响发出咆哮: 『辛──────────────────!』 即使是在最低的同步率之下,这巨大的声音仍然震撼着五脏六腑。那甚至能让血液冻结的凄厉吼叫,连应该最为习惯这种声音的莱登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安琪则是忍不住尖叫一声,捂起耳朵。 就只有辛表现得像是单纯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一样,驾着「送葬者」机体与对方正面对峙。 「……辛?」 『你们先走。莱登,指挥权暂时交给你了。』 声音冷酷到让莱登彷佛能看见辛紧瞪着重战车型不放的可怕眼神。 『只要冲进树林深处,再仔细注意斥候型的动向,就能摆脱它们的追踪了。不要动手,专心前进吧。』 「那你呢!」 『等我打倒他就过去。不解决掉他就无法前进,我也不想前进……何况他看起来也不想放我走呢。』 莱登听着对方最后的独白,背上窜过一阵恶寒。 这家伙刚才…… 笑了。 唉,没救了。 已经拉不回来了。这家伙的心原本就不在这里。他一直被束缚着,被那个失去的首级,被那个找寻了多年,哥哥在临死前被夺走的首级所束缚,始终不曾解脱……我想,大概是从他被哥哥掐死的那一刻开始的吧? 虽然了解内情,但莱登还是压着嗓子发出怒吼: 「我听你在放屁!」 谁要遵守这种抛弃队友逃跑的命令啊? 『──』 「既然你说你想一个人对付那家伙,那我也没意见……不过其他的就交给我们了。你给我快点解决。」 莱登一面说着,一面努力压下从心底涌现的情绪。 想要一个人对付……是吗? 明明只要说一声来帮我,说一句我们一起战斗,大家就会回应,可是为什么这个笨蛋总是这么……到了这个紧要关头还是笨到无可救药啊。 沉默了一瞬间后,辛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真蠢啊。』 「彼此彼此……你可别死了啊。」 这次辛真的没有回应了。 长距离炮的击发声成了打响战斗的号角。面对如狂风暴雨袭来的弹幕,四机立即往四面八方跳开。 背负着骷髅死神的四足蜘蛛,则是以袭击猎物般的速度发动突袭。 重战车型早已布下陷阱。 让斥候型在四方列阵待命。由于斥候型以外的「军团」感应器性能都不算太好,于是藉由数据连接的方式,和斥候型牺牲火力换来的高性能感应器共享了搜敌资讯。这样一来,布署在四方的斥候型就成了重战车型的耳目。这时,前方两架斥候型捕捉到了「破坏神」逐渐接近的身影,将各种情报转送给重战车型,再搭配自身感应器接受到的光学影像,调整炮塔的角度。 炮声。 已然超越战车炮,达到重炮等级的一五五毫米主炮发出巨吼,甚至摆脱声音的高速穿甲弹便落在「送葬者」上一秒的所在位置,直接贯穿到地底。 回击。「送葬者」也开炮了,但目标不是重战车型,而是周围的斥候型。先是击毁一架,再利用自身机动回避的惯性踢爆了第二架,接着才终于对重战车型开了一炮。趁着在半空中爆炸的烟雾弹,暂时瘫痪了重战车型光学感应器的空档,「送葬者」顺势滑进了方才击毁两架斥候型所创造出来的死角。 「破坏神」的主要武装是贫弱到根本无法与敌人相比的五七毫米炮。无论从前后左右,还是在多近的距离,都无法打破重战车型坚若盘石的装甲。有效的攻击部位只有一处,而为了接近能够发动攻击的位置,首先必须击溃从外部补强那巨大身躯死角的耳目,让对方的破绽增加,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猛烈的风压驱散了白雾,重战车型的庞大躯体冲了出来,将重机枪转向敌人可能突击的方向,发动一波扫射。跳到一旁闪躲的「送葬者」从烟雾的另一头现身了。 温度高到扭曲空气的巨炮炮口对准了那道无头的身影。「送葬者」凭藉出神入化的乱数回避动作,以及神准预测敌机瞄准方向的能力,朝着重战车型疾驰而去。 「军团」的部队很明显正在将「送葬者」与其余四机拉开距离,同时也将试图将四机分开,各个击破。 数架战车型与近距猎兵型联手合作,针对单一目标发动波状攻击。倘若对方试图寻找掩体躲藏,也会被分布在整片战场上的斥候型揪出来。所有可能成为退路的地点都被反战车炮兵型滴水不漏地封锁起来,同时透过长距离炮兵型的猛烈炮击,缩小对方可能移动的范围。就算靠近对方的「军团」不断遭到击破,后面依旧有着源源不断的兵力杀上来。 一般的「军团」不会采用如此环环相扣的战术,这肯定是出自「牧羊人」的手笔。恐怕就是那架重战车型的「牧羊人」在负责指挥吧。 在奔流不息的炮击与斩击的猛攻之中,莱登往辛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在如蚂蚁雄兵一般涌来的「军团」后面,有一块十分突兀的空白地带。重战车型和「送葬者」就在那里上演已经白热化的一对一对决。 那副光景就宛如一场玩笑。 和重战车型单挑这种事,根本不是正常人会有的想法。光是看起来像是僵持不下,就已经踏入奇迹的领域了。无论火力、装甲,甚至是机动能力,「破坏神」都远远不如对方。 正常来说根本一点胜算也没有。因为是辛,才有办法勉强一战……不,就连辛也打得极其狼狈──只见重战车型无视于机甲兵器的定义,几乎动也不动,只是悠然地在原地迎战。反观「送葬者」就像在刀尖上跳舞一般,细腻而大胆地强迫机体进行濒临极限的回避动作,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胃都要痛起来。 只是单方面在挨打,像这样走钢索的战法究竟能维持多久呢? 还是说我们这边会先垮掉啊? 一丝丧气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解决几架「军团」了,只觉得怎么样也没完没了。不断累积的疲劳与徒劳感,让身经百战的他们,气力一点一滴被腐蚀掉。 『装弹!拜托掩护!』 赛欧喘着气如此大喊,声音当中也带有一丝疲惫。 单机穿梭于炮火之中,勤快地替每架机体补给的菲多,这时也卸下了身后六个货柜当中的一个,因为里头的弹药存量已经归零了。在这场战斗中,光是打到现在就已经把预计能够撑上一个月的弹药用掉将近两成。 弹药全部用尽时,就是我们的死期吧。 不经意闪过这个念头,让莱登勉力一笑。求之不得啊,像这样活着走完最后一程。 这时,同步对象突然增加了一个人。 『──修迦中尉!借用一下左眼喔!』 左眼的视野瞬间稍微变暗,接着马上又恢复了。刚才那道声音又继续大喊: 『已发射!准备承受冲击!』 刹那间,整片天空全都染成白色。 无声的闪光。迟了几拍才出现的爆炸声。布署在上空的阻电扰乱型大军,被一瞬间扩散开来的火焰吞没、烧毁,不然就是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冲击波碾碎而坠落。 在正中央炸裂的空爆燃烧弹给了它们强烈的一击。银色的云雾破了个大洞,而从中露出的蓝天,又被紧接而来的飞弹群盖上了一层黑色。 正确抵达指示座标上空,启动引信后外壳随之破裂。收纳在其中的数百枚子弹在雷达的帮助下侦测到目标后,便在目标上空爆炸,释放初速可达每秒两千五到三千公尺的超高速爆炸成形弹,打击敌方目标。 钢铁骤雨贯穿了脆弱的上方装甲,让「军团」第二梯队的前半部瞬间沉默。 接着又飞来第二波。再度降临大地的钢铁骤雨,将第二梯队的幸存战力完全毁灭。 无论是莱登、赛欧、可蕾娜或是安琪,在这瞬间都是哑口无言。 虽然从未见过,但他们知道那是什么。是迎击炮。林立在「破坏神」守护的前线之后,却从未发挥过 作用的摆设。 而启动这个东西的人。 爱管闲事到特地和他们这些踏上不归路的人联络,也只有那个人了。 「是你吗──米利杰少校!」 莱登听见了回答的声音。像银铃一般的声音。像是下定了决心,难以抑制胸中怒火的声音。 『是的,就是我。不好意思来迟了,战队各员。』 终章 鲜血女王驾到 五架共和国机残骸相互依偎,沉眠在强化玻璃制的棺材中,直到永远。 位于共和制齐亚德联邦势力范围内的交通道路旁。在如顶级蓝宝石般的苍穹底下,这片春意盎然百花盛开,美得如梦似幻,甚至令人不敢亵渎的草原之中。也是过去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与齐亚德帝国的交界处,偏帝国侧的附近。 待在经过特别许可才得以进入的保护用玻璃屋中,十八岁的芙拉蒂蕾娜.米利杰,抬头望着宛如无头骷髅尸骸的「破坏神」残骸。仅有一小撮染成红色的银发,从染成黑色的共和国军服肩头滑落。 放进玻璃屋之前饱受风吹日晒而伤痕累累的白褐色装甲。炮击造成的直接损伤和高温烧出的焦痕格外怵目惊心,看得出这些倒在一起的残骸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维持原形。伏在一旁的「清道夫」残骸,侧面还依稀保留着喷漆的文字。 菲多,我们忠心的──后头的文字,已经永远消失在炮击造成的大洞中。 但蕾娜大致能想到后面写了什么。 她现在明白了,为何辛他们不替小猫取名,却帮「清道夫」取了名字。 因为对于注定要在战斗中走完人生的他们来说,只有一起战斗,一起死亡才算是伙伴。在同一个战场上奋战到最后,也在同一个战场上力竭而亡──只有同样在战争中挣扎的战友才能做到这些。 本来挂载在菲多身后的追加货柜,五个全都不见了。想必是装载的物资用尽而卸除了。由于连菲多本身的货柜存货也几近见底,再加上当时是在「军团」完全支配的区域当中行军,在这样的条件下,差不多也只能移动到现在的位置了。 历时一个月。原以为在「军团」支配领域当中行军,最多也只能撑个几天,但辛他们五个人却一路挺进,直到把携带的一个月份量物资全部用尽。 他们穿越共和国侧的交战区,又穿过「军团」支配区域,来到了距离当时联邦侧交战区仅有一步之遥的位置。他们在这里,耗尽了用来前进的物资……恐怕,也是在这里打完了最后一战。 这里,就是他们旅程的终点。 在「破坏神」的残骸中,也找到了辛所保存下来的,刻有五百七十六名阵亡者姓名的金属片。在建造这个玻璃保存室时曾经一度取出,制作了精巧的复制品,以及名单纪录后,再度放回原处。 两年前辛他们所抵达的这个场所,共和国却永远也到不了。 因为共和国灭亡了。如同辛所留下的预言,灭亡于自己的怠慢。 与辛等人别离之后,蕾娜又被分派到其他战队,以管制官的身分进行指挥。 她并未亲赴前线,因为在那里,她能做的就是与其他人一起战死。一旦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对于未曾与辛他们一同奋战到最后的自己来说,事到如今才想当悲剧英雄,未免太过矫情。 关于「黑羊」、「牧羊人」和超长距离炮的情报,蕾娜当然也提出了报告,却被上头以「八六的胡说八道」、「情报未确认」等理由打了回票。就连迎击炮的妥善率不佳,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蕾娜后来分派的单位也是激战区。在那个每天都会出现大量牺牲者的地方,并未任由处理终端自生自灭,反而尽心尽力做好指挥,拼命到几乎拖垮自己的蕾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得到了一个别名。 「鲜血的女王>bloody regina>」。 大概是取自芙拉蒂蕾娜的谐音吧。虽然听起来像个三流电影才会出现的可笑反派,但是蕾娜很喜欢这个别名。这个名字和践踏在他人身上,驱使别人去战斗,却连一个人也救不了,既残酷又傲慢的自己非常相配。 即使如此,在她的指挥之下,存活人数远比其他部队更多,甚至经过一年也不曾重新编整,依旧保有续战力的这支部队,很快地就被大家称为「女王的家臣团」了。 在这段时间,蕾娜拜访了曾经反对强制收容的人、曾经藏匿友人或亲人的人,以及因为心伤而辞去管制官职务的人,将他们还记得的那些八六的名字、为人和说过的话统统记录下来。就算能够消除官方纪录,但记忆是夺不走的。她这么做,是为了万一共和国灭亡,也许哪天还会有人找到这些纪录。 破灭来得十分突然。 就在建国祭的日子。当年度以首席成绩自高等学校毕业的学生,获邀在庆祝典礼上进行演说。那是个与蕾娜相同年纪的少年,他饱含怒意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 『在我的同学当中,有许多人都是和「军团」交战而死的。』 那平静的声音,让会场掀起同情的声浪。甚至有人忍不住开始啜泣。 这位男学生用冰冷而轻蔑的眼神,俯视台下众人的反应,突然话锋一转,像是咆哮一般发出怒吼: 『他们全是被这个国家贬为八六的人──虽然他们死在战场上,但是杀了他们的却是这个国家!这样荒唐的事情,到底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现场连一个赞同的声音也没有。 只听见有人嘲笑他连人和猪都分不清。也看见有人咬着牙齿同样义愤难平。但更多人则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当作没听到──而这些人全都平等地死去了。 那天深夜,以往敌军攻势最弱的北部战线,遭受前所未有的大军袭击。 驻扎于该区的战队,在压倒性的数量差距之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管制官并未接获部队全灭的消息,不免让人联想,这就是他们对于共和国小小的复仇吧。但事实并非如此,待在前线的他们从未有过任何复仇的念头。事实上,是因为当时所有管制官都在狂欢中喝醉了,没有任何人进行同步的缘故。要是那时有人按照规定进行管制的话,也就不需要等别人来报告了。 迎击炮几乎没有作动,而且大半在作动之前就连同地雷区一起被长距离炮兵行轰掉了。成功发射出去的那一丁点飞弹,也在起爆之前就被反空炮兵型击落。 身为最终防线的铁幕也一样,在「那个」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电磁加速炮型。 那是能以秒速八千公尺的惊人超高速将弹体射出的,电磁加速炮型「军团」。 先锋战队曾经遭遇过一次,提出了报告却不被重视的那个新机型。 要塞群如同不会动的标靶,在超高速弹头如恶梦般的破坏力,以及不惜炮身损耗的猛烈连续炮轰之下,瞬间化为废墟。当政府终于察觉事态有异时,「军团」已经侵入八十五区内。 在这十一年当中,把战斗义务全部推给八六的国民,已经找不到任何有能力战斗的人了。 从铁幕沦陷开始算起,仅仅一周。 共和国便灭亡了。 但这并未让共和国人民得到教训。因为在临死前会为自己的冷血无情及怠慢感到懊悔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不是忙着咒骂其他人的无能与无脑,就是在哀叹自己何其无辜却得死于非命。既然对于自己的罪过毫无所觉,那么就连死亡也无法让他们真心悔改吧。 由于蕾娜待在第一区,幸运逃过了从北方开始的杀戮,也因为她早有准备,所以才来得及做出应对。 她将周边所有的重炮瞄准地雷区集中炮击,轰出一条通道,接着又打开了铁幕的出入口。利用阿涅特事先植入的后门,和所有幸存的处理终端进行同步连接,提出了进入八十五区内应战的请求。 「家臣团」和曾为「家臣」的所属战队,以及其他大部分的部队,都答应了这个请求。 话虽如此,这些人并不是基于善意或信赖,而是看中了八十五区内拥有发电设备及生产工厂,生存机率较高的关系吧。有许多单纯由八六组成的部队,建立了自己的防卫据点。有些部队则是选择牺牲自我,就为了帮助友军,以及留在收容所的同胞撤离危险地带。 就这样,蕾娜率领集合起来的战力,扛下了防卫战的指挥工作。 也有一些白系种跳上备用的「破坏神」,加入战斗行列。但大多数白系种只是沉浸在绝望中无法自拔。甚至有些人学不会教训,依旧对八六恶言相向。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八六已经拥有了名为武力的强大力量。 虽然这些身经百战的八六,不愿在大敌当前时,做出内斗的愚蠢举动,但若是时间再拉长一些就很难说了。 当救援部队从邻国赶到时 ,防卫战差不多已经打了两个月。 这些援军是从遥远的东方,跨过了「军团」支配区域和国境线而来。 趁着「军团」将主力集结在北方,突破了战力变得薄弱的东部战线的他们,是属于帝国毁灭后转变成共和制国家的,共和制齐亚德联邦的军队。 帝国在开战后不久,便因为人民革命而覆灭。共和国先前接受到的无线电讯息,就是来自于最后残存的抵抗据点。推翻了帝国的联邦,也被「军团」视为敌人,这十余年来同样交战不断。由于人民对于共和制的推崇,甚至不惜推翻祖国,为响应保卫国家与同胞是国民义务的理念,许多人选择了从军,而联邦就这样一点一点把国土夺了回来。 在装备了最尖端武器,士气高昂而战力精实的联邦军勇猛奋战之下,把战线推了回去。而在夺回第一区后,战况暂时陷入胶着。 共和国国民高声欢呼,迎接他们的到来。但可惜的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不知为何,联邦发现了共和国对于同为有色种的八六进行迫害和屠杀的丑事。 由于联邦军在进入八十五区前,先救出了收容所和前线基地内的幸存者,所以也见识到了那些惨状。 既然那么讨厌颜色的话,何不乾脆把国旗也变成纯白色呢?救援部队的司令官曾十分认真地对着大总统和高官们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联邦选择优先保护八六,只要有意愿,都能无条件得到联邦的公民身分。 而他们也给予白系种最低限度的支援,但是更为重视的是,关于迫害的调查工作。 从国军本部的地下仓库找到大量阵亡者的人事资料时,其实还不算什么。大概是人事部的某个人特意保存和隐匿了阵亡者纪录吧。虽然数量如此庞大,而且近年来的阵亡者清一色都是少年兵这一点应当谴责,但至少还能往好的方面解释,这证明了共和国内也有尚未泯灭良心的人在。 但是在强制收容所找到收容者所写下的详细资料,以及听取幸存者的亲身经历,又在收容所和要塞遗址发现了埋藏的大量白骨后,联邦看待共和国的目光就益发冰冷起来。当他们找到人体实验的纪录,发现了婴幼儿的贩卖纪录,以及士兵屠杀平民的影像后,联邦人眼中的共和国人民,已经与人渣无异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联邦切断支援也不奇怪,但他们还是持续提供最低限度的支援。 这或许才是对于共和国人最大的教训吧。虽然你们是人渣,但我们不会对你们做出相同的事情,让自己也变成人渣。 愿意反省的人就好好反省。至于那些不知悔改的蠢猪我们也懒得管了。就像这样,联邦以无言的方式做出了惩罚。 就在准备夺回第一区以北的区域时,联邦以增派兵力为条件,要求这边派遣共和国时代的将领前往联邦。据说是想找人去担任夺还部队的指挥官,或是辅佐官的工作。 在大多数人踌躇不前时,蕾娜毫不犹豫地提出了申请──于是,她来到了这里。 走出玻璃屋后,提起放在路边的行李箱,以及装着白掌黑猫的外出提笼后,蕾娜又走了回去。在那座春意盎然的花园中,那些毁损的「破坏神」残骸以及一旁刻有五百七十六个名字的石板,就是从一次次战火中存活,终于抵达此地的所有人的墓碑。 因为她事前不知道就在这里,所以并没有带花过来。不过,之后她也不打算来献花。 因为,自己还不算是抵达了这里。还没有资格过来送花。 蕾娜在等着自己的联邦高官面前站好,轻轻低头说道: 「抱歉,阁下。让您久等了。」 「不会。凭吊死者的时间,怎么样都不嫌久。」 比起政府高官,更像是一位隐士智者的中年黑珀种高官,露出和煦的笑容。他戴着银色圆框的高度近视眼镜。打理整齐的白发中夹杂着黑发,身上穿的是流水线生产的深蓝色西装。 他温和地望着将发色染红,身穿黑衣的蕾娜,眯起眼睛笑道: 「那代表着流淌的鲜血,和部下的死吗?『鲜血的女王』……其实我们这边也有人主张不需要帮助共和国的人渣,只要保护同胞就好,不过──正因为有你这样的典范存在,才证明了我们派遣援军的做法是对的。米利杰上校,欢迎你来到齐亚德联邦。」 看见对方对着自己露出笑容,蕾娜也回以有些为难的笑,摇了摇头。那不是自己所流的鲜血,而部下的死也是不必亲身犯险的她一手促成的。她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黑衣女王,没有资格受到称赞。 高官用慈爱的目光看了看这位严以律己的女子后,转身迈开步伐,走向不知何时站在远处,身穿联邦军铁灰色军服的一群年轻士官。 「这边请──让我为你介绍一下,你即将上任的部队所属的指挥官们。」 「好的。」 蕾娜正要迈开步伐,又再度抬头望着身旁的墓碑。 相互依偎陷入长眠的四足蜘蛛及其随从的遗骸。在残酷的环境中依旧奋战不懈,抓住每一分存活机会,最后笑着踏上旅途的他们,所抵达的终点。 战争尚未结束。「军团」的大军仍然席卷了大陆过半范围,此时想必也有人正在努力战斗。 战斗下去吧。直到打倒最后一架「军团」为止。 为了踏入他们所抵达的终点,踏上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抵达的场所。 蕾娜毅然决然地抬头挺胸,踏出第一步。只见对面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五名军官,整齐划一地朝着自己敬礼。蕾娜走向他们,走向崭新的战场。 为了奋战到底,为了存活下去。 终章二 reboot——启动 五名军官保持如教科书上指导一般的稍息姿势,静静看着那位前共和国的少女将官走出玻璃屋,接着走向总统身旁。虽然还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却有着超龄的沉着冷静,反倒与这身崭新的铁灰色军服颇为相配。 看着那位纤瘦的白银种少女,那头染了红色的银发,和染成黑色的军服,站在他身旁,身材高大的副队长皱着眉头轻轻嘀咕: 「喂……那个真的是她吗?该怎么说……总觉得跟想像中不太一样啊。」 「因为经历了很多事吧。就像我们也经历了很多一样。」 他平淡地这么说了之后,就听见副官略带笑意地回了句──说的也是啊。他瞥了扬起嘴角的副官一眼。明明都穿了快两年了,联邦军的铁灰色军服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自然的感觉。无论是自己穿着,或是其他四个人穿起来的模样都是。 在姿势保持不动的状态下,其他三个人也跟着聊了起来。 「记得是叫『鲜血的女王』吧?真是恶俗啊,根本一点都不适合嘛。」 「我说啊,她会不会马上认出我们?」 「唔……要是认得出来当然很开心啦,但是认不出来的话,同样也满有趣的……」 就在他们聊着的时候,那边似乎也结束谈话了。一看见总统领着少女走过来,无论是副队长或正在讲话的那三个人,都马上闭起嘴,摆出正经的表情。能够反应这么快,也都多亏了联邦军的训练。或者,这可能也是他们恶作剧的一环。 对着向他们走来的总统,以及再度成为长官的少女,五人同时将脚跟「喀!」的跺出声音,整齐划一地行礼。 透过与联邦稍微不同的方式回礼后,少女开口说话了。 眼神十分坚定而严肃。 「初次见面。我是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上校,芙拉蒂蕾娜.米利杰。」 喔喔,她没认出来啊。 就像恶作剧大成功的小孩子一样,他们用眼神互相交流。 以队长身分作为代表的他,开口回应: 「初次见面……这么说似乎不太恰当。不过,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咦?白银色的眼眸微微睁大。而低头望着对方的他,轻轻地笑了。 「好久不见,管制一号。」 后记 吊袜带是一种浪漫喔!初次见面,我是安里アサト。 这个名字的确很奇怪,不过当然是笔名喽。取自本名的谐音和「88」。 猜到了答案但还没读过本文的你。我想本作一定能合你的胃口喔。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什么,也还没读过本文的你。请把本书当成有些另类的娱乐作品,想必别有一番乐趣。 而已经读完本作的你。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请问觉得还满意吗?举凡战斗机械、男孩遇见女孩、反乌托邦等等,宛如大杂烩一般的本作,要是能有一项要素能够引发你的共鸣就好了。 附带一提,我在写作时可是非常快乐喔!毕竟这就是我自己想看的故事!于是我把自己偏爱的要素统统塞进去了!因为是我想要写才写出来的故事嘛!至于为何因此获得了大赏,至今仍然诚惶诚恐的我,才是最搞不明白的人啊。 不过嘛,其实还有一些要素因为征文篇幅限制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含泪删除。而遗珠之一的吊袜带(的描写场景)是在改稿的时候才追加上去的。吊袜带真的很可爱喔,而且又煽情。煽情又可爱呢。 身为同志的你,请务必好好享受しらび老师笔下超惹人怜爱的蕾娜,以及让她的绝对领域更加诱人的吊袜带。 请在不属于吊袜带派的你被我吓跑之前,来看看几个关于本作的一些注释吧。 .本作虽然取材自二次大战某轴心国、某同盟国的黑历史,但作者并未对这些国家怀有恶意,单纯只是在考证时寻获的这方面资料较多罢了。 .本作中以辱骂、侮蔑的意义使用「猪」这个字眼,但作者并非对猪怀有恶意,反而十分喜爱。猪肉很好吃喔。炸猪排跟松阪猪都是我的最爱呢。 .知觉同步的理论与各种武器的性能等等,以及各语言的翻译,还请各位不要认真看待。有时会应剧情需要而稍做调整,尤其是「集体性」无意识是作者刻意扭曲原文含意的结果。 .之所以在假想世界中使用公制单位,是因为假想的度量衡单位在表现上效果不好。至于为何不采用尺贯法或英制单位,其实我也不知道。 .明明在假想世界中,却出现了圣经和雷马克的理由……就请各位自由想像吧。 ……丢人现眼的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请容我致上谢辞。 责编清濑氏、土屋氏。一直以来多谢两位的关照了。对于我自身也不甚明瞭的问题点,也能精准指出、加以分析,着实令我感到踏实了许多,同时也让故事变得更为洗炼,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与两位见面商讨呢。 しらび老师。您笔下的角色不但美丽,而且眼神坚定、英气十足,实在太感谢了。当我收到一张草稿,也就是本来会在故事中出现,穿上全套护具变得超帅气的辛时,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要改写本文故事的设定,请您完成这张插画呢。 1—4老师。虽然我提出了「贫弱的缺陷机」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您依旧设计出了符合武器乃不祥之物的概念,充满了冰冷气息,而且超级帅气的「破坏神」,真的非常感谢您。另外像是看起来已经不是强敌而是无敌的各式「军团」,以及可爱到爆,让人想带回家的菲多,也都多亏了1—4老师的帮忙才得以现世。 此外,也要感谢愿意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虽然本作到此也算是一个段落,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往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指教。 那么,愿本书能将各位暂时带往那充满虚假与虚荣的箱庭,那燃烧铁与血的战地天空、繁星、微风与鲜花的所在,以及在那里生存的他们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シドニア(ang) 吊袜带是一种浪漫喔!初次见面,我是安里アサト。 这个名字的确很奇怪,不过当然是笔名喽。取自本名的谐音和「88」。 猜到了答案但还没读过本文的你。我想本作一定能合你的胃口喔。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什么,也还没读过本文的你。请把本书当成有些另类的娱乐作品,想必别有一番乐趣。 而已经读完本作的你。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请问觉得还满意吗?举凡战斗机械、男孩遇见女孩、反乌托邦等等,宛如大杂烩一般的本作,要是能有一项要素能够引发你的共鸣就好了。 附带一提,我在写作时可是非常快乐喔!毕竟这就是我自己想看的故事!于是我把自己偏爱的要素统统塞进去了!因为是我想要写才写出来的故事嘛!至于为何因此获得了大赏,至今仍然诚惶诚恐的我,才是最搞不明白的人啊。 不过嘛,其实还有一些要素因为征文篇幅限制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含泪删除。而遗珠之一的吊袜带(的描写场景)是在改稿的时候才追加上去的。吊袜带真的很可爱喔,而且又煽情。煽情又可爱呢。 身为同志的你,请务必好好享受しらび老师笔下超惹人怜爱的蕾娜,以及让她的绝对领域更加诱人的吊袜带。 请在不属于吊袜带派的你被我吓跑之前,来看看几个关于本作的一些注释吧。 .本作虽然取材自二次大战某轴心国、某同盟国的黑历史,但作者并未对这些国家怀有恶意,单纯只是在考证时寻获的这方面资料较多罢了。 .本作中以辱骂、侮蔑的意义使用「猪」这个字眼,但作者并非对猪怀有恶意,反而十分喜爱。猪肉很好吃喔。炸猪排跟松阪猪都是我的最爱呢。 .知觉同步的理论与各种武器的性能等等,以及各语言的翻译,还请各位不要认真看待。有时会应剧情需要而稍做调整,尤其是「集体性」无意识是作者刻意扭曲原文含意的结果。 .之所以在假想世界中使用公制单位,是因为假想的度量衡单位在表现上效果不好。至于为何不采用尺贯法或英制单位,其实我也不知道。 .明明在假想世界中,却出现了圣经和雷马克的理由……就请各位自由想像吧。 ……丢人现眼的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请容我致上谢辞。 责编清濑氏、土屋氏。一直以来多谢两位的关照了。对于我自身也不甚明瞭的问题点,也能精准指出、加以分析,着实令我感到踏实了许多,同时也让故事变得更为洗炼,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与两位见面商讨呢。 しらび老师。您笔下的角色不但美丽,而且眼神坚定、英气十足,实在太感谢了。当我收到一张草稿,也就是本来会在故事中出现,穿上全套护具变得超帅气的辛时,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要改写本文故事的设定,请您完成这张插画呢。 1—4老师。虽然我提出了「贫弱的缺陷机」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您依旧设计出了符合武器乃不祥之物的概念,充满了冰冷气息,而且超级帅气的「破坏神」,真的非常感谢您。另外像是看起来已经不是强敌而是无敌的各式「军团」,以及可爱到爆,让人想带回家的菲多,也都多亏了1—4老师的帮忙才得以现世。 此外,也要感谢愿意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虽然本作到此也算是一个段落,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往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指教。 那么,愿本书能将各位暂时带往那充满虚假与虚荣的箱庭,那燃烧铁与血的战地天空、繁星、微风与鲜花的所在,以及在那里生存的他们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シドニア(ang) 吊袜带是一种浪漫喔!初次见面,我是安里アサト。 这个名字的确很奇怪,不过当然是笔名喽。取自本名的谐音和「88」。 猜到了答案但还没读过本文的你。我想本作一定能合你的胃口喔。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什么,也还没读过本文的你。请把本书当成有些另类的娱乐作品,想必别有一番乐趣。 而已经读完本作的你。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请问觉得还满意吗?举凡战斗机械、男孩遇见女孩、反乌托邦等等,宛如大杂烩一般的本作,要是能有一项要素能够引发你的共鸣就好了。 附带一提,我在写作时可是非常快乐喔!毕竟这就是我自己想看的故事!于是我把自己偏爱的要素统统塞进去了!因为是我想要写才写出来的故事嘛!至于为何因此获得了大赏,至今仍然诚惶诚恐的我,才是最搞不明白的人啊。 不过嘛,其实还有一些要素因为征文篇幅限制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含泪删除。而遗珠之一的吊袜带(的描写场景)是在改稿的时候才追加上去的。吊袜带真的很可爱喔,而且又煽情。煽情又可爱呢。 身为同志的你,请务必好好享受しらび老师笔下超惹人怜爱的蕾娜,以及让她的绝对领域更加诱人的吊袜带。 请在不属于吊袜带派的你被我吓跑之前,来看看几个关于本作的一些注释吧。 .本作虽然取材自二次大战某轴心国、某同盟国的黑历史,但作者并未对这些国家怀有恶意,单纯只是在考证时寻获的这方面资料较多罢了。 .本作中以辱骂、侮蔑的意义使用「猪」这个字眼,但作者并非对猪怀有恶意,反而十分喜爱。猪肉很好吃喔。炸猪排跟松阪猪都是我的最爱呢。 .知觉同步的理论与各种武器的性能等等,以及各语言的翻译,还请各位不要认真看待。有时会应剧情需要而稍做调整,尤其是「集体性」无意识是作者刻意扭曲原文含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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しらび老师。您笔下的角色不但美丽,而且眼神坚定、英气十足,实在太感谢了。当我收到一张草稿,也就是本来会在故事中出现,穿上全套护具变得超帅气的辛时,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要改写本文故事的设定,请您完成这张插画呢。 1—4老师。虽然我提出了「贫弱的缺陷机」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您依旧设计出了符合武器乃不祥之物的概念,充满了冰冷气息,而且超级帅气的「破坏神」,真的非常感谢您。另外像是看起来已经不是强敌而是无敌的各式「军团」,以及可爱到爆,让人想带回家的菲多,也都多亏了1—4老师的帮忙才得以现世。 此外,也要感谢愿意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虽然本作到此也算是一个段落,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往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指教。 那么,愿本书能将各位暂时带往那充满虚假与虚荣的箱庭,那燃烧铁与血的战地天空、繁星、微风与鲜花的所在,以及在那里生存的他们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シドニア(ang) 吊袜带是一种浪漫喔!初次见面,我是安里アサト。 这个名字的确很奇怪,不过当然是笔名喽。取自本名的谐音和「88」。 猜到了答案但还没读过本文的你。我想本作一定能合你的胃口喔。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什么,也还没读过本文的你。请把本书当成有些另类的娱乐作品,想必别有一番乐趣。 而已经读完本作的你。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请问觉得还满意吗?举凡战斗机械、男孩遇见女孩、反乌托邦等等,宛如大杂烩一般的本作,要是能有一项要素能够引发你的共鸣就好了。 附带一提,我在写作时可是非常快乐喔!毕竟这就是我自己想看的故事!于是我把自己偏爱的要素统统塞进去了!因为是我想要写才写出来的故事嘛!至于为何因此获得了大赏,至今仍然诚惶诚恐的我,才是最搞不明白的人啊。 不过嘛,其实还有一些要素因为征文篇幅限制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含泪删除。而遗珠之一的吊袜带(的描写场景)是在改稿的时候才追加上去的。吊袜带真的很可爱喔,而且又煽情。煽情又可爱呢。 身为同志的你,请务必好好享受しらび老师笔下超惹人怜爱的蕾娜,以及让她的绝对领域更加诱人的吊袜带。 请在不属于吊袜带派的你被我吓跑之前,来看看几个关于本作的一些注释吧。 .本作虽然取材自二次大战某轴心国、某同盟国的黑历史,但作者并未对这些国家怀有恶意,单纯只是在考证时寻获的这方面资料较多罢了。 .本作中以辱骂、侮蔑的意义使用「猪」这个字眼,但作者并非对猪怀有恶意,反而十分喜爱。猪肉很好吃喔。炸猪排跟松阪猪都是我的最爱呢。 .知觉同步的理论与各种武器的性能等等,以及各语言的翻译,还请各位不要认真看待。有时会应剧情需要而稍做调整,尤其是「集体性」无意识是作者刻意扭曲原文含意的结果。 .之所以在假想世界中使用公制单位,是因为假想的度量衡单位在表现上效果不好。至于为何不采用尺贯法或英制单位,其实我也不知道。 .明明在假想世界中,却出现了圣经和雷马克的理由……就请各位自由想像吧。 ……丢人现眼的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请容我致上谢辞。 责编清濑氏、土屋氏。一直以来多谢两位的关照了。对于我自身也不甚明瞭的问题点,也能精准指出、加以分析,着实令我感到踏实了许多,同时也让故事变得更为洗炼,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与两位见面商讨呢。 しらび老师。您笔下的角色不但美丽,而且眼神坚定、英气十足,实在太感谢了。当我收到一张草稿,也就是本来会在故事中出现,穿上全套护具变得超帅气的辛时,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要改写本文故事的设定,请您完成这张插画呢。 1—4老师。虽然我提出了「贫弱的缺陷机」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您依旧设计出了符合武器乃不祥之物的概念,充满了冰冷气息,而且超级帅气的「破坏神」,真的非常感谢您。另外像是看起来已经不是强敌而是无敌的各式「军团」,以及可爱到爆,让人想带回家的菲多,也都多亏了1—4老师的帮忙才得以现世。 此外,也要感谢愿意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虽然本作到此也算是一个段落,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往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指教。 那么,愿本书能将各位暂时带往那充满虚假与虚荣的箱庭,那燃烧铁与血的战地天空、繁星、微风与鲜花的所在,以及在那里生存的他们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シドニア(ang) 吊袜带是一种浪漫喔!初次见面,我是安里アサト。 这个名字的确很奇怪,不过当然是笔名喽。取自本名的谐音和「88」。 猜到了答案但还没读过本文的你。我想本作一定能合你的胃口喔。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什么,也还没读过本文的你。请把本书当成有些另类的娱乐作品,想必别有一番乐趣。 而已经读完本作的你。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请问觉得还满意吗?举凡战斗机械、男孩遇见女孩、反乌托邦等等,宛如大杂烩一般的本作,要是能有一项要素能够引发你的共鸣就好了。 附带一提,我在写作时可是非常快乐喔!毕竟这就是我自己想看的故事!于是我把自己偏爱的要素统统塞进去了!因为是我想要写才写出来的故事嘛!至于为何因此获得了大赏,至今仍然诚惶诚恐的我,才是最搞不明白的人啊。 不过嘛,其实还有一些要素因为征文篇幅限制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含泪删除。而遗珠之一的吊袜带(的描写场景)是在改稿的时候才追加上去的。吊袜带真的很可爱喔,而且又煽情。煽情又可爱呢。 身为同志的你,请务必好好享受しらび老师笔下超惹人怜爱的蕾娜,以及让她的绝对领域更加诱人的吊袜带。 请在不属于吊袜带派的你被我吓跑之前,来看看几个关于本作的一些注释吧。 .本作虽然取材自二次大战某轴心国、某同盟国的黑历史,但作者并未对这些国家怀有恶意,单纯只是在考证时寻获的这方面资料较多罢了。 .本作中以辱骂、侮蔑的意义使用「猪」这个字眼,但作者并非对猪怀有恶意,反而十分喜爱。猪肉很好吃喔。炸猪排跟松阪猪都是我的最爱呢。 .知觉同步的理论与各种武器的性能等等,以及各语言的翻译,还请各位不要认真看待。有时会应剧情需要而稍做调整,尤其是「集体性」无意识是作者刻意扭曲原文含意的结果。 .之所以在假想世界中使用公制单位,是因为假想的度量衡单位在表现上效果不好。至于为何不采用尺贯法或英制单位,其实我也不知道。 .明明在假想世界中,却出现了圣经和雷马克的理由……就请各位自由想像吧。 ……丢人现眼的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请容我致上谢辞。 责编清濑氏、土屋氏。一直以来多谢两位的关照了。对于我自身也不甚明瞭的问题点,也能精准指出、加以分析,着实令我感到踏实了许多,同时也让故事变得更为洗炼,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与两位见面商讨呢。 しらび老师。您笔下的角色不但美丽,而且眼神坚定、英气十足,实在太感谢了。当我收到一张草稿,也就是本来会在故事中出现,穿上全套护具变得超帅气的辛时,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要改写本文故事的设定,请您完成这张插画呢。 1—4老师。虽然我提出了「贫弱的缺陷机」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您依旧设计出了符合武器乃不祥之物的概念,充满了冰冷气息,而且超级帅气的「破坏神」,真的非常感谢您。另外像是看起来已经不是强敌而是无敌的各式「军团」,以及可爱到爆,让人想带回家的菲多,也都多亏了1—4老师的帮忙才得以现世。 此外,也要感谢愿意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虽然本作到此也算是一个段落,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往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指教。 那么,愿本书能将各位暂时带往那充满虚假与虚荣的箱庭,那燃烧铁与血的战地天空、繁星、微风与鲜花的所在,以及在那里生存的他们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シドニア(ang) 吊袜带是一种浪漫喔!初次见面,我是安里アサト。 这个名字的确很奇怪,不过当然是笔名喽。取自本名的谐音和「88」。 猜到了答案但还没读过本文的你。我想本作一定能合你的胃口喔。 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什么,也还没读过本文的你。请把本书当成有些另类的娱乐作品,想必别有一番乐趣。 而已经读完本作的你。非常感谢你的支持,请问觉得还满意吗?举凡战斗机械、男孩遇见女孩、反乌托邦等等,宛如大杂烩一般的本作,要是能有一项要素能够引发你的共鸣就好了。 附带一提,我在写作时可是非常快乐喔!毕竟这就是我自己想看的故事!于是我把自己偏爱的要素统统塞进去了!因为是我想要写才写出来的故事嘛!至于为何因此获得了大赏,至今仍然诚惶诚恐的我,才是最搞不明白的人啊。 不过嘛,其实还有一些要素因为征文篇幅限制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含泪删除。而遗珠之一的吊袜带(的描写场景)是在改稿的时候才追加上去的。吊袜带真的很可爱喔,而且又煽情。煽情又可爱呢。 身为同志的你,请务必好好享受しらび老师笔下超惹人怜爱的蕾娜,以及让她的绝对领域更加诱人的吊袜带。 请在不属于吊袜带派的你被我吓跑之前,来看看几个关于本作的一些注释吧。 .本作虽然取材自二次大战某轴心国、某同盟国的黑历史,但作者并未对这些国家怀有恶意,单纯只是在考证时寻获的这方面资料较多罢了。 .本作中以辱骂、侮蔑的意义使用「猪」这个字眼,但作者并非对猪怀有恶意,反而十分喜爱。猪肉很好吃喔。炸猪排跟松阪猪都是我的最爱呢。 .知觉同步的理论与各种武器的性能等等,以及各语言的翻译,还请各位不要认真看待。有时会应剧情需要而稍做调整,尤其是「集体性」无意识是作者刻意扭曲原文含意的结果。 .之所以在假想世界中使用公制单位,是因为假想的度量衡单位在表现上效果不好。至于为何不采用尺贯法或英制单位,其实我也不知道。 .明明在假想世界中,却出现了圣经和雷马克的理由……就请各位自由想像吧。 ……丢人现眼的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请容我致上谢辞。 责编清濑氏、土屋氏。一直以来多谢两位的关照了。对于我自身也不甚明瞭的问题点,也能精准指出、加以分析,着实令我感到踏实了许多,同时也让故事变得更为洗炼,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与两位见面商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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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中以辱骂、侮蔑的意义使用「猪」这个字眼,但作者并非对猪怀有恶意,反而十分喜爱。猪肉很好吃喔。炸猪排跟松阪猪都是我的最爱呢。 .知觉同步的理论与各种武器的性能等等,以及各语言的翻译,还请各位不要认真看待。有时会应剧情需要而稍做调整,尤其是「集体性」无意识是作者刻意扭曲原文含意的结果。 .之所以在假想世界中使用公制单位,是因为假想的度量衡单位在表现上效果不好。至于为何不采用尺贯法或英制单位,其实我也不知道。 .明明在假想世界中,却出现了圣经和雷马克的理由……就请各位自由想像吧。 ……丢人现眼的闲话就说到这里吧,最后请容我致上谢辞。 责编清濑氏、土屋氏。一直以来多谢两位的关照了。对于我自身也不甚明瞭的问题点,也能精准指出、加以分析,着实令我感到踏实了许多,同时也让故事变得更为洗炼,所以我每次都很期待与两位见面商讨呢。 しらび老师。您笔下的角色不但美丽,而且眼神坚定、英气十足,实在太感谢了。当我收到一张草稿,也就是本来会在故事中出现,穿上全套护具变得超帅气的辛时,一直在烦恼是不是要改写本文故事的设定,请您完成这张插画呢。 1—4老师。虽然我提出了「贫弱的缺陷机」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您依旧设计出了符合武器乃不祥之物的概念,充满了冰冷气息,而且超级帅气的「破坏神」,真的非常感谢您。另外像是看起来已经不是强敌而是无敌的各式「军团」,以及可爱到爆,让人想带回家的菲多,也都多亏了1—4老师的帮忙才得以现世。 此外,也要感谢愿意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虽然本作到此也算是一个段落,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往后也要请各位多多指教。 那么,愿本书能将各位暂时带往那充满虚假与虚荣的箱庭,那燃烧铁与血的战地天空、繁星、微风与鲜花的所在,以及在那里生存的他们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シドニア(ang) 特典 「……我觉得,这已经不是离谱,而是天方夜谭了……」 不被当成人类看待的八六呢,吃的穿的住的当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上头分发给处理终端的野战服也都是长年堆在仓库生灰尘的货色,甚至是快穿烂的玩意儿。 这是让每一位处理终端不得不学会某项技能。当然,技术好坏就因人而异了,不过…… 「为什么你会如此擅长针线活啊?」 「谁知道。」 靠在食堂餐桌上,用手抵着脸颊的莱登这么问,辛一边缝着肩线绽开的野战服,一边如此回应。 一旁的可蕾娜像个小女孩一样荡着双腿,等待衣服修补完成。莱登看着她那副模样,觉得有点烦闷。 没错,辛正在修补的并不是自己的野战服。 「话说这根本男女颠倒了吧。可蕾娜,自己的衣服也该自己缝啦。」 「我不擅长缝衣服啊。」 可蕾娜说得轻松,但其实她并不是不擅长,而是手法差劲到令人绝望。 至于到底有多夸张呢?举个例子来说,她刚来队上报到的时候,就因为技术差到让辛都看不下去,一把抢过来帮她缝到好。当然,辛并不是出自于不习惯缝质地太硬的野战服会让女性伤到手的绅士精神,而是担忧有太多缝衣线会因为沾满鲜血不能用导致浪费的缘故。 从此之后,只要衣服破了,她就会赖着辛帮忙缝好——当然不至于连内衣裤都拿来就是了。不过,这应该是可蕾娜变相的撒娇方式吧。不然就是为了能和辛多说一点点话的哀兵作战。 虽然从莱登这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就是因为总是这样,才会让辛只觉得是多了个需要照顾的妹妹,而不是将她当一个女人来看待吧。 「……少校啊。同样身为女人,你怎么看?」 莱登把话题抛给了大概是顾虑到忙着针线活的辛,所以才一直没加入话题的蕾娜。 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莱登于是张开了单边眼睛。 「怎么了吗?」 即使莱登如此追问还是保持沉默的蕾娜,终于带着疑惑开口说: 『那个…………………………「针线活」是什么意思呀?』 一瞬间,现场陷入沉默。 接着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哇啊……再怎么说也太离谱了吧……」 「不是吧,少校应该只是连扣子都不太会缝而已吧?」 接着又是好一阵沉默。 『……缝……扣子?那个,扣子本来就是镶在衣服上的吧……?』 看来她连扣子会脱落都不知道。 可见在他们家工作的女仆似乎相当优秀呢。 「你该不会说就连穿针引线都不会吧?」 『……………………穿针……引线…………………………?』 看样子她连针线基础中的基础都不知道啊。 感到傻眼的辛忍不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也让蕾娜显得有些慌张起来。 「嘿嘿——」可蕾娜倒是得意洋洋地笑了几声。 「至少这个我还会弄喔,少校。」 『咦!难不成这是不会做就会很丢脸的事情吗?是这样吗,诺赞上尉!』 辛并没有回答,但莱登觉得他心里一定在跟自己想着同样的一句话,感到有些烦闷。 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 animate特典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反射性地想,然后察觉到自己这个难以理解的想法,辛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不妙? 今天平时的一伙人好像在做善后还是别的什么工作都不在,屋里只有辛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想着但是,在会话的间隙能隐约听到,明显不是辛的细微的呼吸声。蕾娜歪了歪脑袋。 这么安静的这是……睡着的呼吸声,吧。 “……有谁在吗?” “要说有谁在的话。……库蕾娜在睡着。” 辛好像被库蕾娜靠着动弹不得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反射性地想,然后察觉到自己这个难以理解的想法,辛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不妙? 今天平时的一伙人好像在做善后还是别的什么工作都不在,屋里只有辛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想着但是,在会话的间隙能隐约听到,明显不是辛的细微的呼吸声。蕾娜歪了歪脑袋。 这么安静的这是……睡着的呼吸声,吧。 “……有谁在吗?” “要说有谁在的话。……库蕾娜在睡着。” 辛好像被库蕾娜靠着动弹不得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反射性地想,然后察觉到自己这个难以理解的想法,辛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不妙? 今天平时的一伙人好像在做善后还是别的什么工作都不在,屋里只有辛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想着但是,在会话的间隙能隐约听到,明显不是辛的细微的呼吸声。蕾娜歪了歪脑袋。 这么安静的这是……睡着的呼吸声,吧。 “……有谁在吗?” “要说有谁在的话。……库蕾娜在睡着。” 辛好像被库蕾娜靠着动弹不得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反射性地想,然后察觉到自己这个难以理解的想法,辛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不妙? 今天平时的一伙人好像在做善后还是别的什么工作都不在,屋里只有辛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想着但是,在会话的间隙能隐约听到,明显不是辛的细微的呼吸声。蕾娜歪了歪脑袋。 这么安静的这是……睡着的呼吸声,吧。 “……有谁在吗?” “要说有谁在的话。……库蕾娜在睡着。” 辛好像被库蕾娜靠着动弹不得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反射性地想,然后察觉到自己这个难以理解的想法,辛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不妙? 今天平时的一伙人好像在做善后还是别的什么工作都不在,屋里只有辛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想着但是,在会话的间隙能隐约听到,明显不是辛的细微的呼吸声。蕾娜歪了歪脑袋。 这么安静的这是……睡着的呼吸声,吧。 “……有谁在吗?” “要说有谁在的话。……库蕾娜在睡着。” 辛好像被库蕾娜靠着动弹不得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反射性地想,然后察觉到自己这个难以理解的想法,辛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不妙? 今天平时的一伙人好像在做善后还是别的什么工作都不在,屋里只有辛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想着但是,在会话的间隙能隐约听到,明显不是辛的细微的呼吸声。蕾娜歪了歪脑袋。 这么安静的这是……睡着的呼吸声,吧。 “……有谁在吗?” “要说有谁在的话。……库蕾娜在睡着。” 辛好像被库蕾娜靠着动弹不得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反射性地想,然后察觉到自己这个难以理解的想法,辛稍稍皱了下眉。 ……什么不妙? 今天平时的一伙人好像在做善后还是别的什么工作都不在,屋里只有辛一个人的样子。 这样想着但是,在会话的间隙能隐约听到,明显不是辛的细微的呼吸声。蕾娜歪了歪脑袋。 这么安静的这是……睡着的呼吸声,吧。 “……有谁在吗?” “要说有谁在的话。……库蕾娜在睡着。” 辛好像被库蕾娜靠着动弹不得的样子。 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网译版 转自 86eightysix吧 翻译: 星︶ㄣ盒子 “……唔,” 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上有轻微的重量靠上来。往下一看,发现是本该在逗猫玩的库蕾娜靠着自己睡着了。 十分灵巧地用单手把还没读完的书保持在打开状态,辛暂时陷入了沉默。 睡着了的库蕾娜发出了听起来很幸福的呼吸声。怎么说,感觉她内在完全没有成长,外表先不提。 随她了,辛把身旁的少女忽略,继续读书。用这么奇怪的姿势睡着肯定会很快就醒来吧,如果没起来就叫安琪过来回收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知觉同调启动了。 一如往常如银铃一般的蕾娜的声音,说着一如往常的问候。 “……晚上好,诺赞大尉” 啊,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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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了一下,蕾娜小声地笑起来。 “库库米拉少尉,总觉得有种可爱的妹妹的感觉呢” “只是莫名被缠上而已” 像是在下雨天捡了小猫回家就这样被缠上变得亲密而感到困扰,这样感觉的声音语调。甚至能想象到辛痛苦的表情,这次蕾娜笑得更大声了。 同时,能感觉到,在心底里,有点刺痛。 ……诶? 在发觉的同时,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瞬间又变大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急躁呢。 然后连蕾娜都有所自觉的这感情动摇,在知觉同调连接下的辛不可能注意不到。 “……少佐?” “什么事?” 发出了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带刺的声音。 “不……你现在,是不是突然不高兴起来了?” “才没有这回事。” 又来了。 “……很不高兴呢” “都说没有了!” 辛沉默了。和嘴上说的不一样,蕾娜用几乎能勒死人力度紧紧地抱住手边的靠垫。 特典 赎罪祭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降下了细雪,为革命广场上的商店铺上了装饰。在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耀下,赎罪祭的集市显得格外耀眼。 从古时起,每逢迎春前的严冬之日,都会举办一场赎罪的火祭。随着时间的流逝,祭典本身隆重的仪式也渐渐消失,至今已经演变为了一项简易的活动。 在祭典特有的氛围烘托下,人群显得热闹非凡。十二岁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 身旁来往的行人,不是家人就是朋友、恋人,只有蕾娜孤身一人。她也还没有恋人陪伴,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而母亲认为到这种地方有失身份也不愿去,处在反复跳级中的蕾娜,只有一个同龄朋友。所 以没有能结伴而行的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希望能快点成为一名军人一一为了到那一天,能够自豪地回应帮助了她的人,她至今仍在为之努力。 而她对那件事并不后悔、……如果这时候,能再多努力一些。 终有一天,她能够再次仰望那片距上一次所见,时间过去了许久,位于远方的澄澈冬空。 那名救助了我的人,是否仍在那片穹宇下奋战。 想再一次见到他一一因为他说过,一定要回到他弟弟的身边,那一天会到来吗。 只因那是唯一的信念,所以也能继续仰望战场的苍穹,蕾娜被寒风拍打的嘴唇嘟哝道。 荒废已久的废墟都市,在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有铁锹摆在眼前。 失去血肉的白骨,并没有那么重,事已至此。就连野兽也没了兴趣。以墓穴作为目标来说,只用刺刀来挖掘冻土是件相当重的苦活。对于今年才十二岁,还没到生长时期的辛来说,更是如此。 要是没有菲德的帮忙,估计得挖一整天。总算是在傍晚前填上了坑洼不平的土堆,辛靠在为他遮挡冷风的菲德身上,一个人喝着用雪烧开的白汤。 八十六不被允许做墓碑。在被雪覆盖的废墟,也没必要放上鲜花悼别。昨晚下雪时,天色是宛如谎言一般的、晴朗的蓝天,但在地上却没有活物的身影,想要对化为白骨、无法回应的哥哥说的话,也已 烟消云散。 所埋葬的是遗留的白骨,并非是哥哥的亡灵。 冻土如钢铁般坚硬,刨了半天的刺刀刀尖早已损坏。被菲德切割下来的,哥哥驾驶的〈破坏神〉的装甲片,遮住了淡淡的阳光。 而那块连重机关枪子弹都防御不了,薄弱的铝合金装甲,上面描绘着无头骸骨骑士的个人标志。 被斩落头颅,却死不掉的亡灵。 至于哥哥为什么会在自己机体的装甲上画了这个个人标志的原因,辛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辛靠在集装箱上一动不动,菲德的光学传感器伸向那边,传感器圆型的镜头闪烁了一下 「……哔、」 「嗯? 啊啊……没什么,即便我没回去也不会担心,毕竟班长他讨厌我。」 回想起他所属的战队里身为原共和国军人的青年整备班长,辛露出苦笑。 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倒不如说,其实他挂念着那些十来岁的小处理单元们,毕竟要是有人因“死神”而战死的话,整备班长也不会容许的吧。 而与整备班长同龄的战队长,很照顾战队里最年少的辛,但也不幸在昨夜的战斗中战死。 除此外的全员。 “也都一样”。 没有等候回归的人。甚至原本就没有“谁”渴望想活下来。 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活下去,哪怕那一天在不断逼近。 将视线从哥哥的遗骸收回,他抬头仰望着天际,即便没有闻者,他还是低声说道。 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与战场有着上百公里的距离,途中还有要塞壁垒、地雷原与电磁干扰(radarjamming)相阻隔,而且彼此间也没有什么好传达的。 于是。 因节日氛围而渲染得十分杂乱又热闹的街道,在谁都没注意到的一角,某人仰望着东方战地的天空。 「……好冷」 被遗弃的战场一角,大雪封锁的无人废墟里,某人注视夕阳渐逝的天空。 「……好冷啊」 两人并不知道,白色的呼气,与他们零落的话语和视线,重叠在了一起。 g店特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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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抱歉。」 「没办法的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第二十八战区第一防卫战队“阔剑”的副队长、莱顿·修贾从嘎吱嘎吱响着的椅子上起身。 从简陋预制队舍里的别人房间走出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了头。 「就算有什么别的状况也不要连接,辛你现在这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要是进行同步,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毛毯那边的手无力地挥了一下,示意了解,确认后他就关上了门。 来到做好出击准备机库后,为数不多的队员们都转头看向他这边。 处理单元的损耗率颇高,无论是哪只战队或部队,都不得不在减员过多的情况下战斗。但现在之所以来的人这么少,并不是因为战死的缘故。这几天天气骤冷,以战队长辛为首的几个人都因感冒而卧病在床。即便是最年长的,也只有十多岁,对于处在恶劣环境,身体功能尚未发育完全的处理单元来说,入冬后感冒的情况经常发生。 暂且不论作为战力而言还不可靠的新人,要是连辛和戴亚都不在了,那他也会感到些许心痛,莱顿面不改色地想着。 即便如此,也只能让他们休息了,好在这支战队有很多老兵(veteran)。 大部分的部队都不能像他们一样,哪怕是不能战斗的伤员和病人,也不得不去战斗。就跟被说去死吧一样。实际上,处在那种状态却仍然被强迫出击的家伙,大多数都没能从战斗中回来。 他突然发现,一个新来的少年露出不安的表情。 「……这次不会有事的吧……明明队长也不在……」 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吧,赛欧吐露着就算他在也不能放心这样的话,并露出苦笑,年龄相近的科莲那突然生起气来。 少年所属的小队队长安珠露出柔和的笑容。 「给爱撒娇的利特君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战斗中依赖辛君的话,会第一个死哦。」 诶,利特睁开双眼。这座战场上,他们的战队长是‘可怕的’依赖对象。 「指令与警告,只能根据情况来排列优先顺序。你不是总能得到帮助吗。自己判断战况,不依赖任何人战斗的孩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而且……呐,辛君和我们,并不能永远保护你们哦」 成长期前的稚嫩小脸明显变得僵硬起来,想起了包围我们的现实。 他们生活在这座战场上一一时而,人就会像说谎那样简单地死去。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利特,莱顿揉了揉比他矮了很多的小脑袋,冷淡地说道。对于副队长莱顿来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嘛,今天的人数也够了……不会让你的死的,放心吧。那家伙看起来不在意,其实意外地很担心呢。」 状态不佳就不要同步啊,就差没拿绳子绑死他了。 就如他出击前所说的,击退〈军团〉后一个人不少地回来了。看样子就知道,稍早前就在等待的辛已经起床了,莱顿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让你好好睡一觉吗,你这个笨蛋。」 「好一点了。而且,坏消息早点通知比较好。」 辛这么说着,脸上确实比早上要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相当难受。有什么话这么重要,莱顿咽下没说出口的牢骚。 「坏消息?」 「下一个属地的通知来了。」 听到后,同样卧在床的戴亚也起身下来了,平日里充满诙谐的蓝色双眸,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 为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是半年制,过了期限后战队就会暂时解散并重组。分配到这支战队已经过了五个月,接到再次编成、更换属地的通知也并不奇怪一一。 静静凝视着带着怀疑表情俯视他的莱顿,辛以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平淡口吻说着。 血色的双眸悄然冰冷。 「包括我在内,小队长以上的人都分配到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旁边听着的利特,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莱顿沉着脸眯起眼睛。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 「……“先锋”么。」 东部战线最残酷的激烈战场一一位于最前线的防卫部队。 这座没有战死者的战场上,最多人死去的地方。 拥有“死神”绰号的他们的战队长,在那一瞬间,虽然只是微微一显一一但确实浮现出冷酷而凄怆的笑容。 蜜瓜特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在被战车型的炮击炸塌的楼房前喵喵叫着,然后过去一看就互相对上眼了。即使隔着传感器,但心灵却相连了起来。」 戴亚满脸悲怆地讲述廉价的悲剧,在他的野战服怀里的是一只脚尖是白色的黑色小猫。三角形的耳朵与银色的胡须不停摇动,以独一无二的尖锐声音在喵喵叫。 「我一看,像是它父母的猫已经被瓦砾压扁了。它还这么年幼,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吧。」 在填写补给物资要求的文件时被打扰了,看着眼前这出拙劣闹剧的辛,平日里冰冷无感的红色双眸此时浮现出赤裸裸厌烦的样子。 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虽然周围没有〈军团〉活动,但就毫无防备地打开座舱罩,还以为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且辛也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姑且先看看在办公桌附近且能拿得动的物体范围内有没有最重最坚硬的东西。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说,……可以养它的吧,妈妈!」 一听到最后的词语,辛就把丢在桌上的坚实而沉重的短剑(兼作刺刀)连同剑鞘一起扔了过去。预料到的戴亚忽地一歪头躲开了,……飞过来第二击卷纸直接打在他的额头上,使他跌了个跟头。 抱住无情地从他的手臂中跳出来的小猫,眼观事态发展的安珠无动于衷地说道: 「看穿装傻行为的绝妙吐槽呢,辛君。」 「安珠……拜托你也多担心我一点啊……」 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安珠手臂里的小猫喵喵叫着,仿佛如此说道。 「总之,得给这孩子洗下身子了吧。辛君,你不是说过有一条要当抹布的毛巾么,就用那条吧。」 「嗯。」 抱着小猫的安珠走出去了,早就从各种意义上恢复过来的戴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起来。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将手伸向金属质角、有着厚厚的皮革封面的古籍的辛,就一改之前装傻的样子,只重复了要点。 「所以说,可以养的吧!?」 「不也挺好的么。」 对于用无关紧要语气说着的辛,戴亚却悲叹着单手扶住额头,摇了摇头。 「啊,不,不是的,辛!还是放回原位吧! 那玩意就是块铁板吧!?」 「……」 「看到那时我就不禁流泪,然后我就泪流满面答应要照顾它到最后,所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以养吧? 我从头再问一次……」 「你再说一遍也无济于事。既然说过了,那就确实行动,放回原来的地方。在不能开〈破坏神〉的情况下去。」 要到今天的作战区域,以人脚要花上很长时间才能走到。那一带好像还有斥候型与自走地雷在转悠,但这就与他无关了。 察觉到辛淡淡语气下潜藏的认真,戴亚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陷入沉默。辛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服了他。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荣获「大赏」殊荣杰作! ★少年与少女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无奈地与共和国的指挥官蕾娜分别后, 抵达邻国齐亚德联邦的辛一行「八六」受到该国收容,暂时得到了安宁。 然而──他们选择再度回归战场。 他们究竟为何而战? 又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击退来势汹汹的「军团」?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大赏得奖作品」第二集! 描写辛与蕾娜离别后,直到奇迹重逢之前的故事── 序章 女王陛下坐镇战都 为何?——这是人人都感到好奇的问题。 殊不知对他们而言,其实是一种侮辱。 他们是——八六。 ———————————————— 「——又是你啊,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瞧了踏入室内的蕾娜一眼后,办公桌后方的上官郁闷地面露不耐。 仪容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蕾娜,以无可挑剔的稍息姿势,垂眸望着身穿陈旧军服,满脸胡渣,没有半点军人气质的上官。 一身烫得平整的黑染军服,以及挑染了一束鲜红的光滑柔顺的银丝长发。这是打从半年前,也就是先锋战队——那支为了让侥幸存活的八六们保证战死的处刑部队,消失在她无力顾及的战场彼方之后,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打扮。那是用来吊祭他们的黑衣,以及象征着只有他们在战争中流血的色彩。 由于蕾娜违反命令为他们提供援助,受到降阶一级的惩罚。高层像喂狗一样扔进她手中的上尉军章,恐怕是等不到升级的那一天了。 「未获许可使用迎击炮。将原本不在补给清单中的弹头及装备发放给麾下的战队使用,还越权直接指挥其他战队——同样的话是要我提醒你几次?不要为了区区的八六〈猪〉如此劳心费力。你知道运输部和装备部发来了多少封投诉吗?」 「只要您愿意发下许可,这些问题自然就不再是问题了,中校。关于那些投诉,无论是前述的质疑或是您后半段那些废话,都是一厢情愿的偏见,对此我不予置评。」 中校因酒精中毒而混浊无神的单眼底下,微微泛起皱纹。 「会逞口舌功夫就了不起吗,小丫头?你一个小小的上尉,要知道分寸。」 蕾娜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这个人简直不打自招,摆明了只敢拿彼此的阶级做文章,却没胆对她做出任何实质处分。 如今的蕾娜,是东部战线中「军团」击坠率首屈一指的战队的指挥官。部下的战绩自然就是上官的功劳,对于这位只是因为正规军人在战争初期大量阵亡而递补上位,却不满足于中校地位,想要更加飞黄腾达的男人来说,她俨然就是一个打不得杀不得的「会下金蛋的母鸡」。 只要自己别「玩」得太过火,再多的麻烦对方都会帮自己扛下来。 「我先告辞了,中校阁下。」 她优雅地敬礼后离去。 在第一区众多历史建筑环绕下依旧绚烂动人,保留浓厚宫殿遗风的国军本部当中,蕾娜只要走在走廊上,就会引来周遭轻蔑、厌恶的目光及耳语。 那就是为了区区的八六,放弃了少校地位和干部候补生光明未来的蠢货。不明白人类与家畜有何区别的公主大人。明明再过一年,所有「军团」就会停止机能——战争就要画下句点了,却受到那群猪所蛊惑,鼓吹共和国要为「战争长期化」做准备的跳梁小丑。不让那些原本就注定走向灭绝的有色种乖乖等死,反而鼓吹他们上战场提前送命,残忍无情的鲜血女王。 真是无聊。 始终配戴在颈部的同步装置启动了,这让蕾娜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间。随后,她脚下的长靴发出清脆声响,在铺着美丽拼花木地板的走廊快步前进。 『听见了吗,管制一号?』 「独眼巨人——是『军团』吧?状况如何?」 个人代号「独眼巨人」的西汀·依达上尉那豪迈粗犷的声音透过知觉同步传了过来。他是隶属于蕾娜指挥之下,被称为「女王家臣团」的战队队长。 在经历过先锋战队那次洗礼之后,蕾娜总是会在到任当天,询问每一位处理终端的本名。但她平时坚持只以个人代号相称。 因为,当初蕾娜为了表明自己并无歧视之意,而以本名相称的那些先锋战队成员,终究还是以「无人机」的身份死去了。没有得到安葬的待遇,更遑论留下姓名供人凭吊,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入这样的命运,却无能为力。 『敌军已经侵入座标一一二的旧高铁转运站一带了。抱歉啊,雷达被骗过去了,所以发现得很晚……对于那些刚加入的菜鸟来说,恐怕会是场硬仗啊。』 蕾娜忍不住啧了一声。 的确会是场硬仗。在那个生命不断逝去,阵亡人数却为零的战场上,只要一个差错,就有可能造成莫大的牺牲。 「请将主力布署在○六二,利用佯攻部队诱敌深入。那个位置正好在剩余的迎击炮射程范围内。那一带是住宅密集,且巷弄狭小的区域,机体较小的『破坏神』占有地利优势。」 独眼巨人嗤笑一声。 『在基地门前迎击啊?要是被突破的话,这块战区自然不用说,就连你们共和国的地雷区都有可能不保喔。』 「可是,要活下去的话,那个地点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听见蕾娜直截了当地这么说,独眼巨人无声地笑了笑。 要活下去。不光是八六他们,住在被「军团」完全包围的共和国当中的蕾娜也是。 因为他们告诉自己要活下去。 为了回报那些相信自己能奋战并活下去的,如今却已不在人世的同伴。 『遵命,女王陛下……准备完成后会再度进行联络。你那边要是有掌握到什么消息,再告知一声吧。』 知觉同步切断了。 蕾娜迈向管制室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就在这时,不经意瞥见的窗外光景,让她的脚步减缓了那么一瞬。 来往于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首都的石造街景的人潮,清一色都是银发银瞳的白系种。象征共和国自由、平等、博爱、正义与高尚国策的五色旗,以及革命圣女玛格诺利亚德肖像旗,在春日晴空下正迎风飘扬,让那片蔚蓝显得充满生气。 就快到了。与他们——与先锋战队的大家第一次说话的季节,就快到了。 认为走向埋骨之地的过程是一种自由,将奋战至死视为荣耀,最后笑着踏上旅途,再也不会回归的他们。 他们究竟走了多远呢? 现在又身在何方呢——或许,是在一片春意盎然,百花盛开的花田之中。 至少,希望他们能够安祥离去,静静沉眠不受打扰吧。 第一章 女武神的骑行 放眼望去,最前线的天空完全遭到阻电扰乱型构成的云雾覆盖,染上一层污秽的银色,显得暗淡无光。 『进一步逼近的战车集团,推测为大队规模!……这里也来了一个中队!』 哀号般的报告,在中队无线频道中流窜。对于在前几波战斗中,中队战力损耗三成,如今又陷入绝境的齐亚德联邦军第一七七机甲师团第一四一连队第一八中队的残兵来说,这则通报等同于死亡宣告。 『距离接敌还有四十五秒!神啊……!』 「……又来了吗……!」 坐在因战斗机动动作而剧烈振动的「破坏之杖」纵列复座驾驶舱中,尤金不禁发出呻吟。他有着纯白银种的白银发色与眼眸,那张不像十七岁的纤细娃娃脸上,还挂着一副眼镜。 联邦针对「军团」所采用的战术,是坚持以部队为单位进行战斗的原则——也就是以复数机体包围一架敌机的集体式作战。即使采用最新型的第三世代多足机甲兵器「破坏之杖」,最少也需要两倍数量,才有机会与可说是陆战之王的战车型相抗衡。更何况是在数量居下风的情况,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该死,那些混账炮兵在干嘛!吓阻炮击呢!』 后座炮手兼车长的中队长所发出的怒骂声,都从无线电另一头传了过来。八脚踏地的噪音、战车炮的巨响,以及动力系统的咆哮,让在「破坏之杖」驾驶舱内坐得这么近的两人,也无法直接口头交谈。 当然,中队长心里也明白。在阻电扰乱型随时保持作动的状态下,无论雷达、机身感应器或目测,在这片幽暗之中都派不上用场。每次和那些该死的「军团」交战,都是在这种单方面受到奇袭的状况下拉开序幕。 身穿伤痕累累的装甲强化外骨骼,手持一二·七毫米重机枪就与近距猎兵型对峙的装甲步兵们,连同壕沟一起被敌军踏平。拥有坚固复合式重装甲及凶猛无比一二○毫米战车炮的「破坏之杖」僚机,也因为唯一无法弥补的机动性劣势,在敌机的戏耍之下惨遭击破。相较于天生的杀戮机械「军团」,人类的神经反应速度不够快,而且加速能力太过差劲。虽然单纯的巡航速度不相上下,但在加速、制动和转向这些方面的综合运动性能上,有着致命性的差距。 『不要怕!反正想逃也逃不了多远了!』 『放马过来啊,臭铁罐!要是能成为保护祖国同胞的盾牌,真他妈的求之不得!』 『可恶,我怎么能死在这里!要是不多带几个一起上路怎么行……!』 在谩骂与枪声之中,步兵拼死抵抗钢铁魔兽带来的死亡威胁,他们濒临崩溃的声声喊叫,回荡在无线电频道中。 在抵抗之余,也听得出同袍们已有死亡的觉悟,让尤金愤恨到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叮!」就在不断发送救援申请,却迟迟未收到回复讯号时。 数发炮弹划开了幽蓝月光与夜色交织的重重轻纱,从天而降。以超乎常理的精准度,在到达「军团」队列正上方的同时炸裂开来,包含其中的小型炸弹在敌阵当中下起骤雨。 这些集束弹不但避开了装甲步兵分布成扇形的阵地,同时还将最大数量的「军团」纳入有效打击范围之中,可谓神乎其技。 装甲轻薄的斥侯型全都陷入了沉默,背部多连装火箭炮中弹的近距猎兵型也被一扫而空。在轻量级「军团」的战斗能力不断耗损时,战车型才将其毫发无伤的炮塔转了一圈,却在下个瞬间,侧面装甲就被穿甲弹贯穿,便颓唐了下来。 眼见战车型在掀起飞尘和地鸣,终于倒下之后,连续的炮击声才像是远处乍响的雷鸣一般传入耳中。 初速每秒一六○○公尺——远远超过音速的战车炮,在着弹之后炮声才姗姗来迟。声音沉重而锐利,像是两块钢板互相敲击一样,十分独特。 「八八毫米〈ratsch bumm〉……?」 第二章 装甲兵进行曲 特别侦察出乎意料地平稳,一行人前进的天数已经超出心理预期了。 在行军第一天就把挡在前方的部队解决掉,实在是太好了。因为穿过交战区之后,进入了「军团」完全控制的地盘,敌军巡逻的频率也跟着降低不少。透过辛的异能掌握了「军团」的位置与移动方向后,再选择前进的路径,或是就地潜伏伺机而动,总之他们尽可能避免交战,不断往东前进。 在渐渐进入秋季气候的野外露宿,吃的全是无味干燥的合成食品,在敌方势力范围内随时可能全军覆没的这场行军,对他们来说,却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第一次自由自在的旅行。 「军团」的势力范围,过去也是人类所居住的地区,现在虽然少了居民,但城镇还留在原地。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探索这些城镇,狩猎野生化的家畜。若是条件允许,他们会在晚上露营时围着营火,畅谈沿路逐渐变化的街景,以及如今已无人知晓的大自然绝景。 没多久,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在经过的废墟当中,再也看不见属于共和国的地名,转而开始出现各种帝国地名的时候—— 他们抵达了那个场所。 「菲多。」 「你就是我们抵达此处的证明——直到化为尘埃为止,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单膝跪在侧腹挨了炮击,再也无法动弹的菲多身旁的辛,缓缓站了起来。 最后下达的这道命令,逐渐崩坏的「清道夫」究竟能不能接收到呢?——只具备粗浅处理能力的拾荒机械,能否理解这道命令当中蕴含的意图呢? 回过头来,就发现莱登走了回来。 「这样好吗?」 辛想了想,才明白莱登指的是刻有死去同伴姓名的铝制墓碑。 他们不久前才决定将包含哥哥在内的五七六枚墓碑,以及菲多及收集起来的「破坏神」残骸统统留在这里。 「嗯。事到如今,我们大概也走不了多远了。」 除了菲多以外的所有成员,虽然都勉强存活了下来,但在上一场战斗中,终于失去除了「送葬者」以外的所有「破坏神」机体。武器也只剩下算是自卫用的小型火器而已,再也无力与强大至极的「军团」战斗。 下一场战斗开打时,恐怕就是他们的死期。 明知如此,辛还是淡淡地笑了。 当。辛用手背敲了敲菲多烧得焦黑的货柜。 「这种程度才对得起这家伙的付出……毕竟我们没办法再带着这家伙上路了。」 因为这个忠实地替他们剥取装甲碎片,替死者留下存在证明的食腐者〈清道夫〉,已经离他们而去。 莱登也「哼」地一声淡淡笑了。事到如今,对他们来说—— 近在眼前的末路又算得了什么。 「快乐的远足也终于要结束了啊。」 吐了口气随即收起笑容,望着西方——回首这一路跋涉过来的路途。 在充满秋意的晴空下,尽是一片枯黄的战场。残余的零星花朵迎着微风,黄色的花瓣在空中飘舞。两条复线轨道在附近会合,延伸到远方的八道黑色铁轨,显得有些讽刺。这是过去的人们在这片无人平原留下的交流痕迹。 「不过,这数量还真是夸张啊。」 「……是啊。」 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来到的「军团」支配区域最深处,证明了辛以前借由哀叹声所推测的结果没错,这里的确藏有海量的「军团」。 放眼望去,草原就像是被铁灰色的马赛克砖填满一样,挤满了进入待机状态的战车型与重战车型。两条如洪流般的队列,是不断往来前线与后方的回收输送型。收起翅膀的阻电扰乱型,让整座枯萎的森林就像挂了一层银色的冰霰一样。而前阵子辛等人曾不经意闯入一处大概是它们采集过矿物资源的地方,那些被切碎的山峰残块,以及挖到像陨石坑一样整片干涸赤红的大地,简直就是世界末日的景象。 他们也曾见过多半是自动工厂型或发电厂型的庞然大物,那巨大到无法一窥全貌的身影,在浓重的晨雾中匍地而行。也曾遇到正在大行军的「军团」,将周遭一带堵得水泄不通,逼得他们只好在寒冷的雨势中潜伏了好几天。 数量如此可观的机械亡灵大军——人力根本无法抗衡。 这场战争,是共和国输了。 或者,该说是人类败北了。 ——总有一天,当「她」抵达了这个场所……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把完好的物资装进最后一个卸下的货柜后,安琪驾着「送葬者」机,利用钢索和卷动器硬是和货柜连接在一起,拖了回来。 「两位该走喽,这边的工作已经弄完了。要是逗留太久,侦测到战斗声响的『军团』就会跑来了。」 转头一看,才发现同样去帮忙连接货柜的可蕾娜和赛欧,分别从「送葬者」和货柜上跳了下来。 接下来,就要大家轮流驾驶「送葬者」前进了。要是路上遇见「军团」,就由当时驾驶机体的人负责战斗,其他人能逃多远就多远,不要碍手碍脚。这是刚才大家一起讨论所做出的决定。 伸了个懒腰后,顺势把双手枕在后脑勺的赛欧,撇了撇嘴说道: 「不过好死不死竟然是辛的『破坏神』啊……辛的操纵设定太过敏感了,实在很吓人。上头的限制器也都坏得差不多了。」 「送葬者」之所以能做出「破坏神」本来不可能完成的机动动作,原因大概就是这个吧。当然,也因为辛的操纵技术超过其他「代号者」一大截,才能做出这等惊人之举。 不知为何兴致勃勃的可蕾娜举起手来。 「那由我第一个开吧。刚刚我的机体是第一个被干掉的,所以一点也不累。」 虽然侥幸存活,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受专业整修的「送葬者」,也已经满身疮痍,再加上操纵不熟悉,可蕾娜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让机体站了起来。这时,辛坐在被拖着跑的货柜上,再次将注意力转向背后。 有一架「军团」跟踪他们好一段时间了。 对方不知为何没有发动攻击。虽然也考虑过是斥候的可能性,但对方并未呼唤其他「军团」前来,始终独自一机尾随在后。当他们停在原地躲藏时,对方也会跟着停下脚步,要是他们往回走的话,对方恐怕也会跟着掉头吧。 「破坏神」的武器都是以直射为主,所以射程很短,只能攻击目视范围内的目标。因此,对于躲藏在地平线另一端的「军团」,辛也无计可施。而对方似乎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意图,所以辛也没把这件事告诉莱登他们。 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牧羊人」。由于对方极力隐藏的关系,所以听不清楚低语的内容为何,但是总觉得声音很熟悉。 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 没有在该死的时候死去,实在是因果报应。 拖着控制不良的机体前进,雷透过濒临崩溃的流体奈米机械神经网如此思索。 为了保存与归纳战斗资讯,「军团」储存于任务记录器中的档案,在遭到击坠时便会传送到邻近的僚机。若是「牧羊人」遭到击毁,则会传送到事先连同中枢处理构造一起备份的预备机当中。 相较于能够以同一人为材料,制造出无数复制体的「黑羊」,「牧羊人」则是只会产生单一个体。 因为拥有人格的「牧羊人」,无法忍受另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个体存在。但是对于「军团」来说,处理机能出类拔萃的「牧羊人」一旦遭到击毁就等于永远失去,实在过于可惜,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才会像这样准备了预备机和特别的传送机制。 话虽如此,雷还是觉得这个机制一点也不实用。 因为在机体遭到击毁的瞬间,几乎不可能把已经被破坏的档案传送出去。多半连粗略的传送都无法完成,而且就算成功传送,能不能顺利启动预备机也是个问题。 事实上,雷的档案虽然在成形装药弹撕裂烧毁的过程中,勉强传送完成,但那时传送出去的却是已经濒临崩溃的状态。 无法维持多久了。 雷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跟踪在支配区域中前进的辛一行人身后。保持在目视范围之外……也是为了确保自己能目睹辛走完这一程。 老旧的重战车型备用机体,一边发出刺耳声响一边前进。 自己究竟是不是修雷·诺赞的灵魂?他突然冒出这个疑问。 留存的档案明明破损到 会随着时间渐渐崩毁,却不知为何保留了最后战场的完整记忆。违反了战斗机械本能,疯狂到将保护与杀戮混淆不清的那个自己。挡在辛身前的白银色少女幻象。面对好几次试图痛下杀手的自己,最后却仍然愿意喊一声哥哥的那道声音。这些雷全部都还记得。 在潜伏无数「军团」的支配区域中,辛与同伴避免交战,钻过部队之间的空档,一路往前迈进。 雷心想,这样就好。不要去考虑战斗的问题,只要一心思考如何走得更远就好。前方就是联邦了。就是那个遭受孤立却果敢与「军团」奋战,人类最大的生存圈。 只要能够抵达联邦,辛他们一定会受到严密保护。 和共和国比较起来,联邦的军人正常太多了。他们绝不会对不同血脉的战友见死不救,也不会将遗体弃置在战场上不管。 无数次死里逃生,而且还是孩子的这五个人——并非有勇无谋之辈。 见到他们抵达终点时,想必自己也就消失了吧。这样也好。虽然目前暂时还能保持清醒,但自己不知何时又会发狂。心中的期望、渴望以及一切,全都会被「杀戮」所掩盖……到时候,自己又会开始呼唤辛吧。 一旦发出呼唤,辛多半又会跑来寻找自己。因为他是个内心温柔的弟弟,无法割舍曾对自己痛下杀手,又不负责任地死去的愚蠢哥哥,在名为战场的地狱中徘徊了五年之久。 抱歉啊。这次我一定会死得彻彻底底。 只要容许我看着你走到终点就好。重战车型踏着祈祷般的步伐,往前迈进。 ? 『——安琪,差不多该交班了。』 听见辛冷不防透过知觉同步这么说,正在操纵「送葬者」的安琪不解地眨了眨眼。与菲多及他们各自的搭档分别后,好不容易过了两天。此时他们身处于落叶及枫树翅果随风飞舞的红枫林中,秋天清冽的阳光正从枝叶间洒落。 「会不会太早?上午的班应该要持续到午休结束才对吧?」 『我腻了。』 听见这任性又直接的回答,安琪忍不住苦笑。他的确不太喜欢和人闲聊,而什么事也不做,只是看着风景的话,对他来说大概很无聊吧。 「早知道可以这么悠闲的话,辛就该带一本你的藏书出来呢。」 脸上依旧带着苦笑的安琪,将手伸向舱盖开关把手。 ? 由于辛等人平安无事地朝着联邦前进,让因为逐渐崩溃而思考迟钝的雷松了一口气。 只要照这样走下去,就能安全抵达联邦军的巡逻线吧。位在巡逻线上的「军团」都把战力和注意力放在与联邦的战斗上,所以只要好好利用地形掩蔽,想靠着一架体型娇小的机动兵器,从警戒薄弱的后方偷偷穿过防线,也并非不可能。 虽然如今的雷,已经处于不知道会先崩毁还是先看到他们抵达终点的状态……不过,大概没问题吧,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安心离开人世。 ——嗯? 勉强连接的资讯链中,显示着邻近友军部队的情报。确认内容后,雷带着几乎烧毁拟似神经网的焦躁感,站在原地不动。 这下糟了……! ? 在一条从近乎于悬崖的陡坡底下绕过的兽径,「送葬者」忽然停下脚步,在货柜里盖着从自机取出的毛毯睡觉的莱登也坐了起来。 「怎么了,辛?」 接着辛淡淡地开口回答。虽然声音如往常般平淡,却蕴含着平静的觉悟。 『——当初说好了,由正好在驾驶的人出战吧。』 莱登瞬间想通了。 「你这家伙!早就察觉到了吗!」 察觉到前方有着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军团」……恐怕就是在他提出与安琪交接的那个时间点吧。 激动到浑身寒毛直竖的安琪,从货柜上跳了下来。 「你太狡猾了,辛!——哪有人这样耍赖的!」 安琪正要上前兴师问罪,就看见辛把牵引用的钢索切断了。猛力回弹的钢索,让安琪忍不住缩起身子闪躲,「送葬者」趁机踏着坡面上的小突起,一口气从斜面冲上去,登上近似悬崖,人类难以攀登的陡坡。就算想追上辛也得绕上好一段路,而他恐怕就是基于这个理由才选择走这条路。 龟裂的红色光学感应器对准了莱登他们。这架「破坏神」失去了两条格斗辅助臂,装甲烧得焦黑,驱动系统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毛病,可谓满身疮痍。 『你们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只要进入森林,就不容易被发现……再往前一小段路后,「军团」的声音就消失了。要是那边还有人在的话,就想办法向他们寻求保护吧。』 过去,还在八六区战场时,也曾听辛说过这件事。 而所谓进入森林就不太会被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只要敌机——「送葬者」出现在自家地盘里,这一带「军团」的注意力全都会放在辛身上,其他地方的警戒就会相对松懈。 辛可能连这一点都计算进去了。 「别开玩笑了!这不就等于把辛当作诱饵吗!」 「不是说好大家一起走吗?都到了最后一刻,你怎么能一个人先——」 对于赛欧的含泪怒吼与可蕾娜的呼唤充耳不闻,甚至切断了知觉同步,「送葬者」就这样消失在绿荫的彼方。 莱登忍不住一拳打在货柜上。 「该死……!」 在遇上「军团」时由正在驾驶的人应战。因为最后一战的人选是谁,大家始终无法达成共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才决定交由命运来选择,但是看来他们都想得太美了。对于能够感应到极远处「军团」的辛来说,一旦发现了无法回避的敌机,自然能够暗中动手脚,决定谁要送死。 唯有自己上场战斗,他们才能躲得掉。 「那个……笨蛋……!」 抓起一旁的突击步枪,莱登站了起来。 ? 在执行例行巡逻的途中,突然遭受所属不明机偷袭的「军团」巡逻中队,立刻更新了敌我识别资讯,透过战术资讯链提出遇敌警报,同时开始应战。 完全无视于机甲兵器的基本战术〈理论〉,利用偷袭式的炮击击沉一架战车型后,就冲入队列中的那架敌性机体,在它们的常备资料中找不到纪录,不过在比对广域网路中的资料库后,寻获了相符的机种。是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主力兵器,识别名「破坏神」。威胁度低,以机甲兵器的标准来说,装甲与火力均嫌不足,是战力等同于装甲步兵的兵种。 何况是在地形起伏与障碍物极少的平原上战斗,这架陆战兵器根本没有能力抗衡具备压倒性火力与铜墙铁壁般装甲的战车型。 理论上是这样,但这架「破坏神」却展现了超乎预期的战斗能力。敌机将情况演变为混战,利用战车型的厚实装甲挡下其他「军团」的炮击,再借由零距离炮击弥补火力不足的问题。 这是一架近战型的「破坏神」——但是和普通款式的同型机,在性能上没有差异,推断唯一的差异应是来自中枢处理系统的性能。 担任护卫的四架战车型遭到击破。中队战力损耗百分之四十五。 即使如此,这群机械魔物依旧不见一丝焦躁。变更威胁度。判定为与联邦军主力机甲,识别名「破坏之杖」同等级。现行战力无法确实镇压敌机,于是向本队及周边部队提出援护请求。 特别记载事项——建议捕获。 在零点几秒内向广域网路提出报告与申请后,「军团」再度展开动作。 ? ……敌军的动向很奇怪。 在击破第四架战车型后,「军团」的阵型突然产生变化,于是辛将目光和注意力扫过周围。 进行包围时,为了避免误击友军,无论是复数或单一部队布阵,避开彼此的火线都是铁则。就算是必要时会毫不犹豫向僚机开火的「军团」也不例外——但是与自己对峙的这些「军团」,尽管闯入了友军的火线中,也要挡住自己的去路。 是想拖延时间吗?仿佛要证实他的判断一样,辛透过异能发现附近「军团」集团开始进行移动。距离最近的集团——多半是这支巡逻部队的主力——距离此地约八○○○。以战车型的巡航速度,不到一分钟内就会进入对方的射程了。 要是让它们汇合就糟了。辛躲开近距猎兵型冲上来的斩击,顺势开炮回击,接着强行从转瞬即逝的缺口冲了出去。耳边传来重机枪弹擦过装甲的尖锐金属声,眼前的机体监控 画面闪着警告灯,表示左后方的腿部关节已超出负荷极限。 「军团」的目标…… 一想到这里,他就泛起微微的苦意,眯起双眼。 目标是这颗「头颅」啊。 「黑羊」以及「牧羊人」。那群窃取阵亡者脑部构造,遭亡灵附身的「军团」—— 可是就连在处理终端当中资历恐怕是最久的辛,也没想到这次的攻击会跟「那个」扯上关系。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辛只遇过对方一次,只要对方潜伏在群体中,辛也分辨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就像辛以前曾经说过的,「那个」原本的职责是大范围压制以及破坏固定目标,不会为了区区一架机动兵器就动用王牌。 这时,辛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距离很远,来自超过长距离炮兵型射程的远方。那强烈的恶意甚至让辛产生幻视——仿佛看见了一双冰冷的黑色眼眸。 『去死。』 大概是内容很相似的缘故吧,这道声音和应该已被自己了结的哥哥,相似到不可思议。 脑中闪过自己被杀死的那一夜。深不见底的恐惧,让握住操纵杆的手冻结了。 去死。 断片式的印象流入脑中。这些不是自己的记忆。就像利用知觉同步,或是过去自己的异能和其他人连接时,不经意瞥见的那些奥秘一样。 阴天。废墟。破碎的石砖。在化为灰色的这些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的——一张染血的深红色儿童斗篷,像绞首的罪人一样高高挂起。 去死。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是贵族或贫民。凡是加害……的人全都得死。 统统去死吧……! 辛认得这个声音。 就在共和国八十六区,先锋战队镇守的第一战区的战场上。 那场战斗死了四个人。来自雷达侦测范围之外的远方,一击便将「破坏神」灰飞烟灭的—— 「……!」 辛之所以能立刻让「送葬者」向后跳开,不知该归功于长年培育的战士本能,或是那次遭遇的经验。 雷达发出警告的同时,炮弹也落地了。 带着初速高达每秒四○○○公尺的超高速,以及推估达数吨的巨大质量所产生的恐怖动能,不惜波及巡逻部队,在这片战场下起了炮弹豪雨。 猛烈到瞬间让人以为寂静无声的巨大声响,以及将视野染成一片空白的炽烈闪光。 如狂风般的猛烈冲击波,和四处迸散的高速炮弹破片,将「军团」顽强的装甲挤压变形、撕裂,甚至连根拔起。在地面下疾驰的冲击波,掀起同心圆状的海量尘土,在大地上硬生生刻出一个宛如遭受陨石撞击的大坑洞。 平坦的秋日荒野——转眼间化为巨大的洼地。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猛烈的暴风之中,「送葬者」勉强逃出了炮击的有效范围。话虽如此,也不是毫发无伤。驾驶舱被飞来的碎片击中,主萤幕报销了。陀螺仪和冷却系统也从仪表上消失,全像萤幕彻底罢工。 唯一的好消息是驱动系统和火器平安无事。现场还有敌人。辛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进行损害控管,同时撇开派不上用场的主萤幕,试图搜寻敌踪—— 就在此时,挺着超越极限的负荷,勉强撑着机身站立的左后腿,从关节处折断了。 「!」 靠着剩下的腿勉强撑着不让机身倒下,但做到这样也是极限了。由于在炮架上装设重量与机身不成比例的重炮,导致重心偏后的「破坏神」,只要失去一只后腿就无法行走。 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那个老整备员令人怀念的怒吼声,在耳边重新响起。 ——我讲过几百遍,这玩意儿的腿部很脆弱,你不要乱来啊! ——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乱来,总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 到此为止了啊…… 划破了冲天而起的尘土布幔,失去半数腿部却勇往直前的战车型跳了出来。 眼睁睁看着对方举起最前面的一条腿——辛只能露出一抹不合时宜的苦笑。 机体碎片四散在空中,「送葬者」整个轰飞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路径攀上斜坡,循着炮击声走出森林的莱登他们,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就连莱登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死神败北的瞬间。 生存本能发出哀号——只是血肉之躯的自己,怎么可能与战车型抗衡。 理性拼命说服自己——要是这时候冲出去,辛就真的白白牺牲了。 但谁管这些啊! 脚步仅仅停滞了一瞬间,听着耳边同伴如离弦之箭般的脚步声,莱登已冲出了森林。 突击步枪的枪声传入耳中。 听见那熟悉的锐利声响,辛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才发现自己待在光学萤幕和仪表全部报销而且变得十分昏暗,横躺在地的「破坏神」驾驶舱中。 呼吸十分困难,肺里就像烧起来一样,呼气中带有微微的血腥味。明明没有大量失血的感觉,身体却异常寒冷。看来是受了内伤啊,辛仿佛事不关己地想道。 既然还活着,就该起身行动,至少该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自我了结才是,可是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隔着轻薄的装甲,可以听见这时理应远走高飞的同伴,发出的怒吼与枪声。 真蠢啊。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才会落到这般下场,所以根本没资格取笑他们。 这场无意义又愚蠢的战斗——结局也是那么无意义而愚蠢,但这至少是自己所期望的死法。 呵……脸上又再次浮现不合时宜的苦笑。 将兄长彻底了结,又走过了比预料更长的路程,自己应该没有任何遗憾才对……可是到了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是不想死呢。 死了之后,自己也会成为「军团」吧。 化身为「军团」的自己——又会呼唤谁的名字呢? 那张就算想回忆,也从没见过长相的人,似乎在自己心底留下了些许痕迹。 怒吼与枪声十分唐突地消失了。 倾听亡灵之声的异能到了此刻仍然发挥作用,让辛确切感受到扯开座舱罩来到眼前的,这架「军团」的气息。 ——钨质弹头硬是贯穿了厚实的装甲,发出金属的哀号声。 这就是辛在落入意识深渊前,最后的记忆。 ? 确认五具敌性个体无反抗能力后,唯一幸存的战车型,透过战域网路报告状况解除。 顺道也提出了方才提供火力支援的「试作型」再度进行调整的请求。由于该机无视于本机提出的捕获建议,同时为了摧毁区区一架敌性机甲,导致我方损失一个部队,不得不怀疑该机中枢处理系统的判断能力可能有瑕疵。 发出申请后,战车型将光学感应器对准已经报销的「破坏神」。 包含其余四具在内,破坏程度并未影响其生命活动。由于敌性个体的中枢处理系统十分脆弱,在取出进行扫描后组织便会崩坏,而且在生命活动停止后开始劣化,因此必须尽可能活捉。 这个乘坐「破坏神」的敌性个体。 克服了性能诸元上的不利,是性能极高的处理系统。要是能应用在友军个体,想必能进一步扩大战果。 包含战车型在内的战斗型「军团」,不具备物资搬运功能。为了将目标搬运到附近的自动工厂型,透过战略网路提出了派遣回收输送型的请求。 这时,一架急速接近的友军机体,刚送回敌我识别讯号。 那是一架所属战斗部队不明的重战车型。是侦测到炮声赶来的吗—— 巨响。 炮塔正面能够弹开同为战车型主炮零距离射击,相当于六五○毫米钢板防御力的复合装甲,在一五五毫米高速穿甲弹的直击下,像纸片一样地被贯穿。 来自重战车的炮击。虽然它是不懂恐惧也不会惊愕的自动机械,还是花了点时间才掌握现况。因为对它们来说,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态。 友军误射——不,双方都回应了敌我识别讯号。明明识别为友军,却对本机发动炮击。换句话说,是敌人。 幸好对方采用的是旧式钨质弹头的高速穿甲弹。如果是成形装药弹,或是贫铀弹头的穿甲弹,光是一发炮击就能烧毁机体内部。更新敌我识别情报,将对方登录为敌性机体。透过战术资讯链提出遇敌报告,制定应对—— 第二发炮击。 和第一发几乎是连续发射的炮击,将方才勉强幸存的中枢处理系统彻底粉碎,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为 了不造成诱爆——不让紧邻身旁的「破坏神」因为四散的爆炸余波而出意外,重战车型才会使用高速穿甲弹,而非成形装药弹这件事,已经倒下的战车型永远也无法理解。 破碎的光学感应器倒映着伸出银色奈米机械「手臂」的重战车型,那异形般的身影——而这架战车型已经完全停止运作了。 ? 作了一场梦。 梦中的辛是个小孩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被某人抱着走。除了这个人以外,就只能看见空无一物的幽暗。就像平时在机械亡灵哀叹声的背后所感受到的,位于意识底层,那片黑暗的深处。 目光往上一看,原来是哥哥。 比自己记忆中大了几岁,年纪超过二十……恐怕是哥哥过世时的年纪吧。 「哥哥……?」 雷笑了起来。那是辛十分怀念的温暖笑容。 「你醒啦?」 雷停下脚步,「嘿咻」一声弯腰把辛放下。年幼的身体因为头比较大,平衡不太好。稍微适应了一下,才勉强站了起来。辛再次抬头望向对方。 为了和辛靠近一点说话,雷依旧蹲在地上。即使如此,雷还是稍微高了一点。 「我就陪到这里为止。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喔。毕竟还有陪你一起前进的同伴在啊。」 雷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 虽然辛只是微微抬头,也只隔着一点点距离——但是兄长站起来后,感觉两人的高度差还是没变。 「你都长这么大了呢。」 辛猛然回神,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才发现已经变回十六岁的自己了。 哥哥……辛想要喊出口,却喊不出声音。 因为亡灵——死者和活人之间,本来就连一句话都不应该交流的。 望着说不出话,只能静静抬头望着自己的辛,雷突然露出强忍伤悲的表情。 雷伸手触摸辛脖子上的伤痕。和那晚一样,和那座战场上一样的,哥哥宽大的手掌。 「抱歉,你一定很痛吧……我没有彻底死去,不停呼唤着你,才让你也来到这种地方。」 不是的,辛想要这样回答。至少摇摇头也好。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要说自己不痛,那是骗人的。对于哥哥向自己表现的憎恶,辛觉得好痛苦。那不断叫唤「都是你的错」的声音,还有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被杀死的那一夜。就算捂住耳朵,还是时时在耳边缭绕的惨叫声——日复一日想着哥哥直到最后也没有原谅自己,实在太难熬了。 即使如此,就是因为有哥哥在,自己才能走到这里。 与「军团」之间永不停歇的战斗也是,在注定要白白死去的战场上的每一天也是,部队的同伴全数阵亡的那晚所品尝到的孤独也是,都是因为有着彻底了结兄长这个目标,他才忍得下去。 若非如此,他早就在很久以前发狂而死了。 就是因为有你在。就是因为你即使死了,也一直在远方等着我的关系。 明明心里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却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 「你不需要再被我所束缚了。把我忘了也无妨。」 我不要。 「啊……等等,还是偶尔想我一下吧。接下来,你要好好活出自己的人生,自由地活着,幸福地活着,然后在漫长的旅途中,偶尔想起我就好。」 哥哥。 雷笑了起来。 「这次,我不会再等你了……因为我已经等得太累了。接下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啊……要保重。你一定要过得幸福。」 雷放开了手。 转过身去,走向幽暗深处。 和父亲、母亲以及一同奋战的诸多战友一样,渐渐滑入其中而消失的所在。 要是到了那里,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时,冻结身体的诅咒突然解开了。 「哥哥……」 可是伸出去的手,怎么样也碰触不到对方。就连声音也传不过去。 隔绝生者与死者的某种存在,就挡在眼前,让他想要追上哥哥,却一步也跨不出去。 「哥哥!」 雷回过头来,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接着融入幽暗深处便消失了。 就像那次死战的结局一样——哥哥温柔的大手,在辛始终无法触及对方的指尖前,如泡影般消逝。 辛知道为时已晚,但还是拼命地伸长了手臂。 「哥哥。」 听见自己的声音,醒了过来。 看了看降低照明的无机质天花板,辛眨了眨失焦的血红色眼眸。 陌生的纯白天花板。在围住四边,同样洁白冰冷的墙壁上,有着发出规律电子声响的监控仪器,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 在这个小巧的房间里,躺在洁净的床上,监控仪器的线路和点滴的管子接在自己身上。对于从孩提时代就被隔离在强制收容所,几乎没有接受正规医疗经验的辛来说,脑中没有办法联想到「病房」这个字眼。 鼻子里面突然感觉怪怪的,便用左手遮住了眼睛。 内心涌出的浓浓安定感,以及不知为何同样强烈的失落感,这些感情的碎片从体内涌出,模糊了视线。 终于想起来了。 自己是真的——不想失去。 由于左手接着点滴管和其他看不出名堂的感应器,一动之下就让警报作响。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在告知监控对象已经清醒的讯息,所以听起来不怎么紧迫。 床尾那一侧墙上的白色逐渐分解消失,变成透明的墙壁后面,有一位穿着西装的壮年男性,正在打量着自己。 戴着银色圆框的高度近视眼镜,一头夹杂白发的黑发,宛如一位隐士智者的黑珀种男子。背后是一名护理师,以及与室内相同的无机质通道。看来现在变成透明的这道「墙」,似乎就是出入这个房间的门。辛猜测通道的另一头也有一扇门,而通道两侧大概并排着好几个相同的白色小房间。 『……你醒了吗?』 和煦的声音,让辛想起已经忘却的某人。 一头雾水的辛试图提问,却发不出声音。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忍不住闷哼了几声,让在后方待命的护理师皱起眉头。 『阁下,患者刚恢复意识,同时因为手术的影响正在发烧。请您不要太……』 『我知道喔。只是想和他说两句话。』 男子以和煦的笑容让护理师稍安勿躁,伸出右手触摸门扉。 那是军人的手,辛在脑中恍惚地想着。那是惯于持枪的人所特有的,粗糙厚实的手掌。套在无名指上,外型朴素且黯淡的银色戒指,莫名令人印象深刻。 『你好。首先呢……能不能请教你的名字?』 这种问题本来应该是不需要思考的,但辛却花了很多时间从记忆中寻找答案。他的思考能力尚未恢复。他不知道这是因为麻醉的关系,也不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 以前——自己也曾经向某人说过名字,那时的记忆碎片从脑中掠过,便迷迷糊糊地照着说了出来。 在眨眼的瞬间,好像还看见了一个应该没打过照面的白银长发幻影。 「辛耶……诺赞。」 男子点头道: 「我叫恩斯特·齐玛曼。是共和制齐亚德联邦的临时大总统喔。」 ? 那一天,联邦国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报导了联邦军在西部战线的巡逻区上,收容了疑为外国军人的五名少年兵的消息。 据说当时被前线部队所击毁的「猎头者」重战车型,正抓着他们。 从身上的野战服,以及同时回收的型号不明机甲的os研判,他们可能是西边的邻国,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士兵。 联邦国民无不欢欣鼓舞。原来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国家也存活下来了。原来自己并不孤单。 而大众同时也明白了邻国的窘境。共和国不得不将如此年幼的少年兵投入战场,可见他们的处境是多么困难。 但没过多久,少年们接受调查的内容被报导出来之后,他们被送上战场的可怕理由也大白于天下,让大众对共和国的担忧转变为愤怒。 另一方面,大多数人对于那些少年依旧抱持着同情的意见。 那些孩子受到祖国所迫害,仍旧勇于奋战,一路逃亡到了这里。 至少该让他们在联邦当中,能够平安而幸福地活下去吧。 ? 『——以上就是你们受到我军收容的来龙去脉。关于在此之前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辛听到这个问题,开始思考该怎么回答,同时也觉得思考能力似乎渐渐恢复。 突然间,辛想起了失去 意识之前的状况,忍不住将目光扫向四周——没有别人了。 该不会—— 啊。轻呼一声,恩斯特露出笑容。 「抱歉抱歉。因为你在睡觉,所以就把透明度调到零了……也对喔,你一定很担心吧……等我一下喔。」 只见对方回头和护理师说了几句话。左右墙面的色素便分解消散了。 透明化的墙壁后头,是一排和这个房间一样的无机质小房间,而左手边紧邻的四个房间里,各容纳了一个自己的伙伴。 位在隔壁的莱登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皱起眉头说: 『你这家伙整整睡了三天啊。』 声音果然是从天花板上的扩音器传来的。 第一时间还以为是知觉同步,接着辛才发现不对。并没有启动,而位于脖子后方,植入了拟似神经体的位置传来微微疼痛。而且连处理终端本人都无法卸下的耳夹也被拿掉了。 「……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的,但莱登似乎听懂了,耸耸肩开口说: 『天晓得。我们也是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个房间里。听他们说,我们是被重战车型抓起来了……不过我们都没看到就是了。』 辛忽然想起刚才作的那场梦。 应该已经被自己了结的,囚禁在重战车型之中的哥哥。 说不出是为什么,但自己有种哥哥已经彻底消失于世上的感觉。 辛觉得不需要说出口,轻轻摇了摇头后,突然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看见辛下意识闭起双眼的模样,赛欧担心地皱起眉头。 『不舒服的话就别勉强自己了。辛,你直到昨天都还待在加护病房啊。他们说你必须静养一阵子才行……一直到昨天啊,可蕾娜都哭个没完,真的很伤脑筋呢。』 『我才没哭!』 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可蕾娜所发出的抗议,直接被所有人无视了。 待在最旁边房间的安琪,露出如白花绽放般的温婉微笑,静静地盯着辛。 那是她真的生气时的表情啊。一想到这个,辛就忍不住撇开视线。 『辛,我知道现在你要好好静养,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等康复之后要挨我一巴掌喔。』 『抱歉,我们大家也是喔。应该说,要是你下次再这样,我一定会狠狠揍你一顿。』 听见赛欧接着这样讲,辛不由得轻轻皱眉。 「……我也没打算去送死。」 『我要生气了喔。就算你没有送死的打算,但你一定知道自己会死吧。』 如果辛当诱饵引走「军团」的时间再久一点,要不就是机体损耗过度,要不就是弹药见底。 『其实我们大家也想过要这样做,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原谅辛的做法。因为能够感应,因为能够办到,那种想法太自私了……以后不准你再做这种事了。』 『害我们担心了好久。』 可蕾娜说着说着又泛起泪光。辛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 「——对不起。」 默默旁观的恩斯特,带着微笑接过话头。 『之所以限制你们的自由,只是为了预防生化感染而已,我们没有恶意,请你们放心。毕竟,你们可是我国建国以来的第一批外国访客啊——欢迎来到齐亚德联邦!』 恩斯特夸张地展开双臂,却只得到了沉默与冷眼。 但他似乎不怎么在意,耸耸肩说: 『总之就是这样喽。我们双方都不清楚事情的全貌,所以要是你们想起了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呢?』 看到赛欧眉毛一挑就想开口的样子,恩斯特举起一只手制止,露出苦笑。 『不急,之后再慢慢回想就好。你们现在说太多话也会累……而且有个可怕的大姐姐也差不多要教训我了呢。』 在背后待命的护理师,散发着慑人的气息,望着大总统的背影。 正如同大总统阁下所担心的一样,长时间清醒对于身负重伤的辛来说是不小的负担,所以在对方走后,辛就渐渐沉入梦乡了。 看着辛没说几句话又睡着,可蕾娜似乎又要哭出来了,安琪忙着安抚,而赛欧则是又开始逗起她来。三天前在这个房间醒来时,可蕾娜因为没见到辛而嚎啕大哭,直到现在也还是动不动就流泪。 这也无可厚非。盘坐在像是监狱般小房间的床上,莱登这样心想。 把限制自由这件事撇开不谈的话,其实待遇满好的。一天有三餐,而且吃得还不错,房间里有床,还整洁到很没必要。分别进行的讯问过程也十分平和。在治疗的方面,就拿伤重到必须接受紧急手术的辛来说,要是还在共和国的话,早就已经被放弃了。 但这不足以得到他们的信任。 过去,明明是祖国的共和国,将他们当成了人形家畜看待。因此,就算现在受到了人道待遇,就算这里是期盼已久的旅途终点,他们也没有天真到认为对方会无条件收留并向他们提供援助。 要不就是会被豢养在这里一辈子,要不就是说出一切他们所知的情报后——被处理掉。 总之,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辛还需要那些人提供的治疗。 真不想在这种地方结束人生啊——莱登望着没有窗户也看不见天空的天花板,用鼻子轻呼一口气。 联邦的舆论几乎一面倒地同情那些少年,但肩负国家安宁重任的人物,不会光凭同情与慈悲做出决定。 从住院大楼的隔离区进入相连的一般医疗区后,恩斯特步入划为临时会议室的诊疗间。 「分析的结果如何?」 由于应对生物灾害的隔离区也能直接转为收押俘虏的监狱之用,在每间个人房中都埋有监视摄影机以及其他各种监视装置。 将监视资料的整合分析结果显示在全像萤幕后,情报部的分析官开口回答: 「可以排除监视对象是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或其他国家间谍的嫌疑了。」 虽然他们言行举止多有警惕,但那并不是训练下的产物。比方说,在乍看没什么重要的闲聊中,其实可以从发言的频率、受注目的程度,和名字被提起的次数等等,推断这些人在团体中的地位与关系。但是他们表现得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些内容也会被拿去分析的样子。 假设他们真的接受过足以欺骗电子监控分析的训练,也没有理由把价值如此珍贵的间谍送进九死一生的「军团」支配区域。毕竟,如今在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之下,联邦与共和国甚至无法确认对方是否还存在。 「虽然他们有点警戒过度,但是如果他们的境遇与证词无异,那么反倒是很自然的反应。那位叫……莱登?那个身为副领袖的孩子反应的确非常敏感——但身为团队领袖的孩子变成那样的状态下,也无可厚非。事实上,我方的处置看起来也像是要把他们当作人质一样。」 虽然他们本来就「不太想」这么做,而且从那些孩子的态度来看,似乎也不打算隐瞒什么,所以也没必要动用威胁的手段。 但这不是因为那些孩子信任他们,而是担心拒绝回答后,可能会遭到暴力拷问吧。他们眼中的共和国,似乎不是值得他们用生命去守护的祖国。 「还有一点——他们有可能是新型的『军团』,或是生化武器的感染者吗?」 「虽然最终的结论要等所有检查报告出炉,但就目前的检查结果,和运送后的扫描结果来看并无异常。此外,『军团』应该没有能力制造神似人类外型的兵器,或是生化武器吧?」 「军团」无法制造和运用生化武器——包含狭义的细菌病毒武器,以及任何将有机体运用在军事上的做法——也无法制造具备既有生物外型的武器。这是设定在程式中牢不可破的禁令。 由于「军团」本来就是帝国作为镇压武器而制造的产物,所以一旦使用就会波及敌我双方的生化武器,以及难以辨别是机械还是被占领地区居民的人形兵器,都会造成善后的困难。这也就是为什么自走地雷外观像是做坏了的人型。 虽然只是题外话,由于生化武器的定义设定太过严格,就算是登录为友军的人类拿起一把小刀,都会被判定为触犯禁令,所以旧帝国军根本没办法让人类和「军团」共同作战,这件事后来也沦为笑谈。 话虽如此,因为「军团」的控制系统,尤其是战略、战术演算法的加密程度简直偏执到了极点,再加上机体构造设计成中弹后便会透过诱爆烧毁内部,所以完全无法解析。如今又发现 了某些个体能够透过汲取阵亡者脑部构造,克服锁死的寿命上限,所以姑且还是得小心提防。 「就连唯一无法扫描解析的有机装置,也如同他们所述,是一种通讯机器。在焰红种之中,有一脉偶尔会出现能与血亲进行精神感应的后裔。那个就是以人工重现该现象的装备。」 「真是划时代的产物啊。」 「是啊。包含证词与任务记录器中的支配区域情报在内,如果他们是间谍,这份伴手礼未免太过丰厚了。」 在阻电扰乱型全年无休的电磁干扰下,联邦各战线无法透过无线电互相联系。 「回收的机体——是叫作『破坏神』吧?机体的性能暂且不提,里头的战斗纪录实在太精彩了。驾驶员似乎是那位担任领袖的少年,等他康复之后,我一定要找他好好聊聊啊。」 「哎呀,不好意思喔。接下来他们所有人都会转到我们先技研担任测试驾驶,才不会去你那边。高机动战斗的实战数据,还有实战经验者——和我的试作机可是绝配呢。要他们去驾驶慢吞吞的『破坏之杖』,简直就是浪费资源。」 「你说什么,蜘蛛女!」 「想吵架吗,金龟子!」 「想找他们聊天的话,嗯……等到安顿下来后,如果当事人同意,那当然可以,可是我不会让他们去担任测试驾驶喔。不然我们就和共和国没两样了。」 恩斯特平淡地说道,而两位剑拔弩张的指挥官也乖乖闭上嘴巴。 「有多少付出,就该得到多少回报。既然他们拼上了性命去战斗,就该得到安稳的生活才是。他们的祖国办不到,那么我们联邦更应该做出正确的抉择。如此,我们才够资格去谈论所谓的理想啊。」 这时,西部方面军司令官开口: 「……将他们处分掉,对于联邦而言才是安全的选择吧。」 「中将。这项提案早就已经否决了,你应该也同意了,不是吗?」 「是的。但正如同理想是阁下心中不可动摇的准则,维护国民的安全也是军人的义务。在隔离的期间,我会履行职责,对他们进行彻底的检查与审查。」 「这是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当时收容他们的士兵不也进入隔离室观察了吗?」 他们是无症状感染者的可能性,并非为零。 而且—— 恩斯特突然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话说啊……因为忙着对付『军团』,到现在还不知道入境手续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目前,相关人士正慌忙地按照相关法条制作文件。 ? 「所以呢,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联邦公民了。」 『……消失了快一个月,你觉得用「所以呢」这三个字就可以打发我们吗?』 待在隔离室强化压克力板另一端的莱登,虽然还是话中带刺,却不像当初那般警戒,似乎只是单纯心情不好而已。 这也难怪。脸上笑容丝毫不为所动的恩斯特心想。 把精力发泄不完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关在这种地方整整一个月,而且每天还要不厌其烦地接受各种检查,过着如此无聊的生活,有些不开心也很正常。而且看到他们露出符合年纪的幼稚表现,反而令人欣慰。 「总之,你们暂时就由我来照顾了。先好好休息,看看这个国家,再花时间慢慢去思考自己的未来吧。」 自己的未来。 事实上,关于他们今后的处境,已经由负责人先行说明过了,而那时也顺道征询了他们未来的志向。恩斯特也透过报告得知了结果。 他们全都希望从军。 是负责人没说明清楚吗?其中有什么误会吗?还是……因为只会打仗,所以也只会往那方面去思考吗? 护理师、医师和心理咨询师也都提出了类似的报告。 他们一致认为,那些孩子无法忍受继续待在房间之中。 因为遭到拘禁而感到不安,无法随意行动而感到无聊,很在意联邦与「军团」之间的战况,也能感受到那些孩子因为远离了自己理应身处的场所而感到焦躁不已。 能够深刻地体会到,即使逃离了共和国的统治,离开了战场……加诸于他们身上的迫害依旧没有结束。 『哦——』赛欧不屑地嗤笑一声。 『这样好吗?自称被敌国流放,穿越敌人支配区域来到这里,实际上根本来路不明的孩子,不是应该直接处分掉比较不会有问题吗?』 「你想被杀吗?」 恩斯特带着微笑这么说,赛欧便闭上了嘴。 他当然不想被杀。然而,他们只能用他们所知的常识,去推测这个新世界的运作模式。 他们别无选择,那并不是他们的错。 辛平静地开口。 看来这孩子一个月下来身体差不多康复了,恩斯特也暗自松了口气。 『帮助我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如果没有好处就不愿救助眼前的孩子,变成了社会上的通则,那么到最后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互相扶持是维系共同体基本中的基本精神……而且——」 哼……恩斯特冷笑一声。 那是十分冷酷的笑容。就连见识过人间地狱的少年们,也不由得闭上了嘴。 「来路不明。以防万一。要是为了这种理由杀死孩子才能存活下去的话,人类还是早点灭亡才好。」 打开了隔离室的房门,告诉他们换上衣服出来——因为位于前线附近,找不到便服,所以准备的是军服——即使如此,恩斯特发现少年们还是对自己的话怀有疑虑。 搞不好会被带去哪里杀掉,还是被送去实验室或牢房呢?总之,与其乖乖就范,自己宁可选择逃跑,任由他们从背后射杀。 恩斯特假装没发现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却暗中让周围警卫加强警戒。虽然要是他们真的逃跑也不会开枪,但要是在护送过程中让他们受了伤,也很麻烦。 在他们被送上运输机,掠过城市上空时,辛等人才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运输机降落在首都近郊的基地,接下来的路程就要搭车了。坐上了事先安排的车辆后,他们脸上的疑惑也越来越浓。 离开基地大门后,车子缓缓驶在齐亚德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主要干道上。 「……啊。」 不经意发出惊呼的可蕾娜,凑向了车窗。安琪和赛欧也跟着这么做了。辛和莱登虽然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却也和其他三人一样,盯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看着外头来来往往,和他们拥有相同或不同色彩的人们。 牵着双亲的手不停嬉闹的年幼女孩。坐在咖啡馆露天座位的老夫妇。一群刚放学在路上打打闹闹的学生。站在花店门口向店员问个不停的一对恋人。 从他们微微扭曲的双眸中渗出几分怀旧,几分悼念,还有几分疏离。 那是——他们睽违九年才重新看见的,平凡而安宁的日常街景。 「——总算来了,惨遭故国放逐的可怜人啊。」 车子停在娴静的住宅区一角,一栋小巧玲珑的宅邸前。这是平时住在官邸的恩斯特所拥有的个人住所。 这些暂且不提。才踏进玄关就听见这么一句话,让恩斯特忍不住伸手扶额,少年们则是愣在原地。 因为这充满嘲讽而高高在上的话语——来自于一位年幼少女的清脆嗓音。 只见一位年约十岁的黑发红瞳少女,威风八面地站在特意搬来的台座上,像个大人物一样双手抱胸,抬起下巴如此说道。 「我大齐亚德秉持慈悲与怜悯,盛情款待汝等可怜人。卑贱之人无须介怀何以为报,只消满怀感激接受恩典即可!」 她冷不防地指着辛。该说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看清团队上下关系,的确眼力不凡吗—— 「那个红眼的,为何转头望后方!」 「……我在想后面是不是还有人。」 辛的声音十分冰冷。虽然这也是理所当然。 「刚才汝不是关门了吗!是在戏弄余吗!」 虽然辛没有回应,但多半就是这个意思吧。 「唔……所以才说共和国出生的贱种都……就算拥有几分帝国贵种的血脉也——」 话才说到一半。 少女的红色双眸突然「看见了」什么。 「……汝的颈子受了什么伤……?」 「……」 一瞬间,辛不由得屏住呼吸。 俯视少女的血红双眸益发冰冷,那冷冽的目光加上她自己可能有几分愧疚,让少女露出胆怯的神色。 恩斯特叹了口气后开口介入。 虽然他也看过辛 如今隐藏在军服领子底下的颈部伤痕,但是他并没有询问来由。 「芙蕾德利嘉,别说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们的遭遇吗……每个人都有不愿被触及的伤痛,就连你也不例外,不是吗?」 「……抱歉。」 令人意外地,少女坦率地低头致歉。 看见对方乖乖听话的模样,莱登转头对恩斯特说: 「你女儿吗?……抱歉我说话可能有点直接,但是不是该多管教一下比较好?」 「喔喔,其实她不是我的女儿。」 「谁是这个芝麻小官的女儿啊!」 说完之后,少女用力挺起平坦的胸膛。 因为用力过猛而差点跌倒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爱。 「余乃是——」 「她是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基于某些原因而暂时寄居于此。」 芙蕾德利嘉狠狠瞪向恩斯特,恩斯特却当作没看到。 「因为对外的说明很麻烦,所以在户籍上就干脆登记成我的女儿了。啊,你们在户籍上姑且也算是我的养子喽……所以不要客气,可以叫我一声爸爸喔。」 现场暂时陷入沉默。 「……我是开玩笑的啦。你们不要露出那么反感的表情好不好……」 没想到就连辛也对他投以冰冷的目光。 「不过嘛,接下来大家就要暂时住在一起了呢。虽然这孩子有些不懂事,但是希望你们能把她当妹妹照顾喔。」 芙蕾德利嘉讥讽地扬起嘴角,哼笑一声。 「说穿了,余就是一只宠物,用来抚慰汝等这些因战争与迫害而遍体鳞伤的可怜人啊。」 辛闻言微微眯起眼睛。 芙蕾德利嘉则像是看穿一切般露出冷笑。 像是在说「汝等怎么可能会懂?」一样的笑容中,隐约还有种同病相怜的情绪。 「不只是余,这帮人为汝等所准备的一切都是如此。安全而舒适的住宅,宛如母亲般的女仆,扮演父亲角色的监护人,惹人怜爱的妹妹——慈悲为怀的联邦政府希望能弥补汝等失去家人、家庭与幸褔的遗憾……所以诸位兄姐尽管宠溺余吧,同为天涯沦落人,应该相亲相爱才是——呜哇呀啊!」 辛一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的样子,随手就把芙蕾德利嘉的头发乱搓一把。芙蕾德利嘉发出哀号,慌慌张张地挥开辛的手,跑去找在后方待命的女仆哭诉。 「呜——哇!泰蕾莎,余马上就被欺负了!」 「不哭不哭。刚才从头到尾都是芙蕾德利嘉大小姐不对喔。」 金发碧眼,身材苗条的泰蕾莎温柔地补上了最后一刀后,那宛如冰雪女王般的脸庞便露出柔和的微笑。 「各位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先来点咖啡呢?」 在吃完稍微提前的晚餐后,少年少女们便回到各自分配的房间,似乎很快就睡着了。 这也难怪啊。独自一人在饭厅餐桌上享用饭后咖啡的恩斯特如此心想。在自己眼中习以为常的平和街景,以及这栋宁静闲适的宅邸,对于长年被隔离在化外之地的他们而言,环境变化之大,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感到疲惫也很正常。 这时芙蕾德利嘉走了进来,不满地嘟起嘴来。 「……他们全都睡下了。本来还想听他们说说共和国那边的事呢,真是扫兴。」 她嘴上这么说,手里却抓着一叠扑克牌,看来她是迫不及待想打着听取见闻的名义,找他们一起玩。 「要不要喝牛奶啊,前任陛下。」 「住嘴。余可不记得自己曾经退位啊,芝麻官。还有,说什么喝牛奶呢,别把余当小孩!」 「小孩子在睡觉前喝咖啡不太好啊。」 虽然他这么说,但收拾了餐桌,准备好明早要用食材的泰蕾莎,还是端了咖啡过来。包含了芙蕾德利嘉和泰蕾莎自己的份。 「辛苦你了,泰蕾莎。」 「您客气了,老爷。不过,那几个孩子吃了这么多,也让我觉得辛劳没有白费呢。」 那双望过来的蓝色眼眸,对忙于公务而几乎不回家的恩斯特表达无声的抗议。他还记得泰蕾莎曾经很难得地向自己抱怨——您总是不在家,让芙蕾德利嘉大小姐一个人用餐。 「对不起……我想,接下来还要给你添麻烦了。」 那群孩子脑中只有迫害与战场,恶意与死亡。 要让他们去习惯安宁与善意,或许比习惯充满恶意的世界困难许多吧。 「您言重了。侍奉老爷本就是我应尽的职责。」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 平静地回望自己的泰蕾娜,她的那张脸—— 就像照镜子一样,和自己最为心爱的女性简直如出一辙,可是望着这张脸,自己却没有一丝心动。 「真是愚蠢的代偿行为啊……我是不是把他们当成了替代品呢?」 「——没这回事,老爷。」 与说出口的内容相反,泰蕾莎的声音显得十分冰冷,而那张宛如冰雪女王的面容,此时就像是真的冻结了。 泰蕾莎曾经说过,在你面前我只会是这副模样。而这恰好也是恩斯特所期望的结果。 对于恩斯特而言,所谓的原谅,永远都只是无法成真的奢求。 「每个人都是无法替代的。而每个人在其他人的心目中,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芙蕾德利嘉淡淡地说: 「即使如此,人类总是期望透过赎罪获得解脱,无论是以何种形式。」 恩斯特喝了口咖啡后问道: 「您这话是对谁说呢,女帝陛下?」 「这是……」 芙蕾德利嘉欲言又止。 她抿起嘴唇,低头望着咖啡漆黑的水面,就像自己的内心一样起了涟漪。 在听了恩斯特的转述,看见他给的资料时,心中受到极大冲击。 本来以为只是照片带来的错觉,但是亲眼看到本人后,却依旧让她感到十分惊愕。 明明年纪不同,继承的血脉也有一半的差异,而且望向自己的双眸色彩,还有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可是为何——如此相似? 他不是他……他只是个和自己一样被囚禁在鸟笼里的可怜人。要是不这样提醒自己的话,就会不自觉地将他和那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齐利……」 第三章 青空彼方 距离共和国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约两百公里以北的联邦首都圣耶德尔,进入了冬季,白雪皑皑,宁静安祥。 辛伫足于通往广场的通道口,抬头望着在雪花飘飘中显得朦胧的市政厅钟塔。石砖路上的积雪一大早就被清理干净,在设有市场的广场中央,立着一棵据说是圣诞祭装饰的大冷杉树。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雪。 本以为再次接触到雪时,应该是在某处不知名的战场,堆积在自己与同伴的尸骸上,然后等到春天一同消融于世。 如今自己却在听不见任何战斗声响,行人熙熙攘攘的和平街道上,抬头看着雪,实在觉得很不可思议。 忽然想起过去在某个战区中,被雪白恶魔占据的教堂废墟前面的广场,口中呼出的气息和那时一样雪白,但穿着这件别人买给自己,做工扎实的毛织外套,感觉却和那时不同,十分温暖。 他甩甩头,迈步在雪中前行。 位于联邦首都市中心,面向市政厅广场的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里的暖气够强,所以辛脱下了外套,拍掉上头的雪,走入室内。和这一个月内算是混成熟面孔的几位图书馆员简短打了招呼后,便随性找了个书架浏览起来。 帝都中央图书馆挑高五层的大厅,设有高度直达天花板的书架,以及呈放射状延伸出去的副馆。仿造夏季星座图的穹顶上,镶有精美的螺钿花纹。在这个对于长年没有休假也不需要看日历的辛来说显得十分陌生的「平日白天时段」,馆内人烟稀少,洋溢着静谧而独特的气氛。 「——嗯?」 突然间,他停在平时不会停留的童书书架前。矮小的书架最上层放着展示着封面的绘本,而辛曾经见过这张封面,于是伸手拿起这本纸张已经老化的书本。 书籍本身并没有印象,吸引他的是封面上的图画。 一位高举长剑的无头骷髅骑士。 是哥哥的——…… 迅速翻阅了一遍,还是没有勾起任何回忆。虽然感觉好像看过,但也许是故事情节太过老套所产生的错觉吧。简单来说,主角是个除恶扶弱的正义英雄。 然而,看着书上平实直白的文章,仿佛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翻着书页的那双大手,不知何时开始渐渐低沉的嗓音,每天晚上都读着故事哄自己睡觉。 那个已然不存在于世上的,哥哥的声音。 ——对不起啊。 脑中回荡着哥哥在这世上真正的临终遗言,还有和生前最后一次见到时一样,消失在无法企及之处的那道背影。 这时,突然听见一道轻巧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身旁。 转头一看,原来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头上戴着盖住耳朵的毛帽,大大的银色眼睛盯着这边不放。 辛发现对方看的是自己手上的绘本,便阖起书本用一只手递了过去。大概是生性害羞吧,少女踌躇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本后,就转身跑掉了。 没过多久,少女就被一个和辛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带了回来。 看见那头白银发色,与眼镜后面的那双白银色眼眸,辛的脸色僵了一下。 白银种——是白系种。 虽然辛的心里很清楚,这里已经不是八六区的最前线,眼前这个人也不是共和国人。 「抱歉,我妹妹太没礼貌了。」 「……喔,没关系,我只是随便翻翻而已。」 听辛这么说,少年稍微绷起了脸。 「有关系。受到别人帮忙或馈赠,就要好好向人道谢。这样的礼节一定要从小教起才行。」 「来。」他轻推背部让少女往前。少女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后,才用听不见的音量说了些什么,接着又快步逃走了。 「喂,回来!……真是的。」 才喊到一半,一位女性图书馆员的凌厉视线就让少年不得不闭上嘴巴。 那位女性有着黑发及深绿色眼珠。看见她教训白银种少年的场面,让辛感到有些新奇。也再次体认到,自己真的来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孩子……」这么叹了口气之后,少年立刻又朝着辛低下了头。 「谢谢你。抱歉,还让你帮着教育我妹妹。」 听着对方说到做到,一本正经地答谢自己,辛也不禁莞尔。 那近乎于鲁直的严谨作风,让辛想起了那位同为银发银瞳,却从未谋面的最后一任指挥管制官。 「没事。当哥哥还真是辛苦啊。」 「也不知道她是像谁,真的怕生到了极点呢。」 少年无奈地垂下肩膀,随即歪着头说: 「恕我冒昧。但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没有去上学吗?」 联邦这边大致上是将六年制的初等教育定为国民义务教育,之后则是没有强制性的付费教育。之所以用「大致上」来描述,是因为这个制度实行不过九年,所以除了首都以外的地区,因为师资与学校建筑的不足,目前还无法推广。 何况辛并非土生土长的联邦公民——过去作为八六,生活在收容所与战场上的他,直到两个月前才被联邦所收留,当然没有去上学。 虽然恩斯特告诉过他们,等到明年春天他们差不多习惯这里的环境后,再好好去思考未来的方向。 「你呢?」 「咦?」 「既然你说在应该去上学的时间不该出现在这里,那你怎么会在这时候来这里?」 少年有些难为情地露出苦笑。 「喔喔,对。我没去上学,应该说,没办法去上学。毕竟我原本是贵族身份,到哪里都容易碰钉子呢。」 在公民革命之后,留在联邦的旧贵族阶级可分为两种情况。 掌握大规模农业、重工业等等,关系国家命脉产业的大贵族,即使交出贵族身份与征税权,也还保有企业家的身份。因为在如今与「军团」僵持不下的局势中,与战力息息相关的这些产业绝对不能出乱子。同样的,未能继承家主大位,却拥有大贵族子弟身份的旧帝国军官,多半都直接转任为联邦军的军官了。 另一方面,除此之外的贵族就只能以一介公民的身份生活下去,但是四肢不勤又被原本的老百姓所厌恶的他们,很难找到工作。那些资产原本就不足以维生的下级贵族,现在甚至比劳动阶层过得更为窘迫。 「所以啊,我本来还以为是碰见同类了……抱歉,果然还是太失礼了。」 望着苦着一张脸道歉的少年,辛摇摇头说: 「没事。因为我不是这里出身的人。」 虽然这里指的是联邦,但圣耶德尔人多半会把这句话解读为「我不是旧帝都领出身」的意思。这是辛在与许多人交谈后,学会的小技巧。因为要说明八六实在太麻烦了,而对于旧帝都领的居民来说,帝都以外的地区全都是「属地」的样子,所以就不会继续追问下去了。 由于帝国为数众多的旧属地,各自发展出不同的文化、习惯与价值观,有时甚至连语言都和旧帝都领完全不同。在听见辛暗示无需在意的回答之后,少年便松了口气,同时双眼泛起好奇的眼神。 「哦——拥有夜黑种与焰红种血统的人,竟然不是帝都人啊……啊,我真是太失礼了,抱歉。」 少年抓抓头,笑了笑。眼镜后面的白银色眼眸也带着笑意。 「我叫尤金·朗兹。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吧。」 「——如上所述,他们来到这里一个月了,看来适应还算顺利。」 正如恩斯特一开始所说的「看看这个国家,再花时间慢慢去思考自己的未来」那番话一样,受到保护的少年们获得了自由行动的权利,可是突然要他们自己去陌生的联邦城市之中探索,实在让人不放心。 所以选了年龄相近的官员先带着他们游览,等到适应之后,就留在远处观察。而他们所提出的报告经过秘书官统整后,再向恩斯特汇报。恩斯特逐一批阅堆积如山的电子报告,一面听取秘书官的汇报,同时开口说话。而他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盯着办公桌上的终端。 「嗯。昨天他待在战史区的书架,一本一本阅览,前天是哲学书,大前天则是去了阵亡烈士公墓,不知为何今天却看起绘本,还是一如往常地令人捉摸不透,不过交到朋友了,也算是好征兆吧。那今天就煮红豆饭好了!」 「您肯定是不知道红豆饭的含意呢,在铸下大错前还是收手吧。」 「话说,您今天真的有办法回家吗?刚才莱登小弟送来了换洗衣物,还有泰蕾莎要他 转达的怨言,其中究竟有何含意呢?」 听见东方黑种与黑铁种的秘书官轻描淡写地吐槽自己,恩斯特一点也不在意。 「换洗衣物其实不重要,毕竟官邸内就有洗衣机了,所以我才会每天都穿同一套西装,那些抱怨才是泰蕾莎真正的目的呢。不管怎样,我今天一定要回家,你们也都回家去吧!因为今天可是圣诞前夜祭啊!」 「喔,那就谢谢您了。」 「反正都要回家,应该去买点礼物呢。共和国那边,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在圣诞前夜祭送礼物的习俗呢?」 「虽然听说是有的……但那些孩子记不记得这种事,还有待商榷呢。」 「只要再学一次就好了……那么,我该买什么才好呢……」 恩斯特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终端萤幕,但脸上却浮起开心的微笑。虽然今天这么忙,应该也抽不出时间准备太好的礼物,但还是不减其兴致。 来到圣耶德尔一个月,那些少年似乎也开始找到了享受安稳生活的方法。莱登找到了机车快递的打工,安琪跑去上厨艺班,赛欧四处寻找素描的风景,可蕾娜享受着橱窗购物的乐趣,辛则是天天跑去图书馆或博物馆。他们都各自认识了一些人,开始交到了朋友。 太好了。恩斯特打从心底这么想。 再也不会有人要他们去从军了。而他们终于可以逃离祖国所施加的迫害……摆脱那些被迫烙印在心中的战士意识了。 他们再也不是什么「八六」。 「……到了春天,他们可能就要找到自己的出路了,我得先准备准备才行。」 窗外,北方军都漫长的严冬,似乎也在期盼明媚的春天到来。 夜里的降雪,一到白天就停了。只见白灰色的石砖广场之上,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淡蓝色天空,仿佛从未下过雪一样。 赛欧自漫步中停下,抬头望着那片蔚蓝。 望着种在广场中央的大樱花树,那一根根掉光了树叶的黑色分叉,以及后头澄净而深远的冬日天空。 看似无穷无尽的天空,如今却布满了黑色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坠落的样子。 低头一看,架设在街头的全像萤幕正在直播议会实况。 站在讲台上的恩斯特穿着平时那套量产西装,戴着平时那副眼睛,进行演说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别扭。身为革命指导者兼国民英雄,就任来到第十年的临时大总统。在赛欧眼中却是个明明不怎么回家,却硬是订下了门限时间,对他们唠叨个不停,还会为了跟芙蕾德利嘉抢电视看,像个小孩一样跟对方大吵的奇怪大叔。 对于有时新闻看着看着突然转台到魔法少女,或是足球比赛看到一半变成了什么战队影集这档事,辛和莱登只是若无其事地表示——不过是三十分钟的卡通节目,让她看也没差吧。 赛欧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恩斯特似乎是在讲述联邦目前的战况。包含各战线的现况分析,与未来的展望。虽然进行分析的大概不是恩斯特本人,但至少这些应该都是由各战线拼命搜集而来的情报。和同一份报告用了五年也没被拆穿——呃,虽然被最后一任管制官拆穿就是了——的共和国大不相同。 辛每天晚上都在看的……应该说,他还是老样子一边看书一边听着的电视新闻,所报导的战况恐怕也都是实情。而在新闻的最后,总是会公布当天的阵亡者名单。即使只是一个小兵,国家电视台都会列入每天晚上公布的名单中,而不认识这些人的民众也都会替他们哀悼。这似乎已经内化成联邦人的习惯了。这对赛欧来说是新奇的发现,对于直到十年前为止的周遭诸国也是。 共和国的白猪真的是一群脑袋坏掉的疯子啊——每当他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心里总会涌起一股坐立难安的情绪。胸口当中有股挥出不去的焦躁,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反复想了又想。 我们果然还是…… 由于今天实在太冷,平时那些会一起画素描的同好也没出门的样子,于是他把素描簿夹在腋下,漫步在别说是瓦砾,就连一片垃圾也没有的广场上。 十年前的公民革命时,圣耶德尔这里似乎也成了战场。有时会发现地上的石砖只有一区比较新,或是看见烧毁后沉到贯穿整座城市的河流中,现在徒留骨架的桥梁,而拥有悠久历史的壮丽大教堂钟楼,还保持在遭受炮击摧毁的状态。有一次他见到那座钟楼崩塌的石墙上爬满了藤蔓的样子,觉得在人们安居的城市中突然出现战争废墟的景象很有趣,于是拿起画笔开始素描,结果那边的司祭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拿了糖果给他吃。 这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匆匆而来,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安琪。 「找到了。因为你早上说今天会到广场附近,我就跑来碰碰运气了。」 「嗯。不过我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以前共和国大使馆前的广场呢……怎么了?」 身穿高雅罩衫与淡色外套,底下是飘逸的长裙与编织长靴,让赛欧看了觉得有些不习惯。包含自己在内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已经习惯了自己穿着野战服的模样,总觉得穿着这种便服有些不太对劲。 「想找你帮个忙。主要是搬东西,只有我一个人实在不够。」 「喔,我知道了……只有我就够了吗?还是要再找其他人?」 要搬东西的话,身为女孩子的可蕾娜,跟还是小孩子的芙蕾德利嘉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莱登……还在打工,大概不行。辛应该有空吧。」 话虽如此,基本上大家每天都没有什么一定得做的事,所以都很闲。 赛欧说着说着,把手伸向右耳,打算启动知觉同步。 「装置启——」 指尖并未传来预料中的耳夹坚硬触感。 「……」 赛欧恍然大悟,陷入沉默。安琪憋着笑拿出携带式终端机在赛欧眼前晃了晃,他才一脸不爽地拿出自己的携带式终端机。 「真是的,这东西可真方便啊。不但要记得随身携带,要是对方没开机就打不通,要是不将电话号码一个一个输入进去,还没办法登录在里面呢。」 赛欧的第一句话,和后面那段话以及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搭。安琪忍不住笑了出来。 「同步装置还不是每次换了管制官,登录资料就全部改写了。」 「还不是白猪害的……那个也是有够麻烦。明明都是照着白猪的方便设定,可是每次新官上任就抱怨个没完耶。」 把名为同步装置的项圈套在处理终端脖子上,只为了共和国管理方便,而将可改写登录资料的耳夹做成拿不下来的构造,也是共和国干的好事。由于安装时连消毒的步骤都没有,所以联邦替他们取下后,还是留下了伤痕。赛欧自己虽然无所谓,但是一想到安琪和可蕾娜也留下了伤疤就一肚子火。 虽然负责他们的……正确来说应该是负责辛的管制官,更换过于频繁的确是事实,但那并不是他们的问题。就像最后一任管制官虽然是个和他们同龄的柔弱大小姐,却还是撑下来了。所以是那些撑不过去的人该检讨。 「连那种东西也想要,联邦的人还真是吃饱没事干啊。虽然用了很久,但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我们也搞不清楚。」 「不过,在战场上应该能派上用场吧?这边好像也有阻电扰乱型出没。反而是『破坏神』那种会走路的棺材也被拿去研究,我才觉得奇怪呢。」 受到联邦收容时,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如今全都不在手边了。 联邦人对于「破坏神」和同步装置充满好奇,听说是送去某个研究所进行调查。而其余的东西,因为他们既没有私人物品,也没有值得纪念的东西,就直接交由那些人处理了。 「……话说啊,辛一直只想拿回那把手枪呢。可是却被打回票,说是在联邦当中,一般人想要配枪,必须获得许可才行。」 不过,那把枪据说是交由恩斯特保管了。 「说是为了纪念好像也不对,毕竟那是用来送大家最后一程的手枪呢。辛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把这份使命交给别人负责。」 就连身为副队长,和辛交情最久的莱登也不行。 赛欧轻呼出一口气。 「毕竟听得见声音的也只有他……但我还是希望辛能够活得更轻松自在点啊。」 赛欧觉得,大概是因为那位同胞能够听见徘徊 于世上的亡灵怨叹声,所以才会受到死者的束缚太深。或者该说是死亡本身。 比方说,射杀苦于无法彻底死去的同伴的使命。 或是那些约好了要带着他们走到最后,与他一同奋战却抛下了他离开人世,从最初的部队一直到先锋战队的无数战友。 还有那些脑部构造被「军团」所窃取,不断重复临终的怨叹,化身为「黑羊」的同伴。 以及束缚他最深的,虽然已经被他亲手解决……那个早在多年前死去的哥哥的首级。 安琪垂下蓝色的眼眸,陷入沉思。 「或许,正因为受到了束缚,有些事情才得以实现吧?」 「……什么意思?」 「所谓的受到束缚,换个角度来说,就是有了活下去的牵绊。或许是有了讨伐哥哥这个目的,辛才能够一直在战场上存活。」 正因为缠着颈部伤痕的无数死者的哀叹与诅咒,才使他能够存活下去……讽刺的是,那却是死去的哥哥赋予他的创伤。 「我们是八六,本来应该死在那个战场的,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无可奈何。尤其是辛,过去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哥哥身上。如今这个目的也消失了……让我……有点担心。」 「……」 关于这个挂念,赛欧还是听不太明白。 安琪总是留心观察旁人,所以赛欧也不敢断然否定。 「那安琪你自己呢?」 「咦?」 「本来应该死在那个战场,却像这样活了下来,还要我们去思考未来的出路……所以你已经想好答案了吗?」 安琪艳丽的双唇,弯出一抹苦笑。 啊啊,她开始会化妆了。赛欧的思绪有些飘散。 「事到如今才问这个?」 于是赛欧也微微地笑了。 事到如今。 「也是呢。」 「我也想过……假如戴亚还活着会是怎样,或是要不要再多住一些日子再看看。但答案都是一样。无论是该做的事情,或是想做的事情,我们都——」 「嗯。」 赛欧接过话头,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应该说,大家都一样吧。因为我们只剩下那个了。」 我们。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却感到满足而安心,因为彼此有着共通的想法。 安琪冷不防地敲了一下手掌。 「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啊,对喔,还要去搬东西。」 差点忘了呢。 从携带式终端机找出辛的登录号码,选择语音通话。耳边响起单调的回铃音……但是等了好久都没人接听,赛欧不禁皱起眉头。 「——就算开机了也不接!」 ? 这些年来,辛每一次作梦,都会梦见被哥哥杀死那晚的场景。除此之外的梦,他已经记不太得了。 但他还是认得出来。 这是一场梦。 「——我知道这是很过分的要求。」 在浓雾弥漫的白色空间中,凯耶笑着这么说。那位在共和国第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的战场上阵亡,同为先锋战队一分子的少女。 她有着极东黑种特有的黑发与黑瞳。身穿共和国废弃库存的沙漠迷彩野战服,头上绑着马尾。 但小巧的头颅不在原本的位置,而是保持在遭斩首时的状态,被她自己的双手抱在怀里。 脸上带着笑容。 第四章 在双头鹫的旗下 第一七七机甲师团司令部基地的大会议室中,宽广如小型剧场的室内,只剩下全像萤幕提供的微弱光照,让齐聚一堂的麾下指挥官们的表情更显阴沉。 在阻电扰乱型全天候的电磁干扰下,从交战区域深处到「军团」支配区域,都无法进行观测的问题,联邦同样也无力解决。但是联邦军人却没有无能到因此放弃搜集敌情。即使只有零星不全的情报,也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通讯量的增减。自走索敌机捕捉到的声纹、总数与移动方向。还有冒险深入交战区域的侦察部队传来的报告。 「——根据以上的分析结果,统合分析室判断『军团』于近日内转为大规模攻势的可能性极高。」 坐在会议室中央的皮椅座位上,担任第一七七师团司令官的少将听完这份报告后,不禁叹气道: 「果然不出所料。或者——该说时候终于到了。」 对方企图突破各战线已久,何时发动大规模攻势都不教人意外。 在回归宁静的昏暗之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站了起来。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军官。剪成超短发的金发,配上一对紫色眼眸,以及一双涂上高雅红色的嘴唇。 在军官阶级连连阵亡而时常就地任命指挥官的联邦军中,也很难在这个年龄拿到的中校阶级章,在她的衣领上闪耀着光芒。左臂套着研究部的臂章,胸前则配戴着飞行员徽章。 「什么事,维契尔中校?」 「少将阁下。为因应大规模攻势,第一七七师团各部队也将重新编组。我希望借此机会,重新取回我的部队指挥权。」 语毕,会场内充斥着缺乏善意的窃窃私语。 望着这位无视于赤裸裸的敌意,甚至露出微笑的美人,少将轻轻叹息: 「『女武神』还在试验阶段。能否独立运用还是未知数,还是照旧与『破坏之杖』混合运用较为妥当。」 「恕我直言,阁下。极光战队的总击坠数,别说第一七七师团,就算放在整个第八军团来看,都是顶尖水准。如此充分的战果,不也证明了足以作为独立部队使用吗?」 「然而损耗率也同样可观啊……在配发后的第一战就牺牲了战队半数成员的机甲,实在教人难以信任。」 「您可以将其视为一种筛选过程。透过数据可以发现,之后的损耗率其实非常低。」 此话一出,会场中突然有人插话: 「明明是靠着那些八六的经验,亏你说得出口……整天想着东山再起的死亡商人,居然把那些可怜的孩子又送回战场上。」 听见这揶揄中带有些许义愤的声音,这位美人脸色凝滞了一瞬间。 双眼摇曳着复杂的神色,压下从心底涌上的情感后,再度开口: 「——本所研发的xm2『女武神』拥有超越『军团』的机动力,只要战术上能够配合,战斗能力也丝毫不逊色……面对兵力优于我方的『军团』所谋划的大规模攻势,光靠现行的集团战术,并不足以因应。大胆跳脱固有战术思维,以少数精锐对抗大量敌军的战法也有可取之处。」 说完之后,美人嫣然微笑。 美丽的紫色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少将。 同样望着对方的少将,眯起眼睛。 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陆军大学同期生究竟在想什么,就算不说他也很清楚。 赶快给我同意就对了,笨金龟子!——真是什么鬼话啊,这个臭蜘蛛女。 「为了联邦与人民的安危着想,还请重新检讨『女武神』与极光战队的正确运用方式,少将阁下。」 ? 一度攻入第二防卫线的「军团」,在联邦军的反攻下,昨天半夜撤退了。 「——撤退的确是好消息,可是我们部队的待遇就不能改善一下吗……一接到救援请求就要到处赶场,没事了就叫我们滚去机库还是仓库,当我们是狗还是什么吗?」 「救援请求本来就是突发状况,单纯只是各基地没有时间安置我们吧。」 在前进基地拨给他们作为临时宿舍之用的fob一三预备机库的一角。在待机状态「破坏神」旁边,坐在铺着亚麻布的行军床上,莱登发起牢骚。一旁同样把行军床当成椅子坐的辛,平淡地如此答道。 军队的一天总是开始得很早。机库外已经能听见这座前进基地的工作人员开始上工的声音,以及数千名刚起床的战斗人员的喧哗声,然而不属于这座基地的他们,却无事可做。 极光战队的基地本来应该是位于后方的师团司令部,但是负责机动防御任务的他们,在前线没有自己的基地,所以驻扎方式也和一般部队不太一样。 具体来说,发出救援请求的基地就要负责他们的补给以及住宿问题,在接到下次救援请求前,就以目前的基地为据点。由于救援请求不是以战队为单位,而是以小队为单位发出的,所以这支战队的成员全都四散在不同的基地当中。自从他们被分发到这个战队以来,都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幸好在每次战斗结束后,各前进基地时常得暂时接收非所属部队,所以行军床等等最基本的寝具和食材配给不虞匮乏。 事实上,这座基地的居住区块还有空的个人房,所以优先让给包含芙蕾德利嘉在内的女性队员使用了。 「上头大概认为『女武神』只是实验性质的临时武装,所以也没有要好好整顿的意思。而且也忙到无暇顾及吧。」 「昨天也损失了不少人啊……照你的预测,它们也差不多该来了。」 看见莱登瞥来的眼神,辛耸耸肩。 在辛将哥哥送往另一个世界后,这个由对方赋予自己的异能依旧没有消失。而在异能的帮助下,他能够掌握亡灵大军的总数与动向。 差不多该来了——情势并没有莱登说得这么简单。 「正确来说,什么时候来都不奇怪……它们保持这个状态已经很久了。」 基地早晨的喧嚣声被亡灵的低语所覆盖,在辛的耳中显得有些遥远。 「——结果我们队上又被干掉两个人。是第二小队的法比欧和毕安塔。他们本来不会死的,可是在被近距猎兵型包围的步兵部队中有他们的老友在,前去救援就……」 居住区块的走廊地板,在鞋底的摩擦下发出声响。 在前线没有自己基地的极光战队,当然也没有战队长和副队长能够使用的办公室空间。因此,本来该在办公室进行的汇报,就像这样由落后辛半步的班诺德边走边汇报了。 「这样一来,我们队上就不满二十人了。虽然姑且提出了人员补充申请,但正规机甲部队也损失惨重,我们大概也拿不到配额吧。说穿了,我们这边只是研究部的雇佣单位,佣兵的聚集地罢了……而且,大姐头无论是在军部或研究部都是不受欢迎的怪人啊。」 一○二八试验部队队长,葛蕾蒂·维契尔中校。 虽然在到任时曾见过面,却不曾直接交谈过。 「不过嘛,在制作『破坏神』这玩意儿的时候,就已经惹来很多批评了。」 「毕竟光是测试就让十个人进了医院,可说是不折不扣的驾驶员杀手呢。再加上大姐头又是军工产业家族的千金小姐,虽然替换零件和预备机因此而不虞匮乏,但外头也传得很难听,说是『死亡商人在强迫推销』呢。」 相对于班诺德带着不满的语气,辛的回应却十分平淡。 「兵员和物资得不到补充,我早就习惯了。光是能拿到机体的补充零件,就十分足够。」 「虽然跟少尉说过好几次了,但那真的只是共和国的制度不正常而已。请不要用你们八六那种莫名其妙的标准,说得好像真的很不错一样。」 话虽如此,当初在得知辛是八六之后,班诺德马上就改变态度,欣然接受了。 极光战队起初是大队规模的编制,由正规上尉军官担任战队长。 而在那位上尉令人不敢恭维的无能指挥下,战队的首战就害死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许多队员。眼见当时不过是一个小队副队长的辛接下指挥官职位,班诺德真的觉得气数已尽。一个刚从特士校出来的小菜鸟,怎么可能扛得住指挥官的重任啊。 结果他错了。 虽然如此—— 「……但少尉要是去正规的机甲部队,应该会轻松多了吧。为什么要跑来这种又累又没人爱的部队?」 「这边对我来说比较轻松。正规部队的指挥系统和交战规定太过 死板,绑手绑脚的。」 作为共和国的「无人机」进行作战时,既没有下达命令的指挥官——除了最后一人之外——也没有任何交战规定。依照个人的职责与判断自行行动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辛对于需要逐一请示上官,遵从命令的正规军做法,实在不能适应。 班诺德哼了一声: 「十几岁的小鬼居然敢嫌正规部队『绑手绑脚』啊……对我们来说,只要指挥官别太无能害死我们就满足了。就算指挥官是个冷漠的臭小鬼,是个不顾指挥率先冲进敌阵的笨蛋,就算是个随便同步就有可能会把人搞疯的铁面死神也没差啦。」 虽然班诺德抱怨了一大堆,辛却几乎左耳进右耳出,只是随意地望向窗外。 这时,驶在泥土路上卷起阵阵尘烟的开放式卡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车斗上堆满了一袋袋像是收成的豆子或马铃薯一样的黑色尸袋。那是在昨天的战斗中阵亡的将士遗体。 尤金大概也被带回来了吧。辛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那位曾说要为了家人而战的同梯。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 辛知道尤金想问什么……但是那时他要是真的把问题问完,自己又该如何回答呢? 「少尉……少尉?你有听到吗?」 回过神来,就看见班诺德一脸狐疑的表情。 「啊啊……抱歉。」 「啊,我知道你们这些小鬼正好是晚上需要睡觉的年纪,像这样连日夜战应该很累呢……不过,那一位就有点超过了。」 班诺德看着前方,闭上了嘴巴停下脚步。 辛往前一看,才恍然大悟。 大概是一连几天都没睡好吧,只见芙蕾德利嘉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用一只手拖着布偶熊,光着脚慢慢走了过来。 间章 当「无名氏」迈步回家时 『——这里是北部战线第一区第一战队「大榔头」,呼叫所有能听见这个无线通讯的八六,呼叫处理终端各员。』 倒在一旁的搭档〈破坏神〉受到战斗重量超过五十吨的战车型猛力踢击,炮身和装甲都严重变形,再也无法动弹。 从压扁的机身中硬是爬了出来的他,拖着溃烂的右半身,在战区之外的古桥上,背部靠着崩塌了大半的石砌栏杆,耗尽了所剩不多了气力,光是睁开眼睛就快撑不住了。在枯骨般色泽的装甲上涂满了一大片的混浊色彩,是一路连接到自己身上的鲜血,在夜色之下依旧那么地红。 「这里是大榔头战队长『黑狗』。」 战队的同伴全都战死了。 而同一战区的其他战队,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幸存。 摧枯拉朽。大概可以用这样来形容吧。 「军团」本来就拥有「破坏神」无法企及的超高性能。而当这些「军团」集结成前所未见,将大地染成铁灰色的海量大军,向他们发动突袭时,兵力少得可怜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胜算。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出击了。虽然身后并不是他们甘愿牺牲奉献的祖国,也没有了能够团聚的家人。 即使如此,他们之所以仍然愿意奋战。 「我们的战争结束了。」 原因在于,这是他们八六仅存的骄傲。 黯淡的装甲微微反射月光,通体金属打造的恐怖重量,却在不可思议的驱动系统的牵引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一辆战车缓缓来到了他的面前。 之所以特地过来辗死他,大概是不想在一只快死的老鼠身上浪费弹药吧,所以那座可怕的一二·七毫米重机枪和凶猛无比的一二○毫米战车炮,不但没有瞄准,甚至连转向都懒得转。带着肉食动物的傲慢与悠然,巨大身躯占据了整座桥的宽度,缓步前进。 连动都不用动,就能仰望逐渐接近的铁灰色身影。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在单向通讯模式的无线电开放频道中,让无线电保持在发话状态,占用了整个频道说话。虽然无线电另一头没办法回话,但是他冥冥中可以感受到,有许多八六的同胞正在听自己说话。 「呼叫能听见此通讯的处理终端各员。坚持战斗到底的各位。存活到现在的各位。终于——能够退伍了。大家都辛苦了。」 在这个没有救赎没有回报,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死路一条,宛如地狱般阵亡人数为零的战场。 该讲的话都讲完了,他挂断无线电,把耳麦甩了出去。随后又将一个做工粗糙的遥控装置,用左手从烂掉的右手掌中拿了起来。 战车型来了。就在眼前。来到只能无力靠在桥上石块边的他的眼前——踏上了桥面。 五年前。最初分发到的战队队长是过去共和国正规军的幸存者,后来直接被遗弃在战场上,成了八六。队长教导他战斗技巧、生存诀窍,以及这玩意儿的使用方法。 而如今在那群白猪当中,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人,有胆做这种事了。 烧烂的嘴唇和裂开的皮肤都无所谓了,倒不如痛快点!他笑着心想。 绝不屈服于绝望,不放弃生存。不会让憎恶玷污自己的矜持。 这是他为自己订下的原则,所以才能坚持战斗到这一刻。 不过既然都快死了,骂这么一句应该也无妨吧。 抬头看着高举到自己头顶上,准备踩碎自己的钢铁节肢,他带着笑容,按下引爆按钮。 逃避战斗,逃避现实,因此连抵御外敌的方法都忘光了,无法选择自己如何死去,既可耻又悲惨的共和国白猪啊。 「——活该。」 设置在桥下的塑胶炸药启动了。 身为渡河要道的古桥,和身为陆战霸者的钢铁巨兽,以及死后也不会列入阵亡者名单的八六,同时遭到爆炸火焰吞噬,摔落到黑暗的河流中。 共和国历三六八年八月二十五日。二三时十七分。 当那个警报在国军本部响起时,待在管制官共用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警报。 在某种意义上也情有可原。 因为那个警报是在近十年前设定的。 那是在他们之前负责国防重任,连后勤人员都亲上前线而遭到歼灭的共和国正规军,保持着死战不退,绝不能让这个警报响起的决心而设定的。 简报用的巨大全像萤幕自动启动了。占据整面墙的全像萤幕,出现了受夜色昏暗及电磁干扰而闪烁不定的模糊影像。 在带着不解或厌倦凝视着萤幕的同僚里,只有蕾娜一个人沉浸在难以言喻的紧张感之中,默默地抬头望着那个影像。 一座厚实到足以将装甲板或小房子整个埋起来的水泥高墙构造物,从直冲云霄的顶部,一路崩毁到地表。 建筑物实在太过巨大,以至于破坏的痕迹看起来跟溪谷没两样。数量多到形成一股铁色浊流——将杀戮机能开发到极致,散发恐怖气息的多足机械大军,正前仆后继地跨越那条「溪谷」。 一股颤栗窜过蕾娜的背部。 「这啥啊,电影吗?看起来满有意思的。」 「话说谁去关掉警报啊,真的有够吵。」 在没有看过「那些家伙」而悠哉到令人晕眩的同僚当中,蕾娜摇摇欲坠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十年来把战争全推给八六去解决,躲在虚假的和平中,不愿正视现实的共和国国民,就连军人也没见过敌人的模样。在场所有人之中,唯一认得它们的,就只有亲眼见过的蕾娜而已。 就在六年前,与亡父一同造访最前线时。当失去了父亲,而自己却逃过一劫的那一刻。 还有在整整一年前,为了援护先锋战队,和莱登同步的视觉当中。 在浊流的前头引导军势,拥有食人鱼般锐角外形的斥候型。 靠着六条腿的惊人运动能力,将墙壁崩塌形成的不规则断面当作踏板,反复跳跃前进的近距猎兵型。 以一二○毫米巨炮睥睨四方,组成整齐队伍向前奔驰的战车型。 还有凭借无与伦比的重量,踏碎、踢散瓦砾,如入无人之境的重战车型。 而这座崩毁得惨不忍睹,往日以牢不可破著称的四方建筑物是——那救世铁幕。 这就是—— 最终防卫线陷落的警报。 「…………!」 终于——来临了。 在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帮助下,战力增强的「军团」转而采取攻势的这一天。沉浸在泡沫般的梦境中,不愿正视现实的共和国民,因为怠惰而毁灭的这一天。就如同辛留下的预言一样。 「军团」连绵不绝地跨过铁幕。 闯进了毫无防护的八十五区内。闯进了本以为能够徜徉在永久的安宁之中,却连自保之道都忘光的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当中。 其中大半数恐怕都是黑羊吧。窃取阵亡者脑部构造,克服先天寿命限制的「军团」。也是被共和国遗弃在战场,榨干最后一滴价值,甚至无法入土为安的数百万八六的亡灵。 亡灵组成的大军,回归故土了。 从崩毁的要塞壁夹缝中,可以看见钢铁海啸与夜空的彼方,好像有什么在发光。 就像幽暗的森林中,引诱旅人踏入无底深渊的鬼火一般,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是光学感应器的反光。 轮廓在月光中显得有些朦胧。大到令人丧失远近感的——宛如摩天大楼或神话怪物一般的巨大身影。 它的前半部突然扬起。 扰乱全像萤幕影像的杂讯,不知为何变得更严重了。 蕾娜猛然惊觉。 像是被疯狂的巨人不断痛击到粉碎殆尽,铁幕如今的惨状。 那是——炮击造成的破坏。 闪光。 随后影像消失了。全像萤幕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监视器……所设置的场所,恐怕是被「那个」的炮击夷为平地了。 警报声持续大作。 是那时候的—— 先锋战队在第一战区曾经遇过一次,而就连在东部战线堪称最精锐的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地选择撤退。透过火炮无法企及的超高速度与超长射程,将莫大威力的炮击如豪雨般倾注而下的,那架新型超长距离炮。 「——电磁加速炮……」 蕾娜喃喃自语,旋即抿起嘴唇。 周遭的同僚依旧毫无危机感,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而蕾娜毅然决然地独自离开办公室。军靴踏在拼接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快步走向自己的管制室。 这时,同步装置发出虚 幻的热度。 知觉同步启动。对象来自研究室的一隅,以及远在彼方的「女王家臣团」的战区。 『蕾娜!刚才的警报是……!』 『姑且还是通知你一声啊,女王陛下!北部战线已经……!』 「嗯,阿涅塔、独眼巨人,我已经知道了——时候终于到了。」 变更同步装置设定,选择所有可能同步对象,开始连接。由于管制官本来只能同步一个战队,实在不够用,所以在阿涅塔的协助下,花了一年才偷偷将设定修改完成。 被共和国遗弃在战场,榨干最后一滴价值,数也数不尽的八六亡灵大军 为了抵抗它们,必须集结所有战力。 为了抵抗。 为了回应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为了活下去。 「——这里是『鲜血女王』,呼叫全战线的处理终端各员!」 联邦军识别名,电磁加速炮型。 仅以一机之力攻陷铁幕,也将联邦军要塞基地毁灭殆尽的新型「军团」——从崩毁的国军本部中发现的这个纪录,就是人类首次观测到它的影像。 后记 战斗服只是装饰而已!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为何所有的『战斗服』都非得做成『曲线毕露的紧身衣』才行呢?」这是我脑中时常出现,而且百思不解的问题。 当然,这类战斗服都具备各式各样的机能与设定,但战斗服有做成那种模样的必要性吗?尤其是陆战专用或用途相近的机器人,为何不穿现实中的坦克兵所使用的那种坦克夹克呢? 不,其实我们都明白。因为穿战斗服的女孩子很可爱。可爱就是正义。不过本作的主角,辛是个男孩子啊……! 因此呢,在本作《86─不存在的战区─》中,刻意让驾驶员穿着野战服而不是战斗服出击。虽然从这集开始改穿类似二战时期的德军坦克作战服就是了。 幸好,对于像是在第一集改稿时提出「可以的话,我希望不要采用战斗服……」之类,还有第二集制定大纲时用了半张a4纸写下「我就是讨厌战斗服啊啊啊啊啊!」等等,不断提出各种奇怪意见的我,温柔体贴的责编大人都爽快地接受了。太棒啦! 同时,由于「可是好想看蕾娜穿战斗服的样子」是我们双方的共识,所以请女性战斗服的拥护者稍安勿躁,拭目以待吧。 不,这并不矛盾。因为可爱就是正义,女性战斗服就是正义。 那么。 言归正传。来到第二集了! 出续集了!出续集了耶!这都要感谢各位读者的大力支持!谢谢大家! 还有,要说声抱歉,突然就分成上下两集了。 当初预定是要写成一本,但是把该写的和想写的都塞进去后,就大幅超出预定的篇幅了…… 关于内容,是换个角度描写在第一集的终章,孤零零的一方自述回忆的那段期间,人数较多的那一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外,第一集基本上是站在蕾娜的角度来讲述的故事,而第二、第三集则是聚焦在辛身上的故事。 本作的书名为《86─不存在的战区─》。 本来应该是共和国强加在他们身上的蔑称,在逃离共和国的战场后,为何沿用这个标题呢?追根究底,所谓的八六究竟是什么?我希望透过从第二集才算是揭开序幕的他与她的故事,逐一写下。 这次也追加了些注释。 ·破坏神主炮 本作中登场的破坏神主炮,八八毫米炮所注记的小字是「ratsch bumm」,但在现实世界中「ratsch bumm」其实是苏联的七六毫米反战车炮。 为何不直截了当地使用八八毫米本来的昵称呢?请在网上搜索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八八毫米高射炮,或是k36的昵称后,再翻回本书封面或翻开书封折页处看看。 ……这下子明白了吧?这就是随便取个笔名,之后却带来困扰的典型范例。(※注:德军将官将k36称为「acht-acht」,为数字「8─8」之意,其德语发音与安里アサト的日语发音接近) ·书名 和笔名一样,经常被问到的书名「86」的由来。 在英文俚语中有着「禁止入场」和「拒绝往来」之意。后来也衍生出「拒绝」、「处分」、「杀害」等语意。 最后就是谢辞了。 对于从初期大纲开始就不断改头换面的原稿,以及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我,总能以无比耐心交流意见,同时精准指出问题所在的责编清濑氏、土屋氏。 以美丽的插图为充满杀伐之气的本书增添迷人色彩的しらび老师。这次新登场的女性角色很多,实在令人目不暇给呢! 将完全只是我个人爱好的乱七八糟设定,变成超帅超强新型「破坏神」的1─4老师。我很期待第三集的那家伙会是什么模样! 还有,愿意支持本书的各位读者。下集正如火如荼地执笔中,希望能尽早与各位在第三集《─run through the battlefront─(下)》当中再会! 那么,愿本书能将各位暂时带往那航向日出之处的旅程,那北方军国的夏日战场,以及再度投身于铁血战场的他们的身旁。 特典小册子 共和国没有宽裕到能让理应同样具有公民身分的八六住进八十五区内,但有余裕养猫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也会觉得这还真是奇怪。 单手拿着这个尽管是合成蛋白制,厂商的商标却相当鲜艳高调的高级猫饲料罐头,蕾娜一时沉浸在说不出的空虚感中。 共和国整个国境线都被「军团」包围起来,而这些摆在店头展售的猫饲料,却是挪用了一部分贵重资源,透过自动生产线合成出来的。虽然蕾娜都没吃过,但她觉得这个饲料恐怕比强制收容所或前线基地所合成的食物优质多了。 虽然不至于要大家都别养猫,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把优先顺序颠倒过来才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打开罐头。把写了添加什么酱的什么风味之类,很没意义地取了个像是手工料理名称的合成蛋白质盛入盘中。 「请用。这是给你吃的喔。」 蕾娜蹲下来把盘子放在一只卧在房间角落靠枕上的白掌黑色小猫面前。 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八六饲养的东西脏死了!——因为母亲这样强烈反对的缘故,这只小猫只能待在蕾娜的房间里。如今蕾娜忙于指挥与支援负责的战队的工作,没有办法整天都陪着它。在这个只拥有经过杀虫剂与除草剂彻底整顿的「自然环境」的第一区,窗外几乎看不到昆虫或鸟儿飞过。 能够自由自在散步,随处都是能找到好玩的虫子或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先锋战队队舍里,有很多人能够陪它玩。那种生活一定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对不起喔。你很寂寞吧?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蕾娜轻摸着蓬松柔软的毛。缩成一团的小猫睁开一只眼,那看不出感情的三白眼,望向上方。 与小猫对望的蕾娜,露出有些哀愁的微笑: 「我也觉得……大家都不在了,非常寂寞呢。」 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本来任由她抚摸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用脸磨蹭她的手掌。蕾娜将它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就听见它微乎其微地「咪——」了一声。 很寂寞呢。 总觉得它好像这样子对自己说话。 「——是啊。」 很寂寞。 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非常寂寞。 共和国没有宽裕到能让理应同样具有公民身分的八六住进八十五区内,但有余裕养猫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也会觉得这还真是奇怪。 单手拿着这个尽管是合成蛋白制,厂商的商标却相当鲜艳高调的高级猫饲料罐头,蕾娜一时沉浸在说不出的空虚感中。 共和国整个国境线都被「军团」包围起来,而这些摆在店头展售的猫饲料,却是挪用了一部分贵重资源,透过自动生产线合成出来的。虽然蕾娜都没吃过,但她觉得这个饲料恐怕比强制收容所或前线基地所合成的食物优质多了。 虽然不至于要大家都别养猫,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把优先顺序颠倒过来才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打开罐头。把写了添加什么酱的什么风味之类,很没意义地取了个像是手工料理名称的合成蛋白质盛入盘中。 「请用。这是给你吃的喔。」 蕾娜蹲下来把盘子放在一只卧在房间角落靠枕上的白掌黑色小猫面前。 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八六饲养的东西脏死了!——因为母亲这样强烈反对的缘故,这只小猫只能待在蕾娜的房间里。如今蕾娜忙于指挥与支援负责的战队的工作,没有办法整天都陪着它。在这个只拥有经过杀虫剂与除草剂彻底整顿的「自然环境」的第一区,窗外几乎看不到昆虫或鸟儿飞过。 能够自由自在散步,随处都是能找到好玩的虫子或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先锋战队队舍里,有很多人能够陪它玩。那种生活一定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对不起喔。你很寂寞吧?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蕾娜轻摸着蓬松柔软的毛。缩成一团的小猫睁开一只眼,那看不出感情的三白眼,望向上方。 与小猫对望的蕾娜,露出有些哀愁的微笑: 「我也觉得……大家都不在了,非常寂寞呢。」 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本来任由她抚摸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用脸磨蹭她的手掌。蕾娜将它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就听见它微乎其微地「咪——」了一声。 很寂寞呢。 总觉得它好像这样子对自己说话。 「——是啊。」 很寂寞。 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非常寂寞。 共和国没有宽裕到能让理应同样具有公民身分的八六住进八十五区内,但有余裕养猫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也会觉得这还真是奇怪。 单手拿着这个尽管是合成蛋白制,厂商的商标却相当鲜艳高调的高级猫饲料罐头,蕾娜一时沉浸在说不出的空虚感中。 共和国整个国境线都被「军团」包围起来,而这些摆在店头展售的猫饲料,却是挪用了一部分贵重资源,透过自动生产线合成出来的。虽然蕾娜都没吃过,但她觉得这个饲料恐怕比强制收容所或前线基地所合成的食物优质多了。 虽然不至于要大家都别养猫,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把优先顺序颠倒过来才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打开罐头。把写了添加什么酱的什么风味之类,很没意义地取了个像是手工料理名称的合成蛋白质盛入盘中。 「请用。这是给你吃的喔。」 蕾娜蹲下来把盘子放在一只卧在房间角落靠枕上的白掌黑色小猫面前。 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八六饲养的东西脏死了!——因为母亲这样强烈反对的缘故,这只小猫只能待在蕾娜的房间里。如今蕾娜忙于指挥与支援负责的战队的工作,没有办法整天都陪着它。在这个只拥有经过杀虫剂与除草剂彻底整顿的「自然环境」的第一区,窗外几乎看不到昆虫或鸟儿飞过。 能够自由自在散步,随处都是能找到好玩的虫子或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先锋战队队舍里,有很多人能够陪它玩。那种生活一定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对不起喔。你很寂寞吧?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蕾娜轻摸着蓬松柔软的毛。缩成一团的小猫睁开一只眼,那看不出感情的三白眼,望向上方。 与小猫对望的蕾娜,露出有些哀愁的微笑: 「我也觉得……大家都不在了,非常寂寞呢。」 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本来任由她抚摸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用脸磨蹭她的手掌。蕾娜将它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就听见它微乎其微地「咪——」了一声。 很寂寞呢。 总觉得它好像这样子对自己说话。 「——是啊。」 很寂寞。 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非常寂寞。 共和国没有宽裕到能让理应同样具有公民身分的八六住进八十五区内,但有余裕养猫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也会觉得这还真是奇怪。 单手拿着这个尽管是合成蛋白制,厂商的商标却相当鲜艳高调的高级猫饲料罐头,蕾娜一时沉浸在说不出的空虚感中。 共和国整个国境线都被「军团」包围起来,而这些摆在店头展售的猫饲料,却是挪用了一部分贵重资源,透过自动生产线合成出来的。虽然蕾娜都没吃过,但她觉得这个饲料恐怕比强制收容所或前线基地所合成的食物优质多了。 虽然不至于要大家都别养猫,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把优先顺序颠倒过来才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打开罐头。把写了添加什么酱的什么风味之类,很没意义地取了个像是手工料理名称的合成蛋白质盛入盘中。 「请用。这是给你吃的喔。」 蕾娜蹲下来把盘子放在一只卧在房间角落靠枕上的白掌黑色小猫面前。 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八六饲养的东西脏死了!——因为母亲这样强烈反对的缘故,这只小猫只能待在蕾娜的房间里。如今蕾娜忙于指挥与支援负责的战队的工作,没有办法整天都陪着它。在这个只拥有经过杀虫剂与除草剂彻底整顿的「自然环境」的第一区,窗外几乎看不到昆虫或鸟儿飞过。 能够自由自在散步,随处都是能找到好玩的虫子或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先锋战队队舍里,有很多人能够陪它玩。那种生活一定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对不起喔。你很寂寞吧?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蕾娜轻摸着蓬松柔软的毛。缩成一团的小猫睁开一只眼,那看不出感情的三白眼,望向上方。 与小猫对望的蕾娜,露出有些哀愁的微笑: 「我也觉得……大家都不在了,非常寂寞呢。」 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本来任由她抚摸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用脸磨蹭她的手掌。蕾娜将它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就听见它微乎其微地「咪——」了一声。 很寂寞呢。 总觉得它好像这样子对自己说话。 「——是啊。」 很寂寞。 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非常寂寞。 共和国没有宽裕到能让理应同样具有公民身分的八六住进八十五区内,但有余裕养猫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也会觉得这还真是奇怪。 单手拿着这个尽管是合成蛋白制,厂商的商标却相当鲜艳高调的高级猫饲料罐头,蕾娜一时沉浸在说不出的空虚感中。 共和国整个国境线都被「军团」包围起来,而这些摆在店头展售的猫饲料,却是挪用了一部分贵重资源,透过自动生产线合成出来的。虽然蕾娜都没吃过,但她觉得这个饲料恐怕比强制收容所或前线基地所合成的食物优质多了。 虽然不至于要大家都别养猫,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把优先顺序颠倒过来才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打开罐头。把写了添加什么酱的什么风味之类,很没意义地取了个像是手工料理名称的合成蛋白质盛入盘中。 「请用。这是给你吃的喔。」 蕾娜蹲下来把盘子放在一只卧在房间角落靠枕上的白掌黑色小猫面前。 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八六饲养的东西脏死了!——因为母亲这样强烈反对的缘故,这只小猫只能待在蕾娜的房间里。如今蕾娜忙于指挥与支援负责的战队的工作,没有办法整天都陪着它。在这个只拥有经过杀虫剂与除草剂彻底整顿的「自然环境」的第一区,窗外几乎看不到昆虫或鸟儿飞过。 能够自由自在散步,随处都是能找到好玩的虫子或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先锋战队队舍里,有很多人能够陪它玩。那种生活一定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对不起喔。你很寂寞吧?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蕾娜轻摸着蓬松柔软的毛。缩成一团的小猫睁开一只眼,那看不出感情的三白眼,望向上方。 与小猫对望的蕾娜,露出有些哀愁的微笑: 「我也觉得……大家都不在了,非常寂寞呢。」 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本来任由她抚摸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用脸磨蹭她的手掌。蕾娜将它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就听见它微乎其微地「咪——」了一声。 很寂寞呢。 总觉得它好像这样子对自己说话。 「——是啊。」 很寂寞。 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非常寂寞。 共和国没有宽裕到能让理应同样具有公民身分的八六住进八十五区内,但有余裕养猫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也会觉得这还真是奇怪。 单手拿着这个尽管是合成蛋白制,厂商的商标却相当鲜艳高调的高级猫饲料罐头,蕾娜一时沉浸在说不出的空虚感中。 共和国整个国境线都被「军团」包围起来,而这些摆在店头展售的猫饲料,却是挪用了一部分贵重资源,透过自动生产线合成出来的。虽然蕾娜都没吃过,但她觉得这个饲料恐怕比强制收容所或前线基地所合成的食物优质多了。 虽然不至于要大家都别养猫,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把优先顺序颠倒过来才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打开罐头。把写了添加什么酱的什么风味之类,很没意义地取了个像是手工料理名称的合成蛋白质盛入盘中。 「请用。这是给你吃的喔。」 蕾娜蹲下来把盘子放在一只卧在房间角落靠枕上的白掌黑色小猫面前。 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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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八六饲养的东西脏死了!——因为母亲这样强烈反对的缘故,这只小猫只能待在蕾娜的房间里。如今蕾娜忙于指挥与支援负责的战队的工作,没有办法整天都陪着它。在这个只拥有经过杀虫剂与除草剂彻底整顿的「自然环境」的第一区,窗外几乎看不到昆虫或鸟儿飞过。 能够自由自在散步,随处都是能找到好玩的虫子或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先锋战队队舍里,有很多人能够陪它玩。那种生活一定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对不起喔。你很寂寞吧?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蕾娜轻摸着蓬松柔软的毛。缩成一团的小猫睁开一只眼,那看不出感情的三白眼,望向上方。 与小猫对望的蕾娜,露出有些哀愁的微笑: 「我也觉得……大家都不在了,非常寂寞呢。」 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本来任由她抚摸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用脸磨蹭她的手掌。蕾娜将它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就听见它微乎其微地「咪——」了一声。 很寂寞呢。 总觉得它好像这样子对自己说话。 「——是啊。」 很寂寞。 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非常寂寞。 共和国没有宽裕到能让理应同样具有公民身分的八六住进八十五区内,但有余裕养猫却被视为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也会觉得这还真是奇怪。 单手拿着这个尽管是合成蛋白制,厂商的商标却相当鲜艳高调的高级猫饲料罐头,蕾娜一时沉浸在说不出的空虚感中。 共和国整个国境线都被「军团」包围起来,而这些摆在店头展售的猫饲料,却是挪用了一部分贵重资源,透过自动生产线合成出来的。虽然蕾娜都没吃过,但她觉得这个饲料恐怕比强制收容所或前线基地所合成的食物优质多了。 虽然不至于要大家都别养猫,但她还是觉得应该把优先顺序颠倒过来才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接着打开罐头。把写了添加什么酱的什么风味之类,很没意义地取了个像是手工料理名称的合成蛋白质盛入盘中。 「请用。这是给你吃的喔。」 蕾娜蹲下来把盘子放在一只卧在房间角落靠枕上的白掌黑色小猫面前。 那是辛他们先锋战队的队员们,养在队舍里的小猫。这只小猫目送着他们赶赴无法回头的最后一场战斗,也随着他们最后留下的话语一同托付给蕾娜。对他们来说,这只小猫多半象征着得来不易的片刻安宁时光吧。 对于放在自己面前,花了许多无谓功夫制作的猫饲料,小猫只是随意一瞥。 随后便不屑地转过身去。 看来它不喜欢合成蛋白质呢。大概是因为先锋战队的队员在闲暇时会去打猎,所以小猫也常常有机会分到好料的关系吧。 换个角度想想……小猫真正不喜欢的,可能是莫名被人带进墙内之后所过的生活吧。 八六饲养的东西脏死了!——因为母亲这样强烈反对的缘故,这只小猫只能待在蕾娜的房间里。如今蕾娜忙于指挥与支援负责的战队的工作,没有办法整天都陪着它。在这个只拥有经过杀虫剂与除草剂彻底整顿的「自然环境」的第一区,窗外几乎看不到昆虫或鸟儿飞过。 能够自由自在散步,随处都是能找到好玩的虫子或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在先锋战队队舍里,有很多人能够陪它玩。那种生活一定比这里好上太多了。 「……对不起喔。你很寂寞吧?因为大家都不在了。」 蕾娜轻摸着蓬松柔软的毛。缩成一团的小猫睁开一只眼,那看不出感情的三白眼,望向上方。 与小猫对望的蕾娜,露出有些哀愁的微笑: 「我也觉得……大家都不在了,非常寂寞呢。」 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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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送先锋战队最后五人消失于东部战线的彼方后,虽然已经过了一阵子,但是每天晚上到了约好的时间,她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启动知觉同步和他们联络。忍不住去期待每晚同一时刻,只能听见彼此声音的短暂交流时间。也忍不住去期待那道总是第一个回应自己的,沉稳而静谧的声音。 ——辛苦了,管制一号。 辛。 你走了多远呢? 现在——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好寂寞。 本来任由她抚摸的小猫突然站了起来,用脸磨蹭她的手掌。蕾娜将它抱起来,靠在自己胸口,就听见它微乎其微地「咪——」了一声。 很寂寞呢。 总觉得它好像这样子对自己说话。 「——是啊。」 很寂寞。 因为你不在了,我真的——非常寂寞。 g店特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成长 对于弗雷德莉卡来说,以往总是独自一人吃饭,与年龄虽然稍大一些,但还属于同年代的少年少女一起围在餐桌吃饭,实际上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由于工作繁忙,很少回家,作为女仆的特蕾莎在弗雷德莉卡就餐期间会回到家务上,并不跟她在同一桌。在弗雷德莉卡‘来到宅邸之前’便是如此。 情况如上所述。 「一一汝等尽情开吃吧!」 虽然记不清这么多菜单,但小时候品尝过的味道是伴随一辈子的记忆,这一周以来,特蕾莎搜集了很多食谱并加以练习,已经能做出很多种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菜品了。餐桌上摆放的那些盘子,转眼间就漂亮地变得一干二净,令弗雷德莉卡瞠目结舌。 弗雷德莉卡自己还没吃完一半。看着她忘记举起停在半空的刀叉浮现惊叹的样子,预料到的厄伦斯特与特蕾莎无声露出苦笑。 对于处在成长最旺盛时期的辛和莱顿、赛欧来说,吃得多是理所当然的;安珠和科莲娜虽然身高停止增长了,但作为女性体型的发育倒不如说才刚正式开始。加之在残酷战场长时期生活的他们,肌肉总量要比同年龄的少年少女要多,基础代谢率也较高,相应的饭量也会比常人大。 不过,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但还是。 忽然,特蕾莎担心地歪了歪小脑袋。 「各位,这些够吃了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再去做两三道菜来。」 「啊啊……不必,已经够了。菜很美味。」 「是吗,很高兴你这么说。非常感谢。」 特蕾莎与莱顿的对话,让弗雷德莉卡露出战栗的表情。 「慢着。汝等莫非还未满足……?究竟要吃何量才能满足啊……?」 舔下粘在嘴角的酱汁,科莲娜哼了哼鼻子。 「不吃多点是不会变大的,矮冬瓜。」 呣,弗雷德莉卡依次看向科莲娜和安珠,还有自己……的胸口。 确实呢,差距格外明显。 她俩的显得大,对应来说她的则…………………………………………低调一些(委婉表达)。 「……此言当真?」 赛欧粗鲁地用手托着腮,说道: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呢。早熟小鬼。」 「何出此言!」 「弗雷德莉卡,吃饭时不要站起来。」 厄伦斯特的注意被巧妙地转移了。 「早熟小鬼又是何论!? 余当下九岁,已为亭亭之淑女也……」 「充其也就一小鬼吧。」 「嘛……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就在意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呢……」 「个子长不了还硬着头皮吃下去,最后也只会发胖而已。」 辛像往常一样以淡淡的口吻介入其中,弗雷德莉卡紧紧捂着手,用力踩得地板吧嗒吧嗒响。 「呲,汝、偏偏在淑女面前说出最不合时宜的话啊……!」 「所以淑女指的是谁,早熟小鬼。」 「汝何以言!」 弗雷德莉卡气得咬牙切齿,少年们像是在挑逗小猫一般在戏弄她。厄伦斯特一边将联邦特有的大黑面包切成细片,一边眯起眼睛注视餐桌上这副平和喧嚣的模样。 「……看来他们相处得很好呢。」 应该如此吧,传来特蕾莎回答的声音,她稀奇地微微一笑。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荣获「大赏」殊荣杰作! ★少年与少女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敌军「军团」自数百公里外发动的电磁加速炮攻击, 对辛隶属的齐亚德联邦前线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并摧毁了蕾娜留守的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最终防卫线。 进退维谷的齐亚德联邦军,做出了一项结论。 由辛他们「八六」的成员担任「先锋部队」, 朝电磁加速炮搭载型「军团」进攻── 也就是深入敌阵中心进行突击, 执行一场已经不能称之作战的作战…… 序章 他们说过,那是骄傲。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放眼望去,战场上整片盛开的虞美人红花,在烧尽天空的晚霞之下,美得疯狂。 位于大陆北边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到日落时分便冷得刺骨。辛感觉到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的热度,同时只是仰望着迟暮的天空。 自从成为共和国「有人搭乘式」无人兵器──「破坏神」的处理终端并踏上战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完全习惯了这种沉寂。 在敌军与友军一律平等地全军覆没的战斗之后。 无论被分派到哪一处战队,最后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这种所有同伴战死沙场的无人寂静。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一年,也该习惯了。 鸟类与动物都害怕硝烟味与炮声而噤语,连一只小虫都不飞的世界红如火烧,冻结在无声的静谧中。只有不绝于耳的亡灵之声不曾止息,但现在听着,却也觉得遥远。「军团」潜藏于它们的支配区域中,今天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话虽如此,毫无意义地独自留在战场,也是个颇有勇无谋的行径,但他还是很想再动也不动地待一下。虽说已经习惯战斗,但这副身体才刚满十二岁,连身材都尚未长高,还是个未成熟的孩子。与「军团」经过一番激战,而且僚机在战斗途中就已经一架都不剩,这也让他累坏了。 ──送葬者。呃,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下个部队也是,再下一队也是,就连现在隶属的战队也是。每次总是只有他存活下来。 他也已经习惯遭人忌讳,被人当成听取亡灵之声,招引死亡的怪物。 因为,那大概是事实。 ──都是你害的。 就像过去哥哥说的那样。 他明明就那么说过。 辛回想起来的,是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沉没逝去,辛明知构不到,仍是往昏暗的天空伸出了手。 哥哥。 你为什么要把我── 他们说过,那是骄傲。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放眼望去,战场上整片盛开的虞美人红花,在烧尽天空的晚霞之下,美得疯狂。 位于大陆北边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到日落时分便冷得刺骨。辛感觉到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的热度,同时只是仰望着迟暮的天空。 自从成为共和国「有人搭乘式」无人兵器──「破坏神」的处理终端并踏上战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完全习惯了这种沉寂。 在敌军与友军一律平等地全军覆没的战斗之后。 无论被分派到哪一处战队,最后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这种所有同伴战死沙场的无人寂静。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一年,也该习惯了。 鸟类与动物都害怕硝烟味与炮声而噤语,连一只小虫都不飞的世界红如火烧,冻结在无声的静谧中。只有不绝于耳的亡灵之声不曾止息,但现在听着,却也觉得遥远。「军团」潜藏于它们的支配区域中,今天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话虽如此,毫无意义地独自留在战场,也是个颇有勇无谋的行径,但他还是很想再动也不动地待一下。虽说已经习惯战斗,但这副身体才刚满十二岁,连身材都尚未长高,还是个未成熟的孩子。与「军团」经过一番激战,而且僚机在战斗途中就已经一架都不剩,这也让他累坏了。 ──送葬者。呃,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下个部队也是,再下一队也是,就连现在隶属的战队也是。每次总是只有他存活下来。 他也已经习惯遭人忌讳,被人当成听取亡灵之声,招引死亡的怪物。 因为,那大概是事实。 ──都是你害的。 就像过去哥哥说的那样。 他明明就那么说过。 辛回想起来的,是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沉没逝去,辛明知构不到,仍是往昏暗的天空伸出了手。 哥哥。 你为什么要把我── 他们说过,那是骄傲。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放眼望去,战场上整片盛开的虞美人红花,在烧尽天空的晚霞之下,美得疯狂。 位于大陆北边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到日落时分便冷得刺骨。辛感觉到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的热度,同时只是仰望着迟暮的天空。 自从成为共和国「有人搭乘式」无人兵器──「破坏神」的处理终端并踏上战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完全习惯了这种沉寂。 在敌军与友军一律平等地全军覆没的战斗之后。 无论被分派到哪一处战队,最后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这种所有同伴战死沙场的无人寂静。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一年,也该习惯了。 鸟类与动物都害怕硝烟味与炮声而噤语,连一只小虫都不飞的世界红如火烧,冻结在无声的静谧中。只有不绝于耳的亡灵之声不曾止息,但现在听着,却也觉得遥远。「军团」潜藏于它们的支配区域中,今天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话虽如此,毫无意义地独自留在战场,也是个颇有勇无谋的行径,但他还是很想再动也不动地待一下。虽说已经习惯战斗,但这副身体才刚满十二岁,连身材都尚未长高,还是个未成熟的孩子。与「军团」经过一番激战,而且僚机在战斗途中就已经一架都不剩,这也让他累坏了。 ──送葬者。呃,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下个部队也是,再下一队也是,就连现在隶属的战队也是。每次总是只有他存活下来。 他也已经习惯遭人忌讳,被人当成听取亡灵之声,招引死亡的怪物。 因为,那大概是事实。 ──都是你害的。 就像过去哥哥说的那样。 他明明就那么说过。 辛回想起来的,是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沉没逝去,辛明知构不到,仍是往昏暗的天空伸出了手。 哥哥。 你为什么要把我── 他们说过,那是骄傲。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放眼望去,战场上整片盛开的虞美人红花,在烧尽天空的晚霞之下,美得疯狂。 位于大陆北边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到日落时分便冷得刺骨。辛感觉到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的热度,同时只是仰望着迟暮的天空。 自从成为共和国「有人搭乘式」无人兵器──「破坏神」的处理终端并踏上战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完全习惯了这种沉寂。 在敌军与友军一律平等地全军覆没的战斗之后。 无论被分派到哪一处战队,最后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这种所有同伴战死沙场的无人寂静。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一年,也该习惯了。 鸟类与动物都害怕硝烟味与炮声而噤语,连一只小虫都不飞的世界红如火烧,冻结在无声的静谧中。只有不绝于耳的亡灵之声不曾止息,但现在听着,却也觉得遥远。「军团」潜藏于它们的支配区域中,今天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话虽如此,毫无意义地独自留在战场,也是个颇有勇无谋的行径,但他还是很想再动也不动地待一下。虽说已经习惯战斗,但这副身体才刚满十二岁,连身材都尚未长高,还是个未成熟的孩子。与「军团」经过一番激战,而且僚机在战斗途中就已经一架都不剩,这也让他累坏了。 ──送葬者。呃,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下个部队也是,再下一队也是,就连现在隶属的战队也是。每次总是只有他存活下来。 他也已经习惯遭人忌讳,被人当成听取亡灵之声,招引死亡的怪物。 因为,那大概是事实。 ──都是你害的。 就像过去哥哥说的那样。 他明明就那么说过。 辛回想起来的,是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沉没逝去,辛明知构不到,仍是往昏暗的天空伸出了手。 哥哥。 你为什么要把我── 他们说过,那是骄傲。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放眼望去,战场上整片盛开的虞美人红花,在烧尽天空的晚霞之下,美得疯狂。 位于大陆北边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到日落时分便冷得刺骨。辛感觉到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的热度,同时只是仰望着迟暮的天空。 自从成为共和国「有人搭乘式」无人兵器──「破坏神」的处理终端并踏上战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完全习惯了这种沉寂。 在敌军与友军一律平等地全军覆没的战斗之后。 无论被分派到哪一处战队,最后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这种所有同伴战死沙场的无人寂静。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一年,也该习惯了。 鸟类与动物都害怕硝烟味与炮声而噤语,连一只小虫都不飞的世界红如火烧,冻结在无声的静谧中。只有不绝于耳的亡灵之声不曾止息,但现在听着,却也觉得遥远。「军团」潜藏于它们的支配区域中,今天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话虽如此,毫无意义地独自留在战场,也是个颇有勇无谋的行径,但他还是很想再动也不动地待一下。虽说已经习惯战斗,但这副身体才刚满十二岁,连身材都尚未长高,还是个未成熟的孩子。与「军团」经过一番激战,而且僚机在战斗途中就已经一架都不剩,这也让他累坏了。 ──送葬者。呃,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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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下个部队也是,再下一队也是,就连现在隶属的战队也是。每次总是只有他存活下来。 他也已经习惯遭人忌讳,被人当成听取亡灵之声,招引死亡的怪物。 因为,那大概是事实。 ──都是你害的。 就像过去哥哥说的那样。 他明明就那么说过。 辛回想起来的,是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沉没逝去,辛明知构不到,仍是往昏暗的天空伸出了手。 哥哥。 你为什么要把我── 他们说过,那是骄傲。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放眼望去,战场上整片盛开的虞美人红花,在烧尽天空的晚霞之下,美得疯狂。 位于大陆北边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到日落时分便冷得刺骨。辛感觉到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的热度,同时只是仰望着迟暮的天空。 自从成为共和国「有人搭乘式」无人兵器──「破坏神」的处理终端并踏上战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完全习惯了这种沉寂。 在敌军与友军一律平等地全军覆没的战斗之后。 无论被分派到哪一处战队,最后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这种所有同伴战死沙场的无人寂静。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一年,也该习惯了。 鸟类与动物都害怕硝烟味与炮声而噤语,连一只小虫都不飞的世界红如火烧,冻结在无声的静谧中。只有不绝于耳的亡灵之声不曾止息,但现在听着,却也觉得遥远。「军团」潜藏于它们的支配区域中,今天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话虽如此,毫无意义地独自留在战场,也是个颇有勇无谋的行径,但他还是很想再动也不动地待一下。虽说已经习惯战斗,但这副身体才刚满十二岁,连身材都尚未长高,还是个未成熟的孩子。与「军团」经过一番激战,而且僚机在战斗途中就已经一架都不剩,这也让他累坏了。 ──送葬者。呃,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下个部队也是,再下一队也是,就连现在隶属的战队也是。每次总是只有他存活下来。 他也已经习惯遭人忌讳,被人当成听取亡灵之声,招引死亡的怪物。 因为,那大概是事实。 ──都是你害的。 就像过去哥哥说的那样。 他明明就那么说过。 辛回想起来的,是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沉没逝去,辛明知构不到,仍是往昏暗的天空伸出了手。 哥哥。 你为什么要把我── 他们说过,那是骄傲。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放眼望去,战场上整片盛开的虞美人红花,在烧尽天空的晚霞之下,美得疯狂。 位于大陆北边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到日落时分便冷得刺骨。辛感觉到薄暮晚风逐渐夺去长时间战斗的热度,同时只是仰望着迟暮的天空。 自从成为共和国「有人搭乘式」无人兵器──「破坏神」的处理终端并踏上战场以来,已经过了一年多。他完全习惯了这种沉寂。 在敌军与友军一律平等地全军覆没的战斗之后。 无论被分派到哪一处战队,最后等待自己的永远都是这种所有同伴战死沙场的无人寂静。同样的事情反复上演一年,也该习惯了。 鸟类与动物都害怕硝烟味与炮声而噤语,连一只小虫都不飞的世界红如火烧,冻结在无声的静谧中。只有不绝于耳的亡灵之声不曾止息,但现在听着,却也觉得遥远。「军团」潜藏于它们的支配区域中,今天似乎不会再出来了。 话虽如此,毫无意义地独自留在战场,也是个颇有勇无谋的行径,但他还是很想再动也不动地待一下。虽说已经习惯战斗,但这副身体才刚满十二岁,连身材都尚未长高,还是个未成熟的孩子。与「军团」经过一番激战,而且僚机在战斗途中就已经一架都不剩,这也让他累坏了。 ──送葬者。呃,除了贵官之外,还有几人…… 对于自己身为共和国民〈白猪〉毫无半点自觉,自以为善心的管制官的声音无意间重回脑海,使他眯起了眼睛。 这问题本来就没什么好问的。 在无人战死的这个战场上,处理终端丧命是理所当然。 八六丧命是理所当然。 在这个退路遭到要塞壁垒与地雷区斩断的战场,八六必须代替人类去死。就算活下来了,最后也一定要毫无意义地去死。强迫八六落入这种命运的,正是他们那些共和国民。 双亲与哥哥姐姐那一辈都老早就死了,在无人庇护的环境下长大,作为处理终端置身于受人期待战死的严酷战场,以及共和国士兵露骨的──明枪暗箭地咒自己去死的恶意之中。快的话就是一瞬间,慢的话五年后也有不可避免的死亡等着自己,所以他们早已习惯于直视死亡。 不得不习惯。 ──哎,反正都要死,能得到我们死神的指引,倒也不错。 所有人都这么说。 都先走一步。 是啊。 或许是吧──他眯细如同此时天地染上的色彩,像血一般鲜红的双眸。 最早分派到的部队,除了辛一个人之外全军覆没。 下个部队也是,再下一队也是,就连现在隶属的战队也是。每次总是只有他存活下来。 他也已经习惯遭人忌讳,被人当成听取亡灵之声,招引死亡的怪物。 因为,那大概是事实。 ──都是你害的。 就像过去哥哥说的那样。 他明明就那么说过。 辛回想起来的,是最后一次看见哥哥时,他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太阳沉没逝去,辛明知构不到,仍是往昏暗的天空伸出了手。 哥哥。 你为什么要把我── 间章 拿起你们的枪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灯火管制实施中,除了夜巡队之外,前线已是夜深人静的时段,但自己却与存活下来的所有战队连上了知觉同步。 这件事实,使蕾娜悄悄咬住了淡红嘴唇。 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们早就准备好面对有朝一日这一刻的到来。抛下对迫在眉睫的毁灭浑然不觉,舒舒服服地睡大头觉的共和国,即使力有未逮,至少也要抵抗来犯的「军团」大规模攻势到最后一刻。 根据过去曾待过东部战线的「死神」预言,或是与敌军对峙带来的观感,心怀荣耀的八六们知道自己的灭亡之日终将到来,但仍一路奋战至今。 无论如何,蕾娜向各队求援──请求部队集合至八十五区内驰援,不等每个人回答就切断知觉同步,奔赴管制室。不用听什么回答,只要对方有意协助,自然会来到八十五区〈这里〉。在那之前,她必须清除阻隔八六们与共和国的地雷区,还得开放铁幕的大门。 她轻轻摁住黑色军服的胸口,有内口袋的那个位置。 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在通过走廊时,有人站在她的背后。 「──你这是在做什么,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 那人同时抓住了蕾娜的手臂,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物,蕾娜低吟道: 「卡尔修达尔准将……!」 她把被抓住的手臂一甩,正眼瞪向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的人。 这里是分水岭──是共和国……是八六们与蕾娜能否存活的生死关键。 她才不会让这种迷迷糊糊沉浸在半吊子绝望里的渺小男人妨碍自己。 「我要清除地雷区,并开放铁幕……我将呼叫前线各战队进入铁幕之内,集中战力迎击『军团』。这么一来,还有一线生机……」 「算了吧,与其把八六叫进来,不如就这样被『军团』灭了,对共和国民来说还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 难道这人仍然固执于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命题,主张只有白系种是人,八十五区内是只属于白系种的乐园,而打算坐视祖国覆灭吗? 「八六不可能为了共和国而战。」 听到对方鄙夷地说出的话,她感觉像被挥了一巴掌。 「他们遭受共和国迫害、遗弃、虐杀。事到如今就算哀求他们保护我们,八六也没有义务跟理由接受……充其量只会嘲笑我们活该吧。」 蕾娜咬牙切齿。 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 就算撕裂了嘴,她也无法厚脸皮地要八六帮助、保护自己。 但是…… 「他们是没有义务,但要理由的话有。我们还坐拥他们所没有的发电机与自动工厂。为了活下去并抗战到底,他们会需要这些。在战场上存活至今的他们,想必明白这点。」 卡尔修达尔皱起了带着伤疤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到某种难以忍受的事物一般。 「岂有可能那么顺利?……没错,他们起初或许会乖乖听命。但他们很快就会察觉,与其保护帮不上忙又只会抱怨的国民而挺身战斗──不如只靠自己对抗『军团』还轻松得多了。」 「……!」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只是大屠杀的话还算好了。但是学过历史的你,应该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了事吧。何况是……身为年轻女性的你。」 对方暗示的血淋淋下场令蕾娜畏怯了。 她并非没有想过。 蕾娜一直在指挥战斗,或许多少得到了目前战队处理终端们的信赖。但那对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躲在安全后方的白猪的所作所为。 也许一把他们叫进八十五区的瞬间,自己就会遭到杀害──她并不是没想过这点。 甚至是更可怕的暴力。 但即使如此── 她隔着军服摸了摸内口袋……触碰里面用防水袋装好随身携带,无论「军团」何时展开大规模攻势都不会丢失的信件与照片。 这是他们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与心意。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一开始就放弃一切,只是漫不经心地等死。就算会力有未逮而死……至少我想战斗到最后一刻。」 否则蕾娜将没脸面对用这种态度活过并殒命的他们。没脸面对相信她也能抱持相同态度的辛等人。 白银色两对眼眸的视线冲突了一会儿──忽地,卡尔修达尔别开了目光。 「那就随你便吧。」 他就这样转过身去,步向走廊的反方向。宽阔的背上,用背带背着的突击步枪沉重地晃了晃。那是共和国制式的七.六二毫米口径。经过精心保养,但型号是旧了一款的,只有单发及三发点放的规格。 那就好像是卡尔修达尔在年少时,军队所使用的款式。 每位兵员都能拿到一把专用的军用步枪,无论训练或是战斗都只用自己的专用武器上场。突击步枪虽是工业制品,但每把枪都有细微差异。包括这些差异在内,这么做是为了让兵员摸熟武器的特性。 卡尔修达尔年纪尚轻时领取了他的步枪,十年前用来对抗「军团」,然后就陪伴他直到此时此刻。 「准将──?」 「作梦是孩子的特权,米利杰上尉。而在孩子从梦中转醒过来,见识到残酷无情的现实,遭受惨痛打击之前守护好这场梦……则是大人的职责。」 他一手拉松领带扯掉,随手一扔。这时蕾娜才注意到,将官厚重军服下的双脚,穿着一点也不搭的,只注重实用性的野战用军靴。 他从一开始就有此打算……? 「你就尽管被现实击垮吧,蕾娜。看着你所期望的甜美梦想,在面对现实时慢慢毁坏吧。」 「等──」 蕾娜差点就对着「叔父大人」的背影伸出了手……但她抿紧嘴唇,那只手握成了拳头。 她一声撞响军靴鞋跟,对头也不回的那个背影敬礼。 「好的,祝您武运昌隆──卡尔修达尔准将。」 蕾娜简洁地喃喃自语后再度迈步,走在深更半夜的国军本部走廊上。 永存心中的,是他在最后留给自己的话语。她一再反复阅读,并刻印在脑海里,仿佛黑暗中亮起的指引之星的那番话。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我会的,辛。 你所抵达并长眠的那个地方。 我一定会走到那里。 ? 在蜂拥而至的「军团」大军狂奔般的炮击与剑影间,辛忽然像被拉回到现实似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某人的声音。 但毕竟正处于出战迎击大规模攻势,与敌军展开的死斗之中。那种感觉眨眼间便因为全心投入战斗而被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辛从未想过,那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见「她」的声音。 第六章 前往该地 电视播的「新闻节目」在哥哥所处的「西部战线」解说「战况」,听说「联邦军」好像还成功赶跑了攻打过来的一大堆「军团」。 这时家门前传来汽车停下来的声音,六岁的妮娜.朗兹便抬起头来。 是高举红黑双头鹫国徽的联邦军公用车。那辆铁灰色的轿车,会将从军的哥哥尤金写的信送来家里。 伯母前去应门,也拿到了透着联邦军双头鹫水印的信封,妮娜知道那是哥哥寄来的,于是她踏着小小步伐走近过去。自从哥哥半年前进入特军校受训以来,妮娜只见过他几次,一个半月前他正式从军后,更是一次都还没见到。那是大了十岁,坚强又温柔的哥哥,妮娜最喜欢他了。 正要出声唤出「伯母」时,妮娜发现她的神情有点反常,而茫然伫立原地。 收下信封的伯母脸色铁青,因家事与家庭代工而变得粗糙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将信件交给她的军人,在一如平常的铁灰色军服上斜挂了黑色饰带,嘴唇紧抿着。 怎么了? 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电视上正播报的新闻节目,从西部战线前进基地转播的影像中,刹那间涂满了激烈闪光与无声的爆炸巨响。 ? 一扭动身子,玻璃碎片便从身上滑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将芙蕾德利嘉扑倒并趴在她身上的辛撑起身体。窗户的玻璃全都破裂四散,尘埃受到激烈震动而飘落,在师团本部基地走廊的阳光中飞舞。 可能是被碎玻璃割伤了,左太阳穴传来血液缓缓流下的感觉,辛随便用手背擦掉。刚才那道足以让玻璃碎裂,从趴着的他们上方通过的冲击波,使得耳朵深处疼痛不已。 他看了一眼几乎从墙上脱落的破裂窗框外头,并眯起了眼。 芙蕾德利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停下来了啊。辛耶,受害的状况……」 「别看。」 辛不等她回答,一只手臂把只到自己心窝高度的小脑袋抱进怀里,夺去她的视野。 在窗外,司令部基地约十公里的前方,勉强位于目视范围内的第一四号前进基地〈fob〉──一个有着五千余名人员连队的根据地,整个消失不见了。 不是崩塌也不是圮毁,而是消失。地平线上朦胧不清的灰色建筑物剪影,消失得不留半点痕迹。只有大范围弥漫的薄薄尘土,诉说着那里曾经有过一整座某种东西,但现已被炮击炸得灰飞烟灭的事实。 瞥眼一看,会发现这座司令部基地也并非毫发无伤。在稍远处的一座机库被流弹击中,整座砸毁,凄惨地被炸飞成一处撞击坑。无导引的超长距离炮击圆机率误差很大──炮击的命中率不是很高。 压扁裂开的营房与「破坏之杖」的残骸,以及飞散的巨大炮弹碎片混在一起散落满地,层层重叠,形成凄惨程度前所未见的破坏爪痕。 待在里面的人──应该是无人生还了。 遭受到同样炮击集中轰炸的fob一四恐怕也是一样。 装甲车被极近距离的冲击波震飞得翻车,可能波及了一些人,远远可以听见有人在求救的微弱声音。 芙蕾德利嘉听见了,娇小身躯震了一下紧绷起来。她硬是把头转向侧面,只用一只眼睛看向窗外,红瞳大大睁开,为之冻结。 「这也……太……」 「芙蕾德利嘉。」 「齐利……竟做出此等行径……?」 「芙蕾德利嘉,回房间去,不要看外面。」 忽然,芙蕾德利嘉抬头看向辛。 她的脆弱眼眸仿佛泫然欲泣。 「汝……」 「……怎么了?」 「汝不至于如此吧?不至于如同齐利这般──」 「那还用说吗?我并不想变成『军团』。」 他对人世可没有留恋到死后还要冤魂不散。 这时,司令官办公室的门应声开启。 「诺赞中尉,你没事吧!」 「没事。」 对方应该是看见了辛脸上的血痕,不过在这种状况下,一两道割伤算不上受伤。葛蕾蒂紧张地抿紧红唇,以视线指向办公室里头。 「你能听出刚才的炮击来自哪里吗?──我要反击,得抓出确切位置才行。」 「了解。不过……」 辛放开芙蕾德利嘉,一边推着她的背叫她回去,一边缓缓摇了摇头。 「能抓出确切位置,就有办法应对吗?……炮击位置恐怕远在几百公里之外。」 ? 成立之后没多久,联邦就将大半国力用在对抗「军团」上,连整顿法治都窒碍难行,很多时候只能以「现场判断」撑过一时。但也因为这样,相关人士或关系部门的行动力很强。 于军事与国政上握有绝大权限的大总统更是如此。 「──认定该超长距离炮为新型『军团』。此后称其为『闪蝶』。」 这里是齐亚德联邦大总统官邸「鹫巢〈adler horst〉」。 在帝政时期是皇帝居室,独裁政权下曾是独裁者的官邸,很有晚期帝政风格,显得庄严威武的大皇宫大议场,如今成了军事高层与官吏集会的国防会议场地。 座位呈同心圆状排列的大议场中,恩斯特坐在最前列的中央席位上,仰望议场中央投影于半空中的全像式西部战线3d模型。 「着弹数方面,第一波落在第八机甲军团战域的fob一四,五十五发。七十二分钟后于fob一三,四十五发。十五小时后,于第五步兵军团的fob二八与三○,各五十发。」 只见炮击从「军团」支配区域内共计四处呈放射线向外延伸,到达代表前进基地图示的位置。3d模型上方展开了四个子萤幕,投影出各基地受到炮击后的影像。 本该在那里的基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结构尽遭粉碎,只刻镂出几座撞击坑,反映出化为荒野的炮击痕迹。 「各fob在这波炮击下消灭,以这几处基地为根据地的四个连队,总计两万余名人员遭到歼灭。」 才不到一天,四座前进基地就这样没了,还加上两万余名战斗人员以及基地人员陪葬。 分析官受过训练,在念出报告内容时不会流露出多余情感,但此时声调也不免带有紧张情绪而显得僵硬。 「就目前推测的机体规格,主炮口径为八○○毫米,最大射程四○○公里,炮击初速每秒八○○○公尺……推测为电磁加速炮。」 恩斯特眯细了眼睛。 电磁加速炮。 那是将弹体夹在两条导轨间,运用电磁诱导的方式加速并射出的投射兵器。 这种兵器需要庞大电力,而且难以小型化,但比起初速「顶多」只有每秒二○○○公尺的火炮来说,优点在于能以超高速射出炮弹。而且质量弹的破坏力──动能,是以弹头重量乘以速度平方计算。 虽说着弹时会衰减,但秒速高达八○○○公尺的初速,加上口径足足有八○○毫米──恐怕重达数吨的弹头重量,凭着它莫大的破坏力,无论何种固若金汤的要塞基地都与沙堡无异,区区组合屋式的前进基地更是不值一提。 「──收容『他们』时的报告当中也有提及呢。」 「是的,只是来不及研发出对抗措施。」 主导开发「军团」的帝立综合军事研究所中的多数研究员都投效旧体制派,与他们的据点一同受到「军团」并吞。恐怕他们的知识甚至是脑部,就在那时为「军团」所吸收了。 如今联邦失去这些当时支撑帝国先进技术的人才,技术水准不足以与「军团」在同一时期开发出同等级的兵器。 「第二波与第三波间隔的这十五个小时,推测应为换装炮身的时间。既然口径长达八○○毫米,炮身的磨损想必也很激烈──趁着这段时间,西方方面军已备妥保有的所有巡弋飞弹,于第四波射击之后实施全飞弹饱和攻击。由于无从观测弹着点,没有正式的损害评估,但从状况研判,应该给予了敌方一定程度的打击。」 从交战区域深处到「军团」支配区域间,会因为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与干涉,使得所有导引全数失效。若是以短短几十公里的距离将整座战场当成目标就算了,想正中红心射中位于一百公里外,而且可能只有高楼大小的目标,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这样的状况下若还是要讲求必中,就只能以数量弥补。而且必须做到一次用掉手边所有巡弋飞弹的地步。 而且因为认为在对抗「军团 」的战事中用不到,因此那些昂贵到吓昏人的巡弋飞弹以及全域定位系统〈gps〉用的人造卫星都已经许久没有重新生产。 「在那之后,电磁加速炮型〈闪蝶〉不再进行炮击或移动,也可作为证明。只不过根据进行观测的异能人士指出,这波攻势并未击毁敌机。」 顺带一提,异能人士指的是辛。恩斯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 话虽如此,辛没有告诉他也是无可厚非。他们八六在祖国时人权遭到剥夺,长年以来被当成人形兵器,因此比任何人都更深刻地体会到──在人类社会只要有借口,再怎么惨无人道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们想必是不愿被当成好用的警报装置〈金丝雀〉,或是用来强迫别人做这种事的人质,在牢笼中终老一生吧。说不定下场还更惨。 事实上……他的异能如果是在其他状况下曝光,恐怕已经演变成他们担忧的情况了。糟糕的是,辛的异能可感知范围异常广大。他们可能将会无法按照自己的希望重新站上战场,反而是被关在安全的首都近郊军事设施或研究所里,当成笼中鸟小心照料。 辛的人事档案作为参考资料附在报告书中,恩斯特低头看着夹在上面的大头照,不禁咬了咬下唇。 他们那样保持戒心守住秘密,却甘愿冒着曝光的风险,也要通知整个西部战线敌军来袭,在这样危急的状况下──我这个「监护人」竟是难堪到当他们面临此等危机时,都无法作为依靠吗?恩斯特对于自己的窝囊感到气愤难平。 辛长达五年都在与「军团」死斗,并存活了下来。恩斯特不知道到了此时,他是否还会感到害怕。 但他无法求助于任何人,只能独自看着那样的大军进犯……想必相当难熬。 在议场的最前排,因为解析度太低而几乎只能看见人形轮廓的一个全像画面,慢慢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关于损害评估,我们联合王国深入敌阵的自动机械已经成功观测到电磁加速炮型。虽然未能直接命中,但肯定有造成了重大伤害喔。』 他是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王储,扎法尔.伊迪那洛克。 作为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的代表人,趁着「军团」本队撤退,阻电扰乱型随之撤离支配区域使得线路勉强接通,才能上线参加会议。 惊人的是,代表人不是联合王国与「军团」对峙的最前线南方战线司令官,也就是王弟,而是王储本人。他是仅次于国王的统帅权持有者,是联合王国军全军的副司令官。看来电磁加速炮对联合王国而言也是相当大的威胁。 看起来体型清瘦且挺直着背脊,据说是一位高龄女性将校的瓦尔特盟约同盟将官──正确来说,是她的全像影像也开口了。 她是同盟北方守军司令官,贝儿.埃癸斯中将。那个自建国初期便遵从全民皆兵的国家政策,长久以来不分男女实施义务兵役制的地道武装中立国家,看样子尚未改变其性质。 『既然能够接近到那样近的距离,不如就由贵国的自动机械顺便除掉电磁加速炮型如何?』 王储似乎优雅地笑了。 『很遗憾,自动机械没有那么大的装载量〈payload〉。虽说是比较靠外围的地区,不过它能成功进到「军团」支配区域,正代表它比起「军团」,是属于相当小型的机体。这样说吧……请当作是一位娇柔少女能携带的那种小型武装。况且光是让这一架深入敌地就已经牺牲了够多机体,而且似乎还是件相当劳神费力的事。身为兄长,我不能勉强弟弟继续操劳。』 看来他的弟弟没有露面,一方面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照这样看来,他说的应该只是侦察、观测机程度的小型机,属于由管制官远距离操纵的无人自动机械。既然必须由好歹贵为王族的王弟亲自管制,可见或许有某些限制操纵者人选的理由。 贝儿中将冷哼了一声。 『那还真是……出手大方啊。』 她所指的,除了为侦察所做的某些牺牲,恐怕也包括刻意在大家面前摊牌的本国军武内情。 『毕竟今后我们是要共同作战,有事何必瞒着各位呢?信任关系才是人类之间、国家之间最强韧的纽带啊。』 八成是谎话吧。 夸耀本国战力并强调付出的牺牲,提出可以提供的手中底牌。要求与牵制。这么做是为了今后即将共同作战之际,能尽量争取到对自己国家有利的条件,而进行的谈判之一。 在描绘出半圆形的最前排座位上,恩斯特正好将皮笑肉不笑地互瞪的两国代表放在视野左右两边,露出一丝浅笑。 虽然在长达十年的岁月中,国际间不自然地断绝了关系。 但这就是国交,这就是国家之间该有的样貌。 贝儿中将似乎冷冷地笑了。 『您的心意真是令人钦佩呢,王储殿下……既然如此,关于那些「军团」的战略、战术演算法,也希望您务必阐述一下见解。毕竟「玛丽安娜模型」──作为「军团」原型的人工智慧模型就是由贵国发明的。』 王储优雅地嗤笑了一下。 『当然可以啊,中将……毕竟是贵国将一般认为速度比不上履带的多足型机甲兵器〈机甲〉高机动化并首度投入实战──只要你们愿意对改良机甲开发而成的「军团」性能做个分析,我也乐意分享。』 两国代表人之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沉默。 恩斯特叹口气,开口发言。虽说这是国家之间本应有的模样,但现在可不是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况且继续追究下去,对联邦来说也不太方便。 毕竟包括此时在场的三国在内,势力席卷蹂躏大陆全境的「军团」,正是由联邦的前身齐亚德帝国所开发、运用。 「现在该考虑的问题是电磁加速炮型──以及包括该个体在内,确认到与人类拥有同等智慧的『军团』及其对策,不是吗?」 『经过智能化的指挥官型「军团」──我们盟约同盟也确认到了……自从那种个体出现,防卫线上的战事就变得更加激烈。』 『毕竟以往「军团」的弱点在于凭恃数量与性能优势,战术方面则相对单纯。如今指挥官的登场屏除了这一项缺点,对我方来说也是个头痛的问题。』 贝儿中将似乎靠到了椅背上,仰望半空。 『……上一场大规模攻势对「军团」来说或许也只是将更多将士引诱至前线,分散其注意力的声东击西法。一群耍小聪明的臭铁罐,真是可恨。』 『面对这种棘手的敌机,那个共和国非但无意回收战死士兵的遗体,反而还特地将优秀兵员送往支配区域深处,造成更多这种敌机出现,真希望他们能痛切反省。只不过那也要他们还有人活着才行。』 王储轻轻摇头。联邦由于是在收容八六之际,得到了电磁加速炮型试作时的情报,因此他们受到共和国驱逐的来龙去脉,联邦都告诉了两国。 『唉,毕竟那些家伙原本歌颂着什么民主共和制、万民平等之类肉麻兮兮的理想论调,却把自己以外的各民族统称为「有色种」加以区别,还丝毫不以为怪。之后区别变成歧视,歧视再变成迫害,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讶异的……只是对于遭到屠杀的我等同胞,以及虽非同胞但处于相同际遇的八六们,我实在无法不感到同情。』 王储叹口气,眼睛转向沉默伫立的分析官。他用连每根指尖都受过训练,极其优美的举止挥挥一只手。 『失礼了,报告还没结束呢。继续吧。』 「是。」 说归说,分析官对外国王族只会表示敬意,并没有必要听其命令。分析官瞄了恩斯特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才开口说道: 「那么,我继续报告──从移动速度以及发射位置研判,电磁加速炮型应为架设在旧高速铁路轨道上的列车炮。目前位置在旧国境附近,克罗伊茨贝克市的铁路终点站。光是在这个地方,就能将联邦西部战线的所有基地、联合王国副首都希泰.比鲁及、盟约同盟第二首都爱沙霍恩,以及共和国副首都夏绿特尽皆纳入射程。此外,若将推测遗留于『军团』支配区域以及交战区域内的高速铁路铁轨假设为移动范围……」 3d模型的战域图切换为2d鸟瞰图,比例尺放大,变更为广域显示。过去曾经存在的高速铁路轨道在地图上呈现为网状,接着再叠上电磁 加速炮型四百公里的射程。 包括狡狯的两国代表在内,聚集于议场中的军方人士与政府高官们都略为倒抽一口气。 「联邦首都圣耶德尔、联合王国王都阿库斯.史泰利亚、同盟本部开普拉,以及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八十五个行政区全域都在射程之内。」 在这个遭到「军团」席卷的大陆上,勉强确认到人类生存的──也许是人类最后的生存空间,当中所有的首都机能都将会宣告瘫痪。 小至一条蛇,大至一个国家,毁灭方式都一样。 只要头被压烂,蛇就会死。 「从自动工厂型的估计生产能力推算,到修复完成并重新启动之前,最短有八周的缓冲期。若不能趁这段期间内采取某些对策……我军终将败北。」 恩斯特平静地开口: 「有确实可靠的对抗手段吗?」 分析官抿起了嘴唇。 「但愿西部战线的各位指挥官有不同见解,不过就战情室的结论来说──」 「──对于这种超高速、超长距离的炮击,没有任何有效的应对方法。」 这栋古城堡十年前还是贵族的别墅,现由西方方面军联合司令部接收作为简报室。室内被不具窗户的厚重石墙团团封闭,光线显得阴暗。 圆桌上展开的全像式显示器发出萤光,将西方方面军、待命后备军的各军团长与副长,以及伫立背后的众副官身影衬托得有如幽魂。 「即使要击落炮弹,凭对空炮的速度或弹幕密度都不足以应付。真要说起来,那弹头重达数吨,区区四○毫米的机炮炮弹就算命中,也奈何不了它。」 参谋长在周围展开全像萤幕,几乎看都不用看就进行说明。这个人年纪尚轻,生得一副帝国贵种特有的端正五官。 他出身贵族世家,家族过去是这幢古城的所有者,如今在重工业领域发挥极大的影响力,但他并非只靠家族力量取得地位的无能之辈。在旧帝国中,显赫贵族的子弟总是自幼就只接受家族专业领域及战斗指挥的英才教育。比起半吊子的专业人士,他们对熟悉领域的造诣及经验都更深。 「军团」这种简直好像弄错时代的高性能自律式战斗机械之所以能诞生,帝国此种风俗民情也是原因之一。 「我们已从其他战线尽可能收集巡弋飞弹过来,但这招也不见得能够奏效。导引无效,而且因为弹速慢而容易受到对空炮兵型迎击。电磁加速炮型本身似乎也备有强力的对空武器。」 全像式显示器暂时变暗,接着播放出黑白的粗糙录影影像。这是联合王国提供的联合王国军无人机观测影像。 画面上是都市的废墟与阴天远景。视角相当低,大概跟人类个头相差无几。画面边缘有某种东西闪了一下,接着空中连续发生爆炸。勉强抵达目标的少许几枚飞弹一一遭到击落。 一枚飞弹穿过对空炮火,启动寻标器,冲向废墟那一头的某个庞然大物,即使遭到对空炮扫射仍在极近距离内爆炸。影像播放到这里便唐突地结束了。 「恐怕只会步上这个的后尘……话虽如此,用火炮反击射程又差得太远。如今由于制空权遭到阻电扰乱型与对空炮兵型夺走,想以航空兵力进行对地攻击也有困难。」 「军团」的对空防御除了对空炮兵型之外,布署于高空的阻电扰乱型也担起了部分职责。这些机械蝴蝶不只发挥原有的电磁干扰功能,还会丛聚于航空武器的飞行路径上,采取飞入进气口的攻击行动,是喷射机的天敌。就某种层面而论,可说是最恶劣的「军团」。 「──真要说起来……」 从旧帝国空军调任过来,腿部装着义肢的准将开口道: 「负责后方任务的运输机驾驶员尚且不论,战斗机、攻击机或轰炸机的驾驶员都改任『破坏之杖』的操作员……这十年来几乎全捐躯了。幸存下来的人,如今也不可能再飞了。」 「那么,还是只能……」 军团长们的视线集中到西方方面军司令官身上。司令官承受众人视线,重重点头。 「──除了以地表武力直接排除,别无他法。」 凝重的死寂填满会议室。 待命后备军的军团长将身体靠上椅背,语带不满地沉吟: 「动员西部战线全军对『军团』支配区域展开突击作战……面对铺天盖地的『军团』,突破直线距离一百公里的敌阵,是吧?」 即使联邦军人这十年来持续对付在质与量方面都占了极大优势的敌军,也觉得这种压倒性不利的突击作战不是正常人所为。 参加作战的将士,生还机率恐怕微乎其微。 但是若不成功,西部战线甚至是整个联邦都会土崩瓦解。既然如此,就算数字上的成功机率为零,除了成功之外也没有其他生存之道。 「……现在西部战线的战力,即使加上增援与待命后备,经过前次攻势仍然衰减了百分之二十六。而且其他战线的防卫部队实在无法调动,因此我们只能以这些战力实施作战计划。」 「但『军团』的常规部队也大约消耗了同等程度……」 「原本的母数不同,再生产能力也是。观测结果得知,那些家伙的战力光是与西部战线对峙的部分,就有五个军团的规模。当然支配区域最深处的自动工厂型毫发无伤,根据预测,再过两个月,就会增加更多战力……只能预言毁灭的异能者〈卡珊德拉〉可真是方便啊。」 第五步兵军团的副司令官鼻子一哼,用手指弹了弹薄薄一叠的附件资料。 资料采取人事档案的形式,却没附上应有的照片,而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原因。隔了一拍,副司令官稍显沉痛地低语: 「负责排除任务的部队……不管选上哪个部队,都会为此牺牲吧。」 「是啊……所以,必须选择最确实的……」 最不会让任何人心痛的。 「最无人惋惜的人选。」 「唔……」 忍不住脱口发出的微弱声音──似乎被坐在对面的战情室室长耳尖听见了,对方问道: 「怎么了吗,诺赞中尉?」 听到典型冷心肠的校官与其说是狐疑,倒比较像是关切的提问,辛一时答不上来。询问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显得十分遥远。 随时在耳朵深处响起的,机械亡灵们的悲叹之声…… 它的──位置在…… 「中尉。」 再次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辛这才回过神来。这里是第一七七师团本部基地中战情室的一隅。为制定作战计划,军方要求他提供「协助」掌握敌方数量。他这几天都在这里做事,此时正在搜索敌踪。 校官挥挥一只手,消掉设定成只能从正对面看见显示内容的全像电子文件,然后用猎犬般的动作偏了偏头。 「要不要休息一下?你从一早就忙到现在,就算随时都听得见『军团』的声音,长时间侧耳倾听应该另当别论吧。」 「不了。」 我可以的。辛这么说着便摇摇头,校官见状就叹口气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的确──你以前的确是用完即丢的兵器零件。」 那声调既非侮辱也非嘲弄,只是平淡地说着。 校官任凭对方看着自己宽阔的背部,径自走向房间另一头的橱柜,取出像是私人拥有的茶具,拿起盖有保温套的茶壶。他在联邦似乎属于少见的红茶派,不过原产于大陆东部的红茶,如今也只剩自动工厂的合成品。合成红茶特有的一丝药味淡淡飘散开来。 「要换多少有多少,但在用坏之前不会送来替换零件。因此,只能假装没注意到磨损。缺掉哪个部分,就把那阵痛楚忘了,直到彻底毁坏无法动弹为止。即使疲倦、厌烦、恐惧,仍然压下这种感情继续战斗。可以说正是与『军团』对峙的人形兵器。」 校官端着两只茶杯回来,其中一杯放在辛的面前,自己也不坐下就喝了一口,如此说道。 「你脸色很差喔。这里不是你们以前待过的战死者为零的战场。是人类活着、战斗着的战场。在这里,你得再稍微降低一点判断该休息的疲劳与疼痛标准。这些反应是警讯。让这些反应保持迟钝,本来应该很有问题才对……不用担心,你休息的时候他们会搜索敌踪。」 他瞥了一眼背后隔着一墙玻璃的办公室,里面有几个身穿铁灰色军装的军官忙碌地工作着。虽然年龄或性别都各有不同,但全都拥 有焰红种的血红头发与眼瞳。 贵种具有继承异能的血统。焰红种是赤系种的贵种,经常身怀精神感应系的血脉。据说他们的异能受到赏识,常常从军成为搜敌或审问方面的主要人员。 「记好了,在人世间,没有人是无可取代的……好坏两面都是。」 ? 为了减轻前线负担,前次大规模攻势造成的大量伤患都迅速送往后方,但就连距离前线有千里之遥的联邦首都军医院,都因为悄然迫近的绝望而令人透不过气。 大病房的凝重死寂让人难以呼吸,埃尔文.马塞尔少尉拄着总算用惯的拐杖,一边护着骨折的右腿,一边走到病房大楼外面。 他在同一家医院里没有熟人。前次大规模攻势中全军覆没的同中队同袍不用说,这里也不见特军校的同梯。他们大半还在西部战线应战,一部分已经撒手人寰了。 如同跟他是中等学校的同班同学,又是特军校的同梯,在西部战线也分发到同一部队的……不久之前死去的尤金一样。 新型「军团」的登场、估计性能以及受害预测都有向市民报导,从医院院区内可以看到圣耶德尔市区如今也是一片寂静无声。那是面对暴风雨即将来临,胆怯的小动物屏气凝息躲进巢穴,全神贯注竖起耳朵戒备不知何时会发生的异状,因不安而紧绷的静寂。 新闻自由是近代民主主义的基本,况且最早被炸飞的fob一四正好就在毁灭瞬间进入实况转播,根本无从隐瞒。政府想必是判断与其笨拙地进行新闻管制,造成错误消息或假新闻流传甚至引发暴动,倒不如随时报导正确消息比较好。 可能是这种判断奏效了,联邦各地虽然零散发生了些小规模的动乱或混乱,但大致上来说,联邦市民看似都能保持平静。一旦西部战线后退或是沦陷,这座联邦首都将会纳入电磁加速炮型的射程,因此似乎也有人出城逃难,不过大多数人都继续过着正常的日子。 但那恐怕也是因为他们内心的某个部分很清楚。 虽说国家维持住了往年的大半国土,但在这个四面八方遭到「军团」包围的联邦,国民也无处可逃。 「……嗯?」 联邦军医院属于军事设施,除了灾害等紧急时刻,一般市民是不得进入的。仔细一看,在除了步哨之外毫无人影的栅门前,有个小小人影茫然伫立。 马塞尔注视了半晌后,走向那人。 他认识那个小孩。 他去同学家里玩的时候见过,是那家伙的妹妹。 没错。 尤金的妹妹。 「小家伙,你怎么了?你在干嘛啊?」 他一出声呼唤,小女生肩膀一震,转过头来。 尤金以前曾经苦笑说过,他妹妹胆小又怕生。尤金自己的个性平易近人,所以他还半开玩笑说过不知道是像了谁。 所以…… 他才会去接近那种被其他国家赶出来的什么死神。 一双白银色的大眼睛往上看着马塞尔,发现是认识的人,大大地眨了眨。马塞尔走出她进不来的栅门过去后,她便亦步亦趋地走近过来。 「我来找哥哥……可是,人家不让我进去。」 他瞟了一眼,看到似乎大自己几岁的步哨肩膀挂着突击步枪,维持着立正不动的姿势,只迅速别开了目光。 也罢,步哨并不是有意为难。虽然她还是个年幼女童,但规定就是规定。 比起这个,马塞尔抿起了嘴唇。 他有些费力地蹲下,让视线与小女孩齐高。 「……哥哥不是回家了吗?」 联邦军人不会舍弃并肩作战的战友,即使是遗体也一样。他们一定会将遗体带回,送到家人身边。 尤金也是。战斗后应该立刻有人收殓遗体,在大规模攻势开始的不久之前,就与其他棺木一起用运输列车送往后方了才对。 即使那跟她要的不一样,是沉默的返家。 妮娜轻轻摇了摇小脑袋。 仔细绑好的两条发辫,如交相飞舞的萤火虫光芒,点缀她的动作轨迹。 「哥哥没回来,只有一个箱子回来……那不是哥哥。」 「……!」 马塞尔咬住了嘴唇。 战殁士兵的遗体。 如果遗体损伤严重到不便让遗族看见,军方会钉起棺盖,不让家属面对遗体就直接下葬。 尤金想必也是如此吧。 失去了半个身躯,剩下的脸部又因为中枪受损,军方或许认为绝不能让年幼的妹妹看见这种遗体。 但是年幼的妮娜想必还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死亡……再怎么费尽唇舌,恐怕也无法让她实际理解用联邦国旗装饰的那只打不开的棺材就是尤金,就是他的死亡。 马塞尔紧咬嘴唇。 他回想起西部战线深邃森林里的战场,想起那仿佛不存在于人世的翠绿迷雾中,死神般的少年兵将机甲战斗服染成殷红,一手随意拎着夺走战友性命的手枪,不祥却又美丽的身姿。 了结一个人的性命让他少受点苦,在战场上或许算是慈悲之举。 或许因为他破坏了头部──破坏了大脑,死者遗体才能免受可恨的「猎头者」或回收运输型带走变成「军团」。 但是──但是…… 那时候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样可能会害妮娜见不到尤金最后一面,造成哥哥明明回来了,妹妹却无法理解他已经返家,甚至是已经死亡? 你说啊。 诺赞。 如死神一般轻而易举,面不改色地夺走战友尤金性命的意义──你这个八六真的懂吗? 「哥哥……」 他在哪里?妮娜用纯洁无垢的白银眼眸仰望马塞尔,使他忍不住别开了目光。 妮娜想必完全没有那种意思,但他甚至觉得自己遭到怪罪了。 你为什么…… ──没有救哥哥呢? 那不是我的错。 当时。 是那家伙。 没有救他。 没有保护他。 没有陪在他身边。 明明曾经是搭档,却宁可选择什么无头的告死女神〈女武神〉而不是尤金,对尤金见死不救。 不是我的错。 该受到谴责的…… 是那时候,杀了尤金的── 那家伙。 忽然间,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明白了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国民为何会对八六那样歧视与迫害。以往他蔑视那种野蛮行径,觉得他们竟能对同样生为人的八六做出那种狠毒行为。如今马塞尔感觉头一次了解到原因。 当一个人面对不合理的状况…… 而自己又束手无策,无能为力时…… 总是会想推卸责任,谴责他人。 「……尤金他……」 伴随着话语流露出的笑意,当中所带有的畸形恶意,露出那种表情的马塞尔本人自然无从得知。 ? 「不知道支配区域的另一头何时会发动单方面狙击,把自己连同基地一并炸飞,难怪大家的气氛会紧张了。」 可蕾娜像只提不起劲的猫一般看向周围。嘴上这样说,本人却显得兴趣缺缺,大嚼炒蛋。 第一七七师团司令部基地早晨的军官餐厅,即使容纳了待命后备与重新编组的人员而超出了定额人数,仍然缺乏用餐时该有的嘈杂,反而带有浓厚的沉重、紧张色彩。 安琪优雅地饮用纸杯里的替代咖啡说道: 「那种新型──记得叫作电磁加速炮型是吧?按照预测要花两个月才能完全修复,在那之前应该是不会发动攻击吧。」 「但那种预测只基于长达十年没能取得联络的外国观测影像,而且途中还遭到电磁干扰中断传输,造成影片大约只有五秒钟的长度,再加上原理都还搞不清楚的八六『异能』,会感到不安也怪不得他们吧。在共和国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即使同样身为处理终端,在实际听到之前也是不信啊。」 赛欧把叉子插进联邦特产的香肠〈wurst〉,有失礼数地衔在嘴里一边这么说。安琪则是叹了口气应着:「也是啦。」 不如说,军队这种典型现实主义的组织,而且还是位居高层的人士,这么轻易就接受辛的异能,才令他们感到意外。 「即使如此,表面上竟然一点混乱都没发生。好吧,也只能说联邦军训练得还真精良。」 「就是啊,要是换成共和国的白猪,现在管制官应该会抢第一个逃之夭夭吧。」 赛欧用嘴角嗤笑一下,随即收起了笑脸。 「……假如真的变成那样,『少校』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赛欧。」 被规 劝了一句,赛欧露出一副搞砸事情的表情,闭上嘴巴。 不知为何,他偷偷观察辛的脸色,让辛稍稍皱起眉头。 「干嘛?」 「咦,还问我干嘛?你该不会是没自觉吧?」 赛欧一脸惊愕地讲他。 所以到底是怎样? 莱登好像很无奈地叹口气,说道: 「……与其说电磁加速炮型怎样,不如说联邦那帮人也意识到状况已经糟到搞不好到了明天,自己也只能一筹莫展地等死的感觉。」 战场本来就是那种地方,但并非所有人都清楚意识到这点,对于将本身生存视为第一要务的生物本能来说,也没有比这更异常的环境了。 可蕾娜有些自豪地用鼻子哼了两声。 「对我们来说,这种事却是理所当然呢。」 因为他们就活在明日命运无可预测的战场。 因为他们身为服役到最后只能一死的八六。 只是…… 无意间,辛陷入思考。 不畏惧近在身旁的死亡。 将明天的死亡,视作天经地义的命数。 在那共和国的战场上求生存时,这虽然是不可或缺的适应力……但似乎也不值得自豪。 不畏惧近在身旁的死亡,能看开接受明天的死亡,反而可以说是…… 一回神才发现,身边的芙蕾德利嘉正紧盯着自己看。 「辛耶?汝怎么了?」 被她狐疑地一问,辛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好像沉默了满长一段时间。 「……没什么。」 赛欧仍然拿着叉子,托着腮帮子说: 「你该不会是还很累吧?上次迎击战时『军团』超多的,辛一定觉得很吵……最后你还有点身陷其中呢。」 「你那时候应该是变得几乎看不见周围状况了吧。辛,那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听漏『军团』撤退的征兆耶?」 「……」 经他们这么一说,或许真是如此。 「余跟汝做了同步,汝却毫无回应喔……看来那果然不是汝平时的战斗情况。」 「同步?」 「原来汝浑然未觉啊……」 芙蕾德利嘉老气横秋地叹口气,环顾所有人。黑绢般的发丝自肩膀柔顺滑落。 「包括辛耶在内,也许汝等应当休息一段时日比较好吧?虽然都称为战场,然而共和国与联邦想必有许多不同之处。汝等内心深处有无感到疲倦,或是喘不过气来呢?」 在第八十六区的战场,没有像样的支援或指挥,但也几乎没有军方组织所具有的限制。无人机不需要讲什么军规。虽说是因为辛的异能可随时掌握「军团」的动向才得以享受闲暇时光,但在没有战斗的时候,大家过得还算随心所欲。 尽管长达十年的战争造成许多地方只能硬撑或是出现弊端,但联邦军毕竟还保有像样的军队体制,不能不讲纪律。 话虽如此…… 「在这种状况下?恐怕不太容易吧。」 「让士兵保持心灵健康,也是军队的重责大任之一呀。事实上,在前次的迎击战中,众多与汝等年岁相当的特士军官就因为罹患战争精神官能症而被送往后方。更何况汝等身为八六,余认为军方会酌情处理。」 可蕾娜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我才不要。我绝对不要让人家觉得我可怜,给我特别待遇。」 餐厅虽然嘈杂,但少女高亢的声音响彻四下。众人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紧接着现场气氛变得仿佛冻结般僵硬。 ……八六。 他们微微听见某人不屑的语气。 共和国催生出的那些怪物。 怪物就该跟怪物待在支配区域,爱打打杀杀就去互相杀个高兴──竟然把跟敌人一样的怪物叫了进来。 那股恶意让芙蕾德利嘉倒抽一口气。至于辛他们八六身为当事人,却是神色自若。 早就习惯了。 是你们八六的通敌行为导致共和国败给「军团」。他们被冠上这种罪名,被赶上战场。 尤其辛在他们当中继承了最浓厚的帝国之血,又拥有异能,同样身为八六的人,也不只一次说他是引来战争、招致死亡的不祥死神而排挤他。 世界总是对为数较少,又有点异于「普通」的异端分子最为冷漠。 莱登平静地开口: 「……可蕾娜。」 「我知道……可是,我宁可人家用那种眼神看我,毕竟也习惯了。」 「……」 「因为就算遭人践踏,只要不认输就行了。可是让人家可怜我就不一样了。心里并没有认输,但人家却讲得好像我们已经输了一样……我讨厌那样。」 毕竟正值军队繁忙的早晨时段,聚集而来的视线立刻就转开了。即使如此,餐厅仍残留着一种疏远的气氛,让芙蕾德利嘉不安地东张西望。 莱登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缓冲期才两个月啊。我不认为这么点时间能想出什么对策。」 「听说为了以防万一,作战会提早半个月开始……唉,肯定又是什么乱来的作战吧。」 「联邦也满喜欢硬上蛮干呢。尽管无论是在性能、兵力或情报都落后于敌人,但对上虚张声势或动摇军心都无效的『军团』,也别无他法了就是。」 「军团」的士气不会低落,不追求功名利禄,也不贪生怕死。他们无法拿人类军队中无法彻底去除的这些弱点下手。真要说起来,所谓的奇策就是近乎赌注,在战术上可谓旁门左道。占有压倒性战略优势的自动机械根本不在乎半吊子的怪招,用其庞大而强大的军力踩烂对手就行了。 除了硬上蛮干──用正攻法挺身迎战之外,别无手段。 「飞弹不够用,重炮打不到,航空战力派不上用场……这样一来……」 「就只能投入地面部队了吧。只是不知道是要突破重围,还是深入敌营就是了。」 这时,餐厅入口出现一道铁灰色的人影站在那里。 「──注意!」 听到把整座宽敞餐厅震得嗡嗡响,自丹田出力的破锣嗓门,所有人员用严格训练出来的整齐动作立正站好。慢了一点的,只有被大吼吓到而不禁缩起身子的吉祥物女孩们。就连不太重视军规的五名八六都不例外。 这名配戴上校阶级章的军官,用如狼的锐利翠眼回望支撑兵精将勇联邦军的高度训练成果,点了个头。 「作战计划定案了。中队长以上的部队指挥官,于○九○○到简报室集合。」 话虽如此,现在联邦标准时间才七点三十分。 辛一个人走在居住区块走廊上前往自己的房间,同时再次陷入沉思。 他回想起就在刚才,赛欧不假思索的一句话。 ──假如真的变成那样,「少校」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其实哪有什么假如。 只有自己一个人感应得到,由于没有必要提起,所以他没告诉任何人,不过…… 共和国早就沦陷了。 辛在帮忙搜索「军团」整个支配区域的敌踪时,就不幸发现了这件事。在越过支配区域的遥远彼方,比起联邦实在小得可怜,但的确存在过的共和国势力范围,已经遭到机械亡灵们的悲叹之声淹没。 就辛所听说的,在大规模攻势开始后没多久,他们就侦测到非自然的地震波。恐怕铁幕就是在那时候沦陷的。假如想要有效使用,电磁加速炮型应该会配合大规模攻势投入战场,实际上却是等到大攻势收场后才发动炮击。如果那是因为敌军先攻打共和国就说得通了。 从大规模攻势开始到铁幕失守,仅仅过了一周。 那个国家将战场塞给八六戍守,自己不敢面对现实,躲在狭隘的美梦里,搞到最后甚至丧失了自卫的手段──就连短短这么几天,那个国家都撑不住。 辛并不把那里当成祖国。那个国家对他而言,只是儿时模糊记忆的暧昧背景。不管是遭到蹂躏还是灭亡,他都不痛不痒。 只是…… ──共和国在灭亡之前,或许还有机会等到援军。 ──所以,请你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 结果没有赶上。 一声叹息,落在细小玻璃碎片还散落一地的走廊上。 ──能不能也请少校不要忘记我们呢? 我们死了之后,即使只有短暂时日也好。 他曾经那样祈求……但看来这次,自己又成了记住死者的一方。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总是被人抛下。 在第八十六区战场活过、死去的战友们,有过浅谈的人,有过往来的人。他这才觉得,自己实在太常因为对方的死,而与对方分离 。 他是将并肩作战而先一步捐躯的那些人的名字与记忆,葬在铝制墓碑下的死神。虽然他不曾以这种身份为苦,但是……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这本来是她对自己许的愿望。 但就连她,都先走一步。 「──嗯?」 这时,辛注意到自己房间的门缝塞了只薄信封进来,而停住脚步。 又来了。他会这样想,是因为所谓的「善良市民」会一厢情愿地送来这种他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收下的信件,把他弄得很烦。就连这种时候──或者正因为是这种时候,那些人才想拿「可怜的八六」当材料享受消遣式的同情,这种态度令他不禁叹息。 当他看都不看就想撕一撕扔掉时,忽然发现一件事。 信没开封。 联邦军为了保护机密情资,军队中军人或聘雇人员的封缄信函全都会经过开封与检阅,但这封信却没有开封过的痕迹。 真要说起来,这类邮件应该都会被联邦首都的国军本部挡下,而且现在正在重新编组西部战线部队,任何一条运输线都没有多余人力送信。 辛重新看看表面,上面既没有收信人姓名也没有寄信人住址,连销戳都没盖,可见不是经过正规邮寄手续送来的。 「……」 辛稍微眯起眼,将信封翻过来。 不同于他的想象,上头写着寄件人的姓名。 出自幼童之手一般歪扭而不清晰,难以阅读的铅笔字写着── 妮娜.朗兹。 「朗兹」。 辛眉头一皱,拿出万用刀的小刀片拆开了信。纸质很像是小孩子会有的廉价信封信纸组,薄得透光,厚度也只能放一张薄纸,不可能暗藏什么东西。 他用单手打开折成两半的轻薄纸条。 信上只写了两行字。 你为什么要杀哥哥? 把哥哥还给我。 哼。 脸上流露的,是冷漠的浅笑。 第七章 死得其所 『──飞轮一号、二号启动。临时变电所无异常。』 『开始冷却弹射轨,冷冻机运转率百分之二十三,继续上升中──』 『开启座舱罩,开始展开弹射轨。』 轰嗡……遥远头顶上方传来沉重噪音,在待机状态的「送葬者」驾驶舱中阖眼的辛抬起头。 三面光学显示器此时与母机的机外摄影机同步,在机头朝上的斜面前方,掩藏地下弹射器的顶罩渐渐打开。 从暗渠底部仰望的四方形天空,呈现薄明时分特有的深蓝色。尚未露脸的太阳从地平线另一头射来光线,使黑暗夜色渐渐晕开,形成独具透明感的碧蓝天空。不知其名的秋季星座散发柔和光晕,淡淡地散去。 滑动伸长的弹射器延长轨道仿佛向天挑战般刺进黎明穹苍,在斩裂夜晚空气的金属声之下,接合处得到固定。 『第一到最终接合固锁──完成。「尼塔特」起飞准备就绪。』 ? 她第一次将「那个」展示给众人看,是在一个月前决定对「军团」支配区域进行突击作战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候。 「──虽然似乎有些人把这里叫作『无法开启的铁卷门』……」 师团司令部基地第一○二八试验队机库深处的那道铁卷门,经她这么一说,的确从来没看人开启过。 防爆式厚铁卷门内侧是个宽幅超过一百公尺的斜坡,站在整块地板往下沉的电梯操作盘前面,葛蕾蒂注视着电梯慢慢降下的黑暗底层说道。异样巨大的升降梯尽管让十五名处理终端、整备组员、管制人员与研究员全数搭乘,空出来的空间还是比较宽敞。 「这座机库原本是用来存放旧帝国空军的实验机。开战后,军方被迫暂时放弃整座基地时,实验机无论是首次展示或飞行测试都已经完成,只等开始量产了。」 「将这东西设施置在地下想必是为了保持机密,但怎么会在当时邻近国境的这座基地测试实验机呢?」 「因为它不像战斗机或轰炸机那样各项功能都需要保密,真要说起来,军方对那孩子的最大要求是『看不见』。进行试飞需要一个宽广且空无一物的场地,除了这里西部战斗属地之外,找不到这种场地。机库位于地下是为了防备空袭,而且地下比较利于营建相关设施与经营维护。况且多亏于此,那孩子才没被回收运输型带走。」 除了斥候型之外,「军团」的感应器敏锐度很低。如果是掉在同个空间的机甲或战斗机还另当别论,它们将这块土地占为支配区域的几年之间,恐怕根本没发现到隐藏于防爆铁卷门与隔墙深处的「实验机」。 「相关设施?」 「基本上来说是飞机跑道,或者应该说是跑道附设的弹射器……配合军方要求的规格做到最后,重量增加太多,结果变得需要电磁弹射器才能起飞。」 电梯略为震动一下,停了下来。 在昏暗空间中,葛蕾蒂熟门熟路地走下电梯,军靴跫音回荡到远处。这个空间很宽敞,无论宽幅、深处或高度都很大。所有电灯同时亮起,led的白亮灯光一瞬间刺痛了视网膜。 背对着「那个」,葛蕾蒂转过身来。 不知道是处理终端,还是初次看到的整备组员或管制人员倒抽了口气。 一时之间──谁都没能彻底掌握蟠踞眼前的「那个」的全貌。 「那个」就是如此巨大。 全宽恐怕将近一百公尺长,比旧帝国空军工厂引以为傲的世界最大级运输机c-5「鹫巨人」更大。暗沉铁灰色的机体呈现隐形战机特有的平面构造,形似巨大回旋镖的全翼机,形状让人联想到展翅高飞的龙。 第八章 穿越战场 『──首先,我来说明这边的情况。』 隔了七小时后连上的知觉同步对象,是未曾听过的男性声音。 『三国军队联合进行的干道走廊夺取作战,姑且算是完成了。到完全压制还需要一些时间,联合王国军的进度稍稍落后,但好吧,还在容许范围内。』 在潜伏避开斥候型搜索的「送葬者」驾驶舱内,辛漫不经心地听着,回都不回一声。虽然极近距离内没有巡逻部队,不至于连驾驶舱内的声音都会被感应到,但也没有远到可以分心。 可能是明白状况使然,自称西方方面军参谋长的这个人,并未责怪小小尉官的无礼,继续说下去: 『本作战的第二目标可说已经达成──不过关于第一目标,也就是击毁电磁加速炮型,很遗憾地尚未完成。喔,没想到会有第二架机体,是参谋本部的过失,不是你们现场人员的责任,不用介意。』 同伴们没参加对话只是接通同步,他们之间一瞬散发出冷场的气氛。不用他来说,本来就没人介意。 『不排除电磁加速炮型的威胁,本作战便没有意义。因此各军将继续进击,不过今后会缩小压制范围,以旧高速铁路的轨道为中心,采取一面追赶电磁加速炮型,一面缩窄可能移动范围的形式进军。』 辛在显示的地图资料上叫出旧高速铁路的铁路网,确认参谋长所说的本队预定进军路线。路线沿着帝国旧国境线南下一五○公里,然后在该处岔道转弯,向西前进。 『你们目前在西方方面军本队往西七○公里外的地方。规模较小的你们,与军团规模的本队进击速度完全不同,接下来距离想必会拉得更远。空中支援不用说,也无法进行炮火支援,或是派兵救援。基于这几点,我想重新问过你们──要就这样继续进行追击吗?』 「……我想这次任务本来就没有本队的支援或救援,这点应该没变。」 『不同的地方在于要花更多时间才能会合。坦白讲,我无法保证本队能到达你们的前进地点,也无法保证你们能活到与本队会合。』 辛叹了一小口气。他到底想让我们说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老话重提。 「话虽如此,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参谋长好像苦笑了。 『被你讲得这样斩钉截铁,我可就没面子了……虽然这项任务总得有人来做,但即使已经派给你们负责,状况改变之后仍然维持原订计划,似乎也不太公平。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改变心意了,可以换人来做。』 「别开玩笑了。花时间换人,只会给电磁加速炮时间跑进支配区域深处,变得更难以击破。」 对方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换人之后送你们回后方,任务的达成难易度就跟你们无关了喔。』 「反正不排除电磁加速炮型,迟早都会死。今天逃得了一时,明天死掉一样没意义。」 『原来如此……也罢,我这边言尽于此。有任何问题要提出的吗?』 「没有。」 ? 压制地表,能够自由运用高射炮烧光阻电扰乱型之后,就能利用航空器一路飞到前线附近。 「真是的,一点都不可爱,应该说太急躁了。虽然很可怜,但照他们那个样子,可是早晚会战死的。」 参谋长取下同步装置交给身旁待命的副官,用鼻子短促地哼了一声。 为了取得比传闻更正确的资讯,参谋长直接来到前线做确认,这里目前为了再次进军,正慌忙重编队伍。军队想方设法,总算推进到这座能将旧克罗伊茨贝克市一览无遗的矮丘上。留在前线的幸存者与来自后方的补充兵,以及正好相反,准备送往后方的伤兵与战死者,目前都还混杂一处。 第九章 恳求降临【veni, veni, emmanuel,】 碧蓝色彩的真面目是蝶翼。 数不胜数的蝴蝶张开金属质地的碧琉璃翅膀,将放眼望去整片草原涂成了一片青碧。它们类似阻电扰乱型,并且与发电机型率领的机型相同,是具有太阳能发电板翅膀的「军团」──发电子机型。 宛如结冻的苍穹破碎洒落、堆积而成的机械蝶群,在日出迟来的拂晓天青色微暗中,一齐鼓动碧蓝翅膀。 面对踏入领域的白钢蜘蛛,它们仿佛感到畏惧般飞起。可能是过去战斗留下的痕迹,无数重炮的炮身如墓碑耸立地面,琉璃光彩的漫射如花瓣漫天飘舞,而在它们的后面…… 像在挑衅神话中的巨龙也不过如此,那既长且大的身躯背负着长达三○公尺以上的炮身,一架「军团」立于四线铁路的八条铁轨上。 那副威仪,不负往昔人类最后相争的大战晚期曾使用过的史上最大火炮──列车炮之名。漆黑装甲模组宛若龙鳞,构成炮身的磁轨好似一对逆天长枪,相当于头部的位置点亮幽蓝如鬼火的光学感应器,六门近战防御装备──四○毫米六管连发机关炮〈火神炮〉在炮击高温下,缕缕热气向上升腾。 量产型「军团」当中体型最大的重战车型都要相形见绌,总高度十一公尺以上,全长超过四○公尺的庞然巨躯耸立于黎明天空下。银线复杂织就的四片翅膀很可能是散热用构件,隐约透出淡淡星光朝天张开。 电磁加速炮型。 它的光学感应器与火神炮,即刻朝向自丘陵暗处一跃而出的「送葬者」。敌机应该没能侦测到潜藏于丘陵暗处的自己,却似乎毫不轻忽大意,严阵以待,动作极其干净俐落。不过…… 太天真了。 辛展开第二次跳跃,着地的同时踩紧急煞车。设想到高机动战而设计得兼顾轻量与坚固的驱动器发出挤压声,敌机原本猜测「送葬者」会移动而将火神炮对准其即将前进的位置,却遇上这种出乎预料的机动动作,不知如何应对。 只有光学感应器的焦点,白费力气地转向「送葬者」。 一感觉到视线相交的瞬间──辛早已瞄准妥当,扣下八八毫米炮的扳机。 ? 怎能做出那种动作──! 在它的子机──发电子机型碧蓝光辉的那一头,敌机用野兽狩猎的灵敏身手一跃而出,那种机动动作令齐利亚内心咋舌。 敌机先是朝斜前方压低姿势犀利一跃,接着在空中一面转换机体方向一面着地,同时紧急煞车。就连过去身为帝国最强战士家族的成员,驾驶过专用机甲的齐利亚,看到这种要命的机动动作,都怀疑里面究竟有没有驾驶员存在。然而八八毫米炮的瞄准却准确无比,紧咬自己不放。 异形机甲既像一闪而过的纯白恶梦,又像寻觅自己的失落首级,四处爬行的白骨死尸。画在座舱罩下方的,是扛着铁铲的无头骷髅个人标志。 啊啊。 溢满而出的思绪分明冷静透彻,却又带有狂喜,不知为何,还带有一丝安心。 果然是你。 果然只有你,能抵达我的面前。 这才像话。 它觉察到对方扣下了扳机。 锻炼得锐利过头而冰冷,但仿佛呼吸般轻松自然的杀意,就算隔着双方的装甲与三○○○公尺的相对距离,齐利亚仍能辨识得一清二楚。 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 ? 「……还太浅了吗。」 看到即使一块装甲模组喷出黑烟,电磁加速炮仍稳稳站立,辛喃喃自语。炮弹没能贯穿到内部,着弹时的爆炸火焰也太大了。 是爆炸反应装甲,它会对成形装药弹的爆炸产生反应,引爆装甲表面的炸药,利用爆炸波吹散成形装药弹的金属喷流,借此防御穿甲效果,属于一种特殊装甲。 这对「军团」来说等于是命根子。重炮的常规是只要有单薄装甲能防御榴弹片就算不错了,但这架敌机似乎刻意忽视这点,加装了相当坚固耐打的装甲,绝不毁于敌人之手。 成形装药弹无效,照这样看来,就算从常识上的有效射程距离击发高速穿甲弹,也打不穿这架机体的装甲。 话虽如此,但就这点来说…… 跟他们用那架铝合金的会走路的棺材,对抗战车型或重战车型时没什么不同。 视线与杀意朝向这边,庞大身躯重量太重,无法从铁轨上下来,维持着原本方向,只有六门机炮像独立生物般旋转。 要打过来了。辛甚至已经不假思索,用反射性判断让机体往左转。紧接着是一阵炮口火焰,只见「送葬者」右侧的地面就这样被机枪弹轰碎。辛以眼角余光看见这一幕,果断地让机体掉头,闪避第二门机炮的扫射,接着跳开躲避追来的第三波射击。 火神炮能凭借六管连发炮身与超高发射速度展开浓密弹幕,但也因此需消耗大量弹药,容易过热。换言之,它无法进行长时间扫射。六门机炮交互展开弹幕,「送葬者」用细微跳跃与紧急煞车织就令人目眩神迷的高速机动动作,在敌机枪线的狭缝间前进。 无论是炮击震撼五脏六腑的沉重咆哮,还是超高速炮弹破风的尖锐叫唤,都不能撼动更增冷酷的血红双眸。冷硬而不带感情的冰冻红瞳,只反弹着光学显示器与全像式视窗的微光。 在环境极其恶劣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连战数年的经验,尽管有着某种程度的差距,还是会将当地幸存的八六们的意识优化为最适合战斗的状态。特别是在战斗之中,每个少年少女的人性都受到削减,讽刺地变得与对峙的「军团」相同,沦为无所畏惧、不知疲倦的一架战斗机械。 尤其是擅长近身白刃战,在最前线与众多敌人交手过的辛,这种性质格外显著。 辛为了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被迫将精神集中至极限,完全失去了一般人的一切性质。纠葛、懊恼、哀悼、悲叹。战斗行动不需要的所有思考与情感,都被他冻结、忘却于意识底层。 冰封的内心一隅平静地觉得,这样很轻松。 战斗的时候,可以不用想东想西。 可以忘记一切。 他觉得那样最轻松不过。 辛觉得似乎能稍微体会阻挡眼前,未曾谋面的骑士──为斗争与杀戮所疯狂的亡灵,其癫狂从何而来。 没错,因为只要变成那样……就能解脱。 枪线通过弹幕的隙缝。 为了冷却机件,左后侧的机炮暂时停止射击。系统追踪辛的视线自动锁定目标,瞄准标志一转红,他立刻扣下扳机。就算电磁加速炮用再坚固的装甲保护自己,机炮也没加上装甲。 机件被成形装药弹打个正着,火神炮炸成碎片。暗红业火与外泄电光刺破鱼肚白的天空。一群发电子机型惊慌失措般飞起,「送葬者」斩裂碧蓝群舞与自己制造出的枪口火焰,疾速奔驰。 距离二○○○。 这是以直接瞄准为主的战车炮──八八毫米炮的攻击距离。 靠得这么近,就与对付战车型或重战车型的战斗无异了。因为在这个距离下,无论是初速每秒一六○○公尺的战车炮,或是每秒八○○○公尺的电磁加速炮都一样,一旦被瞄准就别想逃。由于距离太近,火神炮也张不开弹幕。脚程再快也没有战车型那种怪物级的运动性能,反而因为那座巨炮与击发机构弄得整个机体庞大无比,更容易当成枪靶。 辛一面闪避执拗撒下的横向弹雨,一面自左侧面接近。左右各三门的火神炮,只要从侧面接近,电磁加速炮本身的庞大身躯就会形成阻碍,使得另一边的三门炮完全无法射击。 全机炮有一半遭到封杀,如果这样还要维持相同密度的扫射,除了加快循环速率别无他法。最后可能是炮弹射尽了,一门机炮陷入沉默。另一门炮由于无暇冷却机件,发生过热现象而爆炸破裂,喷出黑烟。 相对距离,一○○○。 ? 虽说混入了魔女之血,但或许该说真不愧是诺赞家的嫡系──其最后一人。 面对火神炮布下名符其实每秒百发的弹幕波状攻击,白色机甲竟能钻过在那之间不见得存在的缝隙疾驰,令齐利亚内心无法不惊叹。 他能看穿比剃刀刀片更细薄的生死界线,冷静地奔驰其上。不只如此,还有着封锁、削减己方武装的狡猾智慧,以及丝毫不让这一切受到怯弱所蒙蔽,令人生畏的果断勇敢。 若是身在帝国──若能共同陪侍那一位主 人,也许帝国如今仍在父辈的土地繁荣昌盛。 若能掳获此人,吸取他的能力…… 身为「军团」指挥官机的战略性判断潜入思绪,齐利亚嗤之以鼻,将其斥退。活捉比单纯击毙要来得费力,敌人强悍时更是如此。 相对距离为一○一二公尺,对方持续靠近。的确,这样判断是对的。八八毫米炮比起时下主流的一二○毫米战车炮口径偏小,即使在这种距离之下,也打不穿齐利亚构造坚固的装甲。 话虽如此,他那种粗率的接近方式…… 简直像急着寻死的那种鲁莽…… 再怎么说,也未免有勇无谋了点吧? ? 菲多藏身于丘陵地,芙蕾德利嘉待在它的货柜里,用她的异能静观两人战斗。 她还在帝国最后堡垒的时候,「看」过好几次近卫骑士们的战斗。 近卫骑士除了齐利亚,还有其他拥有诺赞之名的人。 她看过好几名过去被誉为帝国最强战士的家族成员,驾驭专用机甲进行的惊人战斗,然而比起他们,辛的表现尤其出色。 辛有着血脉相传的素质,以及与生俱来的才能,又在超过五年的生死之战中经过淬炼,塑造出别说当代,就算在历代诺赞家族当中,也堪称首屈一指的实力。 至于他本人是否希望如此──已无人能够得知。 假如生前……还是个人的齐利亚与辛对战,即使有着四岁的差距,恐怕仍是辛会获胜。 然而,现在的齐利亚已非活人。 而是具备了四○○公里的超长射程,与口径八○○毫米的高威力主炮,以胜过「破坏神」的强韧装甲与火神炮武装自己的战略兵器。 用专精近身战斗的「送葬者」去对付他,本来是会大大吃亏的。 「送葬者」每次尝试接近对手都被迫抽身跳开,但仍名符其实地钻过火线隙缝,不停前进。只要在判断或机体操作上稍有差错,游戏即告结束。光是旁观都让芙蕾德利嘉心脏阵阵绞痛。 「……哔。」 货柜不规则地摇晃,是菲多静不下心,在原地踏步造成。看到主人对付钢铁巨龙,单骑果敢进行有勇无谋的突击,忠心耿耿的「清道夫」或许很想扑向战场,将身躯暴露于敌方火炮之下,诱使电磁加速炮型露出破绽。 它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芙蕾德利嘉坐在里面。 如果有个万一,你无论如何都要带她回联邦──因为唯一仅有的主人如此命令过它。 「……抱歉哪。」 「哔。」 菲多的反应就像一只好脾气的猎犬,让芙蕾德利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想至少必须见证整场战斗,于是再次集中精神于「眼睛」…… 忽然间,她注意到了。 诺赞的骑士们过去都是驾驶不同于「破坏之杖」的专用机甲,而且因应各人要求进行调校。 轻装甲、高机动型的「女武神」从帝国到联邦的机甲开发史当中,属于不合时节的奇花异卉。无论联邦或是帝国,都以重视重装甲与高火力的重量级机甲为主流。 齐利亚等人过去运用的专用机甲也不例外。 厚重的复合装甲,搭配沉重的一二○毫米战车炮,以坚固耐用的极重框架与驱动系统支撑着它们。齐利亚驾驶这种重量级的机体,却能以大输出的动力系统与培养出来的本领跃马扬鞭,在最前线蹂躏敌兵,这就是他过去的战斗方式。 一番话重回脑海。那是回忆起来恍如隔世,认识当天就不幸离开人世的,辛的少年战友说过的话。 ──你知道辛的零分传说吗? ──他让「破坏之杖」跳了起来,结果因为危险操纵,直接被评为不及格了。 听起来的确让人惊叹操纵技术了得,不过当时芙蕾德利嘉并不惊讶。 因为她知道。 早就知道有过一人,能办到同样的事── 芙蕾德利嘉不自觉地挺出上身,不是注视现实当中的眼前光景,而是她的异能捕捉到的,齐利亚的身影。 不让八八毫米炮射穿的重装甲,与足足有八○○毫米的超大口径火炮。高大沉重的巨龙躯体支撑着这一切。必须铺设四线铁路──数量多达八条,比普通列车使用的单线铁路多上四倍的铁轨,才支撑得了那超重量级的巨躯。 即使如此…… 现在的齐利亚,怎可能办不到同样的事──……! 「──!辛耶,不好了!」 长射程的弱点,的确是怕被敌人钻进怀里。 虽然没有嘴上说说如此容易……但在许多情况下,长射程兵器付出的代价,就是在近距离内非常难以运用。 然而,只不过是讽刺地分配到了超长距离炮这种与本身特性正好相反的兵器…… 原本不使用这种战法的齐利亚──难道就会纵容敌人针对弱点下手? 「不可贸然靠近他!……齐利原本与汝相同,皆为专精近战的驾驶员!」 巨龙腾跃。 铁桩般的无数节肢狠狠踢踹铁轨,宛如高高仰首的毒蛇,巨躯的大半部分离开地面。它在达到顶点的同时扭转身子翻转过来,钢铁波涛崩泄着摔落在反方向的铁轨上。 被锐利脚尖踢断,又遭超大重量一砸,本身也有几百公斤的铁轨钢筋当场断裂,飞上半空。 它竟自己破坏了移动方式。装甲表面的炸药模组掉了好几块,摔落在地。重炮──本来不需要上最前线的兵种从不曾设想过的机动动作,想必造成了内部构造的损伤。然而,敌人将这一切全作为代价…… 将完好如初的三门对空机枪,朝向了辛。 「──什……」 在拉长到极限的时间中,辛感应到敌人的枪线完全补捉了「送葬者」。自己位于交叉火力的焦点,不管往前后左右哪边移动,都无处可逃。 好像要给辛临门一脚,之前动也不动的八○○毫米炮开始旋转。炮身基座散发出紫色电光,表示能源充填完成。在炮身一对锐利剑尖的黑暗深处,曾经听过的嗟怨之声好似讥笑般拔高── 『──辛!让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发炮弹命中电磁加速炮型的炮塔侧面。 雷管启动,炸药爆发。碰上这记始料未及的偷袭,巨兽再怎么厉害,也难免晃动了一下炮身,一阵机炮扫射又趁机来袭。是「狼人」用剩下的左脚与钢索鈎爪爬上丘陵展开的全自动射击。 电磁加速炮型的意识转向那边。 ──竟敢来搅局。 电磁加速炮型毫不掩饰恼火情绪,任由己身暴露在炮火下,发出驱动庞然重物的轰然巨响旋转主炮。 俄顷之间,电磁加速炮带着震荡空气的巨大声响咆哮的声音,根本足以构成冲击波。 「狼人」直接中弹,连同其站立的丘陵山顶一并被炸飞。 莱登是否有平安脱身──辛不得而知。 趁着主炮准星与意识一瞬间错开的破绽,「送葬者」逃出了神炮枪线。然而三门机枪只慢了一点,追赶着他闪避的轨迹。十八管炮口接连不断地吐出电弧火光,面对横扫千军的火网,「送葬者」被迫后退,抽身跳开──是射控系统〈fcs〉的自动瞄准功能,一旦锁定对象,电磁加速炮型的对空机枪将会在枪架允许的可动范围内自动追踪,紧咬不放。 相对距离再次回到一○○○,理应已经削除的三门机枪与主炮都未受损害。 这下子…… 辛不自觉露出一个冷淡的微笑。 或许死棋了。 与闪过脑海的一抹思绪正好相反,冰封未解的双眸与看破一切的斗争本能,百计千心地寻找可供撬开的接近路径。在他眼前,为了花时间冷却机件而陷入沉默的火神炮,再次开始旋转。 如履薄冰的对峙恍如永劫,其实只有一瞬。仿佛双方各自拔枪开火,又像同时拔刀斩杀敌手,就在两者进入攻击的预备动作时…… 突然间。 同步对象多了一个人。 ? 联邦的同步装置,是以植入辛等先锋战队队员体内的拟似神经体,以及耳夹式记忆卡为基础开发而成。 登录在这些装置里的连接对象设定档,在注销共和国军籍的同时已遭删除,不过如果单纯只是删除,复原档案其实不太难。 研究员出于玩心,将复原的设定偷偷写进八六们的同步装置里。反正连不上任何人,不会有人发现这项设定。只是开个玩笑,向开发装置的共和国致敬一下罢了。 但设定就是设定。 只要条件齐备,就会正常运作。 例如 设定的对象…… 假如能与自己连接的全体对象,都启动了知觉同步的话…… ? 『──呼叫要塞壁垒上的全体「破坏神」!』 虽说是以同种理论为基础,但这些同步装置毕竟是以不同技术打造而成,本来理应清晰的声音,仿佛带有杂音般断断续续,所以…… 『方位一二○,距离八○○○,弹种反装甲榴弹!──射击!』 紧接着,电磁加速炮型全身中弹,激烈爆炸。 不是一五五毫米或二○三毫米重炮那种,能用冲击波撞断劣等装甲的破坏性轰炸。而是更微小的,小口径炮弹的爆炸火焰。只不过火网的数量非比寻常,不知道摆开了几门火炮──集中炮火恰如骤雨一般。区区人类的动态视力,连用肉眼辨识那种超高速都做不到,很可能是战车炮的连续炮击,沿着几乎与地面平行的低伸弹道疾驰。 自行破坏铁轨而无法动弹的钝重猛兽,被这波猛烈炮火打个正着。 反轻装甲用榴弹,不可能打穿电磁加速炮型的坚牢装甲。然而震撼力与冲击波接连撞击身躯,再加上身上的反应装甲中了碎片而启动,引爆起火,使得巨龙仿佛头晕眼花般僵在原地。 『继续射击,遭受反击时自行判断何时撤退!──军籍不明机体!』 这声呼唤虽然极其暧昧且一厢情愿,但不知为何,辛知道那是在叫「送葬者」。 『你应该在尝试接近敌机吧?我来阻止它的动作,你趁机攻击!』 炮击带来冲击波与震撼力,然后是反应装甲的爆炸火焰。 执拗打击对手的强烈闪光与冲击,暂时麻痹了电磁加速炮型的流体奈米机械中枢处理系统,短时间瘫痪强大的对地、对空雷达。 抓准这一瞬间,短程飞弹飞抵电磁加速炮型的上空。 外壳的雷管启动、炸裂,到处洒下的自锻破片形成枪矛疾雨杀向电磁加速炮型,咬住并打穿它的装甲、剩余的火神炮炮身与机件,以及无数节肢。 巨兽第一次折断了腿,既长且大的钢铁身躯似乎痛苦难耐,先是后仰,然后崩溃倒下,超大重量未受到腿部关节缓冲物质吸收,直接砸在地上,轰……大地沉重地震鸣。 『暂停射击!──趁现在!』 不用说也知道。 飞弹爆炸的同时,辛让「送葬者」以最大战速疾驰。 辛用十余秒跑完敌我最短距离,犀利地转身一跃,躲过敌人作为临死挣扎遍撒的电磁加速炮火网,终于进入了由他独占鰲头的白刃战间距。 劈哩一下,好似电流的一股寒意窜过脖子后方。 辛反射性地拉动操纵杆,让机体紧急煞车。不是预知也不是预测,只是身体理解到敌机还留有一手,自然达成的动作。 辛再怎么有能耐,也没有多余心力做出更多机动动作。视线霍地往上,但只是枉然,映照在主萤幕上的影像…… 迸出了一道银色裂痕。 ? ──别小看我! 烈火纹身,又受到灼热骤雨千刀万剐,齐利亚却仍然继续战斗。它震动身躯,抖落卡进装甲的榴弹碎片与自锻破片,打出了那个的实行指令。自己还能战斗,就算要与敌人同归于尽,自己至少还能──杀光这些人! ──为什么? 莫名冷静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是自己的声音。 是四年前自己的声音,那时它还有身体,身高还会成长。 虽然早已变声,但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声音,仍维持着四年前的嗓音,毫无变化。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要战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 就连未闻其名,连长相都没见过,但继承相同血统的──唯一一名同胞都不放过。 齐利亚已经失去能翘起的嘴唇与发声的喉咙,却还是笑了。 齐利亚没有脸庞能浮现笑容,因此就连它自己,都不知道那近似于又哭又笑。 这还用说吗?因为我只剩下这个了。 只剩下战斗了。 因为自己只剩下曾经投身、曾经灼烧己身的战场。 只剩下烧光内心深处能称为灵魂的部分,藏于内心虚无之中,如火炭继续燃烧──无尽的斗争之火。 齐利亚用光学感应器看见接近的敌机,将那个对准驾驶舱砸下,打向身处于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吓得不敢动的横刮弹雨之中,却像是死不足惜似的逼近过来的同胞。 与其让你也…… 无意间,在沸腾的思考之外,齐利亚毫无自觉的一句话,忽然间轻轻落下。 与其让和我一样,一无所有的你…… 也变成像我这样,倒不如…… ? 绽裂的物体,原来是无数的钢索。 四片翅膀稀疏散乱地松开,化作银色奔流,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砸过来。这些钢索与巨龙相比只有头发粗细,但实际上却有小孩的手臂那么粗。甩在机体上的钢线深深砍裂地表,或是以尖端刺穿,并插进土地。 其中一条擦过紧急煞车的「送葬者」眼前,击中地面。吹飞的泥土贱洒开,黏在右边的破甲钉枪上。 刹那间…… 「……!」 只见紫色闪光飞过,接着一阵冲击袭来。 所有光学显示器、仪表与全像视窗顿时瘫痪。「送葬者」被沿着地表而来的紫色电光弹飞,虽然一个不稳差点倒地,还是勉强控制机体撑了下来。 主萤幕闪烁一下后恢复功能,接着仪表类也一样。然而全像视窗没能恢复原状。从荒谬数值恢复正常的仪表,也有半数以上亮着警示灯的红光。 当某个零件烧焦的味道,钻进理应完全封闭的驾驶舱时──辛仰望电磁加速炮型,只见它将身上长出的无数钢索往四面八方张开,本体潜藏于其中。 是近身战斗用钢索……看来「军团」们为了不失去电磁加速炮型,是做尽了所有对策。 专精反战车战斗的──开发重点放在将破坏力集中于极小的一点,对敌机厚重装甲开出针孔小洞的战车炮弹,不适合用来一口气炸飞广范围布下的无数钢线。看似毫无章法地刺在地上,不具规律性的铁栅栏,其实没有任何一条可供「破坏神」钻入的缝隙,不用想也知道,硬是冲进去的话别说扯断钢索,反而只会被紧紧缠住。 『确认电容器正在运作……居然使用导电钢索,真是难缠。』 无线电的通话对象语气也很紧张,看来对方也没料到这个状况。 『请避免触碰到钢索,敌机的能源足以供应那个巨大身躯与电磁加速炮运作,你的装备或驱动系统恐怕抵挡不住……你的装备是近身战规格,那不是你能除去的障碍。』 那是要我怎么办? 辛并未说出口,所以对方不可能听见,但声音的主人似乎轻轻点了个头。 『是的,所以那个东西……』 这时在无线电的另一头,声音的主人仿佛冷漠无情地眯细了眼。 那是潜藏于声调之中,如刀刃般磨利,凛然难犯的战意口吻。 『由我这边设法解决。』 顷刻间,飞弹再次飞来。 数条钢索如鞭子般弯曲,甩向迫近眼前的炮弹侧面。钢索自左右两边夹住炮弹,直接轻易地将其切成圆片。 从炮弹中洒落的──既不是固态高性能炸药,也不是火箭燃料,而是浓稠且高黏性的,泥浆般的大量液体。 这些液体从空中泼洒下来,随着重力牵引直接降在电磁加速炮型头上。液体没有往下流失,而是黏在表面,将漆黑装甲与银色钢索弄成肮脏的泥土色。 然后…… 『──倒数五秒。二、一……点火。』 延迟式雷管启动。 泼洒其上的燃剂被引燃,眨眼间起火燃烧。 ──────────────────────────────! 无声的惨叫震动了空气,以及烧灼其身的烈火。 这场烧夷弹的炮击──巧的就像是对「军团」们使出的放火烧山还以颜色。 铁轨遭到破坏,失去腿部,动弹不得的电磁加速炮型扭动身体。残余的节肢脱离铁轨踩到地面,脚下泥泞无法支撑千吨以上的自身重量,使得机体陷入泥地,颓然倒下。 不同于区区几百度就会烧死的人类,全身以金属构成的「军团」就算暴露在一千三百度的业火下也不会烧坏。过于厚重的装甲让温度无法穿透机体内部,也没有驾驶者会因为周围氧气烧尽而窒息。 即使如此,人类对火焰焚身感到恐惧的本能,仍让钢铁巨 龙心惊胆战。 在黏附己身的燃剂大火中,窜过钢索的紫色电光爆开消失。可能是超过高温上限的回路紧急停止了,也可能是金属遇到高温,会使得电导率瞬时下降。钢索或许就这样失去了导电能力,沦为平凡无奇的沉重铁丝。 巨龙扭动身躯发出咆哮,拉扯着钢索接连从地面抽起,飞上半空。它们在黎明的青紫天空中,描绘出烈焰的透明红弧,失控而毫无秩序可言地乱挥乱甩。 同时,辛将操纵杆用力压向前进位置。 「送葬者」像被电到一样跳了出去。在火海的另一头,电磁加速炮型的幽蓝光学感应器朝向了他。感应器对准焦点,接着所有钢索一齐甩向高空。 附鈎爪的前端在圆弧顶点后仰,先是仿佛仰望天际般静止片刻,接着终于再次打向下方。 那些钢索刚刚才把导引炮弹的外壳当奶油切开。可以感觉到在无线电的另一头,某人的脸色大变。 『竟然还能动!……糟了,你快躲开!』 不。 血红的双眸,将错开些许角度与时间砍来的斩击风暴看得一清二楚。于极度集中的状况下,那一刹那看起来仿佛静止。通往电磁加速炮型的路线全被预测出的斩击轨迹淹没,告诉他该如何砍开哪几条线。 仍旧缠绕火焰的钢索,没剩下多少导电能力。既然如此…… 这些就只是动作稍快的活靶罢了。 辛以压低姿势的犀利跳跃扑向前方,第一道斩击落在白银机体的身影上。 两者交错的前一刻,刀刃横着一挥,当场砍断了钢索。辛着地的同时顺势往旁跳开,跑过挥空陷入地面的第二击旁边,顺手将其砍落。斜向来自左右两边的第三、第四道斩击错开时间来袭,辛各自以相反轨迹加以迎击,杀退雨点般连续刺来的鈎爪枪矛,疾速奔驰。 还有一批钢索试图从高处发动鞭击,然而沿着抛物线自远方飞来的小口径榴弹接连飞过它们旁边,一追过就启动延迟式雷管,在空中引爆。斩击下方发生的几阵冲击波,形成隐形盾牌弹开整把钢索,「送葬者」再冲过它们之下。 面对横扫而来的钢索斩击,辛拿宛如墓碑般竖立地表的重炮当立足处,高高跳起躲避──眼看敌机竟然愚蠢到逃向无法自由行动的空中,电磁加速炮型施展出最后的,对它而言恐怕是拿出真本事的一击,当头劈下。 啊啊。 的确,我不擅长对付这类型的人──曾几何时,与芙蕾德利嘉交谈过的内容重回脑海。 辛不擅长应付这种本性直爽不别扭的人。 感觉好像逼自己看清内在同一处少了什么,乖张偏执的──自身扭曲的性情,让辛受不了。 辛射出钢索鈎爪,鈎爪一陷进烧烂的装甲,他就立刻卷起钢索,凭着自由落体无法相比,几近坠落的速度下降。高举挥下的斩击擦过右边高周波刀的固定装置,将其连同刀身一并打飞。辛以此作为唯一牺牲,来到了巨龙的背部。 「芙蕾德利嘉──你的骑士在哪里?」 辛刻意问了不用问的问题。诛杀芙蕾德利嘉的骑士是她的心愿,也是意志。即使实际扣扳机的是自己,扣下扳机的觉悟仍然该由芙蕾德利嘉自己做。 知觉同步的另一头,传来芙蕾德利嘉身子一颤的感觉。 『…………齐利在……』 刹那间,芙蕾德利嘉眼前产生了幻觉。 那是她自己并不特别怀念的往日皇帝居室──鹫帝宫〈adler horst〉。傲然展翅的左右翼状侧馆,环抱着那座前院。身穿帝国军红黑双色军服的齐利亚,正在用他一贯的正经八百态度斥责某人。 挨骂的人个头与齐利亚相近,但年纪小了几岁,是个混血的红瞳少年,对齐利亚一连串的絮絮叨叨毫无兴趣,有点嫌烦地随便听听。看到他这种态度,齐利亚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戴着文雅眼镜的青年是少年的哥哥,脾气温和地安抚两人的情绪。 这是现实中没有的光景。 芙蕾德利嘉的异能只会看见实际发生的过去与现在。所以,这是她的愿望做出的虚幻光景。 但是,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 听说诺赞直系的长男,与焰红种的千金成婚──与其他民族的混血遭到反对,两人因此逃亡至共和国。如果没有这种陈规陋习的话…… 如果帝国对本国国民,对其他国家,对同一国家的同胞,能再稍微宽容一点的话…… 这幕光景也许会成真。 原本能够做到这点的家族,最后仅存的一人就是自己。 年幼的女帝,抿紧了樱色的嫩唇。 既然如此,至少自己可以从现在开始。 「齐利亚在……」 逡巡只有一瞬间。 虽然只是亡灵,但当别人要求自己对亲密旧识痛下杀手时,芙蕾德利嘉没有逃避。 『在主炮后面──第一对翅膀之间。』 辛环顾自己攀附其上,仍显得相当宽阔的「军团」背部,在芙蕾德利嘉指示的位置,看见一个微微突出的维修舱口。 他将死缠不放的钢索从翅膀根部砍断,奔驰于熊熊燃烧的烧夷弹烈焰中。 轰隆隆──电磁加速炮发出高吼。它就像被泼了强酸的蜈蚣,踢踹着剩余的一堆腿,激烈地摇晃身体。重量超越千吨的大质量蠕动起来,使得机体重量较轻的「破坏神」险些被弹飞。 「啧……!」 「破坏神」张开四脚,齐步启动四挺破甲钉枪。打出的钉枪陷入电磁加速炮型的装甲内,辛整个人暴露在激烈震动中,就连习惯了高机动战斗的他都得咬紧牙关。但以此作为代价,辛固定住了「破坏神」的机体,安定了枪线。 与此同时,电磁加速炮型扭转身躯,好似挑战天界的恶兽,炮口猛地扬起,指向正上方。 至今最大的,接近失控边缘的电流流进电磁加速炮内。演奏出撕裂空气的冲击声,闪电窜过炮身。 辛明白了对手的企图,瞪大双眼。 难道它想…… 同归于尽──……! 刹那间,心中涌起的──不知为何,既不是恐惧也不是悔恨,而是深不见底的安心。 这下子…… 就结束了吧。 砰!一道极其轻微的声响,让战斗静止了一瞬间。 那个声音,原来是手枪的枪声。离有效射程远得很,真要说起来,连有没有打中都很难说。对「军团」的装甲来说简直柔弱无力──只能用来轰掉自己的脑袋,是最后的武器。 所有敌性存在一率格杀勿论的「军团」本能,让龟裂的光学感应器瞪向那边。辨识出未经定义的武装存在,「破坏神」的系统自动放大了那个目标。 是芙蕾德利嘉。她在碧蓝蝴蝶飘舞的草原上,双手举起手枪站着。 她的嘴唇动了动。 「齐利。」 在那一刻,钢铁巨龙确实看见了它奉为主君的女帝。 『公主殿下。』 那声音带着深深的安心。 在它的面前,芙蕾德利嘉先是放下了举起的手枪。 然后将那坚硬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了,你不来阻止我吗,余之骑士? 余可是会丧命。 她站在百分之百会遭到自爆炮击波及的位置,只为了挺身阻止──…… 『公主殿下!』 电磁加速炮型的杀气,刹那间完全烟消雾散,缠绕炮身的闪电也消失不见。 就在这一刻,辛扣下了扳机。 在视野边缘,他看到菲多冲了过来,用起重吊臂灵巧地抓起芙蕾德利嘉。菲多连把她扔进货柜都嫌浪费时间,一转身,就用最快速度越跑越远。 炮弹击发,紧接着命中。隐藏着莫大动能的高速穿甲弹把内部机构连同装甲一并射穿,陷入中枢处理系统后,引发贫化铀弹心特有的烧灼加强效果。 电磁加速炮型从内部起火燃烧。 『──────────────────────────────────────!』 流体奈米机械的脑髓遭到焚烧,电磁加速炮型发出咆哮。这阵震耳欲聋的惨叫,让辛表情为之歪扭。 钢铁巨兽喷出暗红大火,惨叫声轰然响起。流体奈米机械被火焰撕碎,一边烧成银色灰烬,飘散而去。 那副景象,让辛无法不想起哥哥离世之前,在他伸手的前方脆弱熔化的模样。 永别之际真正想说的话,直到消逝的最后一刻都没能传达。 在那最后一刻,无论 是依依不舍的手或是想告诉哥哥的话语,都到不了哥哥的身边。 被关在电磁加速炮型当中的芙蕾德利嘉的骑士,也在哭嚎。 带着生前的最后一句话,以及对世间万物的嗟怨──呼唤着真正渴求的人。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我好不容易才与您重逢──……! 「……够了。」 辛明知传达不到,仍低声说出口。 伸出的手,没能触及烧成灰烬的哥哥。 呼唤的声音,没能传达给与世长辞的哥哥。 死者属于过去。 这点无法颠覆,而不容分辩地被推向未来,随波逐流之人──活着的人,绝无可能与他们再有交集。 所以…… 「留下来不能有任何作为,也无处可去。所以──你可以消失了。」 这时,忽然间,黑瞳转向了自己。 那道眼光,显出些许哀怜。 这点…… 你不也一样吗? 跟我一样,已经一无所有的你也…… 不──你才是。 刚才──你不是打算与我同归于尽,一同赴死吗? 一回神才发现,那东西就在眼前。 辛一阵毛骨悚然。 是同一张脸。 辛可能是因为不认识这位远亲青年的长相,因此看成了自己的脸,也可能是真的如此相像,让芙蕾德利嘉好几次想起他。 或者那个已不再是芙蕾德利嘉的骑士,而是──…… 那张脸只有漆黑双眸与辛呈现不同色彩,惨酷地嗤笑。 那是冬日新月的暗色。 与某个夜里哥哥的眼瞳──呈现同样色彩。 对。 你什么都没有。 没有该守护的事物。 也没有归宿。 更没有心愿,没有目标,就连死前能呼唤的对象都没有。 没有任何──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伸过来的手,掐住了脖子。 不是哥哥的手,但恐怕也不是芙蕾德利嘉骑士的手。 那只手用惯了枪炮与机甲兵器,感觉有些粗糙。 是自己的── 掐住脖子的手掌,隔着领巾以指甲抓搔。 那是过去哥哥刻下的伤痕。 如今只剩下这点痕迹……是哥哥确实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那张脸只有暗色双眸与辛呈现不同色彩,惨酷地嗤笑。 你不就只是为了诛杀这个,才苟延残喘吗? 不就只是为了「这个」,才苟且偷生吗? 已经诛杀成功了吧,那么你已经…… 不被需要的你。 不被世上任何人需要的你。 不就没有任何理由,允许你继续活下去了吗? 明明应该如此。 为什么──你还活着? 嗤笑。 你以为诛杀了「这个」,就结束了是吧? 以为能结束,是吧? 你以为如此。 但结果,又只剩你一个人。 你又被抛下了。 「……!」 重回脑海的…… 是哥哥离去之际的野战服背影。 是身旁被炸飞的「破坏神」。 是因为回天乏术所以开枪击杀的,战友们凄惨的死亡面孔。 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是谁…… 都丢下自己一个人…… 先迈向死亡? ? 「军团」为了预防遭到俘虏时机密外泄,做了各种对策,像是近于偏执的加密处理,或是刻意排出气压保险板等等。 更何况电磁加速炮型对它们而言如同杀手锏。 专用感应器检测到中枢处理系统受到的致命损伤。 由独立回路控制的自爆装置启动。 虽说目的并非拉敌人垫背,但这种高性能炸药的爆炸威力,可是足以彻底破坏重量超过千吨的机体与长达三○公尺的特殊合金制炮身。 爆炸火力烧遍附近待命的蝶群,烧焦了蜷缩着保护芙蕾德利嘉的菲多货柜后侧,然后将机体正上方的「送葬者」像木屑一样炸飞。 ? 看样子自己只昏倒了短短一段时间。 睁开眼睛一看,龟裂的光学显示器上,映照出扭曲变形的,天色刚转亮的苍穹。 抬头看着看着,辛觉得越来越难以呼吸,便将座舱罩的开启杆往下一拉。他知道外面没敌人,就算有,他也不太在意。 可能是框架歪了,座舱罩感觉先卡了一下才往上跳起,然而未经电脑修正的真正天空一样呈现沉重的碧蓝,仿佛要将人压碎。耀眼的蓝像是会整面坠落下来,坠落并压溃万物。 辛呼一口气,将头靠在头枕上闭起眼睛。 不知为何,他感到──相当疲倦。 一直以来他替自己定位,将持续前进当成一种骄傲,认定战斗到底,直到力有未逮而马革裹尸,是他们这些八六应有的姿态。 他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照这样看来,他诛杀了哥哥后,只是在那以为即将殒命的第一区战场,寻觅着葬身之处而到处彷徨罢了。 期望机械亡灵能代替先行离世的哥哥……杀死自己这个同样只是没死成的亡灵。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这是过去哥哥对自己说过的话。后来又有好几人,对自己一再重复这句话。 即使如此,因为辛还有诛杀哥哥的亡灵这个目的,所以还能继续活着。因为必须安葬哥哥,所以还能允许自己活着。 一旦失去这个目的──辛再也没有理由容许自己活着。 ──接下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啊。 那是辛最后……确实是最后一次听见哥哥的话语。那是本来无缘听见,死后才赠与自己的惜别、饯行的话语。 哥哥想必只是单纯不忍分别,而祈求辛的前途幸福。 然而对辛而言,那正是诅咒。 很长的时间──存活的未来。 辛一次也不曾期盼过那种东西。 其实他一直焦急地──等待在第一区战场诛杀哥哥,同归于尽的那一刻。 结果却…… 哥哥。 你为什么又抛下我? 为什么这次,又不肯带我走──……! 要是带我一起走…… 我就不用产生这种心情了…… 「唔……」 喉咙自己发出像是兽类低吼,又像是呜咽的声音。闭着的眼睑底下开始发热,辛用一只手去遮,却没流出任何液体。 死神。 辛从不曾厌恶过这个外号。 他答应过一同战斗而先一步死去的战友,会怀抱着他们的记忆,带着这一切走到最后,不曾为此后悔。 只是…… 为什么,每一个人…… 总是扔下自己一个人…… 自私地──先走一步。 辛仿佛听见某人的声音,哭着说「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如果自己能够说出口──是否会有人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在稍远一点的前方,辛看见巨龙的残骸还在余烬中闷烧,已经烧得焦黑。 那是与自己相同,但又与自己不同的,陌生骑士的最后眠床。 那是既无血亲亦无故土,除了战场别无居处的亡灵的下场。但同时也是就算化为「军团」,心中仍惦记着某人的亡灵的下场。 就算自己万一成了「军团」,也不会呼唤任何人的名字。 没有名字可以呼唤。 这令他心里──非常空虚。 辛听见轻快的沙沙脚步声往这边靠近,尽管连撑起眼皮都嫌累,还是瞥眼过去。 芙蕾德利嘉踩着满地碧琉璃的空隙往前走来,手撑在驾驶舱的边缘,探头过来看辛。 「简直有如送葬死者一般啊,真是触霉头。」 被她这样讲,辛无力地冷哼了一声。 狭窄拥挤的驾驶舱是死者棺木,落满一地的碧琉璃是葬送之花。 「……是啊。」 「是什么啊,蠢蛋……不顾性命竟更甚以往。」 她眼角泛红,也不隐藏白皙脸颊滑下的泪痕,这样摆出横眉竖目的表情,一点魄力也没有。 芙蕾德利嘉盛气凌人的态度只维持了极短时间,很快肩膀就伴随着叹息下垂。 「──抱歉,汝托余保管的手枪……」 辛看了看一双小手怯怯地递出的手枪,可能是被某种碎片打中了,从抛壳口到前面的框架有一道巨大裂痕,恐怕深达枪膛内部到枪身,以手枪而言是致命性损伤。 「……喔。」 即使到了联邦,就这把一直以来用它给予先死去的同伴们最后一击的手枪,辛舍不得放手。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辛没有半点感触。 他一手拿起手枪,直接往外一扔。金属与强化树脂的集合体旋转着飞出去,掉进碧蓝蝴蝶的间隙,发出轻微声响。 芙蕾德利嘉吓了一跳,视线紧追着手枪 飞出去的轨迹。 「……!何必扔掉呢……」 「机匣与枪身都裂了,它不是联邦军的制式型号,没办法修。」 其实只是过去的共和国军采用为制式罢了,原本是出自盟约同盟的枪械制造商。只要有心,应该找得到替换零件,但辛没那么想把它留下来。 芙蕾德利嘉不知所措地看看辛,又看看手枪掉落的位置。 「汝何出此言……汝一直以来不是用那把手枪,给同伴们最后一击的吗?换言之,那就如同汝与同伴们的羁绊之证。就算坏了,也不该丢吧……!」 这番空虚的言词,让辛不禁发出嗤笑。羁绊? 「无所谓……结果到头来,我也只是拿那些家伙当成重回战场的借口罢了。」 嘴上说好要带他们一起去……原来只是为了四处彷徨,寻觅葬身之处。 他们必定不想被人强拉着,去走那种愚蠢透顶的旅程吧。 「汝这话……!」 芙蕾德利嘉口气强硬地讲到一半,整张脸扭曲了。 「汝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汝为他们背负一切至今,并非为了此种理由……」 「……」 「汝此时欲舍弃的是何物?与已死同伴们之间的约定,当时交流过的心灵如今感到伤痛……汝认为是为何?」 夺眶而出。 在黎明的晨光中,辛看见透明泪水沿着白皙脸颊滑下。 「汝心灰意冷至此,所以与同伴们之间的感情才会火热得烧痛了汝。若是难受到无法承受,大家会暂且为汝承担,汝就不能稍稍依靠一下身旁之人吗?……身旁之人纷纷留下汝一个人,使得汝无依无靠,已经是过去之事了吧……」 听到芙蕾德利嘉讲出自己不曾提及的事,让辛眯起一眼。 这是她的异能所致,不情愿也会看见,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无可厚非──毕竟辛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但她讲得好像全都了然于心,让辛很不愉快。 「……你又在偷窥?」 「蠢蛋,是汝一直挂念着死者们的事……假装已然舍弃,其实仍在为他们背负着,才会害余看见。那么多的人,汝一个都没抛弃,正视他们的遗愿……还谎称是什么借口,大笨蛋。」 芙蕾德利嘉握紧拳头,用手背粗鲁地擦掉眼泪,转头看向在稍远位置待命的菲多。 「菲多,去找这个蠢蛋刚才扔弃的手枪。余也会帮忙,一定要找到喔。」 「菲多,不准动,没时间做那种事。」 同时收到矛盾的命令,菲多的光学感应器像翻白眼般闪烁。「……哔。」菲多请示意见般看着的人不知为何是芙蕾德利嘉,辛趁着她还没做出多余指示,像对待一只小猫般抓起她的后领,把她扔进驾驶舱。 「唔!汝做什么……」 「当然是要回去了。机体损伤成这样,要是来了新的敌人,我可对付不来。」 虽然离这里还很远,但辛感觉到有「军团」似乎察觉到异状而采取行动。 破甲钉枪四挺都完全毁坏,高周波刀一把断开飞远,长时间强加负荷的驱动系统也始终显示着警告讯息,实在无力应付更多战斗。 自己就这样死在这里是无所谓,但他必须让芙蕾德利嘉回去。要确认过才知道,不过联邦军本部应该也有往前推进。他可以一面回避战斗,一面设法与本部会合……之后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隔了一拍后,辛发现这是个蠢问题。 问自己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与「军团」的战争尚未结束,今后想必会继续交兵。只要战争还没结束,自己就要战斗……然后总有一天战败而死,就这样。 为什么要战斗?……为了什么而战? 这个问题,他一直交不出答案。 这个问题,他一直下意识地避免回答。 如果自己回答「是为了求一死」,那时提出这个问题的尤金,会露出什么表情? 如果是为了寻死……那么当时该送命的应该不是他,而是自己才对啊。 絮絮不休的思绪,因为芙蕾德利嘉突然抱住自己而被打断。 「……这次又怎么了?」 「还问余怎么了?大笨蛋……待与友军会合后,汝可申请休假,休养生息一阵子。否则,汝很快就会……」 北方早晨的户外空气冷却了身体,小孩子特有的高体温弄得辛很热,只觉得烦不胜烦。 但不知为何,他也不想把芙蕾德利嘉拉开,任由她抱住自己,仰望天空。 抑郁的蔚蓝天空。 辛由衷地想,要是能整面坠落下来,该有多好。 旭日初升。 仿佛被锐利切入的朝阳驱赶,碧蓝蝶群一齐翩翩拍动金属薄翼。 碧琉璃风一时之间波涛汹涌,用螺钿光辉淹没视界,恍如受到天空吸引,振翅高飞而去。 蝴蝶。 不分文化、地区与时代。 据说总是被视为死去归返的灵魂象征── 他无意识地伸出的手,当然只扑了个空。 辛仰望着转瞬间融化在蓝天中的碧蓝光彩……叹了口气,指示系统关闭驾驶舱。 座舱罩关闭。不同于共和国的机体,驾驶舱为了隔离生化、化学武器而变成密闭空间,亮起气密程序完成的指示灯。 原先切换为待机状态的系统重新启动,用以显示各种资讯的全像视窗总算恢复正常并展开,之前变暗的光学显示器也亮起灯光。 闪烁几下后亮起的光学显示器,忽然间,掠过一道赤红色彩。 那是吹散在风中的红色长条花瓣。原来是被碧蓝蝶群踩得歪倒的火照之花〈彼岸花〉,一齐抬起了细长花瓣与长长花蕊呈放射状张开的特殊鲜红花冠。 放眼望去红花丛生,在开花的季节一片叶子也没有,火照之花攒簇着盛开,形成彼岸花特有的红彤彤花海。 风飒飒地吹,让花朵如成群的哑声魔物般摇曳。被金属下肢撕碎的大红花瓣吹散在风中,如梦似幻地飞舞。在这无边无际的红艳当中…… 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一名白银发色与眼瞳,身穿深蓝军服的少女,呼吸有点急促地站在那里。 ? 她在铁幕的迎击炮管制室显示器上,看见了斩裂黎明前夜色的纯白闪光。 面对腿部前端埋在火照之花的鲜红地毯里伫立着的,所属军籍不明的机甲,蕾娜停住了正要走近过去的脚步。 那种机型与共和国的机甲,恐怕从设计理念上就有所不同。敏捷的四条腿部仿造节肢动物,流线型装甲呈现打磨过的骨白色泽。装备是配有炮架的八八毫米炮,以及其中一把折断飞远的高周波刀。它具备了高性能兵器特有的机能美,带有杀伤能力上精益求精,为了实战而磨厉以须,臻至完美的战枪或名刀具有的,冷艳却又凶猛的美感。 但不知道为什么,蕾娜觉得它与「破坏神」有点相像。就是那种匍匐于战场寻觅失落首级,白骨骷髅的不祥氛围。 蕾娜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也有可能是新型的「军团」。 只是…… 至少它是那架超长距离炮型的──击碎铁幕的电磁加速炮的……敌人。 所以刚才蕾娜才会主动表示要进行掩护射击。对方虽没有半点回应,但双方确实并肩作战对付了同个敌人,最后蕾娜看见对方受到超长距离炮型的自爆波及,所以才像这样冲了出来。驾驶员──如果机内真的有人的话──说不定受伤了。就算没有受伤,自己也该说声谢谢,感谢对方的搭救。 虽说铁幕前的地雷区已经开出了通路,但就连有无达到军方安全标准,也就是清除掉八成都很难说。吓坏了的护卫机「破坏神」──「独眼巨人」冲过来抱起蕾娜,一路将她带到这里。 「独眼巨人」的处理终端西汀.依达上尉,在「破坏神」里用光学感应器紧盯保持沉默的军籍不明机,开口说: 『如果发生了什么状况,你可得赶快开溜喔,女王陛下。没有任何防护就待在战场,只会碍事而已。』 「不了。何况也不见得会发生什么状况。」 西汀走近过去时,军籍不明机正好让机体站了起来。看来驾驶员或是机体,并没有受到无法行动的损伤。 西汀的视线停留在绘于侧面装甲上的,扛着铁铲的无头骷髅识别标志。 啊……西汀罕见地,不由自主地发出大吃一惊的叫声。 『难道是……!不,可是怎么会……』 「依达上尉?」 『你没发现吗……啊,对喔。我忘了,你不可能看过……』 「……?」 西汀只这样说,就不再开口。 军籍不明机的鲜红光学感应器,朝向了两人这边。 银发少女伫立于艳红花海中。 深蓝立领军服的衣摆烧焦裂开,质朴的大型突击步枪,用肩带挂在纤瘦肩膀上。眼眸与熏黑弄脏的白银发丝同色。 过去,在每月一次的空运,以及转调至下个驻地时,辛并不想看,却也看习惯的那身…… 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 逼着他们八六上战场,嫌他们活得太久碍事而让他们转战各激战区,命令他们──最后一定得死的那些人。 看到随着微风飞舞的银发──那白银色的容貌,不禁让辛觉得某个相貌朦胧不清的稚龄少女的身影,似乎与身穿铁灰色军服的同世代少年重叠在一起,而倒抽了一口气。 要是你能代替他去死,该有多好…… 辛急忙别开目光,看到伫立该处的黑色装甲「破坏神」──自己在第八十六区战场也用过的铝制棺材,不禁为之屏息。在它的后方,地平线上轮廓模糊的,成排的冰冷灰色水泥建筑物……那么,那就是铁幕了? 哼。辛忍不住浅浅一笑。 以为自己在往前走──看来事实上,自己只是在同一个地方彷徨罢了。 芙蕾德利嘉抬头看着辛,吓得缩起身子,露出承受痛楚的表情,但辛佯装不觉,按下外部喇叭的按钮。 ? 『──看起来,您应该是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的指挥官。』 可能是方才与超长距离炮型交战时受了损伤,外部喇叭的声音严重破音,很难听清楚。 声音的口吻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无情。 「是的,您是……?」 『本机为齐亚德联邦西方方面军,第一七七机甲师团所属机体。』 与礼貌周到的口吻正好相反,声调显得冷淡疏远。 假如所说的军籍属实,那么他──虽然严重破音,但应该是男性──就是十年前还是敌国的齐亚德的军人了。在国号改变的那段时期,国内发生过某种政变,看样子「军团」成了双方之间共通的敌人,但不代表对方愿意将共和国军人视为自己人。 对方不肯报上姓名,不知是出于这种隔阂,或是他所说的联邦军有意保守机密……不过因为八六们只要对方不问,他们也不会把名字告诉共和国民,使得蕾娜不再觉得不报上姓名是一种无礼举动。 『为了维持联邦的防卫线,本机刚才正在执行电磁加速炮型──磁轨炮搭载型「军团」的排除任务。感谢您为任务提供支援。』 「不会……不过,就您一个人吗?只身突破『军团』的支配区域?怎么会执行这么过分的作战……」 『──』 回应的沉默,显得有些冰冷。 哼。西汀在知觉同步的另一头发出嗤笑。蕾娜也注意到了,啧了一声。 只身,或者是以小型部队穿越「军团」支配区域……这跟共和国在各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兵役即将结束时,长久以来迫使他们全军覆没的特别侦察任务没什么两样。 有什么脸说人家过分? 『……承蒙您的关心,不过西方方面军本队正在接近后方,我想是可以会合的。』 「这样啊……太好……」 『各位要一起过来吗?』 「咦?」 『如果只是几位人员,我想本队能够保护各位。』 嘴上这样讲,口气却正好相反,显得毫不关心。 语气听起来,就好像他看穿了共和国的窘境,知道他们这两个月来防卫线节节后退,无论势力范围还是战力都在持续减弱。而且基于这点,他要问的是──你们有没有打算自己逃跑?但听起来不带侮辱之意,连讽刺的味道都感觉不到,就只有无限空虚的声调罢了。 好像小孩子迷了路,迷失方向走累了,不知如何是好而呆立原地,连自己是从哪里走过来的,都已经无法分辨── 即使如此,蕾娜仍然有点生气。 那种口气,简直像是认定了他们根本无意战斗。 别瞧不起人了。 「不,我不能舍弃这个国家──舍弃听我指挥应战的部下们。就算力有未逮而落败……我也要在这里战斗。」 听见蕾娜如此断言…… 联邦军官微微发出了嗤笑。 对方说出口的话实在太离谱,让辛哑然失笑。 战斗? 只会躲在墙里不闻不问,坐视祖国灭亡的共和国军人,说要战斗? 不对──更重要的是…… 「为了什么?」 辛很意外还有人存活,但共和国灭亡仍是不争的事实。 要迎击超长射程的战略兵器,除了少许迎击炮之外,竟只能拿出短射程的「破坏神」,而且从自称指挥官的少女的领章来看,顶多也只是个上尉。连校官都不是,只是现场指挥官级的下级军官。看来原本就寥寥可数的战力与人才,在这两个月内都见底了。 ……如果少校还活着的话…… 会不会变成是她出现在这里?辛一瞬间如此想,随即摇摇头,认为想也是白想。 没有战斗的理由与必要,连那份力量都没有。 即使这样──还要战斗? 为了什么…… 「您在急着寻死吗?……这样的话,干脆不要战斗不就好了?」 辛说着的同时,无法阻止自己发出无声的嗤笑。 因为他自己都想问这话究竟──是对谁说的? 『这样的话,干脆不要战斗不就好了?』 这种冰冷到听起来既像嘲笑又像自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调,让蕾娜用力握紧了纤柔双手。 「……就算力有未逮,我也……」 难道说没有力量,就不能战斗? 没有意义──就不能活下去? 岂有此理。 无言伫立的「独眼巨人」──比起眼前的联邦军机,实在太过简陋的「破坏神」映入视野边缘。 曾经有一群人,以这种简陋机体当成唯一的搭档,当成最后的眠床,明知绝不可能存活下来,仍战到最后一刻。 这番话简直像在侮辱他们──她怎能当作没听见! 「有一群人曾经说过,他们不会做出死心屈膝的丢脸行为,直到生命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刻。他们绝不会舍弃一切,要战斗到底。他们是这样活过来的,也相信我能跟他们一样。所以我们──我要……」 ──要是有一天,你来到了我们抵达的场所…… 为了回报这句话,为了回应托付给自己的心意。 ──我们先走一步了,少校。 辛。 因为你曾如此对我说过,所以我……总有一天,一定会追上你。 「为了追上认真活过的他们──为了带着他们走到更远的前方,我要战斗!……我是旧共和国防卫部队指挥官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尉。我绝不会逃离这场战争!」 霎时间。 联邦军机有些惊愕地转向蕾娜。 『……!「少校」……?』 在沙沙破音的喇叭声另一头,愣怔地脱口而出的词语,不知为何,不是自己自称的军阶。 联邦与共和国使用的语言虽然几乎相同,但有时候一些细微单字的意思会有出入。特别是军事用语,每个国家之间的差异格外显著。即使是同一个单字,或许也不见得是同一阶级。 经过一段欲言又止的短暂沉默,一会儿后,联邦军官说了: 『──那些人早就死了,对死人需要尽什么情义?』 声调听起来仿佛在掩饰情感,冷漠到不自然的地步。 同时声音中也带有少许……依赖的语调。 就像迷路的孩子,怯怯地伸手给出声关心自己的人那样。 可能是因为对方给了自己这种印象,不知为何,蕾娜觉得自己必须做出回应。 「因为有人曾经说过,希望我不要忘了他们。」 在同一片天空下,仰望着不同的火花──一边做下不可能实现的约定,说总有一天要一起欣赏烟火,一边得到他们托付心愿。 因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应那份心愿……啊啊,不对,不只如此。 因为自己不想忘记。 因为蕾娜还不想让佯装漠不关心,却为自己留下了许多事物的他,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 只要自己还记得,他们就一定会在前方等着自己。 「是他让我知道这个悲惨的结局──告诉我『军团』将发动大规模攻势,我才能存活下来。是因为他希望我活下来,告诉我希望来日能再相见,我才能继续战斗。因为有他在… …我才能像这样,继续活着。」 『……』 「所以,我想做出回应。虽然他们已经不在了,但至少我希望能抵达他们到达的终点。想追上活出生命意义的他们,这次一定要跟他们一起……」 虽然希望能活下去的心愿,已经无法实现了,但是…… 「因为我想一起战斗──想带着他们,前往这个战场的彼端。」 对于这个回答,辛静静地叹了一口气。 这番话不是对现在的自己说的。 一无所知的她,只是在回应一年前,辛连自己真正的心愿,以及心愿的尽头有着什么都毫无自觉,说出的一番不堪入耳的漂亮话罢了。 即使如此…… ──因为有他在。 ──因为我想一起战斗。 这些话──仍然让辛很高兴。 但他微微苦笑起来,觉得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无法报上名号了。 因为她追赶着大家的脚步,独自一人战斗至今,她该看到的景色…… 不该是自己吓得呆立不动,终于双膝跪地的这种战场── 『──您也是。』 「……咦……」 『您也是这样吧,因为战斗到底──因为努力求生,现在,才能站在这里。』 旭日完全升空。 初生的清冽阳光,从正面照亮了她。 『我想,您可以更为此感到骄傲。』 在龟裂的主萤幕中,初次见到的她,平稳地笑了── 联邦军的鲜红光学感应器,静静注视着蕾娜。 看着那理应冰冷无情的亮光,蕾娜觉得好像附着其上的邪灵消失了一样。 在满是战场风尘的暗沉装甲下,仿佛疲劳,仿佛解不开的诅咒,沉重压在身上的暗影气息──如今已然消失。 『……少校。』 那人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仍然想传达些什么而开了口──语气听起来就是如此笨拙。 外部喇叭的声音严重破音又充满杂音,无法正确听出年纪与性别。但不知为何,听到那声音,会觉得对方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少校,我……』 刹那间。 随着一阵发麻的感觉,装甲底下的气息顿时紧绷起来。光学感应器像被电到般转向一边,只见遥远的北方天空,薄薄铺下了一片阻电扰乱型的银色云层。 隔了片刻之后,在身旁的「独眼巨人」当中,西汀呻吟道: 『女王陛下,情况不妙啊,铁幕的「米兰」传来了联络……有「军团」正往这边接近!』 「糟糕!──这位联邦军官,您也和我们一起撤退……」 『──不……』 嘎沙!伴随着刺耳的杂音,岔进对话的声音既非来自西汀,也不是联邦军官在说话。 成群的空对空飞弹将声音抛在背后,从东往北急速飞越曙色天空,冲入银色云层,四处散播如花烈焰。趁着中间的空档,第二波飞弹描绘出抛物线,飞向阻电扰乱型下方的大地──狠狠刺进群聚于该处的「军团」部队。 伴随着强烈的旋翼声,战斗直升机有棱有角的剪影自棱线后方霍地飞出。接着是多用途直升机与运输直升机的编队,以匍匐地表的超低空飞行翱翔而来。 有些破音的外部喇叭,在早晨的清冽空气中,回荡出战斗直升机机师的声音: 『辛苦了,中尉,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装甲步兵分队搭乘的多用途直升机,与更大型的运输直升机降落在火红的战场原野。大红花瓣被强烈的下击暴流撕碎,在碧蓝天空中描绘出血红斑点。 携带着重型突击步枪的装甲步兵们纷纷冲下直升机,在周围摆开阵势,辛隔着龟裂的主萤幕,看着其中一个分队跑向蕾娜与「破坏神」。 看到将整个人包成一具铁灰色装甲的装甲步兵,起初蕾娜似乎相当困惑,不过其中一人掀起护面罩露脸后,她显然松了口气。 然后她应对方要求交出了突击步枪,让辛觉得不太应该,或许该说她在这方面一如往昔吧。 状况连连发生急速变化,让辛莫名有点恍神,愣愣地望着蕾娜那副样子,又看看相较之下吵了满久才不情愿地打开座舱罩的黑色「破坏神」,突然间,同步装置启动了。 『……你没事吧,辛?』 传来的男性嗓音,既不是什么参谋长,也不是身为自己长官的师团长。 『骑兵队抵达现场了没?变更作战时,我还紧急从其他战线调动了人马呢。』 听到这人讲话带点得意的语气,辛叹了好大一口气。 老实说,他帮了个大忙。虽然是帮了个大忙没错…… 「恩斯特,回去之后,我可以拿东西丢你吗?」 总之先来个油漆桶好了,当然盖子要打开。 『咦!干嘛突然这样!我只是担心我们家的宝贝孩子,为什么要遭到这种对待!』 辛不发一语,狠狠切断了知觉同步。不久后,芙蕾德利嘉摁住她的同步装置,蹙额颦眉。 「余明白汝的心情,但汝就给个回应吧,辛耶。这个芝麻小官竟然假哭,真是烦人。」 芙蕾德利嘉把辛关掉顺便丢开的同步装置拿给他,不肯收回去,辛只好勉为其难拿过来,重新连上同步。 「你还在前线啊,恩斯特?」 『呃,所以我不是说过了,我姑且也是联邦军的最高司令官啊。就是这种时候才该待在前线吧。』 「你好歹算个大总统,却漫不经心地跑到前线来,要是被流弹打死,那才一点都不好笑。」 『竟然说好歹算是……话说回来,就算真的发生那种事,让副总统代替我就好啦。你以为副什么的职位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临时大总统阁下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讲出理论上没错,但不是正常人会说的话。 『根据先遣队的报告,你们似乎已经做过接触了,但我还是说一下……联邦军在本作战结束后,将实行旧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救援作战。深入敌境的联合王国无人机昨晚拦截到无线电,所以三个国家商议之后如此决定。明明发现有人存活却见死不救,是违反人道的行为,况且假如敌军打造了第二架电磁加速炮型,放任敌军躲在四面环绕防卫设施的共和国内部,很可能对周围诸国形成严重威胁。』 「……」 『这对联邦而言也是拯救同胞……救出与你们同样身为八六之人的作战,大家不会不答应。但是对你来说,那里并不是你会想回去的祖国,对吧?如果你不想为了加害者而战,我可以等本队进入该地,再将你送往后方……』 「不了。」 辛轻轻摇了摇头。 「我留下来。虽然我无意帮助共和国,不过……那里也有我想救的人。」 『……这样啊。』 在知觉同步的另一头,文件上的养父似乎微笑了一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完成了作战目的,要记得报告,诺赞中尉。幸好这次有其他孩子代为报告了,所以还没关系。』 辛猛一回神,抬起头来。 「有人存活?」 『……你喔,这种事情应该第一个做确认吧。』 听到插嘴的声音,辛偷偷仰头向天。 是莱登。 『包括中校等人在内,想不到战队全体人员竟然都平安无事。反倒是你被打飞之后就动也不动的,我还以为你挂了……好吧,我有担心你一下啦。』 『可蕾娜又哭得好惨喔~~真是费了好一番工夫啊。好像是被攻击时弄坏了同步装置,好死不死就只有跟辛连不上。』 『我才没有哭!』 『虽然这次不能只怪辛一个人,但你这下子可是第二次弄哭可蕾娜了喔。不要再成天乱来了,好吗?』 接着是同伴们吵吵嚷嚷的声音,看来他们会合了。 看样子不管是天国也好,地狱也罢,都在排挤他们每一个人。眼睛转过去一看,一个机甲战斗服集团从还在空中的多用途直升机探出上身挥手,另外在大约超过三公里外,有个高个子人影从原本是丘陵的地方,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走过来。 至少这次,似乎…… 没有任何人──先走一步。 辛松了口气,顿时浑身虚脱。几天来的疲劳,加上方才战斗的极度专注带来了副作用,辛感到轻微晕眩而闭起眼睛。恩斯特似乎全都看穿了,说道: 『辛苦你了,辛。在占领桥头堡之前就交给先遣队,你稍微休息一下。』 「──了解。」 『还有,芙蕾德利嘉。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教训你一顿,做好心理准备吧。』 芙蕾德利嘉喉咙发出「咕」一声。 她求助地抬头看辛,因此辛平淡地对知觉同步的另一头说: 「我找个货柜装箱送还给你。」 「唔!辛耶!汝想背叛余吗!」 『啊哈哈,麻烦你喽,做哥哥的。』 最后留下一丝笑意,同步切断了。 芙蕾德利嘉赌起气来,把脸别向一边。 「……余就算与本队会合也不回去,要等到汝等回联邦时,余才能回去。」 「你不需要再当人质了啊。」 「似乎是呢。」 芙蕾德利嘉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扭转脖子仰视辛。由于辛在狭窄驾驶舱中让芙蕾德利嘉坐在大腿上,她这样做,就变成靠在自己的胸前。 「那个芝麻小官指派的人,简直好似算准了最不知趣的时机来打扰汝,但汝不报上名号不要紧吗?那人乃是汝在共和国时的指挥官吧?」 「……我应该没跟你提过少校的事吧。」 讲到一半,辛察觉到了。经她这么一说…… 「汝忘了余的力量吗?余所继承的血统之力,能够窥见相识者的现在与过去。」 ……是这样没错。 一双红瞳如同小猫看到眼前有只小老鼠,愉快不已地闪闪发亮,看样子最好别问她具体来说看到了什么。 「余能看见的记忆,乃是『看』见时对方无意识中忆起的记忆。那人报上名号时,讲到汝啊,可是一反常态地吃惊啊。余心想此人或许与汝有某些关系,于是『看』了一下──……」 糟透了。 「我先走一步,是吧?……真是太好了,人家追上汝了呢。那人无怨无悔地仰慕着汝,一路来到此地,汝不跟人家报上名号好吗?」 看到芙蕾德利嘉笑得坏心,辛轻叹一口气。 她那副乱找人寻开心,摆明了挖苦人的态度让辛莫名地恼火……但又觉得这几乎是自己初次看到她露出年幼女童该有的天真表情。 「……我还不能那么做。」 在只是彷徨寻求葬身之处,根本没有任何前进的第八十六区战场。 「因为她说过会追上我们。好不容易追上、抵达了,结果却是这副惨状,未免太糟了。一路前进之后,她该看见的景色……」 绝非屈膝跪下,颓然倒毙的地面…… 「不应该是这种战场。」 芙蕾德利嘉叹了口气,好像觉得很无奈。 「该如何说呢……汝也是个男子呢。」 「?」 「余的意思是,汝等这类生物碰到此种事情,总是莫名地爱硬撑面子。」 芙蕾德利嘉不高兴地说,一副拿辛没辙的样子。她侧眼往上一看,忽然扬起一边眉毛。 「且说汝注意到了吗?汝此时已交出答案了。」 辛觉得很意外,回看着芙蕾德利嘉。她不知为何,两眼得意地闪闪发亮。 「那人要前进,需要有能配得上她的景色。那人前进的道路,将是汝先行走过的道路……那么,汝该作为目标的终点会是哪里呢?」 这个答案,汝此时已经自己说出来了吧……她说。 辛回看着她,只见色彩相同的红艳双眸,柔和地笑了。 终章 后会有期 『无面者呼叫第一广域网路。』 『作战全阶段已完成。』 『作战结束,该网路麾下全体「军团」停止战斗行动。』 『即刻撤出支配领域。』 ? 与「军团」爆发战争后,首度进行的多国共同作战,就结论来说成功了。 话虽如此,他们未能夺回「军团」的支配区域,干道走廊以西只掌握了以旧高速铁路轨道为中心的线形范围,不过三国见解一致,认为可以从这里拓宽占领区域。「军团」花上数年整治军备,发动大规模攻势却未果,最终被迫撤退,短期内想必没有余力再进行侵略行为。 只要联手合作,人类可以对抗「军团」。 虽然只是一小步,却是大大的希望。 ? 「──话虽如此,状况仍然不允许乐观视之。」 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一个窗外零星飘雪的早晨。 站在大总统办公室的巨大办公桌前,西方方面军参谋长与第一七七机甲师团师团长说道。 「西方方面军足足损耗了六成军力,由于正规补充严重短缺,只能缩短所有军官学校、特军校、新兵训练基地的役期充当补充兵,然而训练不足是无可否认的。而训练设施也得补充同样人数的培训生,连带着将导致联邦的国力低落。」 所谓战时的军队就是本身不事生产,却狼吞虎咽地消耗物资与人命。为了眼下的国防问题,本该用作生产活动与人口再生产的年龄层挪作兵员,将会直接削弱将来的国力。 联合王国与盟约同盟恐怕也处于相同的状况,况且两国的总人口少,情况或许更糟。 「相较之下,『军团』虽然战斗部队有所损耗,但负责生产的自动工厂型与发电机型毫无损伤。而以再生产能力来说,那些家伙是可量产的兵器,这方面压倒性强过我方……窃以为今后战况必然更加恶化。」 「不用斟酌用词没关系,少将。换句话说,如果按照现况维持渐次推进战略,还没夺回整个大陆,人类军就会先势穷力竭而败北……对吧?」 「是的,因此有必要重新审视战略……」 不用等那么久,假如再来一场同等规模的攻击,下次人类就撑不住了。 大规模攻势的迎击与诛灭电磁加速炮型,两项作战目标都大功告成,主导权却始终握在「军团」手里,疲于奔命而蒙受甚大牺牲的联邦军,因此做出了这个见解。 「从渐次推进改为限定性攻势战略,防卫线保持现状,同时设立并运用独立机动部队,集中火力排除『军团』的重心。西方方面军确实是将他们视为第一人选,但没想到阁下也提出了相同的提案。」 他们──从他们的前身来看,即使在联邦这个军事大国当中,也堪称精锐。 「就是八六。用他们这些从旧共和国防卫线救出的少年兵,编组机动打击部队……恕我失礼,阁下向来厌恶将他们那种少年少女当成国家安宁的牺牲品,这次提案似乎有违您的理念?」 「话是这样说,但他们自己志愿从军──而且指定要待在前线部队,我也没办法。」 恩斯特注视着窗外圣耶德尔的雪景,平静地回答。冬日早晨,首都民众为了准备圣诞夜庆典而开始忙碌,传来阵阵喧嚣。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价值观,我无权因为可怜他们就加以拒绝。如果他们现在宁可选择战场,我希望能让他们几个同伴待在一起,况且以辛……诺赞『上尉』来说,我希望能将他安排在尽量安全的地方。」 恩斯特俯视着身旁半空中展开的全像式电子文件,补充说道。 隶属于联邦军的异能者的人事档案会盖上专用的印章。印记还很清晰,这次的一连串作战填满了人事档案的特别事项栏位。 「机动部队除了击破『军团』重心之外,预定将作为救援部队派往周围诸国。如果是转战各国,而且由外国客座军官担任战斗部队指挥官的部队,多少会有外界眼光介入……我可不会因为他们是年轻有为的警报装置〈金丝雀〉,就让人拿去做研究材料〈小白鼠〉喔。」 视线往侧边一看,少将表情变得僵硬,至于参谋长,则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要算我们军方无德所致了,竟然让阁下怀有这种疑虑。」 他嘴上这样讲,脸上却挂着故作邪恶的冷笑,偏了偏头。 「说到这个诺赞上尉,他会接受您提到的客座军官吗?他将成为那位军官实质上的直属部下,与其听从前迫害者的指挥,会不会宁可选择目前的师团?」 「我已经跟他提过了。因为他从昨天开始休假,回家来了。」 参谋长扬起一眉,恩斯特对他耸了耸肩。 包括辛在内,极光战队参加了旧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行政区的收复作战,但收复至第一区的范围后与敌军陷入胶着,于是和本队一同后退,与后续部队做好交接,就这样归返国内。 让兵员执行战斗任务超过一段期间后,战斗效率会严重低落。联邦的前身是军事国家,经年累月的南征北战,对定期交接与休养的重要性有着正确认知。虽然短暂,总之可以让少年少女休息一段时间了。 「我也担心过这点,但看来没这必要了,因为──……」 ? 之所以穿着军服,是因为这是军人的正式服装,辛另外披上同样属于军用的战壕大衣,走在雪前阴天的联邦首都里。 圣耶德尔郊外占用了广大面积的国立公墓细雪如烟,看得见被白幕封锁却又微微明亮的天空,以及围绕墓地的紫丁香小树林,树叶落尽,仅余黑色树皮暴露在寒风中。蒙上白雪纱帘的黑白色彩中,成群的黑色墓碑肃然分列,之间零散地伫立着几名年龄与性别各异的军装人影,可能是同一时期归返的西方方面军将校。 据说冬季有着这些雪花,春季是盛开的紫丁香,夏季是丁香树下绽放的玫瑰,秋季则有满地的爆竹红,即使是无人造访的英灵冢墓,也能平等地得到一捧馨香祭祀。这让辛想起来,自己还没看过冬天以外的国立公墓景色。 看来自己不知道的事真多。 在尽是新坟的一个角落,辛在平凡无奇的一个墓碑前驻足。 「──好久不见了,尤金。」 尤金.朗兹。 石柱上刻着这个名字与仅仅差了十七年的生殁年份,在早晨静谧的广大墓地中依然保持沉默,任由下了一整晚的细雪薄薄累积。 「抱歉,我来晚了。」 尤金不在这里。 即使好歹还留下半具遗体,里面也已经没有他的意志或记忆。 辛能够听见冤魂不散的──记忆与思维的只言片语,这对他来说不是价值观或信仰的差异,而是不争的事实。 既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 死者一律平等,都会返回世界的黑暗底层。 所以他说话的对象不是别人,只不过是记忆中的尤金罢了。即使如此,自己要与他面对面谈话,还是需要这个只刻了名字,千篇一律的石碑,让辛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只刻著名字与生殁年份的墓碑,一旦所有认识他的人全数消失,就会沦为一份单纯的纪录。 死后……自己本身归于空无后还想留下墓碑的联邦军人们如此,过去在第八十六区战场,将救赎托付给一小块铝合金碎片逝去的五百七十六名战友也是,真正想要的恐怕都不是那块墓碑,而是某个记得自己的人。 「西部战线跟你在世时一样,勉强维持得住。」 辛将在墓地入口买来的花束放在坟前。联邦正值严冬时节,这是在温室培育的白百合。与磨亮的黑色花岗岩墓碑相映之下,柔和的雪白色彩更显洁白。 卖花老妇发现辛是军人后──毕竟自己穿着军服,一看就知道了──说着「这是我的心意」多塞给了辛一束花。在这雪天当中,老妇从这么一大清早,就在战死者长眠的国立公墓门口摆摊卖花。她抿起嘴唇,抬头挺胸,仿佛这是她的使命。 「共和国幸存的八六全都受到联邦保护,军方决定以他们为中心,新设一个部队,是专门运用『破坏神』的机动部队。等休假结束后,我也会被调派到那里。」 总兵员数将近一万,相当于一个大规模旅团的兵力。 存活下来的处理终端,几乎全都志愿参加联邦军。 如同一年前,辛跟同伴们做出的决断。 「──以前你问过我为 什么要战斗,对吧。」 正确来说,是尤金本来想问却被打断,然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无论是辛还是尤金本人都不曾想过,那竟会是他们最后一次交谈。 只有死亡,总是对任何人一律平等,来得突然。 正因为如此,他们八六一直以来,才会坚持至少在最后一刻要死得没有遗憾,要努力活到让自己没有遗憾,只怀抱着这份骄傲战斗至今。 而除了这份骄傲,他们目前还一无所有。 「老实说,我还没完全弄懂。对我们来说──对我来说,我完全没有你所说的那种战斗理由。没有归宿,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有想守护的事物。」 家人皆已亡故,不熟悉该继承的文化,出生长大的故乡,则已经消失在被抹灭的记忆黑暗的彼端。 岂止如此,辛还以无数亡灵的悲叹为路标,怀抱着死去战友们的记忆与心灵,只将诛杀哥哥视为唯一,就这么活到今天。如今要辛正视没有哥哥的未来,对他来说还真是有点困难。 连存在与否都不能确定的遥远未来,或是理应近在身边的明天,全都极其暧昧、模糊,无法预测。 辛还没有任何愿望,以及想追求的事物。 只不过…… 「但是,我想让他们……我约好要带他们走到最后,而我想我应该明白了,我想让他们看到的,并不是战场。」 还有一年前,辛曾经对她说过要先走一步的少女。 在那之后,她独自在共和国的战场上求生存,一路走来只为了追上他们。如果好不容易追上了,看到的却是力尽身亡的战场地面,那实在太过残酷。 执行特别侦察任务之前,他们最后一次交谈的那晚。当时辛以为有人伸出援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仍希望她能活下去──并不是希望她见识到那种惨状。 「……你提过大海。」 不知在什么时候,眼前的他,曾经说过想让没看过海的妹妹欣赏那片景色。 让她见识还没看过的未知事物。 「我并不想看海,但是,我会想带人去看海。我希望能让他们看到未知的,不曾看过的事物。我想,我目前就用这个当战斗理由吧。」 因为现在这个遭到「军团」封锁的世界,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理所当然,墓碑不会有任何回应,其中没有留存半点尤金的亡灵。 即使如此,辛仍然觉得那个平易近人的善良同梯──似乎会笑着对他说:「不错啊。」 「我还会再来的……下次我来,再告诉你一些你没看过的事物吧。」 墓碑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地,机械亡灵们的悲叹钻进了这片静谧之中。受困于战场的战友们的片段思维,一边用最后的遗言连声悲叹,一边四处彷徨寻求解脱。 我知道。我一样不会忘了你们。 辛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踏出一步的瞬间,仿佛有个人影映入视野边缘,那既像是尤金,又像是早已消逝的哥哥。目光转向前方的一刹那,在大雪纷飞的纱帘后方蓦然回首的长发少女,剪影看来既像凯耶,也像是不知不觉间追上自己的她。 他向返回归宿的死者告别,追逐着彷徨于战场无法归去的亡灵,以及不知不觉之中并肩前行,还没来到这里的战友。 在永眠中安息的英灵们,于下个不停的细雪中,保持沉默──目送迈开脚步的死神。 「国立公墓」入口前面总是有同一位老奶奶在卖花,她都会说:「这是给哥哥的。」总是多送她一束花。 妮娜抱着对娇小身子来说太大的百合花束,走在已经走熟的,通往哥哥坟墓的路上。 经过这半年多,妮娜也终于渐渐明白所谓的「死去」就是哥哥再也不会回来,再也见不到面的意思。 听说哥哥是被人杀死的,也就是说,是某个人害他回不来的。 这让妮娜好悲伤,好难过,实在承受不住,于是写信问那个人为什么这样做,但直到现在都没收到回信。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很坏,所以不肯回信,也有可能是信没寄到。 据说「战争」情况变得非常糟糕,有很多人都跟哥哥一样过世了,所以说不定那个坏人也死掉了。 妮娜心想,假如那个人在天堂遇见了哥哥,希望他可以好好说声对不起。哥哥人很好,所以一定会原谅他,然后他们可以在天堂做好朋友。 因为讨厌一个人──会让心里带刺,心很痛,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妮娜在哥哥的坟前,看到不同于雪花的冰冷雪白,有一团柔和的乳白色。 妮娜小步小步地跑过去,抱起那团白色……是百合花束,上面还没积雪,一定是刚刚才拿来献花的。 她环顾四周,在墓碑的狭缝间,有个已经走远的人影映入眼帘。那人个头比哥哥高一点,是个年龄跟哥哥差不多的少年。 他跟妮娜最后看到的哥哥一样,穿着铁灰色军服。 妮娜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好像曾经在哪里──跟哥哥一同欢笑。 「……那个……」 妮娜不由自主地发出细微呼唤,但声音传不到降雪纱帘的另一头。 很高兴你来? 很高兴你记得? 还是──很高兴你没有像哥哥一样死去,活着回来? 年幼的妮娜不知道为了什么,但仍强烈地觉得有句话一定要说: 「那个……非常谢谢你……!」 在吸音的落雪中,年幼少女不懂得如何大声喊叫,声音完全传不出去。 即使如此,在细雪的另一头,她觉得那个朦胧的人影,仿佛微微回首了一下。 ? 「破坏神」与他们忠心的仆人,长眠于旅途尽头的春季花园。身穿联邦军铁灰色军服,年纪应该相仿的少年军官稳重地笑着。 「初次见面……这么说似乎不太恰当。不过,这的确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这句话为何说得感慨万千,蕾娜尚无从得知原因。 「好久不见,管制一号。我是齐亚德联邦军上尉──前先锋战队战队长,辛耶.诺赞。」 蕾娜完全愣住了。 白银色的大眼呆滞地瞪大,蕾娜抬头看着如此报上名号的少年。 对方与自己年岁相仿──才刚从军官学校毕业,年纪轻轻就已经两度升官,获得上尉的阶级章。他有着夜黑种的漆黑发色与焰红种的血红眼瞳,加上端正到略显冷漠的白皙容貌。 蕾娜没见过他的长相。 他们留给自己的照片画质太粗糙,而且拍的是远景,结果没有一个人的脸看得清楚。 但是,声音就…… 这道静谧又平稳,虽然有些冷漠,听起来却很舒服的声音是── 「……辛……?」 果不其然,少年笑了。带点苦笑的味道。 「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呢。对,是我,米利杰『少校』。」 「你还……活着……」 「是的,我又没死成了。」 无论是这种有些冷淡的声调,还是过分露骨的讲话口气。 蕾娜忍住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不愿因为泪眼婆娑而看不清楚,因为她觉得一旦眨眼──对方好像会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地,她努力挤出笑容。 恐怕笑得很丑,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两年了。 共和国停滞不前,最后终告毁灭的这两年──他们有过什么样的遭遇? 他们翻越「军团」遍布的支配区域,抵达异邦之地,穿起不同于母国的军服。 只不过不用问也知道,他们这两年来,必定一直在战斗。 因为他们说战斗到底是一种骄傲,是笑着踏上旅程的。 「……我一直在追你们。」 红瞳加深了笑意。 「我知道。」 「我追上你们了喔。」 「是的。」 他那恬静的声调──不知为何,蕾娜不觉得有睽违多久。 蕾娜用双手握住对方伸出的手,泪水终于不听使唤地滚落,但脸上自然地浮现了微笑。 这句话本来没机会说。 可是──终于能说出口了。 「今后──我也会与你们一同战斗。」 后记 向长距离武器伸出关爱之手!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重炮或飞弹在战斗机器人作品中最容易遭到冷落,应该说甚至常被当成空气,但我觉得可以给它们更多活跃空间。偶尔我也想看看王牌座机被大范围火力炸得不留情面又不讲情调的样子,超想看的。 事情就是这样,这次的敌人是…… 列车炮 搭载 电磁加速炮 这样!现代超长距离炮「电磁加速炮」与第二次世界大战超长距离炮「列车炮」梦幻同台! ……嗯,对不起,我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才不管什么真实性呢。 然后,让各位久等了。 为各位送上《86》第三集「─run through the battlefront─(下)」。 这集「─run through the battlefront─(下)」在初期大纲的阶段,本来是更轻松的故事。 因为第一集实在太沉重了,所以我原本打算如同标题,把这集写成八六们疾驰于全新战场的爽快战斗且兼具娱乐性的故事!本来是这样的。 谁知道一开始执笔,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轻松的故事。 读者只要读过本篇就会知道是怎么个不轻松法,但以作者我本人来说,最震惊的是辛有够会破坏初期大纲。不只剧情发展,连结局都变了,结果初期大纲只剩下「敌人是电磁加速炮」这个要素,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也来点注释。 .尼塔特 裏海怪物+世界最大级运输机an225梦想式〈mpir〉的规格+b2幽灵匿踪轰炸机的外观,就成了这个恶魔合体式的产物。附带一提,这个武器类别是真实存在,但规格与用途都是我胡诌的。 嗯,我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才不管什么真实(略)。 .高兴了吧,这是你们最爱的地狱 第七章最后部分的这句台词,来自决定推出漫画版时责任编辑清濑氏讲过的话(我先声明,这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状况,只是开个小玩笑说「接下来会很忙喔」这样)。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军曹之类的人来讲!于是保留到现在才用。 .菲多 只讲清濑氏有厚此薄彼之嫌,所以也提一下同样担任责任编辑的土屋氏。 在第一集遭到击毁的菲多之所以在第二集复活,一半是因为1─4老师的设计造型实在太可爱,一半则是因为土屋氏很爱菲多。 毕竟土屋氏可是每次开会,都问我菲多会不会复活呢…… 最后是谢词。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感谢两位这次又从旁协助失控暴冲的我与不断迷失方向的辛,一再精准指出问题所在。 しらび老师,这次几乎整本都是战斗场面!所以让您画了好多帅气的插图。把很多问题都丢给您处理,真是抱歉。 1─4老师,这次有两种大家伙,真有看头……!您当初接下机械设计的工作时,我就想找机会让超长距离炮登场。真是太感动了。 负责漫画版的吉原老师,每当拿到您精致的角色草图和魄力满点的漫画分镜,总会让我迫不及待想一读为快!真希望连载能早点开始,好想赶快看到啊……!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到了第三集才终于将焦点放在辛的心理层面上,希望各位今后能继续疼爱他。下次的第四集,我一定要写个轻松愉快的故事!总算相会的他与她还有八六们之间七嘴八舌闹哄哄的轻松小品!下次再见了!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各位带往那追逐落日的征途,那彷徨于火红夕阳与碧琉璃般暗夜的他的战场。 向长距离武器伸出关爱之手!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重炮或飞弹在战斗机器人作品中最容易遭到冷落,应该说甚至常被当成空气,但我觉得可以给它们更多活跃空间。偶尔我也想看看王牌座机被大范围火力炸得不留情面又不讲情调的样子,超想看的。 事情就是这样,这次的敌人是…… 列车炮 搭载 电磁加速炮 这样!现代超长距离炮「电磁加速炮」与第二次世界大战超长距离炮「列车炮」梦幻同台! ……嗯,对不起,我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才不管什么真实性呢。 然后,让各位久等了。 为各位送上《86》第三集「─run through the battlefront─(下)」。 这集「─run through the battlefront─(下)」在初期大纲的阶段,本来是更轻松的故事。 因为第一集实在太沉重了,所以我原本打算如同标题,把这集写成八六们疾驰于全新战场的爽快战斗且兼具娱乐性的故事!本来是这样的。 谁知道一开始执笔,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轻松的故事。 读者只要读过本篇就会知道是怎么个不轻松法,但以作者我本人来说,最震惊的是辛有够会破坏初期大纲。不只剧情发展,连结局都变了,结果初期大纲只剩下「敌人是电磁加速炮」这个要素,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也来点注释。 .尼塔特 裏海怪物+世界最大级运输机an225梦想式〈mpir〉的规格+b2幽灵匿踪轰炸机的外观,就成了这个恶魔合体式的产物。附带一提,这个武器类别是真实存在,但规格与用途都是我胡诌的。 嗯,我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才不管什么真实(略)。 .高兴了吧,这是你们最爱的地狱 第七章最后部分的这句台词,来自决定推出漫画版时责任编辑清濑氏讲过的话(我先声明,这并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状况,只是开个小玩笑说「接下来会很忙喔」这样)。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军曹之类的人来讲!于是保留到现在才用。 .菲多 只讲清濑氏有厚此薄彼之嫌,所以也提一下同样担任责任编辑的土屋氏。 在第一集遭到击毁的菲多之所以在第二集复活,一半是因为1─4老师的设计造型实在太可爱,一半则是因为土屋氏很爱菲多。 毕竟土屋氏可是每次开会,都问我菲多会不会复活呢…… 最后是谢词。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感谢两位这次又从旁协助失控暴冲的我与不断迷失方向的辛,一再精准指出问题所在。 しらび老师,这次几乎整本都是战斗场面!所以让您画了好多帅气的插图。把很多问题都丢给您处理,真是抱歉。 1─4老师,这次有两种大家伙,真有看头……!您当初接下机械设计的工作时,我就想找机会让超长距离炮登场。真是太感动了。 负责漫画版的吉原老师,每当拿到您精致的角色草图和魄力满点的漫画分镜,总会让我迫不及待想一读为快!真希望连载能早点开始,好想赶快看到啊……!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到了第三集才终于将焦点放在辛的心理层面上,希望各位今后能继续疼爱他。下次的第四集,我一定要写个轻松愉快的故事!总算相会的他与她还有八六们之间七嘴八舌闹哄哄的轻松小品!下次再见了!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各位带往那追逐落日的征途,那彷徨于火红夕阳与碧琉璃般暗夜的他的战场。 向长距离武器伸出关爱之手!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重炮或飞弹在战斗机器人作品中最容易遭到冷落,应该说甚至常被当成空气,但我觉得可以给它们更多活跃空间。偶尔我也想看看王牌座机被大范围火力炸得不留情面又不讲情调的样子,超想看的。 事情就是这样,这次的敌人是…… 列车炮 搭载 电磁加速炮 这样!现代超长距离炮「电磁加速炮」与第二次世界大战超长距离炮「列车炮」梦幻同台! ……嗯,对不起,我就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才不管什么真实性呢。 然后,让各位久等了。 为各位送上《86》第三集「─run through the battlefront─(下)」。 这集「─run through the battlefront─(下)」在初期大纲的阶段,本来是更轻松的故事。 因为第一集实在太沉重了,所以我原本打算如同标题,把这集写成八六们疾驰于全新战场的爽快战斗且兼具娱乐性的故事!本来是这样的。 谁知道一开始执笔,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轻松的故事。 读者只要读过本篇就会知道是怎么个不轻松法,但以作者我本人来说,最震惊的是辛有够会破坏初期大纲。不只剧情发展,连结局都变了,结果初期大纲只剩下「敌人是电磁加速炮」这个要素,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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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们也没事就好了,……我原本也想这么说,要是你们能尽早摧毁那个怪物就好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嗯」 北极光战队所划分的一角的区域,庞大的菲德在一旁待机,莱顿停下了脚步。准确来说是他看到了菲德旁边那道细长的身影。 在菲德挡住阳光形成的遮阴面的一旁,秋天的阳光把集装箱晒得变色,辛就那样直接靠在那里睡著了。 这家伙真是的……莱顿是拿他没辙了。 作战结束后,辛通过感觉同步 para-raid 说危机已经解除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还是搞定了。大概也是松口气的缘故吧……这几天行军所产生的疲劳与先前战斗时精神极度集中带来的精神疲惫相结合,不知觉间他就睡著了。 就他自己来说也是累坏了吧。白天的太阳很暖和,虽说是在军营中,但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都不禁对他的那副模样叹了口气。 ……不过,的确也有点累了,而且现在还是个好天气。莱顿与战队其他成员的〈毁灭之力 juggernaut 〉都在战斗中损坏了,现在也是闲得没事。 所以休息时间还是得好好休息。 「菲德,借个角落给我歇会」 「哔」 「……哎呀?」 从后方飞来的维修班就如其名正在对〈毁灭之力〉进行维修,正在一旁观察的格雷特身旁走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只见弗雷德莉卡用纤弱的身体费力地抱著几张军用毛毯。 「怎么了?拿这么多东西」 「啊啊,是格蕾特啊。汝没事就好。……什么」 不过厚实的毛毯还是很重。在小手腕重得哆嗦的同时,弗雷德莉卡还有点小得意,安心般耸了耸肩膀。 「只是想帮哥哥姐姐们的忙啦,仅此而已。不过汝的手不嫌麻烦的话,余也不会介意哦」 炮兵指挥官和机甲指挥官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无语。 这种情况很少见,在运输型无人机所遮挡阳光产生的阴影中。五名十几岁左右的少年少女们就这样互相依偎著入睡。 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哪怕周围充满了喧嚣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或许也有人注意到了这点,笨拙的给他们盖上了毛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充当部队吉祥物的少女也缩到五人中间的黑发少年的毛毯那里睡著了。 说起来,这群还是孩子的少年兵。 却肩负著联邦与人类的未来一一……。 「之前就听说他们只是一群小鬼头。……但没想到还真是群小鬼」 共和国的怪物,看起来也不是那回事。 机甲指挥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低著头似乎隐藏著什么。 「混账啊,要是不说出来的话还不会知道会有这种事情……!」 「……」 的确是非常离谱的事情。我也知道……。 睡得很熟的少年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只有无人机把圆形的光学传感器移向这里,发出“哔”的一声电子音。就像守护著主人熟睡的孩子的大型犬一样,牵制著靠近的人。 回顾了一下,炮兵部队指挥官说 「机甲。走吧。本次作战最大的功臣是他们。在休息时间打扰他们也说不过去,但下次……下次要告诉他们,他们的帮助是必要的。我们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今后也一样」 「……啊啊」 尽管低著头,机甲指挥官还是淡淡笑了一声。 「也是啊。毕竟都是群小鬼……至于那个小鬼,下次就别那么叫他了」 蜜瓜特典 死神meet傻哥哥 & 古板的表哥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顾在内心吐槽的辛,两辆〈军团〉正在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极其和气的语调交谈着。在一人二机之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从中飞过。 「家族的事,好像还没有跟辛说过啊。 但八成内容都是很烦人的爸妈的爱情故事就是了。」 「那些话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吧……。失去了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的族谱是哪里,就像被夺走本应该凭依的东西一样。」 「说的也是啊。那么就……」 辛打断面向他这边(大概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重战车型,说道: 「哥哥。」 「额?」 「请你至少以生前的姿态显现好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生前的姿态。」 请别将死后取出的大脑,而且还是复制品列入『活着』的范畴之内。 「我的年龄都被你超过了啊。明明比我小四岁,真气人啊。」 那种事我又不知道。 「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来啊。啊啊,脖子好累。都不懂从哪部分说起才好。明明死透了可以不用再登场了。」 「哥哥很担心可爱的弟弟。」 「那就别再出来了。」 辛斩钉截铁般说道。雷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整天叫着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可爱感了啊。」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仿佛吃了一记百万吨级的重拳,雷顿时泄气下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顾在内心吐槽的辛,两辆〈军团〉正在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极其和气的语调交谈着。在一人二机之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从中飞过。 「家族的事,好像还没有跟辛说过啊。 但八成内容都是很烦人的爸妈的爱情故事就是了。」 「那些话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吧……。失去了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的族谱是哪里,就像被夺走本应该凭依的东西一样。」 「说的也是啊。那么就……」 辛打断面向他这边(大概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重战车型,说道: 「哥哥。」 「额?」 「请你至少以生前的姿态显现好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生前的姿态。」 请别将死后取出的大脑,而且还是复制品列入『活着』的范畴之内。 「我的年龄都被你超过了啊。明明比我小四岁,真气人啊。」 那种事我又不知道。 「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来啊。啊啊,脖子好累。都不懂从哪部分说起才好。明明死透了可以不用再登场了。」 「哥哥很担心可爱的弟弟。」 「那就别再出来了。」 辛斩钉截铁般说道。雷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整天叫着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可爱感了啊。」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仿佛吃了一记百万吨级的重拳,雷顿时泄气下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顾在内心吐槽的辛,两辆〈军团〉正在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极其和气的语调交谈着。在一人二机之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从中飞过。 「家族的事,好像还没有跟辛说过啊。 但八成内容都是很烦人的爸妈的爱情故事就是了。」 「那些话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吧……。失去了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的族谱是哪里,就像被夺走本应该凭依的东西一样。」 「说的也是啊。那么就……」 辛打断面向他这边(大概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重战车型,说道: 「哥哥。」 「额?」 「请你至少以生前的姿态显现好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生前的姿态。」 请别将死后取出的大脑,而且还是复制品列入『活着』的范畴之内。 「我的年龄都被你超过了啊。明明比我小四岁,真气人啊。」 那种事我又不知道。 「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来啊。啊啊,脖子好累。都不懂从哪部分说起才好。明明死透了可以不用再登场了。」 「哥哥很担心可爱的弟弟。」 「那就别再出来了。」 辛斩钉截铁般说道。雷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整天叫着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可爱感了啊。」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仿佛吃了一记百万吨级的重拳,雷顿时泄气下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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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顾在内心吐槽的辛,两辆〈军团〉正在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极其和气的语调交谈着。在一人二机之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从中飞过。 「家族的事,好像还没有跟辛说过啊。 但八成内容都是很烦人的爸妈的爱情故事就是了。」 「那些话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吧……。失去了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的族谱是哪里,就像被夺走本应该凭依的东西一样。」 「说的也是啊。那么就……」 辛打断面向他这边(大概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重战车型,说道: 「哥哥。」 「额?」 「请你至少以生前的姿态显现好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生前的姿态。」 请别将死后取出的大脑,而且还是复制品列入『活着』的范畴之内。 「我的年龄都被你超过了啊。明明比我小四岁,真气人啊。」 那种事我又不知道。 「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来啊。啊啊,脖子好累。都不懂从哪部分说起才好。明明死透了可以不用再登场了。」 「哥哥很担心可爱的弟弟。」 「那就别再出来了。」 辛斩钉截铁般说道。雷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整天叫着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可爱感了啊。」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仿佛吃了一记百万吨级的重拳,雷顿时泄气下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顾在内心吐槽的辛,两辆〈军团〉正在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极其和气的语调交谈着。在一人二机之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从中飞过。 「家族的事,好像还没有跟辛说过啊。 但八成内容都是很烦人的爸妈的爱情故事就是了。」 「那些话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吧……。失去了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的族谱是哪里,就像被夺走本应该凭依的东西一样。」 「说的也是啊。那么就……」 辛打断面向他这边(大概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重战车型,说道: 「哥哥。」 「额?」 「请你至少以生前的姿态显现好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生前的姿态。」 请别将死后取出的大脑,而且还是复制品列入『活着』的范畴之内。 「我的年龄都被你超过了啊。明明比我小四岁,真气人啊。」 那种事我又不知道。 「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来啊。啊啊,脖子好累。都不懂从哪部分说起才好。明明死透了可以不用再登场了。」 「哥哥很担心可爱的弟弟。」 「那就别再出来了。」 辛斩钉截铁般说道。雷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整天叫着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可爱感了啊。」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仿佛吃了一记百万吨级的重拳,雷顿时泄气下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顾在内心吐槽的辛,两辆〈军团〉正在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极其和气的语调交谈着。在一人二机之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从中飞过。 「家族的事,好像还没有跟辛说过啊。 但八成内容都是很烦人的爸妈的爱情故事就是了。」 「那些话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吧……。失去了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的族谱是哪里,就像被夺走本应该凭依的东西一样。」 「说的也是啊。那么就……」 辛打断面向他这边(大概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重战车型,说道: 「哥哥。」 「额?」 「请你至少以生前的姿态显现好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生前的姿态。」 请别将死后取出的大脑,而且还是复制品列入『活着』的范畴之内。 「我的年龄都被你超过了啊。明明比我小四岁,真气人啊。」 那种事我又不知道。 「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来啊。啊啊,脖子好累。都不懂从哪部分说起才好。明明死透了可以不用再登场了。」 「哥哥很担心可爱的弟弟。」 「那就别再出来了。」 辛斩钉截铁般说道。雷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整天叫着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可爱感了啊。」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仿佛吃了一记百万吨级的重拳,雷顿时泄气下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已经到了冬季,但大片盛开的花田却是与春天的油菜花一样的金黄色。 在美丽到无与伦比的风景中心,端坐着两辆毁坏的钢铁色巨大身影。 「……怎么了?辛。 脸色这么坏。」 全高足足有四米,拥有如同凶器一般的重量级车体,配备仿佛散发着威压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不断挥动流体微机械银色手臂的重战车型说道。 「身体不适吗? 辛艾。调整身体是战士的基本功,是因为和我打完后身体放松的缘故么?有辱诺赞之名啊。」 接过话的是比重战车型还要巨大,全高十一米,全长四百米,背部装载了八百毫米口径巨炮的电磁加速炮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顾在内心吐槽的辛,两辆〈军团〉正在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极其和气的语调交谈着。在一人二机之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从中飞过。 「家族的事,好像还没有跟辛说过啊。 但八成内容都是很烦人的爸妈的爱情故事就是了。」 「那些话还是应该跟他说清楚吧……。失去了父母,也不知道父母的族谱是哪里,就像被夺走本应该凭依的东西一样。」 「说的也是啊。那么就……」 辛打断面向他这边(大概是),准备要说些什么的重战车型,说道: 「哥哥。」 「额?」 「请你至少以生前的姿态显现好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我生前的姿态。」 请别将死后取出的大脑,而且还是复制品列入『活着』的范畴之内。 「我的年龄都被你超过了啊。明明比我小四岁,真气人啊。」 那种事我又不知道。 「到底还是很难说出来啊。啊啊,脖子好累。都不懂从哪部分说起才好。明明死透了可以不用再登场了。」 「哥哥很担心可爱的弟弟。」 「那就别再出来了。」 辛斩钉截铁般说道。雷似乎深深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整天叫着哥哥哥哥的跟在我后面。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可爱感了啊。」 「你觉得是谁的问题?」 仿佛吃了一记百万吨级的重拳,雷顿时泄气下来。 在旁人看来,就是一辆张着许多人手的恐怖风格般的重战车型将炮身转向俯角,是一种很超现实的状态。 哎哎,可能是电磁加速炮型在叹息吧。如一把长枪一般的巨大炮身,拂动着气流上下摇摆。 「嘛……我知道作为哥哥会担心弟弟。」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的弟弟很可爱吧?简直可爱得不行啊。」 「不需要你的赞美。或者说谁都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说白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样啊……。现在的这份傲慢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也很可爱啊。这么一说,桐谷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吧,逞强出风头这种。」 「………………试射的时候顺便炸飞掉好了…………」 「哈哈哈,别想了。谁叫我是高级指挥官机。」 「哼……」 像个傻哥哥似得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的重战车型,还有明显不耐烦的电磁加速炮型。 可能是把紧迫感甩出九霄云外,又或者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超现实,光看着就很累人。 只过了一会儿便感到异常疲惫的辛说: 「……哥哥。」 「额?怎么了,辛。」 「我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啊啊,嗯。今天也要加油哦。」 「女皇大人就拜托你了。请不要让她受伤。」 在情景消失的最后一瞬间,穿着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他朝身着军服的黑、红色人影招了招手,老实说他很生气。 睁开双眼,所见的是当作士兵宿舍的住房单元的无机质天花板。是可以用卡车大量运输,且可由数名士兵组装的折叠式居住空间。 因为属于同一支救援部队的同一支的战队,所以使用同一间宿舍单元的莱顿窥视说: 「……你做噩梦了么。」 「大概吧。」 从坚硬的简易床中起身,辛明明没有睡过头,却按着发疼的脑袋回答道。真是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不正经似得登场的话、……特别是哥哥,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g店特典 匍匐蠕行之混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怎么说才好。〈尼塔特(neuntoter)〉好像整架报销了。 「……格蕾特好像是下决心要造二号机了。」 久别重返的第一七七师团基地的机库内,百叶窗还保持着打开的状态,但却没能再次迎来自己的主人。 看着眼前这般空虚的黑暗的弗雷德莉卡说道。辛沉默不语。 总的来说,那位中校并不是怀有恶意之人。 「觉得即使再造一架出来也派不上用场……」 毕竟使用条件太受限制。 或者说,希望她能意识到这原本就不是在陆地上使用的玩意。 「砸钱下去能不能取得相应的效果,现在无法判断。更何况,好像也没有剩余的制造设备了。」 「谁叫那名字本来就很晦气。拖着自己影子爬行的吸血鬼……死人的名字什么的。 给用在与死为伴的战场的兵器取这种名,实在太不吉利了。」 「…………」 这么说的话,〈瑞根丽芙(reginleif)〉也是在战场上收割优秀战士,增强军神的军势的告死女神(valkyrie)的名字。 其他的还有毁灭世界的巨狼的别名〈瓦纳尔刚(vanargand)〉、誉为狂战士之名的装甲强化外骨格(armored skeleton)〈狼战士(ulfheeinn)〉等等。他不由得想起联邦兵器的命名法与作为护国兵器所发挥的作用。 而〈破坏神(juggernaut)〉——是冠以救济之名,碾杀信徒的异形之神的名字,虽说这点与共和国也没多大的差别。 「好像还有试验阶段的其他名称方案。」 回来之后,把当时的资料给维修班长看了。 这个企划据说是当时出售军火给军方的军用机制造商whm——文策尔·昂德·海因里希·莫托亚斯会长同时也是格蕾特的父亲提出的,……父女的脑回路都有点那个。 「嚯? 那叫什么名?」 「奈亚拉托提普。」 然后。 「奈亚……南亚托?」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y……」 「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奈托、奈提……好难发音!什么破名啊!」 「因为很难发音,作为军用机的名称来说不适合吧。」 尽管在作战中是以呼号来称呼。 「倒不如说汝刚开始就没念对音吧!?」 「虽然我也不懂这么读是否正确。」 不论如何,总觉得是为了发音困难而起的名字。 「原本是怪异小说中的邪神之类的名字。实在不懂怎么说,后来就被驳回了。」 「这不都把起名者的个人兴趣暴露出来了吗……公私不分得太过了吧……」 弗雷德莉卡呆愣了,辛则淡淡地耸了耸肩。 除了难发音和难读懂意思以外,当时在开发现场驳回邪神名字的理由还有一个。 「还有就是,如果把这个定为正式名称的话,绝对会出现让吉祥物‘奈亚奈亚’叫着玩的家伙。」 「……!? 汝现在就这么干吧!? 话说汝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了。 弗雷德莉卡好像也注意到了刚才拼命忍住笑意的他。辛俯视着闪烁着怒焰的、与自己同样是血红色的双眸,说道: 「那你顺便再说一遍。」 「奈亚奈亚托伯提普!怎么样有意见吗汝这个白痴!」 弗雷德莉卡咬牙切齿般大声吼出,辛终于忍耐不住,笑了出来。 顺便一提,〈尼塔特2〉的制造计划和预算都被全场一致否决了。 除了花大钱造低能之外,二号机制造过程又追加了『合体·变形功能』和『在机身安装超大口径火炮』是否决的主要原因。 虎穴特典 圈内漫步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值得庆幸的是,五名八十六少年意外地很快适应了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生活。 厄伦斯特透过摊开的报纸,观察着因为人数突然间增长了一倍以上,变得热闹起来的宅邸客厅时想到。 尽管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但被关在强制收容所和战场很长一段时间一一与和平文化生活隔绝的他们,对社会的感觉有部分会稍微……不,是很大程度的偏差。 「啊,那块木头总算打过来了。一一喂,辛!你跑哪去了啊!门禁早过了喂!」 「莱顿就像妈在催儿子一样。」 『……你啥时候成我妈了啊?』 科莲娜理所应当的吐槽,和对面线路从扬声器发出的厌烦语气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晚饭前的宅邸客厅内。为了让他们慢慢养成享受用餐的习惯,特意将门禁设置得很早,其他四人都已入座,只差辛还未回来。特蕾莎在厨房忙于准备晚餐,因肚子饿变得心情不好的弗雷德莉卡坐在沙发一角,紧紧抱着前些天辛给她买的布偶,面露凶相。 你管我啊,莱顿回骂一句后再次询问。 「所以说,你现在到底在哪?」 『阵亡者纪念馆。』 ……………………啥? 少年们并未察觉无意中放下报纸的厄伦斯特的疑问,将对话进展下去。 「所以你才把便携终端关机了么。」 那里既是墓地也是博物馆,在馆内关闭电源是礼仪。 『是啊。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记录,相关资料据说在阵亡者纪念馆有展示,问了熟识的图书管理员后才知道距离不是很远,所以就想去看看了。』 辛所说的图书馆,可能就是旧帝立帝都中央图书馆。就如其名,该图书馆位于首都中心街上,而阵亡者纪念馆则在首都郊外。因为两个地点有公交线路连接,就体感而言并不是很远。 『我就顺便看了看最近的战斗记录,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老人搭话了。』 说着你是学生么,肯休息日来这里我真感动啊,其实我也参加过这场战斗哦之类的。 然后一直聊啊,聊到刚才,就好像听了段老兵的英勇事迹。 聊到中途他们去了馆内的咖啡厅,老兵还请了咖啡和点心。叙说途中不知怎么着,馆内的工作人员也加入到听众中,老兵的话滔滔不绝。 莱顿一脸厌烦。 「……欸,你就应该适当就结束了啊。」 『但他说的故事非常有趣。他退役之前都在前线,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退役前放倒的敌人数量,他每次提到这个,数字都会往上蹭。挺有意思的。』 最后还是咖啡厅的老板说:爷爷,让奶奶一个人在家等身心都会累的,学生再不回去就晚了,职员也要上班的啊。以委婉的方式将老兵赶出去为结尾。 「这样,那这点了你有何想法呢。」 『抱歉。……我会尽快赶回去,麻烦你再告诉一下特蕾莎。』 撒撒撒,传来踩在石阶上的薄薄积雪的声音。好像已经从纪念馆走出外面。仿佛进行曲节奏一般,军人式的迅速步调行進曲。 就算现在回,从纪念馆前坐公交也要三十分钟左右吧。就在厄伦斯特这么想的时候,通话对面的辛了当地说: 『大概要三小时吧。因为下雪了,回到市中心好像要多花点时间。』 「这样啊……从那里走要花这么多时间吗。我知道了。我们就先吃了,弗雷德莉卡饿得都在闹情绪了。」 「不对,给我等一下!」 包括莱顿在内的五个人,面露惊讶地看着插话的厄伦斯特。辛人在外面,虽然表情可能会有所不同,但通话外的氛围跟在场也是一样的。 厄伦斯特不顾形象地大声说道。 「那座纪念馆附近就有公交站!坐公交回啊!这个时节十五分钟就会来一趟的!」 氛围凝固了一会儿。 『……找公交很麻烦。』 「你走三个钟头都不嫌麻烦,花十分钟去公交站你跟我说麻烦!? 你不懂就回纪念馆问工作人员!话说你回头看看就知道在哪了!」 嗯嗯,通话的另一头,辛一边答应着,一边好像是转过身去。一度停止的踩雪声再次撒撒响起。 「辛,你该不会图书馆到纪念馆这条路都是走着去的吧……?」 『是啊。』 「那边难道不是跑着很多公交吗!?你就没想过坐一回?居住在首都的人都能免费坐车,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吧!?」 『……啊啊。』 没想到他好像忘了这回事。 『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练练腿,稍微走远一点这样。』 「你那也叫练腿啊!?走三小时就已经不能叫作散步了!」 事出必有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困在战场上,驾驶着叫作〈破坏神〉的多足战机的他们,出行方式只有〈破坏神〉和步行两个选择。但如今〈破坏神〉抛锚在〈军团〉控制区,他们的出行方式也只有步行了。 他也没有搭乘电车、公交之类的公共交通工具的想法。 而且他们过久了走路出行生活,跟一般联邦市民健身的『圈内漫步』范畴完全是两回事。他们刚来到圣耶德尔的时候,因为安珠说「想去散散步」,陪同当向导的秘书官被迫一路走到了圣耶德尔郊外,登上一座小山后就坚持不住。 据说当时秘书官(二十五岁男性)爬到山顶附近就手撑着膝盖,整个人快不行了,看得安珠一愣愣。 有这体力倒也不错。走路对身体好,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走三小时都还算是“随便走走”这种程度,怎么想也知道是之前留下的问题。 「走也走一站就行了吧!?如果要去那么远就应该搭公共交通工具!至少要骑摩托或者自行车!」 说起来,莱顿在摩托店兼职,希望能让他们认识到步行那么远的距离是很奇怪的。 虽然他很希望,但遗憾的是,莱顿也一脸惊讶地看向他。 『还要专程去车站么、』 「所以说啊!比起走几小时,去车站的时间更短吧!一一我真是服了!」 一连串的对话听得弗雷德莉卡目瞪口呆,厨房里传出特蕾莎在收拾掉下砸碎的盘子的声音(注意到的赛欧拿着扫帚去帮忙)。厄伦斯特抱头叹息。 诶呀,共和国这班人真的是罪孽深重啊。 「如果恢复邦交的话,共和国总统什么的,我先扁他一顿再说吧!?」 就连这细小的价值观都快把他逼疯了。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荣获「大赏」殊荣杰作! ★少年与少女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辛与蕾娜终于在命运的安排下重逢。 总觉得两人之间好像很亲密,弄得芙蕾德利嘉与可蕾娜惊恐万分, 也让忧心忡忡的莱登等人劳心劳力。 然而短暂的休憩时光维持不久, 以蕾娜为作战司令的新部队收到了第一份任务。 在共和国八十五区内北部的旧地下铁总站, 建造于地底深处的军团据点,正张开大口等着他们。 在那里,看见的是黑暗。 是军团的,也是共和国的。 以及那个国家欺凌过的人们,留下的黑暗── 序章 任务中迷失 敌人是共和国。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丽塔。 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阿涅塔──亨丽埃塔.潘洛斯。 阿涅塔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她所记得,那孩子一开始就是这样叫她,而且真要说起来,感觉回过神来他们就玩在一起了。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在刚学会讲话,咬字还不清楚的时候,亨丽埃塔这个名字可能并不顺口。实际上阿涅塔也是念不好「辛耶」这个以共和国人而言少见的那孩子的名字,因此都昵称他为辛。两人自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总是在一起。 他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因为有个年长许多的哥哥很宠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可以清楚知道那是因为所有家人都真心爱他,他才会成长成那样无忧无虑的善良小孩。 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上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涅塔确认过衣襟的阶级章后问道。 跟民航飞机不同,军用运输机内部噪音很大,座椅也只是铁管组合成的椅子,又小又硬。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小时的疲劳,造成她的口气听起来意外地带刺。 「失礼了。」 然而军官显得毫不介意。 他淡然地点头,又淡定而平静地回话。 用冷漠透彻,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付隶属外国国军的陌生军官时使用的眼神与口吻。 讲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隶属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战队总队长兼本部分队『先锋』战队长,辛耶.诺赞上尉──潘洛斯少校。」 敌人是共和国。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丽塔。 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阿涅塔──亨丽埃塔.潘洛斯。 阿涅塔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她所记得,那孩子一开始就是这样叫她,而且真要说起来,感觉回过神来他们就玩在一起了。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在刚学会讲话,咬字还不清楚的时候,亨丽埃塔这个名字可能并不顺口。实际上阿涅塔也是念不好「辛耶」这个以共和国人而言少见的那孩子的名字,因此都昵称他为辛。两人自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总是在一起。 他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因为有个年长许多的哥哥很宠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可以清楚知道那是因为所有家人都真心爱他,他才会成长成那样无忧无虑的善良小孩。 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上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涅塔确认过衣襟的阶级章后问道。 跟民航飞机不同,军用运输机内部噪音很大,座椅也只是铁管组合成的椅子,又小又硬。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小时的疲劳,造成她的口气听起来意外地带刺。 「失礼了。」 然而军官显得毫不介意。 他淡然地点头,又淡定而平静地回话。 用冷漠透彻,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付隶属外国国军的陌生军官时使用的眼神与口吻。 讲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隶属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战队总队长兼本部分队『先锋』战队长,辛耶.诺赞上尉──潘洛斯少校。」 敌人是共和国。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丽塔。 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阿涅塔──亨丽埃塔.潘洛斯。 阿涅塔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她所记得,那孩子一开始就是这样叫她,而且真要说起来,感觉回过神来他们就玩在一起了。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在刚学会讲话,咬字还不清楚的时候,亨丽埃塔这个名字可能并不顺口。实际上阿涅塔也是念不好「辛耶」这个以共和国人而言少见的那孩子的名字,因此都昵称他为辛。两人自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总是在一起。 他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因为有个年长许多的哥哥很宠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可以清楚知道那是因为所有家人都真心爱他,他才会成长成那样无忧无虑的善良小孩。 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上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涅塔确认过衣襟的阶级章后问道。 跟民航飞机不同,军用运输机内部噪音很大,座椅也只是铁管组合成的椅子,又小又硬。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小时的疲劳,造成她的口气听起来意外地带刺。 「失礼了。」 然而军官显得毫不介意。 他淡然地点头,又淡定而平静地回话。 用冷漠透彻,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付隶属外国国军的陌生军官时使用的眼神与口吻。 讲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隶属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战队总队长兼本部分队『先锋』战队长,辛耶.诺赞上尉──潘洛斯少校。」 敌人是共和国。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丽塔。 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阿涅塔──亨丽埃塔.潘洛斯。 阿涅塔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她所记得,那孩子一开始就是这样叫她,而且真要说起来,感觉回过神来他们就玩在一起了。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在刚学会讲话,咬字还不清楚的时候,亨丽埃塔这个名字可能并不顺口。实际上阿涅塔也是念不好「辛耶」这个以共和国人而言少见的那孩子的名字,因此都昵称他为辛。两人自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总是在一起。 他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因为有个年长许多的哥哥很宠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可以清楚知道那是因为所有家人都真心爱他,他才会成长成那样无忧无虑的善良小孩。 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上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涅塔确认过衣襟的阶级章后问道。 跟民航飞机不同,军用运输机内部噪音很大,座椅也只是铁管组合成的椅子,又小又硬。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小时的疲劳,造成她的口气听起来意外地带刺。 「失礼了。」 然而军官显得毫不介意。 他淡然地点头,又淡定而平静地回话。 用冷漠透彻,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付隶属外国国军的陌生军官时使用的眼神与口吻。 讲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隶属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战队总队长兼本部分队『先锋』战队长,辛耶.诺赞上尉──潘洛斯少校。」 敌人是共和国。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丽塔。 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阿涅塔──亨丽埃塔.潘洛斯。 阿涅塔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她所记得,那孩子一开始就是这样叫她,而且真要说起来,感觉回过神来他们就玩在一起了。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在刚学会讲话,咬字还不清楚的时候,亨丽埃塔这个名字可能并不顺口。实际上阿涅塔也是念不好「辛耶」这个以共和国人而言少见的那孩子的名字,因此都昵称他为辛。两人自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总是在一起。 他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因为有个年长许多的哥哥很宠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可以清楚知道那是因为所有家人都真心爱他,他才会成长成那样无忧无虑的善良小孩。 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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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上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涅塔确认过衣襟的阶级章后问道。 跟民航飞机不同,军用运输机内部噪音很大,座椅也只是铁管组合成的椅子,又小又硬。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小时的疲劳,造成她的口气听起来意外地带刺。 「失礼了。」 然而军官显得毫不介意。 他淡然地点头,又淡定而平静地回话。 用冷漠透彻,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付隶属外国国军的陌生军官时使用的眼神与口吻。 讲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隶属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战队总队长兼本部分队『先锋』战队长,辛耶.诺赞上尉──潘洛斯少校。」 敌人是共和国。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丽塔。 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阿涅塔──亨丽埃塔.潘洛斯。 阿涅塔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她所记得,那孩子一开始就是这样叫她,而且真要说起来,感觉回过神来他们就玩在一起了。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在刚学会讲话,咬字还不清楚的时候,亨丽埃塔这个名字可能并不顺口。实际上阿涅塔也是念不好「辛耶」这个以共和国人而言少见的那孩子的名字,因此都昵称他为辛。两人自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总是在一起。 他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因为有个年长许多的哥哥很宠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可以清楚知道那是因为所有家人都真心爱他,他才会成长成那样无忧无虑的善良小孩。 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上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涅塔确认过衣襟的阶级章后问道。 跟民航飞机不同,军用运输机内部噪音很大,座椅也只是铁管组合成的椅子,又小又硬。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小时的疲劳,造成她的口气听起来意外地带刺。 「失礼了。」 然而军官显得毫不介意。 他淡然地点头,又淡定而平静地回话。 用冷漠透彻,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付隶属外国国军的陌生军官时使用的眼神与口吻。 讲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隶属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战队总队长兼本部分队『先锋』战队长,辛耶.诺赞上尉──潘洛斯少校。」 敌人是共和国。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 ──丽塔。 小时候玩在一起的那孩子,都是这样称呼阿涅塔──亨丽埃塔.潘洛斯。 阿涅塔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她所记得,那孩子一开始就是这样叫她,而且真要说起来,感觉回过神来他们就玩在一起了。两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大概在刚学会讲话,咬字还不清楚的时候,亨丽埃塔这个名字可能并不顺口。实际上阿涅塔也是念不好「辛耶」这个以共和国人而言少见的那孩子的名字,因此都昵称他为辛。两人自从那么小的年纪,就总是在一起。 他是个爱笑、活泼的孩子。 因为有个年长许多的哥哥很宠他,以他当时的年纪来说,是个爱撒娇又爱哭的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可以清楚知道那是因为所有家人都真心爱他,他才会成长成那样无忧无虑的善良小孩。 因为就住隔壁,两人每天玩在一起,时不时会吵架,隔天就言归于好,然后又玩在一起。两人是对方最好的朋友,好到让阿涅塔漫不经心地相信,即使长大了也一定能永远维持这份友谊。 但十一年前那个命运作弄的日子,让阿涅塔永远失去了他。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 走下运输机,阿涅塔看到有齐亚德联邦的军官在等她,大概是来接她的。 阿涅塔一看,微微眯起白银色的眼睛。 那种重视实用且具威吓感的铁灰色军服,跟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设计洗炼的深蓝军服完全不同。那人带着配枪套稍微偏大型的自动手枪显得毫不突兀,在春日阳光刺眼反射的跑道上,眉毛都不抬一下,像个铁灰色影子般站着。 据说联邦面对「军团」的攻势,这十一年来始终挺身迎战。这位军官也无言地面现出他的战场阅历,细瘦身驱宛如野生动物般经过锻炼,军帽下的眼光冰冷透彻。 然而,他的实际年龄恐怕与阿涅塔相差无几。这大概就是把本来应该在任官前接受的高等教育,变成一边从军一边就学的联邦军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了。 把自家国民定义为人形家畜并赶上战场的共和国自然不值一谈,但是……看来联邦也非得用这种几乎有违人道的手段,否则就无法再维持住战线。 对方在阿涅塔的视线下,用训练有素的俐落动作敬礼。 「您是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对吧?」 「对。」 「我是来接您的。」 嗓音给人的印象与眼神相同,是带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平淡声调。只具备迎接来自外国的客座军官时,勉强达到最低要求的礼仪。 这样比较好,她可不想跟他们装熟。 ……因为自己没有那种资格。 不同于原本就以白系种占人口多数,而且自十一年前起,国内就不再有白系种以外人种的共和国,联邦自古以来即为多民族国家。这位可能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对方有着漆黑发色与血红双眸。阿涅塔悄悄别开了目光。 巧的是……这些特征与她那儿时玩伴一模一样。 「是吗,谢谢。」 正值壮年的军士长机敏地走来身边,阿涅塔便将随身行李箱交给对方。 然后她瞥了一眼军官: 「上尉,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涅塔确认过衣襟的阶级章后问道。 跟民航飞机不同,军用运输机内部噪音很大,座椅也只是铁管组合成的椅子,又小又硬。在这种环境里待上几小时的疲劳,造成她的口气听起来意外地带刺。 「失礼了。」 然而军官显得毫不介意。 他淡然地点头,又淡定而平静地回话。 用冷漠透彻,拒人于千里之外,应付隶属外国国军的陌生军官时使用的眼神与口吻。 讲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隶属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战队总队长兼本部分队『先锋』战队长,辛耶.诺赞上尉──潘洛斯少校。」 第一章 随时候召 前次作战的伤亡总人数高达四个军团计数十万人的足足六成,运输能力追赶不及,西方方面军联合司令部基地长期充当停尸间,至今仍飘散着淡淡尸臭。 「──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strike package〉。」 在季节明明已是春天,却莫名刺骨的冷空气中,第一七七机甲师团师团长,兼旧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救援派遣军司令官理查.亚纳少将讲出了这个名称。 「运用『女武神』,参与『军团』重点镇压作战的独立机动部队。以八六他们编组而成,是实质上的外籍兵团……现在迎来他们的女王,终于要开始行动了是吧。」 他的视线从自己所说的「女王」──来自旧共和国的客座军官住宿的客房撇开,隔着替代咖啡的热气与香气,转而看向谈话对象。 「你认为会顺利吗?」 「至少战力方面无须担心。」 西方方面军参谋长维兰.埃伦弗里德准将回答,表情一如往常地老神在在。帝国贵种特有的端正苍白面貌,散发出锐利冰寒的冷笑气息。 「收留的八六大半是他们所谓的『代号者』──也就是在一年存活率低于百分之○.一的第八十六区战场中,活了长达数年的老兵。即使比起接受过正规训练的我等联邦军士兵,要称之精锐也不为过。就纯粹的战力评价观点而论,没有不善用的道理。」 虽说是替代咖啡,但给他们两位将官的是由副官亲手细心冲泡,倒在白瓷咖啡杯里,优雅得很。可能还添加了某些香料,咖啡散发出微微花香。维兰参谋长慢慢享受咖啡,再次开口: 「多亏于此,『女武神』那边也有了有效活用的头绪。光就机动性能而论,『女武神』足可与『军团』速度最快的近距猎兵型匹敌。多亏有八六在,运用起来不再需要消耗宝贵的驾驶员,实在值得感谢。」 「我在说他们八六的状态,维兰。」 理查少将把咖啡杯放在小碟子上说道。薄如纸张的白瓷杯具,演奏出特有的清澈高亢音色。 「不知何谓和平,没有祖国,连一个该守护的事物都没有,就站在战场的生死线之上……他们不过是与我们联邦军人待在同一地点,双方就会产生摩擦,你认为他们真能成为我们联邦的利剑,今后相安无事吗?」 无心插柳的状况下,最初收留的五名少年兵成了试金石。 他们得到了安稳度日的机会,却舍弃了那个选择──无法做出那种选择。他们不顾生死地奋勇作战,以及只为自身尊严而战的态度,就连友军都望而生畏。这些「共和国催生出的怪物」立下无人能比的战功,最后却变得无法与联邦军正规部队共同作战。 虽然如今他已经知道,把在战场长大的他们一股脑地扔进和平之中,只会让他们感到困惑,最后窒息而亡。 「好猎犬往往脾气火爆,就看饲主如何发挥本领去训练,让这种火爆转向猎物了,学长。」 维兰这种贵族气质十足,不把人当人看的譬喻方式,听得理查少将睁大眼睛。就连少将也忍不住用白眼瞪他,但维兰参谋长只是优雅地耸了耸肩。 「──的确,不让他们习惯和平的话,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双方都会有麻烦。我们也不想在战后负担大量的犯罪高危险群。」 理查少将扬起一边眉毛。 「真是意外,维兰。我以为照你的个性,会说『解决方案就是一人一颗子弹』。」 「外加焚化尸体的燃料费与负责处理者的精神护理,还有掩饰失踪的事务作业,再加上所有相关人员的封口费。就算做了这些,该露馅时恐怕照样露馅……就像共和国的下场一样。」 前次电磁加速炮〈闪蝶〉型讨伐作战结束后,联邦确认到除了联合王国、盟约同盟和共和国之外,还有几个国家及地区有人生存。 这些国家与地区,如今全都知道共和国做过的残忍行径。 八六──有色种在共和国虽是少数民族,但对其他国家来说却是具有相同色彩的同胞。现在其他国家都清楚知道这些同胞遭受过的,是足以称为有史以来最恶劣的狠毒迫害。 他们将会遗臭万年──当然,前提是人类能存活下去的话。 「比起那种下场,倒不如让他们接受训练适应和平,顺便再来个特军军官应有的教育还比较有益。要是处理得当,我国能够得到相当于一个旅团的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再说了……」 参谋长回看着仰望自己的漆黑独眼,忽然收起了笑脸。 「我们讨伐了电磁加速炮型,又救出共和国人。如今国民之间一片胜战氛围,但战况其实反而在恶化。战死者大量增加,加上西方方面军战力减弱,还有战时增税──至少趁着目前矛头还指向共和国时,得让他们当一群有用的猎犬,否则……总有一天会头痛的是八六他们。」 ? 有个恶梦,过去她梦见过好几次。 那是在不知何处的荒野尽头,一处烧毁荒芜的战地彼方。 一群呈现枯骨色彩的无头骷髅,与铺天盖地的钢铁色怪物大军交战。 在没有补给及支援的行军中,骷髅们浑身伤痕累累,筋疲力尽,最糟的是战力差距令人绝望。拼死奋战也是徒劳无功,一架又一架机体遭到击毁,最后剩下一架白刃战型的机体,被成群的重战车型团团包围,撕成凄惨的碎片。 折断破碎的白刃装备──高周波刀,有如无名墓碑般插在地上。 但惨剧尚未结束,「军团」簇拥而上,扒开压烂变形的座舱罩,从黏稠涌出的异常大量鲜血中,拖出宛如毁坏人偶般失去力气的处理终端遗体。场面没有半点对死者应有的敬意或尊重,它们只为了夺人首级,将遗体大卸八块。 蕾娜不认识他们的长相。 所以机器揪出来的身穿沙漠迷彩野战服的人影,即使被「军团」们扯成碎片,蕾娜仍然看不见他的脸。 直到最后,蕾娜都只是旁观。声音传达不到,连要支援一发炮弹都办不到,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们一一被杀。 蕾娜不知道有多少次一边喊叫着那名字,在半夜猛然惊醒。 她明知道绝不可能联系得上,仍会抱着一线希望戴起同步装置,启动知觉同步,然后一如预期地没有回应,却又大受打击。 只不过是没看见、不知道罢了,但梦境是必定已然发生的现实。只不过是自己无从想象,实际上也许是更残酷的结局。蕾娜一想到这点就会独自浑身发颤。 但她一定不会再作那场梦了。 在齐亚德联邦西方方面军,联合司令部基地的早晨客房里,蕾娜梳妆打扮着。 她把烫得平整的女用衬衫钮扣扣到喉头,再套上染成黑色的军服上衣。然后连臂章、枪套腰带与军帽都仔细穿戴好,再挥开只有一绺染成血红的头发。 如同临战的骑士,将铠甲零件一件件穿戴上身。 带着觉悟。 毅然决然地。 镜中是白银色的长发与同色双眸,还有为那些只让他们送命的部下守丧的黑衣,以及只让他们流下的血一般的鲜红。蕾娜穿起这些色彩,呈现出冷硬、苛切的「鲜血女王〈bloody regina〉」之姿。 蕾娜打好领带时,内敛的敲门声打破了早晨寂静。 「──上校?」 蕾娜平静地微笑了。 蕾娜不认识他的长相……至今她一直无缘认识。 不过,声音可就不一样了。 两年前的半年期间,她听过好几次。最近两年来,那声音一直悄悄支撑着她,那悦耳的正确发声与发音,静谧而沉静的声音。 而这声音如今确实就在身旁,所以她不会再作那场恶梦了。 「我起来了……请进。」 一瞬间,隔了一段仿佛踌躇的空白时间。半晌后,门扉静静敞开,辛露出脸来。 他有着夜黑种的漆黑发色,与焰红种的血红双眸。昨天见到他,蕾娜才第一次知道他的色彩与雷──比他大上好几岁的哥哥正好相反。 辛穿着全新但感觉已经穿惯的铁灰色联邦军服,细瘦身驱与白皙容貌就跟蕾娜从嗓音想象的一样,是个文静少年该有的模样。但另一方面,精悍的体格却显示出长年直至现在所度过的战场生活有多么残酷。 「上校,飞往总部基地的运输机将于○八二五起飞,请准时出发。」 「好的。」 她一面简短回应,一面转过 头来。 蕾娜回望着映出身穿黑衣的自己而略带阴霾的红瞳,稍微点个头。 「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在旧帝国特有的国境线空白地带「战斗属地」,与专司生产的旧领地之间的交界新设立的军械库基地,就是蕾娜分派到的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的总部。 这座基地很大,有着自西侧矮丘延展开来的森林环抱四周。在稍远处的河流对岸,昔日的堡垒遗迹远望着城市剪影。 这里有能够容纳将近一万名的处理终端、大队规模的旅团支援人员,以及一千多名基地人员的队舍群,再加上为了「女武神」准备的好几座机库。还有供运输机起飞、降落的跑道,以及隔着森林,位于城市反方向的广大演习场。 之所以故意建设在规模不小的城市附近,除了因为有运输及交通之便,据说也考虑到配属于此的八六将来回归社会的问题。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幼以来长年活在战场封闭环境的他们,有朝一日能重回和平生活。 据说半年前受到联邦收留的八六们,在配属到此地之前,还待过各种训练学校──好像是叫作特军校。莱登等四人作为前辈军官,还有些事务工作要处理,早早就进队舍里去了,剩下辛一个人充当向导。 在阳光反射得刺眼的跑道上,负责事务工作的伍长帮忙把行李箱与猫咪的外出包提下飞机,蕾娜正要去接,辛就从旁伸出了手。 「我帮你拿行李。」 「咦,没关系啦。反正东西没有很多。」 辛没搭理,很快地拿走行李,二话不说就往前走去。 人家都这么热心了,蕾娜觉得硬抢回来也不太好,于是恭敬不如从命。 「谢谢你。」 「不会。」 辛的口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爱理不理的……却让蕾娜感到十分怀念。 蕾娜忍不住露出笑容,嘴唇勾起微笑,抬头看着走在距离自己一步的前方,那张高出半个头的侧脸。 无意间,能从铁灰色军服衣领中窥见的红色伤疤,留住了她的目光。 惨不忍睹的伤痕,就像斩首后勉强将头缝回去般,绕了脖子一圈。 那是不是往日战场上留下的伤疤?伤痕看起来相当旧了。 自从昨天在悄然陨殁的四架「破坏神」与五百七十六名战死者的墓碑旁重逢后,其实蕾娜没机会跟辛说上几句话。 昨天在那之后,蕾娜就被带到西方方面军联合司令部基地。好歹算是共和国方代表的她,这么一来就必须进行社交应酬,没那么多时间可以叙旧。她只在开往基地的车上能跟辛说到话,而且顶多才聊到两年前辛等人出发执行特别侦察任务后,是如何抵达联邦的往事。 所以蕾娜也没问到伤痕的由来……不过也许最好别问,而该等他自己愿意说出来吧。 因为严重到留在身上的伤疤,一定对心灵留下了更大的爪痕。 想必不会希望别人随便乱碰。 大概是注意到蕾娜一直看着自己,辛忽然反过来看她。 「……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能这样看着你,就已经很高兴了……这种话实在太难为情,蕾娜绝对说不出口。 看到蕾娜羞红了脸垂下目光,辛有些怀疑地低头望去,但后来似乎想延续一开始的对话,便接着说: 「对了,你升官了呢,恭喜。」 「喔……」 蕾娜无意识地摸摸衣襟上的阶级章,腼腆地笑着。 要升任校官的门槛极高,其中尤其是属于干部阶级的上校,更是难如登天。虽说比起一般时期,战时任官常常不照法规进行,但十几岁的上校倒真是史无前例。 「只是形式上而已。因为长官说要派遣到外国,没有这点阶级上不了台面。」 反过来说,这也表示除了上不了台面的小小尉官,没有其他自愿成为自己国家救援部队的指挥官人选。 铁幕倒塌以来过了半年多,很遗憾地,共和国仍然只是等着靠别人去战斗并营救他们,很多人都没有自己应战的意愿。 联邦原本预定让救援派遣军在收复北部行政区后依序撤出,将国防移交给目前受训中的共和国自家战力负责……但就看目前的状况看来,恐怕什么都还说不准。 「诺赞上尉才是。你在联邦军只有这两年的战斗资历吧,却已经升到上尉,想必是立下了很大的功绩呢。」 「……只不过是上面的阶级空着罢了,由此可见联邦做事也很乱来。」 辛淡淡苦笑,耸耸肩。 蕾娜怀着有些意外的心情,抬头看他的侧脸。 过去蕾娜从没见过辛的长相,却总觉得比起从前,他的表情似乎柔和多了。 两年前,跟自己只有口头上交谈的八六少年──现在回想起来,在那冷静透彻的声调底下,其实隐藏着某种紧绷到脆弱易碎的事物。 隐藏着逼近眼前的死亡倒数。 以及必须解救受困于机械亡灵中的兄长的决心。 如今他从这两者当中得到解放,不知道是否稍微轻松一点了? 不愿对抗却又非得诛杀的兄长──到了现在,是否成了纯粹缅怀的对象呢? 「听你就任作战指挥官,我以为你至少会带自己的幕僚或副官过来,没想到就你一个人。」 「因为没人志愿。原则上,我预定之后会跟志愿前来的处理终端以及技术军官……亨丽埃塔.潘洛斯少校会合。」 讲到这个名字,蕾娜不禁压低了声音。 「……?喔,听说是知觉同步的技术顾问,对吧。」 辛先是一瞬间显得不解,然后回话。看他那样子,好像真的打从心底不明白蕾娜提到阿涅塔的名字时,为何有点难以启齿。 蕾娜侧眼仰望着这样的辛。 一般而言,亨丽埃塔这个名字不会简称为阿涅塔,所以蕾娜刻意告诉他全名,可是…… ……说不定在刚认识的时候,阿涅塔要蕾娜用这个比较少见的昵称叫她,是因为她不愿回想起以前用其他昵称称呼过她的人。 不愿想起她伤害过,她见死不救……从此再也无缘相见的青梅竹马。 「……你果然不记得了呢。」 「不记得什么?」 「没什么。」 蕾娜轻轻摇头,结束这个话题。 关于这件事,自己终究只是局外人。 阿涅塔如果想说,应该由她自己开口。 「咪呜。」仿佛要打断两人之间的短暂沉默,外出包里的猫咪叫了一声。辛低头一看,眨了眨眼。 「是……猫吗?」 「是你们养在先锋战队队舍的那只。」 「喔。」 辛一点怀念的表情都没有,只能说很符合他的个性。 至于猫咪,似乎发现对方是之前不见踪影的最喜欢的大哥哥,兴奋地咪咪喵喵叫个不停。 「你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德摩比利。」 简称狄比。听蕾娜接着这么说,辛沉默了一会儿。 顺带一提,德摩比利是一场以少数兵力抵抗数量远大于己的敌军,结果全军壮烈捐躯的战役的战场地名。 「……就不能至少叫作列奥尼达之类吗?」 「嗯。」 「想不到你命名品味还满差的。」 「上尉才没资格说我呢。这孩子是送行的一方,所以不是在德摩比利战役阵亡的列奥尼达一世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用地名也太……」 「那么上尉以前是怎么叫这孩子的?在特别侦察之前。」 先锋战队的处理终端们,从没给这只不算战友的猫取固定名字,其中辛是拿当时在看的书的作者名字称呼它。 辛想了一想。 「我记得……应该是叫鸥外。」 「……你当时在看的书,该不会是︽高濑舟︾吧……!岂不是比我取的名字还过分……!」 想不到辛这么没品,蕾娜发出呻吟。虽然主题不同,但硬是要一言以蔽之,就是哥哥弒弟的故事。辛当时很可能有所觉悟,决定不惜同归于尽或是反遭杀害,也要在特别侦察中与雷──化为重战车型的哥哥展开对决,所以这已经不是没品,根本就是以自虐为乐的层次。 「只是正好拿起来看而已,没有更深的含意……啊。」 讲到一半,辛就停下脚步。他们在基地最大的机库里,这里与蕾娜的办公室以及起居室相连。该停放在这里的机甲还在运输机上,两人待在空荡荡机库铁卷门大开的入口附近。配备多架桥式起重机的天花板很高,猫道环绕了相当于二楼的位置一圈。 「……上校。」 「?什么事?」 「你会生气是当然的,但能不能只怪我一个人就好?」 「什么?」 战车炮似的粗野低沉嗓门,突然吼叫起来: 「瞄准〈take aim〉!」 蕾娜立刻提高警戒,她看到的…… 「射击〈fire〉!」 并不是什么举起的枪枝。 而是当头泼下的大量清水。 「呀啊啊啊啊啊!」 当然,她被泼个正着。 被人用相当于整个浴缸翻倒的水量当头浇下,蕾娜一瞬间就成了落汤鸡。 一看,猫道上不知何时站了一排身穿铁灰色军服或工作服的男女,每人都拿着空的水桶。 自己应该是被泼了桶子里的水。 但除此之外,蕾娜什么状况都来不及理解,只能呆愣在原地。这时,刚才号令一出的同时就往外逃生的辛回来了。 他说要帮蕾娜拿行李,看来就是为了这个理由。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错,或者即使是他也为这事感到良心不安,总之他显得十分尴尬,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是说,无情的猫竟然对主人的惨状不闻不问,还在想着吸引辛的注意,发出撒娇的叫声。 「呃……总而言之,这只是普通的水而已,请不用担心……对吧,班诺德军士长。」 「报告长官!是从那边的水道刚打上来的!」 站在猫道中央的壮年军人踏出一步吼道,接着就挺起胸膛(并非感到骄傲,只是军人的习性)继续说: 「另外,有两名蠢蛋试图偷加油漆,作为惩罚,我让他们泼在自己身上了!」 「哦……」 角落那一红一白原来是因为这样。 辛侧眼看看他们,开口说话。不像军士长那样大喊,但惯于下令的声音却不可思议地响亮。 「排水管会堵塞,你们到外面水道去洗掉再冲澡。还有,洒到地上的油漆要负责清干净。」 「「是,长官!」」 对方回以自暴自弃的大嗓门,相对地,辛则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蕾娜还在发呆。 「……这是联邦军对新任指挥官的传统欢迎仪式还是什么吗……?」 「不是。何况联邦军也才成立差不多十年,哪来什么传统……」 「诺赞上尉,比起那种无关紧要的吐槽,这个还比较要紧吧。」 一名妙龄的女性军官走过来,摊开一路抱来的浴巾。 蕾娜回看那人,吃了一惊。 是联邦西方方面军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旅团长,葛蕾蒂.维契尔上校。 讲得明白点,就是长官。 「维契尔上校!──恕我失礼……」 「喔,不用这样正经八百的啦。虽然指挥系统上来说我是长官,但同样都是上校嘛。」 葛蕾蒂把一条浴巾盖在蕾娜头上,摊开另一条,拍打着擦掉湿透滴水的军服水气。浴巾闻起来有刚洗好晾干的阳光香气。 「我让人把一套替换衣物摆在房间里,浴缸也放好热水了……你好像有命人准备毛巾,不过要做到这个地步才算合格喔,上尉。」 「……抱歉。」 「虽然这种不够贴心的地方很有年轻男孩子的感觉,还满可爱的,不过今后也得学习怎么当护花使者才行,不然好不容易见到面,可是会被讨厌呢。」 「上校……」 「哎呀,不好意思。但这都要怪上尉不好喔,那时好歹正在作战,谁教你要在通话内容受到任务记录器记录的联邦机甲内,跟人家讲私人对话呢?」 辛喉咙发出「咕」一声。葛蕾蒂咯咯笑完,就抱着湿掉的浴巾离开了。猫道上的军士长急忙往后躲。 「……上校,我来收拾就好。」 「讨厌啦,班诺德军士长,你拿年轻女生用过的毛巾要做什么?」 「请不要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好吗!而且偏偏是在队长的面前!我哪会对那种只比我家小萝卜头多长了点毛的小姑娘有非分之想啦!」 「毛……」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 不像是校官与士官之间会有的热闹对话渐渐远去。 辛目送他们走远,显得有点没劲地说: 「总之,请你先换衣服……我带你到房间去。」 蕾娜位于第一队舍顶楼的起居室是两个相连的房间,面对走廊的一个房间是办公室兼会客室,里面的一个房间是寝室。 虽说是军事基地,但也是远离战线一百公里以上的安全地带。起居室比起防卫功能,更注重舒适性与展现指挥官的威严,空间宽敞,而且可能考虑到配属人员为女性,小型家具全为纤细的白蝶贝工艺品,摆设得赏心悦目。 辛把行李箱与外出包放在办公室就走出房间,黑猫虽然对于初来乍到的环境怀着一点戒心,但已经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探险。 从四个角落为彩色玻璃的办公室大窗看出去,可以将河川对岸的城市尽收眼底。 听说城市一隅正在建设的新设施是学校。八六们自幼就被送进强制收容所,没接受过像样的初等教育,这是为了他们准备的特别设施。另外像是以旅团规模的部队来说只会安排一个的精神医疗分队,在这里则增加到两队。 这些照护措施,本来应该由共和国这个加害者负担。 蕾娜摇摇头,走向与寝室相连的浴室。 彩色磁砖的浴室热气氤氲,浴缸里似乎滴了某种花香精油,闻起来有清冽的芳香。蕾娜卸下淡妆,扭开造型时髦的水龙头,让热水从头淋下。 这时她想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才解释到一半,于是打开浴室的门,戴起放在浴巾上的同步装置,启动知觉同步。 对象当然是此时待在办公室外走廊上的辛。 「上尉,请问一下……」 对方二话不说切断同步。 蕾娜再度启动知觉同步,一连上就说: 「为什么要切断?」 一道好像拿她没辙的声音回答: 『我才该问你,为什么要现在跟我同步?』 「因为话讲到一半。」 第二章 敌我识别 避难所满是整排的组合屋式临时住宅,在日晒与风雨下褪色,显得寒酸破败。 据说是政府将联邦军旧型兵舍转让给民间使用,但尽是些野战用的简朴、粗糙的建筑物。 简直把人当家畜对待。 把人塞进建在邻近危险战斗区域的粗糙组合屋当中,粮食或衣服都是配给品,什么都没得选择。联邦军嘴上说是最低限度的支援,其实什么都不肯帮忙,甚至由民众代为进行如同强制劳动的重建工作,还被要求执行与征兵无异的战斗训练。 拥有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之名的临时政府虽然尚在,事实上却受到联邦的箝制。一群不过是改掉帝国名称的野蛮帝国主义者构成的国家,竟假借保护之名,蹂躏尊崇自由与平等的共和国。 年纪仅仅十五岁上下的少年少女神情了无生趣地蜷缩于各个角落,看了更是教人心疼。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应该在父母与社会的庇护下就学,享受穿着打扮,与无话不说的几个朋友自由自在地到处玩耍。如今却落入这种处境。 眼睛转向他处,可以看到过去曾是国军本部的雅致宫殿遗迹,建造了新的队舍。 据说那是自今年春天新派遣来此的部队队舍。第八六机动打击群。什么人不来,偏偏是那些肮脏八六们构成的部队。 污秽的有色人种,再次大摇大摆地踏入这个美丽的国家。 这样大错特错。因为这里…… 这里是我等光耀荣显的白系种的国度。 ?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上校、辛耶.诺赞上尉。你们将在共和国北域收复作战中,执行一项机密任务。」 在联合司令部基地中,不知为何没有开灯的参谋长办公室里。维兰参谋长背对阳光照入的大窗户,使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双手还撑在办公桌上合握,维持着将嘴巴藏在双手后面的姿势如此说道。蕾娜不禁偷偷窥视了一下站在身旁的辛。 蕾娜觉得好像很多地方不对劲,难道联邦军都是这样下指示的吗? 但很遗憾的,辛就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因为这是常态所以不觉得有怎样,又或者其实这是感到傻眼的样子,蕾娜一点都看不出来。 正在这样想时,维兰参谋长好像觉得没趣,挺起了背杆。 「……怎么搞的,你们都不觉得有趣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听到秘密任务或机密任务什么的,都会毫无意义地兴奋到静不下来。」 「任务的内容是?」 辛平淡带过,参谋长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真的是一点也不可爱耶,诺赞上尉。我会拿一些你小时候流行过的动画什么的给你,就从现在开始也好,你尽管像个孩子一样享受无聊的休闲时光吧……」 副官不发一语地走进来开灯,启动全像萤幕,把一大叠动画跟电影的资料媒体堆在办公桌上,就离开房间了。 「那就言归正传。两位指挥官,你们有任务了。在共和国北域收复作战中,第八六机动打击群将在北部副首都夏绿特市中央车站的地下总站实行压制作战。」 听到这番话,蕾娜顿时立正站好。 终于来了──是吧。 「我先整理一下现况。旧第一区贝尔特艾德埃卡利特以北有『军团』大规模兵力驻屯,以去年十二月时救援军的战力来说,不得不放弃压制的念头──诺赞上尉当时负责搜索敌踪,想必不需要听我多做说明。」 参谋长对着回望他的蕾娜露出冷冷嗤笑。 「联邦军已经掌握上尉能够感应『军团』所在位置的异能,并活用于广域索敌。毕竟不像贵国都到了战争时期,还在重视所谓常识这种共同幻想,将珍贵的警报装置〈金丝雀〉扔在战场上。联邦可没有那么从容。」 「如果在共和国被当成警报器,我想我的下场应该会更惨。」 八六在共和国是没有人权的劣等种。假如因为有用而被当成研究对象……现在好一点就是废人,惨一点的话就是被分尸,泡在保存液里面。 如同过去为了让知觉同步实用化,众多八六孩童在强制收容所被拿去进行人体实验而亡。 蕾娜想起自己有个朋友始终在暗自忧愁,担心其中一个会是自己见死不救的儿时玩伴。 亨丽埃塔.潘洛斯技术少校,知觉同步的研究主任。 辛本身似乎不记得他有过这个儿时玩伴。 「那倒也是──你们压制的夏绿特市中央车站地下总站,是这支『军团』集团保有的大规模生产据点。从索敌结果推测,地下四楼有自动工厂型,地下五楼则有着发电机型的控制装置。」 随着参谋长单手一挥,全像萤幕展开,显示出地下总站的三维全像图。 十四条路线二十五面的月台与铁路,加上附设的大规模商业设施,在纵贯地下七楼的空间层层重叠,部分设施还延伸到邻接的车站,构造极为复杂。连这样整体看起来都让人晕头转向,这就是恶名昭彰的「夏绿特地下迷宫」的立体图。 辛瞥一眼,就眯起了眼睛。蕾娜慢了半拍,才想到他为何有此反应。 空间很窄。 最细的隧道的宽度及高度都只有四公尺上下。联邦的主力军「破坏之杖」等于无法动弹,就算是「女武神」,若是在机动动作上有所失误,也会进退不得。 这种地形对「军团」而言,也很难运用战车型或重战车型等主力,然而它们身为防卫的一方,可以在地板上挖洞埋伏〈hull-down〉,等我军送上门。就难以针对装甲较薄的侧面或后部攻击这点而论,这种战场对火力偏低的「女武神」来说或许反而棘手。 「作战目标为击毁这两架『军团』。顺带一提,如果情况允许,两者的破坏程度都要尽量控制在最小限度。这两种机体都少有观测机会,可以的话,希望能趁此机会得到数据……只不过,我是说情况允许的话。如果会因此增加人员牺牲,就放弃这个念头无妨。」 人类很少有机会观测到潜藏于支配区域最深处的发电机型与自动工厂型。即使在共和国,也只有在「军团」战争初期观测到的几个例子。庆幸当时是正规军人在与敌军对峙,报告内容十分详尽。 想到这里,蕾娜举起了一只手。 「可否准许发问,参谋长阁下?」 参谋长带着绅士风范微笑了。 「当然可以,米利杰上校……不像某个不可爱的上尉,部下这样对长官表示敬意,真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蕾娜偷偷抬眼看了一下辛,他却装作没发现。 「发电机型是借由太阳能发电的方式生产能源匣的『军团』。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下铁站内,它们是如何发电的呢?」 根据报告书指出,发电机型率领着一群手掌大小的发电子机型,自己也拖着铺满太阳能发电板的翅膀,是有一个市区那么巨大的蝴蝶型「军团」。那么巨大的蝶翼在地下摊不开,况且根本就照不到阳光。 「正确来说,是原则上采用太阳能发电。联合王国的报告内容提到,与该国相敌的『军团』集团当中,似乎有着地热发电式的发电机型。具有高度学习能力的『军团』的特色,就是能够顺应状况进行自我改良……基于这点,我们推测这架发电机型进行的是核融合发电。」 「您说……核融合吗?这怎么可能……」 「在联邦也已经进入运转测试阶段了。换言之,这对『军团』而言完全可行。因为我等帝国引以为傲的技术,大多数都让『军团』继承去了──去年的大规模攻势中,电磁加速炮型会以共和国为目的地,八成也是为了这个理由。磁轨炮受到供给的电力越多,初速──威力与射程就越大。只要坐镇要塞护墙内侧,旁边再放个核融合发电的无限电力……至少包括我们联邦,周边各国想必都会被单方面夷为平地。」 「…………」 接着换辛开口说: 「准将。」 「什么事,不可爱的上尉?」 「第八六机动打击群的旅团长并非米利杰上校,而是维契尔上校,为什么维契尔上校不在这里呢?」 参谋长维持着冷笑耸了耸肩。 「这还用说吗,因为这点程度的作战概要,本来只要传送资料就够了。我只是想趁着决定作战的机会,稍微开开你们玩笑罢了。」 「「…………」」 啊,这个人属于那种不太能信任的类型。蕾娜如此想,身边无言 以对的辛,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 「办公桌坐太久会让身体僵掉,我送你们出去,顺便散个步吧。」参谋长如是说,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蕾娜跟着参谋长走在联合司令部基地的走廊上,无意间注意到一件事,环顾四周。 这跟前往办公室时走的路线不一样。蕾娜看向辛,他也怀疑地眯着眼睛。 「参谋长阁下……」 对于这声呼唤,维兰参谋长连一个眼神回应都不做,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门前,推开通过id认证而解锁的门。两人忍不住停下脚步,维兰仅以视线催促他们入室。 里面是挑高一个楼层,天花板显得高耸的房间,他们则是站在楼中楼的位置。配戴军情室臂章的军人们在栏杆下方的办公室忙碌而勤奋地工作,几个人注视着投影于半空中的全像萤幕影像,看样子那是分析对象。 眼前是某间会议室的会谈影像,室内采用严谨而展现威仪的晚期帝政风格。恩斯特的声音在那当中响起,却不见他的身影,似乎是不在摄影机范围内。 『──又是关于八六们的待遇吗,普吕贝尔代表?』 声调极为冰冷僵硬。 画面中,被他称为普吕贝尔的女性婀娜地微笑。 她有着白银种的银发与同色眼瞳,以及代表在共和国临时政府有重要职位的五色旗徽章。 『是的……就如同我一再重申,贵国接收的那些八六,全是我们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兵器的一部分,是我国的资产。请你们停止非法占用,立刻将全机归还与我们。』 「什……!」 蕾娜差点没叫出声音,但参谋长伸出一只手挡在她面前,制止了她。蕾娜仰头一看,只见军帽下传出冷笑的气息。 看到那冷酷苛刻的笑意,蕾娜弄懂了。 今天她被叫来这里的真正理由…… 原来是这个──…… 影像中,女性持续进行单方面的主张。她表示八六是类人类的劣等种,不过是人形的家畜,联邦没有正当理由接收使用。真要说起来,就连联邦目前在共和国领土驻军都没有合法根据。 因此,她要联邦立即归还八六。 并且要求联邦退兵,将国土与主权交还到正统人民──白系种的手上。 恩斯特似乎冷哼了一声。 『我方原本就预定于收复北域后,将防卫祖国的责任交还给贵国。但莫非你们认为用丧心病狂而且半年前已经失败的手段,还能阻挡得了「军团」吗?』 『那是当然。我等白系种实现了人类史上最出色的政体,是优于大陆所有种族,值得骄傲的优良种。劣等种制造的「军团」本来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 坚信他们能战胜就连拥有大陆最大国土、人口与军事力量的联邦,都只能被迫改变战略的「军团」。 坚信白系种在任何方面,都是优于其他民族的存在,到了这种地步。 口吻不苟言笑。 带着那种──盲信。 『上次的撤退全是八六们的无能所导致的结果。我们给了那些家畜不配拥有的精良兵器,他们却花了十年还是打不赢。铁幕之所以只因为区区「军团」攻击就倒塌,在经过调查后,也发现了几处比设计规格脆弱的部位,都是负责建设的八六打混偷懒造成的。一群不懂得考虑后果,懒惰低能的杂碎……不过这次,将由优秀的我们正确管理,让他们有效率地应战。』 影像结束,蕾娜俯视着变暗的萤幕,咬住嘴唇。 还有…… 共和国内还有人在讲这种话……── 「简而言之,等联邦军撤退后,他们还是打算将共和国的防卫工作丢给八六去做。无论是对于战况或者是非善恶,能够无知到这种程度,真是挺无药可救的吧。」 参谋长嗤之以鼻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现在,蕾娜不敢看向身旁的辛是什么表情。 不对……是不想看。 不想看到他必定是以看破一切的目光,定睛注视与蕾娜同样身为白银种的人,那种冷漠无情的侧脸。 辛平淡地开口: 「……所以如果我们派不上用场,你们就会接受对方的要求?」 「当国民的同情游戏结束后,假如你们没有其他能完成的职责,也许就会那样了。」 面对辛冰冷的目光,参谋长丝毫不为所动。 「事到如今,你这八六还有什么好气愤的?就是知道人类不过如此,最后才会变成现在的你们吧。」 辛小声叹了口气。 「……是的。」 「总而言之,那个就是目前在旧共和国民当中支持率急速攀升,于临时政府内也渐渐建立起地位的圣玛格诺利亚纯血纯白忧国骑士团的首领,以及其主张。」 「……这个名称是联邦军内的代号还是什么吗?」 「是他们这样自称的,我只是一字不差地告诉你们而已。」 「…………」 辛大叹一口气,显得很厌烦。 「这个什么骑士团的,跟任务有何关系?」 他随口简称了。 「我只是先给你个警告……但愿这是我杞人忧天而已。」 ? 然而那个什么忧国骑士团的主张,却像根刺一样卡在蕾娜心里。 蕾娜将新到任的处理终端,足足有一百三十九人的人事档案依序投影在半空中,独自陷入沉思。 八六们虽然在共和国出生长大,但对他们而言,共和国早已不是值得敬爱的祖国。 即使如此,终有一天,当他们希望回到故乡时──共和国却是那副德性,一定会害得他们无家可归。 共和国到底要怎么做才会……即使再也无法以共和国为傲,即使如此,我的祖国…… 「咪呜。」黑猫狄比撒娇般地叫了起来。 「上校……米利杰上校。」 「呀!」 抬头一看,是葛蕾蒂。 「失礼了,请问有何贵事,维契尔上校?」 「还问我什么事,潘洛斯少校、叶格少尉以及第一批处理终端们不是今天到任吗?少校与少尉就快到了喔。」 咦?蕾娜注视着设定显示于桌上的全像式日历与时钟。 她急忙站了起来。 「我、我得去迎接……」 蕾娜原本打算亲自去迎接,却为了处理文书工作忙到忘记时间。 葛蕾蒂一面苦笑,一面伸出一只手拦下她。 「我已经派人迎接了。我有吩咐先带两位到各自的房间,所以还有时间让你梳理一下……潘洛斯少校毕竟是女生,总不好让她风尘仆仆的都还没梳洗一下,就抛头露面去见人嘛。」 「真抱歉……谢谢您。」 「不会,这也是我的工作。」 蕾娜松了口气,正要坐回椅子上,忽然发现一件事,用半站半坐的姿势再次僵住。 「请问……是谁去迎接?」 葛蕾蒂偏了偏头。 「诺赞上尉正好没事,所以我就让他去了……怎么了吗?」 「辛……!」 看到共和国军的技术军官只呻吟了一个字就呆站在跑道上,辛不解地回望对方。班诺德帮她拿了行李在后面待命,也是一脸狐疑。 技术军官──潘洛斯少校既惊愕又狼狈,脸色发青到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恢复镇定,仍然一脸苍白,用僵结的嘴唇问道: 「……诺赞上尉,我想确认一下。」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被巨大感情辗碎过一样。 「是米利杰上校……要你来接我的吗……?」 「是旅团长葛蕾蒂.维契尔上校做的指示,潘洛斯少校。」 辛不懂对方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但仍回答了她的问题。少校与上尉的阶级差距无可颠覆,虽然对辛而言是无关紧要的规定,但他不愿让事情演变成蕾娜的缺失。 这时,他终于想到对方为何有此态度,便补充说明。 对共和国人而言,八六是人形的家畜〈猪猡〉。 「如果八六前来迎接让您感到不快,请见谅……少校的配属部门是研究部,我想今后不会有机会与我们碰面。」 「我要是会在意那种事,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志愿过来了啦。」 潘洛斯少校没好气地说,同时语气听起来,又像是被人拿小刀随意捅了一刀般。 「……真要说的话,我是知觉同步的技术顾问,怎么可能不跟你这个处理终端碰面嘛……」 「阿涅塔!」 焦急的声音在跑道上响起,一看,蕾娜正往这边跑来,脚步声还很大。 大概是真的急着赶来,蕾娜来到他 们身旁后,双手撑膝调整呼吸。军帽及徽章都没戴,就穿着一身军常服,给人一种顾不得整装就赶来的印象。 「诺赞上尉,我来为潘洛斯少校带路就好。班诺德军士长,可以只麻烦你拿行李吗?」 「好的,长官。」 「我们走吧。」 看到蕾娜简直像要把对方带离现场──也就是辛的身边──匆促地离去,辛百思不得其解,目送他们离开。离去之际班诺德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要东西,于是辛就把不再用得到的军帽交给他。 莱登正好这时候出来,看着那边说: 「……那是怎么回事?」 「天晓得。」 虽然莱登这样问,但辛也完全不懂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回过神来,反问: 「什么事?」 「喔,我是来迎接那些新人啦。那个完全被晾在一旁的家伙……」 一个白银种少年大概是错失了现身的时机,有些不知所措地探出头来。莱登对他扬扬下巴,接着又说: 「还有现在抵达的那个。」 辛眼睛望向正好开启了后舱门的第二架运输机。 带头跑下飞机的小个头八六少年,一发现两人就停住脚步。 他惊讶到嘴巴合不拢,喃喃说道: 「咦!诺、诺赞队长?修迦副长!」 那种反应就好像见着了死人复活,但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如此,也无可厚非。这个叫瑞图的少年是两年前,两人配属到先锋战队前的部下。对瑞图而言,辛与莱登都应该是早已亡故之人。 经过两年还有熟人存活下来,对辛而言也是一件意外的事,当他想说总之先做点回应时…… 「咦!队长该不会是死了以后,转职成真正的死神了吧!难道我们其实已经死掉了吗!」 他过度丰富的想像力害得莱登爆笑出声。 辛则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铁幕沦陷后,也有少数几名共和国民驾驶备用的「破坏神」加入战斗行列。 还有人刻意离开自己担负起的祖国防卫任务,志愿参加机动打击群。 不过只有一人。 「我是达斯汀.叶格少尉,从今天起配属到本部队,请多指教。」 看到身穿共和国深蓝军服的白银种少年动作生疏地敬礼,辛等五名前辈之间流过一种兴致缺缺的氛围。 虽说事前已经听到通知,但毕竟对方是共和国民,大家会觉得反感也是无可奈何。 辛一面感觉到召集而来的同伴散发出扫兴的氛围,一面开口: 「你原本不是军人吧──为什么志愿从军?讲话不用客气,我们也都差不多。」 差别只在于一个被当人看,其他的被当成无人机而已。 「是……呃,没错,在大规模攻势开始之前,我还是学生。」 看到血红双眸微微眯细起来,达斯汀有些慌张地改口。 即使他被要求这么做,即使面对的是八六,他仍然有点拗口地用对平辈的口吻继续说道: 「……我的同学当中,有很多八六被迫对抗『军团』而死。我曾经是坐视不管的一方,所以我受到谴责是应该的。但我不想让我的儿女、孙子甚至将来的子孙背负这种臭名。要做出补偿的话,必须由我……由共和国人上战场。」 「一旦战死,未来就不关你的事了。这样你还要从军?」 达斯汀抿起嘴唇。 「即使我死了,还是会留下行动的结果,成为未来的基石,所以并不是不关我的事……而且我想,我已经做好牺牲的觉悟了。」 「──我是第八六机动打击群,本部直卫战队『布里希嘉曼』队长,西汀.依达少尉。多指教啊,诺赞上尉阁下。」 过去人称「女王家臣团」的战队,最后有十五名人员在大规模攻势中生还。 看到「独眼巨人」西汀.依达少尉让背后站着战队核心人员──五名女性处理终端,姿势不太端正地敬礼的模样,辛的表情显得有点意外,这让蕾娜偷偷憋笑。 她的嗓音是难以判断性别的磁性女低音,毛躁的一头红发剪得很短,肌肤晒得有点黑,身高跟男性一样高。但相反地,胸围却丰满到让一般女性望尘莫及,把联邦军军服的红色领带陡急地向上推起。 她眯细个人代号的由来──浓蓝色的右眼,以及让人一瞬间错看成独眼,色彩唐突转淡的雪白左眼,露出自然界野兽般的尖齿咧嘴一笑。 没错,是「她」。 第三章 此面向敌 「──那么,我开始说明作战内容。」 贝尔特艾德埃卡利特屯驻基地不怎么宽敞的简报室,此时挤得水泄不通。 人员包括站在全像萤幕前面的作战指挥官蕾娜、旅团长葛蕾蒂与五名幕僚、目前旅团拥有的七个战队的战队长与战队队员,以及参加该项作战,负责进行其他调查的技术军官阿涅塔。不知为何还有一名吉祥物。 「参加战力为先锋、布里希嘉曼、极光、吕卡翁、雷霆、方阵、阔刀,总计七个战队。我们将以目前第八六机动打击群拥有的所有战力,进行本次作战。」 由辛担任战队长,以旧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幸存者为核心人员的先锋战队;以西汀为战队长的前「女王家臣团」布里希嘉曼战队;旅团中唯一以旧战斗属地兵组成,由班诺德率领的极光战队;与辛及西汀同样以东部战线为主战场的尤德.克罗少尉的雷霆战队,以及瑞图.欧利亚少尉的阔刀战队;北部战线出身的历.满阳少尉的吕卡翁战队,与来自南部战线的大河.阿斯哈少尉的方阵战队。七个战队共计一百六十八人。 即使如此,根据辛的索敌结果指出,「军团」军防卫部队达到一个连队的规模,用这点人数与它们对峙令人不太放心。虽说大半应该是利于随机应变的斥候型、近距猎兵型与自走地雷,以及专事埋伏的反战车炮兵型。 「战斗区域为旧夏绿特市中央车站地下总站,以及其周边设施。」 地下总站的三维全像式地图显示出来。那是个深达地下七层,最大深度一○五公尺,东西长达五公里的巨大地下设施。 「天啊,麻烦死了……」处理终端们当中,冒出类似这样的喧嚷。 采光用主轴上下贯穿各楼层,圆顶状的主厅以它们为中心,从此处延伸出蛛网状通道与月台,还有地下铁隧道纵横交错。另外再加上切换线、机厂及各种维修通道,形成极其复杂又狭窄的战场,而且还多达七层。 麻烦的是各种建筑的上下楼层不在同一纵轴上,例如七座主轴就像顺时针一般描绘出和缓的螺旋纹路,上下两座之间还错开排列。周围的设施也配合这种方式设置,导致地下一楼与地下七楼之间,各设施的位置偏离了足足超过一百八十度。 这就是彻底打乱人的方向感与位置感官,恶名昭彰的夏绿特地下迷宫的全貌。 「……共和国人该不会都是些白痴吧……?」 瑞图一脸认真地低语,这使得一旁的大河打了他的头,要他闭嘴。 老实说,蕾娜也这么觉得。 「第一目标是发电机型控制中枢,位于第五层中央第五区主厅。第二目标是第四层东北部第八区的自动工厂型控制中枢……依据诺赞上尉的索敌情报做推测,从地形特性来看,这两种『军团』都不可能移动。」 无论是发电机型还是自动工厂型,本来一如其名,都是大如一座城市的巨大工厂,不是能在地下铁设施内行动的大小。所以应该可以认为它们是用地下设施的墙面代替框架,将整座设施改造成了「军团」。 「另外,发电机型的核融合发电设备本体,据推测应该放在第七层的防灾用储水槽里,该设施不需进行压制……应该说请勿进入储水槽,有些地点的辐射量非常危险。」 毕竟辛的异能已经掌握到第七层以下似乎连「军团」都不存在。想必是游离辐射的能量太强,导致「军团」的电子机器撑不住。 这次作战的目的并非完全压制整座设施,至少只要能击毁第五层的发电机型就结束了。其余战斗型会撤退,或者迟早会停止运转。第六层以下更是本来就无须前往。 「先锋战队与阔刀战队经由地上中央车站主轴入侵设施,极光战队与雷霆战队则从通往第一层南区的地下铁隧道同时入侵。先锋战队与极光战队负责突围,阔刀、雷霆战队请担任后援。」 「了解。」 「布里希嘉曼战队担任地面作战本部直卫,吕卡翁战队于本部留守。至于方阵战队……」 「可以让我借用,对吧?」 阿涅塔淡然地插话。 阿涅塔以知觉同步的技术顾问身份,接受救援派遣军高层的委托进行某项调查。虽然跟这次作战无关,但出于一些原因必须同时进行。 「是的……另外,作战区域目前属于『军团』支配区域范围。在作战开始之前,救援派遣军会先行压制以中央车站建筑为中心的半径十公里以内区域。趁着区域内净空的时候,由机动打击群实行本次作战……封锁时间最长为八小时,请各位在那之前击毁目标。」 以结果来说,可能这个部分也得由机动打击群单独实行,只是就现况而言,战力仍嫌不足。 「占领设施内部的压制地点,以及与作战本部进行联络中继的工作,有救援派遣军本队借予我们的装甲步兵部队会负责,后方联络线就交给他们防卫……以上报告有任何问题吗?」 在各队战队长聚集的最前排,辛举起了一只手。 「上校,我可以提一件事吗?」 「什么事,诺赞上尉?」 「在本次作战中,请不要太指望我的索敌能力。」 蕾娜眨了一下眼睛。 「好的……可是,为什么呢?」 辛的表情有点闷闷不乐。 「我想单纯只是习惯问题……我能准确掌握二维平面上的位置,但三维的……上下方向的位置就不太有自信了。」 辛等八六驾驭的「破坏神」是陆战用兵器。尽管他们经历过大楼较多的巷战,以及地形高低不平的山地战,但基本上自机与敌机都在陆上──都存在于同一平面上。 复数战场上下交错的战斗,不只处理终端──当然,辛也没有经验。 「再加上在这么狭窄的地形进行战斗,可以预见将会频繁发生小部队之间的战斗。要掌握所有状况,对所有人做出警告……我想实在有点困难。」 「到了关键时刻,你这死神弟弟偏偏就派不上用场。」 西汀用揶揄的口吻说,辛则是不予回应。 可能是天生犯冲,这两个人非常容易起争执。应该说从初次见面起,他们就像吵不腻似的,成天到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起冲突。 平时神情总是沉着到讨人厌的辛,只有这种时候会露出符合年龄的孩子气表情,因此蕾娜其实也会偷偷期待两人间起激烈冲突。 「至于我们布里希嘉曼嘛,总是会有办法啦。我的『独眼巨人』是感应器强化型,可以由我看着。」 芙蕾德利嘉好像嫌麻烦,冷眼看着两人说道: 「包括那边那两个傻子在内,关于各部队的状况,就让余来追踪吧。纵然不知敌情,只要知悉友机的状况,总能设法解决。」 这个据说是旅团随军吉祥物的少女身怀异能,只要知道对方的名字与长相,就能透视那人的状况。 不过辛或莱登等人都不肯透露更多,蕾娜又莫名不得本人欢心,因此她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女孩怎么会待在军中。 总之,蕾娜对着比旁人低了一截,戴着军帽的小脑袋瓜微笑道: 「那就麻烦你喽,罗森菲尔特助理官。」 哼!她用鼻子哼了一声,把头撇开。 简报室里又流过一阵难以言喻的气氛。 附带一提,旁观的葛蕾蒂与参谋们,从刚才就在死命憋着不爆笑出来。 可蕾娜微微偏头说: 「由我们突围是可以,可是,该怎么说,不能用那种可以刺进地面引爆的炸弹吗?忘记叫什么了,像是bunker buster之类的那种东西。」 碉堡克星炸弹〈bunker buster〉。正如其名,就是能够穿透建造于地下的坚固碉堡〈bunker〉,钻入设施内部后爆炸,杀伤内部人员的大型炸弹总称。 穿透深度各有不同,不过有的炸弹威力甚至强大到能穿透厚达六○公尺的钢筋水泥。虽然无法一发破坏广大无边的夏绿特市中央车站地下总站,但投下个几枚,至少够破坏控制中枢了。 附带一提,碉堡克星炸弹出于运用方式的问题,绝不可能配备于陆战兵器,不过前两天参谋长拿给他们的怪兽电影里有出现,可蕾娜似乎就是这样学到的。 关于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媒体,大家讲了半天,结果还是天天在餐厅或谈话室的电视播放。对于孩提时期完全没享受过这种娱乐的八六们来说,似乎是份颇受好 评的礼物。 总而言之,蕾娜摇一摇头。 「碉堡克星炸弹必须从高空投掷重量级弹头以进行加速,利用这种动能穿透地堡。以现况来说,制空权在『军团』手里,我军无法运用轰炸机投掷炸弹。」 可蕾娜皱起了眉头。 「呃……?」 莱登从旁补充说明: 「从高处丢很重的东西下去,东西会陷进地面,但如果就站在地上往下丢,顶多只会留下凹痕对吧?同样的道理,她说碉堡克星炸弹也必须拿到非常高的地方丢,否则不会像上次的电影那样穿透地面。」 「哦──……」 「所以只能用『破坏神』冲进去就对了……」 哼。西汀冷冷嗤笑。 「好吧……我说啊,大帅哥。要不要跟我比一场?你的先锋战队跟我的布里希嘉曼战队,看哪边能先压制发电机型。」 「布里希嘉曼要负责作战本部的直卫任务吧?你打算玩忽职守吗?」 「交给极光战队的大叔们去做就好啦,在地面上看家太无聊了啦。」 「……本部直卫交给我们是无所谓……但小鬼吵架别把我牵扯进去好吗……」 班诺德小声说的话遭到双方无视。 「我怎么可能把突围职责交给看心情放弃任务的白痴啊,乖乖当你的看门狗去吧。」 哇啊~~ 赛欧不出声地喃喃惊叹。辛只是没显露在脸上,其实罕见地火大。 辛接着轻叹一口气以转换心情说话了。 西汀照样贼贼地笑着。 「关于铁路方面的突围路线,每条路线都有『军团』常驻。看它们几乎没有移动,想必是进行埋伏的战车型或反战车炮兵型……我方要如何应对呢?」 蕾娜英气凛然地点了个头。 「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 旧夏绿特市中央车站,环状七号线内圈的铁路上。 从地面降至地下一楼的隧道黑暗空间中,那架战车型就埋伏于搬运进来的瓦砾里,遵循上级指示的警戒命令,不知疲倦地等着迎接可能到来的敌机。 单线用细窄隧道虽然连左右旋转炮塔都有困难,但反而适合用来防卫。正因为是细窄隧道,敌机一定会出现在己方的固定弹道上,左右两边都无处可逃。纵使敌军投入行动自如的步兵,也都是些极其脆弱的单位,以多用途榴弹一射就能扫荡干净。就算自己遭到击毁,按照计算,炮弹诱爆而坍塌的砂土,或是战车型本身无法开动的庞大身躯,也都会阻挡敌机进军。敌机慢吞吞地撤除障碍物时,下面多的是援军可以爬上来。 这样坚固的据点,百分之百不可能遭到突破。 这时,往地面延伸的铁路远远另一头,有某种东西发亮了。 同时还有伴随激烈震动的轰然巨响。有某种东西正飙速接近战车型潜藏的环状七号线铁路。 战车型的感应器虽然探测性能较低,却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个物体,对方的速度就有这么快。轰嗡!那东西发出推挤封闭空间空气的独特尖吼,像高速冲下悬崖般沿着下坡铁路冲过来。 出现在眼前的…… 是一组将用以支撑的车轮全换成滑橇状构件,内部塞满瓦砾与废料,并有着十节车厢的铝合金地下铁列车。 金属铁轨散播刮削出的火花受到火箭助推器的加速施加推力,以猛烈速度往下冲。重量足足多达数百吨的庞大质量,直接压在六○吨的战车型身上。 战车型一瞬间承受住了这庞大的能量。 仅仅那么一瞬间而已。 ? 『全火箭滑车确认启动──全地下铁质量弹突围,确认已排除障碍。米利杰上校,路线已净空了。』 『收到。』 从知觉同步的另一头,可以听见「华纳女神」的管制员埃尔文.马塞尔少尉的报告,与蕾娜回应的银铃般嗓音。 比起两年前,指挥管制官的声音仿佛添了点冷硬,加上涌自地下深处的撞击震动,让莱登在「狼人」当中发出呻吟。 「──居然用火箭助推器帮遭到弃置的无人列车加速,把推测挡在各铁路上的『军团』统统撞飞……」 为了预防可能发生的出轨意外,地下铁隧道打造得相当坚固。虽说不太容易发生坍方……但该怎么说呢,这个做事手法也太果决了。 「呃,辛……那个上校真的是在第八十六区时负责管制我们的那个爱哭鬼大小姐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 银铃般的声音宣告。 用冰冷又坚硬的,符合鲜血女王之名的声调说: 『路线净空──华纳女神总部呼叫全机,开始突围。』 「──出发。」 中央车站建筑的大厅,柱状阳光透过镶嵌在圆顶天花板穹顶的高透明度玻璃,经由主轴送达地底。 由「送葬者」带头,二十四架「破坏神」翻越防止入侵的栅栏,跳入光柱之中。 一行人将钢索鈎爪射进墙面,进行垂直降落。队员以最快速度抛出钢索让座机降落,所有人的表情没有一丝松懈。在这种姿势下几乎没有行动自由,要是敌机从下方狙击就只能坐以待毙。 阳光从头顶上照耀他们。 在宛如春日祝福的金光当中,「破坏神」滑落着下降。呈现白骨磨亮色泽的四脚蜘蛛,在光芒之中,由背负着肩扛铁锹的无头骷髅徽章〈识别标志〉的蜘蛛领军。 如同玷污圣域神圣氛围的魔物。 同时,又如同某篇神话中的一幕场景。 亵渎的同时却又含藏庄严,呈现奇妙缺乏真实感的光景。 过去每天都有数万人来来往往的这个场所,如今没有半个人责备此种场面,或是为之感动地屏息。 以知觉同步共享的听觉听见那个时,莱登低吼道: 『……有东西。』 「嗯。」 一行人通过厚实水泥的地层,到达地下一楼的中央大厅。玻璃后面的幽暗空间,潜藏着令他们看到厌烦而难忘的锐角形轮廓。 辛一面定睛注视对方,一面让「送葬者」踢踹玻璃墙。 机体离开墙面,像钟摆般荡回的瞬间,辛就启动了破甲钉枪。连战车型上方装甲都能贯穿的五七毫米电磁钉枪一打之下,强化玻璃当场粉碎四散。 在闪烁着吹飞的细小玻璃碎片中,「送葬者」与随后跟上的二十三架「破坏神」降落在黑暗的大厅里。 「──嗯?」 在从地面延伸至地下,通往地下一楼的圆形隧道中,光线照射不到的无边黑暗里,西汀驾驶着「独眼巨人」顺着铁轨在队伍前头疾驰。这时她看到雷达萤幕上孤零零亮起一个光点,便让爱机停止前进。 西汀的「独眼巨人」加装了让人联想到独角兽之角的天线装置,是强化了通讯与索敌能力的夜战专用机。与「军团」开战的初期阶段,共和国于第八十六区的极少数战场实验性地部署了同型的「破坏神」,如今由「女武神」继承其血统。 敌我识别器〈iff〉没有回应。显示无法识别敌我的白色光点,在与资料库做过比对的下个瞬间,变成了代表敌性存在的红色。数量一个一个增加,一眨眼之后令人发毛地爆增,把雷达萤幕染得通红。 那些东西从平缓倾斜,通向地下深处的隧道底层爬了上来。它们仿佛绘制成讽刺画中的单纯人形,四脚着地的爬行方式与奔跑速度就如同野兽一般。 西汀在夜视模式的主萤幕上看看它们,嘴角如撕裂般扬起。 「总算现身啦……我都等得不耐烦了呢。」 西汀慢慢拉开嘴角笑着,异色双眸中透出了暴虐与凶残。 战队二十四架机体降落在彩色磁砖地板上的同时,那些东西从待机状态切换至战斗状态,关节部位解锁的细微金属声「唰」地响彻四下。 长轴约莫两百公尺,在等同于楼中楼位置纵横布满了吊桥状通道,形成比地面更广的大厅。最深处有着宽阔的阶梯,那等间隔的通道围着椭圆形的大厅,仿造树干的柱子则与电梯不规则地遮蔽了视野。 光学感应器的亮光在幽暗中闪烁,开始运转的高周波刀尖声叫唤,层层间回荡共鸣。 「破坏神」们背对从主轴洒落的阳光散开,几乎于同一时间,黑暗另一头也轰然响起炮声。 超音速反战车炮弹的水平弹道刺进了玻璃竖井。「破坏神」以小队单位在整座大厅中摆开阵形之后,无声的敏捷机影就追逐着他们高速疾驰了起来。 这时「送葬者」一如平常,已经冲 进了「军团」的队伍正中央。 辛一脚踩住倒楣的反战车炮兵型,同时用高周波刀一击将其击毙,并迅速环顾「军团」防卫部队的编制。 ……如同上校所料,是吧。 主力是适合埋伏的反战车炮兵型,近距猎兵型与斥候型则是负责护卫。在战斗型「军团」中尽是些轻量机种,就目前看来,一辆战车型或重战车型都没有。 在狭窄的地下空间,战车型及重战车型会无法灵活行动。战车炮擅长的攻击距离约为两公里左右,就连长轴约两百公尺的这座大厅,对它来说都嫌太窄。若是用极端强力的战车炮弹胡乱破坏太多柱子,可能会导致设施本身整个崩塌。 不过这点,对我方来说也一样。 「全机注意。尽量少使用主炮。对付反战车炮兵型与近距猎兵型,用副武装应该就够了。」 『收到。』 辛与正面冲来的近距猎兵型错身而过──在这前一刻紧急煞车。近距猎兵型的预测失准,刀子挥空,辛就往斜上方挥刀将其砍倒,踩着它的残骸将破甲钉枪打进第二架的天灵盖。他压低高度犀利一跃,就跳进了反战车炮兵型的后方集团中心。 『辛,我先压制上面喔,那个要是跑下来会有点麻烦。』 「笑面狐」以及归赛欧指挥的小队机击出钢索鈎爪,上升跳到楼中楼的网状通道。辛趁着混战的空档瞄了一眼,只见自走地雷从墙面往隔壁区块挖通的走道,像大水倾泻一样匍匐而出。 ……有点多啊。 辛确认过上部通道、主厅与附近一带的敌机数,接着眯细了眼。 能够携带的枪弹与炮弹数有限,特别是破甲钉枪的装药量偏少。高周波刀之类的近身武装不用担心弹数问题,但在参加这场作战的全体处理终端当中,只有辛一个人装备这种武器。 按照计划,「破坏神」压制下层时,装甲步兵会占领并把守上层,因此弹药不足时回去补给就行了,但是…… 「……早知道这样,也许该带菲多过来的啊。」 「──哔。」 「唔?」 在「华纳女神」好几面光学萤幕的角落,芙蕾德利嘉看到萤幕映照到的指挥车旁边,菲多不知道在做什么,重复着不规则的原地踏步。 总觉得菲多散发出一种不满的氛围,就像大型犬以为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去散步,却被主人抛下,对不在场的主人发出抗议低吼似的。 芙蕾德利嘉在自己的坚硬座椅上踮起脚,隔着指挥装甲车又窄又厚的窗玻璃看看一旁的「清道夫」,不禁拿它没辙地苦笑。 不是好像,菲多这次是真的被抛下了。 在狭窄隧道绵延不断,地形复杂又上下交错的地下铁总站战斗,无法带着个头比「破坏神」高且动作迟钝的菲多同行。这次作战当中,他们决定让菲多只负责将补给物资运送至作战区域的任务,不让它陪同进行战斗,但菲多本身似乎还无法接受。 在作战即将开始时,菲多直到最后一刻都缠着辛不放,表示无论如何都要跟去(应该),辛则是说什么都不准。 芙蕾德利嘉切换耳麦设定,用外部扬声器说: 「好了,菲多。该适可而止了。」 「哔!」 「汝跟着一起去,若是在地下道遭到击毁,可是会阻挡辛耶他们的退路呀。汝难道想引发那种状况吗?」 「哔……」 菲多一听,顿时消沉地垂头丧气。芙蕾德利嘉忍不住展露笑容。 「无须担忧,他们会平安归来的。汝与他一直以来共同战斗的时间最长,他那人绝不会败给区区几只『军团』,这点汝是最清楚的吧。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哔!」 「哦,汝真是聪明伶俐。当然余也是明白,毕竟这两年来,余可是与辛耶同住一个屋檐下,于同一部队战斗至今呢。」 匡啷!轻巧物品落地的声音传来,一看,蕾娜正把弄掉的文件夹板捡起来。 「……抱歉。」 她佯装平静地说道,银铃般的嗓音明显动摇。 芙蕾德利嘉轻瞄一眼她的侧脸,翘起嘴角。 在视野边缘,马塞尔等管制官与正副驾驶都捂起耳朵趴在仪表板上,念诵着「啊~~啊~~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之类的谜样咒语。 「哎呀,汝是怎么了啦,米利杰上校。是不是好奇余跟菲多,还有辛耶的关系呢?」 听到这句话,蕾娜无意识地噘起嘴唇。 她想起之前作战就要开始了,辛与菲多却在「华纳女神」旁边闹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我说了,这次不能带你去。你在本部待机。 ──哔……! 辛一脸困扰地一再重复,菲多则一副不依的模样,左右摇晃恐怕少说有十吨重的庞大身躯。 外人看到这种稀奇古怪的别离场面八成会笑到肚子痛(实际上西汀就笑到动不了,莱登则是傻眼到说不出话来),但蕾娜笑不太出来。 当然,对辛来说菲多应该是交情最久的战友,是可贵的随从。 菲多那么黏辛,辛想必对它也格外有感情,虽说是自动机械,但难免也会比较疼爱它。 但是看了心里不舒服就是不太畅快。 缠着主人不放的「清道夫」简直就像顽固但忠心的猎犬。辛虽然无奈地皱眉,相反地,嘴边却和缓地呈现些微苦笑。 真要说的话,这个名叫芙蕾德利嘉的少女,职称好像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胜利女神〈吉祥物〉,就因为同样是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常常一副简直就是亲妹妹的态度待在辛身边。辛大概没有自觉,但也满宠她的。 老实说,这让蕾娜感到非常不痛快。 「没什么。」 话说芙蕾德利嘉并没有关掉外部扬声器的开关,所以这段对话都被外头听得一清二楚。 『……军士长,我们会不会是被当成了路旁的邮筒还是什么?或者路标什么的?』 「别管那么多。」 负责作战本部直卫的是第八六机动打击群当中,唯一以佣兵为主体的极光战队。 听到战队员偷偷用知觉同步提出怨言,班诺德给出简短回答。 『不是啊,您不觉得很空虚吗?我们完完全全被当成摆饰了耶。』 「反而该谢天谢地吧。你是想拿什么表情跟一群毛孩子玩扮家家酒啊?」 『……这倒也是。』 一群小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时喜时忧,又过度在意没必要去在意的事。对本人来说或许事关重大,让班诺德来看却只觉得麻烦透顶。 班诺德当然也会觉得「那个铁面队长竟然……」好吧,或许只能说总算有点年轻人该有的可爱了。 「别扯这些了,你们可不要只顾着讲话而松懈啊。那些小鬼正在地底下应战,要是本部遇袭,地面沦陷,那可一点都不好笑。」 『了解。』 「而且……」他横跨好几世代在战场上过活,造就出有如小个头熊罴的体格,此时待在对他来说太挤的「破坏神」驾驶舱内,仰望着内壁用鼻子喷气。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对付那些『军团』,我看也不可能进展得多么顺利就是了。」 即使有那个「死神」尊为指挥官的「鲜血女王」运筹帷幄也一样。 「──吃我这招!」 铁锤般一挥到底的「独眼巨人」左前脚,踹飞了企图从死角爬到身边的自走地雷。 自走地雷在冲击力道下断成两截飞出去,上半身与下半身一边不规律地牵起痉挛,一边摔落铁路与铁轨之间的水泥地。新的一批自走地雷踏过它那本来就没有生命的死尸,从黑暗深处或是维修用通道接连涌出,匍匐而来。 连张脸孔都没有的粗糙人偶,用异样迅速的动作伏地爬来,群围着「破坏神」脚部的模样,简直有如恐怖片里的成群丧尸。为了诱骗人类而假扮伤患或幼儿的细弱合成人声的呢喃细语,更加促发了没来由的恐惧。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妈妈? ──带我一起去,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去。 ──救我,不要丢下我。 「少跟我来这套!」 听见换作平常人早就吓得发抖的呢喃巨浪,西汀却露齿而笑。她踢开、踩烂它们,用「破坏神」的鼻头撞飞它们,在蚂蚁般黑压压的一群自走地雷中一路冲杀。 若是在接触状态下引爆,反战车自走地雷的威力足以炸穿「破坏之杖」的上部装甲。虽说西汀将所有进入危险距离的敌机一个不剩地打烂,但是 用装甲薄弱的「破坏神」这样行动等于是失去理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第四章 分类 「……呜……」 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身在无明的黑暗之中。 被随意抛在地上的阿涅塔,慢慢地撑起身子。 这里……究竟是…… 阿涅塔环顾四周,但空间暗到人类的眼睛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赤裸双腿的肌肤,感觉出地板是浇灌后就维持原样的水泥地。她不觉得有压迫感,看来空间还算宽广。 她原本在调查夺得的「军团」设施,途中遭受袭击,方阵战队全员阵亡,然后屠杀他们的近距猎兵型来到眼前…… 之后就没有记忆了。 这项事实让阿涅塔咬住嘴唇。 这么说来,自己是被「军团」抓住了。 可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猎头」──为了猎取人类的脑组织当成它们的中枢处理系统,战斗经验丰富的方阵战队的大脑,对「军团」而言应该比较有用。「军团」为什么将他们全数歼灭,却抓走不属于战斗人员的自己?再说,遭受袭击时,作战本部仍在正常运作。假如要善用仅有一次机会的急袭之利,照理来说应该先袭击本部才对。 不是「猎头」,也不是以减损机动打击群的战力为目的。 然而,阿涅塔怎样也无法从自己身上找出比这些更高的价值。就算同样以研究人员而论,如果是机甲之类的最新兵器还能理解,但阿涅塔是知觉同步的研究者。「军团」在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下照样可以进行通讯,不需要也不可能使用知觉同步。 不行,搞不懂,情报不足。 阿涅塔摇摇头站了起来。 总之,得逃走才行。 阿涅塔试着环顾四下。原本配戴的同步装置,似乎在被掳走的途中弄掉了。她试着拍了拍披在军服外的白袍,随身携带的自卫用手枪也不翼而飞。 虽然这个空间没有一丝光线,但待了一会儿,眼睛还是会渐渐习惯。在正如阿涅塔所想……应该说比她想象中更宽广的空间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远处蜷缩着一团人形轮廓。 应该是人类。就算是自走地雷好了,离这么近都没袭击过来,那么就算出声喊叫,想必一时之间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阿涅塔驱策发僵的喉咙,出声喊道: 「喂!」 没有反应。 「喂,你们是方阵战队的幸存者吗?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或者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喂!」 还是没有反应。 ? 「──我来整理一下状况。」 本该安全无虞的地面有一个战队全员阵亡。这项事实让作战本部的周边地区,如今也散发出紧张感。 在担任本部直卫的极光战队、后备的吕卡翁战队,与备用装甲步兵部队围成一圈圈圆阵的中央,蕾娜待在主萤幕上复杂情报瞬息万变的「华纳女神」车中,拼命将焦躁感隐藏在心里,开口说道。 芙蕾德利嘉相当坚强,在方阵战队遭到全灭之后仍继续「看」完现场情形,接着报告了一项事实。 阿涅塔。她…… 「方阵战队全员阵亡,亨丽埃塔.潘洛斯博士遭到『军团』掳掠。另外,有群混杂于『军团』之中,所属势力不明的人类在作战区域中游荡……这样理解是正确的吗?」 「最后一点无误,上校。」 先锋战队潜藏的地点,在制造到一半的巨大电磁加速炮型如今无声蜷缩的,自动工厂一隅的干坞之中。 应是防水、防火用的铁卷门全都拉下了,至少不太可能被感应器性能较差的自走地雷或近距猎兵型发现。辛提防着负责索敌的斥候型将「送葬者」切换成待机状态,在机体中说道: 「我很想确认大致上的人数,以及闯入作战区域的原由等最低限度的情报,只可惜状况不允许我们慢吞吞地谈话。」 那些人完全混杂于近距猎兵型跟自走地雷之中,实在不可能一一区别。辛中断战斗,让部队暂时后退到工厂内部,就是基于这个原因。 八六原本是以没有半个一般民众的第八十六区为主战场,完全不熟悉敌机与不可杀害的对象混杂一处的战斗。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与除了友军之外一律破坏的「军团」并无不同。 「从衣服或当事者身上的脏污程度看来,似乎在无法保持卫生的状况下,待了很长一段期间……据我猜想,很可能是大规模攻势的幸存者。」 「──与其说是幸存者,不如说是吃剩的吧,大帅哥。或者该说尚待处理?」 西汀等布里希嘉曼战队成员,也一样中断战斗,随便找个电梯大厅拉下铁卷门潜伏其中。 西汀一边单手拉开机甲战斗服〈panzer jacket〉的衣襟,另一只手翻找着备品箱,一边说着。 不像共和国只是把囤积不用的野战服发给八六,联邦配给处理终端的机甲战斗服,是配合操纵机甲做了最佳化的高机能战袍。不只易于行动,也具有高度阻燃性与耐冲击性。虽然对象有所限定,但还具备防弹、防刃功能与耐g力,性能出色,唯独有一点让西汀不满。 胸口很紧。 西汀把拘束衣般紧紧压住胸部的钮扣全解开,喘口气。好热。她喝一口水筒的水,剩下的浇在头上,像野兽般甩头把水甩干。这是驾驶「破坏神」的激烈运动,与战斗之际分泌的大量肾上腺素造成的影响。 她顺便从备品箱拿出巧克力,用犬齿啪一声咬断,嚼碎后吞下。 「而且岂止是脏,我压根都不想靠近。我再顺便补充一句,我看他们听不懂人话,那些人完全失去理智了。」 西汀瞥一眼藏身的仓库门扉,冷哼了一声。 出现在布里希嘉曼战队面前的「疑似人类」的集团,如今仍跟近距猎兵型与自走地雷们一起在门外晃来晃去。 「年龄什么的都不一样,但所有人衣服都破破烂烂,完全疯了……真是失败,战友就算了,我们那时根本没在管那些来不及逃走的猪猡。」 「来不及逃跑……是去年的大规模攻势吧……」 「军团」不抓俘虏。 但也有例外。 「猎头者」。为了掳获人类的脑髓,它们有时会猎捕、收集人类的头颅。 『怎么办呢,女王陛下……是不是还得保护他们?我们是不在乎白猪的死活,但我还是重复一遍,现在的他们听不懂人话。就算叫他们躲开,他们也不会听。』 就如同西汀自己说的,她问得一点也不感兴趣。这让蕾娜抿起嘴唇。 命令大家保护那些人很简单。 但是在地下迷宫的黑暗空间中,要避开混杂于自走地雷之间的国民战斗,以现实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旦强迫他们执行命令,会对在最前线奋战的八六造成人员伤亡。 话虽如此……尽管那些人是共和国民,但命令他们不分敌我一律射杀,又未免太…… 光用想象的都让蕾娜很不舒服。更何况八六当中,想必有些人的家人或熟人就是像这样遭到杀害的吧。 轻易命令他们进行非人道行为,纯粹是她的无能,是指挥官不该有的怠慢。 「……不,各机甲部队无须积极保护他们。」 战队长们一听,众人之间窜过一丝紧张气氛。蕾娜一边感觉出这点,一边继续说: 「不过,有办法可以做粗略分辨……遇见人形单位时,请将射控系统〈fcs〉的雷射瞄准器开到最大功率照射对方。如果是人类的话会就此逃走,至少应该会停住动作。没有反应的就是自走地雷。」 她感觉到辛微微皱起了眉头。 『视暴露时间而定,可能不只是轻微烫伤喔。』 「……是的,但至少比被射杀好吧。」 包括「破坏神」在内,机甲的射控系统在测距与瞄准时,都是使用肉眼不可见的雷射光线。而雷射就是具有指向性的高功率光子束。肉眼直视可能造成失明,照射在皮肤上的话可能会让该部位烧伤。 就算失去了理智,总不至于连痛觉都丧失。痛觉是与生物本能直接相关的警告〈讯号〉,对方应该会出于本能躲避,并尝试逃走。 相较之下,「军团」是纯粹的战斗机械,虽然有反瞄准感应器可侦测雷射,但没有痛觉,也没有智慧能理解、模仿雷射与人类反应的因果关系。 「虽然结果会导致敌方察觉我方位置,不过自走地雷本来就是在极近距离内交战的兵种,影响想必不大。人类逃跑后,请交由后续的装甲步兵部队进行保护……请尽量不要让他们四处逃跑得太 远。」 『收到。』 「前提是……」 蕾娜直接盖过辛同样表现得强烈不感兴趣的回应说道: 「你们本身遇到危险时的情况不在此限。只要你们判断自己有危险,不用在意,请排除眼前的『威胁』。」 蕾娜绝对不能强迫八六为了共和国人牺牲。 「同样地,关于亨丽埃塔.潘洛斯博士也是……」 蕾娜感觉胸口深处心如刀绞。 眼前一阵昏花,即将说出口的话,让蕾娜自己都害怕。 自己跟她都是多次跳级,所以两人都是对方唯一的同年龄友人。 两年前她们为了先锋战队的待遇起了口角,互相伤害,但最后阿涅塔还是答应帮她调整同步装置。 在大规模攻势中,阿涅塔有时也会指挥部队,加入战斗行列。 阿涅塔是她可贵的朋友,是唯一一个──至交契友。 即使如此,蕾娜仍然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要处理终端们,要借助的装甲步兵们,要自己的部下──身陷险境。 「请各位以完成作战为优先。如今方阵战队受到不明攻击而全员阵亡……我无法为了搜寻她的下落分散战力,让各位承受遭到同种攻击各个击破的风险。」 蕾娜也考虑过投入后备的吕卡翁战队,但是……思及入侵地下的四个战队可能发生意外的状况,还是无法为了阿涅塔一个人调动后备战力。 『上校……』 「我并非要对她见死不救,诺赞上尉。如果其中任何一个战队到达该处附近,到时候请带她回来。但是……万一没能赶上,那也是无可奈何。」 纵然那意味着阿涅塔将惨遭肢解。 经过几秒的沉默,隔了一段深思熟虑般的时间,辛再次开口: 『……上校,潘洛斯少校由我与先锋战队前去搜寻。』 「诺赞上尉……?」 『虽说攻击手段不明,但终究还是「军团」的一种。这样的话,我可以避开对方前进,遭遇机率应该很低。』 「可是……」 『你是否觉得不能为了你们共和国人,让我们八六牺牲性命?』 说中了蕾娜心声的静谧嗓音,底下带有真挚的关怀语气。 『我不太明白上校为何无法将共和国与上校自己分开来看,但我已经明白你做不到,也明白你将共和国人的所作所为视为自己的罪过。但就算是这样,上校,你也不用连共和国的冷酷性情都要扮演。』 不用像之前没有任何人并肩作战,只能持续扮演冷彻的「鲜血女王」。 『所以,请不用勉强自己……我再说一次,这样不适合上校。』 「…………」 『至于发电机型的压制,就交给布里希嘉曼战队与雷霆战队。这样做正如同上校的疑虑,会导致战力的分散,但我想只要不花太多时间进行搜救,应该不成问题。』 『哦。』西汀呼出一口气。 『这样好吗?我会当成是我们不战而胜喔。』 『随你去比吧,现在已经不是愚蠢地比输赢的时候了。』 『我知道啦,开个玩笑……交给我们吧。』 芙蕾德利嘉说: 「辛耶,关于潘洛斯被带走的路线,余追踪了一段距离。只要比对地图,想必能掌握到她的正确位置。余来带路,汝可专心致力于躲避『军团』。」 『……如果状况变得危险,你就闭上眼睛。』 「抱歉,余会这么做的……虽然对那个人过意不去,但余并没有义务目睹她遭到肢解。」 『瑞图,我们进行搜救的期间,自动工厂型可以交给你对付吧?』 『没问题,队长。』 蕾娜抿起了嘴唇。 正因为她此刻身为指挥官,必须压抑涌上心头的感情。 「……谢谢各位。」 辛以沉默代替回答,芙蕾德利嘉则是冷哼了一声。 「最后……关于方阵战队全员阵亡的事情,各队都没有遇到类似的攻击吧?」 『没有。』 『我这边也没看到。』 「那就只有余看见了……」 辛问道: 『芙蕾德利嘉,你能够说明发生了什么事吗?』 问句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不能解释……不愿回想的话没关系。 她可是目睹了知道长相与姓名的一个战队二十四名人员,接二连三地单方面遭受蹂躏的惨状。对于一个才刚过十岁的幼小女孩,这是该有的顾虑。 芙蕾德利嘉摇了摇头。 「抱歉,余不清楚详细状况。一回神就发现『破坏神』已经全数遭到杀害……直到最后,余都不明白那是何种攻击。」 『是怎么死的?』 「诺赞上尉……!你怎么问得这么直接……!」 「无妨,米利杰。余就是想让这个能力派上用场,才会与辛耶等人同在,因为余欠他们一大人情。」 芙蕾德利嘉呼出一大口气。 「话虽如此,余无法讲得清楚……余想想。」 芙蕾德利嘉让红瞳沉入追想之中,拼了命想把看到的情形化成言语。 「首先遭到杀害的艾娜,是突然一分为二。明明周围没有敌机,她却从机师座舱的中央位置被前后一分为二……恐怕是当场死亡。」 「会不会是……以大口径火炮进行的狙击?」 既然是周围没有敌机,又突然遭到破坏的状况…… 然而芙蕾德利嘉却摇了摇头。 「艾娜人在『破坏神』包围的建筑物内。就算想进行狙击,也无法从任何位置瞄准她……假如有可蕾娜那般的本事,也许还另当别论。」 『再说,要把「破坏神」打成两半,我认为用投射装备会有困难,狙击可能性应该不高。』 无论是以直径约三○毫米的长枪状弹芯贯穿装甲的高速穿甲弹,还是制造出金属喷流射入内部的成形装药弹〈heat〉,穿透痕迹比起火炮口径都非常小。更别说要把机体打成两半,就算是共和国的那种铝制棺材,恐怕也有难度。 话虽如此,辛似乎也猜不到对手的真面目。可以感觉到他一边左思右想,一边讲出口做整理,但到最后似乎还是想不到,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蕾娜判断继续讨论也只是臆测,姑且先做个结论: 「……关于该种攻击,以收集情报为最优先。假如遇到同种攻击,请尽可能避免交战,暂时离开现场。」 『收到。』 『收到啦。』 不管呼唤几次,嗓门多大,成群人影都没做出半点反应。 到了这个地步,阿涅塔不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闭口不语。看他们肩膀线条微弱起伏做出呼吸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人类,也应该没死才对。 但那群可能同样身为人类的身影,显得毫无生气而虚弱无力,只是重复着呼吸的动作。 阿涅塔忍不住后退,她知道自己紧咬着牙关转身就走。振作点,现在是被吓到的时候吗? 令人意外的是,阿涅塔并未受到捆绑。她用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找门,找到之后就快步走过去。发出喀喀响声的包鞋现在只会碍事,她一只接一只踢掉,用包着丝袜的脚踩踏地板。 门扉免不了加装了电子锁,所幸是旧型的,只要有张薄薄的卡片状物体就能轻易骗过。阿涅塔一边转动门把,一边从白袍口袋中随便拿出一张卡片扫过读卡机,单纯的机关就发出轻巧电子声开锁了。 阿涅塔轻轻推开金属门,从门缝往外偷看……什么都没有,看来「军团」们认为没必要多费劳力看守虚弱无力的猎物。 应该说恐怕是真的没必要,不用捆绑,随便做个监禁,就足以把无力行动的人给关起来。 阿涅塔往后看最后一眼,对那群还是一样动也不动,就像那种形状的摆饰品一样的人们说: 「喂,可以逃走喽……趁现在可以逃走喔。」 还是一样,没人出声回应。 阿涅塔摇摇头,像只猫一样从门缝溜到外头。手一放开,沉重门扉就自行关了起来,发出细微的上锁声。 那坚硬的声响就像在责怪阿涅塔又见死不救,但她摆脱这种念头,继续往前走。起初小心翼翼,后来渐渐就像受到催促般用小跑步前进。 地下特有的通道天花板很低,但宽度取得够宽,长度相当长。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地面装饰花砖的灰白色彩。在左右两侧拉下精雕细琢的银色铁卷门后头,一家家时尚的店面在无人的状态下争奇斗艳。这里是购物中心。很可能……应该说错不了,这里必定是夏绿特地下迷宫里的商业设施。 想必是为了让大量消费者慢慢逛,通道和 缓地一再蜿蜒,死角也很多。阿涅塔在暗处之间移动,寻找通往地面的楼梯,一路不断前进。同时还得对抗内心的恐惧,生怕迎头撞上「军团」。 而阿涅塔就在稍远处的墙上发现了「那个」,便跑向前去。 途中她不忘竖起耳朵,不会疏于戒备可能靠近的物体。例如最大重量级的重战车型可以重达百吨,「军团」却都不会发出脚步声。即使如此,它们的静音性能总不至于强到能在这无人的死寂之中不发出半点声音。 模仿古代神殿圆柱的柱子上贴着「那个」。阿涅塔背对着它止步数秒,仰望那人应该待着的上方位置。 己方预测的战斗区域明明是地下,待在地面的阿涅塔与方阵战队却遭受了袭击。同样位于地面的作战本部──蕾娜等人说不定也全数阵亡,只能将一切赌在他们平安无事的可能性上了。 「别看漏了喔……拜托。」 假如「华纳女神」平安无事,芙蕾德利嘉──能透视熟识者现在与过去的异能少女应该还在车上。 「──很好,她还平安无事。」 自深处微微发光的血红双眸定睛注视半空中一个点,容貌精致端正的少女静止不动地低喃的模样,在宛如凝聚最先进科技打造成的装甲指挥车中,算得上一种异样的光景。 如同神灵附体。 又如同身缠神威,宣告神意的巫女。 甚至堪称庄严。 芙蕾德利嘉凝目注视空中不知何处的位置,蹙额颦眉。 「而且她还逃了出来,勇气可嘉,但……潘洛斯这是在做什么?四处晃来晃去的。」 她皱起可爱的眉头想了想,终于想到答案,睁大眼睛破颜而笑。 「原来如此,真是聪明,是站在地图前面啊。因为余有可能在看着……辛耶。」 知觉同步的另一头,一个平静的声音做出回应,她轻轻点头。 「余掌握到潘洛斯的位置了,快去救她吧。」 「──已确认,在第四层东区的商业区是吧。」 确认过传送来的地图资料,辛让「送葬者」掉头。目前阿涅塔的所在位置以红点显示,最短路线缓慢地闪烁。 在「破坏神」吵闹的行驶声另一端,蕾娜说道: 『这是从敌机的分布状况预测敌军进击路径,经过考虑后所设定的路线,但终究只是预测。请上尉自行判断是否该变更路线或绕路。』 「收到……不过,目前照建议路线走似乎没有问题。」 辛大略确认一下周边「军团」的位置,做出回应。 蕾娜似乎能在脑中将地图正确地立体化,随时更动敌我战力以掌握战况。姑且不论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平面的地面战场,在这个三维空间,而且敌我双方互相交错的战场竟然也能办到,让辛有点不敢置信。 可能因为蕾娜都身在远离战场的管制室,手边只有在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下断断续续传回的战场资料,却还是长期运筹千里,所以才能练出这门技术。 这让辛不经意想起,自从自己与其他人两年前踏上特别侦察之行后,关于蕾娜在共和国是如何战斗至今,他简直一无所知。 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没人问。包括自己在内,没有任何人问起蕾娜这件事情,只有蕾娜问了很多问题。 或许……是会好奇吧。 眼前的对象至今人生是怎么度过的,也是一件令她好奇的事。 「……嗯?」 他比对子视窗地图资料的建议路线,与映照在主萤幕上的实际通道,让「送葬者」止步。 辛凭借着他的异能,掌握了「军团」的所有动静。 蕾娜对战况的认知能力,堪称令人惊异。 即使如此,战场上不时会发生这种事态。 不知道是地图有误,还是改建部分未反映于地图上。 资料显示的建议路线,很可能是维修用的通道,细小狭窄,至多只能供一个人通行。 「你说……没有路可以走?……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正确来说,是没有「破坏神」可以走的路。这座设施本来就没有考虑到机甲的运用,因此我想这也无可厚非。』 知觉同步另一头的辛虽然显得并不介意──尤其是在他活过的战场上,错误情报恐怕屡见不鲜──但这对蕾娜而言,却是难以置信的报告。 这是不可能的。地图资料的最终更新日期,是在最后的改建工程结束之后。在地下铁建筑内战斗时视野不开阔,移动路线极其受限,地图的谬误有时会造成致命影响。所以蕾娜慎重地确认过,地图记载的是最新资料…… 忽然间,冰冷的疑心闪过脑海。 ……难道问题出在地图上? 这份地图是「共和国临时政府」提供的。 是要求讨回并排除八六的洗衣精,深入内部的临时政府所提供的。 而且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地图上显示为材料搬运途径的那条维修通道,如果按照设定通过预定空间,兼顾到其他通道或铁轨,强度将明显不足。 难不成…… 「收到。请绕过该路线……马塞尔少尉,你能分析本作战区域的地图,抓出构造上的矛盾之处吗?」 后半的内容她切断知觉同步,向前座的管制军官问道。据说与辛等人同为特军军官,年纪相仿的少年回以一瞥,轻轻点头。 「……只要花点时间,应该可以。」 「那么请你处理,第一优先,力图尽快完成。」 「了解。」 这时忽然间,芙蕾德利嘉抬起头来。 「唔,糟了!辛耶,动作快!」 她顺势站了起来,而且好像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紧张万分地说: 「潘洛斯,汝快逃啊!不能在那里伫足!」 设计这座地下设施的家伙,恐怕是个真正的白痴。 好不容易找到楼梯,才往上爬了一楼又变成单向道,然后又得下楼前往别的区域。 阿涅塔明白这是为了避开地下铁的隧道,然而现在她被迫大玩让人神经衰弱的鬼抓人游戏,还遇到这种状况令她非常火大。阿涅塔心浮气躁地环顾这个空间,她不习惯走这么多路,觉得有点热,于是脱下感觉缠到腿的白袍,挂在手臂上。 跟刚才完全不同,这个区域有点类似工厂。异样洁白的昏暗空间,近似于无尘室或手术室。 这里实在不可能是车站或它的附属设施,想必是「军团」们占领夏绿特市后,改建这个地下空间做出的设施。 看不见尽头的细长空间,深处有像是扫描装置的机械与窄床大小的长方形台子一字排开,天花板上有一堆细瘦的机械手臂。入口处除了阿涅塔走来的楼梯之外,还有像是维修通道的窄道,以及过去据说有旅客来来往往的宽敞走道。宽敞走道上留下无数拖曳物体的痕迹,被踩踏得有点不清晰。 阿涅塔的目光停留在隔开装置类与这边的透明墙壁前面,那些整齐排列的物品上。 「…………?」 那是一个玻璃圆筒,高度与直径正好可以容纳站着的阿涅塔。有规律的排列方式与宁静氛围让人联想到博物馆的展示柜,在幽暗中一根根林立着。 里面似乎盛满了某种透明液体,从底座散发出机械式的白光,将固定在中间稍高位置的物体衬托得白到发亮。除了提供光源的电线,没有任何东西连接在上面,筒内液体没有冒出气泡,可见内部空气并未循环。里面的东西至少不会是生物。 那物体的轮廓,无法让阿涅塔联想起任何知道的东西……不,她仿佛知道,但无法将两者联想在一起。阿涅塔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 ……!这是……! 一发现那个物体是什么的瞬间,即使是阿涅塔也不免变得面无血色。 她脸色铁青,然而身为科学家冷彻的一面,还是促使她细细观察那些物体。许多个同样的东西……不,是几份样本经过整理,分成许多种类。它们按照加工的程度依序排列,好几根──好几人份一字排开。 「军团」不使用文字,这里没有说明书或任何类似的东西。 即使如此,阿涅塔仍然看懂了。 这是──…… 这时从圆筒的后面,有某种东西在探头窥视。 一瞬间,阿涅塔以为是自己的倒影。 但并非如此。 阿涅塔吓得缩起身子,圆筒对面的人型机种却正好相反,缓缓地动了起来。那种动作跟镜像慢了一拍才动起来一样,有如粗制滥造的恐怖片。阿涅塔反射性地 往后跳开,只见那东西拖着手脚就要追过来。 自走地雷爬了出来。 无脸的球状头部用近似昆虫的动作迅速转来,阿涅塔一时竟呆呆看着,只见它没有眼睛却凝视着阿涅塔,下个瞬间就像个弹簧装置一样,唐突地扑向了她。 「不要……!」 阿涅塔情急之下,侥幸地想起手臂上挂着白袍。好运还不只如此,她几乎是在恐慌状态下把白袍扔向对方,但白袍正好摊开,盖住了自走地雷的头部感应装置。 阿涅塔双腿打结地躲开,视野遭到剥夺的自走地雷难看地在她旁边摔倒。 它用有些滑稽的忙乱动作,似乎想拿掉盖住头部的白袍,但自走地雷的手无法做出人类那种精密动作,看样子并不擅长抓取薄布。 得趁现在逃跑才行……! 阿涅塔的内心因为害怕死亡而焦急,身体却反而因为畏惧死亡而僵硬,跟不上思考。她硬是想挪动的双腿,违背阿涅塔的心意依旧僵硬,让脚跟绊到地板的少许接缝,摔了一大跤。 阿涅塔背部撞上透明隔板,那似乎是一扇门,没什么抵抗就往内侧打开,让她背部朝下,跌进了室内。 所有的一切映入旋转的视野。异样清洁的白色空间、排成一排的玻璃列柱、医疗机器般的扫描装置、大小与高度有如一张窄床的……以一块金属板做成以利清洁的台子,以及在台上闪烁刀刃银光的成群机械手臂。 这是…… 手术台。 啊啊。 这里是…… 解剖室啊──…… 玻璃门撞到墙壁反弹回来,伴随着尖锐声响产生震动。光学感应器遭到封锁的自走地雷听到这声响,霍地抬头。 阿涅塔倒地时没能保护身体,直接背朝下摔在地上,一时之间还无法动弹。自走地雷身体朝向明显以她为目标的方向站了起来──…… 呼。这时,她只听见一声犀利的呼气。 铁锤般猛力一挥的某种物体,狠狠从后脑勺一捶,把自走地雷打飞出去。 在黑暗底层描绘银色残像的物体,是突击步枪的枪托。采用折叠式枪托的机甲驾驶员专用步枪,以不会对脆弱铰链造成负担的正确角度,赏了自走地雷的头部感应装置一记猛烈打击。 不同于白刃武器,虽然一般认为步枪是即使妇孺也能轻易运用枪械,然而其重量却比随便一种刀剑都还要重。更别说从头到尾皆为金属制的七.六二毫米突击步枪,在装弹状态下重量将近有五公斤。 只比人类稍重一点的自走地雷承受不住这种殴打,飞了出去。它踉跄了两三步,让脱落后只靠电线垂挂在外的头部感应装置摇荡不定。在试图转身过来时,突击步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它。 那人轻轻松松的,简直把步枪当成手枪在用,手一转就重新拿好了。 然后轻易就开了枪。 他瞄准胸部的控制系统,为求确实而开了三枪。中弹的冲击力道让自走地雷跳起摇动全身的诡异舞步,接着就如同断线傀儡般颓然倒地。 放下拖着淡蓝硝烟的枪口,俯视那具尸骸的人是…… 阿涅塔仍然瘫坐在地,呆愣地抬头看着那人。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当时她还小。 她曾经跟那个儿时玩伴跑到远处探险,结果走散迷路了。 阿涅塔在陌生的地方迷失方向,躲在遮蔽处,是那孩子找到天都黑了,才总算找到她。 ──找到丽塔了。 他像平常一样笑着,用那种要等到他出声呼唤才会注意到,不发出脚步声的走路方式前来。 那孩子的哥哥与父亲也是那样,习惯走路不发出脚步声。以前阿涅塔听父亲说过,他们原本在帝国是系出受命担任皇帝守护者的战士家族。 又听说他们提过,在这个国家过活,就不用教小孩子如何战斗或杀人。 这份愿望,恐怕以不能再更糟的方式落空了。 明明穿着硬底军靴,却没听到跫音,这点跟以往并无不同,但那双手却变得惯于用枪。眼光冷彻,铁灰色战斗服虽使人敬畏,却很适合他的精悍体格,而不显得突兀。 一切都已经跟那时候不同了──忽然间,毫无办法地,阿涅塔彻底理解到,儿时与她玩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已经完全消失了。 无论是当年的往事或是当时的心情,如今都只留在阿涅塔的心里。 当年他找到的那个儿时玩伴的小女孩,已经──不存在于他的心中了。 只有阿涅塔的嘴唇,半自动地想呼唤他的名字。 辛。 「……诺赞上尉。」 阿涅塔感觉那双红瞳,仿佛略看了她一眼。 眼瞳随即别开转向背后,也许是因为来了另一个人影,这次是带着军靴的坚硬跫音出现。 那人有着黑铁种纯血的深灰色头发与眼瞳,身穿联邦军铁灰色的战斗服。记得他应该是修迦中尉。 「我说你啊,直接开枪不就得了?」 「像刚才那样迎头碰上的话,用揍的比较快。况且如果射偏,会打中博士。」 口径七.六二毫米的全尺寸步枪子弹,以对人武器来说杀伤力非常强。这种子弹不用打中头部或胸部,光是直接中弹就有可能致命。 看来辛还算有顾虑到她。 「你没事吧,潘洛斯少校?」 语气跟说出口的话正好相反,好像根本一点都不在乎。阿涅塔反射性地皱起了眉头。 「……你不会看吗?我刚刚只差一点就被杀了。」 「就我看来你还没死。既然能讲这么多,应该是没事了。」 辛的讲话语气像是有点拿她没辙。 这种粗鲁的对话,在小时候是稀松平常的事──现在不同了。 「……辛。」 这次,她想呼唤的名字一字不差地脱口而出。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自己只是个完全生疏的陌生人。 但只有这件事…… 「对不起。」 我对你见死不救。 没能救你出来。 拿无能为力当借口,什么都没做。 还一厢情愿地在意你根本不记得的事情,想把你拖进我的赎罪之中。 「…………?」 毫无脉络的道歉让辛直眨眼。 他就像猎犬听到无法理解的命令,注视着阿涅塔好一会儿,这才突然别开视线。 「我不明白这是对于什么的道歉,不过……」 嗓音已经低沉到与记忆全然不同。 原本差不多的个头,曾几何时拉开了一段差距。 「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所以潘洛斯少校,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听到这番话,阿涅塔含泪微笑。 终章 战伤 在以电子文件为主流的联邦,却只为了整人而特地准备纸本报告书,是葛蕾蒂之所以超讨厌这个斩人螳螂的原因之一。 「──将该『军团』认定为新型。以后就称之为『高机动型』。」 在横跨宽阔办公桌的纸堆山脉后面,参谋长露出罕见的忧郁神情。 「此外,量产型的智能化『军团』则称为『牧羊犬』……光学迷彩外加不死之身的新型,然后是小兵的智能化。又得重新修正基本战略了,真是可恨。」 「不只这些,还有『军团』的人类牧场,以及满满一仓库的白骨尸体。我们家的精神医疗分队已经开始忙喽。」 葛蕾蒂瞅来的一眼,让参谋长举双手投降。 「是我不好,别这样瞪我。我要是知道,也不会交给他们做了。」 与联邦军人相比,八六的少年兵们虽是精锐,但相反地,在精神上有着脆弱的一面。早先收留的五名少年少女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孩提时期无条件得到关爱的记忆,会形成一个人内心的根基。 八六们不满十岁就失去家庭,尊严遭到剥夺,在成长过程中不断遭受否定,造成他们的内心根基有着大幅缺陷。 他们在必须坚强才能存活的战场存活下来,看起来像是经过淬炼的剑一般强韧,同时却又像淬炼过头的刀刃,极度脆弱。 葛蕾蒂继续低头瞪着对方,这让参谋长转动椅子调开视线。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安排慰劳旅行,像是温泉什么的。要不要就当个视察一起来啊?」 「干嘛面不改色地提出约会邀请啊,你是不是脑袋有病?」 参谋长无言地耸肩,能干的副官把大量观光导览手册堆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就走了出去。 参谋长侧眼目送,说道: 「……葛蕾蒂,很久之前我就有个疑问。」 他语气一下子变得相当真挚,抬头看着葛蕾蒂,漆黑瞳眸散发伶俐的眼光。 「归根结柢,你认为那些家伙是从什么地方……想到可以吸收人类的脑部组织?」 葛蕾蒂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只被赋予破坏功能的机械,是在什么样的过程下做出判断,觉得可以把本该破坏的物体吸收到自己体内?」 经他这么一说,的确不寻常。 人类用大脑思考。人类的脑神经系统,在哺乳类当中最为发达。 这两项知识都是中等教育就会传授的常识,但反过来说,这就表示不教没人会懂,并不是什么不言自明的知识。 据说古时候,人类还曾经以为头盖骨里的柔嫩器官,只是用来制造鼻水的无用内脏。 就连人类本身都只有这点程度了,何况是从成分到结构都完全不同的杀戮机器,又是怎么想到的呢? 「再加上还有诺赞上尉表示看到的『讯息』,让我觉得很在意,所以就稍微调查了一下──『军团』开发主任,瑟琳.比尔肯鲍姆。她改良了联合王国开发,在公开网路上分享所有资讯的人工智慧模型──通称『玛丽安娜模型』,是几乎独力完成『军团』控制系统的天才科学家。」 「然而她没能亲眼看到投注心血做出的『军团』投入实战,就在第一批斥候型首次发表后,随即病逝……这又怎么了吗?」 「她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葛蕾蒂的脸色一下子僵硬起来。 「……你说什么?」 「死亡诊断书还有下葬纪录也是。虽然也可能是在政变后的混乱中散失了,但就连亲生母亲都没看到女儿的遗体,也未免太不对劲了吧。」 「…………」 「另一方面,联合王国提出了与该国对峙的指挥官型的相关报告。识别名称『无情女王』。一般来说,指挥官型都是重战车型,不过听说这一个是斥候型,而且是不可能保存到现在的战争初期生产批号。」 对「军团」而言,未受损的脑组织是珍贵的掳获品,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或许正因为这样,从观测到的例子来看,在战斗型「军团」当中最为坚固耐打的重战车型,经常被选为「牧羊人」的容器。 当然也有电磁加速炮型或发电机型那种例外,但从未有过脆弱的斥候型担任指挥官的例子。 「军团」当中最早问世的,初期批号的斥候型。 那是在她迎接死亡之前,唯一生产的机型。 「你认为她──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 「……关于潘洛斯少校的事……」 机动群各部门负责人齐聚一堂进行的会议结束后,当会议室内只剩下蕾娜、阿涅塔与辛时,辛突然开口了。 「后来我试着回想一下,今天早上没来由地想起了一点点。」 「咦!好棒喔,你努力回想了啊。」 蕾娜把正要拿起来的平板电脑暂时放下,拍了一下手。而阿涅塔露出的表情,就像是下一刻要宣判刑罚,又像即将执行死刑,虽然已做好觉悟,但仍无法除去一抹恐惧的罪人。 辛不知怎地好像觉得很尴尬,很难形容他那种表情。 「我记得你是个已经不能用活泼来形容,有点像怪兽的小孩。」 ……什么? 「一捡起棍子就到处乱挥,看到水洼就冲进去,还拿泥巴丢我。不过你唯一不擅长的就是当鬼抓人,当鬼的时候一整天都找不到我,最后就哇哇大哭。」 「……辛?」 「本人宣称兴趣是做点心,实际上也常常做来送给我,但几乎都不是人吃的东西。我现在会怕吃甜食,如今回想起来,差不多有一半是那时候害的。」 「啊,这点跟现在没变呢。」 不过现在偶尔还满好吃的,所以不能说没有进步。 啊,不对。重点不在这里。 「不是砂糖放太多,或是错把盐当成了糖那么简单,明明只是让巧克力融化然后凝固,颜色却可以变成紫色,真要说的话,听说你让伯父试吃,结果他昏倒了,把这种东西拿来给我,是想要我怎样呢?……喔喔,对了。」 辛用着以平常沉默寡言的性情而言,无从想象的松散口吻说着,并看向阿涅塔。 「其实伯母跟来之后,会偷偷把你做的点心收回去,换成伯母自己做的点心。这你不知道吧,潘洛斯少校?伯母做的点心没问题,很好吃就是了。」 「我哪会知道啊!是说你给我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阿涅塔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还弄掉了她带进来的电子文件投影用装置。 「我不回嘴,你就当我是哑巴了!我玩打架游戏或是玩泥巴你都有份,而且捉迷藏的时候是你太夸张了,躲到附近树林最高的树顶上面,才会找不到好不好!你那次实在太过分了,后来还被你哥哥骂到哭,别以为我不知道!」 隔了一段空白时间后,辛的目光显得有点游移。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 「少骗人了,那何必还停顿这么久!」 阿涅塔尖声喊到声音都在会议室里回荡,气喘吁吁地,肩膀还跟着上下起伏。 她的表情突然像感情溃堤般,扭曲成了一团。 「什么嘛,你难道是故意的吗?比起这些小事,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该想起来吧……!」 阿涅塔希望辛想起来的,并且希望能道歉的,不是这些很搞笑但无关紧要,根本不值一提的回忆。 「你这样讲,我也没办法……要说吵架的话,我们本来就像这样成天吵不停,不是吗?」 「辛你这个笨蛋!」 阿涅塔气冲冲地一吼,就踏着激动的脚步声跑出了会议室。 「呃……」蕾娜轮流看向她的背影与辛,辛一只手指向出入口。 「拜托你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 所幸阿涅塔并没有跑太远。 她背靠着交叉走廊的转角墙壁,露出小孩子似的呕气表情。 「……算了,反正我看他是真的不记得我们最后吵架的事。」 蕾娜一靠近过去,阿涅塔看都没看她,直接用闹别扭的语气不满地说。 「我没能帮助辛,这件事一直让我很难受。可是,至少那对现在的辛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而是刚才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他还勉强有点印象。既然这样,事到如今……我也不用拜托他想起来了。」 虽然她永远不能道歉。 虽然再也无法回到原本的关系。 「其实原本就只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只不过是生活的世界太小,才会形 成儿时玩伴这种关系,而我竟然以为这种关系会永远持续下去。如果逼他想起来,搞不好还会让他想起更糟糕的事情,所以就这样吧。」 阿涅塔很快瞅了一眼蕾娜。 「例如很小的时候,讲过长大之后要结婚之类的事。」 「咦!」 蕾娜不由得怪叫一声。 阿涅塔回看着她,忽然咧嘴窃笑起来。 蕾娜好久没看到她这种无忧无虑的表情了。 「说说而已啦,虽然是真有其事……辛那个人啊,从以前就对这方面很迟钝。而且我还听说有个女生一直跟他待在同一个部队,你再不强势出击,可是会输喔。」 「阿、阿涅塔……!」 虽说无人经过,但这里可是军事基地的走廊。蕾娜慌张失措地东张西望,让阿涅塔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加油吧。」 这句话…… 蕾娜没有那么愚蠢,听不出这是阿涅塔用自己的方式,告别她的眷恋和童稚的初恋。 「……谢谢你,阿涅塔。」 「不会啦。好了,去工作去工作!作战指挥官大人丢下部下摸鱼,会变成坏榜样喔。」 我没事,现在先让我一个人静静。听出这样的言外之意,蕾娜也没有那么愚蠢,还看不出她将脸别开的理由。 「谢谢你……对不起喔。」 蕾娜本来以为辛说不定回去了,结果他还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 辛开启资讯装置,一面用会议室装设的全像萤幕播放新闻节目,一面制作某种文件。 他看都没看蕾娜,就直接开口: 「如果没有人预约的话,我可以继续在这里做事吗?我想把累积的报告写一写,但办公室太吵了。」 「嗯……」 处理终端虽然分配到共用的办公室,但八六们以前被当成无人机,又几乎没有处理过文书工作,也没上过几天学校──没有乖乖坐在书桌前面的习惯。何况他们才十五到十九岁,全都活力充沛又无处发泄,正是顽皮的年纪。 其实还满……更正,是吵翻天了。 可以想象办公室气氛一定很欢乐,但完全不适合集中精神解决文书工作。 「你现在会好好写报告了吗?」 「?」 「在第八十六区,战斗报告也就算了,你的巡逻报告总是写得一塌糊涂。」 不过那是因为在蕾娜之前的管制官都不看报告书,辛又用不着巡逻,所以内容乱扯一通也是情有可原。 被她这么一说,辛似乎想起来了,淡淡苦笑。 「现在不敢了,别看维契尔上校那样,管得倒还挺严的。」 「是这样吗?早知道这样,我那时候就该要求得更严格了。」 「……饶了我吧。」 辛的口气好像真的敬谢不敏,逗得蕾娜轻声笑起来。 笑够了之后,她试着问了一件在意的事。 说不定,辛其实…… 「你是不是顾虑了阿涅塔的心情?」 为了让阿涅塔免受罪恶感所困。 辛会不会是其实全都想起来了,却故意像那样讲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 然而得到的回答,是这个否认的字眼。 「事实上,我完全想不起来。就如同我说过的,我们那时成天吵架,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没留下印象。」 与阿涅塔怀抱的有如伤痛的罪恶感正好相反。 「而且还是一样,我无法清楚回想起她长什么样子……作战结束后,我有一段时间没精神想这些,或许也是原因之一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蕾娜担心地微微偏头。 「……你不再多休息一阵子没关系吗?那件事结束后,你因为身体不适躺了几天,对吧。」 是明显暴增的量产型「牧羊人」──「牧羊犬」造成的影响。 虽然没有发烧等明确症状,但作战后有好几天辛都起不了床,几乎都在睡觉。虽然医疗中队的军医也看过了,目前诊断结果是可以归队执行任务…… 「很快就会习惯了。刚开始变得能听见『军团』声音的时候也是这样。」 「…………」 蕾娜明白了一件事。 辛说没事的时候,尤其是关于他自己的身体状况时,通常都不太值得采信。 他甚至连自己是在硬撑都没有自觉……就这么损耗自己的身体。 这时,全像萤幕的新闻节目话声打破了沉默。 『接着向各位观众报导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北部行政区收复作战的战况。』 辛稍微瞄了萤幕一眼,伸手去碰嵌在桌角的感应器。看起来像是要转台或关掉,不过蕾娜阻止了他。 因为洗衣精很遗憾地,直到离开屯驻地的时候都是那副德性。即使媒体要批评这点──也是无可奈何。 新闻节目平淡地依序解说战局。目前的前线、收复的地区、战死者人数与敌机击毁数。虽然隐瞒了在夏绿特市地下发现的人体样本等几件事实,大致上来说都是正确的报导,至少没有谎报战况。 『──此外,执行夏绿特市总站压制战的第八六机动打击群,是由我国从旧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保护的少年兵,通称八六为核心人员所组成的部队──』 没想到连这件事都会报导,蕾娜感到很佩服,专心看着节目。 因为在共和国完全不会报导打下了什么战果,或是由谁打下,但这一定才是新闻本来该有的内容…… 节目继续进行,还针对八六做解说。他们是两年前,于西部战线受到保护的五名少年兵。节目讲到祖国对他们进行的苛刻迫害,并提到共和国灭亡后,许多同样境遇的孩子也受到保护。 节目继续报导。然而这些孩子,却自愿前去援救过去的祖国。 「……咦?」 凭着对新祖国的忠诚,以及极其高尚的慈爱精神,勇敢的少年兵们奉献自己的生命,解救曾经迫害过他们的旧祖国,体现联邦的正义理念。 「什……」 真是一段高尚又具有悲剧性质,无可挑剔,哀伤而美丽的逸闻轶事。 谁听了都会落泪、愤怒、深受感动,哀伤又甜美的故事。 塑造成赚人热泪、感人肺腑,但也不过如此的──供人消遣的同情。 「这……算什么……」 她很明白至少眼前的辛,或是莱登、赛欧、可蕾娜、安琪、西汀,或是她所知道的八六们,想要的都不是这种报导。 高傲不屈的他们…… 明明比起一切,最讨厌的一定就是像这样,被人认定为一群可怜的小孩──……! 与蕾娜受到的打击正好相反。「喔。」辛只是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声。 「自从上次大规模攻势以来,就都是这种新闻。我们从受到保护以来就一直都是同情的对象,只不过是现在战局恶化,加剧了这种现象而已……只要可怜我们,对共和国感到义愤填膺,联邦人就能轻松享受正义与优越感,不过是如此罢了。」 虽然他本人几乎记都不记得了,但这就跟在十一年前,对抗「军团」兵败如山倒的共和国民,改拿八六当成发泄怨气的对象没两样。 到头来,只不过是歧视的形态改变了而已。 辛抬头看着浑身发抖的蕾娜,一脸不解,如同一起走在贝尔特艾德埃卡利特时的那个纯洁无垢的魔物,偏了偏头。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当然!竟为了这样,就把你们的事写得像一场悲剧,把你们看扁成可怜人!你难道……」 蕾娜感觉浑身失去力气,低垂着头。恐怕就连这件事也…… 「你难道都……毫无感觉吗……逃到了另一个地方,照样受到这种对待,但你还是……」 「……无所谓。」 口气听起来由衷地不感兴趣。 同时听起来,对于介意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蕾娜,又有一点点不耐烦。 「的确并不令人愉快,但不管是可怜还是藐视我们,都不是新鲜事了……我不是说过吗?联邦也并不是乌托邦,跟共和国一样,都是人类的国家。」 蓦然流露出的冷酷、苛薄的笑意…… 涂上了一层荒凉,以及看开的念头,但除此之外,不知为何──又带有近似安心的色彩。 「人类不管到哪里,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不过──如此而已。」 他那扭曲的笑意……其中散发的冷漠愤激与轻蔑。 跟过去在第八十六区,对白猪表现的是同一种感情。 蕾娜背脊一阵发寒。 辛──八六他们。 不只对共和国的白猪…… 「辛……你觉得这个世界美丽吗?」 没头没脑 的问题,让辛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什么意思……」 「温柔吗?良善吗?……人类呢?美丽吗?温柔吗?良善吗?」 起初显得狐疑的端正面庞,随着蕾娜一再追问,渐次失去了表情。 蕾娜不在乎,继续追问道: 「你能够爱这个世界──爱人类吗……?」 她没有得到回答。 蕾娜看看他,露出微笑。 「我明白……不能,对吧。」 世界对他们而言,或许是美丽的。 但并不温柔,也并不良善。 而人类──既不温柔也不良善,甚至并不美丽。 不只是针对共和国,他们对联邦,对人类,对整个人世间都死了心,索性将其认定为冷酷、苛薄又丑恶的东西……绝望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你不是想不起小时候的事,而是不愿想起吧。不愿想起失去的事物,以及遭到剥夺的事物。为的是永远认定它们不是被人夺走,而是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为了永远认定人类就是下流。」 他们暴露在惨烈的迫害与恶意下,被关进绝命战场,一切都在那个过程中遭到削除。 家人、姓名、自由、尊严。当这些都被恶意之刃持续割削时,他们为了还能捍卫一份骄傲,自己割舍掉了曾经被爱的过去。 他们竟然将分明应该记得的关爱、善意、温情、幸福,以及给过他们这些的人,从自己内心中消除了。 因为继续记住,会忍不住心生恨意。 一旦认为幸福被人剥夺,认为人类是良善的生物,知道这些是原本该有的模样…… 总有一天,他们会憎恨起眼前并非如此的世界。 会去憎恨,然后总有一天,会堕落为同样下流的存在。 为了不要因为憎恨迫害者而堕落,连最后剩下的骄傲都失去,他们选择坚信下流就是人类的本性。 将偶尔邂逅,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视作品格高洁的例外,持续保住对人与世界的绝望。 所以他们什么感觉也没有。无论是受到侮蔑,还是侮辱。 因为归根结柢,他们对人类,对世界,不管对善意还是正义,都没有半点期待。 就连一线微小的希望,也不存在于他们心中── 有没有想做的事?对于这个问题,辛至今仍无法回答。 他那时只是想表现得符合蕾娜的期望罢了。直到现在,他都还无法答出自己想要的幸福。 只是应付场面,假装试着回想罢了。其实根本无意面对失落的过去。 「你……你们或许是走出了第八十六区没错。可是,你们仍然被困在那里,仍然受到共和国,受到我们──白猪剥夺一切。」 为了不去憎恨,他们忘记了一切。 为了守住一份骄傲,不得不割舍掉其他的所有事物。 甚至连遭到剥夺的自觉也是。 所以辛──八六仍然跟待在第八十六区时一样。只怀抱着一份骄傲,就再也不去回顾遭人剥夺、强取的任何事物。就跟置身于只有绝望的战场,即使如此仍试着放手奔驰,待在那绝命战场上的时候一样。 如同待在那受到他人恶意与苛薄封锁──周遭世界万物全与自己为敌的,那个第八十六区的战场。 连在他们自己的内心,都再也没有应该回忆的昔日幸福,因此,也无从想象未来的幸福。 他们存活下来,也得到自由了。然而无论是想象将来幸福的力量,甚或是梦想着希望能够获得幸福的力量,都还没能找回来。 辛仍旧不发一语,用欠缺表情的面庞,抬头看着蕾娜。 这些话一定无法打动他。 猛禽的影子,在窗外踏上征途。 羽翼黑影就如一刀两断般落在两人之间,一闪而过。 蕾娜以为与他们站上了同个战场,终于追上了,今后可以一起战斗了。 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身在同一战场,投身同一战事……即使如此,自己跟他们看到的仍然是不同形像的世界,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自己是共和国民,属于剥削、剥夺他们所有的那一边。 所以开口说出这种话,必定是一种可怕的傲慢。 蕾娜即使清楚这一点,仍然说了: 「这让我──好哀伤。」 一颗泪珠。 就这么沿着白瓷般的脸颊滑落。 ———————————————— 敌人是共和国。 刻划在他们八六内心的,共和国的暴行留下的爪痕──对世界本身过于深切的绝望,才是我的……并且恐怕也是他们的最大敌人。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后记 游击部队真的很燃对吧!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跨越敌军防卫线,强袭、压制重要据点,还是秘密武器什么的少数精锐部队!真的很帅气吧!所以这次我试着以辛等八六编组了一队,其名为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strike package〉!编号大概是联邦军高层部门的玩笑话或是啥的。 本来想说趁此机会也想让专用的空中战舰之类的登场,可惜凭作品当中的技术水准实在办不到,而且航空兵器会被封杀。可恨的「军团」。是说阻电扰乱型真的太碍事了。 是说,「strike package」其实跟原本的意思有点出入,就容我以用语的帅气度为优先吧。 言归正传,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的第四集〈─under pressure─〉!这是轻松的一集,真的是轻松的一集喔!他跟她卿卿我我到前面三集的气氛都荡然无存了,全给我爆炸去吧!可恶啊! 话说回来,有个用来比喻故事发展的成语,叫作「先甘后苦」。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这次的战场 与其说是地下铁,应该说是地下铁总站。塞满了我以前在新宿车站、大手町车站与东京车站迷路到乱七八糟的怨恨。现在还是照样迷路就是了。出口跟路线太多了啦……! 还有,既然使用了个子矮的多脚机,就会想来打一场个头总是很高的人型机器人难以伸展的地下隧道战看看嘛。 .关于体温较高的桥段 其实那完全是我弟弟(高中~大学时的体脂肪率是个位数)的故事。成分几乎全是肌肉的人体,光是靠近就会觉得很热喔。一问之下,他竟然说正常体温三十七度。体育健将超猛的。 我想辛大概平时体温也很高,建议蕾娜在寒冷的冬季可以抱住他取暖……不过我看这两个人大概没办法。 最后是谢词。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承蒙两位给予各种指正与建言。两位推荐我当成参考或放松心情的那些东西,我差不多会开始看了。 这次角色又暴增了,真是对不起,しらび老师。还有这次终于看到蕾娜小姐的那种模样了呢……! 为了避免剧透,我就先不说名称了,但总之那个真的有够帅气啊,i─4老师。自走地雷的姿势设定,要是能用在小说正篇里就好了……!我会找个机会用上。 然后终于开始连载漫画版了呢,吉原老师。我每次都看得很兴奋,战斗场面好有魄力,小说这边也会继续努力,不输给漫画的气势喔!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您。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都是只要打倒坏魔女,救出公主,就是快乐结局。但只要打倒大魔王,让悲剧告终,从苦难中获得解脱,一个人真的就能获得幸福吗?明明受到的伤害都还没抚平啊? 这个由只知道战场的少年少女们交织而成,名为《86─不存在的战区─》的故事。 接下来,将会迈入迎向快乐结局的下一步。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短暂喘口气,在重逢中小憩的战士们身边,以及在地底,与记忆黑暗深渊对峙的他与她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raise your g(man with a mission)参考文献:《轨道回廊》(徳川弘树)、《透明标本》冨田伊织 游击部队真的很燃对吧!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跨越敌军防卫线,强袭、压制重要据点,还是秘密武器什么的少数精锐部队!真的很帅气吧!所以这次我试着以辛等八六编组了一队,其名为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strike package〉!编号大概是联邦军高层部门的玩笑话或是啥的。 本来想说趁此机会也想让专用的空中战舰之类的登场,可惜凭作品当中的技术水准实在办不到,而且航空兵器会被封杀。可恨的「军团」。是说阻电扰乱型真的太碍事了。 是说,「strike package」其实跟原本的意思有点出入,就容我以用语的帅气度为优先吧。 言归正传,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的第四集〈─under pressure─〉!这是轻松的一集,真的是轻松的一集喔!他跟她卿卿我我到前面三集的气氛都荡然无存了,全给我爆炸去吧!可恶啊! 话说回来,有个用来比喻故事发展的成语,叫作「先甘后苦」。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这次的战场 与其说是地下铁,应该说是地下铁总站。塞满了我以前在新宿车站、大手町车站与东京车站迷路到乱七八糟的怨恨。现在还是照样迷路就是了。出口跟路线太多了啦……! 还有,既然使用了个子矮的多脚机,就会想来打一场个头总是很高的人型机器人难以伸展的地下隧道战看看嘛。 .关于体温较高的桥段 其实那完全是我弟弟(高中~大学时的体脂肪率是个位数)的故事。成分几乎全是肌肉的人体,光是靠近就会觉得很热喔。一问之下,他竟然说正常体温三十七度。体育健将超猛的。 我想辛大概平时体温也很高,建议蕾娜在寒冷的冬季可以抱住他取暖……不过我看这两个人大概没办法。 最后是谢词。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承蒙两位给予各种指正与建言。两位推荐我当成参考或放松心情的那些东西,我差不多会开始看了。 这次角色又暴增了,真是对不起,しらび老师。还有这次终于看到蕾娜小姐的那种模样了呢……! 为了避免剧透,我就先不说名称了,但总之那个真的有够帅气啊,i─4老师。自走地雷的姿势设定,要是能用在小说正篇里就好了……!我会找个机会用上。 然后终于开始连载漫画版了呢,吉原老师。我每次都看得很兴奋,战斗场面好有魄力,小说这边也会继续努力,不输给漫画的气势喔!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您。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都是只要打倒坏魔女,救出公主,就是快乐结局。但只要打倒大魔王,让悲剧告终,从苦难中获得解脱,一个人真的就能获得幸福吗?明明受到的伤害都还没抚平啊? 这个由只知道战场的少年少女们交织而成,名为《86─不存在的战区─》的故事。 接下来,将会迈入迎向快乐结局的下一步。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短暂喘口气,在重逢中小憩的战士们身边,以及在地底,与记忆黑暗深渊对峙的他与她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raise your g(man with a mission)参考文献:《轨道回廊》(徳川弘树)、《透明标本》冨田伊织 游击部队真的很燃对吧!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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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完全是我弟弟(高中~大学时的体脂肪率是个位数)的故事。成分几乎全是肌肉的人体,光是靠近就会觉得很热喔。一问之下,他竟然说正常体温三十七度。体育健将超猛的。 我想辛大概平时体温也很高,建议蕾娜在寒冷的冬季可以抱住他取暖……不过我看这两个人大概没办法。 最后是谢词。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承蒙两位给予各种指正与建言。两位推荐我当成参考或放松心情的那些东西,我差不多会开始看了。 这次角色又暴增了,真是对不起,しらび老师。还有这次终于看到蕾娜小姐的那种模样了呢……! 为了避免剧透,我就先不说名称了,但总之那个真的有够帅气啊,i─4老师。自走地雷的姿势设定,要是能用在小说正篇里就好了……!我会找个机会用上。 然后终于开始连载漫画版了呢,吉原老师。我每次都看得很兴奋,战斗场面好有魄力,小说这边也会继续努力,不输给漫画的气势喔!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您。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都是只要打倒坏魔女,救出公主,就是快乐结局。但只要打倒大魔王,让悲剧告终,从苦难中获得解脱,一个人真的就能获得幸福吗?明明受到的伤害都还没抚平啊? 这个由只知道战场的少年少女们交织而成,名为《86─不存在的战区─》的故事。 接下来,将会迈入迎向快乐结局的下一步。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短暂喘口气,在重逢中小憩的战士们身边,以及在地底,与记忆黑暗深渊对峙的他与她的身旁。 后记执笔中bgm:raise your g(man with a mission)参考文献:《轨道回廊》(徳川弘树)、《透明标本》冨田伊织 a店特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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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研究室的门滑动打开,当阿奈特看见蕾娜后就一脸惊讶。 「……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 「啊……我也不知道诶……」 蕾娜这么说后也歪着头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发丝掠过她的脸颊,之前用调色剂染成血红色的那一缕头发,已经不知觉中被人绑成麻花辫了。 「为什么呢,醒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还不习惯处理电子文档的事务导致工作进程落后之后,为了应付堆积成山的工作,蕾娜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而得知此事的辛,也在她办公室的用于会客用的桌椅上帮忙工作。察觉到在背后的办公桌那里办公的蕾娜站起身来,因而抬头看去。 尽管辛已经劝过她睡一觉比较好,但作战指挥官阁下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拼命工作起来。直到变成眼皮随时都会合上,平时凛然的背影也变得弯腰驼背,更关键的是现在开始站不稳了。 那已经不是昏昏欲睡,而是变得像恐怖片里的僵尸一样毫无生气。 察觉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突破某种界限而倒下的异样,在这种情况下,辛试着向她搭话。 「……蕾娜?」 「辛……能不能把背借我……」 ……啊? 辛觉得惊讶的同时,从军服背后能感受到较轻的体重。他在不能动的状态下将视线转向看去,坐在沙发旁的蕾娜,将小巧的脑袋靠在辛的肩膀上,就这么睡着了。 比自己还要低的体温和微弱的睡眠气息,以及蕾娜身上那股淡雅的紫罗兰香水的气味传了过来,让辛在那一刻也感到一阵死机。这个情况是…… ……哎,没差。 在战斗中潜伏行动让辛习惯静止不动。只过了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思考,辛也情愿于现状。 但是,稍微恶作剧一下也可以吧。 不论怎样,辛的工作也快完成了。而在那之后就没事可做了。 然后,仰望半空的血红双眸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无意间,一缕银色的色彩停留在他眼前。 弗雷德莉卡把指挥官办公室厚重的门费劲的拉开一条缝后,看向里面的光景。 她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辛艾……那是,汝在干什么……?」 「闲得无聊,」 「不……那个……这余一看就知道了,但…」 蕾娜的脸就靠在辛的背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就不能随便动。单这种程度的话,倒也没什么。 但弗雷德莉卡想要吐槽的就是,辛把从肩膀旁边散开白银发丝就这么绑成一辫,一回、两回、三回,直到三条缠绕成麻花辫为止。 不过毕竟是短头发的男性,绑麻花辫什么的技能,还是不太可能学会的。但他还是用不熟练的手慢慢地编织着细长的银发,编完后又打散开,重新开始绑成辫子。 就这样享受着梳理头发带来的手感。爱不释手。 ……据说梳理头发是比同床共枕更能体现深厚爱情的表现。 「…………………………………汝似乎很开心呢」 「嗯。」 在不知觉中承认了这点。 弗雷德莉卡受不了他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汝不能动,那就由余去找安珠或者其他人来吧,汝且稍等片刻喔。」 「嗯嗯……?」 睡着前后发生了什么,蕾娜自己也记不得了。 看着频频偏头的蕾娜,阿奈特皱起眉头。姑且。 「干脆拆散算了吧?」 怎么说呢,那个麻花辫绑的确有些不忍直视。 说白了,并没有绑成三等分的,只是歪歪扭扭的绑在一起。而且看上去可能绑到一半的时候就忘记顺序了,有几处发结排列的顺序也乱了。……是不熟练还是不习惯呢。 整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编的那种,非常散乱的麻花辫。 「话是这么说,但……」 说着,蕾娜撩起那束绑成麻花辫的头发。 对像被某个不熟练的孩子所编织的模样感到困惑不已的同时,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那份怜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舍不得。」 g店特典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救命!(辛的状况) (by:厄伦斯特=恩斯特;莱顿=莱登;安珠=安琪;科莲娜=可蕾娜;志甸=西汀) 包括辛在内,黑系种一般而言都是酒国英雄。 厄伦斯特的说法是,他们从远古时代就是战士阶级,因此不只是酒精,对各类药物都有抗性。总而言之,辛也不例外,他喝酒几乎都喝不醉。同样身为黑系种的莱顿也一样海量。安珠与赛欧虽然没有两人那么厉害但还算能喝,酒量最小的科莲娜也能足以应付社交场合。 因此。 辛活到现在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有人酒量小到才喝一口就搞到神志不清。 正气凛然的叱责,从极近距离内「劈头盖脸」而来。 「诺赞大尉!你有在听吗!」 没在听。应该说已经没那心情听了。 辛回看在近到离谱的距离直勾勾地俯视自己的,带有三分酒意,娇艳地泛红的蕾娜的容貌。让辛不禁冷汗直冒。 虽说年纪相同,但辛与蕾娜都是十几岁后半的少年与少女,之间有着约莫十五公分的身高差距,正常交谈时,视线高度绝不可能一样。 再次强调。是正常交谈时。 简而言之,辛此时人在屯驻基地中,他那间四人共用的房间内,被蕾娜推到在床上。 而且双手手部腕被抓住压制着,对方的膝盖更是立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使他陷入动弹不得的处境当中。 莱顿从房间入口探头看看,便以一副傻眼与厌倦参半的表情问道: 「……你在干嘛啊?」 「救救我。」 「秀恩爱?」 什么意思啊。 「是说,这也没差吧。你就继续再跟她恩爱一下啊。」 「大有关系好吗怎么想都太超过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辛。我想你现在应该是真心话跟表面话颠倒,把真心话说出口了喔。我看你肯定是动摇到不知所以了。」 「听到这家伙叫人救他的当下,就应该知道不对劲了吧。」 同样从入口探头看进来的赛欧这么讲,莱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搞出这么有趣的场面。」 「一点都不有趣……今天晚餐时间过后,我不是给了你们极东地区的酒。」 「是啊」 「我带那个去凯耶他们那边,不过带去的份还是多了一点……」 这座借用充当几天宿营地的基地,距离过去共和国八十六区的第一战区不远。在陷入目前这个状况的稍早之前,辛想说难得有这机会,想带着凯耶祖先生活过的极东地区的酒,独自去拜访以第一战区为墓碑于此长眠的战友们。 大部分的酒都给了目前部队的处理单元,但作为供品剩下的酒引起了蕾娜的兴趣。回到基地时,弟兄们已经喝得烂醉,闹成一团,辛认为把蕾娜带去那边似乎也不太好,于是总之就先将她带来自己的房间。 但错就错在这里。 听完这段前提,莱顿一副受不了辛的样子,用鼻子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难的啊,你直接把她推开不就没事了吗?」 「要不是在这个房间的这个位置,在这种状态下的话……!」 虽说辛被对方彻底用上全副体重压住身体,但蕾娜很轻,凭着辛在战场长大锻炼出来的臂力,不至于推不开。 然而这里偏偏是离近前线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房间还是床铺,都压抑在勉强满足生活机能的最小限度,讲得明白点就是非常狭窄。 如果把蕾娜推开,她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假如双手自由还能设法抓住她,但很遗憾地,辛的双手都被纤纤玉手紧紧扣在床上,如果硬是甩开,一样会害蕾娜失去平衡摔下床。毕竟她那双眼睛的焦点与银色的小巧脑袋,此时都正在不安定地摇来晃去,轻举妄动可能会害她受伤,所以就辛的立场来说很难做出行动。 「啊一一……该怎么说?对啦,就是女生已经做好准备投怀送抱,男方如果拒绝,可是会觉得丢脸的喔。」 「这个状态哪里像是做好准备投怀送抱了?怎么看都是突发状况吧!」 「以状况来说反倒是像辛把人家带进房间里,灌醉人家然后兽性大发呢……」 「兽……」 不去搭理哑口无言的辛,莱顿对着人在走廊上的志甸说: 「志甸,这状况太有趣了,麻烦你让他们独处大概三十分钟再来把蕾娜捡回去。」 「……唉,是没差啦……但就各种意义来说,那家伙撑得了三十分钟吗?」 「蕾娜才是撑不了三十分钟的那个人吧,不会有事的啦……啊。」 话才刚说完,蕾娜正好用尽力气,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把辛压在下面。 「等……!」 辛好像发出了某种类似惨叫的声音,但莱顿充耳不闻。 总之他关上了房门。 可能是实在于心不忍,志甸马上就去救人了。 还有,或许该说幸运吧,隔天莱顿确认了一下,但蕾娜完全不记得了。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荣获「大赏」殊荣杰作! ★少年与少女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来找我吧── 辛听到了疑似「军团」开发者瑟琳的呼唤。 蕾娜等「第86机动打击群」挥军前往那个身影……白色斥候型的 目击地点「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却没想到…… 那是对生命的侮辱,抑或对死亡的亵渎? 在「联合王国」执行的反「军团」战略实在超乎常轨, 就连「八六」成员都不禁心生战栗。 潜藏于酷寒森林的敌人, 以及邻近身旁的「死亡存在」令他们心旌摇惑── 序章 尸王 让死亡亦无法拆散我们。 ————维克特·伊迪那洛克《人造妖精概述》 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的王城,位于拥有千年历史的王都——阿库斯·史泰利亚的最北端,其中的王座厅昏暗无光,仿佛代表着缺乏阳光祝福的北方大地。 与北方王国这个称呼给人的印象正好相反,罗亚·葛雷基亚是个富庶的国家。的确,这里栽培不了小麦或南国水果。但这里有着肥沃土地的滋养、广阔的大河恩惠,以及丰富的矿物资源。毫不吝惜地使用钻石与黄金矿藏打造而成的吊灯散发灿烂光彩,映衬出多种豪华壮丽的装饰与在座诸侯拖行地面的影子。 联合王国目前仍属于军事大国,王侯即为战士。他们是大陆上现今唯一一个君主专制政体,同时也是依旧奉行此种古老价值观的国家。 体现着这种政治体制,王座上的国王身穿无懈可击的军服,开口说话。国王有着半分花白的茶褐色头发,以及紫水晶般的双眸——联合王国自古以来就是紫系种的故乡,由其贵种「紫瑛种」掌握政权。 不负北境武王之名,国王嗓音浑厚,有如远雷轰鸣。 「吾儿维克特啊。」 「在。」 王座的阶梯下有人回应。在那谒见者本当下跪的位置,不满二十岁的年轻王子凭借着君王胤嗣的特权堂而皇之地站着。 紫瑛种的特征是具有猛禽般的茶焦发色与雷火似的紫瞳,其中这位王子的色彩更是格外深厚。他有着在联合王国严冬天空翱翔的大鹫般黑鸢色头发,以及人称护国神盾的龙骸山脉产出的最高级紫水晶般帝王紫眼色。相貌五官兼具秀丽与英锐,宛若优雅的寒冰魔物。 此人乃是第五王子维克特·伊迪那洛克,年方十八就担任联合王国南方方面军——「军团」战争最前线的总司令,也是当今国王的么子。 「在友邦齐亚德联邦成立了名为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strike package〉的部队,这你听说了吗?」 「有所耳闻,父王。他们是以压制『军团』重要设施为任,借此尝试弱化敌军的精锐部队。听说这支部队首次上阵就摧毁了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领土内的『军团』生产据点,迫使敌军的战线后退。」 即使突然受到尊长问话,也能回答得流畅自如。从情报受限的最前线返国尚不到一天,而且提到的只不过是外国一个部队的话题,表情与口吻却像是回答一个简单的算式。 「尽管没能掳获发电机型〈admiral〉与自动工厂型〈weisel〉,又让高机动型〈phoenix〉逃走,而且在『牧羊犬』的攻势下蒙受了不小损害,使得部分意见认为初次任务算是失败……但作战目标确实是达成了。而且他们比预定时期更早逼出了『军团』秘藏的两种新机型,这也称得上是一大功绩吧。至少我们联合王国因此获得了拟定对策的时间。」 「唔嗯。」 国王那坚如盘石的体魄上方,眼光犀利的面庞严峻且沉重地颔首。 「我们联合王国已决定与该部队合力抗敌,合作内容为提供技术与派遣兵员……维克,我命你与该部队会合,一起去扑灭『军团』吧。」 「啊,好的父王。我去去就回。」 ……与豪华壮丽、庄严沉稳的王座厅当中列席的群臣正好相反。 『去帮我办点事好吗?』 『好啊~~』 就这点程度,轻松得跟聊天似的。 在座诸侯拼命撑住差点虚脱的身体,眼睁睁看着王与王子继续对话。 「最近一场作战将派出第二战线的所有军力,之后的人员派遣方面,你需要多少兵士也都可以商量。你想要多少?」 「有我的直辖联队就够了。对方部队是旅团规模,况且现在无论哪个战线恐怕都没有多余人力吧。」 ……还是一样。 『不然你回来的时候可以买些爱吃的零嘴什么的当跑腿费喔。』 『这就不用了啦~~』 就这么随便。 顺便一提,王子殿下穿的不是联合王国的立领紫黑军服……虽然同样是立领设计,却是黑色的学生服,脚边还放着一个薄薄的书包。 简而言之,就是一身放学刚回家的打扮。 其实从刚才开始,想说至少帮他保管书包却失败的侍从长就在王座厅的入口处抱头苦恼。 这既不是疏忽也不是松懈。 无论是奢华的王城,或是在座群臣,对于国王与这位王子而言都只是背景。当然不需要有所顾虑,也不用特地展现威严。 是出于这种傲慢,也有实力维持这种傲慢。 在王座近旁待命的宰相走上前来,低头私语。此人有着淡紫藤色的眼瞳,以及让人联想到年老狐狸的白发白髯。这位老臣虽是二等臣民的淡藤种身份,却以才学飞黄腾达,自先王在位时期侍奉王国与王室至今,对这种高傲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 「恕臣斗胆,陛下。维克特殿下与殿下的『小鸟』们,乃是联合王国的国防大要。少了殿下,战线还能维持得住吗?」 「不许放肆,宰相。如果我一个人离国就会造成战线绽裂,那是因为将兵以及你们有所怠慢,劝你们最好趁此机会提振一下军心。」 王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漠地加以驳斥。老宰相加深笑意,将头压得更低。 提供给机动打击群的兵员派遣与派遣人选,早在先前的御前会议就已经得到裁示。王与王子的这段对话意在让没资格参加会议的王族与诸侯知道结论,宰相的询问也不过是代为提出他们可能心存的疑虑罢了。 因此这番话是经过默许的上奏,然而总是有些人听不出话中之意。接着换成从王子公主的行列当中,赫然走出一人。 第一章 怪物们的忧愁 瑞图·欧利亚是在去年春天,配属到共和国第八十六区的东部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先锋」。那是在他成为处理终端后,过了两年又多一点的时候。 第一战区第一防卫战队,是用来让活得太久的八六必定战死的最终处理场。按照惯例都是从军第四年到第五年的处理终端被送到这里,战斗资历仅仅两年的瑞图被配属到此处略嫌太早……以之前来说算是太早。 共和国原本以为「军团」战争会在第十年结束,因为「军团」的寿命应该只到这一年。瑞图等八六早已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然而那些对战场一无所知的白猪们误以为年限将至,所以认为必须在那之前尽快处理掉所有存活下来的家畜。 瑞图到现在仍然记得,大规模攻势开始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这群小鬼快逃!逃到墙内或是其他地方都行,总之快逃,活下去就对了! 被基地资历最老的整备班长吼着赶出去,瑞图与当时存活下来的十二名处理终端,各自驾驶着自己的「破坏神」奔向了南方。那时铁幕沦陷的消息刚刚传遍最前线,听起来比瑞图稍稍年长的少女管制官的声音,才刚宣告了共和国与他们八六的终焉。 他们不想死在共和国的控制下。要死的话,至少想跟许多战友先走一步的第八十六区战场一同逝去。因此他们没去共和国,而是去跟号召众人在第八十六区内建造独立据点的战队会合。 尽管整备班长阿尔德雷希多中尉说过,那个管制官是值得信赖的人,说不定有活下去的机会,但他们不可能信得过素未谋面的白猪。 阿尔德雷希多与整备人员们,都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我们都是王八蛋,只会坐视你们这些小鬼一个个送死。』 阿尔德雷希多与整备人员们这么说的时候,全都在笑。 不可思议地,他们全是一副痛快的神情。 第八十六区的整备人员都是被战场遗弃的前共和国八六军人,或是最早期受到征募的成年幸存者。「破坏神」的整备需要足够的知识与技术。由于他们拥有这份知识与技术,所以即使因为负伤而无法再打仗也能免于遭到处分,在八六们当中属于性命价值较高的一群。 也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长达十年的时间内,都被迫旁观性命不值一文,用过即丢的少年兵们被压榨到最后步向死亡的过程。 而且恐怕是一直打从心底诅咒着自己的无能与可悲。 『既然如此,呆站在这里让那些臭铁罐宰了我们,才是最适合我们的下场……我们除了这里,已经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总算能从那份苦恼与罪恶感当中获得解脱,总算能弥补长久以来见死不救的罪过……就是那样的笑容。 不知道东西之前都藏在哪里,但他们肩膀扛起老旧的突击步枪、泛用机枪〈gpmg〉或火箭弹发射器。 一冲出基地,那边很快就传来了那些步兵携带型枪械的射击声。那些武器的火力连跟「破坏神」相比都显得薄弱,怎可能对抗得了「军团」。听都听腻了的战车型〈l?we〉一二○毫米战车炮的炮声轰然响了几阵,斥候型的泛用机枪枪声一阵横扫后,基地陷入了永恒的寂静。 他们抵达的南方战线附近的防卫据点,尽管由南部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剃刀」担任主力,拥有瑞图从未见过的庞大兵力,但战力仍如流水般迅速消耗。 就在这当中,援兵来了。那群多脚机动兵器〈机甲〉与装甲步兵据说是来自中间隔着「军团」支配区域的邻国——齐亚德联邦。瑞图没见过那种纯白机甲,却觉得有点眼熟。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女武神」当中应该有一架——是由辛驾驶的吧。 「……诺赞队长。」 那个少年,是在瑞图于第八十六区初次被分配到的战队担任战队长。 他比瑞图大三岁,战斗资历也多出四年。在那个战队的半年任期结束时,他被配属到先锋战队……还以为他已经在战斗或是特别侦查中阵亡了。 瑞图只将阿尔德雷希多的死讯告诉了辛,其他什么都还没说。最后交谈的那段话或是死法,他都还没告诉辛。 瑞图认为,辛应该有为他哀悼。辛赋予自己「死神」的职责,背负着先走一步之人的姓名与记忆活到现在,或许也曾打算带着那位乖僻的老整备员与他那些部下一起走。 但是,瑞图认为他不会懂。 处理终端的死亡率,除了第一区第一战队这个最终处理场之外,就属刚分配到战队时的新人时期最高。那时新人不懂半点战场的道理,不管有没有尚待发掘的才能,只要运气稍差一点就会没命。在那半年之间,大多数的人就是这样丧命的。 那段时期,瑞图是在全由辛或莱登等「代号者」组成的战队中度过。那个战队可谓老兵云集,因此以第八十六区的战场来说,死者人数算比较少……让瑞图不用看惯身旁战友被炸飞的模样就习惯了战斗,并从他们身上学到了战斗方式,而得以存活下来。 也学会了战斗技术,能在他们离开后,多少掩护一下新的弟兄。 所以瑞图还没习惯那种事。 长期接触那种恐惧……最终获得「死神」外号的辛,想必无法理解他的心情。 往车窗一看,只见一片暗色的浓黑。瑞图乘坐这辆驶向下个战场的列车,註视着那暗色窗户与映照其上的自身倒影,小声低语了一句话。声音小到不至于吵醒身旁沉睡的同伴,也不会传到倾听四面八方的亡灵之声的死神耳里。 「队长,其实——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的死亡……都仍然教我害怕。」 宛如喉咙遭人捏断的巨兽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低吼,在窗外毫无间断地轰鸣。 是高速铁路的行驶声在隧道闭塞的黑暗中回荡,所形成的低吼。声音仿佛煽动着人们不安定的情绪,又仿佛搔抓着模糊的记忆底层般嗷嗷鸣叫。 辛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那高低起伏,如通奏低音般永不止息的轰然巨响,一边追溯几乎就快沉入忘却深渊的那段记忆。 列车驶过西方国际高速铁路——鹫冰线的龙骸基底隧道。过去连接齐亚德帝国与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之间的部分铁路经过修复,最近才让军事铁路开始通车,其中一段就是这条世界最长的铁路隧道。 「军团」会利用从人类这边夺走的土地上遗留的一切事物帮助友军的作战行动,不过这点人类也是一样。如今人类已经夺回干道走廊,于是开始修复敌军为了运用电磁加速炮型而保存修护的旧高速铁路轨道,以用作人类这边的军事铁路。 军官用的旅客列车中,对坐座位在走道两侧一字排开。身穿联邦军铁灰色军服,但其他色彩各有差异的一群八六少年兵坐满了座位。 辛总算想起了那段回忆,视线继续对准阴暗的车窗,眯起了眼睛。 跟十一年前被押送前往强制收容所时,隔着货物列车的墙壁听见的声音一样。 只不过那时他被塞在牲畜用的货车车厢内动弹不得,拥挤的乘客与换气不足差点令他窒息,所以除了声音之外什么都不一样。 一想起来,回忆就成了胸口底层一种骚动不安的感觉。当时自己突然无故遭受到辱骂与恶意对待,被赶到陌生的场所。平常他只是让那种混乱与恐惧沉没于意识之外,只是一旦记忆重回脑海,印象仍然清晰鲜明。 然而那时护着幼小的辛不被人潮淹没的双亲的神情,或是当时哥哥的表情,现在就算试着去回想,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愿想起吧。 无意间,银铃之声重回耳畔,让辛不由得眯起一眼。 ——不愿想起失去的事物,以及遭到剥夺的事物。为的是永远认定它们本来就不存在。 ——为了永远认定人类就是下流。 ……没什么。 无所谓愿不愿意想起。 就算不记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便之处。 「——辛。」 一看过去,莱登正坐到他对面的空位上。 「再过不久就要到罗格沃洛德市了。他们说那里跟联邦温差很大,要我们穿上大衣。」 「嗯。」 这辆列车只能驶到隧道外不远的总站,之后由于轨距标准不同,必须换乘不同的列车。除了上达数千的兵员不用说,车上还有重量超过十吨的成群「破坏神」, 重新装载得花上不少时间。 铁路是能进行大规模高速运输的交通手段,同时也代表能高速部署大量兵员与兵器。 纵然是自古以来的友邦,又是共同对抗「军团」的同盟国,那个北方大国可没有天真到会让外国车队直接驶进王都——直达国家的咽喉。 「不过,联合王国啊……该怎么说呢,真没想到会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是啊。」 两年前他们还以为自己连第八十六区都出不了。 列车如今在联邦的西北国境线,贯通龙骸山脉的基底隧道中前进,以前方他们尚且陌生的邻国为目的地。 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 那是军备、产油与产金的大国,是齐亚德帝国的第一友邦兼假想敌国,也是帝国灭亡后,现今大陆唯一一个——最后的君主专制国家。 是他们——第八六机动打击群的下个战场。 「……本次作战的第一目标,是俘虏联合王国南方战线的『军团』指挥官机,识别名称『无情女王』。」 尽管同样身为军官,蕾娜、葛蕾蒂与阿涅塔毕竟是校官,与处理终端们搭乘的是不同客车。 这是为了维持长官的权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守机密。军方内部的情报公开原则为「必须知道的事项〈need-to-know〉」。指挥官与处理终端可以知道的情报截然不同。 在木纹壁板磨亮成焦糖色的美丽头等客车厢里,蕾娜坐在车内设置的嵌木桌子旁,面前摆着依然热气氤氲的红茶茶杯,点了点头。 「也就是在上次夏绿特市中央总站的压制作战,关于诺赞上尉目击到的『军团』发出的讯息——可能提供线索的指挥官型,对吧。」 而那也是「军团」发明者——旧齐亚德帝国的研究者瑟琳·比尔肯鲍姆少校生前唯一生产的一架斥候型。 瑟琳的人事资料并未在政变时的混乱当中佚失,也留下了附加的证件照图档。情报部向「讯息」的唯一目击者辛确认过,得到的回答是「应该是同一张脸」。 来找我吧。 只懂得歼灭与早已灭亡的帝国为敌的势力,别说交涉,连战俘都不抓的杀戮机器「军团」,竟然会对它们的敌人——人类说出这句话,实在令人茫然费解。 也许是辛继承了浓厚帝国贵种血统的外貌,成了一个触发因子。虽然「军团」如今成了无法驾驭的自律兵器,但那不是失控,而是因为失去了命令者。那些「军团」只不过是继续遵从祖国的遗命罢了。 假如「军团」判断多年不曾领受新命令属于异常状况,在寻找一个可能接下指挥权的新命令者的话…… 「您的意思是,只要能俘虏到她,说不定就能获得关于『军团』的新情报,甚至是终结战争的线索……」 就算瑟琳没有这个打算,她毕竟还是「军团」的开发主任,只要还记得紧急停止码或管理员权限密码就够了。 「对——联合王国已经以参与所有调查行动以及公开情报为条件,同意将她引渡给联邦了,所以一捕获并剥夺战力后就把她带回来吧。只要中央处理系统没坏就好,不要求状态好坏。」 阿涅塔微微偏了偏头。 「真没想到联合王国会接受这种条件。那个国家是君主专制国,我还以为他们会看不起由平民组成的共和国或联邦呢。」 「或许是没有那种从容了吧。这次人员派遣的目的之一当然是与他们进行技术交流,但事实上就是联邦派人援救联合王国嘛。」 「不过,这是真的吗?在『军团』战争以前强盛到被称为北境枭雄,受人畏惧的联合王国,竟然已濒临沦陷边缘……」 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在目前确认存活的国家或地区当中,是仅次于齐亚德联邦的强国。尽管在人口与国土面积上大大落后联邦,但国力至少足以撑过前次大规模攻势,还能分派出战力讨伐电磁炮加速型。 国力如此强大的国家,怎么会在这时候…… 突然说垮就垮? 「没什么好奇怪的呀——自从『牧羊犬』成为主要战力以来,无论是哪个战线或国家,战况都变得更加吃紧了。」 葛蕾蒂端起替代咖啡轻啜一口说道,让蕾娜恍然大悟,颦额蹙眉。 「牧羊犬」。以大规模攻势当中掳获的共和国民为原料,制造的量产型智能化「军团」。 看来上次执行地下总站压制作战之际,「军团」在放弃据点前,果然将脑组织资料传送到它们军队的中枢了。自从那场作战以来,联邦以及邻近诸国的各处战线都有报告指出「军团」的作战行动有复杂化的趋势。 想必是将「黑羊」——吸收了战死者受损的脑组织,性能较差的「军团」逐步替换成「牧羊犬」了。 「按照预定,技术交流事务由我与潘洛斯少校处理,前线任务则交给米利杰上校负责。本次作战结束后,联合王国军的部分部队依照预定将会编入机动打击群,所以你就趁现在先掌握一下他们的战力吧。」 说完,葛蕾蒂微微一笑。 「这次四千名队员终于能全数供你运用了,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可以大显身手喽。」 阿涅塔微微偏了偏头。 「想不到没有志愿从军的人还不少呢。我听说八六有一万多人幸存,接受联邦的保护吧?」 八六的处理终端们,在联邦军被列为一边接受高等教育一边从军的特军军官。 他们自幼遭到强制收容,连像样的初等教育都没学习过。因此他们的就学期间安排得比一般特军军官更长,形式也从函授制变更为在总部基地附近的专校开班授课。由于主要人员的四分之一每隔一段期间就要轮流上学兼定期休养,再加上派去训练的部队,一次能调动的处理终端最多不过四千人。 题外话,之所以不再采用函授制的一个原因,似乎是因为最初接受保护的辛等五人忙于大规模攻势后的处理以及机动打击群成立等杂务,把课业都荒废掉了。 不过经阿涅塔这么一说,相较于一万多名的存活者,半数的实际勤务人员只有四千人,数字算起来的确有出入。 「一些之前待在整备班的人,去担任『女武神』的整备员了,再来就是……不能战斗的孩子、无法再战的孩子,还有不愿再战的孩子都退役了。」 她说这个人数,是去掉了年纪太小还待在强制收容所之人、身心受创之人,以及不愿从军之人。 「那些孩子……就是……之后都是如何安顿他们……?」 如何照护这十几年来「军团」战争造成的大量战争孤儿与战伤者,在联邦似乎也成了一大问题。 「都进入专门的设施,或是由监护人领养了……八六就跟诺赞上尉他们一样,在文件上有旧时的大贵族或政府高官当监护人。虽然几乎都只是挂名,但也因此不会草率应对,因为这名符其实地牵涉到他们的名声。」 从帝制转移到民主制才十年又多一点的齐亚德,仍然遗留着浓厚的贵族义务〈noblesse oblige〉风尚,慈善活动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身份制度已经正式废止,对旧时的贵族们而言,也或许只有这点依据能对自己与「平民百姓」做出区别。 蕾娜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这样啊……那就好。」 「就像联邦与联合王国的协议也是,王公贵族的尊严与名誉,有时也是能派上用场。」 据说协同作战结束后,联合王国会提供兵力加入机动打击群,也是基于这种「贵族义务」。而这些兵力的指挥官将会以客座军官的身份,听从蕾娜的指挥。 目前身为将官的指挥官,还为了成为蕾娜上校的部下而特地「降级」为中校。 「记得联合王国那边的指挥官,好像是位王族?」 「对,第五王子维克特·伊迪那洛克。这个人年仅十八就担任南方方面军总司令,是联合王国的实力派。既是王立技术院的副长官之一,又是拥有异能血统的伊迪那洛克王室当代的异能者。」 葛蕾蒂讲得若无其事,然而对于在共和国长大的蕾娜而言,异能仍然是个听不习惯的名词。 齐亚德联邦在十一年前还是由王侯统治的帝国,少数古老家族具有继承异能的血统,据说直至今日仍有几种血统得到保留。又听说有部分异能者从军,成为与现代科技同等甚至更值得信赖的特技兵受到重用。 至于在共和国,异能早在三百年前的革命就与身份制度一同消逝了。 想回避近亲婚姻的弊病又要避免混血,需要有足够的家族人数,以及维持家族的财力与权力。在革命当中失去领地与征税权的旧贵族阶级,没有能力维持这一切。 尽管机动打击群有辛与芙蕾德利嘉这两名异能者成员……然而以她的常识来说,这个名词仍然有种难以抹除的突兀感。 再加上前次作战之后,辛受到异能影响而弄坏身体,卧病在床的模样。 即使那并非常态,而是「牧羊犬」登场造成的特殊例子,但假如异能会对人体造成那样大的负担……坦白讲,蕾娜不认为这种能力可以理所当然地拿来运用。 关于联合王国的异能者也是……葛蕾蒂刚刚说是「当代」。 假如这表示每一代不会有两人……假如是因为异能会带来弊害,让当事人英年早逝的话…… 「……请问您说的王室异能,是什么样的能力?」 「只要告诉你成为『军团』原型的人工智慧模型『玛丽安娜模型』是由当时五岁的维克特殿下独力开发完成,你应该就懂了吧?据说他们的血统很容易诞生出这种旷世奇才。殿下现在在联合王国的机甲控制系统的开发与改良上仍然厥功甚伟……但同时也被人冠上尸王或蝰蛇等外号,还有传闻说他的王位继承权已遭褫夺了。」 阿涅塔吓了一跳,不禁重复了一遍: 「禠……褫夺?不是奉还而是褫夺……?」 「而且蝰蛇这种称呼也未免太……!」 在大陆西部的文化圈,蛇是堕落与恶魔的象征,更何况还是毒性极强,能腐蚀血肉的蝰蛇,实在不是一位王子殿下该有的称号。 「说是这样说,但他享有的权限其实很多,而且听说国王陛下还有与他同母的王储殿下都很疼爱他……在联合王国,王储与侧室所生的第二王子还有第一公主都在争夺王位继承权,维克特殿下属于札法尔王储的派系,据说别人都称他为鬼才王储的心腹。」 「…………这么多的情报,是从哪里……」 葛蕾蒂淡定地耸了耸肩。 「这条铁路在上校来到联邦的前一个冬天通车,后来虽然仅限以军方为主的部分人士可以使用,总之我们与联合王国之间又开始有了往来。」 「……是。」 「从那时候起情报部人员就深入王国了,也跟原本就潜入当地的一些人员恢复了联系……我想大概是彼此彼此吧。」 旧齐亚德帝国与罗亚·葛雷基亚联合王国同样是专制君主国,也是自古以来的友邦,但同时也将对方视为假想敌国。 即使如今帝国已然灭亡,「军团」战争烽火连天……这点似乎依然如故。 「对了,米利杰上校。」 由于她的语气就像在聊天气,所以蕾娜也完全没抱持戒心。 然而阿涅塔已经听出来了,偷偷把坐着的位置挪远了点。 「你跟诺赞上尉是吵架了吗?」 蕾娜被红茶呛到了。 「什……?」 「最近都没有看到你们说上话耶,差不多从共和国回来以后,就一直是这样。」 「呃,这……」 蕾娜忍不住看向阿涅塔求救。 但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把脸别开。 「不关我的事~~」 「这是个人隐私,我是不打算过问,但有点拖太久喽。作战指挥官与机甲部队总队长的沟通不良,会影响到今后的作战。」 「是……」 自从那时候以来…… ——你们仍然被困在那里,仍然受到共和国,受到我们——白猪剥夺一切。 ——这让我——好哀伤。 自从蕾娜说出这些话之后,就没跟辛讲到过几句话。 辛还不至于躲着她,公务上有需要时会交谈。只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对话了。 当事务联络妥当或报告结束,重要事项都说完的时候,或是在走廊上不期而遇的时候,以前理所当然会有的一些闲聊,现在一句都说不出口。不自然的沉默降临两人之间,总是逼得她尴尬地草草结束对话。 已经很久都是这样了。 蕾娜不觉得自己那时有说错话。 但她现在会觉得,实在没必要用那种单方面认定的口吻说话。 那时辛听到她说的话,感觉一瞬间就快要爆发脾气,但他即刻压抑了下来,即使如此,还是用有些恼怒的声调忿忿地说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其中流露出隔阂,以及…… ——但这样会有什么问题吗,蕾娜? 困惑。 而且是发自内心。 他那种眼神,就像不明白蕾娜在担忧什么——甚至连蕾娜在难过什么,都完全不能理解。 就好像无论语意还是心意,都没有半点相通。 好像他是个徒具有人类外形的,纯洁无垢的异质魔物。 突然被蕾娜那样说,或许辛一时也有点混乱。希望是如此。 蕾娜不想认为自己跟他有那么大的差距——即使讲的是同一种语言,看的是同样的事物,站在同样的场所,竟然还是无法互相了解。 ……不对。 不只如此。 那时候,他那红瞳之中带有愤慨,在隔阂之下冻结,最后异质的困惑盖过了这一切——但在瞳孔的深处,确实摇曳着小孩子心灵受伤般的光影。 就好像一个意想不到的对象打了他。 就好像从来没想过蕾娜会对他说那种话。 过去蕾娜听他们说过,战斗到力尽身亡,前进到最后一刻是八六的骄傲,也是自由。 仿佛要证明这一点,他们即使抵达了联邦,仍然在最前线战斗至今。 而蕾娜却对这样的辛说: ——你们仍然被困在第八十六区。 像那样说他们还困在第八十六区,连一步都没有前进,会是多大的侮辱? 自以为是为他们忧心,其实是践踏了他们仅有的骄傲。 蕾娜不愿承认……自己伤害了辛。 而一承认的瞬间,强烈的自我厌恶感袭向了蕾娜。 简而言之,其实根本是自己在躲着辛,逃离辛的眼前。 逃离自己侮辱了他的事实……伤害了他的事实。 「……上校?」 真要追究的话,两年前不也是如此吗? 蕾娜自以为与他们并肩奋战,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其实根本一无所知,连他们的名字都没问过。 自以为是出于善意,其实是单方面强迫他们接受自己的感情与感伤。 弄到最后,还伤害了辛。 「米利杰上校。」 什么都没变,自己从那时到现在根本毫无长进。 丢脸死了。 真是可耻。 第二章 天鹅堡垒 联合王国南方战线,列维奇观测基地。 这是个典型的易守难攻型要塞。 四方的断崖峭壁高低差最大可达三百公尺,最小也高达一百公尺。要塞具备南北纵长的菱形顶部,险峻地矗立于岩山之上。地区特有的纯白岩石表面如今覆盖着厚厚一层陡峭的冰雪斜坡,岩壁顶端环绕着强化水泥与装甲板的城墙。自北方顶点更有将近一百公尺高度的岩山延伸出去,厚重坚固的岩盘天篷以此处为支柱,宛如展翅的天鹅般覆盖住顶部。 闸门与通往闸门的攀登路只修了一条,位于面对军团本部西北的斜边,而且坡度异样地陡,还得一路九弯十八拐地慢慢往上爬。闸门周遭无数枪座的吓人炮口,俯视着如野兽内脏般蜿蜒的攀登路。 「——这里原本是国境线上的一座堡垒,现在用来当成着弹观测阵地。」 覆盖顶端的天篷有许多地方破洞,如同腐朽的羽翼。维克率领着蕾娜等人,沿着薄暮雪天淡红色的日柱微光一路前行。这种教人惊异的造型,据说是在太古时代由冰河切割岩山而成。 蕾娜一边尾随其后前进,一边环顾要塞基地的地面区域。于执行龙牙大山入侵作战之际,这座要塞将成为机动打击群的据点。 如同维克说过此处原本是座堡垒,它具有古老城塞特有的结构,设置了以隔墙细微区隔的阶梯状内城。一行人逆时针前进,登上作为堡垒主楼的北边岩山。据说这座主楼具有观测塔的功能,是挖穿北边岩山内部建造而成,能够将要塞周遭的战场景观尽收眼底。 虽然从这里看不见,不过在平缓的下坡前方,北边是联合王国军炮兵阵地,南边是交战区域,东西两边则是联合王国军机甲部队的兵营。周围有着长达数公里的雪地平原,不过再往前会唐突地变成针叶树林,然后是遥远龙骸山脉的山脊线。那是成为联合王国最后护盾的北方山脉,以及如今沦为「军团」巢穴的南方山脉。 遮蔽微弱阳光的天篷,加上狭窄区隔内城的又厚又高的隔墙,使得地面区域昏暗而窄小到让人透不过气。辛环顾一圈后眯起眼睛,可能是在想象这里万一发生战斗时的情形。 「你说——着弹观测?」 「因为在这座要塞周遭,就属这附近地势最高。虽然跟过去的城塞一样,对于空袭毫无招架之力,所幸『军团』不会拿天空当战场。这种古老的要塞视状况而定,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军团」尽管保有对空战力,却没有航空战力。 飞行型「军团」不会搭载兵器,从观测到的事例来看,也不具有远程飞弹之类的武器。这些似乎也是它们的禁规〈防护装置〉之一。 所以,才会采用这种……避实击虚的手段? 仰望银色与铅灰色的天空,可以看到时节已是晚春的天空还是一样,下着纷纷细雪。 从观测塔中不知为何开在三楼的入口,沿着狭窄的螺旋状阶梯往下走,通过三层防爆活板门进入地下的居住区域后,高亢欢喜的女声迎接一行人到来。 「欢迎您回来,殿下。」 「嗯,我回来了,柳德米拉。」 跑上前来的高挑少女,有着一头异样鲜艳,如火燃烧的绯红头发。周围其他身穿胭脂色军服的少女也跟了过来。 联合王国的军服为紫黑色立领款式,胭脂色的古风军服是「西琳」专用。 换言之集合于此的少女,全都不是人类。 她们有着即使染发也无法重现的,玻璃般透明的苍蓝、翠绿或桃红色的头发。额上嵌入了据说深入人造脑部的知觉同步以及思考控制用仿神经结晶,散放出深不见底的紫罗兰色幽光。 蕾娜四处张望,眨了眨眼睛。 能够制造出这般与人类无异的一群少女,维克的能力的确堪称异能,本人的特异才华也让人惊叹,蕾娜虽然好奇这样的能力是否真的不需付出任何代价,但更令她在意的是…… 「全都是……女性呢。」 「做一群臭男人出来,也只会伤眼而已嘛。」 看来维克也註意到蕾娜忍不住露出的白眼了。 「开玩笑的,至少一半是如此……刚开始将她们投入战场时,前线仍然以成年男性为主。为了做出区别,才会采用少女的外形,不过如今战况已经紧迫到连女性及少女也得从军了。幸好当时为了保险起见,连发色也做了改变。」 真要说起来,不采用人类外形不就好了……?蕾娜一瞬间产生这个念头,随即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 尽管是虚拟人格,但竟然只因为是机械,因为只是复制人脑组织,就觉得可以把这种存在当成零件处理。 更何况一定是有其必要性,才会特地做成管理或姿势控制上都比较麻烦的人型。 假如有一天,自己突然变成一只丑陋的大虫子…… 到时候的精神状态,恐怕不只是混乱或绝望这么简单。六只脚、背上的翅膀、复眼的视野与名为触角的感觉器官。面对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感觉,维持人性的大脑想必会无法承受,在转瞬间发狂崩溃。 ……雷也是。 那个明明说过深爱着弟弟,但在化为「军团」与辛重逢时却想手刃弟弟的青年,说不定也是如此。 说不定也是被与人类差异太大的「军团」——重战车型的躯壳逼疯,受到杀戮机器的本能所侵蚀。本来一心期望能见到弟弟,最后却想杀了他…… 蕾娜有点想拿这个问题请教一下维克,但不便在辛面前提起这种事。就算隐瞒个人姓名,聪明的他也一定听得出来……就算听不出来,蕾娜也不觉得可以当着他的面讲。 蕾娜偷瞄一眼辛时,他正好开口了: 「……只能从军服与头发的颜色,还有额头的神经结晶做分辨吗?」 「假如你是问战斗中的救护问题,基本上座机不同,就算在最糟的情况下,拉一下手就知道了。她们几乎全由机械组成,也像机械一样重。制造工厂有脑组织的主资料,战斗纪录也会定期备分,所以弃之不顾无妨……还有——」 维克傲慢地哼笑了一声。 「别小看她们了,死神。她们是天生的战斗存在,怎么可能在战斗中输给人类?」 「——啊,辛,还有莱登跟芙蕾德利嘉也来啦。原来你们是今天过来啊,欢迎回来……这样说好像也怪怪的,总之好久不见了。」 赛欧在一字排开的长桌一角轻轻挥手,在他的对面,背对这边坐着的安琪与可蕾娜也转过头来。联邦军的铁灰军服与联合王国的紫黑军服,在列维奇要塞基地的第三餐厅杂处一室。 要塞基地的基地功能集中于岩山中的地下楼层,几座餐厅也都设置在地下楼层的居住区块。餐厅开阔明亮,天花板也很高,但一扇窗户也没有,为这个长方形的空间带来了压迫感。 整面天花板填满了莫名富有绘画才能的碧蓝天空,四面墙壁则绘有明显呈现出画师憧憬的向日葵花圃,让辛觉得跟监狱根本是同一套思维。 看到辛、莱登与芙蕾德嘉各自放下餐盘就座,可蕾娜偏了偏头。 「我听说葛蕾蒂上校跟……叫什么来着,阿涅塔?就是那个技术少校的女生会留在王都,那蕾娜呢?」 「去跟联合王国的指挥官和幕僚等等聚餐了。」 「因为她是指挥官嘛,听说会需要参加一些社交活动。」 「对耶……我想起来了,她刚来联邦时也是这样。」 安琪说着的同时,把放在桌子中央的几个小罐子一一打开,都是用来涂面包的果酱或蜂蜜之类。她耸耸肩说:「推荐莓果果酱。」 听说他们国力吃紧,看来的确如此。尽管不到第八十六区那么严重,但餐盘里的料理有一半以上是自动工厂的合成培养品,有点乏味。这下子要是连粮食生产都瘫痪……的确是撑不过今年冬天。 辛默默把淡然无味的酸奶油炖肉与马铃薯泥塞进肚子时,隐约听见了其他餐桌的说话声。 这座基地的兵力,除了第八六机动打击群之外大多是「西琳」,但并不代表没有人类。「西琳」的指挥管制官自不待言,还有负责守卫基地的步兵、整备班人员、指挥所主要人员,以及操纵基地固定炮塔的炮术班。 一如联合王国只有紫系种须服兵役的法律规定,大多数军人都有着紫色眼睛。莱登看看他们,皱起了眉头。 「听说在王都,臣民与隶民只差在义 务不同……但看来他们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啊。」 虽然无论军服或餐点都没有差别,但紫系种与其他色彩的民族并没有坐在同一桌。视野范围内隶民的阶级章都是从基层士兵到士官,就算同样是臣民,宵堇种与淡藤种之间似乎还是有着军阶差距与不和。 还有那些紫系种军人对待其他人的冷漠眼神与口吻。 岂止隶民,终于连外国人都来践踏我们的战场了,真是可悲,有什么颜面去见我们那些英勇的祖先?虽然指挥官好歹还是共和国或联邦的贵种…… 赛欧兴趣缺缺地以手托颊,斜眼看着那些人说: 「这里不像共和国,是身份尊贵的民族在当兵呢……感觉好怪。」 「……?在联邦也是如此呀。联邦一样是以贵族为战士。现在亦然,军官阶级大多都是旧贵族。」 在古代,军役曾与参政权具有相同的意义。 只有参战者才有资格参政,将士的身份地位高于农民。在那个时代,从军不是义务,反倒属于一种特权。 「是这样没错,但我不是这个意思。该怎么说呢,在联邦还是有选择权的不是吗?而联合王国就跟共和国一样,是以与生俱来的色彩决定地位或职责,可是……两者的职责却正好相反,感觉好怪。」 「…………」 所以,无意间,辛产生了一种想法。 与生俱来的民族色彩〈颜色〉,决定一个人的职责——决定生而为人必须尽到的义务。 或许因为是这种国家,才会想到利用战死者打仗,容许专为战斗而生的机械人偶存在。 也就是说——因为臣民天生就是战士,所以他们的尸骸,也理当供战斗所用。 就在这时,一名十岁出头的桃红发色少女,走到联合王国军人的餐桌旁。她带着不适合稚嫩容貌的扑克脸,报告了一些事情。看似指挥管制官的青年对她笑了笑,但她连一个微笑都没回,转身就走……「西琳」不需进食。听说为了不浪费能源匣,在作战与训练以外的时间,原则上都会收纳在专用机库内。 「……你听说『西琳』的事了没?」 「大致听说了。对了,不可以叫她们『那个』喔,指挥管制官会不高兴,很麻烦的,所以最好註意一下。他们把『西琳』当成女朋友或是妹妹之类的,疼爱得要命。」 「这个国家的军人明明是指挥管制官,竟然这么宝贝那些无人机。」 可蕾娜不屑地说,好像由衷感到恶心……但也不是不能体会她的心情。 在君主专政的——不奉行自由平等理念的联合王国,指挥管制官把机械少女们当成人类一样对待。 而在标榜自由平等的共和国,却把八六当成无人机看待,而且连像样的指挥管制都不做。 这种讽刺意味,恐怕只有他们八六才懂。 就连蕾娜都不会懂。 人类把人当成物品或家畜看待,却把物品或家畜当成人一般珍惜。 她不会懂那种——讽刺至极的,人类这种存在的冷酷无情。 上前应门的维克,一看到蕾娜就变得垂头丧气。 「就快到熄灯时间了……这么晚还来造访男人的房间,只身前来不会太缺乏戒心了吗,米利杰?正是这种时候才该带诺赞来啊。」 「因为这件事,我不想让外人……特别是诺赞上尉听到……我想请你屏退旁人,维克。」 选在辛已经回房休息的这个时间,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维克没理她,眼睛转向背后的室内空间。看来他在阅读或写字时会戴眼镜。维克一边摘下造型简约的眼镜一边说了: 「蕾尔赫,谁都可以,去找诺赞以外的……我想想,依达应该就行了,你去把她叫来。还有,就是你,在蕾尔赫回来之前,你站在那里不要让门关上。」 「是!」「遵命,殿下。」 「维克……!」 维克再度无视于蕾娜的抗议,正好经过的士兵用背部撑着门扉站好,蕾尔赫动作机敏地走到走廊远处去了。 过了很久之后,西汀一副匆匆忙忙冲过澡的模样,被蕾尔赫带了过来。 维克看看她,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抱歉,打扰了你的好事……我是很想这样讲,但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西汀好歹也是面对着王子殿下,却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把脸别到一边,抓了抓头。 「想怎么运用自由时间都没差吧。所以……呃,看来是不用问了。」 「嗯,麻烦你暂时当一下米利杰的护卫犬。虽然你也是女性,但起码比我能打吧。」 「真亏你有脸说耶,王子殿下。拳打脚踢的斗殴也就算了,你那手上的茧是怎么来的?」 「狩猎是王公贵族的嗜好嘛。」 「哎哟,好可怕喔。我还是乖乖躲在角落好了,以免被你当成猎物。」 西汀打趣地举双手投降。在人家请她坐下后,她就像放松心情的猎犬一样,一屁股坐到少说可坐五人的沙发上。 蕾娜则是有礼地坐下,维克也隔着矮桌在她的对面位置就座。 蕾尔赫暂时走进里间,然后端出白瓷茶杯,放上螺钿工艺桌面的桌子。维克这才终于开口: 「所以呢?你说不想让诺赞听到,那应该是跟他有关吧?……只是,为什么是找我谈?我对他可不怎么了解喔。」 「不,我想……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恐怕就属维克最懂这件事了。」 相关资料在共和国早已佚失,在联邦则是藏在名为军事机密的深沟高垒后方。 「是关于异能。」 维克的表情蓦然消失了。 「诺赞上尉能听见『军团』声音的异能,以及罗森菲尔特助理官能看见相识者现在与过去的异能。这些能力在军事上虽然很有用处……但是对于身怀异能的当事人,会不会造成危害呢?」 对于伊迪那洛克的异能者维克也是。 若是如此的话,或许也不该问他,但是…… 「喔……你说这件事啊。的确,不具异能的人可能会这么想吧。」 维克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翘起了一双长腿。 「原则来说不会。所谓的异能是在上古时期,贵种正如其名贵为王族的时代,为了指导黎民百姓而需要的能力。这种能力对异能者而言如同五感,是理所当然存在的感觉与机能。具有视力的生物,会因为眼睛能视物就弄坏身体吗?一样的道理,异能者不用付出什么重大代价。」 「即使是像诺赞上尉那样,与生俱来的异能产生变质时也是吗?」 「他是这样吗?不过,说的也是。我也在觉得以迈卡血亲的异能而言,他显现的方式有点不寻常。」 蕾娜以视线询问后,「我说的是他母亲那边的家族。」维克补充说明。军方提供的辛的人事档案里,似乎有提到这点。 「他那种例子的确不多……只是呢,既然说他有时会睡得比较久,应该表示他会在无意识之中,自行调整负荷与休息的平衡吧。我是觉得如果他有表示身体不适的话再来担心就好,现在想这个似乎无济于事。」 「这……你说的或许没错,可是……」 维克稍稍偏了偏头。 那种目光,就像一条大蛇兴味盎然地观察陌生的小生物。 不带温度,不带感情。 「那我问你,假如我告诉你会有影响,你打算怎么办?」 意想不到的问题让蕾娜眨了眨眼。 「咦?」 「真要说起来,你既然要问这个问题,为何没带诺赞过来?如果你担心会有负面影响,不是更应该让他在场才对吗?」 「…………是的,但是……」 八六面对无可避免的死亡,仍然以视死如归为他们的存在证明〈identity〉。而辛——也是以战斗到底为傲的八六之一。 「因为诺赞上尉……就算身体会受影响,一定还是不会离开战场。」 维克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的意思是……被战争逼得精神失常的可怜八六无法做出正确判断,所以要由你这个正常的普通人帮他们做判断吗?」 蕾娜大吃一惊,抬起头来。 大概是她回看自己的表情与脸色太糟了,维克吊起嘴角轻声一笑。 蕾娜看着他那暗自炯炯发光的紫瞳,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在笑。 「你还挺傲慢的嘛,简直跟白缌女神一样。」 他指的是让联合王国一年当中有半年天昏地暗的冰雪女神。 是那丝毫不顾人类的心情,美丽却冷峭、傲慢的——…… 「 的确,你就像是纯白无瑕的初雪,但这就表示你有权利断定其他颜色是肮脏的吗?虽说诺赞……还有那边那只护卫犬也是,八六们确实是欠缺了某些部分。」 蕾娜反射性地看向西汀,她显得丝毫不感兴趣,正在啜饮红茶。 不知为何,蕾娜知道她是真的毫不在意。明明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他们有所缺陷。 「这……是这样没错。可是……」 忽然间。 一种感情涌上心头,让蕾娜握紧了放在腿上的手。她觉得好像胸口深处被紧紧揪住般,眼前一片昏花。堵塞的感情疙瘩令她仿佛无法呼吸。 她总算明白了。 明白自己为何忍不住问维克这种问题。 「因为诺赞上尉……辛他……如果放着不管,一定会对自己过度苛刻……」 这一直让蕾娜感到害怕。 「『牧羊犬』投入战场后,他有好几天都起不了床,可是他却说很快就会习惯。的确,军医也已经准他回到岗位了。可是,万一又发生什么事,增加他的负担……」 亡灵的声音,事实上真的只有辛能听见。 自己无法分担辛的痛苦。 假如又发生什么事增加辛的负担,说不定这次蕾娜会不慎忽略,放任他磨耗自己的心力。 这让她……既害怕,又不安。 希望在那之前,自己能帮上点什么忙。 「——即使如此……」 维克的声音很平静。 「你一个人担心着他,也无济于事吧。如果觉得在意,应该先跟本人谈谈。假如谈过之后觉得放心不下……下次你再带他过来。哎,我会尽量提供协助的。」 「……好的。」 然后维克靠在沙发的椅背上,偏了偏头。 「话说回来,你总是在担心别人,但你该担心的其实是自己吧?好比说你那国旗画的是一套,其实只偏爱白色一种颜色的祖国。」 蕾娜一时语塞,闭口不言了。 「……你果然知情啊。」 「当然。你以为我在接受你入国时,费了多大的劲安抚士兵们啊?……共和国虽与『军团』开发毫无瓜葛,但目前最受人厌恶、轻蔑的就是共和国。现在共和国不管在哪个国家都被视为屠杀同胞的恶魔国度,你无论在何处战斗都得背负这个臭名。就连机动打击群这个洗刷臭名的好机会,共和国都只派遣区区几名军官,祖国这种怠惰的恶名就压在你肩上……你才是没那闲工夫担心别人吧。」 「…………」 「关于同步装置也是,我已经将亨丽埃塔·潘洛斯提供的资料过目一遍了,利用八六进行的人体实验结果也是……施加太多负荷,会对使用者的脑部与精神造成影响。你如果明白这一点,不会觉得跟一整个旅团规模的人员进行同步太勉强自己了吗?」 「说是旅团规模,但我只有跟战队长同步而已。」 「光是战队长就有多少人了?为了运用只懂战队规模——小部队战斗的他们,机动打击群不是采用了以战队为基本单位,与一般做法有极大不同的编队吗?在联合王国,我们可不会跟那么多人同步进行作战行动喔。我看就算在联邦也没有吧,更别说共和国了。」 「先讲清楚,我是例外。」他说,一双帝王紫色的眼显得冷漠无情。那是横亘千年的漫长历史,绵延至今的异能者系谱。是随手为之的发明就能彻底改变世界的,伊迪那洛克血统的紫瞳。 「知觉同步是在无异能者身上重现异能的技术。以刚才的例子来说,就像硬是让人能看见紫外线一样。谁也不知道这会造成何种负面影响。」 「这……可是,我是指挥官,所以这些……」 为了与八六们一同奋战到底,这些都必须承受。 「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维克大叹了一口气。 「对别人慈爱得有如圣女,而且还边做边怕是自己多管闲事,对自己却是这种态度?真是无药可救……蕾尔赫。」 「是……殿下虽然这么讲,其实自己也很善良……」 「住口,小心我拔了你的脑袋,七岁小孩。」 蕾尔赫一边轻声偷笑一边退下,从看似寝室的里间拿了某种东西回来。 维克把东西扔给蕾娜,要她接住。蕾娜一时没接好,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抛来抛去,看不下去的西汀从旁伸出手来,看都没看就一把抓住。 「这是思考支援装置『蝉翼〈цnkaдa〉』,是为了『西琳』指挥管制官开发的装置,可以减轻知觉同步造成的负担。」 「蝉翼」。 与名称给人的印象不同,它是个颈炼状的装置,内含浅浅紫藤色的纤细银线描绘出精致的蕾丝花纹。中心有颗银线缠绕的淡紫色仿神经结晶,仔细一看,会发现银线是自神经结晶中延伸出来,如同细细织成的丝线。 「很遗憾,联合王国军没有制式采用这种装置,不过安全性已经做过确认,未经采用的理由,也只是因为士兵们不喜欢使用罢了。」 不喜欢使用? 「……维克也有在用吗?」 「没有喔。」 隔了一段奇怪的空档。 「呃……这是用来减轻知觉同步负担的装置,对吧?」 「是没错,但我不能用。指挥管制官那些家伙更不能用。」 「为什么?」 维克一本正经地说: 「男人戴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 「喔……」 不懂什么意思。 维克暂时从蕾娜手中拿回「蝉翼」,(戴着刚才摘下的眼镜)连上挪到身边的情报终端后输入了一些讯息,然后摘下眼镜,把装置丢还给蕾娜。 「初始化完成了,你到那边的休息室戴戴看吧,我会按照计测值帮你做调整……放心,我没在自己的房间里装监视器。」 「喔……呃,谢谢你。」 「只要戴在脖子上,就会自动启动了……喔,还有——」 蕾娜在关上休息室的房门之前回过头来,维克突然把脸别开说: 「它的配戴方式……该怎么说呢,就是有点特殊。总之……你加油吧。」 包括蕾娜进去的休息室在内,这整座地下基地都是以隔音建材建造而成。但是没过多久…… 『咦……噫,呀啊啊啊啊啊啊!』 蕾娜的尖叫声甚至略为高过它的隔音效果,在司令官室的寂静中微微回荡。 西汀一边当作没听见,一边啜饮人家重新泡好的红茶。来到联邦之后,人家告诉过她这样很没礼貌,但她改都不想改。 她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只转动眼睛看了看装置的原主。 虽然蕾娜进入休息室之后,维克将装置的设计理念解释给西汀听过……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一下,那东西没有危险性吧?」 由于维克面对着休息室反方向的墙壁紧紧捂住耳朵,因此西汀把这句话写在桌角的便条纸上拿给他看。 「没有,动物实验跟运用实验都做了够多次。之所以没有制式采用,就如同我说过的,是因为士兵们反应不佳。」 「好吧……听起来像是这样。」 西汀也是,光用听的都不喜欢。 看到维克在对话中仍然捂着耳朵,蕾尔赫狐疑地偏头。 「话说回来,殿下,您为何要摆出这种姿势?」 「你连这都不懂吗?听好了,我还不想死。」 「喔。」 「这件事要是让那个无头死神知道,我的脑袋也会搬家。」 「什么!」 蕾尔赫睁大了她那绿宝石般的眼眸。 「也就是说,死神阁下是爱慕着鲜血女王阁下了!这可真是意外……」 维克与西汀同时用力拍了她那金色脑袋一下。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甩了甩手。 毕竟蕾尔赫的头盖骨是以金属制成,手还满痛的。 「我说你啊……脑袋里面是不是生锈了啊,白痴吗?」 「哪里不好讲,不要偏偏选在这种地方大声说出来啊。是说你到现在才发现吗?你这七岁小孩。」 「真……真是惭愧……」 所幸蕾娜正忙着哇哇大叫,似乎没听见这段对话。 在基地的居住区,处理终端们分配到的一个角落。 四人一间的房间,由于地下空间受限而很窄小。辛正在双层床的上铺看书,忽然好像听到一阵遥远的声音,抬起头来。 也不像是那些「军团」的沉默之声,而是在远处的某个地方—— 「……刚才是不是有人惨叫?」 总觉得有点像是蕾娜的声音。 被辛一问,莱登从下铺抬起头来,侧耳倾听了一会 儿后摇了摇头。 「……没有啊?」 过了一会儿,涨红了脸,军服有点凌乱的蕾娜从房间出来。要不是维克是王子殿下,她可能已经一巴掌掴过去了。 维克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心情,但他始终保持着微笑对蕾娜说话,而且看起来既假惺惺又莫名开朗。 「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女王陛下。」 「…………!」 哇啊,幸好辛现在不在这里!蕾娜瞪视王子殿下的凶恶眼光,让西汀忍不住做如此想。 蕾娜把「蝉翼」丢到维克伸出的手里,愤愤地转过身去。 「失陪了,维克。」 「嗯,晚安。」 蕾娜又羞又气地顾不得矜持,发出重重的脚步声走着,但等到怒气平息下来后,换成让她想挖个洞躲起来的后悔与厌恶涌上心头。 ——你的意思是,可怜的八六无法做出正确判断吗? 自己又搞砸了。 「……西汀,我……」 蕾娜头也不回地直接问道。跟在她背后的西汀,似乎扬起了一边眉毛。 「真的……很傲慢吗?」 西汀兴趣缺缺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现在才知道?」 面对肩膀一抖的蕾娜,西汀没特别顾虑她的心情,继续说下去。就好像只是在道出真实的心声。 「我是照我的方式活着。王子殿下跟辛应该也是吧。你也一样,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这样的话,会起冲突也是很合理啦。」 「……可是……」 无论是起冲突,还是与你们形同陌路,我都…… ? 在列维奇要塞基地的第八机库。 机动打击群与联合王国的兵员,在这座建造于地下最下层的要塞基地最大机库中整齐列队。待机状态的成群「破坏神」深陷于猫道的阴影之下。 「——好了,我想联邦的诸位将士大多是初次见到我。我是联合王国南方方面军的维克特·伊迪那洛克。军阶太复杂了,不用记没关系,反正再过不久就会有所更替。我不会直接指挥你们,不过呢,把我当作一名长官就是了。」 一瞬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气氛飘过八六们之间,大概是类似「谁啊?」之类的疑问吧。有几人的目光看看沉默地站在投影作战图旁的蕾娜,又看看站在前方的维克。 这种或许称得上有失敬意的眼光,让联合王国军的副长板着脸孔眯起一眼,但维克从容不迫,看了蕾娜一眼之后还对她耸耸肩。这位少年不愧是北方大国的王室成员之一,又曾经担任过南方方面军的司令官。面对数千人以上的兵员,连一丝畏缩都没表现出来。 顺便一提,维克是「西琳」与指挥管制官的统括部队长,在指挥体系上算是作战指挥官蕾娜的下属,同时在这座基地当中则是基地司令官,拥有最高指挥权。 「本作战为第八六机动打击群与南方方面军第一机甲军团的协同作战。作战目标位于本基地往南七十公里的『军团』支配区域,亦即完全压制龙骸山脉的龙牙大山之中的『军团』据点。」 在军团战区的简略地图上,与配置的联合王国部队对峙的「军团」部队当中,一个代表生产据点的图示呈现显眼的红色。这是在经过确认的「军团」据点当中,位于最深处位置的大规模据点,也是在形成联合王国、联邦与共和国的天险国境线,如今沦为「军团」支配区域的龙骸山脉南部,推测可能为反联合王国战线的司令部之一。 「主攻由机动打击群负责,第一军团负责支援其挺进行动——具体来说,第一军团以声东击西的方式袭击『军团』前线据点,借此引诱并困住『军团』前线部队暨预备部队。机动打击群趁此空隙深入敌营,入侵龙牙大山据点,加以压制。」 配合他的说明,联合王国军的机甲部队图标往斜方向移动。它一面刻意绕过正面的部队,一面各自攻打不同的前线据点。趁着「军团」为了防卫而调动前线部队与后方预备部队所产生的空隙,从要塞基地通往龙牙大山生产据点的进军路径显示在地图上,闪烁光芒。 只是,最重要的生产据点内部地图却并未显示出来。 这个据点是该地成为「军团」支配区域后,由「军团」建设的生产设施,人类这边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地图。虽然派出过几次斥候,但据说只勉强查出据点建造在龙牙大山内部而已。 「此外,关于该据点的指挥官机——识别名称『无情女王』,以俘虏为优先。对方是初期生产序号的……这样讲大概也看不出来吧,总之是『白色』的斥候型……尽管纯属推测,不过该机体可能有意从『军团』提供某些情报给人类,而那可能是间接终结这场战争的极重要情报,因此必须以俘虏为优先。多少有点损坏无妨,但必须确保中央处理系统完好无缺……到目前为止,有疑问吗?」 『所以,换句话说又~~是趁着把「军团」引开时的破绽冲进去,设法解决掉敌人,再顺便把敌方的蚁后抓回来的作战是吧——……真的有够乱来耶,哪个国家都一样。』 不同于在第八十六区占大多数的迎击作战,进攻作战需要充分做好准备。 在进行龙牙大山攻略作战时,为了骗过攻击地区的守兵,必须在作战前进行旨在佯攻的武力侦察。途中听到赛欧的怨言,让辛目光往上一看。在积雪的针叶树森林当中,先锋战队正以小队楔队的队形,于密集的树林缝隙之间行军。这句话还不至于是讲给整个战队听,而是只跟辛、莱登、可蕾娜与安琪同步下的发言。 以连绵山脉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战线,由联合王国军与「军团」各自占据山岭高处,以夹在中间的狭窄谷地或低地为交战区域〈contest area〉,陷入争战不休的状态。这个战区也不例外,他们先锋战队踏入与三天后攻略作战路线完全不同的方向,也才刚刚下完平缓的斜坡,现在正在攀登稍陡的斜面。周围三个战队与几公里外的侦察用「阿尔科诺斯特」的光点〈blip〉映照在雷达萤幕上,而在更广范围的作战图上,则有着联合王国机甲部队的成群「神驹」在附近地区展开进攻。 于树木间前进的每一架「破坏神」都将主炮换装成轻量的非回旋炮塔,脚部则装有可穿透积雪刺进结冰地的钢铁制长冰爪。钢铁抓进于漫长冬季中持续积雪,而在自身重量下冻结出的坚硬冰层,发出尖锐的破碎声。 第三章 不解啼鸟之悲叹 不幸的状况,来得是如此简单。 「——!……!」 在深入交战区域的重装运输车上,辛听见了那个声音,抬起眼睛。他们正在龙牙大山攻略作战的进攻路线上行进。联合王国机甲军团于昨晚深夜开始进行佯攻作战,一路顺遂地引诱出「军团」各部队,为他们在战场上开出空隙。 远处又有一个「军团」部队展开行动。但是前进路线不对劲,它们既不去攻击佯攻部队,也不朝向秘密推进的机动打击群前进。 当辛察觉到当中夹杂着一种模糊难辨而不带感情,却贯穿整座战场的激烈尖叫时,他在不祥预感的催促下连上了知觉同步——不是基于理论,而是在长年军旅生活中经过淬炼的战士嗅觉敲响的警钟。 「全队停止前进——莱登,你还在基地吧?我要你原地待机。」 『!收到。』 『诺赞上尉?怎么了……』 毕竟是一整个旅团,由足足几百架机体组成的队伍。包括受任殿后的莱登在内,有几个战队还在几十公里后方的列维奇要塞基地准备出发。 察觉状况有异的莱登即刻回应。但蕾娜不像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辛的异能,反应慢得让人心急。理应已经遭到歼灭而败逃的「军团」部队调转方向,与向前进击的联合王国军佯攻部队展开对峙。支配区域深处的「军团」开始行动,前去攻击佯攻部队,或者是彻底忽视该部队,开始进攻联合王国的支配区域。这是在伪装退却与迂回入侵,真正中了诱敌计策的——上钩的是我军这边! 简直就像配合着机械尖叫行动一样,「军团」的其中一阵叫声提高了音量。位置距离联合王国军或机动打击群都很遥远,就像是长距离炮兵型,但辛现在才终于知道是其他机种。 辛徒劳无功地追踪速度过快,在一瞬间内消失无踪的那个的尖叫——同时发出如今为时已晚的警告。 「——很遗憾,我们力有未逮,让你特地提出的警告白费了……抱歉,诺赞,列维奇要塞基地沦陷了。」 在一行人固守不出的司令部内部,此时几乎所有照明都断电了,一片阴暗。 这里是列维奇要塞基地的地下司令部。在这从地下四楼到最下层,采取与其他部门半独立的形式建造而成的中央指挥所,维克如此说道。 要塞的最上面——天篷外缘的复合式感应器仍在正常运作。主萤幕上的雪景冷光,幽幽地映衬出指挥所主要人员的紧张神情。可以看到一群身穿铁灰色战斗服,保持沉默的处理终端,以及领导他们的深蓝军服银发少女。 幸存的少数基地人员与整备人员去防卫阻塞通道的隔墙,指挥管制官则守在管制室,都不在这里。 「更正确来说,是基地功能落入敌军手里了。地面所有区域与地下区域的八成都在敌军的压制下,我军能掌控的只有司令部,以及地下最下层的第八机库。目前我们封锁了司令部的所有出入口,坚守不出……噢,联邦军人全都撤退到司令部里了,这点不用担心。」 维克想起对方是联邦军所属的军人,于是补充了一句。 辛此时在受到要塞城墙与雪地阻挡的遥远他处,正率领着部队折返到离基地十公里远的地点,却依旧保持着平素冷静透彻的讲话口吻。 他是能够听见战场上所有「军团」位置的异能者,自然已经掌握到某种程度的现况,但毕竟有些战友被困在基地内部,然而他完美地隐藏起动摇的情绪。 『我也有所疏失——我想得不够多,靠电磁弹射机型的推测性能诸元〈spec〉的话,是可以投掷高机动型。』 即使接到这个警告,如果雷达与光学感应器都无法侦测到那个,其实一样是无计可施。 辛与维克在指挥体系上,不属于直接的上下关系,这点传达上的小小迂回也误了事。 敌机似乎降落在保护要塞基地的天篷上。设置的对空、反火炮雷达未能侦测到那个,因此连动瞄准目标的对空机炮,也只能朝着完全错误的方向张开为时已晚的弹幕。 等到对空机炮遭到破坏,警报才终于鸣动,紧接着从天篷通往观测塔的活板门从外面被砍开。受命前去迎击的基地防卫兵力在观测塔内遇上入侵的那个——单方面遭到了屠杀。 这是因为在狭窄要塞内的通道纵横自如地来回飞窜的那个,没有一个人能用肉眼看见它的模样。 维克弄清楚了状况,远端启动设施防卫用的破片地雷,硬是撕掉它身缠的光学迷彩,这家伙才终于现了原形。 被撕裂的阻电扰乱型当中,躲藏着一架漆黑的「军团」。 高机动型。 就在这一刻,观测塔宣告沦陷。基地的防卫战力减半,「军团」空降部队趁着混乱状况,陆续降落在对空炮遭到击溃的天篷上,开始入侵监视塔的内部。 在这种情况下,维克决定放弃地面区域及司令部以外的全地下区域。他一面依序放下隔墙封锁与地表之间的通道,一面让幸存的全体人员与全机甲撤退到司令部及第八机库。 就这样,他们与压制、掌控了基地的「军团」部队展开了持久战。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辛叹了一口气。 「上次的侦察任务中,『西琳』接触到的敌机原来也是为了侦察基地……通往龙牙大山据点的进击路线,也等于那边到这边的进击路线。再说……我也早该註意到这个状况了。」 敌军运用电磁弹射机型,以单骑特攻的方式压制了总部基地。 基本上来说,这种作战是不可能成功的。滑翔翼飞行速度慢而且轮廓巨大,容易遭到雷达侦测。再加上电磁弹射机型的最大投掷重量推测为十吨上下……如此能够投掷的自走地雷或斥候型,绝不足以压制防守坚固的基地。 然而如果是重量比斥候型轻,战斗能力却高过近距猎兵型,且身缠阻电扰乱型,能干扰包含可见光在内所有电磁波的高机动型的话…… 这是出乎意料的攻击行动,但全都是已知的情报,应该有办法推测出来才是。 『——敌军战术的分析与推测,是我……指挥官的职责。辛你不用放在心上。』 细柔的银铃嗓音加入对话,让辛暗自松了口气。 是蕾娜。 虽然他刚刚已经听说所有人都撤退完成了。 『我想你现在也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米利杰……再说,我觉得就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无可奈何。尽管以顺序而论是可能的,但这座基地并没有战术或战略上的价值,值得实行这种攻击行动。况且诺赞、我还有你,都不熟悉天空仍为战场的那个时代的战争。』 「军团」不会使用航空兵器——辛他们只接触过「军团」战争,尽管从知识来说知道天空能成为进击路线,却没有过实际感受。 而熟悉航空兵器服役时代的战争的人——那些正规军人大半都在「军团」战争中战死了。 维克叹一口气后接着说: 『言归正传,既然你能听见,我想你应该掌握到某种程度的状况了,但我还是说明一下——首先,「军团」空降部队暂时不会扩大推进范围。我已命军团炮兵歼灭了电磁弹射机型,其他可能投掷的位置也在他们的射程范围内,一开始投掷就能加以压制。』 就联邦军的推定,利用电磁弹射机型能推进的距离约三十公里,勉强在榴弹炮的射程圈内。 『接着讲到我军的状况。出兵攻入「军团」支配区域内的佯攻部队,已遭到迎击而全军覆没。反而是进入我方支配区域的「军团」部队,使得其余军团各师全数动弹不得。』 辛眉头一皱。 「……全军覆没?」 虽说敌军有着坚固的重重防御设施,以及山岳的地利之便,但盟军已经抵御「军团」的入侵长达十年,应该不至于薄弱到只因为中了陷阱就任由敌军蹂躏。 『根据遇敌的指挥官最后的报告指出,那些「军团」似乎将重量级集中部署于支配区域内。指挥官表示他们碰上了以战车型及重战车型组成的重机甲部队。』 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重战车型,竟然偏偏是这种机型。 这种钢铁怪物有着超乎规格的一五五毫米战车炮,与重达一百吨以上,坚不可摧的庞大身躯,同时还具有完全不合常理的运动性能。面对这种没有机甲能单骑与之抗衡的大军……不难想象盟军必定是一触即 溃。 『恐怕是混杂在来自后方的补给队伍中出兵,慢慢与轻量级做了替换吧。我想大概从很久以前,「军团」就在计划这项作战了。』 辛的异能虽能得知「军团」的数量与位置,却无法辨别机种。如果敌军是在受到阻电扰乱型遮掩的支配区域深处交换机种,就完全无法掌握状况了。 『我已将基地这里的现况告知了军团本队,而且已经命令预备部队做好准备,他们是表示随时能够行动。但毕竟军团本身处于敌军的包围下,按照推测,最短也要五天才能突破重围前来解救要塞。』 「…………」 换言之,目前的状况是…… 列维奇要塞基地与他们机动打击群,遭到敌军斩断与友军的联系,在敌方部队的包围下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我这边也有一项坏消息。摧毁了佯攻部队的『军团』重机甲部队,两队都正在往列维奇要塞基地前进,总数八千。佯攻部队的残存兵力似乎正在拖住它们,但是撑不了多久。就算把补给与重新编队的时间考虑进去……也会在明天到达基地。」 维克仿佛由衷厌烦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想也是…………你那种不让人抱持乐观心态的异能,在这种时候也真是不方便啊。只会说些不祥预言却又百发百中的卡珊德拉,可是会惹人嫌的喔。』 「目前待在基地内的『军团』总数为一千架上下。」 『别说了。』 维克厌倦地说,辛没理他,继续说道: 「我想大半都是自走地雷……其他还有什么?只有斥候型吗?」 他们只看到这两种机型降落下来。 『就逃过一劫的摄影机的影像来说是如此……只是除了这些之外,还确认到它们投下了多个具碰撞防护功能的货柜,目前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假如以乐观的想法来看,大概是弹药与能源匣之类吧。』 「侦察人员……我想大概是派不出来吧?」 『是啊,抱歉。地下区域上层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军团」的压制下,还没上到地面就会被拦截了。』 「司令部的隔墙还能撑多久?」 『虽说是旧型,但毕竟是守城用规格,不用担心……希望如此啦。我们会想办法撑住。』 『我们这边还有直卫的布里希嘉曼战队,以及修迦中尉指挥的四个殿后战队,用来固守据点足够了……别担心。』 听到蕾娜自己才是一副担心的语气,明明场合不对,辛却觉得有点好笑。虽然还不至于有心情笑。 明明他们那边的状况才是最危急的。 「状况我了解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哼。』维克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还用说吗?』 知觉同步的另一头,洒落一阵冷笑的气息。 其中混合着等量的战栗与勇猛,并带有些微苦涩。 『来打攻城战吧。』 机动打击群机甲部队,基于其独立实行挺进作战的特性,以及战斗人员大半都是只懂战队规模战斗的八六,因此是以战队为基本单位编组出十四个大队,形成了经过细分的特异编队。 包含部队的大队长辛在内,十四名资历最老的先锋战队小队长们、旅团最上级士官班诺德、代表众「西琳」的蕾尔赫,以及知觉同步另一头的蕾娜、维克与莱登,在正对列维奇要塞基地的森林里设置的宿营,用重装运输车的货柜当成临时会议室。 虽然是结果论,不过辛认为三天前安琪与达斯汀遇到山难,对己军来说算是好事。搜救两人的行动使得整备延迟,结果也拖延到了今天早晨的出发时间。正因为时间有所拖延,才能这么快就返回基地。否则莱登他们八成也已经离开了基地,守城一方的防卫想必会变得更严苛。 如果没事先察觉,退路已经被堵住了。能够事前去除炸毁道路的陷阱也值得庆幸。 俯视着将几张折叠桌摆在一起铺上透明桌垫,写上敌我部队配置的战域地图,第四大队长尤德·克罗少尉喃喃道: 「……状况糟透了。」 总部基地沦陷,己军在受到敌军支配的战域内孤立无援。友军最快也要在五天后才能到达,而敌军的增援预定将会比他们更早抵达——…… 「根据诺赞的搜敌结果,增援总数在八千以上,最快预定明天到达……换句话说,明天重战车型与战车型组成的两个重机甲部队总共八千架敌机,就会连同城墙堵住我们的前后退路吧?」 「我军战力就算加上『阿尔科诺斯特』也只有六千。而且基地当中还有连诺赞上尉都没能击毁的高机动型……」 第五大队长历·满阳一副强忍不安的模样,接着说道: 「既然敌众我寡,最好避免两面作战呢……是否要由我军主动出击,歼灭敌军的重机甲部队使其撤退呢?」 『正好相反,满阳少尉——我们不会倾力于迎击重机甲部队。』 蕾娜隔着知觉同步说道,满阳吓了一跳,睁大双眼。 『以突破现况来说,歼灭「军团」的增援并没有意义。我们的目的是攻坚,这样做没有帮助。不但只会平白消耗战力,还会引发「军团」投入更多战力。』 瑞图皱起了眉头。 「你说目的……?不是只要打倒『军团』就好了吗?」 『不是。敌军的目的是占领列维奇要塞基地。为此它们封锁了周边区域,将增援送进来。既然这样,我军该做的是阻止它们的目的,也就是……夺回要塞。』 赛欧在知觉同步的另一头,带着仿佛偏头不解的气息说道: 『也就是说……你是要我们去攻打要塞吗,蕾娜?』 「正是如此,利迦少尉……只是在这场战斗当中,攻城战的基本战术只有一种派得上用场。」 原则上来说,攻城战以守城的一方有利。 城塞是一种用来抵御敌军入侵的军事设施,也就是经过精密计算,建构成仅对守城军有利的战场。光是城墙就做了种种精心设计,能够弹开攻城军的弓箭,并让守城军可以集中炮轰敌军。 因此,攻城军如果情况允许,会采取忽视城墙的战术。例如心理战,或是引诱敌军出城决战。尽管是断粮战术,现今对付城塞这个巨大的物资集聚处,有时反而会是攻城军占下风。 或者也可以破坏城墙。像是挖掘坑道连同城墙一并烧垮,或者运用冲车〈ram〉或重力抛石机〈warwolf〉直接粉碎城墙。 但这每一种战术,在这场战斗中都用不上。 谈判或动摇军心对「军团」都不管用。它们不会理睬任何挑衅,也不会受到厌战气氛所支配。而因为双方都无法期待得到补给,针对物资匮乏这点下手将会是双刃剑,也没时间慢慢耗。要塞以坚硬的花岗岩构成,而且位于断崖上,挖坑道这条路是绝对不可行。 既然这样,能采用的手段只剩一个。 大概是猜到蕾娜想说什么了,辛声音略显僵硬地回答: 『——强袭,对吧。』 强行突破城墙。 就像爬满食物的蚂蚁般仗着人多势众攀上城墙,是最简便,最多人使用的……也是会造成最多伤亡的拙劣战术。 「是的……一百公尺的断崖,以及上面二十公尺的城墙。我要请你们攻略这条路线。」 阒寂无声的沉默,短暂落在临时的会议室里。 八六与「破坏神」无论在共和国或联邦,都是以市区与森林为主战场,也早已习惯使用钢索鈎爪进行垂直攀登。 但是……这次高度超过一百公尺。要承受着来自正上方的炮火与自走地雷的袭击,登上就连「破坏神」也无法一口气爬完的距离。 「这也太……」 「很困难,而且会造成相当大的伤亡。」 瑞图脸色有些发青地呻吟,尤德神色紧绷地颔首。 在知觉同步的另一头,莱登兴趣缺缺地说: 『就这样丢下基地〈我们〉撤退怎么样?』 「不值一提。就算撤退,也没有足够物资撑到跟军团本队会合。」 辛立即否决。 这个问题与回答,都是为了让处理终端们了解状况。尽管身为士兵,八六向来是在特殊环境下战斗,不太具有后方供应线——补给的概念,也缺乏长达数日的行军或战斗经验。 为何非得夺回要塞基地?不让大家理解这点就上场作战,不会有好结果。 至于隐藏在问题里的建言,辛左耳进右耳出。 就算有任何突发状况,他也不打算那样做。 「以夺回要塞为第一优先,对于『军团』重机甲部队则以阻滞作战争取时间。上校,这样就对了吧?」 阻滞作战是一面回避决战一面妨碍敌军前进,拖慢敌方行进速度的战术行动。由于必须反复进行战斗与后退,敌军与防御对象之间必须要有距离才能实行,而以目前敌军增援的位置来说,应该可撑上几天。 『是的。』 「军士长,包括炮兵大队在内,我给你一半的『破坏神』。增援交给你对付没问题吧?」 「哎,我想大概就是这样了。」 班诺德淡定地点了点头。 辛将好歹算是军官的八六,交给身为士官的班诺德指挥。这在正规军当中是不可能采用的运用方式,不过军阶这种东西对于八六与佣兵〈禽兽〉们来说,本来就连装个门面的意义都没有。在座的大队长们也都没有提出异议。 「五天,只要争取时间等救兵抵达就够了,绝对不要想去歼灭敌人。」 「不用说我也知道啦……你们才是,拜托请不要不假思索地冲向敌人,然后三两下就翘辫子了喔,不然保护你们的我们岂不是像笨蛋一样。」 大概是因为状况特殊吧,身经百战的士官讲了句勉强不算失礼的玩笑话。辛对他耸了一下肩膀,然后环顾各队队长。 「其余『破坏神』与『阿尔科诺斯特』全机负责攻略要塞……我们这边没办法耗到五天之久,要趁司令部那些人全军覆没之前夺回要塞。」 作战一敲定,要塞内部的蕾娜等人与外头的机动打击群,都一齐忙乱地展开行动。 鉴于夜间的轮值问题,「华纳女神」管制人员也加入指挥所人员当中,就战斗定位。指挥管制官在管制室与「西琳」同步,幸存的士兵们负责通道防卫。至于推测可能成为最主要入侵路线的机库,则由莱登等人严阵以待,准备迎击敌军。 『这边也已经开始准备投入方面军预备队了。』葛蕾蒂从遥远王都同步过来说道。 『你们所在的整个南方第二战线,正渐渐受到「军团」的压迫。国王陛下与王储殿下认为不是吝惜预备兵力的时候,所以决定出兵了。』 「谢谢您,维契尔上校。」 「……感谢你的传话,不过……竟然因为军务繁忙就让外国军人代为跑腿,这我之后一定要好好讲讲父王与王兄。失礼了,上校。」 外头也是,各「破坏神」有的去迎击重机甲部队,有的则似乎开始移动,准备包围要塞基地。以脚部冰爪奏响的独特坚硬足音为背景音乐,辛忽然说了: 『米利杰上校、维克,整体指挥可以交给你们吗?关于攻城战,我只知道一点战史,坦白讲实在应付不来。』 「……喔,这么说来你是特军军官嘛。速成的军官的确不可能知道这些。」 维克回答的同时,正在用熟练的动作替从司令部弹药库拿出的,枪矛般又长又大的重型武器验枪。 蕾娜不禁心想,看来伊迪那洛克王室,的确是崇尚武力的血统。 检验的是二○毫米反战车线膛炮。这是早年的一种以大量发射药与长管炮身替弹头加速到超音速,借此贯穿装甲的步兵用反战车武器。 虽然随着战车装甲的强韧化与重量更轻、威力更大的无后座力炮的登场,使得这种武器遭到淘汰,然而不同于无后座力炮会以后焰〈back st〉焚烧后方十几公尺而无法在密闭空间使用,反战车线膛炮除了特大音量的炮声之外不会散播任何东西。用来防卫这栋狭窄空间较多的司令部,这种兵器仍有它的用处。 做过确认,将线膛炮交给近卫兵后,维克目送那背影扛着两门各十五公斤重的兵器,从指挥所走向自己负责的通道位置,接着说: 「我的确是学得比你有系统,但我也没有攻城战的经验喔。窝在屋子里的经验倒是多到腻了。」 『有学过系统化的知识,就已经比我好了。只要你有阵地防卫的经验,要反过来想象应该不难。』 「好吧,是这样没错。」 「……不过……」 无意间,蕾娜註意到一件事而开口。 假如就连目前存活的八六当中战斗资历最老的辛,都没有相关知识的话…… 「如果是这样,那『军团』不是更——不懂得如何利用这座要塞战斗了吗?」 紫色右眼瞄了她一下。 「包括城内那些家伙,现在的『军团』应该大半都是『牧羊犬』吧。」 「是的,是吸收了共和国民脑组织,经过智能化的士兵机。」 就是舍弃了自卫力量而毫发无伤地遭到掳获,最后对「军团」的战力提升做出了贡献的共和国民们的脑部。 「但这也就表示,成为士兵的是一些毫无战斗经验与知识的国民。的确,智能是与人类同等,但是不懂的事情还是无法正确执行。」 躲在虚伪和平里的共和国民,只把墙外的战争当成事不关己或是电影情节,甚至就连大多数的共和国军人也都不会用枪。 而指挥他们的「牧羊人」,一大半很可能也是八六。只有共和国会放任「军团」的猎头行为,联邦、联合王国与盟约同盟,自从发现本国的战死者被「军团」吸收后,都做出了该有的应对。况且这几个国家都是倾尽全力进行激烈抵抗,不给「军团」战斗以外的闲暇时间,遗体或伤患也都尽可能带回国内。 不难想象在第八十六区连一点支援都得不到,甚至连捡回遗体都遭到禁止的八六,必定成了「黑羊」与「牧羊人」的主要供给来源。 而八六别说军人教育,连像样的初等教育都没接受过,尽是些用过即扔的少年兵。尽管拥有丰富的野战经验,却不可能具有攻城战的知识。 至于「军团」本来只不过是接受帝国指挥行动的士卒,在这方面也是一样。它们或许累积并分析了这十一年来的战斗经验,但未曾经验过的战斗自然无从分析。 至于攻城战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因为投射兵器的发达与航空兵器的登场,而逐渐式微的战斗形式。 是只存在于知识里的形式。 维克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稍作思考。 「……原来如此,所以只有知识这方面还是我们略胜一筹,是吧。」 那双眼眸在幽暗空间里,随着坏心眼的笑意眯细。 笑得有如暴虐君主般愉悦。 「看来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教教那些过惯和平日子的老百姓,指挥官这种生物的心眼有多恶毒了。既然这样,最毒辣的司令部防卫就由我来指挥吧……米利杰,你就去指挥外头的攻城行动。『西琳』们的总指挥权也暂时交给你。」 「好的。诺赞上尉,你都听见了吧。」 『收到……谢谢。』 葛蕾蒂说道: 『战术模拟或调查工作我们这边也能做,有需要的话尽管分配过来……还有——』 葛蕾蒂一时欲言又止。 『我代国王陛下转达……陛下表示假如状况不允许,不用救出维克特殿下也无妨。万一必须见死不救,我国也不会向机动打击群或联邦追究责任……』 蕾娜吃了一惊。怎么这样,国王陛下可是他的父亲啊。 至于维克则似乎觉得理所当然,耸了耸肩。 「我想也是。我是军人,这里是联合王国的战场。如果还要追究责任,那可是会世世代代遭人耻笑的。」 「我觉得有点奇怪。」 当葛蕾蒂切断了知觉同步时,阿涅塔对她说道。这里是罗亚·葛雷基亚王城中的一处。如今蕾娜以及辛等人正身陷困境,而这间王室提供的客房起居室,舒适且奢华到会令人产生罪恶感。 「姑且不论其目的,它们又准确针对机动打击群发动攻击了。不管再怎么说,我都觉得我方的行动被它们摸得也太清楚了。」 葛蕾蒂点点头,平静地提问。 列维奇基地是能够俯瞰低地的联合王国军前进观测基地,对于专门攻打首都的「军团」来说没有价值。所以它们的目标是机动打击群?但这点其实也不太对劲。 「有没有可能是知觉同步被窃听了?」 「不可能……既然『西琳』能够使用知觉同步,我无法断定同样身为人脑复制品的『军团』无法使用,但是想成为同步对象的话,必须要进行相关设定。」 「那有没有可能就像诺赞上尉能听见『军团』的声音,上尉的所在位置 也被『军团』们察知到了?」 「这点目前尚不明确……不过比起这些,有个更单纯的可能性。」 「是呀。」 葛蕾蒂叹了一口气。神情忧郁,且同时带有军人天性的冷静透彻。 「看来最好怀疑联邦军内部有人泄漏情报了。」 蕾娜在分配到的一个私人房间里褪下军服,将女用衬衫及裤袜也全都脱掉,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件物品。 「蝉翼」。这是维克交给蕾娜的思考支援装置,帮助她减轻同时与一百人以上同步造成的负担。 上次的侦察任务她没有使用。因为时间很短,而且同步对象也只有几个战队的队长与小队长而已。 但这次恐怕是非用不可了。自己必须指挥外面一个旅团的全体人员,同步人数也随之暴增。可以想象攻城战将会是一场激战,自己万一倒下,就不能指挥外面的机动打击群了,而且会给代替自己指挥的维克造成负担。 「好。」蕾娜打起精神,撩起长发,将装置套在脖子上,让它接触到已经装好的同步装置。 仿神经结晶碰到人体温度与窜过皮肤表面的生物电流,产生了激发现象。「蝉翼」——思考支援装置悠悠醒转过来。 构成银环的银线松散地拆解,自动从捻合的状态分开,带着燐光向下倾落。 宛如蚕丝、犹如蛛丝的无数细密银线,恍若光之奔流般滑过背后。 它带着淡紫色彩,散发银光,恰如缩时摄影的藤蔓植物成长般爆发性增生伸长,也像藤蔓那样缠绕着肩膀、背部与手臂往下爬行。 「!…………」 像被羽毛尖端抚过,又像被指甲前端游走全身一般,近似发痒的独特触感在皮肤表面爬行通过。 「呜……嗯……!」 藤蔓一边反复进行自我增生,一边顺着全身肌肤往下爬动,将蕾娜的脖颈到脚尖全部包覆住才停下来。 出现的是一件类似较厚紧身衣的,覆盖全身的服装。 这种复杂交缠,于表面勾勒出生物般纹路的银线,其实是具有自我增生功能的仿神经纤维。它以使用者的生物电流为动力来源,凭借着足以包覆全身的纤维量架构出类神经网路,是展开于头盖骨外的人工辅助脑。 可能是其支援带来的帮助,睁开眼睛时,视野比印象中明亮了些。 蕾娜呼出一口气,在缺乏灯光的幽暗空间里抬起头来。 展开的装置厚度让军服袖子套不上手臂,肩膀也觉得有点紧,蕾娜心想与其因此分心,索性只穿上包鞋就回到指挥所。装置在离连接位置较远的脚尖展开得较薄,差不多刚好抵销了脱掉的裤袜厚度,所以脚很顺利地滑进了鞋子里。 维克听见鞋子的脚步声,视线往蕾娜这边瞄了一眼。他似乎将椅子让给了年纪还小的芙蕾德利嘉,自己站在副指挥官的座椅旁。 他用一种极端难以形容的表情,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呃……这…………………………………………抱歉,是我不好。」 「…………!」 看到王子殿下事到如今才开始赔不是,而且就只有这种时候讲话语气特别诚恳,让蕾娜狠狠瞪着他。 维克相当难得地,一面冒着冷汗一面註视着完全不相关的方向。 「其实在有需要的时候,我也会让蕾尔赫装备,但…………好吧,我懂了,原来她是因为很多方面都比你内敛,所以看起来才没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是得天独厚啊。」 「你指什么啊!」 就连芙蕾德利嘉都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同情神色。 「看来汝似乎是被那边那个傻蛋设计了,但就连他本人看到汝这模样,都忍不住忏悔起自己的过错………………这个嘛,嗯,对男子们而言视觉上的刺激似乎大了点。」 她似乎已经努力挑选过字眼了,但蕾娜听了反而打击更大,好像她的一身模样不检点到了让人难以启齿似的。 思考支援装置「蝉翼」。 以仿神经纤维架构而成的,紧身衣式的运算装置。 第四章 机械降神 他应该早就学到,颠覆死亡是禁忌了。 在他试图让母亲复活,最终失败而永远失去母亲遗体一部分的那天。 孩子仰慕母亲,是身为人类极其自然的感情。 为了挚爱之死而悲叹,对人类来说是理所当然。 然而如果一个孩子试着让死去的母亲复活,那却是疯子或怪物的行径。他一直等到别人告诉他才知道这点,就连听到了都由衷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为何令人作呕,所以自己正是疯狂的怪物。 他应该已经彻底体会到了。 已经体验过父亲看见妻子遭到解剖的遗体,以及动手解剖的亲生儿子时,那副悲愤怜悯交加的表情。 体验过哥哥无言地紧紧抱住呆站原地的自己时,那臂弯的力道。 以及抓着自己哭泣的,同乳兄妹少女的那些眼泪。 所以即使无法理解,应该也学过,发誓过了。 知道那是滔天大罪。 知道会害深爱的父亲、哥哥与她终日悲叹。 所以自己再也不会侵犯生者与死者之间的界线——…… 然而…… 「维克。呐,你没事吧——?」 那个少女此时,在他的眼前,被压在瓦砾底下。 「……蕾尔赫。」 自己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的声音,像是出自别人之口。喉咙干得厉害,仿佛快被满是粉尘的空气割伤一样。 被榴弹爆炸压断而崩落的水泥块,淹没了前线基地一个房间的一半空间。这是长距离炮兵型的一五五毫米榴弹一旦直接命中,能把「神驹」或是强化水泥掩体尽皆炸个粉碎的破坏力,展开密集炮火造成的结果。 比刚刚满十岁的他个头还大的一块巨大瓦砾,像要把她斩成上下两截那样,插在成堆的瓦砾上。 在纤尘不染的王城长大的他,从未闻到过这种腥味。从瓦砾下方——红色的鲜血黏稠地漫溢而出,形成水滩。 在腰部以下被压烂,恐怕超乎想象的痛苦当中,她用失去血色的惨白面容,以及染血的发青嘴唇,拼命挤出了笑容。 「那就好……」 「……为什么……」 他不由得抢着问道,随即满心后悔。这是遗言,绝不能打断或是漏听。 但他却无法停止说话。 「为什么要保护我?……刚才应该是我要被压死才对……!」 蕾尔赫被瓦砾压住的地方,正是房间崩垮前他身处的位置。他不可能不知道,是蕾尔赫一把将他推开了。 因为自己是王族,是你与生俱来的主君?你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受到这种命运束缚,而舍弃自己的性命吗——…… 「问我……为什么……」 蕾尔赫轻轻偏头,苦笑了起来。就像在说——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呢? 「因为维克是我最珍爱的人啊。」 「……!」 这个少女出生以来没过多久,就註定了一辈子要担任他的贴身侍卫。 当她的母亲成为他的奶娘时,她的人生也被一并买下。 不过是刻意安排的忠诚与感情罢了。她自己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但蕾尔赫却在笑着,好像全然不把这种他人的盘算放在心上。 用一种伴随着失血而逐渐失去清晰意识与视线焦点,仿佛身处梦境的眼眸。 「我跟你说喔,维克。我虽然是隶民,可是,我很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个国家的漫长冬天,以及闪亮美丽的春天、夏天跟秋天。因为它是我的祖国,是我跟你一起活到今天的国家。」 所以。 蕾尔赫说着,用身处梦境的眼眸,用尽管往上看着他,却早已不看着现实世界任何角落的眼眸。 「以后,请你继续保护我跟你的故乡吧。」 「——好。」 除此之外。 还能回答什么话语? 他本身虽然觉得祖国的四季与白雪很美,却毫无眷恋之情。对于自己出生长大的这个国家,也没有半点骄傲或认同感。 即使如此。 对于这个步向死亡的贴身侍卫少女……对于他的同窗好友,他的青梅竹马,他的同乳兄妹这个少女…… 对于即使遭人讥笑为蝰蛇的玩物,仍然不弃不离的她…… 她总是陪在自己的身边,仿佛相伴左右是天经地义。 他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她。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保护这个国家与所有人民……所以……」 面对即将无法挽回的丧失,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怕的不是她即将死去,而是自己将被抛下。自己的这种冷酷与自私又让他心惊胆慑。 他彻头彻尾体会到自己果然不是正常人,是天生冷血的腐毒食人蛇。 即使如此,他仍然无法不乞求。 乞求再犯下一次——已经自行禁止的过错。 「所以,蕾尔赫……今后,你仍然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乞求她——不要抛下自己逝去。 蕾尔赫一瞬间,睁大了双眼。 只要那眼眸中含有些微犹疑或恐惧之情,他想必已经回心转意了。 然而忠心耿耿的少女点头了。 尽管他自私自利地要求她交出遗体,供人切开变成活尸,她仍然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当然愿意,我的……」 怕寂寞的王子殿下。 这是他听见的,她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 维克自假寐中忽然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于四方围绕着水泥厚墙,一如往常地严重打乱人类时间感的房间里。 这三天来眼睛早已习以为常的幽暗空间中,蹲踞着联合王国紫黑色、联邦铁灰色,以及共和国深蓝色的军服剪影。由于只有做最低限度的换气,空气很闷,疲劳气息也钝滞地沉淀于室内。 从开始固守不出算起,进入第三天——守城军已是一副势穷力竭的惨状。 维克叹了一小口气,看来是这个环境害他作了奇怪的梦。 那时候,他也是待在前线基地的碉堡当中。虽然那里的规模与设备,都粗糙得不能与现在这个地方相提并论。 联合王国是军事大国,伊迪那洛克王室则在其领导地位,身在战场向来是一马当先,永远站在最前线之上。当年他依照这种家风被送往南方战线,参加第一场战斗。这样做并不是因为维克遭到疏远。除了国王与王位继承权名列前茅的王族之外,所有人都公平地被送往战地,结果到目前为止,维克的王弟叔父、最小的王兄、大他五岁的王姐,以及小他一岁的义妹公主都已经为国捐躯。 维克慢慢挪动背靠着墙入睡而有点僵硬的身体,然后撑起身子。 他实在很讨厌这种阴暗封闭的空间。 因为会让维克想起她死去的时候。 「——蕾尔赫。」 他用有些干燥的喉咙,只在口中喃喃独语梦境的渣滓。 用来与她——与如今那个复活的她相连的仿神经结晶嵌在体内,位置在脖子的后面。这样谁也不能把它拆掉。 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你有在听吧,蕾尔赫?」 回答透过知觉同步,反应迅速地传送过来。 『当然,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西琳」不会入眠。 尽管作为精密机械需要整备与调整,有时会关闭电源,但那不同于生物的睡眠。「西琳」的人造大脑不会累积疲劳物质,也不需要利用作梦整理记忆。 她们终究不是人类。 「先听报告。外面状况如何?」 『剩余弹药与能源匣皆所剩无几。「阿尔科诺斯特」损耗了四成。「破坏神」虽然损失不到这么大,但是……各位处理终端已经快到极限了。』 「我想也是,攻城战总是攻方消耗比较快,人力与物资都是。」 相较于居住设备一应俱全,有城塞的所有设备作为帮助的守城军,攻城军被迫生活在风吹日晒的露天环境下,在精心设计成对己方极端不利的战场战斗。虽说现代科学稍微减轻了野战宿营的负担,但能在陌生的雪地战场撑过三天已经算值得赞许了。 「『军团』增援的位置呢?按照诺赞的搜敌结果,敌军入侵到哪里了?」 『于昨日日落时分,已到达百灵统制线。搜敌结果指出敌军在该地驻足不动。』 「照想定状况的话,应该已经突破百灵了……或许该说真不愧是联邦的战狼〈禽兽〉队吧,可谓勇猛善战。」 『一如尊意……还有一事。』 蕾尔赫罕见地显得有点难以启齿。 『说到诺赞阁下,他的体力消耗是目前最值得忧心之处。万万没想到他竟连睡梦之 时,都无法掩耳不听死者的声音……虽然阁下什么也没说,但我等「西琳」的存在,其实一定也成了他的负担。』 蕾尔赫的意思是——再继续拖下去,可能会令他崩溃。 维克聪明地听出她未曾讲明的忧虑,点了个头。 「关于今后你们与八六们的合作关系,我最好思考一下运用上的对策……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向本人问问看。」 维克不禁心想,也难怪蕾娜会忧心了。 那个死神不知是否因为没有脑袋,连自己痛不痛都不知道。 他想必不是有意害对方伤心落泪,却不知道是什么造成对方的悲叹。 「我们这边弹药也快见底了。我已经让援军尽快了,但似乎还需要时间——不能再撑了。」 今天这一刻就是分水岭,之后只能被敌军逼得节节败退,一点一滴辗烂。 或许该说幸运的是,敌军炮火也已经消耗到能进行那个行动的程度。 「一决胜负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本分与荣耀。」 蕾尔赫似乎笑了笑。 『尽如殿下的心意……殿下。』 「嗯?」 『祝您平安,下官很快就会赶到您的身边。』 一瞬间,维克张大了眼睛。 他关闭知觉同步后,仰望着上方无声地笑了。 那里只有冷冰冰,阴森森的天花板,而她也并不在那上面,只是…… 「你这七岁小孩,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维克没有对蕾尔赫做消除记忆的处理。 真要说起来,他是等到「西琳」确定进行量产,实验性地制造了几架之后,才在她们的制造过程加入这道程序的。在留下死前瞬间记忆的状态下,收纳于与生前不同的身体当中的人类意识,会在启动之后立即崩坏,再也无法载入。他是明白这一点才做了处理。 蕾尔赫没有做过当时并不存在的处理程序,但并没有留下生前的意识与记忆。 起初这件事让维克失望透顶,彻底绝望……但同时,也稍微安心了一点。 因为他内心的某个角落,害怕会听到她的怨言——听到她说「其实我并不愿意像这样被强留下来」。 所以没有记忆,也没有原本的人格……连讲话口吻都跟原来的她不同的蕾尔赫,就某种意义而言拯救了维克。 他有时候会想。 说不定其实她什么都记得。 明明记得,但故意换了一种不同于生前的口吻与举止。 好让维克不受束缚,好让他这次能放宽心,将自己当成工具尽情利用。 因为那个同乳兄妹的少女,以前就是个傻呼呼地好管闲事,把照顾别人当成理所当然的人。 「——蕾尔赫莉特。」 这个世界已经一点都不美丽。 没有你的这个世界,春天恐怕再也不会来临。 即使如此。 因为你希望我保护它。 只要我还记得的一天,我就会感觉到你还在我身边。 「我会实现约定的,这次也是……几次都行。」 ? 「死神阁下。」 虽然辛知道是她,但近在身边的亡灵之声,仍然让他感到不太舒服。 在代替会议室的货柜当中,辛正在依照夜间的些许变化,更新作战图上的「军团」分布位置时,蕾尔赫进来了。他抬头看看对方。 「阁下起得真早,下官以为现在恰好才是起床的预定时间呢。」 「有状况吗?」 说完辛才註意到自己的口气,啧了一声。现在是战场备战的早晨时间。对异常状况保持戒备虽然很合理,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发出的声音会这么带刺——没想到这三天的战斗,会让自己如此地心浮气躁。 「……抱歉。」 「不会。」 蕾尔赫缓缓地摇摇头。 她自己则是毫无半点倦色,用一如平常的雪白面庞接着说了: 「各位也是,您也是……看来您真的是累了,脸色很差。」 「是啊……」 辛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然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二十四小时受到「军团」叫唤声的疲劳轰炸,还是有点难熬。 再加上陌生的寒冷环境,以及在战况几乎毫无进展的状态下,预定时限已经逼近眼前。 今天莫名地起得较早,恐怕也是因为如此。 「人类的肉身真是不方便呢。不睡觉就撑不住,不吃饭就动不了,只不过失去一只手脚就会死,完全不适合战斗。不……应该说是人类跟不上战争的脚步了吧。」 战争原本就是会死人。 然而像是名符其实地震耳欲聋的枪炮巨响、战车或机甲严苛的震动与排热,以及虽然已经许久无人运用,但曾经存在过的战机的高加速能力。双方为了咬破对手的咽喉,各自持续追求更强大的破坏力、更坚固耐打的装甲,以及更高速的机动动作,结果曾几何时,兵器于杀敌的同时,也折磨着使用者的肉体。 蕾尔赫说着,用她那无需睡眠饮食,只要动力与中央处理系统完好如初,就算失去半个身体也能战斗的,不具有会受伤的血肉的机械身体说道: 「下官认为,各位大可以在更早之前,就将战争交给我们来做了。」 辛瞄了蕾尔赫一眼。 的确,对兵器来说,人类早已不过是个枷锁。 有人机之所以对运动性能做限制,是因为里面的人类太脆弱。搭载驾驶舱等多余的机械结构白白增加了机体的重量与大小,讲得极端点,人类本身除了脑神经系统之外,不过是重达几十公斤的累赘罢了。就连脑部也会立刻因为疲劳或恐惧而变得迟钝,以兵器而论完全是个不良产品。 即使如此。 「那样……会让我们变得跟共和国一样。」 蕾尔赫温吞地眨了眨眼睛。 就像是机械人偶听到无法理解的话语时会有的动作。 「我等确实不是人类啊。」 「我不是在说这个,这跟兵器里面放的是不是人无关。让别人去战斗,自己却逃离战场,弄到最后丧失前进或自卫的力量,就跟家畜没两样,那样不能叫作活着。舍弃战斗的力量与意志,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决定,那样——太难看了。」 八六的骄傲具体来说就是如此,这正是他们与「白猪」最大的不同之处。不是头发或眼睛的颜色,而是对生命的态度。 仅以自己这具身躯与战友为依靠,在无处可逃的战场求生存。他们决定不让任何人为自己的命运作主——因为这才是八六的骄傲,也是存在的证明。 蕾尔赫冷笑了一下。 「……难看?」 声调中带有——明确的讥诮。 辛忍不住狠狠瞪了回去,然而蕾尔赫扬起下巴,喉咙发出压低的笑声,脸上却不带笑意地眯起一眼。 「难看。难看——您说难看?阁下之所以战斗,就为了这点理由?」 嗤笑。 她那翠绿眼眸中,燃起诡谲火焰般的——憎恶与愤怒。 「什么不好说,竟然说因为难看?选择活在战场上的理由,竟然就只因为怕丢脸,觉得难看…………哈!」 这时,蕾尔赫像花朵绽放般笑了。 「——阁下明明就还活着。」 嗓音如小鸟啾鸣。 然而那声音却恶浊黏稠,蕴藏着浓厚的阴气。 那是沾满憎恶、叹羡与怨念的——死者之声。 「你明明还活着,跟我等不一样。明明还没死,明明还多得是挽回的机会,明明还能重新来过。」 对着一时受到震慑而无言以对的辛,她咄咄逼人地越说越激切。带着笑容,在目光如炬的翠绿双眸中,燃烧着阴惨的冷焰。 终章 在百花不开的落雪旷野 「——殿下。」 尽管换作一般人看到这片光景必定留下心理创伤,很遗憾地,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 自己实在是个徒具人形的怪物。维克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蕾尔赫,作如此想。 躺在军靴前面的蕾尔赫碰巧只剩上半身,蓝色的皮下循环物质流了一地,银色的内部机构撒得满地都是。平时绑成发髻的金发也悽惨地散开,整个人无力地躺卧在积雪被践踏而融化的石板地上。 就跟某个时候的她一样。 维克低头看着她说: 「不要每次都把自己弄坏,七岁小孩。」 「是,下官无颜面见殿下……」 遭到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叱责,蕾尔赫灵巧地用剩下的半个身体,做出垂头丧气的动作。 「西琳」没有痛觉。 因为破损时只需换个零件即可的机械人偶,不需要身体破损时不能换零件的生物用来保护自己的警告系统,所以没有重现这项功能。 因此躺卧在地的齿轮工艺人偶,完全没把失去的双脚、流得满地的蓝色鲜血以及银色肺腑放在心上,笑得自在。 就跟……某个时候的她一样。 「殿下,您有没有受伤?」 呵。维克淡淡地笑了一下。 「当然没有。」 因为你要我保护它。 所以直到我守住这个国家与人民之前,直到人与「军团」的战争结束之前,我都不会死。 之后也是……就算不抱任何希望或愿望……只要还有一条命在,我就会活到最后一刻。 因为我认为这是蕾尔赫的……早在很久之前就先一步逝去的,本该与我同年龄的少女怀抱过的心愿。 「准备回去吧,蕾尔赫……这样搬起来是比较轻松,但是全身要重做还真麻烦。」 「下官无颜……」 「你刚才说过了。」 「还有……如果可以,能否请殿下将胸部等部位再做得丰满一点……」 「少人小鬼大。」 维克叹口气,伸手抓住了她的脖子后面。系统解除了颈部的锁定,少女只有头部脱落,被维克拿了起来。人的头颅就算是血肉之躯也比一只猫来得重,不过维克尽管贵为王族,军旅生活已经过习惯了,拿起来比反器材步枪轻。 「西琳」不过是机械人偶,当然就算只剩头部也不会坏。维克一面确认失去胸部冷却系统的蕾尔赫已自动关闭电源,一面让军服衣摆在漫地风雪中翻飞,转身离去。 手上抱着头颅,季节错误的白缌女神面纱则在疯狂飞舞。 维克不经意地想,这简直就像莎乐美的一幕场景。 好吧。 「虽然我从来没吻过她们就是了。」 无论是原本的那个女孩,还是如今这个墓碑般不具体温的女子。 自言自语的声音被风掳去,无人闻问。 瑞图从「破坏神」下来,重新俯视「西琳」们构成的攻城路。另外还有好几名战友,也同样地俯视着这条异样的尸骸道路。 活到战死的那一刻,战斗到用尽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八六的骄傲。 他深信这一点,战斗到现在。他将这当成骄傲,只抱持着这份荣耀战斗到今天。 可是。 一股战栗涌上心头,瑞图无法阻止自己全身发抖。他内心浮现了一个想法。 我们跟这种……笑着急于寻死的疯狂行军,究竟有什么不同——…… 瑞图一直觉得那些「西琳」很可怕。身边的伙伴们也都是如此,只是程度不同罢了。大家都觉得她们很诡异,让人浑身发毛,都对她们敬而远之。 他总算明白了,之所以觉得可怕…… 是因为这些让人浑身发毛的女孩,事实上就是他们自己的末路。因为他隐约已经知道,战斗到最后就会变成这座堆积如山的尸体。 我们…… 说不定从待在第八十六区的时候起,嘴上说着这是骄傲,其实一直…… 就跟她们一样。 一边笑着。 一边毫无意义地,送死。 一回神,才发现莱登站在自己的身旁。 之前在地下机库战斗的他,俯视着第一次看到的这条攻城路,双眉紧锁。他用瑞图还听不惯的联邦俚语唾骂了几句话。 「你就是为了这个在沮丧?」 「修迦……副长,我……」 「……算了吧。」 简短一句话打断了他。 同时手掌轻快地放到了瑞图肩上,动作中藏有关怀。 但是,说的话却恰恰相反。 「其他家伙八成也在想着同一件事。不过,不要说出口……没必要自己否定自己活过的人生吧。」 具备高隔热性的战斗服,连掌心的热度都感受不到。 柳德米拉被压烂的头颅在攻城路的旁边,孤零零地落在斑驳的脏雪上。 辛沉默地低头,看着不会说话的她。「阿尔科诺斯特」、「西琳」与「军团」的残骸渗漏出流体奈米机械、皮下循环液与某种不明机油,融合成奇怪的七彩水滩。可能是在滚落的过程中削掉了,鲜艳过火的绯红头发与人工皮肤都不见了大半,如今这颗落在水滩旁的头颅,看起来只像是金属材质的残骸。 也许是早就裂开了,辛将她一捡起来,脑壳就脆弱地碎开,失去原形。呈现彩虹结构色的透明中央处理系统与蓝色血液,混杂在金属头盖骨中虚幻地洒落于脚边。 已经听不见悲叹之声了。 「…………」 无论是尸体还是人的死亡,他都看习惯了。 如同以前在共和国作战时,他对达斯汀说过的一样。无论是断裂掉落的头颅,还是失去半张脸的惨状,都看习惯了。他在第八十六区初次配属到战队时就已经看过,这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罢了。 所以原本就不是活人,连血液颜色都不一样的「西琳」坏了一架,或是失去了无以计数的她们,自己应该都不痛不痒才对。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他却心痛不已。 对,其实他很难受。 初次遇到这种状况时,他应该很难过才对。 在辛最初配属的战队里,总是特别关心队上最年轻的他,在各方面对他照顾有加的那个战队长——战死之后,辛捡起他断裂脱落的半毁头颅时,应该…… 什么时候习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人死是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丝毫没发现——这就叫作丧失。 原本名为柳德米拉的物体,封于其内的战死者的残魂碎魄,如今已经不再悲叹。 作为凭依体的人造脑部遭到破坏,一缕残魂也随着消失,此时已不留半点痕迹。 辛问过她是否想变成这样。 问过她是否想再死一次,现在想想,真亏自己敢那样问。 丝毫没意识到——那种冷血的态度。 昔日某人对自己说过的话闪过脑海。 辛已经不记得那是谁说的了,因为有的是当面,有的是隔着知觉同步,有的是故意讲得让他听见,有的是混杂于无线电通讯中,听过了一遍又一遍。 ——怪物。 「——是啊。」 辛仰望着攻城路,心想——确实如此。 这条攻城路以「军团」、「阿尔科诺斯特」与具有少女外形的机械人偶们之残骸所堆成,令人作呕的程度恐怕史无前例。 他们踩踏着这条路进攻了。 不进攻,在这里的所有人就会没命。 为了保命而践踏了她们。 到哪里都一样。共和国践踏八六,联合王国践踏「西琳」,联邦践踏少年兵、战斗属地兵〈禽兽〉与吉祥物。就连遭人践踏的人,也一样践踏着某人的死亡,在这世界上求生存。 如果是这样……如果不做到这种地步,就活不下去的话—— 那么人类,也不过是怪物罢了。 任谁都一样。 伫立于攻城路上的「破坏神」,八八毫米炮在雪地反光下,反射出滞钝的光芒。 辛第一次觉得,那种寒光简直丑恶不堪。 「…………辛!」 呆站原地的辛听见了声音。没有脚步声。隐藏起战斗痕迹的积雪吸收了声音,就连银铃般的嗓音也不再嘹亮。 蕾娜一边在走不惯的积雪路上连连绊跤,一边跑了过来,就这么顺势紧紧抓住了辛。 由于厚实的战斗服能隔离温度,因此辛感觉不出她的体温。 「会弄脏的。」 「你说这是什么话……!」 大概是真的急着跑出来,蕾娜就好像衣服换到一半似的把军服穿得歪七扭八,女用衬衫外面没穿西装外套,而是直接披着大衣,军帽好像 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最离谱的是,她竟然光脚穿着完全不适合走积雪路的包鞋。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出来呢!搞不好还有『军团』留在附近啊……!」 「都不在了……你应该很清楚吧。」 辛没有得到回答,只有抓住自己的玉手加重了力道。好像只要一放手,眼前的辛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为什么?疑问悄然浮现,但并未化作声音。 她应该看见了辛背后用「西琳」们残骸拼凑而成的攻城路,也知道机动打击群是冲上那条路攻进城塞的。 明明知道,为何还能无所畏惧地靠近自己? 辛等八六在战场削减掉一切,对正常人而言似乎早已与怪物无异——为何蕾娜到现在还会想跟他们在一起? 真要说起来,她并不是没接触过战场。 在大规模攻势之后,那两个月的防卫战。蕾娜在以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没做任何像样防备的共和国战斗过。无法期待援军到来,连一线希望都没有,只能被逼得节节败退,走投无路——就连惯于打仗的辛都无从想象那种防卫战有多令人绝望,但她却亲身体验过。 她看过多达几千万的共和国民……对她而言属于同胞的白系种公民们遭到蹂躏、虐杀的模样。体验过战场上毫无尊严可言的悲惨死法,以及被逼入绝境的人类有多丑恶、下流。 这一切她都看过,应该都知道。 那为什么——她还没对人类、对世界死心? 为什么能持续相信「世界应该是美丽的」这种比漫天扯谎更空虚的理想——…… 蕾娜说过八六之所以对世界死心,是因为他们善良,因为怨天尤人比死心更简单。她说更轻松的方式,应该是干脆连骄傲都抛开。 既然这样,那么尽管谁都说这种理想是令人听不下去的白日梦,直接弃如敝屣,她却继续怀抱下去,就表示………… 为什么?辛有种强烈的疑问。 为什么她能如此?为什么能怀抱着那种希望?直接放弃明明比较轻松,为什么她还能继续抱持希望? 他想不到答案。 辛甚至不够了解蕾娜,让他得到可用来推测的线索。 自从两年前在特别侦察时告别,直到几个月前重逢,辛不知道在这段时间中,她是如何在战火中求生存的。她想过什么,悲叹过什么,惋惜过什么,抱着什么心愿战斗到底,又是怀着什么愿望,如今仍继续挺身而战? 辛之前根本没有想要去问。 甚至没想过了解。 再次见到她,就好像已经达成了什么重大目标……好不容易能见到她,却完全没试着去了解她这个人。 辛总算发现了。 原来自己对她——根本还一无所知。 后记 紧身战斗服才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ep.2?我没印象耶?总而言之,女生穿紧身战斗服就是正义。好就好在武装+少女,太美妙了。还有明明没有卖肉却莫名撩人。可爱,超可爱。 男生的紧身战斗服啊……是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怎么说……应该说我认为男生的性感魅力不在这里,反而应该是包得越紧越撩人,像是军服还有军服之类。 言归正传。 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ep.5〈─死神,你莫骄傲─〉。副标题来自约翰·多恩的〈death, be not proud〉。 让各位久等了。 这次是战斗服回。 是女王陛下的战斗服回!好耶!不准吐槽说那不是战斗服! 请尽情欣赏! ·这次的战场 中心概念是——「只」用多脚兵器打○○战(为防剧透隐藏部分内容)。重炮、迫击炮与空袭都不能用,难度还满高的…… 附带一提,本集引用的战场除了部分是虚构之外,大部分都是真实存在,跟书中的描述相差无几,不过为防剧透(略)。本文中有稍微提到一点点,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查查看,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留下的遗迹。 ·胀流性流体 生活中比较常见的就是卡士达酱。 实际上真的有夹在两片玻璃板之间的卡士达酱挡下枪弹的影片,不过……卡士达酱……? 啊,还要做个宣传! 目前小说投稿网站「カクヨム」的电击文库官方网页,正在连载本作的番外篇〈フラグメンタル·ネオテニー〉。这是辛在第八十六区的过去篇,主题是「刚配属到战队的辛小弟弟眼神渐渐死透的末期战争」,有兴趣的话请参考看看!不用登录,免费阅读! 最后进入谢词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我最近很担心两位的hp残量。しらび老师,抱歉我又生出新角色+新军服了。感谢i|4老师回应我「多脚机打雪地战」这种强人所难的要求。吉原老师,漫画版第一集终于发售了呢!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跟ep.4的轻松风格完全不同,两名主角都还不够了解对方,不过在下一集联合王国篇完结的ep.6当中多少会好一点………………希望如此……(呃……)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白缌封锁的战场,以及对抗心灵鸿沟,与理应早已习惯的死亡对峙的他与她的身旁。 紧身战斗服才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ep.2?我没印象耶?总而言之,女生穿紧身战斗服就是正义。好就好在武装+少女,太美妙了。还有明明没有卖肉却莫名撩人。可爱,超可爱。 男生的紧身战斗服啊……是没有什么不好,可是怎么说……应该说我认为男生的性感魅力不在这里,反而应该是包得越紧越撩人,像是军服还有军服之类。 言归正传。 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ep.5〈─死神,你莫骄傲─〉。副标题来自约翰·多恩的〈death, be not proud〉。 让各位久等了。 这次是战斗服回。 是女王陛下的战斗服回!好耶!不准吐槽说那不是战斗服! 请尽情欣赏! ·这次的战场 中心概念是——「只」用多脚兵器打○○战(为防剧透隐藏部分内容)。重炮、迫击炮与空袭都不能用,难度还满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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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来试着堆雪人怎么样?」 「对啊! 就来试试吧!」 「……呃,那该做什么样子的好呢? 要不就做成前些天看过电影里,那个在从林中穿着光学迷彩的外星人怎么样?」(译注:1987年施瓦辛格版《铁血战士》) 「不要吧……!」 蕾娜一副沉思样地皱起了眉头,弗雷德莉卡则在一旁纳闷,看着进入状态的两人,赛欧提议把雪人做成恐怖片里的形象。 雪球由于滚动的原因,而不断的变大,而在雪人的脸部,还有用笨拙的手艺做的表情。 还有的就是 做了像领带、衣领这样用途的围巾装饰,而在那之后,蕾娜和弗雷德莉卡两人在捣鼓着些什么,就不清楚了。 身为笨手大王的两人,即使放空大脑,只想着构图的模样,最后做出来的结果也只有变成完全不同的样子。 难得出来玩雪,看着像小孩子一般露出垂头丧气表情的蕾娜,赛欧叹了口气。 因怕冷而戴上围巾,吐出的气息虽然还带有温度,但也很快便冷却了。 「总之。等会儿我画个样图就好了。」 堆雪人要准备的东西有:雪、铁锹、水桶、树枝、黑色圆石、从基地厨房的厨师那里拿的老掉的胡萝卜、设计图。 「……堆个雪人还要用上设计图吗? 就是普通的那种」 「也不看看你们自己做的是什么玩意,莱顿」 莱顿在后面偷看赛欧拿着的平板电脑,蕾娜和弗雷德莉卡也受赛欧的指示,寻找干净的雪并拼命地滚成球状。 看完之后,莱顿沉默了。 「呃……。怎么说才好,像头盖骨合集这种……」 「要是真做出来的话,就很厉害了。」 「嘛,也参考了布偶的模样,又融合了些异样的元素。」 在弗雷德莉卡的房间里,有看见过一个一只眼睛有交叉缝合痕迹的布偶。 将重重的积雪叠放到原来的雪球上面,蕾娜转回头看去。 在赛欧的指示下,笨拙的女孩正渐渐把雪做成球形,而蕾娜自己也在享受这一过程。 要是也在的话就好了,忽然想起了不在场的某人。 与平时指挥官模式的她不同,现在的蕾娜,更像是个孩子一样在闹别扭。 「赛欧,做成这样就行了吧!」 「啊呃。弗雷德莉卡,你那边可以了。……莱顿,你也来帮把手吧,我怕一个人弄的话会被某人做掉的。」 「哦。」 要不要也叫那个笨蛋过来。赛欧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想法,下次再说吧。 希望他不要生气了。 「大体已经做好了呢。这个模样,不就是辛君的样子吗。」 然后,安珠给雪人戴上了淡蓝色的围巾。 「还有这个,也给戴上手套吧。」 这么说着后,科莲娜往雪人那里插上了树枝,再把手套穿进去,雪人的手做好了。 为了看上去更有人样,现在的雪人还做了一张脸还有领口。 蕾娜、弗雷德莉卡和科莲娜你一言我一句的做着辛模样的雪人,安珠在一旁满脸笑容地欣赏着,赛欧则看着设计图。 「那副围巾怎么样? 还是同款的哦。」 「原本是白色的围巾来着,会变魔术了啊,科莲娜。」 「啊啊。」 围巾的本体在辛的房间里,科莲娜凭借着记忆,意外地能画了出来。 但怎么说呢,科莲娜记得的真清楚啊。 所以呢,安珠歪着脑袋。 小石头做成的眼睛,小树枝做的眉毛和嘴巴,胡萝卜鼻子、水桶帽子,还戴上了围巾。精雕细刻的雪人完工了。 「差不多也该叫辛君过来了吧。话说回来,辛君现在在做什么呢」 科莲娜一边调整手套的位置,一边说着。 「不知为何被王子殿下叫去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才对的。」 以转换心情这样的谜之理由为借口,辛正在观测楼内的会议室和维卡进行商量,这时维卡突然看向窗外,随即露出了笑容。 即便是大部分都建在地下的基地,也多少希望有间能欣赏到外面景色的会议室。 「怎么了?」 「没什么。」 说是这么说,但维卡依然在笑。 当辛从座位上站起时,维卡就像在赶走小狗一样挥了挥手。 「啊啊,君现在还没必要看,等完成实物后,再看也不迟。」 「…………?」 「瑞谢。有记录用的相机吧,去拿过来。」 「遵命。」 不知为何,瑞谢同样看过窗外后也笑了出来,于是才走出去。 目送她离开后,辛再一次询问她的主人。 「有事吗?」 「直接道破就没意思了。不过君可真是迟钝呢。……啊啊、」 为了遮住外面的景象,于是他拉下窗帘。耸了耸肩后,维卡走到门口示意了一下。 「差不多也该弄好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去外面看看吧。」 a店特典短篇 辛的情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中的部队总队长的辛,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比如,和牵制部队的联络及确认状况、确认并扫除基地内部的敌人,还有就是向上级进行汇报。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回到房间换衣服时,他已经累得快不行了。 被厚重的岩石包围住的缘故,从地下升起的温度都被封闭在基地内部,有着外面的雪天无可比拟的温暖。或许也是这个的缘故,突然出现的疲惫感令他都有些发昏。而周围的く军团〉一一也并不存在足以在短时间内构成威胁的机体。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试他确信了这一点。 不论是〈军团〉的,还是无法区别的〈小鸟〉的哀鸣,如今都已听不见了。 「…………」 而现在,他脱下了觉得沉重的机甲驾驶服,将手伸向弗雷德莉卡叠好带过来的,剩余的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 室内的空气稍稍流动,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腐烂味吸入鼻腔。 这三天里战斗的伤亡状况很惨烈,战死者仍放置在基地内部,攻城部队还在不断运输着尸体。再过一段时间,等牵制部队回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战死者也会加入其中吧。基地的通风系统还未修复至最低限度,尸臭暂时还离不开这座基地。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嗅觉很快便习惯了,不只是现在,在以往也是。受伤处的血腥味和人体开始腐烂的尸臭味如今都不存在,现在这里只有淡淡的鲜血与内脏散发出的臭味。 他穿上暗色的衬衫,系领带嫌麻烦,就只把扣子系到喉咙位置,然后就这么套上夹克。即使在偏暗的环境下,依然能看见犹如古血朱殷般的联邦军特有的红色领带。 除了是军规之外,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平时才会通过打领带和衣领来遮掩,即使他两种都不擅长。哪怕并没有真正发生那种事情,但他有时仍会感到呼吸困难。 伤痕出自哥哥之手,至今,他仍不时回想起那一幕。 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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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穿上了外套。那道伤疤比一般西装的领口位置要高,所以才要扣上衣领扣子。 就在这时,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冲去了尸臭的气味。 那是种春天一一冬季渐逝、早春到来时的花香。 那并不是纯自然的气味。仔细感觉便可知道,这股花香是搭配着其他香料的气味调和成的。 闻着有种清新和甘甜的感觉,是香水的气味。 呃,辛瞪大了眼睛。 外套上佩戴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臂章与机甲部队的徽章,另外还有这里唯一的大尉的军衔章,是自己的军服没错。 但即便如此。 连他都未察觉到,自己的零星低语与眨着的血红双眸,如同险些失控的魔法一般,露出慌乱。 「……这香味似乎是」 蕾娜身上的紫罗兰香水的香味……? 蜜瓜特典短篇 蕾娜的情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即使已经夺回了基地,但作为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只有维卡和弗雷德莉卡,还有马尔赛等他人在的司令部里,蕾娜陷进了自己的椅子里。好累啊。不愧是本职。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对了,还有军服……!」 那是在使用〈蝉翼〉时,向某人借来的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军服外套。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得快点物归原主才行。 弗雷德莉卡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 刚不是还了么?」 说着,她用凝脂的手指指了指方向。 在大门敞开的司令所门口那边,可以看见刚从机甲驾驶服换成常规军装的辛走在前面的走廊上。 ……诶。 蕾娜的大脑顿时放空,维卡若无其事般走到蕾娜与入口间隔的位置,他似乎并未发现辛刚才走过去了。因为辛有走路不出声的习惯,所以无法从脚步声察觉到。 联邦军钢铁色的男性上衣。 尺寸比蕾娜的还要大一圈以上,但也没有大多少,是个身高偏高,身材有些偏瘦的少年的体型。 但不知为何,穿上这件军服时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 也就是说。 「咦、」 察觉到她的异常的马尔赛,关上了司令所的门。 「咦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厚重的防爆门关闭速度不会有那么快,但马尔赛还是粗暴的一把关上了门。紧接着,蕾娜的悲鸣传遍了整个司令所。 因为太羞耻缘故,鲜血的女王的脸颊染上了真正的红色,弗雷德莉卡不禁莞尔一笑。 「终于察觉到了么,汝这个笨蛋。」 「哈? 弗雷德莉卡,这是你的阴谋吧!?」 「哪有什么阴谋,怪难听的。不仅是蝮蛇,就连他们都知道汝很在意辛艾。」 「诶,在意什么的……」 「哎呀,难道不是么? 那就有点奇怪哦,汝看起来似乎挺在意辛艾的军服。」 「不要再说了!讨厌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维卡的表情是愕然与怜悯各占半边。 「话说回来。光看兵种章和军衔章就知道了吧。到刚才位置都没注意到吗」 军服上展示的是机甲部队八足悍马的徽章和大尉的军衔章的组合。而在机动打击集群中,只有辛使用这个组合。 「那么……难道大家都注意到了吗!?」 维卡淡定地点了点头,马尔赛则偷偷移开视线。 「emmmm。 大概……司令所里的全员都注意到了。」 「呜……!?」 蕾娜也没有刚开始叫喊时的劲儿了,害羞得快要昏过去。 「弗雷德莉卡你啊……!」 看着两眼泪汪汪的她。弗雷德莉卡露出非常邪恶的笑容。 因为,这种程度的报复,应该也在原谅范围内吧。 「汝现在的脸色,真想拍成照片让辛艾好好欣赏欣赏。」 g店特典短篇 咖啡与红茶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以上是我的报告,米利泽大校。」 「辛苦了,诺赞大尉。……真累啊。」 夺回要塞后,在临时办公室的一间房里,伏在书桌上的蕾娜苦笑着。现在已经是该熄灯的夜间了,但作为战队总队长的辛与作战指挥官的蕾娜,两人还有许多善后需要处理。光是报告与联络就进行了数次,在这期间甚至连闲谈的余裕都没有。 蕾娜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拿起茶壶,将壶里的东西往纸杯倒出了一些,递了过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好像神经也绷紧得有些久了。」 「是啊……」 十分认可的辛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是并未察觉,但从脸上展现出的程度连蕾娜都能察觉出来。 「抱歉。」 「没事。经历了那样的战斗后,感到疲惫也是没办法的事。」 蕾娜递过来的纸杯里装的是赤色透明的红茶。散发出略带有些化学气味的芳香,是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中的速溶红茶。 见此的辛小声的笑了笑。 「连红茶都还不会泡么」 呣,蕾娜撅起嘴来。 「那真是抱歉了啊,可我只会做这个。虽然……」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银铃般的声音越来越小。 「热水……是、也只是从厨房里烧开的。」 嘴角上扬的辛背过身去,然后颤动着肩膀笑出声来。 自攻城战结束后至今,连他都未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自然洋溢出笑容。 眼见如此的蕾娜,也同样笑了出来。 等红茶凉到适合的温度时,辛停顿下来并喝了一口。然后歪着脑袋。 「味道,怎么样?」 「……很甜。放得太多了。」 对于不好甜食的辛来说,有点难以接受。 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刚还在咯咯地笑着的蕾娜拿起自己的杯子,也倒了一点。用小鸟喝水般的姿态喝了一口。 「的确。甜过头了。」 以严寒的雪原为主战场的联合王国军,野战军粮的卡路里也设定得很高。甜到齁的红茶也应该是其中的一部分吧。 「在茶里加入果酱。好像联合王国这边有时候也会这样干吧?」 「在先前的战斗开始之前,我问过联合王国军的整备员,起码在联合王国的中央文化中没有这样的惯例。倒是有将水果和花加入砂糖煮成茶包这种。」 「这样吗……真残念。」 不知为何,蕾娜觉得有些不舍,注视着深赤色的水面。 姑且对辛来说,往这种本身就很甜的液体中加入更多的甜味,他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弗雷德莉卡也是如此,难不成男女性对甜味的承受度会有所差异么。 「辛,你喜欢哪种? 咖啡与红茶相比」 被问到的辛陷入思索。 另一种,也不是说不喜欢。 「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嘛,不论哪种都是替代品而已。」 咖啡豆和红茶茶叶,出产地位于大陆的南部和东部。如今都被〈军团〉大群电磁干扰所中断联系,是否安在仍未确定。 与用生产设备做的合成品代用红茶不同,咖啡是在八十六区很容易就能入手到的代用品。包括辛在内的八十六对咖啡的倾向都较强,理由仅此而已。 「也是啊……我已经记不得咖啡原本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了。」 她淡淡的苦笑一声,蕾娜在〈军团〉发动战争时才七岁左右。那时候的她也并不喜欢苦咖啡与有独特涩感的红茶。 那时候自己喜欢过什么,辛也已经不记得了。 「……终有一天,你的真心。我想听听你喜欢的是哪一个。……到那时」 双手捧着纸杯,凝视着红色水面的蕾娜露出微笑。 像眺望远方的某处。像在祈祷一般。 「无论如何。我也要学会该怎样泡好。」 虎穴特典短篇 就这样,再多一会儿就好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青木月下 终于夺回的要塞周边还是一如既往地白雪皑皑,确切来说,非常的冷。 至于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蕾娜,身着薄薄的军服衬衫和联邦军的外套,赤脚穿着皮鞋,防寒能力几乎是零。 “阿嚏!”唐突的声音落在寂静的雪上,紧紧贴住辛的蕾娜,与被紧紧贴着的辛,两人终于回过神来。 「抱,抱歉。」 「没事。……倒不如说,如果冷的话不如回去吧。」 「嗯……呀!?」 赤红着脸微微跟辛拉开距离,准备就此折回的蕾娜,因为陷入雪中而险些摔倒。 稍微有些措不及防的辛拉住了蕾娜的手腕,勉强支撑住了她。 蕾娜也因为又一次紧紧抓住了辛,两人保持着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姿势,勉强地维持住了平衡。 仍保持着这种姿势,辛发问道。 「脚,没有扭到吧?」 「没事的……那个,我已经能站起来了……呀!?」 看上去完全不是没事的蕾娜再一次险些摔倒,辛又再一次支撑住了她。 毕竟穿着与雪道不相符的高跟皮鞋,身体被寒冷侵袭而冻僵,动作也变得迟钝。再加上积蓄的攻坚战的疲劳,以及战斗结束后的松懈。 对着明显双膝发软——难以行走的蕾娜,辛看上去下定了决心。 「……蕾娜。有什么抱怨的话我之后都会听的。」 「诶……啊!?」 突然被抱起来的蕾娜发出了悲鸣。她身上盖着外套,从背后和膝盖弯处被抱了起来、 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就这样辛快步走了起来。以战斗要员特有的,比蕾娜平时要快许多的步调。 「如果担心的话,就请抱住我吧。」 「辛,那个、」 「我应该说了想要抱怨的话我之后会听的。……说话的话会咬到舌头的。」 「……」 毕竟抱着一个人,对辛来说走在雪道上很难不发出脚步声。 咚咚咚地,听不惯的沉重脚步声。对女性的蕾娜来说完全不一样的,拥有结实的骨架和体格的身躯,以及即使隔着厚厚的机甲战斗服也能微微听到的心跳声。 这份寂静,稍微有些狡猾,蕾娜这么想道。 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也一定是因为被辛传染了吧。 「……那个,难道不重吗?」 「并没有。虽说比猫咪重一点。」 虽说,确实是这样啦。 赤红的双眸,并没有看到蕾娜鼓起的面颊。 ……不管怎么说这个状态下都无法直视她这件事,蕾娜是没有察觉到的。 只是,为了掩饰脸红而把视线面向正前方。白银色的双瞳里映出了,在对面等着的菲德的样子。 明明在再远一点的地方等就好了啊,稍微有点这样的想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青木月下 终于夺回的要塞周边还是一如既往地白雪皑皑,确切来说,非常的冷。 至于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蕾娜,身着薄薄的军服衬衫和联邦军的外套,赤脚穿着皮鞋,防寒能力几乎是零。 “阿嚏!”唐突的声音落在寂静的雪上,紧紧贴住辛的蕾娜,与被紧紧贴着的辛,两人终于回过神来。 「抱,抱歉。」 「没事。……倒不如说,如果冷的话不如回去吧。」 「嗯……呀!?」 赤红着脸微微跟辛拉开距离,准备就此折回的蕾娜,因为陷入雪中而险些摔倒。 稍微有些措不及防的辛拉住了蕾娜的手腕,勉强支撑住了她。 蕾娜也因为又一次紧紧抓住了辛,两人保持着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姿势,勉强地维持住了平衡。 仍保持着这种姿势,辛发问道。 「脚,没有扭到吧?」 「没事的……那个,我已经能站起来了……呀!?」 看上去完全不是没事的蕾娜再一次险些摔倒,辛又再一次支撑住了她。 毕竟穿着与雪道不相符的高跟皮鞋,身体被寒冷侵袭而冻僵,动作也变得迟钝。再加上积蓄的攻坚战的疲劳,以及战斗结束后的松懈。 对着明显双膝发软——难以行走的蕾娜,辛看上去下定了决心。 「……蕾娜。有什么抱怨的话我之后都会听的。」 「诶……啊!?」 突然被抱起来的蕾娜发出了悲鸣。她身上盖着外套,从背后和膝盖弯处被抱了起来、 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就这样辛快步走了起来。以战斗要员特有的,比蕾娜平时要快许多的步调。 「如果担心的话,就请抱住我吧。」 「辛,那个、」 「我应该说了想要抱怨的话我之后会听的。……说话的话会咬到舌头的。」 「……」 毕竟抱着一个人,对辛来说走在雪道上很难不发出脚步声。 咚咚咚地,听不惯的沉重脚步声。对女性的蕾娜来说完全不一样的,拥有结实的骨架和体格的身躯,以及即使隔着厚厚的机甲战斗服也能微微听到的心跳声。 这份寂静,稍微有些狡猾,蕾娜这么想道。 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也一定是因为被辛传染了吧。 「……那个,难道不重吗?」 「并没有。虽说比猫咪重一点。」 虽说,确实是这样啦。 赤红的双眸,并没有看到蕾娜鼓起的面颊。 ……不管怎么说这个状态下都无法直视她这件事,蕾娜是没有察觉到的。 只是,为了掩饰脸红而把视线面向正前方。白银色的双瞳里映出了,在对面等着的菲德的样子。 明明在再远一点的地方等就好了啊,稍微有点这样的想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青木月下 终于夺回的要塞周边还是一如既往地白雪皑皑,确切来说,非常的冷。 至于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蕾娜,身着薄薄的军服衬衫和联邦军的外套,赤脚穿着皮鞋,防寒能力几乎是零。 “阿嚏!”唐突的声音落在寂静的雪上,紧紧贴住辛的蕾娜,与被紧紧贴着的辛,两人终于回过神来。 「抱,抱歉。」 「没事。……倒不如说,如果冷的话不如回去吧。」 「嗯……呀!?」 赤红着脸微微跟辛拉开距离,准备就此折回的蕾娜,因为陷入雪中而险些摔倒。 稍微有些措不及防的辛拉住了蕾娜的手腕,勉强支撑住了她。 蕾娜也因为又一次紧紧抓住了辛,两人保持着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姿势,勉强地维持住了平衡。 仍保持着这种姿势,辛发问道。 「脚,没有扭到吧?」 「没事的……那个,我已经能站起来了……呀!?」 看上去完全不是没事的蕾娜再一次险些摔倒,辛又再一次支撑住了她。 毕竟穿着与雪道不相符的高跟皮鞋,身体被寒冷侵袭而冻僵,动作也变得迟钝。再加上积蓄的攻坚战的疲劳,以及战斗结束后的松懈。 对着明显双膝发软——难以行走的蕾娜,辛看上去下定了决心。 「……蕾娜。有什么抱怨的话我之后都会听的。」 「诶……啊!?」 突然被抱起来的蕾娜发出了悲鸣。她身上盖着外套,从背后和膝盖弯处被抱了起来、 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就这样辛快步走了起来。以战斗要员特有的,比蕾娜平时要快许多的步调。 「如果担心的话,就请抱住我吧。」 「辛,那个、」 「我应该说了想要抱怨的话我之后会听的。……说话的话会咬到舌头的。」 「……」 毕竟抱着一个人,对辛来说走在雪道上很难不发出脚步声。 咚咚咚地,听不惯的沉重脚步声。对女性的蕾娜来说完全不一样的,拥有结实的骨架和体格的身躯,以及即使隔着厚厚的机甲战斗服也能微微听到的心跳声。 这份寂静,稍微有些狡猾,蕾娜这么想道。 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也一定是因为被辛传染了吧。 「……那个,难道不重吗?」 「并没有。虽说比猫咪重一点。」 虽说,确实是这样啦。 赤红的双眸,并没有看到蕾娜鼓起的面颊。 ……不管怎么说这个状态下都无法直视她这件事,蕾娜是没有察觉到的。 只是,为了掩饰脸红而把视线面向正前方。白银色的双瞳里映出了,在对面等着的菲德的样子。 明明在再远一点的地方等就好了啊,稍微有点这样的想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青木月下 终于夺回的要塞周边还是一如既往地白雪皑皑,确切来说,非常的冷。 至于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蕾娜,身着薄薄的军服衬衫和联邦军的外套,赤脚穿着皮鞋,防寒能力几乎是零。 “阿嚏!”唐突的声音落在寂静的雪上,紧紧贴住辛的蕾娜,与被紧紧贴着的辛,两人终于回过神来。 「抱,抱歉。」 「没事。……倒不如说,如果冷的话不如回去吧。」 「嗯……呀!?」 赤红着脸微微跟辛拉开距离,准备就此折回的蕾娜,因为陷入雪中而险些摔倒。 稍微有些措不及防的辛拉住了蕾娜的手腕,勉强支撑住了她。 蕾娜也因为又一次紧紧抓住了辛,两人保持着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姿势,勉强地维持住了平衡。 仍保持着这种姿势,辛发问道。 「脚,没有扭到吧?」 「没事的……那个,我已经能站起来了……呀!?」 看上去完全不是没事的蕾娜再一次险些摔倒,辛又再一次支撑住了她。 毕竟穿着与雪道不相符的高跟皮鞋,身体被寒冷侵袭而冻僵,动作也变得迟钝。再加上积蓄的攻坚战的疲劳,以及战斗结束后的松懈。 对着明显双膝发软——难以行走的蕾娜,辛看上去下定了决心。 「……蕾娜。有什么抱怨的话我之后都会听的。」 「诶……啊!?」 突然被抱起来的蕾娜发出了悲鸣。她身上盖着外套,从背后和膝盖弯处被抱了起来、 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就这样辛快步走了起来。以战斗要员特有的,比蕾娜平时要快许多的步调。 「如果担心的话,就请抱住我吧。」 「辛,那个、」 「我应该说了想要抱怨的话我之后会听的。……说话的话会咬到舌头的。」 「……」 毕竟抱着一个人,对辛来说走在雪道上很难不发出脚步声。 咚咚咚地,听不惯的沉重脚步声。对女性的蕾娜来说完全不一样的,拥有结实的骨架和体格的身躯,以及即使隔着厚厚的机甲战斗服也能微微听到的心跳声。 这份寂静,稍微有些狡猾,蕾娜这么想道。 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也一定是因为被辛传染了吧。 「……那个,难道不重吗?」 「并没有。虽说比猫咪重一点。」 虽说,确实是这样啦。 赤红的双眸,并没有看到蕾娜鼓起的面颊。 ……不管怎么说这个状态下都无法直视她这件事,蕾娜是没有察觉到的。 只是,为了掩饰脸红而把视线面向正前方。白银色的双瞳里映出了,在对面等着的菲德的样子。 明明在再远一点的地方等就好了啊,稍微有点这样的想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青木月下 终于夺回的要塞周边还是一如既往地白雪皑皑,确切来说,非常的冷。 至于出现在这种地方的蕾娜,身着薄薄的军服衬衫和联邦军的外套,赤脚穿着皮鞋,防寒能力几乎是零。 “阿嚏!”唐突的声音落在寂静的雪上,紧紧贴住辛的蕾娜,与被紧紧贴着的辛,两人终于回过神来。 「抱,抱歉。」 「没事。……倒不如说,如果冷的话不如回去吧。」 「嗯……呀!?」 赤红着脸微微跟辛拉开距离,准备就此折回的蕾娜,因为陷入雪中而险些摔倒。 稍微有些措不及防的辛拉住了蕾娜的手腕,勉强支撑住了她。 蕾娜也因为又一次紧紧抓住了辛,两人保持着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姿势,勉强地维持住了平衡。 仍保持着这种姿势,辛发问道。 「脚,没有扭到吧?」 「没事的……那个,我已经能站起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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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穿着与雪道不相符的高跟皮鞋,身体被寒冷侵袭而冻僵,动作也变得迟钝。再加上积蓄的攻坚战的疲劳,以及战斗结束后的松懈。 对着明显双膝发软——难以行走的蕾娜,辛看上去下定了决心。 「……蕾娜。有什么抱怨的话我之后都会听的。」 「诶……啊!?」 突然被抱起来的蕾娜发出了悲鸣。她身上盖着外套,从背后和膝盖弯处被抱了起来、 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抱。 就这样辛快步走了起来。以战斗要员特有的,比蕾娜平时要快许多的步调。 「如果担心的话,就请抱住我吧。」 「辛,那个、」 「我应该说了想要抱怨的话我之后会听的。……说话的话会咬到舌头的。」 「……」 毕竟抱着一个人,对辛来说走在雪道上很难不发出脚步声。 咚咚咚地,听不惯的沉重脚步声。对女性的蕾娜来说完全不一样的,拥有结实的骨架和体格的身躯,以及即使隔着厚厚的机甲战斗服也能微微听到的心跳声。 这份寂静,稍微有些狡猾,蕾娜这么想道。 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快,也一定是因为被辛传染了吧。 「……那个,难道不重吗?」 「并没有。虽说比猫咪重一点。」 虽说,确实是这样啦。 赤红的双眸,并没有看到蕾娜鼓起的面颊。 ……不管怎么说这个状态下都无法直视她这件事,蕾娜是没有察觉到的。 只是,为了掩饰脸红而把视线面向正前方。白银色的双瞳里映出了,在对面等着的菲德的样子。 明明在再远一点的地方等就好了啊,稍微有点这样的想法。 漫画联动特典短篇 祷告的鸟笼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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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脚步声)。 遭受了持续九年的战斗摧残的废弃都市,响起与之格格不入,如拨动钢丝般清脆的声音,九条停下了步伐。身材高大的他,穿的是积压在库(dead stock)且不符合地形的沙漠迷彩野战服。有着在脑后绑成辫的黑发与他的民族独特的黑色肌肤。 「……什么?」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昨日的战斗中损坏过半的民宅中回响。宛如破碎之星在私语。亦或战士临死前的祷告。 据辛的判断,今天周围一带并没有〈军团〉在活动。即便如此,为了慎重起见也没有放松警惕,九条将手伸向脱落的门一一……。 透过原本为天花板和柱子的碎砖断木间的缝隙,一时还未适应的光芒映入眼帘。 『……送葬者。现在可以了么?』 「是的,管制一号。如果不介意我一边作业的话。」 突如其来地从知觉同调里传出同龄少女的管制官银铃一般的声音,而辛不仅没被吓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未停止。 所谓的知觉同调,就是墙内的人监视在遥远的八十六区战场上的八十六的装置而已。这种不用顾忌自己感受的东西,在他将近五年的战斗历程中已经见怪不怪了。 『作业,吗? 我这里并没有相关的报告,所以是一一』 「…………」 是九条。 「我在整理前些天战死的〈天狼星〉的遗物。」 啊,能听到管制官小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抱歉』 「别介意。在我们八十六看来,这没什么。」 代替共和国的市民到战死者为零的战场上奋战,直至死亡。 『我、』 「一一这、」 没有理会准备要说些什么的管制官,辛拿起眼前引起他注意的东西。 手中的是不到手掌大小,很轻的银质鸟笼工艺品。雕工精致的蓝色小鸟站在用于支撑的木制栏杆,栏杆上缠绕着葡萄藤,还镶嵌了宝石,整体显得非常细腻巧妙,与九条的兴趣截然不同…… 「八音盒……么?」 「表面虽然凹下了一点,但里面应该没事。应该还能响。」 比真正的鸟笼更加厚,修理完底部机构的戴亚这么说道。戴亚有修理复杂机械类的趣味(鸡肋)。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战队里的所有人都喜欢聚在先锋战队基地的食堂里。知觉同调对面的管制官不知为何,像只露出好奇心的小猫一样屏住了呼吸。但这不只是简易的演奏装置那么简单,应该是作为类似管弦乐队这样的存在吧。 在八十六区很难见到这种奢华的东西,目光闪烁的科莲娜说 「好漂亮……啊」 「是啊一。外表很漂亮,内部也挺复杂的。这就是精密机械的美感。」 戴亚不明所以的在沾沾自喜,赛欧嗤之以鼻。 「没想到啊,九条(天狼星)这家伙真不像话啊。不论怎样看,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这种玩意的吧。」 「那么,会不会是为了米娜(阿尔忒弥斯)才拿回来的。因为九条(天狼星)一直把那孩子当成妹妹一样宠溺。」 安珠回应道,啊啊,赛欧闭上了嘴巴。对于有着很长战斗历程的他们来说,已经习惯这种事情了。 莱顿嘟囔了一句。 「我们之后就能追上九条(天狼星)那家伙了。」 像要打破那一刹那的沉默一样,凯耶转动八音盒的螺母。虽然在室内至少被放置了九年,但其机构却出乎意料的还能流畅运作。声音意外的清脆,宛如敲动水晶工艺品般纤细的声音,在混有灰尘的空气传播。 简短且朴素的曲调。虽然其内部结构很复杂,与八音盒这个词的印象不相符,直至庄严的乐声从精致小鸟张开的嘴里吐露出来的那一刻。 静谧,如梦似幻般的祷告。 「……这是什么曲子? 管制一号」 赛欧不经意间的提问,让管制官一时语塞。她用稍微难为情的语气说道 『那个……抱歉。我对音乐不太了解……』 「那。……辛(送葬者)你知道吗? 顺便问一下。」 追溯起少数记忆的辛开口 「……应该是古老的民谣。是现在已经不再使用的语言。」 「这样啊。那是什么歌?」 曲调之所以较短,是因为歌词本身也很简短。使用的单词也只有三个。翻译过来便是一一……。 「再见(sayonara)。终会,有那一天。」 热巧克力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86eightysix吧热心吧友 翻译: 米瑟冈萨斯 冻得手脚发麻的雪夜里,阿嚏,就连喷嚏都意外的可爱。 「……真冷啊」 「………」 「别抱怨了,你个笨蛋」 在同一个部队待了快半年。对完全把粗话当成口头禅的他,也没有回应的必要。 唉唉,莱顿是拿他没辙了。莱顿很讨厌这个跟他同样是十三岁的战队长,也不能理解他那极其不亲切的态度。 也不知道原本是什么样子,在坚固的混凝土小屋里。艰难地透过双重玻璃看向窗外的一片雪景,一望无际的平原染上了真正的白色,群星在黑色天鹅绒的夜空中点缀,雪花纷纷的飘落。 新月的光芒与星光透过下不停的雪花,把冬夜的战场照耀得蓝色亮丽。 「好冷。……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过夜」 「天色太晚了赶不回基地,没办法的事」 正如他所说,莱顿并不想听理由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还是很冷。哪怕在混凝土上点起火堆,再盖上从仓库里的生存装备中拿毛毯,依然感到寒风刺骨。连句牢骚都不说的话,就没事可做了。 不过,辛是不会明白这点的,就是因为他会以正论来反驳所以我才会说这种废话。 哼,鼻子哼了一声,既然如此还是多想点办法来取暖了。 把水和砂糖还有可可粉罐头倒入小锅里,再倒入罐装牛奶,架到火上一边煮一边搅拌,就这样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小锅是生存装备的私人物品,而除了水以外的其他材料是从仓库那里借来的。 随着〈军团〉的推进下,在大部分国土被放弃居民都去避难的共和国战场上,这种保存性高又相当丰富的食品已经很少见了。 把之前在别处找到的珍藏已久的巧克力用铳剑兼用的小刀一块块切下溶化,辛饶有兴趣地在一旁偷看。 「这是?」 「热巧克力。……你不知道怎么做吗?」 的确,在八十六区是不可能见到这种东西,但还在没送来这里之前,与家人生活时还是能见到的。 辛也露出遗憾的样子。 「料理,真……的不擅长」 「你不会做料理么,原来如此」 莱顿看着他那副表情心想果然还是个小鬼呢。 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也都是十三岁,仅是年龄相仿而已。 顺便提一下在莱顿看来,辛与其是说不擅长做料理。更不如说是没有干劲。 ……原来是这样,要按照步骤加入材料然后仔细的搅拌均匀才行,或许做热巧克力也不太合适。 「那你呢,你是在做什么东西」 「所以说,配方上不是这样做的」 呐,莱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宿舍里的小鬼……真想念啊」 藏在同一个地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五年来也一直和他们一起吃住。 每晚也都挨着一块睡,……虽说觉得很烦但也感到满足,这份感情是不变的。 只是,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摇了摇头,拿起小锅。一边倒入耐酸铝的马克杯中递给辛。 现在手中抱着盛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的热巧克力的马克杯,一丝丝温暖传递到手心。轻轻地吹开白色水汽的同时,辛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真甜,他那轻轻嘟囔着的侧脸,还很稚嫩。 不过这家伙,是不喜欢甜的东西么,一边想着一边喝了口热巧克力。热腾的液体从喉咙滑落下到胃里,然后缓缓地喘了口气。 阿嚏,连,就喷嚏都意外的可爱,不过这是第二次了。 「……果然还是很冷啊」 我又抱怨了一句,不过这次没有回应。 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着又喝了一口热巧克力,寂静的抱怨与白色的呼气在黑暗中融化。 「啊啊。……真冷啊」 《完》 triage·black tag平凡的日常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菲德,没事的,掀开吧」 掀开〈破坏神〉的座舱盖,辛通过扭曲的装甲空隙看向驾驶室内部,里面的同僚已经不行了。 在自行待机的〈破坏神〉中,光学屏幕上显示出九条的觉悟。 被近战猎兵型(grau wolf)从侧边突袭时,〈破坏神〉中的驾驶员处理单元(processor)就没希望了。 而共和国引以为傲的垃圾,〈破坏神〉驾驶舱周围的框架要是受到攻击就会断成上下两截。里面的处理单元也是如此。随着框架被炸飞上半身的同僚的样子极其惨烈,但在这个战场上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被叫做菲德的旧型〈拾荒者〉用喷嘴和起重臂卸下了座舱盖,辛朝着暴露的驾驶室躬身。被菲德庞大的机体挡住,其他处理单元看不到驾驶室的内部。 〈军团〉的主力撤退了,似乎还有剩下自走地雷――一种装满烈性炸药,该死的人型自爆武器――,对战争结束后离开机体的处理单元来说是致命的存在。不过辛并没有要警戒的样子。肩上披着的折叠枪托(stock)式冲锋枪也不像是要自卫。 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然后端着步枪站起来,九条已经瞑目了。既然断气也没必要再解脱。 这运气算好了。作为维持生命的中枢神经系统与循环体系的头部与胸部不同,腹部即使受到致命伤也不会当场死亡。说不定还会痛苦几天才断气。与那相比运气的确算好了。 即便最终都是死,到最后还是没那么痛苦比较好。 优先治疗分类:0级《triage·ck tag》――哪怕现在还活着,但下一秒就将死去,没有必要救治一个即死的人。在投入战场之前便被打上这样的标签,八十六看来这已经是共识了。 所以说,他临死前致命伤带来的痛苦也只持续了那一瞬间而已,并没体会到那种渴望死亡的感觉。 ――谁来 救救我 知觉同调(para-raid)连接上了,细微的话语传入耳中久久不能停息。没能帮到你。没能守护你。战斗时没能在你的身边,在没分配到先锋战队前就一同奋战了数年,如同妹妹一样的战友。 对不起,米娜。直到最后也什么都做不了。 至少死后也希望能安息,胸前划了十字向神祈祷。除了他之外,部队中的其他人并不祈祷。无法逃避、不断遭受折磨的八十六并不相信会有神来拯救,无头的死神――对于处理单元来说只有接受“死亡”这种忌讳的结局才能获得绝对的安息,而这支战队更是如此。 米娜、和最初分配到这个部队的马修也死了,……当我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帝来指引我走向归宿。 光学屏幕里,在同僚的遗体与四足蜘蛛的残骸堆进行作业的拾荒者(scavenger)旁边站着的是他们的战队长,那称号很适合他,既散发不祥又令人爱慕,如同美丽的死神。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整天就想着死的确很傻。 『离退役还有一百三十二天!! 愿那该死的荣光照耀先锋战队(fucking glory to spearhead squadron)!!』 「得了」 今天九条也在机库里用粉笔写着显眼的倒计时,手上也沾满了粉笔末。他是八十六中少见的有着黑色的皮肤、头发和眼睛的南方黑种(astra),身材修长健壮,脖子后面还绑有马尾。 面对无法抗拒的命运,放纵自己活得自在,这就是被压迫之人最大限度的反抗。 来到队舍的食堂,早餐也在准备中,柜台对面的的厨房里,安珠用木勺在大锅里来回搅拌,莱顿用平底锅煎着几人份的煎蛋卷。赛欧和科莲娜也在柜台上摆放餐具,凯耶打开牛奶罐头倒给之前戴亚捡回来的小猫喝。其他队员也和维修班的在桌上喋喋不休,也像往常一样,辛远离喧嚣的环境走到后排的座位上看书。 这时,遥远的记忆闪过脑海,九条眯起了眼睛。 孩提时期。在早上的家里,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弟弟妹妹们在一起嬉闹,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在被强制收容之前,这是难忘的回忆。 但,现在已经都不在了。 如果把辛比作父亲,莱顿是母亲的话,这样想着往咖啡里加了很多砂糖(奇诺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摘下挂在长发上的三角巾,安珠从柜台探出身子。 「做好了,大家都来取餐吧。还有,九条君你还拿着粉笔,快去把手给洗了」 「哦,知道了」 大家都纷纷起立(就好像地板上有什么脏东西),九条走出食堂去洗手。 回来就有人给他乘上了饭,道谢后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早餐是罐装面包、炖兔肉和野菜煎蛋卷,饭后甜点是橘子和浆果,还有用蒲公英做的替代咖啡,蒲公英是从被遗弃的都市周围的森林里找到的,然后种在队舍里培养。虽说这样的菜谱相对简朴了些,但还是比用生产设备做的……或者说是没有味道只能满足人体所需的合成食品要好得多。 九条看了下周围,在餐桌的一角,明明早餐都准备好了但那个位置还是空的。 感受到视线的同僚们都看向那里,氛围在餐厅里传播,很快所有人也意识到了。 昨天,米娜战死了。 一下子,沉重的氛围弥漫在食堂。 对于处理单元而言,同僚的牺牲是家常便饭,也能很快接受同僚的逝去。大体就是那家伙牺牲的当晚会感到悲伤,不过到了第二天就会回归日常。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在这个战场上,死是再平常不过的,当然,这种性情本身就有问题――但偶尔也会给人一种无力的失落感。所以才会选择去淡忘,微笑着迎接眼前残酷的未来。 沉郁的寂静、早晨明媚的阳光和食物的芳香充满了食堂。 九条握紧了双手。 笑不出来就输了。享受不到也是输。 他们绝望的向将他们投入战场的白皮猪投降。 输了吗。 「呐! 三天后就是满月,到时候来『赏月』吧!」 ――知道吗? 九条。月亮上可是有兔子哦。 ――真想去月亮看一看。 九条突然大叫一声,然后说出那种话,同僚们都惊讶的回头看向他。 九条也越说越激昂。 「那是大陆东方的祭典,来吧。大体是跟『赏花』一样的感觉哦。对吧凯耶!?」 突然把方向转到凯耶那边,她慌忙地点了头。远东黑种(orienta)特有的乌黑色的马尾辫随着不断点头而飞舞着。 「嗯,大概是这样。我也不怎么了解的」 「赏月还要喝酒聊天的哟! 但我们还不能喝酒!」 九条也知道,处理单元是不能接触酒精类的。因为喝醉了就无法战斗了。要是遇上战争,被〈军团〉袭击时就只能眼睁睁被杀了,而他们的自尊是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的。 像是意识到提案的意图,莱顿笑着说。 「嗯,这主意不错。反正大家都有空,就去放松一下吧」 战队副队长都同意了。眼见如此的基地最年长的维修 班长苦笑着,其他队员和维修人员也一阵欢呼。 为此,我们看向了有着最终决定权的战队队长――对周围事物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平静地把目光投入书本的辛。 「呐,怎么样,辛!」 「……」 辛沉默不语,在这种场合只有三种回答,同意、不同意或者不感兴趣。现在看来第三种可能性更大。 所以我想再问一遍。 「三天后会满月,一起去『赏月』吧!怎么样!?」 「听见了。不也挺好的么」 在他回答之前可没人敢插嘴。 啪嗒一声合上文库本,辛将血红色的双眸转向这边。封面上的标题是『变种第二号』,是旧时的科幻小说。辛与其说是读书家不如说是个性强的滥读家更好,什么种类的书都会看。在不久前还读了远东女诗人的反战诗,更久前则是嗑药独裁者写的政治宣传书。 真是很特别的爱好呢,这句话是相处了很久的莱顿说的,九条也这么觉得。 即使九条讨厌这个比他小三岁的少年的无礼举止,但多少希望他能知道其中的理由。 至于他在读什么,想都不用想――对周围的事物都显得不关心,大概是严谨类型的吧。 「不过,那不是秋天的活动么? 而且也没有那些的东西」 「都无所谓了。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而已,具体怎么做也不清楚」 辛――也罕见地――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那样的话大家都带水杯去赏花就行了」 凯耶迷惑不解地歪着头。 「说起来那时脸色好像有点奇怪,是准备干什么吗? 就用水来代替酒了」 喝不到酒就有点遗憾了,还想带上高级矿泉水的瓶子和远东的酒杯的。 辛疲倦般叹了口气。 「……没什么」 三天后。 下着暴风雨。 「妈的……! 笨蛋月亮 笨蛋暴风雨……!」 「算了,下个月再看就是了。本来都能想象到会是怎样一幅场景了,怎么就来暴风雨了」 食堂桌子的一边,九条伏在桌上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而对面的赛欧也撑着下巴不断在他伤口上撒盐。 「老板,再来一杯」 「差不多该清醒了吧?」 说着九条就拿起装水的杯子装出要续杯的模样。虽然外表是个可爱的美少年,但内在是个尖刻的急性子。 就这样两手叉到脑袋后面靠着椅子。 「啊ー真该死。我可是很期待那一幕的啊」 回想起过去。 ――知道吗,九条。在东方国家的传说里,月亮上可是有兔子哦。 ――真想到月亮上看看。 ――等到满月的时候月亮就会很明亮,也许在这里就能看到哦。 在刚相遇时,这么说着的米娜天真无邪地笑了。 而那家伙终究也没能看到月亮上的兔子。所以,我至少要替你去寻找。 「大家也都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了」 赛欧看向机库那边耸了耸肩。晚饭后是自由时间,维修人员本应也在休息才是,但只有今天维修发出的声响仍未停止。 脆弱的〈破坏神〉战损率很高,修补的零件也供不应求。今天也是共和国空运补给的日子,但因为运输机飞行员宿醉而大幅延迟。所以就只能拖着等零件到了才匆匆吃完饭就重新工作。 休息中的戴亚捧着咖啡回来,坐到赛欧旁边的椅子。 「总算能开工了,但熄灯前怕是做不完了」 九条松了口气。维修班也有维修班该有的固执和矜持。作为处理单元生命线的〈破坏神〉要确保机体处于完好的状态,维修班也出于本职在内平时都不会让处理单元去碰机体。 「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么」 「辛也听到了。但也没必要。说小鬼能帮上什么忙之类的。但比起那个还真不方便呢」 八十六区――只是一个文件上没有人类的前线基地,基地也只能供给最低限度的电力。而现在大部分电力都用在维修设备上了,队舍能使用的电力很少。在这个时间段包括赛欧和戴亚在内的其他队员都会待在食堂,所以每个房间也没有多余的电灯。 人数也被平时多了一倍,在六名女性队员的尖叫声中,食堂显得要比平时更热闹,九条也兴高采烈。虽然九条没有去过学校,但修学旅行的夜晚也是这样的感觉吧。少见的氛围在不断高涨下去,每个人都沉溺在这欢快的时间中。而辛也回到后排的座位打开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下去,初次遇到暴风雨的小猫因为害怕也慌忙的跳起来紧紧抱着野战服的胸口, 九条也好奇地试着打听一下 「现在看的是什么?」 「『雾』」 一部以孤立环境为舞台由恐怖小说大师写的作品。 而现在这个基地正处于暴风雨、〈军团〉和白皮猪的地雷原营造绝佳孤立环境中。 「……现在的时机也不错呢……」 呃,这风刮得。别说窗户,就连队舍都有种摇晃的感觉。 凯耶和科莲娜吓了一跳,辛也抬起视线。 大风轰隆地冲击着队舍,过了一会才稍稍减弱,但不祥的呼啸声和风透过窗缝吹进来的声音还在缭绕。 「……」 这样的状况下,大家不知为何都不吭声地看着天花板。 「……队舍应该不会漏雨的」 就如科莲娜所说,各个前线基地的队舍都是用破旧的木板搭建的,漏雨也漏得很厉害。 「不然呢,姑且也算是基地最重要的据点啊」 听到莱顿说的,九条露出一副夸张的苦涩表情。 「但是莱顿,在其他基地也同样是重要的据点吧,但是不漏雨的就很少见了。在之前我待的基地漏雨的时候,基地全员都会落得提着水桶不断运水的情况」 「啊啊……」 全员(待在个人领域的辛除外)都流露出讨厌的样子。好像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的确呢,都和水桶变成朋友了! 还有铁锤、木板和钉子」 「跟雨相比果然还是雪更麻烦。两年前下的那场大雪还刮进来了」 「而且,那时候辛还开玩笑地试着命令菲德去铲雪」 「比起那个最讨厌的还是从隙缝中吹来的风……。在前线的基地天气很冷,特别在冬天的时候,轮班的人都感冒了」 「啊啊,还有这样的一个基地,我之前在的基地仓库被冰雹砸出了一个大洞……」 大家都在争着分享自己『前线基地的轶事(天气篇)』,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声,电灯熄灭了。 看着暗淡的电灯,赛欧说。 「……呃,停电了?」 「出了什么状况么。输电电缆在地下,风是刮不到的吧」 「难不成共和国灭亡了」 「……呀,科莲娜。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哪怕这么说戴亚也是很兴奋,在小时候就被关进强制收容所,单纯过着不断战斗的日子的处理单元也很渴望这种聚会。无论是暴风雨、停电还是共和国灭亡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他们而言这是一 场欢快的聚会。 话题也从有趣的灵异现象到新型〈军团〉的攻击、外星人来袭再到停电的原因,大家都处于一阵类推的吵杂之中,忽然有人站了起来并无声地走出去,过了一会后突然又来电了。 「啊」 「啊」 安心的声音带着些许遗憾,这时辛无声地走了回来。 「断路器」 「什么嘛真扫兴」 刚才开口就扑通一声,电灯又熄灭了。 「……」 所有人都不自主的看向电灯,这回辛可没动身。 突然间知觉同调启动了,在『通话语音(sound only)』的全息窗口对面,传来了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年轻男子的声音。 『管制官一号呼叫先锋战队。立即停止浪费电力的医疗单位工作』 那是在铁幕的另一面,待在共和国八十五区内共和国军本部的指挥管制官(handler)的声音。与那高级的军衔和自大的态度相反,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个看守家畜的人罢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指挥官。 断路器关闭也是这个原因,九条皱了眉头。 所谓医疗单位就是在前线为替代军医而配置的医疗机械,能够自动判断伤病的种类与程度并进行相对应的治疗,是白皮猪所说划时代的医疗系统。 而且,治疗标准(triage)也有很大的问题,只能治疗到可以重新上战场的程度。况且只要是受到严重的创伤哪怕还有治疗的可能也会被视为『无法治愈』而当做弃子。这也是因不愿在丧失战斗力的处理单元上浪费资源的共和国价值观而设定的。 当然,高官也很讨厌那些当作冷血机器的垃圾处理单元。 辛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说明。与管制官通信基本都是由战队队长的他来担任。 「管制官一号。由于白天的补给延迟了,〈破坏神〉的准备工作还未完成。而紧急程度较低的医疗单元维护就放到后面再做了」 『你懂不懂。还不快点做完的话我就不能回家了』 全员听闻后都默默叹息。比起医疗单元的维护,〈破坏神〉的维修则是更优先进行的任务。所以管制官加班什么的都无关紧要了。 『听到了吗家猪们。对上司的礼仪哪去了』 本就没必要对喊着家猪要有礼貌的蠢货表露敬意。 对于全员的无视,管制官急躁地喘着气。 『呵,真是不像样啊……随你们吧。我也是最后一回指挥你们这群八十六了。你们就和〈军团〉战斗到死吧』 啊啊,辛无所谓的应付一下。 「这么说一说是要退役了吧。本就是找不到工作才入伍,现在找到新职位了么」 管制官楞了一下。 『……谁告诉你的』 全员都在想他是不是喝醉了,但并没说出来。这时管制官用可怕的语气说着。 『对“死神”真是不能丝毫大意……那个被不祥死灵附体的怪物』 心火上头的科莲娜皱着眉,赛欧也目光冰冷的眯起眼睛,但本人却不以为然。 结果还是由管制官的沉默而宣告失败。 『……这像什么。肮脏的家畜怎么还关心起管制官(主人)来了?』 「并不在意」 辛断言道,但管制官并没听见。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得意了。 『似乎本人还没提过呢。接替我的是个小姑娘。是前贵族的同时还是个在跳级中毕业的精英。但那个未经人事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正确指挥。充其量也就让你们白送死吧。……不过这也是你们八十六相应的下场啊,活该呢』 「……」 看着沉默不语的辛,九条心想该怎么办才好。处理单元通常都不相信管制官。毕竟有没有都无差了。……只要别乱指挥,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所以才不在乎。 或许会感到有点寂寞,但很久以前就舍弃这种想法了。 在那件事之后的责任人发令时我都会选择无视。 「既然都辞职了,就不用担心我们早点回家比较好吧?」 但说到回家时他的语气就突然转变。 『别说傻话了。违反命令的话我的评价也会下降。要是我现在回去的话又会给别人添麻烦,不然早就走了――』 辛砸了咂嘴。管制官明显吓了一跳。 没错――无论他多么自大,在进行知觉同调时都会有点害怕辛。 『总、总之这是命令。停止机库的作业然后关掉队舍的电灯。行啊。一群猪不去替共和国的市民奋战,到晚上还游荡成性了是吧』 说完后他就像逃跑般迅速切断了知觉同调。包括辛在内全员都为此喝彩。 虽然那蠢货这样说了,但作为生命线的〈破坏神〉的维修工作可不能停止。 虽是这么说,但也还是把食堂的灯关了,拿出从废弃的军事基地找到的荧光棒(light stick)放到灯罩上,然后再挂起来就能照明了,而被有趣的氛围感染的处理单元们也继续热闹下去了。 维修的噪音和像磨碎石子的雨声还有如女性悲鸣般的风声在周围缭绕,虽然身处一片黑暗但我还想试着玩叠积木游戏,奇闻异事的话题也愈发激烈,我试着喝了标签模糊又存放久远的饮料罐中的液体。辛也没在黑暗的环境下继续看书而是在和莱顿下国际象棋。 「……不过,女性管制官倒挺少见的」 莱顿一只手拿起皇后灵活地转过身推动前进后,思考了一会突然说道。 哪怕打着市民平等和先进国家的旗号,在共和国正规军中依旧是男性主义盛行。而且,就算现在是失业者众多的时节,那里也不是大学出身的大小姐该去的地方、 「不过也是大小姐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戴亚在夜里喝着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混合液体。哈尔特脸色有点暗沉地转着玻璃杯。 「到底长着什么样呢。果然还是个很棒的美女吧! 不会是个公主吧!」 从欢快的语调中可以察觉到同僚们的坏念头。 「就这么决定了。……很棒的美女公主猪」 「就算长着巨乳但也是猪啊」 「当然是白皮猪啦」 这种氛围是? 擅长绘画的赛欧在素描本上画着什么,走过去看的同僚们一个个都笑出声来。九条看了后也大笑不止。穿着褶边连衣裙的卷毛白色小猪,在向我们笨拙的眨着眼睛。 「哇,还背着粉色的蔷薇」 「就是这种样子。要是把词尾的『是啊』改成第一人称的『在下』绝对会更形象」(译注:『わたくし在下』这个的语气就比较正式,而『ですわ(desuwa)是啊』这个是淑女们爱用的语气词,而且还带有点炫耀的意思) 「这样的话,问候是『贵安』许可就是『好的』。……就算是辛也坚持不了三天啊」(译注:都是比较正式的语气词) 「那赛欧估计第一天就不行了」 「哈尔特你在说什么呢。这才是我要说话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只拿过刺绣针的病弱大小姐呢」 「说不定好像碰上风雨和阳光就会死掉哦」 「嗨,你是军人吗?」 「怕不是既懦弱又 胆小,只能用细小的声音自己确定一下。……或许很容易就急躁了哦」 「各位,都冷静下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这样决定了」 「女神啊女神你在说什么呢。大发慈悲地怜悯我们八十六为将我们从现实的苦海中解脱出而降临的女神化身……尊敬的下一个管制官是不是这样的呢」 就在大家都把新上任的管制官当成话题来打趣时……九条眯起了眼睛。 「……是啊」 哪怕不是女神,也不是温柔的公主。 「只要是个善良的人就好了」 即便那只是空想,但至少能遇见一次的话。 如果真有那种救赎的话,已经没有要守护的人了,这个战场真的很愚蠢。 视线转向前方,拿着素描本苦笑着的辛耸了耸肩。在处理单元看来,善良的管制官与无能是同一个意思。倒不如说无能就是把平时的伦理道德灌输到战场的『善人』,让这样的人来指挥只会凭白增添牺牲者。 管制官就应该是那种放弃指挥转交给现场应变的笨蛋,这也是处理单元的一致认为。 九条扯着嘴,真要是那样就好了,即便是当不了多久――。 不经意间,辛周围的气场变冷了。 如同听到呼唤的猎犬般抬起了头,然后视线转向遥远的东方――〈军团〉控制区域的方位。 全员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于是都屏住呼吸。那双稍微有点锐利而又冷峻的红色眸子直视着莱顿。 「……出击」 「啊啊,第二战队他们也应付不了啊」 夜间战斗的原则是,在夜间由同样是第一战区的第二、第四战队负责作战,但如果收到求援请求的话第一战队也就是先锋战队就会出击。 而战队之间也禁止相互直接通信,还必须要经过管制官的求援通讯,特别是夜里管制官回家的时候,这会有致命的延迟。 放好素描本的赛欧站了起来,那些在分配到先锋战队之前的追随着辛的人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我去通知维修班,期限是多少?」 「最多三小时,准备完成后无需等待救援请求立即出击」 「明白」 有着如同猫眼般灵敏的赛欧在黑夜中向机库跑去。看着他的背影,辛又重新看向剩下来的队员。回头时已经没有打闹与私语,紧迫的战意弥漫开来,锐利的二十对眼睛正盯着他。 「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一会。根据情况看来是要彻夜作战。等到作战开始就不能休息了」 「了解」 血红色的双眸,即便开战了也没有战意与觉悟出现,只是像往常一样归于平静,但九条却感到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并没有害怕。与压倒性的〈军团〉作战,可能最终会有人死去――也可能死去的就是自己。 只有,彻透的静谧 那种――不同的性质。 「在〈破坏神〉准备好之前我们不能出动。即便会有很多的死伤者,但优先目标还是摧毁〈军团〉的攻势。……在战场上不要轻易救助别人,也不要想得太简单」 『――战队的各位。由于你们的管制官不在,现在由我来代理。同战区的第四战队发出了求援请求,请立即采取措施』 「了解,管制官。……感想您的亲切」 正如辛所预料的,友军无法应付〈军团〉的大规模攻势,作战区域内废弃城市的失守也如辛所说,在那里留有大量的尸体与压瓦砾下〈破坏神〉的残骸 之前蹂躏过友军部队的〈军团〉,现在也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被先锋战队从侧面突袭,并将队伍分散开来在废弃都市的各处逐一击破。 就如字面意思般带头冲锋,九条注视着涂有无头骷髅个人标志的〈破坏神〉,他看得有些入迷了。那是辛的机体。 好强。 真的很厉害。在他压倒性的技术和无双的战斗技巧驱使下的〈破坏神〉有着所有性能方面都凌驾于〈军团〉之上的能力。作为战损率最高的前卫(point man),专门从事近战的〈送葬者〉的职责就是应对敌人的子弹与敌刃,并且如噩梦般的机械魔物,一个接一个地屠戮着,在黑夜中火焰被阴雨压得摇曳起来,仿佛就是神话中可怕的怪物。 是的,辛很强。 不只是战斗很强,精神(心灵)上也如此,九条这样想到。 辛不会笑也不会输给困境,即便看不见希望,也不会屈服于绝望。 比谁都要更接近死亡……与自己一样,都在死亡的恐惧中微笑着哪怕没有同伴可依靠也能一直这样保持下去。 即使周围的人都已战死,辛,一个人也将孤军奋战到底。 觉得羡慕的同时又感到寂寞。 但那不是人的生存方式,因为那是冰刀的生存方式。舍弃某些事物,只是为了打磨自己,当达成目的之后就会崩断――除了剑之外一无所有。 那样一定很寂寞。 所以至少,有――谁。什么都行,除了目的之外心里还留着――什么人。 如果是我就好了――。 我也知道那只是虚幻的愿望,被关在大地尽头战场的他们,新来的只有管制官,也都是无计可施的废物。事到如今也没有谁能拯救这个战场。 啊啊,不过,刚才那家伙的态度倒还可以。 就在之前,听到一个如银铃般清脆的少女的声音,让九条松了口气。在出击之前,明明不是自己管辖的战队却仍然告诉我们求援请求,不知道是哪个战队的管制官。 因为没有同调对象的设定,所以不能使用知觉同调,只能用基地的无线电联系,但那时小队长在内的全员都没有参加作战会议,只有九条接通了。 就像那样,但至于是谁的就。 撕裂般的声音打破了思考。 『九条(天狼星),你在干什么啊! 停下脚步就会死的!』 「该死,凯耶(樱花)!」 他所属小队的小队长斥责了凯耶并慌忙赶过来。机体下部的光学传感器传来的影像被投放到光学屏幕上。燃烧的瓦砾,被炸飞的〈破坏神〉的腿部与座舱罩。燃起火焰的一旁,能够看到近战猎兵型的身影――。 音频传感器传出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 倒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去,在纷飞的雨滴与舞动的赤黑色火焰夹杂间,能够看到伸出手求援的野战服人员。是辛存者! 她逃了出来! 米娜的死又浮现在脑海之中。虽然没能亲眼见到,但值得庆幸的是亲友的痛苦并未持续下去。但处理单元要是不去救助的话还是会因痛苦而死。而且即便我救不了米娜……但我一定要救你! 准备拉开座舱罩的开关杆。〈破坏神〉没有装备有机械臂。那就自己走去出用双手去救。 霎时――不知为何,出击前辛告诫我们的话在脑中回响。 ――在战场上不要轻易救助别人,也不要想得太简单。 摇了摇头,拉动开关杆。气压感扑面而来,打开座舱罩翻过炮管。倾盆大雨拍打着身躯。 「――喂,没事吧!?」 之后。 管制室的门发出很大的撞击声,在管制官共用的办公室处理剩下职务的少女吃惊地抬起头。 「妈的,坏事还真组团来了……! 我的评价肯定要下降了……!」 哑然目送同僚急躁地摔门出去。明明是在职场这种公共场合,却还做出这种意气用事的行为。 那张细长的侧脸看起来还有些神经质,之前他不在的时候,他信息终端上求援请求的消息窗口在不停闪烁,于是就代替他当联络战队的管制官。哪怕还是工作时间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喝酒了,为了转交管制叫他回来也费了不少力气。 管制官负责的战区是不会公开的,所以也不知道他负责是哪个战区。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战斗的结果也不容乐观。 但是,他最先担心的还是自身的评价还有抱怨。 就如字面上的意思,事到如今少女对共和国市民与共和国的现状感到担忧。在之前的求援请求的联络时就短暂交流过,在不明的战区,作为防御战队的处理单元。 那是一个有点年长的青年的声音。也是个声音中潜藏着少许哀愁和思念之情的人。 什么他们不是人类――明明就不是那样。 这样想着的少女――第九战区第三战队指挥管制官的弗拉迪蕾娜·米利泽,为不知在何方的遥远战场上,在祖国的哀悼下而调零的某人,低头虔诚祈祷。 菲德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图源: 米瑟冈萨斯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虽然有些冒昧,但还请聆听我的诉说。 我是人工智能试验型〇〇八号。 我的创造者的孩子、亦是我最后的主人,为我取了“菲德”这个名字。 我『出生』在离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不远的,郊外一座府邸的研究室里。 而在我所侍奉的家族里,有我的创造者兼人工智能研究者的主父、美丽贤淑的主母。他们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已经上中学的哥哥,另一个是被全家人关爱着成长的年幼弟弟。 我那时候的体型是模仿大型犬的形状,身体外层则是用柔软的材料制成。 因为哪怕年幼的孩子用力抱紧我,或者粗暴对我拳打脚踢都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所以才设计成这样。 最后的测试结束了,等主父写完报告就可以完成,咚,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了。 顺便一提,就连我的听觉传感器也好不容易才察觉到这轻盈的脚步声。一家人除了主母外,走路几乎都不发出声音。 总之在【没有脚步声】这样的条件下,判断来者是谁很困难。而那个人的身高连主父的办公桌都够不到。 「爸爸」 是的,来的人是年幼的弟弟。 「……辛。爸爸工作时不能进到房间里,还要说几遍才行?」 这么说着,主父把弟弟抱起来放到膝上,看来弟弟听不进去也不是没道理的。 「机器人,做好了?」 「是啊,不过不是机器人而是人工智能……算是。嗯,已经做好了,这回就能陪你在家里玩了」 弟弟的表情一下子亮了。 主母那美丽的红色眸子,如宝石般闪烁着光芒。 「名字!名字,可以取吗?」 还不清楚是不是朋友的安丽埃塔小姐最近养了宠物(养的是鸡来着,但不确定年幼的小姐养这个是否正常。这不属于我的知识范畴……)于是最近弟弟也想要养宠物了。 「可以呀。好好考虑下再取个名字吧……」 「那么,菲德! 叫菲德好了!」 主父整整沉默了五秒后。 「……那个啊,辛。菲德是狗的名字吧,给朋友取这个名……就有点?」 而主父看了信息终端上显示的我的状态栏后,又沉默了五秒钟。 「呃……已经识别指令了吗。这下糟了……」 不。 不会的,主父。我的创造者。 万分激动。 犬类动物从人类历史开始之时就是人类的好朋友了。 对我而言,我也是和那种动物同等存在的吧。 兴高采烈。不胜荣幸。 因为我没有声音输出的功能,所以不能把我的激动之情传达出去……。 弟弟用那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然后歪着头。 「是吧,你也很高兴么?」 「呃一……」 主父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轮流看向我和弟弟。 「你能感受到?」 「嗯」 弟弟点了点头。这是为什么呢? 居然能听懂。 然后,主父就看向在研究室门口窥视着的哥哥。除了一头黑发与主母和弟弟不同外,其他体貌特征和主父非常相似,是个让人觉得很理智的青年。 「雷,你这是?」 哥哥一副竖起耳朵想要聆听的表情,接着摇了摇头。 「不行。我听不到」 「这样么。嗯,可能是错觉吧……?」 我的觉悟被质疑了。呣~,看着弟弟鼓起的脸蛋,哥哥苦笑了一下。 「那家伙,该不会是以辛的脑电波为模板模仿编写成的缘故吧? 我也搞不明白。难不成感情学习方面也照仿了辛。和本人在附近有没有关系呢?」 确实如此。 我现在的中枢处理系统,是我之前我最初的躯体一一还是婴儿时弟弟的抱偶—一通过藏在抱偶内部的传感器来记录弟弟的神经活动,并以此为模板搭建而成。而且,我关于人类的行动与感情的方面,也是通过模仿学习成长中的弟弟得来。这便等于我将弟弟的意识当成是“我”的意识,并以这为基准去思考。 因此,我对弟弟来说是特殊的一一我是这么认为。 是弟弟的某种分身,如影子一般的存在。我希望能够待在他的身边服侍他,守护他一一……。 「虽说有段时间没有进展了,但这次却出现了大突破。难道新的人工智能模体成功了吗?」 现在主父的目光炯炯有神。 「啊啊! 要进行新发布,这可是划时代的模体啊! 之前联合王国就在进行着“紫晶”研究,那种模仿生物的神经系统,在将来会是能与人类匹敌的存在……」 ……主父似乎还不知情。兄弟俩也对主父的研究内容与言论显得不感兴趣。 哥哥似乎在念叨着『又开始了……』然后别过视线,弟弟就……只想快点结束,然后跟我一块玩。 不过遗憾的是,我现在还没有完成充电,所以还不能移动……。 一直沉浸在脑海中,没有意识到儿子的行为,主父苦笑着抱紧了在腿上开始活动的弟弟。 「它可是跟你同一年被造出来的呢,辛。从今以后它也会陪伴你一起玩。就像多了个朋友。不过………也是个有趣的孩子呢」 「菲德也会一起?」 「是啊」 哥哥看着我有些怀疑。 「在帝国,他们也打算用同样的模体来开发无人兵器吧? 这样岂不是恰好」 「啊啊,塞雷解女士……。她是军方的人,也有她自身的情况与理由一一但我不太想造出那种东西」 这么说着,主父抚摸着办公桌上陈旧的布偶……那是我最初的躯体。 「……无论如何,只要有人类存在便会有争夺。或许当人们煞费苦心地研发出与人不同的智能,但到头来却增加了敌人,那就是可悲了」 「嗯……」 坦然自若地附和之后,哥哥折返回去。 「也罢。……辛,回去吧。那家伙……呃不,菲德现在在吃饭,待会才能陪你玩。我们也去吃点点心吧。父亲,喝茶的话就来客厅吧」 「嗯」 「知道了」 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握住弟弟细小的手,哥哥就这么牵着弟弟走回去。哥哥在家里特别娇惯弟弟,或许如此,弟弟也很爱向他撒娇。 主父再次将视线投向信息终端,继续着手写报告一一就这样忘却了时间,在结束前一直仰望着那张侧脸,在我的体内还有一副计时器。 服侍主父与家族的幸福日子,在那天夜里被唐突结束了。 如果还能找回那一晚的记忆的话一一啊啊。用人类的说法就是『不愿提起』。数据中掺杂有杂音所以很混乱,想要完整的重播当时的情景很困难。 突然闯入的军靴的脚步声。 伴随怒吼声而来的是有着五色旗与剑的共和国军纹。举在眼前的是自动步枪的枪口。主父与哥哥被按压在床上。 主母保护着弟弟一一发出细微的哭声。 无法哭出声来,我没有声音输出的功能,只能看着事态进展下去。 主父与家人们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带到了某处。空荡的宅邸,像经历暴风雨后般一片狼藉,我也不想再回忆起。 一天结束了,但之前被下达了进入待机状态的命令,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应该要去保护主父、主母、哥哥和弟弟才对一一但我却不能为之而战。 作为严禁事项(protect)而设定,我被下达了不能伤害人类的命令。 这是主父希望我能与人类成为朋友的初衷,也是我存在的理由。 因此决不能逾越。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也要做些什么。 从今开始。 也许有什么是我力所能及的……。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要去寻找大家。 庆幸的是,通过自我学习,我能够连接公开网络。 不过,为什么大家都被带走了,这么做的理由是一一到底是因为什么逻辑缘由我不清楚一一只要调查过就会明白。 得先找到大家被带到了哪里。 主父为我设计的躯体只供在室内活动,并不适合远距离移动。很遗憾,只能放弃现有的躯体,要更换成其他的才行。 只为寻找到我的主人们,这次我一定要保护他们。 我将数据资料全部传输到被叫做〈拾荒者〉的运输机体上,然后奔赴战场。 多年来,我在部队担任支援任务的同时,仍然徘徊在战场上寻找着大家的踪迹。在这期间,无数人倒在了这个战场上。 最初是与主父同年纪的男性。 然后到与主母同年纪的女性。 再下次,便到了与哥哥同龄的少年少女们。 一个接一个。不曾停止过。都战死在那里了。 最后,我不得不选择放弃。 并没有找到他们。无论是主父、主母、哥哥,还是比谁都想要守护的,年幼的弟弟。 在这座地狱般的战场上,已经没有谁能活下去。 待在因损坏而抛锚的〈拾荒者〉里,我对前方的道路感到迷茫。 我现在支援的主力部队中的少年兵们,已经全部阵亡了。作为僚机的〈拾荒者〉也全部战损。 再这样下去不为所动的话,〈军团〉们就会把我拆解了,然后搬回他们的制造工厂。这是我没能保护好主父与家族,也没能寻找到他们应得的下场吧。 在这时,咔,小块的瓦砾掉落下的声音,将我从自责中拉了回来。 也为自己捏了把汗,竟深思到这般地步。走近的脚步声我并没有听过。 踩着瓦砾走过来的是一名少年兵。 年纪似乎在哥哥与弟弟之间。离长成大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身体,却穿着与身材不适合的野战服。 那个幼小又可爱的弟弟。总有一天。 如果活了下来,就会变成眼前少年的模样吧。但就不知道得经历多少岁月才能造就了。 不过再也见不到了吧。 一想到这里一一就感到非常寂寞。 应该是全灭了的部队最后的生还者吧。从少年兵的脸上可以看出他非常疲惫,脸上和野战服还有似乎原本是黑色的头发都染上了沙尘,脏乱不堪。 与哥哥与弟弟相比较,隐约遮住的眼睛透露出敏锐的眼神,依旧沉默着,无声地走了过来。 啊啊。我的集装箱里还剩下一些弹药和能量包,他会需要的吧。 等一下。以人类小孩的力量而言,无论拿哪个都会很吃力吧……。 「哇、」 要是我没有启动起重臂的话,都会认为我已经坏掉了吧。少年兵露出吃惊的样子并后退。 这个反应,与哥哥与弟弟素直的笑容相比还是太小,显得很平淡。 有种被抹去感情的反应。 像是已经习惯身边的人战死,已经对什么都没感觉了的那种人。 况且人类并不是道具,应该会留意到的一一……。 「……你,还活着么」 我惊讶的把光学传感器转向前方,他的确在窥探着我的传感器。 即便没有喝醉,也揉过眼睛,但还是隐约有些恍惚一一像是眷恋与寂寞席卷而来。 「你战队里的人,已经没有活着的了吧。既然如此,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去……?」 那个少年兵。 在某处与弟弟一样,如血一般,在夕阳映射下显得美丽的红色眸子一一……。 那个少年兵是一一辛艾·诺赞大人,我决定要服侍他。 被救助了就得报恩,毕竟与人类成为好朋友是主父的初衷。没想到他有着与弟弟相同的昵称,同样的红色眼睛。我也知道这是代偿行为,所以我不能离开。 最重要的是,诺赞大人与最初的印象相反,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一一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去支持他。 之后,就一直侍奉了四年多。如今,东部战线第一战区防卫战队“先锋”是诺赞大人的所属部队。 到了晚上便有灯火管制,战场的清晨来得很早。在刚升起的清冽阳光下,为了回收任务而四处奔波,这时,诺赞大人恰好从队舍走出来。 四年间里,诺赞大人的身高增长了,嗓音也变了,面貌也渐渐向着成年人变化。 与我最后一次见到的哥哥处在相同的年纪吧。 啊啊,不好。有点看得入神了,得快点打招呼才行。但是我没有语音会话的功能。 「哔」 早上好,诺赞大人。 「嗯? 啊啊,早,菲德」 没错,诺赞大人也称呼我为“菲德”。那是在服侍后不久被赐予的名字。虽然很偶然,但我还是非常开心。 接着,战队副队长的莱顿·修贾大人也出来了。 「哔」 早上好,修贾大人。 「喔,是你啊。今天也起得很早啊,菲德」 或许是错觉一一总觉得在刚和诺赞大人见面时,他便读懂了我的想法,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修贾大人与其他人就不一样,需要察觉到才能成立对话。 而诺赞大人与修贾大人,两人并未交谈,只是以坚毅的表情注视着仍残留有日出气息的,于东方天空下的〈军团〉控制区域。 在最近,诺赞大人和修贾大人、不满十人的战队各队员还有整备班大人们,都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而理由就说一一……。 「离特别侦查,还有半个月……」 特别侦查——即向〈军团〉控制区域的最深处,进行无路可退的侦查任务。诺赞大人他们,在半个月后就会被下达必死无疑的命令。修贾大人瞥了诺赞大人一眼。 「还不要带上这家伙」 「啊啊……」 暧昧地附和一声,诺赞大人用血红色的双眸看向我。 「菲德。你一一……」 刚想说出口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诺赞大人一一其实很不愿有人在之中死去。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送死么」 「哔」 嗯。当然可以,诺赞大人。 无论去哪里都没问题。第二个给我起名的,我亲爱的同时也是最后的主人。 特别侦查。 对于到出发时为止,未曾离开过战区获得自由的诺赞大人他们来说,这是一段快乐的旅程,但尽管如此,过程仍然残酷。 物资减少了,疲劳也积累不少。越是朝着敌处前进,就越显得无力一一处在警戒与被紧张感缠身的状态。我也清楚,诺赞大人他们在日复一日中被消磨着。 窥一斑而知全豹,迟早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刀刃折断之时一一便是最终败北〈军团〉之日。 科莲娜·库克米拉大人的〈枪手〉。赛欧托·利卡大人的〈笑面狐〉。安珠·艾玛大人的〈白雪魔女〉。修贾大人的〈狼人〉。不是战损、抛锚,就是瘫痪。仅剩下诺赞大人的〈送葬者〉一辆机体。 原本是诺赞大人独自与数辆战车型厮杀,现也变成修贾大人他们正面迎击〈军团〉,但无论如何都杀不完。 〈送葬者〉的光学传感器看了一眼新逼近的〈军团〉们。但是已经没有余力对付它们了,诺赞大人想必已经做好打算。从动作上可以看出焦躁与一一那份已经看透的觉悟。 不过我并没有成为它们的目标。对于〈军团〉而言,〈拾荒者〉虽然也属于敌人,但因为没装备有武装,所以被判断为威胁度较低的目标。 但要是〈破坏神〉……诺赞大人他们都战死了,〈军团〉的炮口便会转向我。 ……至始至终。都很对不住了。 在以前,有很多人在我周围死去,而我只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如果让我代替一个人活下去,就意味着我将放弃那个人。 我的所作所为只为寻找到最初的主人,所以就让我侍奉诺赞大人到最后。 现在一一我已经没有再次失去主人,然后苟活自身的理由了。 来不及避开,在回过神后一辆战车型(l?we)突然出现在侧腹,辛看见它正拼命地撞向菲德。 射线都偏离了〈送葬者〉。周围的一部分〈军团〉将注意力与目标一一转向菲德。 「一一菲德!?」 没有预测到的侧腹被狠狠的挨了一下,战车型也打了个趔趄。 这不应该。〈拾荒者〉之前并未攻击过它们。 而〈拾荒者〉也不是以战斗的目的制作的。 我被人创造出来,是希望能跟人类做好朋友的。而我也绝对要实现那个意愿。 这也是我存在的理由,我是绝对不能伤害别人的。 但。 被人造出来后被下达了以人类为敌人的命令,之后便被赋予命令的祖国所抛弃,这些〈军团〉确实令人同情。 正因如此,我完全不可能没有朋友。 〈拾荒者〉的系统不具备有真正战斗的处理能力,但如果是缠住敌人拖延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的。 在战斗重量有五十吨的金属块战车型面前,重量只有十吨的我就像蛋壳那样脆弱。将贮存于集装箱中用于拆卸〈破坏神〉与〈军团〉机体的工具全部展开,朝它的装甲砍去。 厚重的战车型装甲很难切开。而在切开之前,我的威胁度判定可能就会提高。 这时,另一辆战车型的炮口。 瞄准了我。 当系统再次启动时,我仿佛抛锚在荒凉的草原上。 尽管已经重启了,但机体的各处的部位并没有响应。更甚至从我的意识中消失了。那是……。 用苦涩的表情看着我的修贾大人,苦涩地开口苦。 「……辛。这家伙」 「啊啊。没法修了。……核心区损坏了」 ……果然,到了这地步了吗。 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实际面对的话,还是感到寂寞和悲哀。 我再也不能待在身旁服侍您了。 万幸的是,修贾大人他们的〈破坏神〉虽然都损坏了,但似乎都平安无事。五名少年兵以各自的表情俯视着我。 「……居然会倒在在这里。你不是捡垃圾的机体的吗,到最后也给我好好的工作啊……」 利卡大人。 您在为我而泣吗。真是不胜惶恐……。 「明明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 「请你原谅。从今往后就不能在一起了」 库克米拉大人。艾玛大人。 不能这样。触碰破破烂烂的我会把手弄伤的。 「谢谢你,菲德。我们大概很快也会去陪你的」 修贾大人。 不。不会的,请那一天不要来得那么快。 最后,那道修长的人影一一即便光学传感器已经停止工作,我也能知道主人就在旁边,单膝跪下来。 「一一菲德。这是给你最后的任务」 诺赞大人。 吾主。我最后的主人。您怎么了。 啊啊,但是。 哪怕您抛下已经损坏的我,但只要是命令,我都会认真完成的一一……。 再见,细薄金属上发出摩擦的声音。诺赞大人拿着的,是至今为止战死者们的铭牌。 将共同奋战过,先一步死去的全员带到抵达的尽头。这也是诺赞大人迄今为止所交换并遵守约定的证明。 「就交给你了。你是我们抵达这里的见证者。一一直至腐朽为止都要完成任务」 ………。 嗯。好的,诺赞大人。 当然没有问题。我不胜荣幸。 您能将自己的任务一一证明交付给我,说明您是多么的信赖我。 真是再好不过了。 感谢大家的饯别一一………。 ………………………………………………。 突然意识到,在无明之暗的方向上,有一群令人怀念的人站在那里。 我是不是看错了。 主父。主母。哥哥。 果然我们都已不在世上了吗。是来迎接我的吗。他们会原谅谁都不能保护好,也没能找到他们的我吗……? ………为什么。 弟弟不在这里。 为什么吩咐我回去? 弟弟呢。 今后也拜托了什么的,到底一一……? 有声音。 不是我数据库里的声音。是个还年幼的、尖锐的少女声。 「呃呜,果然还是动不了……。到底怎么了」 很抱歉,作为尸体是不能动的。即使被命令……也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是不想动。这孩子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嗯,就是这样。所以就将我置之不理就可以了。 「即便是在陌生的异国他乡也真的要振作一下啊。要是有熟悉的汝回归的话,辛艾也多少可以安心了……」 一一辛艾? 那是我最后的主人的名字。 他也在你的身边? 还……活着吗? 与我最初的主人同名,有着同样眼睛的那位……。 …………。 啊啊。 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啊呀!? 怎么突然!?」 「就一一启动了?为什么冷不防的……」 穿着陌生钢铁色的军服的诺赞大人,与最后看见的时候相比更成熟了。 是的,小孩终会长大成人。连弟弟……也不再是那副幼小的模样了。 「不是命令你直至腐朽完为止,都要完成那个任务么」 「哔……」 诶诶,关于那个……我没脸见人了啊。 不过……我还是想要待在你的身旁。 能原谅我再次服侍你的事情吗……? 我惶恐万分,但诺赞大人却一一淡淡的笑了。 「不过、……能再次见到你就好了」 「哔」 嗯嗯。我也是。辛艾·诺赞大人。 我最初亦是最后的主人。 就让我,陪伴您战斗到最后。 完 情人节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米利泽大校’。来自本国的鲜花送到了。」 从联邦派遣而来的副官口中说的本国,当然就是吉亚迪联邦。 因为是被派遣至别的国家,所以也必须拥有相应的身份,而她刚刚晋升大校不久,还未习惯这一称呼。但不论怎么说,蕾娜还是抬起了头。 派遣到联邦的前夕,她的钢制桌上堆满了电子文档。 她所在的位置是位于被摧残的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的一角,临时建成预设(prefab)兵营里的一间房间。 大约在四个月前,吉亚迪联邦前来救援因大攻势而沦陷的共和国时,将这里作为支援的一部分赠与的。 但也因此从习惯了奢华宫殿般的共和国军总部的共和国军人那里收到了许多抱怨。联邦自身也经历了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应该也没有多少余裕才对,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支援已经很感激了。 这些暂且不论。 说起来今天是情人节来着,她想起副官抱着的花束。 谁跟谁送、送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会因国家不同而有微妙的差异。不过,在共和国一般是男性向中意的女性或恋人送花。 大攻势前的蕾娜家,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收到多名男性送来的玫瑰花束。不过也能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冲着作为原贵族的米利泽家的地位和财富来的,蕾娜对此没什么好的回忆。 而这天也是孩子、朋友之间互赠点心的日子,她也会和阿奈特互赠东西,虽然她也乐在其中。 但说是这么说,她却不记得被谁送过花。 虽然有因为受到关照而回赠的人之类,但她在联邦并没有那样的相识,也不可能是援军的指挥官阿尔特纳少将和其助手艾伦弗里德参谋长吧。 歪着小脑袋的她收下了花束。 随着空气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甜美香气。 送来的是五色玫瑰花束。红、白、桃、黄以及新奇的蓝色,是很华丽的颜色搭配。在众多的淡色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显得端庄的鲜红玫瑰。 那抹色彩与清淡的香味使人赏心悦目,令她不由得发出惊叹。不知不觉,待缓过神时才发现她已然沉醉于此。 不经意间,和其他花被丝带缠绕在一起,手工丝绸的鲜红彼岸花映入她的眼帘。 「啊」 于是,蕾娜已经知道送花束的人为谁了。 是他,是那个在与电磁加速炮型作战后,与她在彼岸花怒放的花田里交谈的人。驾驶着与〈破坏神〉相似的多足机甲兵器一一据说是叫〈瑞根丽芙〉,未曾谋面的驾驶员。 他并没有从多足战机上下来,所以不知道他的面孔。虽然她告诉阿尔特纳少将和艾伦弗里德参谋长想传达一下谢意,但由于军事机密的关系,没能与其见面。现在,他也在某处战斗着吧。 如果是在本国里的话,他现在也许会因为休假什么的原因回到联邦了吧。援军第一梯队与后续部队交替撤回是在一个半月前的圣诞节时期,那时一定要与他见面。 也许只是为了告诉他自己没事。 樱色的嘴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蕾娜。这是参与演习的利特等人送的。在食堂里让我顺便带过来。」 抱着以粉色和红色虞美人为中心,和白车轴草、蒲公英等茂盛的野草做出的花束走进来的辛这么说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蕾娜办公室里。抬头看去的蕾娜微微一笑。 「哇,谢谢。……现在演习场的虞美人也盛开了呢。」 「第二演习场那边的矢车菊也在盛开。下次要给您带一些吗? ……还是算了」 注意到的辛摇了摇头,已经没有让花生存的位置了吧。 壁炉和接待室的桌子上排列着几个花瓶,都是先前客人带来的。 在机动打击集群的蕾娜办公室内,不知是谁带来的季节花,一直都在盛开。 「女王陛下深受爱戴呢。」 副官将辛抱来的花束带到她的休息室,然后环顾一下室内,大概是在为这次该放哪里而稍稍感到烦恼吧。 不知为何,顺着那道视线的辛,突然被蕾娜办公桌上的花的色彩所吸引。 那里虽然并没有放花瓶之类的东西,但是在桌子的边缘整齐排放着几个小物件,其中的是装着色彩鲜艳的花朵的小玻璃瓶。 好像是叫植物标本吧。在透明的玻璃瓶里放入油和干花制成用于保存,原来是室内装饰的植物标本。 他也注意到了恰好在盖子禁闭的瓶口上、和丝带一起缠绕的手工丝绸彼岸花。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蕾娜开口说道: 「那是在派遣到联邦之前,从联邦这边收到的……」 话音未落,她又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那时她在彼岸花田遇见的人,蕾娜已经知道了。 「是辛你吧?」 「准确的说,是我们五人。」 所以才会是五种颜色么。 红色、白色、桃色、黄色、蓝色,五彩缤纷。 「我那时想,正好是来这边的前夕,如果是蕾娜的话,应该只顾着准备而埋头看文件这些。……我没想到会被保存下来。」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点,不,佩尔苏曼少尉帮了很大的忙。」 她看向回来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苏曼说道。为了适应隶属于共和国白皮猪的她最初十分努力,最后能够融洽相处就归功于这个契机。 因为大校太没用了,不忍心看下去……啥,刚才似乎喃呢着什么的佩尔苏曼少尉退到了后面。 目送她离开的蕾娜。再次抬头微笑看向辛。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既不是玩闹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作为纯粹的关心送出的情人节礼物。 「我非常高兴。……由衷感谢。」 家有小猫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辛。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打开办公室门后,辛看向用被逼无奈的语气说着的蕾娜。 在宽大的桌子上,一只有手掌般大小,像蜘蛛的摆设盘踞在那里。 「是白额高脚蛛……么。」 「种类什么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与那只蜘蛛正面对视着,蕾娜宛然感受到那股紧迫感。 而那只蜘蛛察觉到自己被庞然大物凝视着,不知所措(应该是)的呆在桌子的一角,然后似乎想要震慑一下般僵硬地迈出前腿。 但这种是捕食老鼠的肉食性节肢动物,并不是会袭击人类的动物,至少联邦和共和国的人不会吃蜘蛛(通常情况下)。 所以这种互相警戒的状况,就有些不着实际了。 「就在刚才,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第三队在演习中,会不会是被空炮击声震下来的缘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处理单元,共二千人被分划成四队,最多由两队进行作战。一队在配设的学校中与另一队人进行着作战训练,这样在确保足够的战力的同时又能保持充足的训练强度,还能在适度的休息中维持士气。另外也有考虑到将来八十六们回归社会的方案。 目前集群的规划为,包括辛在内的第一队与第二队负责作战,第四队是预备队,第三队则是训练队。在两人对话中时,进行演习的八十八毫米战车炮炮击(空炮)的声音不断从窗外传来。 「我不要什么分析。快来帮我拿掉。」 蕾娜一副紧张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啊啊,辛伸出了手――。 玩具!? 辛只手抓住从隔壁卧室冲出来的黑猫提比,然后抱起来。 「为什么猫发现人类身边虫子后就会冲过来。」 「……!? 那个,辛,你在干什么……!?」 蕾娜不由得地追问下去。 仿佛在诉说不满一样,闯进来的提比处于瞳孔瞪到最大的兴奋状态,目光直视着蜘蛛。 辛看着维持在亢奋状态的提比,环视房间,然后思考了一番,走到为了换气而敞开寝室门那边。 「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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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猫还是蜘蛛、虫子,放任不管的话就会跑得到处都是,收拾起来很麻烦,猫偶尔也会吃虫子。」 「欸,会吃虫子……!?」 「所以在虫子出现的时候,先把猫搞定才行。」 一边说着,辛把猫带到寝室里,然后关上了门(扔到床上后,提比瞬间朝着门口的方向冲去,但辛的条件性神经瞬间爆发,所以这场对决是辛获胜了),无声地回到桌子旁,一手抓起不知所措的大蜘蛛。 为了不被看见,辛特意背对着蕾娜毫不犹豫地抓了起来,是习惯了的缘故吗? 嘛,毕竟大部分土地在失去人类的管理后,都恢复成自然状态。也就是说,在没有杀虫剂、也没有适当修剪过的草地里,没有捕食者的虫子数量非常多。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巴不得离虫子远远的,那就无处可待了。实际上,志甸也不在乎那些弯弯曲曲的玩意。 自己突然被抓起来也慌了神,蜘蛛的八只脚在不断扭动着,而蕾娜死活不愿看向那只蜘蛛。 「扔到窗外可以吗?」 「拜托了。……欸……………………辛?」 蕾娜突然意识到。 现在 蕾娜的后面就是窗口,而辛就站在窗口那里,不知不觉中一股冲动的感觉涌上心头。 「如果你放到我的头发上的话,我可真的会生气哦……!!」 「…………」 沉默中。 回头一看,辛的表情就像恶作剧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微妙地将羞涩的表情扭过去。 意外地坏心肠啊,就像个孩子一样,蕾娜心想。这份与年龄不相称的童心,虽然不是觉得不可爱,但也绝不能让他得逞。 「扔掉。马上。大尉这是命令。」 「……知道了」 表情变得无趣的辛把倒霉的大蜘蛛放到窗外的装饰边缘。 然后顺便把窗户关上,以防蜘蛛不小心再次进来。 而在身后看着的蕾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虽然正在指挥着一个旅团规模级的、且象征蜘蛛的〈破坏神〉。但还是不擅长对付蜘蛛这样的东西呢。」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而且说起来两者都不搭边的吧……!」 蕾娜呻吟了一声后就笑不出来了。 而辛走向关着提比的寝室。 之后,提比又在室内四处寻找蜘蛛,最后跑到窗外面发现了蜘蛛,朝着辛喵喵叫,仿佛在讨要一般。 但却被蕾娜驳回了。 自行车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蕾娜。这不是在责备,而是作为意见参考想要你听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辛的视线还是很微妙。 眼前这般景象,就连在战场与〈军团〉厮杀了七年并活下来的无头死神都有点难以接受。 在稍远的地方,志甸像不良少女般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坐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 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连向来坦率的志甸都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 所以说。 「你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是怎样跌倒下来的?」 不知是跌的太厉害弄疼了,还是觉得自己不争气,鲜血女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摔倒的!」 「不过你放缓速度从前面那里转回来就行了。」 总之,通常速度快到准备飞起来时,前轮就必须得急刹才行。 看来志甸在孩提时期应该也有过骑车跌倒的经验。但这么一说,大概小时候辛也有尝试过。 试着骑的结果也是华丽地摔了个嚎啕大哭,没被志甸问到真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辛你也会骑车吧!? 是自行车哦! 就连风都能轻松超越的那种!?」 在蕾娜气势汹汹所指的前方,同样开始练习骑自行车的弗雷德莉卡正骑着儿童型且外观可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陪伴练习的莱顿说着「快到了,继续努力哦」的勉励话(谎言),一边悠哉地看护她。 「真是如此吗!? 像那样端正呵护地学!?」 「弗雷德莉卡,看后面。」 「啊……啊诶!? 怎么样!? 莱顿,余骑得不错吧!」 「知道了,你快注意前方。要撞上了。」 「呀啊啊啊! 速度太快了! 简直跟风一样快啊!」 那边看起来很欢快嘛,志甸这么想。真是自由自在。 对她们而言,是前途多难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一块去,但辛看着弗雷德莉卡也点了点头。 「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到头来还是没进入交往嘛,志甸心想。 嘛 作为旧贵族大小姐出生的她,与其说没有骑过,根本连实物都没有见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没能掌握好水平,不知道该怎样来驾驶。 而这一天特训的结果,直到傍晚时,女王陛下已经勉强可以骑自行车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蕾娜。这不是在责备,而是作为意见参考想要你听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辛的视线还是很微妙。 眼前这般景象,就连在战场与〈军团〉厮杀了七年并活下来的无头死神都有点难以接受。 在稍远的地方,志甸像不良少女般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坐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 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连向来坦率的志甸都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 所以说。 「你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是怎样跌倒下来的?」 不知是跌的太厉害弄疼了,还是觉得自己不争气,鲜血女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摔倒的!」 「不过你放缓速度从前面那里转回来就行了。」 总之,通常速度快到准备飞起来时,前轮就必须得急刹才行。 看来志甸在孩提时期应该也有过骑车跌倒的经验。但这么一说,大概小时候辛也有尝试过。 试着骑的结果也是华丽地摔了个嚎啕大哭,没被志甸问到真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辛你也会骑车吧!? 是自行车哦! 就连风都能轻松超越的那种!?」 在蕾娜气势汹汹所指的前方,同样开始练习骑自行车的弗雷德莉卡正骑着儿童型且外观可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陪伴练习的莱顿说着「快到了,继续努力哦」的勉励话(谎言),一边悠哉地看护她。 「真是如此吗!? 像那样端正呵护地学!?」 「弗雷德莉卡,看后面。」 「啊……啊诶!? 怎么样!? 莱顿,余骑得不错吧!」 「知道了,你快注意前方。要撞上了。」 「呀啊啊啊! 速度太快了! 简直跟风一样快啊!」 那边看起来很欢快嘛,志甸这么想。真是自由自在。 对她们而言,是前途多难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一块去,但辛看着弗雷德莉卡也点了点头。 「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到头来还是没进入交往嘛,志甸心想。 嘛 作为旧贵族大小姐出生的她,与其说没有骑过,根本连实物都没有见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没能掌握好水平,不知道该怎样来驾驶。 而这一天特训的结果,直到傍晚时,女王陛下已经勉强可以骑自行车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蕾娜。这不是在责备,而是作为意见参考想要你听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辛的视线还是很微妙。 眼前这般景象,就连在战场与〈军团〉厮杀了七年并活下来的无头死神都有点难以接受。 在稍远的地方,志甸像不良少女般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坐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 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连向来坦率的志甸都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 所以说。 「你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是怎样跌倒下来的?」 不知是跌的太厉害弄疼了,还是觉得自己不争气,鲜血女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摔倒的!」 「不过你放缓速度从前面那里转回来就行了。」 总之,通常速度快到准备飞起来时,前轮就必须得急刹才行。 看来志甸在孩提时期应该也有过骑车跌倒的经验。但这么一说,大概小时候辛也有尝试过。 试着骑的结果也是华丽地摔了个嚎啕大哭,没被志甸问到真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辛你也会骑车吧!? 是自行车哦! 就连风都能轻松超越的那种!?」 在蕾娜气势汹汹所指的前方,同样开始练习骑自行车的弗雷德莉卡正骑着儿童型且外观可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陪伴练习的莱顿说着「快到了,继续努力哦」的勉励话(谎言),一边悠哉地看护她。 「真是如此吗!? 像那样端正呵护地学!?」 「弗雷德莉卡,看后面。」 「啊……啊诶!? 怎么样!? 莱顿,余骑得不错吧!」 「知道了,你快注意前方。要撞上了。」 「呀啊啊啊! 速度太快了! 简直跟风一样快啊!」 那边看起来很欢快嘛,志甸这么想。真是自由自在。 对她们而言,是前途多难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一块去,但辛看着弗雷德莉卡也点了点头。 「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到头来还是没进入交往嘛,志甸心想。 嘛 作为旧贵族大小姐出生的她,与其说没有骑过,根本连实物都没有见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没能掌握好水平,不知道该怎样来驾驶。 而这一天特训的结果,直到傍晚时,女王陛下已经勉强可以骑自行车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蕾娜。这不是在责备,而是作为意见参考想要你听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辛的视线还是很微妙。 眼前这般景象,就连在战场与〈军团〉厮杀了七年并活下来的无头死神都有点难以接受。 在稍远的地方,志甸像不良少女般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坐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 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连向来坦率的志甸都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 所以说。 「你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是怎样跌倒下来的?」 不知是跌的太厉害弄疼了,还是觉得自己不争气,鲜血女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摔倒的!」 「不过你放缓速度从前面那里转回来就行了。」 总之,通常速度快到准备飞起来时,前轮就必须得急刹才行。 看来志甸在孩提时期应该也有过骑车跌倒的经验。但这么一说,大概小时候辛也有尝试过。 试着骑的结果也是华丽地摔了个嚎啕大哭,没被志甸问到真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辛你也会骑车吧!? 是自行车哦! 就连风都能轻松超越的那种!?」 在蕾娜气势汹汹所指的前方,同样开始练习骑自行车的弗雷德莉卡正骑着儿童型且外观可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陪伴练习的莱顿说着「快到了,继续努力哦」的勉励话(谎言),一边悠哉地看护她。 「真是如此吗!? 像那样端正呵护地学!?」 「弗雷德莉卡,看后面。」 「啊……啊诶!? 怎么样!? 莱顿,余骑得不错吧!」 「知道了,你快注意前方。要撞上了。」 「呀啊啊啊! 速度太快了! 简直跟风一样快啊!」 那边看起来很欢快嘛,志甸这么想。真是自由自在。 对她们而言,是前途多难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一块去,但辛看着弗雷德莉卡也点了点头。 「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到头来还是没进入交往嘛,志甸心想。 嘛 作为旧贵族大小姐出生的她,与其说没有骑过,根本连实物都没有见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没能掌握好水平,不知道该怎样来驾驶。 而这一天特训的结果,直到傍晚时,女王陛下已经勉强可以骑自行车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蕾娜。这不是在责备,而是作为意见参考想要你听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辛的视线还是很微妙。 眼前这般景象,就连在战场与〈军团〉厮杀了七年并活下来的无头死神都有点难以接受。 在稍远的地方,志甸像不良少女般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坐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 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连向来坦率的志甸都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 所以说。 「你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是怎样跌倒下来的?」 不知是跌的太厉害弄疼了,还是觉得自己不争气,鲜血女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摔倒的!」 「不过你放缓速度从前面那里转回来就行了。」 总之,通常速度快到准备飞起来时,前轮就必须得急刹才行。 看来志甸在孩提时期应该也有过骑车跌倒的经验。但这么一说,大概小时候辛也有尝试过。 试着骑的结果也是华丽地摔了个嚎啕大哭,没被志甸问到真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辛你也会骑车吧!? 是自行车哦! 就连风都能轻松超越的那种!?」 在蕾娜气势汹汹所指的前方,同样开始练习骑自行车的弗雷德莉卡正骑着儿童型且外观可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陪伴练习的莱顿说着「快到了,继续努力哦」的勉励话(谎言),一边悠哉地看护她。 「真是如此吗!? 像那样端正呵护地学!?」 「弗雷德莉卡,看后面。」 「啊……啊诶!? 怎么样!? 莱顿,余骑得不错吧!」 「知道了,你快注意前方。要撞上了。」 「呀啊啊啊! 速度太快了! 简直跟风一样快啊!」 那边看起来很欢快嘛,志甸这么想。真是自由自在。 对她们而言,是前途多难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一块去,但辛看着弗雷德莉卡也点了点头。 「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到头来还是没进入交往嘛,志甸心想。 嘛 作为旧贵族大小姐出生的她,与其说没有骑过,根本连实物都没有见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没能掌握好水平,不知道该怎样来驾驶。 而这一天特训的结果,直到傍晚时,女王陛下已经勉强可以骑自行车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蕾娜。这不是在责备,而是作为意见参考想要你听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辛的视线还是很微妙。 眼前这般景象,就连在战场与〈军团〉厮杀了七年并活下来的无头死神都有点难以接受。 在稍远的地方,志甸像不良少女般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坐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 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连向来坦率的志甸都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 所以说。 「你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是怎样跌倒下来的?」 不知是跌的太厉害弄疼了,还是觉得自己不争气,鲜血女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摔倒的!」 「不过你放缓速度从前面那里转回来就行了。」 总之,通常速度快到准备飞起来时,前轮就必须得急刹才行。 看来志甸在孩提时期应该也有过骑车跌倒的经验。但这么一说,大概小时候辛也有尝试过。 试着骑的结果也是华丽地摔了个嚎啕大哭,没被志甸问到真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辛你也会骑车吧!? 是自行车哦! 就连风都能轻松超越的那种!?」 在蕾娜气势汹汹所指的前方,同样开始练习骑自行车的弗雷德莉卡正骑着儿童型且外观可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陪伴练习的莱顿说着「快到了,继续努力哦」的勉励话(谎言),一边悠哉地看护她。 「真是如此吗!? 像那样端正呵护地学!?」 「弗雷德莉卡,看后面。」 「啊……啊诶!? 怎么样!? 莱顿,余骑得不错吧!」 「知道了,你快注意前方。要撞上了。」 「呀啊啊啊! 速度太快了! 简直跟风一样快啊!」 那边看起来很欢快嘛,志甸这么想。真是自由自在。 对她们而言,是前途多难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一块去,但辛看着弗雷德莉卡也点了点头。 「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到头来还是没进入交往嘛,志甸心想。 嘛 作为旧贵族大小姐出生的她,与其说没有骑过,根本连实物都没有见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没能掌握好水平,不知道该怎样来驾驶。 而这一天特训的结果,直到傍晚时,女王陛下已经勉强可以骑自行车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蕾娜。这不是在责备,而是作为意见参考想要你听一下。」 说是这么说,但辛的视线还是很微妙。 眼前这般景象,就连在战场与〈军团〉厮杀了七年并活下来的无头死神都有点难以接受。 在稍远的地方,志甸像不良少女般双手撑在腿上托着腮坐在一旁露出复杂的表情。 嘛,也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连向来坦率的志甸都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 所以说。 「你骑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是怎样跌倒下来的?」 不知是跌的太厉害弄疼了,还是觉得自己不争气,鲜血女王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故意想摔倒的!」 「不过你放缓速度从前面那里转回来就行了。」 总之,通常速度快到准备飞起来时,前轮就必须得急刹才行。 看来志甸在孩提时期应该也有过骑车跌倒的经验。但这么一说,大概小时候辛也有尝试过。 试着骑的结果也是华丽地摔了个嚎啕大哭,没被志甸问到真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既、既然说的这么头头是道,那辛你也会骑车吧!? 是自行车哦! 就连风都能轻松超越的那种!?」 在蕾娜气势汹汹所指的前方,同样开始练习骑自行车的弗雷德莉卡正骑着儿童型且外观可爱的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前进着。 陪伴练习的莱顿说着「快到了,继续努力哦」的勉励话(谎言),一边悠哉地看护她。 「真是如此吗!? 像那样端正呵护地学!?」 「弗雷德莉卡,看后面。」 「啊……啊诶!? 怎么样!? 莱顿,余骑得不错吧!」 「知道了,你快注意前方。要撞上了。」 「呀啊啊啊! 速度太快了! 简直跟风一样快啊!」 那边看起来很欢快嘛,志甸这么想。真是自由自在。 对她们而言,是前途多难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一块去,但辛看着弗雷德莉卡也点了点头。 「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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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骑自行车。」 「骗人的吧! 话说辛你进到强制收容所时才刚上小学吧!? 所以是在什么时候就会骑了!?」 这般在其他八十六看来会触怒的言论,辛似乎并不在意。 「上小学前就会骑了。」 「欸欸!?」 「不是,这种东西我也骑过。在小时候这不过是种移动手段罢了。因为想跟年长的兄弟或者朋友一块去玩,所以就学了。」 志甸无意中插了嘴,辛点了点头。 在一旁从头到尾观望着的阿奈特开口。 「顺便一提,蕾娜,我也会骑自行车」 「阿奈特……!? 你也要背叛我了……!?」 只是学骑个自行车,气氛就变得像世界末日一般。 「…………………………辛。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还在抽泣,下一秒就抬起目光紧紧盯着他,辛微微叹了口气。 「……总之,今天是休息日。第一次学适可而止就行了。」 暗地里继续努力吧,阿奈特这么想。 到头来还是没进入交往嘛,志甸心想。 嘛 作为旧贵族大小姐出生的她,与其说没有骑过,根本连实物都没有见过。所以开始的时候没能掌握好水平,不知道该怎样来驾驶。 而这一天特训的结果,直到傍晚时,女王陛下已经勉强可以骑自行车了。 不想被别人看见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从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回到吉亚迪联邦。搭载着归国的机动打击群的列车,再次驶过龙骸基底隧道的深暗处。 哀嚎声的回响、嘶吼般的轰鸣。与同行的其他人一样,辛一边无意中听着嘈杂的声音,一边追溯着忽然浮现的往事。护送到强制收容所时的往事。人潮中护送士兵反复无常的暴力,保护着年幼的辛的哥哥与父母的言行举止。 但也同样因为太过模糊,如今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想起一小部分记忆。 他环顾四周,躺下休息的人有很多,与之前相比客车内的人数也有所减少。 即便如此,与八十六区相比生还率要高得多。而在那个绝死的战场,国家、军队之类的一一统统都不存在。几乎所有的人对于活着踏上归途这幅景象,第一次有了实感。 像这样活着回来是理所当然的,总有一天他们会这么认为的吧。 必须活着回去,无论是谁都想活着回去,即便不是每一个,但大多数八十六会有这么想的一天。 总会有那一天。 呼,微风无形地拂过,宛如银色绸子般的秀发掠过他视野的一角。 「一一辛?」 「蕾娜。……什么事?」 他抬头看去,本应该在校官专用的一等车厢的蕾娜,此时来到了虽然并不算狭窄、但以运输效率化为优先、周围摆满了事务性的箱子的二等车厢,与众不同的美貌扬起了嘴角。 「想稍微,喘口气。……可以让我坐吗?」 「诶,请便。」 说完后,蕾娜便匆忙坐到他对面的座位。 看着她那副模样,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照车厢的等级来看,她原本在的校官车厢的座位应该会更宽敞吧。 就如她说的“想喘口气”那样,呼,蕾娜像是安心了一般,发出放松的叹息;嗯的一声,又像小猫那样伸了个懒腰。 然后爽朗地露出笑容。 「辛,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没那回事,然后跟往常一样摇头一一辛没这次并没有那样做。 「‘嗯’,这次的确有点累人。」 辛朝她耸了耸肩,蕾娜高兴地眯起双眼笑了。 毕竟被说了请依赖她,不要独自承受一切这样的话。 他并没有忘记那句话——确实有传达到了。 「回去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休假。辛和我都一样,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哦。……虽然还不能去看海。是这样,吧?」 联邦没有海洋。 唯一拥有的海岸也在北部的军港,如今处于〈军团〉的占领之下无法靠近。 即便如此。 「嗯。不过,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我会陪你一起去。因为蕾娜你还不熟悉联邦的街道吧。」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请带路吧。」 蕾娜笑靥如花。 突然间,耀眼的阳光照亮了那副笑容。 列车穿越基底隧道,进入联邦的领土。车窗外显现出这个季节本应该有的,开始带有焦躁感的初夏阳光与春夏更迭时的景色。 已经习惯了雪景下灰银色与白色、薄暗色交织的战场景色的眼眸,此时仿佛闪烁着光芒,映入眼帘的是深蓝的天空与矢车菊的蓝色花田。 他们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在发出感叹的同时,蕾娜说道。 「……真漂亮啊。」 「嗯。……真的很漂亮。」 碧空闪耀之下,列车如阵风一般驶过高速铁路。 是啊,高速铁路。在两人闲聊之中,时间仿佛转瞬即逝;回过神来时,已经临近联邦的库洛伊茨北克市终点站。 两人恋恋不舍地结束谈话。毕竟两人担任着作战指挥官和战队总队长。为了让数千名处理单元和支援人员能够顺利下车,两人都有应做的事情。 列车无声地驶入终点站专用的月台。 两人同时起立。 虽然不知道是在终点站下车的哪个时机,但两人似乎不知不觉中被拍了照片。 「……宣传部他们来确认是否能用于宣传,不过」 说着,格蕾特将两张照片滑过咖啡桌,见此后蕾娜顿时僵直,辛也陷入沉默。 照片的主角自然是被询问的对象,也就是辛和蕾娜。蕾娜戴着端正的军帽,身着藏青色共和国式军服;辛则是钢铁色的联邦普通军服,从背景是库洛伊茨北克市的终点站来看就能看出是在哪个位置拍摄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时机拍下的,蕾娜的脸上浮现出略微羞涩的笑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辛虽然显得静恬,但却投过了锐利的视线。 辛也好、蕾娜也好,两人都是军人。虽然战争的敌人不是人类,但如今暂且也是战时阶段,即便是报道机关,若是没有获得采访许可,就不能随意将相机对准与军队有关的。况且还是将〈军团〉当作重点进行挺进作战与压制为主任务的、有着许多机密的机动打击群,采访许可这些首先就不可能会允许。实际上火车站也被暂时封锁了,处于包括报道机关在内的民众都不能进入的状态。 但,如果是同属军队一员的宣传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原本机动打击集群就属于以宣传联邦的正义与支援他国而造势的一种宣传部队。 「文策尔大校。这是……那个。拍我和辛……诺赞大尉的目的是……」 「以机动打击集群取得的战果为报道,有利于提升士气,顺便还能宣传联邦的正义。救援联合王国与摧毁〈军团〉据点是值得夸耀的大战果。所以在不泄露机密的程度下对机动打击集群进行宣传,貌似也有招募志愿兵的意图在内。让民众听闻有如此年轻的战士们在最前线奋战着之类。」 「…………」 不过,格蕾特耸了耸肩。 「鉴于诺赞大尉你们八十六的境遇,虽说是应该献身国家的军人,但也有意见表明最好不要将包括照片在内的个人信息泄露到军队以外。决策权就交与你们俩了。米利泽大校,那并不是你的错,终究还是因为共和国。」 「嗯……」 暧昧地点头的蕾娜陷入沉思。 辛一言不发,淡淡俯视着眼前的照片。 搞宣传,如果这样做对于提升士气有所帮助的话,或许应该这么做,但还是感到很害羞……蕾娜心想。 虽然对于军队的想法都无所谓,但说实话,辛发自内心觉得会很麻烦。 而且加上那个。 散发着特征性般的静谧感,独一无二的血赤之瞳使人发寒;宛若古代名刀一般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看着这样伫立的辛。 真帅气啊……蕾娜心想。 白银长发犹如光芒一般散落开来;脸上浮现出仿佛感到羞涩,如同初次盛开的花朵般幸福的笑容,看着这样的蕾娜。 真漂亮,辛心想。 ……不过。 到底是怎么了呢。 这样的辛。这样的蕾娜。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却不想让别人、其他不特定多数的人看到。 不想让别人看见。 虽然不想让别人看见,但说出除私情以外什么都不是的理由也未免有些牵强, 兄妹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机设: i-iv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呃。等一下啊,辛艾。」 圣诞节前夕,联邦首都中心街的购物中心。由于站在广场前面的商场一角的弗雷德莉卡出言留步,担心她在人群中走丢造成麻烦才牵着手的辛停下了脚步。 小小少女正盯着摆满手工小物件的摊子中的大熊布偶。 ……大概是。不知为何,布偶的一只眼睛有着明显缝制过的痕迹,有只耳朵也缺一角,只留下特意缝上的缺口。 怎么说,不经意间看了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还有点早,但不妨看一下圣诞节的礼物呢? 可以给可爱的小妹妹折扣哦。」 看上去像是店主,戴着半框眼镜的女性这么说道。实际上,弗雷德莉卡与辛并没有血缘联系,但他们有着相同的黑发与血红的眼睛,所以在旁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对兄妹。 「欧尼酱,我想要嘛~」 弗雷德莉卡转过头,露出一副非常渴求的表情。 或许是一边觉得自己又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把戏,一边觉得羞于启齿,渐渐通红的小脸蛋很是有趣,辛于是决定买下那只毛骨悚然的布偶熊。 弗雷德莉卡开心地抱着剪掉标签的布偶。 「唔呼。汝意外地果断呢。」 「你是从哪学会这种把戏的?」 明明是个如果没人陪她一块,连东西都不会去买的深闺小姐。 「笨蛋。汝难道以为余像那些懵懂孩子的一样,看着流行动画就会不时发出尖叫声欢闹一通吗?」 然而,她不论每天每夜、连续不断地看,都不会觉得厌倦。眼睛死死盯着动画,然后不时发出尖叫,连辛也觉得很烦人。 弗雷德莉卡得意洋洋地昂首挺胸。 「那只不过是研究,为了接触庶民时也不会出现可疑的……」 她突然间沉默了。 「也不会出现可疑的……嗯……」 不过,无论语气是多么自大,十岁小孩的词汇能力也处在成长阶段。 过了好一会也没想出来,于是辛来救场。 「言行举止吧。」 「啊啊,就是那个。……意外的坏心眼呢,汝是故意不教余其他没学过话的吧?」 似乎还在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买过字典了吧。有疑问自己去查。」 「……汝为什么要叫余拿这种现代纸,看起来就很重的东西……」 让弗雷德莉卡从吵杂的古书店里寻找与她的小手完全不成比例的笨重字典,当然是辛故意而为。 弗雷德莉卡独自发泄了一阵子后,变成束手无策的狼狈样。连莱顿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买了个口袋般大小的东西送给她,以为问题就能解决了。 紧紧掐住布偶,仿佛要勒死它一般,弗雷德莉卡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汝在奇怪的地方还显得有些孩子气……」 货真价实的孩子没理由这么说吧。 辛的余光看见了擦肩而过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像是听见与新时代相违背的言论要责备一般。他说道: 「不想让人觉得可疑,平时就像刚才那样说话不就好了吗?」 呣,弗雷德莉卡邹起眉头,说: 「那是有必要时才说的。如果平时就说着那种撒娇般的话语,岂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若平时不多练练的话,必要的时候也说不出什么。」 他说完后,弗雷德莉卡罕见地沉默了。 「一一要是把自己的组成部分舍弃一些,还会是自己吗?」 「……?」 「选择语言的形式也是余的一部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的。最重要的是,余并不愿舍弃余。」 她将下巴埋在布偶熊的头顶,静静说着,大大的血红色眼睛躲着辛。 「虽然我不想舍弃……但总有必须迎合社会的那一天吧。人只能活在人类里。如果不迎合的话就会遭到排斥,是你的话会如何选择?」 「……」 那一霎那,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没能说出来,但他想起了她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辛俯视着比他矮了很多的弗雷德莉卡。 「你想要一个布偶,是因为现在是不得不迎合的时期么?」 「一一」 这次弗雷德莉卡没有回答。 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泛泪,他淡然地追打下去。 「还有,谁是你欧尼酱?」 「啊……无路赛,无路赛啊! 斤斤计较的男人最容易被讨厌了!」 她胡乱地挥舞着双手,而辛一把抓住她的小脑袋,隔开两人。 因为要是抵住她的头,加上两人手臂长度之差的关系,弗雷德莉卡的拳头就完全够不着辛了。但今天加上了布偶,比平时的距离要长上一些。出乎她意料般,辛倾斜着头避开了她抬起布偶熊脚来的一记类似的上勾拳。 「……手臂,扯烂了。」 「那缝好不就没事了! 通过图画的破坏力让莱顿他们的腹肌崩坏哟!」 年弱少女特有的尖锐声音在极近的距离爆炸开,押着弗雷德莉卡的脑袋,辛轻轻地发出叹息。 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兄妹在嬉戏打闹一样。圣诞节前夕,明亮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带着微笑注视着这一幕。 朽骨的剑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的战场,被不合季节的受难磔刑之花(passion flower 时钟花)的蓝色所埋没,如同死者长眠一般静谧。 意识被眼前的蓝色支配,战斗时的狂热渐渐冷却,辛回过神。 环视隔着〈破坏神〉光学屏幕的战场,没有任何人在那移动。只有滚落到花海间黑烟缭绕的〈军团〉残骸,有些的火焰已经散去,在原地抛了锚。这就是没有敌人与人类到来的迹象,失去人类管理已经很长时间的,一望无际的原野战场。 一瞬间,脑海冒出了是不是只剩下自己的想法,但又很快地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外。 一同进行特别侦查的同伴们,都还活着。只不过在沉浸战斗时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意识转向连接的感官同步,莱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用夹杂不耐烦的语气的说道,快点回来啊你这个笨蛋。 知道了。简短回复后,辛切断感官同步并从〈破坏神〉上下来。 黄昏渐逝,失去了之前清澈的蓝色,金色的黄昏又一次转变成昏暗、换上冷调蓝颜的夜空。犹如映照着天体般,一眼望不到边际,从苍穹映入大地的碧蓝色。 回首望去,与他们共同前进战斗至今的他的〈破坏神〉,在漫长的行军路上历经战斗,无论是装甲还是武器都遍布着伤痕。与枯骨般的装甲涂装色相融,现在就像一具无头的腐朽白骨。 在侦查行动的第一场战斗中折断,更换成备用品后又再次折断的高频刀,锐利的断面反射着微微昏暗的光芒。 进行特别侦查已经过了多久?他们前进了很远。现在,脚下已经不是共和国的领土了吧。 回想起嘱咐的话语,他忽然眯起双眼。 这个时候,那个管制官,蕾娜她。 在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因为高层建筑受限的缘故,数量较少,昏暗的冷调蓝颜在广阔的夜空中蔓延。 今天稍早结束了工作。沿着共和国军本部大门前的庭院,快步走向回家路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独特的碧蓝色琉璃 晚秋时分早早降落的太阳,开始漫漫长夜的夜空。临近冬季、死亡季节的昏暗夜空。 同一片天空下,辛、先锋战队的他们还好吗?还是说。 如今的他们在何处?又要前往何处? 今天的我走到了这里。蕾娜什么时候才会追上来呢? 辛凝视着太阳沉落于地的另一边,昏暗下来的蓝色花田,如此想到。 将心愿寄托到那一刻为止,战争结束之后。亦或者,仍处在战争时。 一望无际的磔刑之花,蔚蓝盛开。 本应向天空延伸的藤蔓,失去了凭依而匍匐于地。背负着象征罪行的十字架。 在无人、被〈军团〉控制的原野战场中前进,继续战斗下去,已经不知道抵达了何处。偶尔也会分辨不清自己仍活着还是已死去,在漫长行军与战斗的日子里,深切感到自己的某种东西被逐渐消磨着。 尽管如此。 一一花儿终会开放。 他的背后,是仿佛原野战场上腐朽的白骨一般,背负着他的个人标志一一无头骷髅纹章的〈破坏神〉。 战人的白骨即便折断了,也会如利剑一般锋利,长枪一般尖锐吧。 希望有一天,她的脸。即使历经战场的磨砺,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坚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的战场,被不合季节的受难磔刑之花(passion flower 时钟花)的蓝色所埋没,如同死者长眠一般静谧。 意识被眼前的蓝色支配,战斗时的狂热渐渐冷却,辛回过神。 环视隔着〈破坏神〉光学屏幕的战场,没有任何人在那移动。只有滚落到花海间黑烟缭绕的〈军团〉残骸,有些的火焰已经散去,在原地抛了锚。这就是没有敌人与人类到来的迹象,失去人类管理已经很长时间的,一望无际的原野战场。 一瞬间,脑海冒出了是不是只剩下自己的想法,但又很快地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外。 一同进行特别侦查的同伴们,都还活着。只不过在沉浸战斗时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意识转向连接的感官同步,莱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用夹杂不耐烦的语气的说道,快点回来啊你这个笨蛋。 知道了。简短回复后,辛切断感官同步并从〈破坏神〉上下来。 黄昏渐逝,失去了之前清澈的蓝色,金色的黄昏又一次转变成昏暗、换上冷调蓝颜的夜空。犹如映照着天体般,一眼望不到边际,从苍穹映入大地的碧蓝色。 回首望去,与他们共同前进战斗至今的他的〈破坏神〉,在漫长的行军路上历经战斗,无论是装甲还是武器都遍布着伤痕。与枯骨般的装甲涂装色相融,现在就像一具无头的腐朽白骨。 在侦查行动的第一场战斗中折断,更换成备用品后又再次折断的高频刀,锐利的断面反射着微微昏暗的光芒。 进行特别侦查已经过了多久?他们前进了很远。现在,脚下已经不是共和国的领土了吧。 回想起嘱咐的话语,他忽然眯起双眼。 这个时候,那个管制官,蕾娜她。 在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因为高层建筑受限的缘故,数量较少,昏暗的冷调蓝颜在广阔的夜空中蔓延。 今天稍早结束了工作。沿着共和国军本部大门前的庭院,快步走向回家路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独特的碧蓝色琉璃 晚秋时分早早降落的太阳,开始漫漫长夜的夜空。临近冬季、死亡季节的昏暗夜空。 同一片天空下,辛、先锋战队的他们还好吗?还是说。 如今的他们在何处?又要前往何处? 今天的我走到了这里。蕾娜什么时候才会追上来呢? 辛凝视着太阳沉落于地的另一边,昏暗下来的蓝色花田,如此想到。 将心愿寄托到那一刻为止,战争结束之后。亦或者,仍处在战争时。 一望无际的磔刑之花,蔚蓝盛开。 本应向天空延伸的藤蔓,失去了凭依而匍匐于地。背负着象征罪行的十字架。 在无人、被〈军团〉控制的原野战场中前进,继续战斗下去,已经不知道抵达了何处。偶尔也会分辨不清自己仍活着还是已死去,在漫长行军与战斗的日子里,深切感到自己的某种东西被逐渐消磨着。 尽管如此。 一一花儿终会开放。 他的背后,是仿佛原野战场上腐朽的白骨一般,背负着他的个人标志一一无头骷髅纹章的〈破坏神〉。 战人的白骨即便折断了,也会如利剑一般锋利,长枪一般尖锐吧。 希望有一天,她的脸。即使历经战场的磨砺,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坚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的战场,被不合季节的受难磔刑之花(passion flower 时钟花)的蓝色所埋没,如同死者长眠一般静谧。 意识被眼前的蓝色支配,战斗时的狂热渐渐冷却,辛回过神。 环视隔着〈破坏神〉光学屏幕的战场,没有任何人在那移动。只有滚落到花海间黑烟缭绕的〈军团〉残骸,有些的火焰已经散去,在原地抛了锚。这就是没有敌人与人类到来的迹象,失去人类管理已经很长时间的,一望无际的原野战场。 一瞬间,脑海冒出了是不是只剩下自己的想法,但又很快地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外。 一同进行特别侦查的同伴们,都还活着。只不过在沉浸战斗时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意识转向连接的感官同步,莱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用夹杂不耐烦的语气的说道,快点回来啊你这个笨蛋。 知道了。简短回复后,辛切断感官同步并从〈破坏神〉上下来。 黄昏渐逝,失去了之前清澈的蓝色,金色的黄昏又一次转变成昏暗、换上冷调蓝颜的夜空。犹如映照着天体般,一眼望不到边际,从苍穹映入大地的碧蓝色。 回首望去,与他们共同前进战斗至今的他的〈破坏神〉,在漫长的行军路上历经战斗,无论是装甲还是武器都遍布着伤痕。与枯骨般的装甲涂装色相融,现在就像一具无头的腐朽白骨。 在侦查行动的第一场战斗中折断,更换成备用品后又再次折断的高频刀,锐利的断面反射着微微昏暗的光芒。 进行特别侦查已经过了多久?他们前进了很远。现在,脚下已经不是共和国的领土了吧。 回想起嘱咐的话语,他忽然眯起双眼。 这个时候,那个管制官,蕾娜她。 在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因为高层建筑受限的缘故,数量较少,昏暗的冷调蓝颜在广阔的夜空中蔓延。 今天稍早结束了工作。沿着共和国军本部大门前的庭院,快步走向回家路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独特的碧蓝色琉璃 晚秋时分早早降落的太阳,开始漫漫长夜的夜空。临近冬季、死亡季节的昏暗夜空。 同一片天空下,辛、先锋战队的他们还好吗?还是说。 如今的他们在何处?又要前往何处? 今天的我走到了这里。蕾娜什么时候才会追上来呢? 辛凝视着太阳沉落于地的另一边,昏暗下来的蓝色花田,如此想到。 将心愿寄托到那一刻为止,战争结束之后。亦或者,仍处在战争时。 一望无际的磔刑之花,蔚蓝盛开。 本应向天空延伸的藤蔓,失去了凭依而匍匐于地。背负着象征罪行的十字架。 在无人、被〈军团〉控制的原野战场中前进,继续战斗下去,已经不知道抵达了何处。偶尔也会分辨不清自己仍活着还是已死去,在漫长行军与战斗的日子里,深切感到自己的某种东西被逐渐消磨着。 尽管如此。 一一花儿终会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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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望去,与他们共同前进战斗至今的他的〈破坏神〉,在漫长的行军路上历经战斗,无论是装甲还是武器都遍布着伤痕。与枯骨般的装甲涂装色相融,现在就像一具无头的腐朽白骨。 在侦查行动的第一场战斗中折断,更换成备用品后又再次折断的高频刀,锐利的断面反射着微微昏暗的光芒。 进行特别侦查已经过了多久?他们前进了很远。现在,脚下已经不是共和国的领土了吧。 回想起嘱咐的话语,他忽然眯起双眼。 这个时候,那个管制官,蕾娜她。 在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因为高层建筑受限的缘故,数量较少,昏暗的冷调蓝颜在广阔的夜空中蔓延。 今天稍早结束了工作。沿着共和国军本部大门前的庭院,快步走向回家路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独特的碧蓝色琉璃 晚秋时分早早降落的太阳,开始漫漫长夜的夜空。临近冬季、死亡季节的昏暗夜空。 同一片天空下,辛、先锋战队的他们还好吗?还是说。 如今的他们在何处?又要前往何处? 今天的我走到了这里。蕾娜什么时候才会追上来呢? 辛凝视着太阳沉落于地的另一边,昏暗下来的蓝色花田,如此想到。 将心愿寄托到那一刻为止,战争结束之后。亦或者,仍处在战争时。 一望无际的磔刑之花,蔚蓝盛开。 本应向天空延伸的藤蔓,失去了凭依而匍匐于地。背负着象征罪行的十字架。 在无人、被〈军团〉控制的原野战场中前进,继续战斗下去,已经不知道抵达了何处。偶尔也会分辨不清自己仍活着还是已死去,在漫长行军与战斗的日子里,深切感到自己的某种东西被逐渐消磨着。 尽管如此。 一一花儿终会开放。 他的背后,是仿佛原野战场上腐朽的白骨一般,背负着他的个人标志一一无头骷髅纹章的〈破坏神〉。 战人的白骨即便折断了,也会如利剑一般锋利,长枪一般尖锐吧。 希望有一天,她的脸。即使历经战场的磨砺,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坚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的战场,被不合季节的受难磔刑之花(passion flower 时钟花)的蓝色所埋没,如同死者长眠一般静谧。 意识被眼前的蓝色支配,战斗时的狂热渐渐冷却,辛回过神。 环视隔着〈破坏神〉光学屏幕的战场,没有任何人在那移动。只有滚落到花海间黑烟缭绕的〈军团〉残骸,有些的火焰已经散去,在原地抛了锚。这就是没有敌人与人类到来的迹象,失去人类管理已经很长时间的,一望无际的原野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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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人、被〈军团〉控制的原野战场中前进,继续战斗下去,已经不知道抵达了何处。偶尔也会分辨不清自己仍活着还是已死去,在漫长行军与战斗的日子里,深切感到自己的某种东西被逐渐消磨着。 尽管如此。 一一花儿终会开放。 他的背后,是仿佛原野战场上腐朽的白骨一般,背负着他的个人标志一一无头骷髅纹章的〈破坏神〉。 战人的白骨即便折断了,也会如利剑一般锋利,长枪一般尖锐吧。 希望有一天,她的脸。即使历经战场的磨砺,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坚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傍晚时分夜幕降临的战场,被不合季节的受难磔刑之花(passion flower 时钟花)的蓝色所埋没,如同死者长眠一般静谧。 意识被眼前的蓝色支配,战斗时的狂热渐渐冷却,辛回过神。 环视隔着〈破坏神〉光学屏幕的战场,没有任何人在那移动。只有滚落到花海间黑烟缭绕的〈军团〉残骸,有些的火焰已经散去,在原地抛了锚。这就是没有敌人与人类到来的迹象,失去人类管理已经很长时间的,一望无际的原野战场。 一瞬间,脑海冒出了是不是只剩下自己的想法,但又很快地将那个想法抛之脑外。 一同进行特别侦查的同伴们,都还活着。只不过在沉浸战斗时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意识转向连接的感官同步,莱顿似乎叹了口气。然后用夹杂不耐烦的语气的说道,快点回来啊你这个笨蛋。 知道了。简短回复后,辛切断感官同步并从〈破坏神〉上下来。 黄昏渐逝,失去了之前清澈的蓝色,金色的黄昏又一次转变成昏暗、换上冷调蓝颜的夜空。犹如映照着天体般,一眼望不到边际,从苍穹映入大地的碧蓝色。 回首望去,与他们共同前进战斗至今的他的〈破坏神〉,在漫长的行军路上历经战斗,无论是装甲还是武器都遍布着伤痕。与枯骨般的装甲涂装色相融,现在就像一具无头的腐朽白骨。 在侦查行动的第一场战斗中折断,更换成备用品后又再次折断的高频刀,锐利的断面反射着微微昏暗的光芒。 进行特别侦查已经过了多久?他们前进了很远。现在,脚下已经不是共和国的领土了吧。 回想起嘱咐的话语,他忽然眯起双眼。 这个时候,那个管制官,蕾娜她。 在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因为高层建筑受限的缘故,数量较少,昏暗的冷调蓝颜在广阔的夜空中蔓延。 今天稍早结束了工作。沿着共和国军本部大门前的庭院,快步走向回家路的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独特的碧蓝色琉璃 晚秋时分早早降落的太阳,开始漫漫长夜的夜空。临近冬季、死亡季节的昏暗夜空。 同一片天空下,辛、先锋战队的他们还好吗?还是说。 如今的他们在何处?又要前往何处? 今天的我走到了这里。蕾娜什么时候才会追上来呢? 辛凝视着太阳沉落于地的另一边,昏暗下来的蓝色花田,如此想到。 将心愿寄托到那一刻为止,战争结束之后。亦或者,仍处在战争时。 一望无际的磔刑之花,蔚蓝盛开。 本应向天空延伸的藤蔓,失去了凭依而匍匐于地。背负着象征罪行的十字架。 在无人、被〈军团〉控制的原野战场中前进,继续战斗下去,已经不知道抵达了何处。偶尔也会分辨不清自己仍活着还是已死去,在漫长行军与战斗的日子里,深切感到自己的某种东西被逐渐消磨着。 尽管如此。 一一花儿终会开放。 他的背后,是仿佛原野战场上腐朽的白骨一般,背负着他的个人标志一一无头骷髅纹章的〈破坏神〉。 战人的白骨即便折断了,也会如利剑一般锋利,长枪一般尖锐吧。 希望有一天,她的脸。即使历经战场的磨砺,也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坚韧。 鲜血女王、死神与小猪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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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录入:米瑟冈萨斯 不同于加热过的砂糖,别有一番风味的甜香,是这附近特有的揉入新鲜起司的面团香味。用模具压出造型,黏上眼睛鼻子,就成了柔软蓬松又可爱的一一…… 「………猪。」 「听说在联邦,每逢这类节庆一定会吃这种点心。」 看到蕾娜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小猪点心,身旁的辛面露苦笑地说。 在邻接军械库基地的地方都市,一处矗立着时钟塔的中央广场。两人这天休假,都穿着便服,此时站在遍布广场与大街的摊贩之一面前。 今天是联邦军成立十周年的纪念日兼庆典。其他部队会向一般民众开放基地,邀请国民一同庆祝,然而机动打击群才成立不久,大多数的主要成员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国民,上级认为他们对纪念日恐怕没什么认识,所以没有部队主办的节庆活动。因此几乎所有队员跟他们一样,跑来参加隔壁城镇的庆典。 「因为自古以来猪就是多产的一一丰饶的象征。使用小猪造型应该是讨个吉利吧。」 「没错没错,而且买我们的小猪还能试试手气喔!」 由于没有穿军服,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是长官与部下,但至少怎么看都不像是兄妹。含笑看着两人的摊贩老板,开怀大笑着补充了一句。 蕾娜被勾起了兴趣,试着问了一下。 这让她想起摊贩顶篷除了写有店名,还用富有童趣的字体写着「心跳加速!小猪大挑战!」之类的字眼。 「试手气?」 「是啊。」老板就像弄臣向王公贵族致敬那样,轻轻张开了双臂。只见防尘用的玻璃柜里,装满了堆积如山,乍看之下好像都是同个种类的小猪点心。 「就是口味抽抽乐啦。」 也就是说内陷有多种口味,要吃吃看才会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 蕾娜觉得好像很有趣,但她还没说出口,辛就先说了: 「请给我们两个。」 「好喔。」 老板迅速用纸张把小猪点心包好,给两人一人一份。 「你们两个年轻人好像是生面孔,是不是从隔壁那座基地来的啊?」 「是的。」 「这样啊,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这个请你们喝吧,要加油喔。」 老板用塑料杯倒了红莓果汁给他们。 两人道过谢,离开了摊贩。 可能是镇上居民都上街了,街上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回到人潮之中,转眼间就看不见那小小摊贩了。属地城镇都是一片欢欣鼓舞的节日氛围,举办着纪念的庆祝祭典。 其实蕾娜是第一次体验边走边吃。她担心看在身边的辛眼里会显得不庄重,用樱桃小口轻轻咬了一口小猪头上折起的可爱耳朵。 她咀嚼了一下,随即睁大双眼。 「一一好好吃。」 里面包的是猪绞肉与切碎的蘑菇、洋葱拌成的馅。小火慢炒洋葱的香甜与蕈菇的芬芳,与猪油完美结合。她喝一口附送的莓果汁,恰到好处的酸味洗净了口腔,只留下鲜美滋味。 相较之下,同样咬了一口小猪的头的辛,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甜。」 一看,辛的点心里包的是蜂蜜渍坚果。 甜味比砂糖更浓的蜂蜜,对于不太吃甜食的辛来说似乎太甜了一点。莓果汁应该很酸才对,他却几乎一仰头就喝干了。 见他就这样神情有些为难地看着剩下的点心,蕾娜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他身在战场上时,明明即使面对「军团」的浩大军势都能面不改色。 现在却对一个只有他那大手的掌心大小,小小一只可爱的小猪露出这么为难的模样。 「那么,我们交换吧。」 咦?辛还来不及回看,她一伸手就把点心拿走,将自己手上的小猪交给他。不等辛说什么,她已经张嘴咬了一口抢来的点心。 蕾娜出乎意料的行动,让辛眨了眨眼睛。 虽然这样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 看到蕾娜一口接一口把甜馅小猪吃掉,辛将「你不介意吗?」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真的好甜喔。」 「……是啊。」 甜的不只是小猪点心。 没说出口的话因为没说出口,自然也不会传达给蕾娜。 辛两口就把换给他的绞肉点心吃完时,蕾娜两眼发亮地惊呼了一声。 「辛,庆典游行好像要开始了!……那是大象,对吧……!好棒喔……!」 「似乎是……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吧。」 在人群的那一头,一只灰色的大型动物走在变装男女游行队伍的前头,用长鼻子从背上的花篮里抓取花瓣,边走边撒花。 「我们凑近一点看吧!」 「好……跑得太急会摔倒喔,蕾娜。」 长达十年的战争,使得蕾娜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象。眼看蕾娜兴奋雀跃得像个孩子一般就要往前跑,辛带着在第八十六区恐怕不曾展露过几次的柔和笑容,随后追上。 两人自然而然地手牵着手。 四处撒放的花瓣在蓝天下轻柔飞舞,飘落在普天同庆的人们身上。 undertaker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1〉 〈军团〉开始了撤退。 无感情的战斗机械即便失去同伴也不会感到恐慌,甚至都不会去复仇。在完成作战任务或损失超过一定数量时,它们便会淡然撤退。 残存的战车型依依不舍地扔下自行地雷殿后,然后钢铁色的敌机就往后撤离。雷达屏幕上,显示敌机的亮点逐渐消失。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通过光学传感器观察着周围。这时,注视雷达屏幕的处理单元们的耳朵里,传来了冰冷的声音。 那并不是过时的无线电中混有的杂音,是通过感官同步共享的听觉直接回响起的,独特的且极为平静的静谧之音。 那是第二十七战区第一战队“刺刀”一一的战队长的声音。 『――送葬者呼叫各机。战斗结束。』 那个声音宛如他们的宿敌战斗机械一般,如同掌控战场的神明之声,冷静而透彻。 「阿尔法队长(alpha leader)收到。」 简短回复后,刺刀战队第一小队副队长、立羽斋木稍稍舒展了下身体。同样连接着感官同步的同伴们,也都稍微放松了心情。 通常情况下,第一小队的小队长兼任战队长职务。不过,考虑到在混战时难以指挥、战队长的战斗风格和与小队员的关系等等,各种各样的情况促成了这支战队由斋木来负责指挥。 至于和队员的关系。 就在于战队长特殊的战斗方式。 放眼望去,只见战队长座机的周围布满了熏黑的〈军团〉残骸。每次他都是这样,斋木深吸一口气。 那些残骸大都是战车型的。战车型是除了在八十六区的战场上不常见的重战车型以外,在〈军团〉中拥有最强的火力与防御装甲,以及夸张般的机动性能的机种。原本无法对抗敌机的〈破坏神〉抛锚在倒塌的树木和破碎的岩石之间。 虽说斋木与同伴们都进行了掩护,但全队一半以上的战果都是由一辆座机一一也就是他们战队长的座机取得的。 那个人有着超绝的技能。 敌机的光点一个不剩地离开了战场,〈破坏神〉的视线自然地聚集到战队长的座机上。也就是位于战车型残骸群的正中央一一与战车型正面厮杀并生还的,那辆异质的〈破坏神〉。 外层是布满了以往作战的战痕,如同干枯的白骨一般的浅棕色装甲。由于解除了安全装置,机动性得到了提高,春天温暖阳光照耀在机体上。同时他们也怀疑其驾驶员的精神是否正常,因为除了他以外没有谁使用过白刃战武装高频刀。 并且在驾驶舱下方描绘了显小的无头骸骨个人标志。 座机名为〈送葬者〉。在大部分处理单元会在一年内战死的八十六区的战场,存活一年以上的“异名者”驾驶的就是涂有个人标志的〈破坏神〉。 涂装死神般的个人标志,独自背负着殡仪馆的名字。 就仿佛是为了寻找自己失去的头颅,而在战场上来回踱步的战死者的白骨,总觉得这样的形式很是不祥。 〈送葬者〉里,战队长似乎喘了一口气。如今静默的感官同步通信中,只响起这一声叹息。 『我们回去吧。被击毁的〈破坏神〉的回收任务交给〈拾荒者〉。』 「收到。」 斋木再次启动自己的〈破坏神〉。形状跟铝合金棺材差不多,一路上发出嘎吱的略显沉重的行走声。 旋转的光学传感器映照出作为战场的森林景象。折断后倒下,快要燃烧殆尽还冒着火焰的树木。被火炮击碎、四散周围的岩石,还有被战机的多足践踏后飞溅开来的泥土和杂草。倒在这幅景象夹缝之间的,是〈军团〉和〈破坏神〉的钢铁色与浅棕色残骸。 一副对于刺刀战队以及八十六区的所有战场来说,就如往常一样的光景。 尽管如此,远处绿荫的缝隙和染红的遥远地平线却是与以往不同的色彩。竞赛区域深处,与〈军团〉控制地区相邻的那一带鲜艳的绯红吸引着他的注意。应该是红色花朵的花圃吧。即便身在此处也能够知道,一定是一大片。 啊啊,忽然想到了春天。 已经几年没有意识到季节了。在强制收容所里为了生存而拼命,也让自己无暇关注季节的变迁。 若是他不在这支战队,离开收容所,来到这座战场后,或许就见不到了。 「…………」 到了明年,绝对有大部分处理单元,不能一睹绯红之美。 但,如果是这支战队的话,全体人员明年都应该能见到吧。也许见到的是与现在不同的花。 即便并不是亲眼所见。 『阿尔法队长? 发生什么了吗?』 「啊,没事,抱歉。」 战队长冷静中带有些许讶异的语气,让他慌忙回复。他刚才是仿佛引起队员怀疑一般,长时间凝视着战场对面的花圃。 感官同步现在并未与墙壁里面的指挥官联系。负责这支战队的家畜看守大人是个懒鬼。尽管那是他的工作,却并没有与战队长保持感官同步。不仅如此,就连无线电也在战斗中静默了。在作战开始前,装装样子通过无线电把指挥权移交给战队长,然后直到作战结束都躲在墙壁里面,捂住耳朵喀哒喀哒地颤抖等待着。 知道了这点的战队长,在作战结束也不会向指挥官报告。 估计直到战斗结束之前,因为恐惧的指挥官都会把无线电搁置着。有时候甚至觉得麻烦,直接无视了呼叫。但即使这样,胆小的家畜看守不敢连接感官同步。 庆幸的是,直到斋木一行人回到基地,将爱机寄放在维修班里,歇了一口气为止,都没有听到白皮猪那令人不爽的声音,……即便现在也不怕听到那个声音。 因为在作战中,八十六是禁止使用个人姓名的。 「这回没出意外呢,送葬者。……辛。」 战队长朝叫出他名字的斋木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但斋木还是笑了笑。 「今天也辛苦了,我们的死神。」 在八十六区,从军的大部分处理单元都会在一年内战死。 也就是说,如今在战场的人,大半都活不到明年。今年绽放的花朵与略显朦胧的春日蓝天,明年再也看不到了。 但如果是这支战队的话,明年也一定能看到那片红色的花或者别的花吧。即便那时自己早已死亡。 因为这支战队里有怀抱亡者之心的死神带领他们去见证。 〈2〉 刺刀战队的前线基地,是挪用〈军团〉战争爆发后废弃的小型机场的机库为基础建立的。 以前大概是容纳飞机的吧,有着高大天花板的庞大机库现在成了与其不相称的〈破坏神〉的床铺。 总之,在被〈军团〉夺走制空权的当下,飞机只能从后方运输作业。在后方也是范围尽量在墙壁内游览飞行而已。据说也有少数为寻求刺激,到战场游览飞行的蠢货,但下场斋木也不知道了。 将自己的〈破坏神〉停到停放位置,打开座舱罩后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整块座舱罩被装甲板封锁住,除了三面光学屏幕以外,没办法观察外界,狭窄的驾驶舱内一片漆黑。甚至能感到呼吸困难。成长期时,如果身高没有增长,就会变得像斋 木那样身材纤细。对于原本假设成处理单元的成年男性来说,应该相当狭窄吧。 实际上用〈破坏神〉的驾驶舱做比较,哪怕用尽力气也不可能把维修班长那样的身材塞进里面。至于高个子矮人这样的趣味,当然也是因为维修班长的身材过于健壮。 啊,斋木眨了眨眼。维修班长前面的座机停放在离机库百叶窗最近的位置,也是战队中最后才返回,装甲布满伤痕的〈破坏神〉。 是战队长一一辛的〈破坏神〉。 「辛……你这人啊。拜托你能不能好好驾驶啊。无论怎么修每次都会被你漂亮地开得遍体鳞伤,也求求你为我们着想啊。」 「我会努力的,维修班长。」 「真是服了……。以后别乱来了你。」 维修班长晃着一嘴的粗胡须深深地叹了口气,辛从他后面走过。 硬邦鞋底的军靴走在铺得很厚的混泥土上,并没有发出脚步声。简直如同与他们对峙的〈军团〉一般。 鲜血一般深红的双眸扫视整座机库。被阳光和尘埃涂黑的旧仓库内,并列停放着〈破坏神〉,周围则是处理单元和维修人员。目光并未作停留,显得格外冷漠。 与他无人能比肩的战斗能力相反,他的外貌是令人难以置信一般显得很稚嫩。在战队的处理单元中也处于少年一类。大概比今年十五岁的斋木小个两三岁这样吧。 但即便如此,刺刀战队中也没有谁敢去嘲笑他。倒不如说,战队每个人都对他抱有敬畏之心。 实际上,辛的确很可怕。 表情始终无变化。思考冷静且透彻。战斗勇猛。经验老道。在许多次战斗中浴火重生,如同打磨过的利剑。 战斗时间不久前已经超过一年,他在之前的战队就担任了战队长一职。 而那支战队最后好像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战死了,那是〈军团〉前进阵地歼灭作战时的事情。〈军团〉为了推进战线搭筑了桥头堡阵地。自然而然,为了警戒和防御阵地,周围都部署了相应的战力。 为了阻止推进,攻打前线阵地的〈破坏神〉受到了重大损失。就前线阵地的规模来看,那就是场别说是一支战队,就算一个战区四支战队全数出击也毫无胜算的作战。 最后只有辛一个人回来,可以说结果算是好的了。 不过,这也正是辛的可怕之处。 无声走在机库的他,周围没人上去跟他打招呼。甚至处理单元之间,或者是维修班中互相说笑打闹的家伙都沉默了。就像是一群小鸟在俯伏悠然征服天空的鹰王一样。(译注:辛的姓氏「诺赞(ノウゼン)」来源于凌霄花(ノウゼンカズラ),字面意思是"凌驾天空"。写成汉字「凌霄君」也有老鹰的意思。) 他就是持有异名,在这座绝死的战场存活了一年以上的怪物。 与我们有『某处』不同。 辛并没有瞥过他们一眼。 他自己也意识到被大家敬而远之了吧。所以,他与斋木等其他处理单元保持着划清界限的接触方式。互相都不跨越那条界限,也不愿跨越。 但他是不是也感到那样很寂寞呢? 原本想和他说些话,但最终还是作罢,闭上了嘴。 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或许察觉到了张开嘴的他,辛瞥了一眼斋木。感情色彩淡薄的双眸凝视着斋木茶色的眼睛,后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得突然偏离。 那抹生动,又静谧的赤红色。 谁也没见过他摘下围在脖子上的天蓝色围巾,没有人知道围巾里有什么,遮掩了什么。 随后。某人开口了。 现在,大家都在开着玩笑。将无法抹去的恐惧、羡慕、以及那一抹悲怜隐藏到背后。 「那家伙很久以前就失去了脑袋,他是在遮掩吧。」 为了寻找失去的头颅,在战场上徘徊。 失去头颅的白骨尸体,驾驶着类似马匹的多足机甲兵器。觅食同伴残骸的机械拾荒者跟随在后。 他就是这座战场上最受忌讳,也最受爱慕,必将沉沦战场的他们八十六的神。 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一一 〈3〉 今天的作战结果两人死亡,一人不能完全死亡。 嘛。 「……虽然不是常发生的事情。」 但也不是很稀奇。 驾驶舱被战车型的炮弹炸掉,或者被近战猎兵型的高频刀切断。斋木看着已经不能发动的两架〈破坏神〉嘟哝道。 被责备的同支小队的胡利向我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八十六就是这样的存在。作为一次性兵器的部件,即使灭绝了,对共和国来说也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人型家畜而已。在这里死亡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们已经习惯了。 而且。 胡利说话了。虽然还有点哀伤,但还是安心了一些。 保持微笑吧。 「不过,我们可是有死神在啊,对吧。」 「……是啊。」 说的也是,斋木点了头。 是的,我们有死神在。不仅在战斗中能精准地看穿〈军团〉的行动,如果我们死了的话。 在刚刚分配到的时候,我们与辛交换过约定。 最后幸存下来的人要铭记战死的全员,带领他们走到尽头。 辛会活下去。我们一定会抵达自己(生前)无法到达的地方。因为他会带着我们去那里,所以我们并不害怕死亡。 若是运气不好,就无法完全死亡。辛走近抛锚的三辆〈破坏神〉。不耐火的铝合金装甲已经被烧得焦黑,里面是还未死亡的不幸同伴。 辛漫不经心地抽出放在右脚皮套里的手枪。一边走着一边推动滑块,再拉一下就完成了第一颗子弹的装填。这个动作他已经熟练了。 手扶在撑起座舱罩打开的金属杆上,然后自言自语般说道: 「……不想听的就把耳朵捂上。」 那群脸色苍白,或者神情紧绷地凝视着烧焦的〈破坏神〉、与辛的年龄相仿的新人们慌忙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或者将脸转过。余光确认过的辛打开了座舱罩。 手伸向里面的同伴,或许是在试探,一句、两句,他说了几句话。 斋木对着那样的他发出感叹。 即便他冷静而透彻,对周围所有人都划清界限,但他也并非对谁都没有感情。 不如说,他的本质就是一一……。 当斋木继续思索时,连续三发无情的九毫米手枪的枪声,撕碎了他的思绪。 一早起来发现辛不见踪影,去机库一看,发现他的〈破坏神〉也不见了。 这样啊,那么。 这么想着,斋木走向辛所在的地方。 走了很久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森林里,刺刀战队主战场的一角。树木之间染上了红花色彩的临春战场。昨天三人死去的地方还散落着〈破坏神〉的机体零件,在那里的是辛和名叫菲德的旧式〈拾荒者〉。 看样子是让菲德来切割三辆〈破坏神〉的碎片。有被炸飞的、撕裂的、烧焦的。三种小碎片都能够回收起来。 这就是昨天战死的三人,被禁止立墓碑情况下的替代。 只有菲德在的时候 ,辛的表情会稍微放松。那张侧脸忽然一冷,血红眸子的视线转向斋木这边。 「一一你来这里做什么,立羽。」 被问及后,斋木从阳光树叶间隙照下形成的绿荫中走出来。 虽然并不是刻意隐藏,但还是像搞怪似得举起了双手。 「因为你没在,就代表今天〈军团〉不会过来了。」 如果预料到〈军团〉会来袭击,辛就不会独自外出了。至少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 类似舍弃自己职责的举止,这位年少的战队长是绝对不会做的。 辛抬头看着举起双手的斋木,脸上并没有丝毫笑容。 「就算有袭击我也能够逃脱,我只是过来一趟这里。……并且这里是竞赛区域的深处。不是随意来散步的地方。」 而你应该逃不掉吧。 辛的言外之意仿佛如此,但斋木却笑了笑。 「那和你一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辛眨了眨眼。 那是他在感到意外时的习惯动作,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斋木却知道他这点。 至于了解的程度,……是连周围的人都能察觉到的地步,辛还是与其年龄相符地有些幼稚吧。以为自己隐藏了感情,却发现事实相违。以为自己抹杀了内心,却发现并不如意。 辛不会抛下斋木。 斋木自己也清楚。明明知道有危险,但还是只身来到了竞赛区域的深处。 他不会抛下同伴。 连死人都不舍得抛弃的、一直抱在怀里的家伙,不可能抛下活着的同伴。 俯视着他的斋木这样想到。 没错,就是俯视。站在斋木面前,刚刚进入成长期的辛,他的视线还是很矮的。与数年前就迎来成长期的斋木相比,身高和体格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将一切都交给年幼的少年,……其实谁也想不到会这样。 「虽然你说过会把死去的人的名字刻在机体的碎片上,带着他们前进。……其实,想要悼念他们的这份心情,我也是跟你一样的。」 没有辛那样的战斗技能,也许会成为他的累赘,无法与他同行。 的确,谁都是如此。 〈4〉 虽说如此,切割〈破坏神〉碎片是菲德的工作,而留存那个是辛的活儿,对于斋木来说没什么特别需要他做的事情。 若还有剩下的遗体,便可以悄悄埋葬起来(为此,斋木放了把铁锹在自己的〈破坏神〉里),但不巧的是,〈破坏神〉里的遗体大部分都被〈军团〉带走了。 与〈拾荒者〉相同,也有在战场上寻觅可再利用的遗体与物资的〈军团〉,回收运输型。即便没有武装,也能将血肉之躯的人类轻易碾碎的钢铁大蜈蚣,拥有到一晚上就能把战场收拾干净的能力,非常勤奋。 那么,至少找一些花来吧。人类难以探知的深邃森林里,他没有发现什么恰好盛开的美艳花朵。四处寻找的过程中,斋木不知不觉地追赶着映入眼帘的某物。 它的白色翅膀,反射着透过树叶散下来的春日柔光,像是在微风中嬉戏一般翩翩起舞,是一种纤细而脆弱的生物。 蝴蝶。 「真……漂亮。」 他捧起双手,用左右手将它夹进手心,当他灵巧地抓住后又猛然回过神。 他悄悄回头望去,只见辛无表情地用发愣的眼神看向他这边。 额。 为了设法掩饰尴尬的状况,他故作镇静地问道: 「你也要捉蝴蝶吗?」 「不要。」 没想到被他用孩子气般的语气拒绝了。 说完后,是注意到自己的年幼声调了么,辛微微皱紧了眉头。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虽然战斗时我并不在意,但被比我小的你这么说,我果然还是有些生气啊。总之不要突然说别人很奇怪啊。」 他该不会忘了自己也差不多是个怪人。 说着,斋木摊开双手。被关在手掌中的的蝴蝶轻盈起飞。离开了地面,越飞越高,最后朝着绿林冠外面的春日碧空飞去。 目送蝴蝶的辛开了口: 「你不是想捉蝴蝶么。」 「嗯。嘛,不过。」 小小的白色蝴蝶已经融入蓝天,不见了踪影。尽管如此,斋木还是目不转睛地追寻着蝴蝶的轨迹,说道: 「也许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吧。」 可能是昨天在这里战死的其中一个同伴。 「…………?」 他朝冷着的脸中隐约露出惊讶表情的辛耸了耸肩。 「蝴蝶是死去的人灵魂的化身。蓝色是天堂的颜色。你没听说过吗?」 不需要教导,在所有的文化,对所有人来说,蝴蝶都是灵魂与死后的象征。 「没听过。……你相信那些东西么?」 天堂,或者死后的世界。 从他的声音中隐约听出厌恶感来看,辛应该不相信这些吧。一想到死神可能并不相信天堂或者地狱的存在,斋木就苦笑着摇了头。 「天堂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在惨不忍睹的状况下死去后去的乐园啦,无忧无虑这样吧。不过,蝴蝶的话。」 对于人类而言,是死亡后灵魂的化身。 「相信……吗。」 自然而然地移动视线,仰望天空。略显朦胧的,春季苍穹。 那片蓝天的另一边,或许就是斋木没有见过的蓝色海面。因为他相信死者的世界是存在的,天堂的颜色也是蓝色的吧。 「你以前在的强制收容所,里面的孩子怎么样了? 那些比你还小的,被收容时和婴儿差不多大的人。」 辛沉默了片刻。 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才陷入沉默。 「死了。」 「是吧。我在的收容所也一样,大家都死了。」 突然响起的怒骂声与暴力相向的极度紧张状态,这就是极其恶劣的强制收容所的环境。身为庇护者的父母和兄弟以及周围的大人都被带到战场的一边作劳役,加之没有正规医疗的状况下,幼儿的死亡率颇高。 婴儿和幼儿,原本就容易夭折。出生的孩子大部分都能长大成人,也是医疗发达的近现代后的事情了。 据说失去那一恩惠的强制收容所,几乎没有哪个孩子能够度过第一个冬天。 「我在的收容所,大家都得感染了某种病。没有手段医治,也很害怕会传染,……所有孩子都被关在收容所外围的营房里。」 「…………」 「那些孩子……」 他回想起。哭声也好、呻吟声也罢,在周围完全听不见声音之后,他朝里面看去,看见了营房最深处的那一面墙。 「我画了蝴蝶。挤到营房的靠墙处,用手画在上面。」 颜色是泥色和沙色。作为墙壁之外的家畜小屋的强制收容所,不可能有供孩子们绘画的颜料与蜡笔。 不过,斋木却在那里舞动着幻想出来的色彩。 画出无数只蝴蝶的无数孩子,最后一定会在梦乡中看见鲜艳夺目的色彩。 「当时的我们哪可能知道。那时候,那些家伙的年龄都还只是比婴儿 大一点而已。不可能教会他们的。但,那些家伙都画了蝴蝶。」 大家还不知道蝴蝶是灵魂的象征,……恐怕是在描绘蝴蝶从地狱中解放出来的幻想。 正因如此,蝴蝶才好成为逝者灵魂的象征吧。斋木想到。人死后就会变成蝴蝶。早已被征召入伍的父母、姐姐、哥哥和先一步死去的同伴们也一样。 「我们也一样。」 据说还有碧蓝色的蝴蝶。只有以前共和国的领土内才有,八十六区并没有。闪耀着璀璨蓝光,于空中起舞的漂亮蝴蝶,就在这个世界。 被死后世界的色彩围绕,作为死者灵魂化身的生物,然而斋木是肯定不能亲眼目睹了。 死后也是如此。 「应该就是那只蝴蝶。死后也应该只能变成蝴蝶。薄弱的翅膀、脆弱的身体,注定会经受风吹雨打,最后应该在离自己尸体不远处坠落。」 那时孩子们梦见的美好世界,至今没有见到。 不过。 「不过,不一样。这里不一样了。……因为有你在。」 即便死者只能化身脆弱的蝴蝶,也有死神将其怀抱带着他们前进。 斋木和先前死去的同伴们,与辛在一起,一定会比一个人死去走得还要远。应该能看到那些原本不能看见的东西吧。 透过森林的间隙,东部竞争区域的深处。与〈军团〉控制区域相邻的遥远处,今天红艳的花朵盛开得十分烂漫。 或许,他们的确能抵达那处深红的彼岸。 在基地的机库里停下了自己的〈破坏神〉,但没有立即打开座舱罩,辛轻轻地叹了口气。从保持开启的光学屏幕中,能看见同样停下〈破坏神〉的斋木以他特有的轻快脚步向某处走去。是特意放了东西在狭窄的驾驶舱吗?令辛惊讶的是,斋木扛着一个大铁锹出来。 ……他有病啊。 为了让旁人不越过,于是划了一条界线,不知不觉中感觉被跨越了。当他回过神来时,似乎已经要向对方伸出了手。 无论如何,即使他伸出了手,谁也都会比他比一步离开。 哗啦响起的杂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一一管制官一号呼叫第一战队。送葬者,听见了么?』 「送葬者回复管制官一号。什么事?」 无线电传出一个年轻且稍稍胆怯的男声,辛淡然回复。墙壁里的大部分管制官都不敢与辛进行感官同步。其中有些特别胆小的家伙,连无线电联络也只是必要的最低程度。 听他这么一说,辛一边想着这段时间的报告是叫去巡逻么,一边等待他的回复。巡逻之类的,从很久以前就没必要做,所以就没去过。 『现在下达下一个任务。一一在竞赛区域深处、〈军团〉控制区域深处附近,确认了建造中的前进阵地。现出动第一战队全部战力击溃该前进阵地。』 辛微微扬起眉头。 〈军团〉为了推进战线一一为扩大控制区域而建造的,作为踏板据点的前进阵地。建造完成后,接下来〈军团〉自然就会展开攻势。想要击溃那里需要强大的兵力。 所以在据点完成之前一一攻势准备完成之前,要先发制人击溃前线阵地。运用作为共和国防卫战力的八十六虽然是理所应当的。 「只有第一战队,吗? 以下第二战队的支援呢?」 〈军团〉也知道在前进阵地完工之前会受到敌军的袭击。用于护卫与迎击的部队,已经如管制官所说的在据点周围部署开了。 约莫有两个大队的规模。不止战车型、重战车型为主体的机甲大队,恐怕还装备有专门迎击的反战车炮兵型(stier)吧。即便如此,对于仅仅一支战队来说,依然是非常强的战力。 『没有支援。……判断为没有必要。』 辛深深叹了一口气。通信对面的管制官缩紧了身子,但辛毫不在意。没有顾虑的必要。 以两个大队规模的〈军团〉为对手,而他们只是一支连〈破坏神〉都没满编的战队。综上,也就是说。 「叫我们送死是吧。管制官一号。」 〈5〉 八十六,难免会死。 在这绝对会死的八十六区战场。被敌机与抛弃他们的祖国的地雷原四面包围,落入机械装置的亡灵之手。总有一天。 必定会死。 尽管如此,当听到与死亡宣告相仿的来自共和国的任务通知后,处理单元中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说明完任务内容与大概的作战计划后,辛站在队员们面前不再出声。原则上不是人类,作为不过是自动无人兵器机库的八十六区的基地。建造得异常简陋的简报室里。不知道某人恰好从哪搞来的战区地图前面。 如果内心不满,有怨言的话,他都会听下去。恐怕辛是这个意思。 这份不满与怨言,本就不该由辛来承受。 所以斋木先一步说道。 赶在无可奈何的恐怖与愤怒,发泄到等待他们的辛身上之前。 赶在对〈军团〉的恐惧与败战的愤怒、为把八十六定义为人型家畜而产生的自卑感寻找发泄处,同伴们犯下与共和国白皮猪同样丑陋的罪之前。 「明白。一一你们这些家伙摆着一副这样的表情。没问题的吧。毕竟、」 斋木一边感受到聚焦他身上的视线,一边笑了出来。坦然的说,那几乎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 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必要。 毕竟。 斋木回头看向视线之中的,一双给人印象深刻、明亮的血红双眸,说道: 「即便战死了,你也会带着我们去吧。我们的死神。」 血红色的色彩,在那一瞬泛起了波澜。 斋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道波澜,说道。 至少让他露出笑容。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希望能减轻他所背负的东西。 「那样的话就没问题了。也不算坏。……是这么说吧。因为有你在,我们不会独自死去。即便死了,谁也不会被遗忘。……在我们死后,你也会带着我们走下去。所以说,即使我们死了,也不算坏。」 没错。死亡并不可怕。 我已经做好了觉悟。在死后,我们也能得到救赎。 所以死亡并不可怕。 但是,还留下一个遗憾。 他明明冷静而透彻,却也很激烈。明明摆出一副与世无关的表情。 只要与他共同奋战,他就不会抛下任何人。留下他独自一人先一步死去,他也不会抛下任何不像话的战友。那样的他,本质就是一个温柔的孩子。 我们终究只能成为他的负担。 明明选择了拯救别人,自己却没得到过任何人的救赎。自己不能向任何人寻求救赎。 背负重担的那孩子。 如果能与他并肩作战,是最好的了吧。但是我们没有那股力量,无法陪伴他到最后。 ……抱歉啊。 那个声音,无法用语言说出,无法向他传达。 在等待出击的〈破坏神〉驾驶舱里,辛不经意间将注意力放在储物盒里的铝片。 连接上了感官同步,他能感受到周围同伴们紧张感。 那些是刻着死者名字,战死者的〈破坏神〉的小 碎片。数量不断增加,在不能建造坟墓的情况下,用于代替的铝片墓碑群。 最初与他交换这个约定的战队长的笑脸和长长的黑发,辛现在仍记忆犹新。那头被淋湿黏上的黑发,还有她的血的颜色。 曾经被人憎恨、被人依赖。被厌恶也好,心灵相通也好。他还记得所有人。 所有人都死了。 然后,死亡会一直持续。 八十六就生活在八十六区这样的战场。不存在活路。注定会死亡。谁都是一样。 尽管如此。 一一你也会带着我们去吧。我们的死神。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能拯救他们的话。 因为,他能做的只有那样。 带领着所有人。 走到他希望的尽头。 抬起眼睛。献血般深红色的双眸,如今变得凛然寒冷,那股激烈已然平静,唯有静谧一一仿佛冻结了。 就像是被拔出的一把冰刀。 如同掌控深红的战场,没有感情的死神一般。 作战开始时间。 昏暗封闭的驾驶舱里,文字跃动在保持启动的光学屏幕上。粗糙的画质搭配着非常相称的模糊文字。那就是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棺材的,会行走的铝合金棺材的启动画面。 《系统启动》 《共和国工厂 m1a4〈破坏神〉os ver8.15》 他目视前方,位于遥远彼岸的战场染上了红色。那是战场上盛开的一一一望无际的虞美人的鲜红色。 曾是白骨之原的战场上,那片血海就此狂舞绽放。 八十六区也是一处掩埋无数白骨的战场。八十六的尸体不会被祭奠,化作机械装置的亡灵在此彷徨。总有一天,他也会加入到那群死者当中。到那时为止。 到战场的彼岸为止。 嘎呲,刺耳的杂音,混杂在过时的无线电通信里。 梦影斡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米瑟冈萨斯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译注:原标题「杯に射す影」出自泷濂太郎《荒城之月》中的歌词“春 高楼の花の宴 めぐる杯 影射して”) 废墟的满月之光明亮得惊人,极东的樱花树下堆积着无数淡红色的樱花瓣,仿佛在孕育这朦胧的月光。 共和国东部战线的第一战区,也是先锋战队的负责战区。废弃的都市的被瓦砾埋没的大街上,街道两侧整齐排列的樱花树此时都纷纷盛开,淡花樱的树冠几乎完全遮蔽了共和国特有的笔直道路。 抬头望去,蓝色的月光照耀下的花瓣,如雨滴般飘落。是个微风吹拂,连野兽也在酣眠的春夜。万籁俱寂的月夜下的淡红花丛,仿佛化身为某种邪恶的魔物。 能够永远地夺去人的内心。 背靠停放在适当高度瓦砾堆上的〈破坏神〉,辛仰头看向那处静谧般的迷人景象。 去赏花吧,想看一下暗自绽放的樱花是什么样子,这么说的人是凯耶。这是她的根源极东地区的习俗。欣赏花朵,享受美酒。这也是当四季更迭时,她的民族所喜爱的春日盛会。 虽然在共和国出生的凯耶并不了解这些,哪怕只有一部分,也想让她了解这段过去,于是他便设法找到了极东的酒具。 叫做杯(译注:这里指的杯是日式的“杯”,以区分西式的玻璃酒杯),是一种陌生的又扁平的酒具,长年来拿惯了金属餐具,现在拿起来就跟纸一样轻,据说是把木头削下来,涂上特殊的颜料制成。被称作漆的黑色鲜艳颜料,有种令人仿佛被吸入进去般感受,显得很深邃,如水一般清冽的酒中,倒映出樱花的身影。 轻抿一口,灼热喉咙的酒精化散出一股浓烈又芳醇的甘甜,沁人心脾。那是谷物的甘甜味,最近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咕,一口喝干的马修说道。他有着天青种的银发与淡蓝色的眼睛,如雪豹般的强壮的身躯与身高。 「一一好喝啊」 虽然辛不爱说话,但也显得太沉默寡言了些,对于担任先锋战队机枪手的少年的牢骚,辛只是淡淡笑了笑。 「看来这回并没白费功夫。」 「虽然不知道本来是什么味道——但应该也不错。」 「总觉得,喝了后整个人就轻飘飘了啊。」 双手拿着小巧的酒杯的米娜笑了。她有着绑成辫子的翠绿种象征的金发和玛瑙种褐色的眼睛。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矮小稚嫩的样子,但却是战队前卫中的一员。 「……你该不会酒量很弱吧?那就不要喝太多了。」 有着黑发与黑色皮肤的南方黑种九条苦笑着将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他是在机库的黑板上写着退役一一战死的倒计时的阳光巨汉,与义妹的娇弱相反,看起来很强壮。 「或许有点晚了~。但九条怎么开始转来转去啦?~……」 「真是的……」 「欸嘿嘿 (/≧▽≦)/ 」 「嘛,既然上头了就不该喝那么多了吧。」 凯耶瞥了一眼并排樱花树那边并露出苦笑。 在她视线的前方是喝醉一大片的景象,戴亚和哈尔特、奇诺和托马在跳着奇怪的舞蹈。其他男女混搭在一块队员们也站起来哇哇叫好。 强行拉着躲在后面的千濑小小的玉手,有着浅黑色皮肤与一头银发的库洛特也拉着千濑一同加入到不可思议的舞蹈中。哇哦,众人中掀起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看着激起的阵阵骚动的同伴们像脱缰野马一样在狂欢。作为原提案者的凯耶露出复杂般的表情。 「赏花就应该专心致志地以欣赏为主才是,像这样撒酒疯可是与赏花的目的背道而驰了……。而且再怎么说也醉得太快了点吧? 是还不习惯喝酒么,也对啊,毕竟是第一次喝到。」 被定义没有人权的人形家畜。八十六们每天的饮食中也只有淡然无味的合成食品,至于那些嗜好品是完全不可能配给的。 「嘛,只要开心不就好了吗。」 「……现在,不论怎样,辛都已经走在前面了吧。这句话老早前就一直想说了,但到现在才能传达出去。」 随后,凯耶撅着比头顶的樱花颜色还要更浓一些的珊瑚色的嘴唇也苦笑道 「不过,的确是很开心啊。大家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尽管我们奋战数年,但这种时候还是不多见的。」 战斗休息的片刻和没有其他各种繁杂琐事的时候,大家都很很享受与同伴们度过的时间。 九条露出阳光的笑容。 「是啊,如果笑不出来我们就输了啊!」 「此言甚是!」 与巨汉嬉戏着的米娜精神抖擞地朝天举起双手,在好像已经完全醉了的她的前面,可以罕见地看到马修上扬的嘴角。 这时,戴亚和哈尔特停下章鱼舞。并向这里走了过来。 「嗯,啥事? 叫我等有何贵干?」 戴亚的那张脸隐约有点红润。 语调有点紧凑不说,表情也很松懈,更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似乎是生平初次喝酒的缘故,现在醉得很厉害。 以坐姿仰望着那张处在非常高位置的脸,凯耶邹起了眉头。 「你们几个知道这很吵吗,戴亚、哈尔特。」 「欸,那是因为」 戴亚傻笑地挥动一只手。 「喝了这种东西,浑身都激情起来啦。怎么说呢,对了,祭典! 就是那种感觉。」 「而且,倒不如说辛和凯耶的氛围都太过淡定了吧? 难得的机会就尽情玩吧!耶! 过来嗨!」 上一秒用腔调说着的哈尔特眼神顿时两眼发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辛和马修快停下来啊。不用跟我客气了。啊,别整的就像什么世界毁灭的前兆一样,很恐怖的啊。」 「「耶」」 「大哥求放过。」 两人用捧读式的语气宣告后,就刻不容缓地修理了哈尔特一顿(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九条忍不住笑了,刚开始就不听懂在扯什么的米娜也咯咯地笑出来。 戴亚环挽着胳膊斜视上方。 「不过,我也有想搞一场让大家都热闹开心的活动的打算。雪仗不行就樱花仗,又或者去樱花树下寻宝吧!」 九条说道: 「不要,欣赏樱花就行了。」 「欸~,看着确实很漂亮,但还是显得太无聊了啊。」 「喵~」 「…不说的话都把猫给忘了。」 马修小声嘟囔,一旁装傻的哈尔特撅起嘴。 苦笑着的辛说道: 「樱花树下埋的通常都是尸体。不会有宝藏的。」 「「不会吧!?」」 但不知为何,戴亚和哈尔特的眼睛却明亮了起来。 「正合我意! 那就出发去找吧!」 「奇诺,奇诺!你带铁锹来了没有? 来人啊!」 「怎么可能会有啊,蠢货。」 「那么就先拿铁锹从某处挖挖看吧!然后来比赛看谁先挖到!」 「喂,太狡猾了,给我等一下啊,戴亚!」 话一刚落 ,戴亚、哈尔特,还有奇诺和托马就朝着樱花树的方向冲了过去。 目送他们离开的凯耶垂下双肩。 「服了他们……」 这时米娜突然站了起来。 「啊,九条快看!? 是流星啊!」 「不,那个,那样确实不行的……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去追流星啊!」 看见米娜跑去追赶流星,九条立即站起来。抱歉啊,九条举手示意一下,就马上朝追逐流星的小兔子的背影跑去。 随后,露出淡淡苦笑着的马修也站了起来。 「我去帮忙。」 他说完后也快步追上两人的背影。樱花树下的黑夜中,野战服的身影接连不断地消失。 「…………」 千濑分不清东南西北般摇摇晃晃地朝树丛的方向走去。察觉到的库洛特连忙追上去。两人回过头来招了下手,消失在漆黑笼罩下耸立的大树间隙。 一人两人,接连不断地消失。于樱花树底下,单手举起酒杯,饮尽之后,先锋战队的队员们便在欢笑中逐渐离场。落樱舞动间,起身随之而去的女队员们,带着不时的尖叫声用力挥手致意,也消失在花丛的方向。边走边嘻嘻哈哈笑着的两个少年兵,模仿之前的人敬了礼后也跟随上去。 接二连三,众人相继离开。 去到黑夜的对面。 黑夜的另一边,不知是何处。 与自身消亡的那天一样。 斯人已逝不复存,夜暗花明又一回。传出的笑声,终归静谧。 最后留下的凯耶,文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美味啊。真的 连极东的米酒 什么的都能找到啊。是特意给我找的么?」 「是啊。反正,我觉得这样做比较好。」 在这战场的一角,将樱花当做最后的回忆之一的凯耶。她并不知道她祖先出生的国家的酒是什么味道。 的确。直至最终,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从共和国出生,在战场上长大的八十六,对战场以外的事物都一无所知。 不曾了解过其他人,便就此凋谢。 凯耶双手捧着空酒杯在胸前,露出了微笑。 「……在我祖先出生的国家,如果不到二十岁的话是不能喝酒的。所以说,今天是有点越界了呢」 看着她一本正经似的说出这席话,辛面露苦笑。 「如今你也到那个年龄了吧。」 「是吗。……这样啊。我两年前就到十八了啊。已经记不清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被投入八十六区,处在强制收容所恶劣的环境与战场的残酷磨砺下,让人对于日期的感觉都很模糊。 为自己庆祝生日的家人也几乎在瞬间就丧生,所以说,大多数人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至少辛是这么认为,凯耶也是如此。当父母、兄弟、与故乡的影子隐约掠过脑海的时候,或是说还要在那之前,便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为了清除八十六区而设置的绝命战场,不需要那种东西。 「一一四月七日。」 说着,凯耶便睁开了眼睛 辛一直凝视着他,用真挚的口吻告诉她。 「在共和国沦陷之后,从共和国军本部发现了处理单元的人事档案。有我的和莱顿的,部队其他的人都有。」 那便是,战死与应该是被一同处分的一一连名字与坟墓都不会留下的八十六存在的证据。 「从那里开始追溯,家族的名字,原本的住址,在一定程度上都已经可以证实。当然,出生年月也是。——还有家,即便现在回去也不再认识的家。」 在联邦军夺回第一区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后,辛趁着战斗的空闲时间去看了一次。 那个既陌生也没必要记住的家,可以说只是确认一下,仅此而已。 「……所以,今天你才会过来吗?在四月樱花盛开的时候。」 「也没错。不过」 他们降生于世,直至最终的瞬间才会停止,历经数年的磨难,并活了下来。他们确实存在过。最近他们也计划在凯耶生日的时间段内,为过生日的驻兵举办活动庆祝。 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依然记得,不曾忘却过。我想再一次将这个传达给你。」 将一同奋战过,先一步死去的他们全都铭记在心,约定过要带着他们的份走到最后。这也是自己作为死神的义务。自己仍未放弃那份职责。 他并没有忘却。 连墓碑都不许立的八十六。先锋战队的同伴们也都不为人知的长眠于此。这里就象征着一块巨大的墓碑。 如今,自己活了下来,并再次踏入这里。 「这样啊……」 凯耶低着头,淡淡笑了笑。 「你……是在五月出生的吧。……这就被追上来了啊。明明两年前还比我小的说。」 「是啊。」 「不甘心啊。但是」 这时,凯耶很开心,是打心底在感到开心,露出笑容。 「你们几个家伙,能活下来就好。」 除了凯耶的声音外,不在场的戴亚、哈尔特、奇诺、九条与马修等先一步死去的所有人的声音也都包含在内。 「……是啊」 此时,一股强风吹过。 樱花的寿命非常短暂,自身很薄很脆弱,与它虚幻的花色相符,在一瞬之间绽放,也在霎时间凋零。不留一丝眷恋,轻易地从树枝脱离,缓缓飘落于地。 因而,这种不吉利的花,被发誓一定要活下去的战士们所厌恶。 但纯洁的花,也受到视死如归奔赴战场的战士们的喜爱。 落花凋谢。在那一片盛开的樱花树中,无数的花瓣随风飘落。 如纸一般轻盈,随着气流在空中戏游,还未飘落至地,便随着气流狂舞,将大气染上自己的颜色。 人们称之为,落英缤纷。 视野被同一种颜色所占据,无数的花瓣舞动在空,呼哇,樱花乘着夜风飘散,使得整条大街被薄花樱形成的漩涡所包围。 凯耶与同伴们消失的无明之暗,将所有事物,都用凋零的花瓣组成的纱幕,掩盖起来一一…… 「一一诺赞大尉?」 呼哇,传来一股在这一个月里已经所熟悉的,清冽甜蜜的紫罗兰的香味。 他回首望去,只见蕾娜站在那片樱花雨之下。她穿着共和国蔚蓝的军服,长着白银种的银发与相同颜色的双眸。 当她收回视线后,盛开的樱花树下没有任何人。在用于替代桌子的瓦砾堆上,辛对面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斟满酒外表涂有漆料,却一次都未碰过的杯子,只有他自己一人坐在那里。 那里并没有本应该拿起那个杯子并饮尽的人。 从两年前开始,也过很久了。 蕾娜走在开裂的街道上,高跟鞋发出的声响传遍街道。然后一股与十一年前就被遗弃的废墟格格不入的高级香水的气味伴随着她。 她担任着作战指挥官,而辛则是机甲部队的总队长,两人都属于联邦西方面军的第八十六独立机动打击群。现在,为了支援旧共和国而被派到了这个地区。如今部队所 驻扎的地方,是辛曾担任先锋战队的战队长的东部战线第一战区前线附近的临时基地。 在明知是违反军纪的情况下,还一个人跑到被夜幕封锁的战场上来。 「突然就从基地宿舍里不见了,我还在想去哪了……。因为丢的人是你,所以我判断是周围没有〈军团〉才敢跑出去的吧。」 「抱歉了。我本想很快就回去的,所以觉得没必要跟你说。」 说着,辛就站起身来,将手中喝干的杯子放到那杯还没动过的酒杯的旁边。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以为大佐没上过第一战区的战场不应该知道这地方才是。」 来没来过先不论,或许在以往在知觉同调中也提到过这个地方的话题,不过在这里他也没有同调过。 「大尉的〈破坏神〉不见后,我就去问了维修人员。但也不清楚去向,后来我便问了修贾中尉。」 「……无论是谁,口风都不严的啊。」 看着先前搭乘他的〈破坏神〉来的蕾娜,莱顿耸了耸肩。 维修人员不论,知道隐情的莱顿也不应该对她开口才是。 但还是带她来到了这里,似乎也是被强硬追究了。 没注意到两人间微妙的视线,蕾娜仰望着那些仿佛填补夜空般盛开的美丽樱花。 过了一会后,呼,不禁感叹一声。 「……真漂亮啊。」 「是啊。……与两年前的今天一样漂亮。」 辛此时并未看向仰望他的白银双眸,而是凝视着那片景色。 在依旧无声的黑暗里,他继续望着那些绽放的淡红色花群。 「先锋战队的全员也曾在这里赏花过。两年前,被分配到第一战区的时候」 「…………」 活得够久的八十六,会被分配到这个最终处分场战斗至死,也就是规定在半年任期结束后会死。 「是凯耶的提案,在那时,战队二十四名成员都还活着。不过,那时候……」 与那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眯起眼睛看着路边并排的樱花树。 只不过当时赏花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盛开的樱花,明月与黑暗,只有这副景象依旧未变。 「就是可惜这杯子。」 那是在临别前作为交换的东西,但战队里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其中的意味。 「抱歉啊……打扰到你了。」 「诶。不,已经没事了。」 他来这里只是为战友不存在的墓碑扫一下墓。 当辛告知该回去的时候,蕾娜露出奇妙的表情并点了点头。当她瞥见放置在瓦砾上的那一对酒杯时,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代替而为的是,嗯,垂下小脑袋用鼻子闻了闻。 「……总觉得,味道不错呢」 啊啊,辛手中拿的那个东西,就是与酒杯配对的陶制容器——德利——。(注:德利是日式的酒壶) 「回基地前要喝一口么?虽说也没剩多少了。」 「是酒……吗?」 「据说是凯耶的老家极东地区的酒。」 「……哇,竟然还有这种东西……。联邦与其他国家的邦交不是还没恢复吗?」 与共和国一样,联邦的周围也被大群〈军团〉所封锁,直到不久前才确认了邻国的存在。 各国之间目前只进展到人流往来的程度,而遥远的极东地区,还没确认过邦交关系。 更何况从那里的特产。 所以说这个酒杯也是逛遍了圣耶德尔的百货店和古董店才找到,要是碰上最糟糕的情况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得用其他东西替代了。 「联邦东南部的酒厂在歇业时做的玩意,因为在联邦没有人认识就不值什么钱,像是个人偏好一样的东西」 被摆在架子上的角落吃灰,好不容易店员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一个玩意。 蕾娜苦笑道。 「我在离开基地时,从食堂传出的骚动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 容量比大家流派的酒瓶来说要大,与联邦的葡萄酒与烧酒相比实际要大上两倍以上,很重也没有那必要,于是除了德利和几个杯子外的全部东西都分给了部队人员,大家似乎都对这个新奇玩意很感兴趣。 联邦军并没有不禁止勤务时间外的饮酒行为。辛也是因为确认过周边没有〈军团〉的存在,所以才敢放得这么开。 「那么,我也陪一下你吧。……所以」 咳咳,突然间蕾娜故意咳嗽了一下。 她用手指向辛,像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般露出了坏笑。 「启动喝酒模式,诺赞大尉」 辛不由得苦笑一声。 「我是那种怎么喝都不会醉的。黑系种原本酒量就很强。」 这也是从黑珀种——同为黑系种的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那里听说的。在古代,作为武士阶级的黑系种对含有酒精的药物都有着很强的耐性。 实际上,有着一半夜黑种血统的辛与纯血黑铁种的莱顿,酒量都很强。 蕾娜那副戏谑的表情瞬间不见踪影。 「真的吗? 莱顿,喝到不省人事也真的没关系吗?」 「绝对会很讨厌吧。」 「饶了我吧。」 嘟囔着台词的莱顿被双方无视了。 顺便一提,在联邦或者共和国,只要你不醉酒撞到人,酒后驾车是不犯法的。 「这么说,以大尉的年纪现在能够喝酒了吗? 从联邦的法律上来看。」 「到了十六岁的话就没问题,我两年前就已经达标了。」 「那问一下是几月几号?」 「五月的……某天吧」 自己并不在意出生年月日这些,所以就没记得。 「怎么本人都不记得啊,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蕾娜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正好也是时候回联邦了,等回到联邦本部时请你调查一下,然后再向我汇报。」 「……我倒不介意,但这么做的原因是?」 「我下定决心了。」 说到这时,蕾娜露出了花儿般的微笑。 「大家的生日聚会。……一起办加油吧。」 漫画第一卷短篇 无名战士无墓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士兵用支支吾吾的语气敷衍后,便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且懦怯的人事部所属士兵。……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共和国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共和国军,没有战斗人员。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共和国军人,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眼前的士兵也是胆怯成性的一员。 辛淡然自若的看着他的丑态。他不知道共和国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如今八十六就像动物一样,被当成野兽忌惮着,被蔑视为人形的家畜。 士兵像是要摆脱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挤出带有刚开始惊愕与动摇的声音,用极具官腔的口吻说 「一一收容编号e022-23093。重新拍照。到这边。」 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当结束管理文件用的照片拍摄后,辛来到士兵面前。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因为只是随手写的缘故,笔画有些歪斜。忽然看到了展示的自己的编号。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即使再讨厌也能记住了。 忘记他的名字怎么叫的人也有很多。 一一辛。 突然间,听到到有人在叫他,他看去。 忘不了。……忘却不了的同伴。 名字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与这个编号一样,只不过是个体识别用的单纯符号而已一一。 不过拍照和配属的手续,归根结底也只在共和国军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处理单元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说只是重新拍照,但也是战队二十四人一个个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在辛的周围,同伴们都按耐不住寂寞,开始喧嚣起来。 同样拍完照回来的科莲娜,将零散在草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似乎是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激起竞争意识了吧,名叫奇诺的少年将散落的钉子踢飞得更远。短暂的等待时间,瞬间演变成看谁踢得更远的竞争。 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士兵用支支吾吾的语气敷衍后,便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且懦怯的人事部所属士兵。……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共和国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共和国军,没有战斗人员。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共和国军人,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眼前的士兵也是胆怯成性的一员。 辛淡然自若的看着他的丑态。他不知道共和国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如今八十六就像动物一样,被当成野兽忌惮着,被蔑视为人形的家畜。 士兵像是要摆脱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挤出带有刚开始惊愕与动摇的声音,用极具官腔的口吻说 「一一收容编号e022-23093。重新拍照。到这边。」 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当结束管理文件用的照片拍摄后,辛来到士兵面前。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因为只是随手写的缘故,笔画有些歪斜。忽然看到了展示的自己的编号。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即使再讨厌也能记住了。 忘记他的名字怎么叫的人也有很多。 一一辛。 突然间,听到到有人在叫他,他看去。 忘不了。……忘却不了的同伴。 名字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与这个编号一样,只不过是个体识别用的单纯符号而已一一。 不过拍照和配属的手续,归根结底也只在共和国军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处理单元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说只是重新拍照,但也是战队二十四人一个个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在辛的周围,同伴们都按耐不住寂寞,开始喧嚣起来。 同样拍完照回来的科莲娜,将零散在草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似乎是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激起竞争意识了吧,名叫奇诺的少年将散落的钉子踢飞得更远。短暂的等待时间,瞬间演变成看谁踢得更远的竞争。 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士兵用支支吾吾的语气敷衍后,便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且懦怯的人事部所属士兵。……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共和国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共和国军,没有战斗人员。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共和国军人,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眼前的士兵也是胆怯成性的一员。 辛淡然自若的看着他的丑态。他不知道共和国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如今八十六就像动物一样,被当成野兽忌惮着,被蔑视为人形的家畜。 士兵像是要摆脱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挤出带有刚开始惊愕与动摇的声音,用极具官腔的口吻说 「一一收容编号e022-23093。重新拍照。到这边。」 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当结束管理文件用的照片拍摄后,辛来到士兵面前。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因为只是随手写的缘故,笔画有些歪斜。忽然看到了展示的自己的编号。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即使再讨厌也能记住了。 忘记他的名字怎么叫的人也有很多。 一一辛。 突然间,听到到有人在叫他,他看去。 忘不了。……忘却不了的同伴。 名字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与这个编号一样,只不过是个体识别用的单纯符号而已一一。 不过拍照和配属的手续,归根结底也只在共和国军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处理单元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说只是重新拍照,但也是战队二十四人一个个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在辛的周围,同伴们都按耐不住寂寞,开始喧嚣起来。 同样拍完照回来的科莲娜,将零散在草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似乎是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激起竞争意识了吧,名叫奇诺的少年将散落的钉子踢飞得更远。短暂的等待时间,瞬间演变成看谁踢得更远的竞争。 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士兵用支支吾吾的语气敷衍后,便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且懦怯的人事部所属士兵。……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共和国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共和国军,没有战斗人员。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共和国军人,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眼前的士兵也是胆怯成性的一员。 辛淡然自若的看着他的丑态。他不知道共和国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如今八十六就像动物一样,被当成野兽忌惮着,被蔑视为人形的家畜。 士兵像是要摆脱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挤出带有刚开始惊愕与动摇的声音,用极具官腔的口吻说 「一一收容编号e022-23093。重新拍照。到这边。」 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当结束管理文件用的照片拍摄后,辛来到士兵面前。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因为只是随手写的缘故,笔画有些歪斜。忽然看到了展示的自己的编号。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即使再讨厌也能记住了。 忘记他的名字怎么叫的人也有很多。 一一辛。 突然间,听到到有人在叫他,他看去。 忘不了。……忘却不了的同伴。 名字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与这个编号一样,只不过是个体识别用的单纯符号而已一一。 不过拍照和配属的手续,归根结底也只在共和国军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处理单元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说只是重新拍照,但也是战队二十四人一个个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在辛的周围,同伴们都按耐不住寂寞,开始喧嚣起来。 同样拍完照回来的科莲娜,将零散在草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似乎是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激起竞争意识了吧,名叫奇诺的少年将散落的钉子踢飞得更远。短暂的等待时间,瞬间演变成看谁踢得更远的竞争。 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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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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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士兵用支支吾吾的语气敷衍后,便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且懦怯的人事部所属士兵。……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共和国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共和国军,没有战斗人员。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共和国军人,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眼前的士兵也是胆怯成性的一员。 辛淡然自若的看着他的丑态。他不知道共和国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如今八十六就像动物一样,被当成野兽忌惮着,被蔑视为人形的家畜。 士兵像是要摆脱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挤出带有刚开始惊愕与动摇的声音,用极具官腔的口吻说 「一一收容编号e022-23093。重新拍照。到这边。」 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当结束管理文件用的照片拍摄后,辛来到士兵面前。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因为只是随手写的缘故,笔画有些歪斜。忽然看到了展示的自己的编号。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即使再讨厌也能记住了。 忘记他的名字怎么叫的人也有很多。 一一辛。 突然间,听到到有人在叫他,他看去。 忘不了。……忘却不了的同伴。 名字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与这个编号一样,只不过是个体识别用的单纯符号而已一一。 不过拍照和配属的手续,归根结底也只在共和国军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处理单元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说只是重新拍照,但也是战队二十四人一个个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在辛的周围,同伴们都按耐不住寂寞,开始喧嚣起来。 同样拍完照回来的科莲娜,将零散在草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似乎是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激起竞争意识了吧,名叫奇诺的少年将散落的钉子踢飞得更远。短暂的等待时间,瞬间演变成看谁踢得更远的竞争。 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士兵用支支吾吾的语气敷衍后,便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且懦怯的人事部所属士兵。……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共和国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共和国军,没有战斗人员。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共和国军人,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眼前的士兵也是胆怯成性的一员。 辛淡然自若的看着他的丑态。他不知道共和国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如今八十六就像动物一样,被当成野兽忌惮着,被蔑视为人形的家畜。 士兵像是要摆脱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挤出带有刚开始惊愕与动摇的声音,用极具官腔的口吻说 「一一收容编号e022-23093。重新拍照。到这边。」 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当结束管理文件用的照片拍摄后,辛来到士兵面前。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因为只是随手写的缘故,笔画有些歪斜。忽然看到了展示的自己的编号。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即使再讨厌也能记住了。 忘记他的名字怎么叫的人也有很多。 一一辛。 突然间,听到到有人在叫他,他看去。 忘不了。……忘却不了的同伴。 名字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与这个编号一样,只不过是个体识别用的单纯符号而已一一。 不过拍照和配属的手续,归根结底也只在共和国军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处理单元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说只是重新拍照,但也是战队二十四人一个个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在辛的周围,同伴们都按耐不住寂寞,开始喧嚣起来。 同样拍完照回来的科莲娜,将零散在草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似乎是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激起竞争意识了吧,名叫奇诺的少年将散落的钉子踢飞得更远。短暂的等待时间,瞬间演变成看谁踢得更远的竞争。 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送葬者〉……!?」 辛对用颤抖语气呻吟的共和国蔚蓝军服的士兵投以讶异的目光。在共和国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的前线基地。从时隔半年的重组中被编成分配到这个基地,辛站在历经风雨和阳光的冲刷下褪色的队舍前。 队舍的墙壁已经完全掉色,上面还有上下颠倒的共和国五色旗涂鸦。 「怎么了?」 「没……」 士兵用支支吾吾的语气敷衍后,便移开了视线。他并没有军人应有的风貌,是个身材消瘦且懦怯的人事部所属士兵。……虽然八十六不被认为是人类,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信息不是由共和国军装备部处理,而是让人事部负责。 在以『先进的无人机与人道的国防』为宗旨的共和国军,没有战斗人员。因此,只会在每月的物资空运与职场变更时才会看手续的共和国军人,显然不能称之为军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懂得怎样开枪,一部分人还十分害怕着立场在他们之下的八十六。尽管面对的是笼中野兽,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担惊受怕。 眼前的士兵也是胆怯成性的一员。 辛淡然自若的看着他的丑态。他不知道共和国人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如今八十六就像动物一样,被当成野兽忌惮着,被蔑视为人形的家畜。 士兵像是要摆脱那没有感情的视线一般,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挤出带有刚开始惊愕与动摇的声音,用极具官腔的口吻说 「一一收容编号e022-23093。重新拍照。到这边。」 共和国八十六区各战区的任期,原则上为半年。每半年便就会将部队重组,重新部署。这是为了防止处理单元勾结叛乱的措置。 重组时也需要重新拍照,当结束管理文件用的照片拍摄后,辛来到士兵面前。在画着身高线前的墙壁上举着编号牌,就像囚徒的照片。不被承认是人类的八十六,包括名字在内的所有个人信息都会从共和国行政系统中抹去,只用收容时的编号来进行管理。 因为只是随手写的缘故,笔画有些歪斜。忽然看到了展示的自己的编号。 前四位数是收容所编号,后五位是收容者编号。而这个编号也在部队重组时的照片拍摄、战时通信和警戒战斗中的报告书里细分使用,即使再讨厌也能记住了。 忘记他的名字怎么叫的人也有很多。 一一辛。 突然间,听到到有人在叫他,他看去。 忘不了。……忘却不了的同伴。 名字什么的,归根结底,还是与这个编号一样,只不过是个体识别用的单纯符号而已一一。 不过拍照和配属的手续,归根结底也只在共和国军内部才是必要手续,对于处理单元来说不具有任何意义。 虽说只是重新拍照,但也是战队二十四人一个个轮流来。都是十多岁的一群人,处在精力旺盛的年纪,在辛的周围,同伴们都按耐不住寂寞,开始喧嚣起来。 同样拍完照回来的科莲娜,将零散在草地上的一个小石子踢飞。似乎是被眼前这意外的一幕激起竞争意识了吧,名叫奇诺的少年将散落的钉子踢飞得更远。短暂的等待时间,瞬间演变成看谁踢得更远的竞争。 持枪负责运输的共和国军人,虽然看见家畜们在胡闹而面露难色,但也不会去制止。……包括基地在内,八十六区的各项设施都位于要塞群格兰幕百公里外,被对人·对战车式地雷原完全与共和国本土隔离。即使他们不去管理,八十六也逃不到哪去。 赛欧一脚把生锈的螺栓踢到墙上的颠倒五色旗。一下子,看谁踢得远的比赛又更换了,现在是看谁踢到什么颜色就得多少分的游戏。而在不知不觉中,踢的动作也被取消了,变成一场投掷游戏。 辛认为总是这样看的话会有点眼花缭乱,通常来说,最终会演变成倒立用脚踢东西的迷之游戏,所以他还是打算与这场骚动保持距离。 像是猜到他内心所想,戴亚看向他那边笑道 「辛艾君? 别老是观望了,偶然也露一手吧?」 「…………。好吧」 被指名了也逃不掉。 他将目光看向脚下的双头螺栓,用力一踩将其颠上来,然后眺准时机抓住在空中旋转上升的螺栓,趁势投了出去。 “唰”地一声,长条棒状的双头螺栓已经刺入五色旗的中央。 随后,同伴们、惊呆与微笑各占半边脸的基地整备人员、一旁观望的共和国军人,都陷入了沉默。 「……太强了。」 「不愧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果然名不虚传……」 「…………」 实际上。 完全不过是偶然而已。 虽然只是碰巧,但辛并不想说明,只是保持沉默。似乎知晓他沉默的理由,分配到同一队伍中与他相处时间最久的莱顿无声的笑了。 回过神来,似乎已经拍完全员的照片的人事部士兵走过来。 「交情挺不错啊。……你和他们很熟么。」 辛稍微扬了下眉毛,共和国军人除了骂人外,聊闲话倒是极其少见的。 「……是啊。因为都被分配到这里了。」 东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是由战斗时间最长的处理单元——从这绝死战场上存活数年的处理单元组成的精锐部队。 霎时,士兵沉默下来。……这样,就一部分人吗,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 并没理会他,辛看向士兵手中的相机。那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在拍摄现场就能冲好的宝丽来相机。 八十六没有坟墓可以长眠。现今拍的照片,在战死或战队重组时,也会扔掉不保留。 但即便如此。——还是。 「一张。……可以拜托你吗?」 如月银色般的双眸并未看向他……辛指着“那个”将话继续说下去。 漫画第二卷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大概这里原本是制冰场的冷藏库吧。 外面虽然是初夏的时令,但这里仍被冰霜覆盖,凯耶呆愣地环视空旷的地下室。 即使在战争中断掉了电力供给,这里还是充满了冰,在绝热性很强的地下,这座冷藏库起到了冰窟的作用。不知是何时天花板部分出现了裂缝,落雪从裂缝吹入,就结果来看,每至夏天融化的冰都能够得到补充。 话虽如此,看着不知何时降下的积雪形成的冰景,她一时无以言喻——……。 在她的身后,一同探索废墟的辛说: 「……该不会是、」 「问你一些无关紧要事,辛。」 「嗯。」 铿锵,咕隆咕隆咕隆。 沉重而划过气流的声音回响开来,凯耶驾驶着〈破坏神〉,将用遗弃的毛毯包裹住的大锅踢了回来。 滚落到基地的机库,有裂痕的水泥地上。 「假设,只是假设。如果半夜时有女生过来夜袭,并且女生还是战友,你会怎么办呢?」 驾驶〈破坏神〉将滚过来的谜之大锅踢开后,辛回答道,并且讶异地皱起眉头。 抬起背部的炮身,开启座舱罩,互相将肉身暴露在外地操纵着。以贫弱扬名的两架机甲兵器,一边发出嘈杂的脚步声一边踢着非常半吊子的足球,阿德雷希特以一副苦不堪言但又无奈的表情注视这一幕。 「夜袭是什么意思。」 「诶。」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复,凯耶愣住了。 然后那一脚就踢了个空,连忙追上滚动的大锅,再次踢回。……因为必须要将大锅像在地面上滚动那样踢,如果自身动摇过程就会变得很难。 讶异的辛继续说道: 「趁我睡着的时候来挠我的头吗?」 「那并不是突然袭击之类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 「我不知道意思的话就答不上来。」 「那个……就是……」 虽然是自己提出的问题,但却不好意思解释。 凯耶红着脸想寻找出不那么露骨的词语,但途中想起什么后,嘴角便上扬了。 这种不讲道理的恶作剧,或许也可以容许吧。 「……其实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吧,辛。……让女性说出这种话来,可不是光彩的事哦。」 半睁眼瞪着对面,哼,辛哼了一声。 他的〈破坏神〉一脚踢飞大锅,传出些许粗暴般的声音滚了过去。 「你问的问题很难答复。……我也不是很随便的。只从别人那听说过。」 平常感情表现得就很淡的少年,用稍微不高兴的语气说道。凯耶苦笑了一下。 特别是看着战场上的他,就会忘记辛实际比她还要小两岁这一点。 如果他被视为人类的话,就还是被当作小孩照顾的年纪。 「……也是啊,抱歉。……忘了这个吧。」 如果真的试着去做了,眼前的少年又会有何许反应呢。她有些在意。 沉默片刻后,〈破坏神〉的脚步声与大锅转动的噪音也随之放缓了下来。 凯耶思索刚才的沉默。 这口大锅必须要在一定时间内持续滚动,这期间只是默默地互踢也实在过于无聊,虽然刚才也聊了闲话打发时间,但话题中途就断掉了。 刚开始玩的是词语接龙,如果还是小孩子也就算了,但玩家是十六岁的辛与十八岁的凯耶。两人没有特意去想词语,只是淡淡地你问我答,持续五分钟左右便开始厌倦。辛用的莎翁的戏曲标题,凯耶将花的名字与自己给出的单词绑死后,回过神来游戏变中止了。 对于沉默寡言性子的辛而言,大概不会为这种沉默感到尴尬和无聊,但凯耶就不一样了,她必须要找话题来打破沉默。 看着发出咕隆咕隆往返于两机之间的大锅,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说了出来。 「在我们这边,说到夏天就会想起‘那个’。……在我祖先出生的国家,夏天的必备品是一种叫波子汽水的饮料。」 凯耶自己从未去过那个住着很多与她同民族的人的国家。 位于大陆东部的尽头,如今或许在吞噬了大陆全境的〈军团〉铁蹄下幸存着的,她陌生的故乡。 萦回在她心头的,是乡愁和隔绝的复杂情感,按耐住心绪的凯耶笑了。对于祖先移居到共和国,又经历了数代后的凯耶来说,那个国家是她的根源。那个国家的语言凯耶也几乎不会说,只能从一些单词和传统还有碎片的文化来了解陌生的异国。 即便想回去,也不再有机会。 原本她应该回去的故乡,并非那个她感到陌生的异国。 无从知晓凯耶内心想法的辛,对于她突然开始的话题眨了眨眼。 虽然他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随声附和道: 「那是?」 「装在玻璃瓶里,有碳酸的甜味和独特的清爽气味。瓶盖内侧镶着一个玻璃珠,喝的时候从瓶口上按下去,玻璃珠就会脱落到下面。」 是他在共和国——在被遗弃的战场街道上从未见过,充满异国情调的包装与打开方式。仿佛对波子汽水稍稍起了兴趣,辛探出一点身子看去。 「那玩意挺有趣的,是什么样的构造?」 「不懂,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 「………」 辛露出像被拆台的表情,陷入沉默。 看得凯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是对于刚才的回礼。 但辛却一直保持沉默,垂下血红的眸子思考着。 考虑一会儿后,他开了口: 「……不知道么、」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才不知道。 「想喝一次——吗?」 一瞬间,凯耶沉默了。 令她陌生,只知道是自己父系祖先的祖国。 回想起来,她知道,缭绕内心的乡愁与隔绝感被他看穿了。 说起来,辛也是出生在共和国,但他的根源却是别的国家。开发了〈军团〉,使大陆全境陷入战乱的领国、吉亚迪帝国。作为统治民族夜黑种与焰红种混血的辛,两大族的浓厚血液在他的身上流淌。 但也仅是继承了血统。他没有去过帝国,被关进八十六区后就别想了,〈军团〉战争爆发前也没有去过。 被出生的祖国抛弃,连自己的根源国家也不知晓。 并且,现在已经哪都去不了了。 这种隔绝与孤独感——辛或许和她一样能体会到。 「嗯。如果能实现……。……的话。」 设置好的闹钟(以前在废墟街道上捡的厨房定时器)响了,大锅正好滚到〈破坏神〉的脚尖,关掉电源组后,凯耶下了机。 和同样下了座机走过来的辛一起,看着眼下那口大锅。 「……也差不多做好了,吧?」 「我想是的。刚才开始就听不到流水声了。」 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手套,剥开粘贴毛毯的胶带,打开外层包裹。 露出来的锅面冻得很严实,这是口准备要废弃 的大锅。 将让盖子固定在锅口的胶带撕下,锅里是大量融化的冰块以及大小不一的密封容器。 「不过你还真了解这些东西啊。是在哪里看过吗?」 「大概吧。这不是冬天会想吃的东西,因为没有机会,到刚才之前都没能想起来。」 取出容器中最大的一个,摇晃几次确认声音,拉开盖子确认里面之后,辛点了点头。 「已经凝固了。」 「成功了啊。得赶紧通知他们。」 点点头后,凯耶开启感官同步。 连接的对象是先锋战队的全部人,还有在附近等待着的维修班的份。 由于是所有人的份,装入这么多份的冰进去使得锅变得很沉重,只能用〈破坏神〉互踢来使之滚动。 顺便一提,将锅绑在菲德上,让它跳三十分钟左右是辛的提案,而在场菲德也似乎很兴趣,但因为排热问题,提案被遗憾地否决了。 「各位久等了。……其实,来到八十六区后还是第一次吃吧。」 材料是罐装无糖炼乳与砂糖,增添色彩与提香用的是不久前初春盛开的野玫瑰和紫罗兰果酱,最后是冰和盐。 据说只要将冰和盐按一定的比例混合,温度就会降到零度以下。 这次就是利用这个原理。 「冰淇淋做好了。」 fragmental neoteny - brand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1〉 在机库规定区域停好〈破坏神〉,辛打开座舱罩。 从机舱出来后,将自己的座机交给跑过来的维修班。辛斜视一眼目睹了折断一把高频刀惨状的〈破坏神〉,传出零星咒骂声的维修班后,继续走在杂乱的机库中。 从今天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队员和维修班,像往常一样不愿与他交谈,辛也无视周围的人。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辛苦了,诺赞“副队”。」 面前倒映出的影子与不经意间传来的声音,令辛抬起头。只见一名有着一头竖立式硬质金发的青年露出了笑容。 「琼音队长。」 「叫我卫寿就好了……说了好几遍你还是没改口啊,还真是顽固啊。」 哈哈笑着并向辛走来的,是这支战队的战队长琼音卫寿上尉。有着比辛高出一个头以上的身高,以及炯炯有神的朱红色双眸。 「今天也表现不错嘛。多亏有你在,我和队里的其他家伙也得救了。」 「我只是通知了敌军动向而已。」 「足够了。总比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要强。」 说着,卫寿笑得更深了。 他的眼睛颜色是朱绯钟(spinel)特有的朱红色。黄昏般的颜色。 「没想到你会通知我呢。虽然迟早都会要进行同调,但那也是需要勇气的吧。谢谢你。」 相信我吧。 「……无妨。」 那也不要紧。 就如他所说,只要辛连接同调,队友迟早会知道。 卫寿面露苦笑。 「我都这么表扬你,老老实实接受不就行了。……说起来,你、」 「?」 「你上战场也差不多一年了吧? 用户名啊个人标志啊,这些也得好好考虑下才行了。」 「…………。是啊……」 与为别人的事情异常高兴的卫寿相反,辛发出不感兴趣的叹息。 在战场生存了一年的处理单元,在通讯期间使用的不是小队名与编号为组合的识别名(call sign),而是固有的用户名。同样,也会在座机画上识别名外的个人标志。大部分处理单元会在从军一年内死去,这也是八十六区的惯例。 当然,这些并不会记录在共和国军的公务文件中,但基本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单元们的上司并不会在意人型猪的怪癖。 「你有想过吗? 这种感觉不错之类的。」 「反正都只是用于识别身份的符号而已吧。跟名字、识别名、收容编号一样。」 看着近乎以宣泄的口吻道出的辛,卫寿随即眯起双眼。 「你讨厌自己的名字吗? 辛。」 「…………」 那一瞬间,记忆深处浮现出鲜明的声音以及那双眸子,辛紧咬牙关。 辛(sin 罪孽) 都是因为你。 全都是你的错。 「……不是。」 辛回应的声音,略显僵硬。 自己发出的声音不知怎么听起来很刺耳,辛低着头。攥紧的拳头因摩擦皮肤而吱吱作响。 而卫寿似乎装作没看见。 「如果你没有想法的话,就由我来想吧。那就……」 思考了片刻后,他浮现出似乎想到什么好主意的表情,竖起了食指。 「“巴雷克”怎么样? 那是神的别名,是统率亡灵战士的战神、“火眼者”的意思。你实际上也就如神或怪物一般强大,况且你还有那个约定……和你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很相符。」(译注:巴雷克(báleygr),古诺尔斯语,是民间给奥丁起的诸多别名之一。除了有“火焰之眼”的意义外,也有“躲闪之眼、鬼祟之眼”的意义。这个名字后来成为军团对辛的识别名(call sign)。「火眼」同时是台版译名。) 当辛不由得扭头看向他时,卫寿像得逞一般,再次笑起来。 看着那张像对年龄相隔很大的弟弟成功恶作剧的哥哥的表情,辛有些慌忙地移开视线。 「……我配不上。」 「是吗? 我想既然都这样了,就随便取个逼格高的名号好了。反正、」 辛抬头看去,卫寿笑着朝他耸了耸肩。 「就如你所说的,只是用于识别的符号,本质没有变化,是场自我满足的游戏罢了。」 目送副队长细小的背影离开机库,卫寿将目光移向在稍远之外关注刚才那幕的维修班长。 「辛苦你的不辞劳累了,星野。维修班长大人。」 「维护和修理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应该的。……卫寿。」 他是卫寿在幼年学校里的同学,也是一起被抛弃在战场的维修班长,仿佛凝固成苦涩表情的他,将视线瞥向他处。他有着近似银色的金色头发,以及源自北方邻国移民血统的淡紫色眼睛。(译注:这里的“幼年学校”指为了从幼年培养干部将校候补而设立的全住宿制教育机构) 「你还是别管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小鬼为好。」 「怎么了吗?」 「光今天就死了多少人? 从那家伙分配到这后开始、」 「啊啊……」 卫寿轻叹一声。是那个流言么。 辛两个月前被分配到这支战队,担任副队长一一顺便一提,八十六区的指挥系统是纯粹以战斗能力决定的一一关于赤红眼的少年兵,一直以来都有萦绕他的不详谣言。但是。 「不能说是那家伙的错吧。」 「怎么说呢。也是有例子的……听说那家伙迄今为止所属的战队,除了那家伙以外的所有人都死了。」 哎呀呀,卫寿歪着嘴说道。这个好友虽然绝对不是坏人,但对待朋友圈里人与圈外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正因为星野重情义,才会极其厌恶伤害同伴之举。虽然他能够理解,但。 「嘛,应该是真的吧。……那家伙、」 卫寿朝隔着机库墙壁的方向,也就是队舍里的战队副队长卧室那边看去。 除了必要时间外,辛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房间里独自度过。从未见过他与同年段的少年兵闲聊过。 「他没叫过任何人的名字,不过他有着约定的事情在,也不是不愿记住吧。――但他还是想要划清界限。」 在总有一天会比他先一步死去的同伴之间,划一道界限。 大部分能够获得用户名的长命处理单元一一“异名者”,恐怕都曾有感受。对卫寿而言,这种感情并不是没有印象。 因为,若是投入过多的感情,失去的时候就会愈发痛苦。 作为“异名者”的卫寿他们,失去的远比能承受的多。处理单元从军一年,一千人中也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但也正因如此。 「不是那家伙的错。」 八十六终究会死。在八十六区的每个人都会。 草菅人命。 不是某个人的过错。 「卫寿、」 「卡珊德拉是预言了会如实发生的毁灭的先知。但这不能意味、」(译注:卡珊德拉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先知,她曾预言过许多大事件,比如特洛伊的毁灭。受到给予她预言神力的阿波罗的诅咒,没有人相信她的预言。) 比方说, 将预言者看作是毁灭的原因。虽然悲惨结局不可避免,但人们不免会想找出原因责备,这也是人类社会中常见的现象。 就好像以前共和国将战争与战败的罪名扣在八十六的头上,将其赶上战场一样。 「并不是卡珊德拉招致了毁灭,况且那并不是其所希望的。」 〈2〉 「……虽然卫寿说过了,但实际上呢?你是先知(卡珊德拉),还是瘟神呢?」 从〈破坏神〉修理处大致确认完机体动作后,对于唐突向他询问的星野,辛则不感兴趣般朝他瞥了一眼。熄灯之际,只有两人在的前线基地机库里。 他是辛到来前的副队长,尽管彼此的年龄与体格都相差很大,但将他从位子上拉下来的辛,在与〈军团〉战斗时展现出无人能比的战斗能力。另一方面,由于驱使〈破坏神〉发挥出超越原有的性能,所以座机的损伤、损耗率也居于榜首。 每回作战都会把〈破坏神〉开得遍体鳞伤,最近维修与维护都赶不上进度了,只能靠交替使用分配的专用预备机,勉强运转着。 尽管如此,他自己却没有受过重伤,真不可思议。令人仿佛觉得没有血液流淌的端正白皙面孔,扭头看向他。 他对上那双与十一二岁年龄完全不符、被削去感情色彩的鲜红眸子。 「喂。」 「什么。」 「有那种能力,你和卡珊德拉本人没什么区别吧。是见到了无法避免的未来,还是说,自己才是招致预感中的灾祸之源呢。」 辛是否也觉得自己和卡珊德拉一样是瘟神。 淡紫色的眼睛半眯着,星野发出野兽般的呻吟。 「……你这家伙」 「我并不想有人死去,不然就不会和队长他们说那样的话了。……我也不想被人叫作亡灵附身的怪物。」 「…………」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从他的语气里感受不到任何气馁与厌恶。 面对难以判断而缄口不言的星野,辛俯视着只有脚部换新的〈破坏神〉,说道: 「维修班长,能顺便拜托你一件事吗?」 星野的眉毛稍微上扬。 他既意外又惊讶。 是知道到自己被讨厌了么。辛到刚才为止,除了维修工作需要以外,从来没有和星野说过话。他是在,请求? 「说来听听,是什么事?」 「能告诉我解除〈破坏神〉安全装置的方法吗?解除所有对驱动系统和控制系统,还有对机动性的限制。」 星野半眯着的眼神变得犀利。 「你听谁说的?」 「华莲少尉说的。他负责我的〈破坏神〉。」 「……那个笨蛋,明天出来要揍一顿才行。」 普通聊天倒没什么,一想起那些大嘴巴维修员,星野就不禁厌烦地叹了一口气。 他带着这幅表情说下去。 「你知道安全装置这个词的意思吧。不像动画、漫画里的超级机器人那样一解除就能获得更强力量,现实可没有那种简单又方便的功能。有必要才会限制。以现有的设定来说,你们这群小鬼的负担就很重了。」 虽然〈破坏神〉的运动性能不高,但它的缓冲系统很垃圾。 与〈军团〉主力战车型与近战猎兵型、量产机中体型最大的重战车型相比,不仅走得慢,行驶的声音也吵到没得比,……缓冲系统的冲击力反弹震不死乘员也能震掉半条命。 「过去有数不清的人被这毁掉,我是过来人才懂得。你才活过半年就觉得自己很特别了吗?」 「不是。」 他淡然摇了摇头,至少在他缺乏感情的面貌上,看不出他们年龄阶段特有且毫无根据的全能感。 不论别人的语气高昂或厌恶。 他只会平淡回复。 「但我需要这么做。高频刀……如果用上近战武器,机体反应越快越好,不能用跳跃机动说实话会很难操作。」 「那不用那些在维修上浪费时间的近战武器不就行了么,那样不就跟」 自杀志愿者用的一样,虽是事实,但他没说出来。 虽然很强悍,但射程——或者说战斗间距很狭窄的高频刀是危险的武装。辛明知这一点,还真的跟他说了,但他并不能说辛只不过是门外汉。 实际上,因为作战有了辛,他们也得到了有利的一面。 正面切入〈军团〉的队形,扰乱敌人的配合并吸引注意,正是由于身为近战兵种的辛时而会单枪匹马对付战车型,其他队员面临的危险概率就下降了。 ……至少。 不想让同伴死去这句话,是真的? 「行吧。」 他没有对上突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就像星野刚才说的,提高〈破坏神〉的机动性是排除处理单元安全性的行为。不论是驾驶员还是机体,承受的负荷都会增加。 不是因为做不正确之事也会被感谢。 「包括维修方法,等明天我把华莲那货打一顿再告诉你。你应该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我会陪的。还有――个人标志。」 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的血红色眸子,……只有在这时脸上才露出与年龄相应的幼稚,星野一边叹息一边说。 「就像卫寿说的,也该要一个了。趁还在这支战队的里好好想吧。……嘛,」 除了装甲的涂装色——风干骨头般的暗淡棕色涂料外,共和国不提供其他颜料,不过废墟中各处可见的物资里面有。 「我来给你准备喜欢的颜色涂料。」 〈3〉 对于死后连墓碑与名字都没能留下的八十六而言,个人标志之类的东西毫无意义。 辛是这么觉得的,是就像装饰一样的东西。 可能他们也知道,这就是除他们以外无人会认识也无人会记住的空虚标志。 被昨天的雪染上一片纯白的废墟街道,一座尖塔坍塌的教堂前。站在破败的〈破坏神〉残骸前面,辛俯视着被压扁的装甲上描绘的个人标志。 那不是同战队队员的〈破坏神〉。积雪之下,饱受日晒与风吹雨打的装甲已经破旧不堪,驾驶舱内廉价的酚醛塑料座位上倒着一具身着褪色野战服的骸骨。 头颅不见踪影的颈椎上,识别牌(狗牌)的银色光芒也不见了,只知道是八十六。不过即便不是这样,他也知道这具遗骸就是八十六。 这个人是? 「…………」 将要磨灭殆尽的个人标志,是扛着长剑的无头骷髅。 就像死了却不得安息,为了寻找失去的头颅而在战场徘徊的亡灵。 仿佛是对自己的嘲讽,清醒的脑海在某个角落冒出奇怪的念头。 辛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在自己的座机上画了这个图案。或许是因为他感受到同样的讽刺,不然说实话,他是否会抱有这种程度的关心,都是个疑问。 尽管如此,在临终的时候,那个人似乎把辛叫唤过来了。 ――辛。 耳朵深处残袅的声音使他眯起双眼,从当作脚手架的机体折断的腿部无声走下。 虽然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应该要埋葬他吧。……不,是辛想要埋葬他。就算不能建坟墓,也该让他入土。 然后,辛无意识地伸出手,触摸将要磨灭的个人标志。 将一同战斗过、先一步死去的人全部带上,他和爱丽丝与最 初的战队的同伴们约好了,会记住所有人,带上他们。 虽然“那个人”并不是其中一员,但还是应该带上他吧。 〈破坏神〉的装甲是薄弱的铝合金。同样材质的飞机外壳可以用军刀切开,那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呢,于是辛拿用兼作突击步枪刺刀的刀尖――。 「哔。」 「……是你啊。」 好像是来找他的。 看见旧型号的〈拾荒者〉――菲德的身影,辛收好刀站起来。虽然在昨天的战斗中走散,但现在总算找到了。 看它啪嗒啪嗒地走过来,辛瞥了一眼雪地马路的对面――停有自己的〈破坏神〉的角落,说道。 「我的〈破坏神〉能源耗尽了,麻烦给我补充吧,弹药也是。」 「哔。」 战斗虽在昨天结束了,但这里是竞赛区域(contest area),他想尽快解除无法战斗的状态。 「等做完了――」 下完令后,辛突然注意了什么,眨了眨眼。 〈拾荒者〉是在战斗结束后拾取〈破坏神〉、〈军团〉残骸的垃圾回收机,为了回收无法整个装载的残骸,也内置了切割用的喷灯和切割机。 其他的〈拾荒者〉,只会单纯拆解并带回去扔熔炉,如果是这辆奇异且很聪明的旧型机的话,或许可以。 「菲德。能切那个吗? 我只想带那个回去。」 他指了指眼前的个人标志。 在战死者的机体碎片上刻上本人的名字,是他与爱丽丝他们的约定。但实际上,战斗中并不能轻易搞到这种东西,至今为止他已经用了普通金属片与木片当替代,如果菲德能切下装甲片的话。 不出所料,菲德的光学传感器闪了一下。 「哔!」 「那拜托了。」 「哔。」 它的前半部分鼓足气势地上下摇动,大概想点头吧。 这周边没有〈军团〉,只剩白骨的遗体如今吸引不了野兽。草食动物不能觅食而变得虚弱的冬天,对肉食动物而言是食物丰盛的时期,自然对肉分解完的枯骨提不起兴趣。 首先按第一个命令,补充了自己的座机。 为了带菲德去被埋藏的〈破坏神〉,辛踏雪而行,忠诚的〈拾荒者〉跟在后面。 切割个人标志菲德轻易解决了,但埋葬遗骸却出意外多花了时间。土被冻住了,用刺刀挖是件很苦的差事。 最后在看不下去(好像是)的菲德帮助下,显得寒碜的土堆总算完成。 昨晚的雪在夜里停了,如今晴空万里,不过寒风刺骨。辛靠在为挡风而摆出停机姿势的菲德的集装箱上,休息中喝着雪烧开的白开,待到冬日短暂的阳光渐渐倾斜,他便起身。 「哔。」 「嗯。该走了。」 菲德圆圆的光学传感器确认辛走到足够距离后,站起了身。即便白骨两手抱完还绰绰有余,仍然挖了一个坟墓,尽管会耗尽体力与精力,也干脆利落地付诸实践。 「不赶在天黑前回去就不好了,……战队长他们的机体碎片,如果还有残留就带一块回去了。」 (译注:这部分的剧情可以连着第一卷间章 无头骑士、短篇 一卷小册子一块看,86吧里和lk都有) 〈4〉 回去的只有辛和一辆〈拾荒者〉,以及卫寿他们的座机的小小铝碎片。 「……你这人果然是个瘟神啊。」 「可能吧。」 辛没有看向低声吼叫的星野。 明明其他人都没有活着回来,辛却只是受了擦伤和轻微撞伤程度的伤。他在这次战斗中也担任了损耗率最高的前卫。他的好运与超乎寻常的战斗才能,现在真的令星野厌恶。 其他人都没能回来。 只有他一个人。 简直就像夺走了其他人的运气,以其他人的生命为代价存活至今。 星野咬牙切齿。 「那家伙,已经活了四年。为什么这次突然就……!」 话说到一半,星野咬进了嘴唇。 活了四年,这就是原因。 才会被分配到这样激烈战区。 八十六注定要死。在〈军团〉的数量与性能上远远超过之前战区的、攻势极其激烈的战区,不死才奇怪。 所以,不管辛被分配到哪里,都是如此。 绝不是因为辛的到来。 道理他是知道的,但也怎么都无法接受这股感情。不仅是卫寿,战队所有的队员,都在这一战遭遇了突然。哪怕八十六迟早要死,也不会有全军覆没的结果。 而且这次是,所属的所有的战队。怎么会这样。 不叫瘟神,还能叫别的? 或者叫死神。无论是周围的敌人,还是身边的朋友,不区别对待,无情挥下镰刀――……。 仿佛不知道星野在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辛淡淡开口。 血红色双眸没有感情的波动,给人静谧、刺骨之感。 「维修班长。琼音队长跟我说过,该想一个个人标志和用户名了。」 像是降压一般,星野长叹一息。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别的。 「嗯……我记着。那家伙打算自己给你想一个对吧。」 辛在他的指挥下首次活过了一年,大概,卫寿就当他跟弟弟一样看待。 但卫寿已经不在了。 不在世上了。 「是的。……所以我想自己起一个。」 辛说着,递给措手不及的星野一块小小的铝片。能看出是〈破坏神〉装甲的一部分,是块画着侵蚀严重的、他没有见过且疑似为个人标志的碎片。 不属于这座基地里的任何战队成员。但,这到底是谁的机体,为什么辛会给他这东西。 「我不擅长画画。所以,能帮我一下吗?」 也就是说要画这个吗? 下意识接过之后,星野凝视这个个人标志。扛着长剑的无头骷髅骑士的造型。 从同伴们的尸体中活下来的“异名者”,起的用户名大多是掺杂恶意的险恶名字。根据用户名画的个人标志,也大多是不吉利的,或者带有恶趣味的图案。这个骷髅骑士的造型非常适合。 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死神啊,不然就是送葬者。要是拿着把铁铲就更适合了。一个人幸存下来为同伴掘墓,跟怪物送葬者似的。」 没错,这简直就像是。 辛对自己的讽刺。 被他这么一说,辛毫无感觉,只是轻声嗤笑。 眼前比自己年长十岁的维修班长下意识后退,辛的笑容是如此地冰冷。 「――啊呀。这么一想不错啊。」 战队的同伴在昨天的作战中都死了。 而之前,分配到这里之前,从最初的部队到现在为止,除自己以外的人都没能活下来。 无论是谁,和他一起战斗的人都死了。 一个也不例外。 和一个死一个。 既然都这样了,怎么也无所谓了。只要能认清自己就是这么一个玩意,自己就能自觉应对了。 瘟神。 或者死神。 当自己就是这种存在,就没问题了。 被亡灵附身的怪物,被讨厌起来可方便了。比被人隔空关心好多了。将先一步死去的人带 在自己身上,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内心不该为那方面动摇。 他必须要活下来。哪怕就他一人,也要战斗到底,他有必须要实现的愿望。既然如此,干脆从最开始就不依赖任何人为好。 让大家知道,他是这样的东西为好。 血红双眸眯起,嘴角像裂开一般上扬,露出冷笑。 星野的表情仿佛见识到恐怖一般,出于畏惧而紧绷。一旁的菲德在微微颤抖。 辛无法亲眼目睹,自己的表情是如此地凄惨、凄怆。 「用户名就用这个。――确实如此,对我来说这个名字很合适。」 与这个绝命战场上最令人亲近、最令人敬仰、最令人厌恶的死神划等号的名字。 明明比谁都要靠近死亡,却总是一个人活下来,一心继续埋葬他人。葬在他们无法修建的坟墓里头。连同至今为止死去的同伴,未来会死去的同伴,他会独自活到最后,直到在尽头将背负的全部埋葬为止。 「〈送葬者 undertaker〉」 appendix 前些天和〈军团〉较量了下,〈送葬者〉驾驶舱周边的装甲上出现了裂缝,所以他决定换掉周围的装甲。 位置恰好在个人标志旁边。况且每个人的个人标志都是特有的,就没有准备供重画的模板。 原因如上。 「……好了,这就搞定了。」 赛欧舒展沾满涂料污渍的纤弱身躯,站起身。他在刚被换新的〈送葬者〉纯白装甲上,重画上辛的个人标志。扛着铁铲的无头骷髅。 画一次顶不了多久又伤痕累累啊,几年来一遍遍重复画的赛欧心感徒然。和其他同伴的一样,是他的得意之作。 在一旁候着的――让赛欧分心而被他赶走的――辛走过来看看。联邦军军服是钢铁色,看惯沙漠迷彩野战服的赛欧还不怎么适应。 「总是麻烦你了。」 「呃。嘛,不碍事。不就是画你们和蕾娜的标志而已。谁叫我喜欢画东西。」 大概除我以外的人,都不会画吧。辛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出来。 「最开始的时候,你说过这些画的是什么玩意对吧。」 啊呀,赛欧面露苦笑。说在八十六区初次见面的时候么。 那时候同伴们都在自画自的个人标志。 「戴亚本来是黑狗,结果画成了黑河马,惨不忍睹呢。」 那是因为戴亚的用户名是黑妖狗(ck dog),好不容易才看出狗样。 「莱顿的狼人再怎么看也就像狗头人。科莲娜的步枪忘了画瞄准镜,安珠虽然画得还可以,但怎么看都画得太幼了。」 大家都不擅长画,烂到他不由自主说以后由他来画。 如果战死了,〈破坏神〉是棺材,个人标志就是某种形式的墓碑。虽然与辛约定了记忆和心灵由他保管并带过去,但赛欧也想对剩下的驱壳给予这种程度的帮助。 半沉浸于回忆,赛欧忽然微微苦涩地扬起嘴角。 「大家都没有画画的余裕吧。毕竟,小时候就」 每个人都活得很辛苦,集中营里的孩子连供画画的娱乐用品也没有。 「辛画的个人标志,怎么说呢,看起来有一种很为难的感觉呢。如果画得好倒还行,画不好就显得又笨又有趣了呢。」 「你直说太一般过于无聊不就好了。」 「说是一般,你就像基于异常的事务性才画的。说写实嘛,也不太像。就感觉一点感情都不带的……嗯。果然看着很无聊。」 姑且本人就在面前,当着面毒舌不怎么合适,所以他试图找个稳妥的表达方式,但就是没找着。 好在辛不受影响――事到如今,辛的性格已经变成这种程度的酸话也不会有感觉了的吧――那继续毒舌。 「与其说你在画画,不如说更像在画地图或者设计图吧。除了地形说明外你好像就没画过别的啊。」 「你居然明白了。」 「啊,真的是画地图?」 怪不得会变成异常的事务性。 共和国连战区地图都不舍得给一张,是好还是坏呢。 现在因为需要的地图都是由军里提供,再也没必要自己画了吧。 的确。 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在联邦,战斗必需的都会给下来,支援也是,教育和娱乐都有。 也有战死后被埋葬、祭奠同伴的权利。 「……你」 赛欧没有看向回头盯着他看的血红双眸,说道。他低头看着刚才画上去的无头骷髅标志。 这个不祥的死神纹章,在八十六区的确是一个救赎。不过。 「不改个人标志吗? 这么说虽然有些奇怪,但你已经不用背负了吧。」 至今为止,他背负了诸多东西。 赛欧他们当然理解背负的是什么。 辛就像没有察觉赛欧内心的小纠结,对他的唐突发言露出惊讶的表情并反问。 「你讨厌?」 「也不是讨厌画这个……觉得,有点不吉利。」 「啊啊……」 稍微想了下后,辛耸耸肩。 「也许是吧。但都用了六年了,现在我也不用再扮演下去,不觉得沉重了。」 「……这样啊。」 赛欧苦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近似罪恶感的复杂情绪还未散去,但辛如果这么觉得,也就没事了。 盯着个人标志的辛,突然开口。 「说起来,蕾娜的个人标志是什么情况。」 哼,赛欧嗤之以鼻。 「啊,是有这回事。虽然是我画的,但要有人发牢骚,我就去拒了。」 插图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论坛:.lightnovel ———————————————— 内容简介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荣获「大赏」殊荣杰作! ★少年与少女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高傲不屈地战斗,然后死去。 这是我们的命运。对生命的执着,早在过往昔日就弃置于遥远的彼方了。 ……他们原本以为如此,相信如此。 然而挺身出征,甘于遭到击溃、破坏,化作枯骨的「西琳」们的身影, 蔑视他们「八六」发誓贯彻的生存方式,认为那不过是一种癫狂。 生命的意义何在?辛为此苦恼不已。 而蕾娜费尽心力,希望能理解辛的想法。 然而两人笨拙地误解对方的心意——在这当中, 赌上联合王国命运的「龙牙大山攻略战」无情地揭开序幕……! 「联合王国篇」完结的ep.6! 不战斗,便无法生存下去。 但是战斗与生存,并非同义。 序章 厉妇 八六是注定一死之人。 第八六机动打击群 日志的潦草文字 ———————————————— 「军团」不会作梦。 梦是大脑进行的记忆整理作业。「军团」的流体奈米机械制中央处理系统,虽说是仿造大型哺乳类的脑神经系统,但终究不过是机械装置,无法实行同样的程序。 所以,她再也不会作梦。 『——无貌者呼叫女主人。』 僚机的呼唤,让她从待机状态的虚无薄明中苏醒。 自首次启用以来经过十年以上而似乎有些磨蚀的机体,略为扬起了复合感应装置。 与它们对峙的联合王国用「无情女王」此一识别名称呼唤这架「军团」。她有着寒月般的白群色装甲,以及女神凭倚新月的识别标志。本来该有的机枪装备早在多年前失去,如今此种初期批号的斥候型〈ameise〉只剩下她一架。 通讯由覆盖天空的阻电扰乱型〈eintagsfliege〉与飞在更高高度的警戒管制型〈rabe〉进行中继,跨越她潜伏的龙骸山脉,自更遥远的地方传来。 『作战目标未达成——请说明放弃作战之理由。』 她压抑住想叹气的心情。虽然她放弃能吐气的嘴、喉咙与肺已久,但身为人类时的习惯却总是改不掉。 『放弃?目的不是已经达成了吗,无貌者?——之前的作战造成联合王国的挺进部队丧失了大多数识别名称为「阿尔科诺斯特」的机体。我们迫使敌方战线后退,并且成功建立了前进阵地,下次作战就能突破战线。这么一来战场将会移至平地,到时候就是我们「军团」……机甲兵器发挥本领的时候了。』 看样子北方的独角兽很快就会失陷。 她冷漠、透彻地说道。 在几百公里外的彼方,无貌者做出回应。 那是她所属的「军团」广域战略网路中——以「军团」部队单位而论规模仅居第二,可与复数国家对峙的大队的总指挥官机。此外,他也跟她一样,是大陆全境全体「军团」集团的总称——统括网路中负责决策的指挥官机之一。 他——应该是吧——既然也是采用了人脑构造的指挥官机,理应还保有生前的记忆与人格。然而「军团」的加密通讯在加解密的过程中会消除发言者的语气。当她的话语在无貌者那方播放时,想必也已成了枯燥无味的机械语言。 『优先掳获目标「火眼」、「狡徒」以及「密涅瓦」尚未掳获。』 原来说的是她负责的战域——反联合王国战线的三个重要目标。 身怀看穿「军团」所在位置能力的特殊个体「火眼」。个体名称及经历不明。 联合王国的无人机驾驭系统,识别名称「西琳」之开发者「狡徒」。个体名称不明,推测为联合王国第五王子「维克特·伊迪那洛克」。 共和国的技术人员「密涅瓦」。个体名称「亨丽埃塔·潘洛斯」。 关于前两者,已于前次攻势中,在联合王国军基地确认到了存在。尽管当时没能发现密涅瓦的踪迹,但有情报指出她已从共和国前往联邦,目前人在联合王国。 只不过…… 『这在我们「军团」实行被赋予的命令上,有其必要性吗?』 『在战略上有其重大意义。况且火眼极可能是「军团」最高阶指挥权限之继承者。领受最新命令,乃是目前统括网路之最优先目标。』 『…………』 「军团」是齐亚德帝国开发并投入战线,以侵略为目的的自律兵器。 这点至今依然不变。「军团」之所以在帝国毁灭后仍然以人类为攻击对象,纯粹只是因为它们遵从灭亡帝国的遗命。只不过是唯唯诺诺、默默无语、恭肃严整地服从着帝国军留下的「歼灭敌军」此一最后命令罢了。 并不是它们对人类发起了兵变。 「军团」终究只是人类的——已经逝去的人类忠实且顺从的工具。 所以想得到司令官,是组进「军团」中央处理系统之中的某种本能。「军团」原本是用以代替士兵到下级军官阶级的存在,按照本来的规定,负责拟定战略的上级指挥官应该永远是人类。它们的系统里组进了一项作为安全措施的初始指令,规定当一定期间未收到命令时,它们必须寻求拥有指挥权之人,或者是指挥权的继承者。 而正如无貌者所说,火眼有可能是「军团」的最高阶指挥权继承者。夜黑种与焰红种的混血,在齐亚德帝国是帝室的特征。因为大贵族决不会淡化自家的血统,特别是身怀异能的古老门第,更是不知道在另一种思想下调整过的基因之间会如何互相影响。因此毋宁说这种混血只存在于帝室之中。之所以一味参与挺进作战这种死伤率极高的战斗,若是解释成当事人对现行政权而言是碍事的旧统治阶级,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她陷入沉思。 根据高机动型〈phoenix〉带回来的火眼观测影像,他是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兵。包括旁系在内,帝室之中没有这种年纪的成员。若非如此,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让襁褓中的公主即位。 那个少年兵,不是「军团」寻求的「皇帝〈王〉」——…… 无貌者的发言,打断了不着边际的思考。 『女主人,贵官是否用计将火眼引诱至贵官的负责战域了?』 她沉默了一瞬间。 因为正是如此。 她本来就是有此打算,才会在高机动型身上植入了讯息。不应遭到击毁的高机动型万一遭到击毁时,会播放她的留言。留言之中没有传达任何具体资讯,只是邀请火眼前往不知身在何处的她跟前。 不过…… 『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无貌者……有什么疑问吗?』 『否定。请于成功引诱「火眼」后,将其击杀。』 …………? 她因为感到纳闷而陷入沉默。 尽管她已经没有能紧蹙的双眉。 『不是要「寻找」最高阶指挥权限继承者吗?』 方才无貌者是这么说的。 那应该是全体「军团」的意志才对。 应该是就连她与他们这些将所有「军团」纳于麾下的统括网路指挥官机都无法违逆的,组进「军团」系统之中的本能——禁规〈防护装置〉与绝对命令的意志才对。 『肯定。必须搜索最高阶指挥权限继承者——』 刹那间。 无貌者停顿了一段仿佛逡巡、困惑、混乱的空白时间。 然而下个瞬间,那语音已经取回了「军团」的——与全体残存人类世界为敌的杀戮机器之指挥官该有的无生命与冷酷性质。 毫不犹豫,毫无踌躇。 杀戮万物。 『——并确实实行排除步骤。』 第一章 森林里的狼人 原本前往列维奇要塞的「军团」主力,在他们夺回要塞后没过多久就调转了方向。 趁着此时敌方部队移动产生的空隙,联合王国军的救援部队也在夺回要塞过了一天多之后到达现场。 他们表示目前是由投入的后备战力拖延着「军团」的攻势……只是拖延罢了。他们既无法反击令敌军撤退,也无法维持战线。换言之无论是救援部队还是机动打击群,待在联合王国军第一机甲军团作战区域的全体部队,已经无法继续留在这个战场上。 因此,机动打击群与「西琳」浴血奋战夺回的列维奇要塞基地也决定弃守,努力全化做了泡影。 救援部队的运输军卡,与机动打击群的重装运输车——白色与铁灰色的这些车辆简直有如葬礼车队一般,驶离要塞基地。 蕾娜从这些重装运输车的其中一辆,勉强让超出规定的人数坐上车厢的拥挤车内,隔着防弹玻璃眺望暗沉的雪景。望着在联合王国的战场度过一段时日的基地,那座与「军团」互相争夺,最后仍然守不住的断崖要塞。 她的目光,不禁朝向那座断崖的一隅,如今只遗留少许残骸的攻城路。 自愿成为建材的「西琳」与「阿尔科诺斯特」全身上下都是联合王国的机密。特别是「西琳」的脑部构造,即使对于「军团」也相当有用。他们趁着短暂期间尽可能将其回收,据说难以回收的部分,之后也会用炸药与燃料彻底焚毁。 如人类一般牺牲,却不会像人类一样受到吊唁。 至于另一群功臣八六,也受到了巨大伤害。 即使是惯于战斗的他们也不习惯打这种雪地攻城战,而且即使浴血奋战,一连串的战斗在战略方面等于是以无所作为做结,一无所获。可能是因为疲劳与徒劳无功感的关系,在离开基地的前后时间,他们都是一样地沉默寡言,显得有些意志消沉。 造成最大影响的,是那条由「西琳」们组成的攻城路。 为了掩埋护城河并在高达一百公尺的断崖架构出倾斜道路,她们累累重叠,堆起必须抬头仰望的残骸之山。呈现少女外形的机械人偶们笑着摔落崖底、遭人践踏蹂躏而死,成了那个巨大的墓碑。 就连隔着主萤幕都是极具冲击性的凄惨影像,八六们却是人在现场,亲眼目睹。 而且还得踏烂她们惨不忍睹的残骸,一边牺牲她们的性命一边往上冲。 其冲击性无可计量。 坐在她对面位子的辛也是。 想起辛当时独自站在「西琳」们尸山前方露出的侧脸,蕾娜愁眉不展。 就像个不知所措的受伤孩童。 在被风吹散的雪花白纱后方,仿佛稍纵即逝。 他当时就是那样的神情。 那种场面,使得连在那第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奋战长达五年的辛,都不禁露出那种神情…… 目光转回车内一看,同个车厢的处理终端们几乎全身陷进座椅里,发出沉静的鼾声。看来目前是疲劳大于其他一切,每个人都沉眠不醒。 辛也同样地稍微交叠双臂,将身体靠在坚硬的座椅椅背上,封起薄薄的眼睑闭目养神。虽然表情就跟他平时一样,静谧得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脸色果然不是很好。这几天攻城战的疲劳尚未完全消除。 应该睡着了……吧……? 蕾娜见状伸出手,拿起了被扔在一旁的毛毯。 人在入睡时体温会下降。虽说重装运输车上备有空调,但如果让身体着凉的话就没办法疏缓疲劳。 蕾娜一面跟狭窄的车厢搏斗,一面慢吞吞地摊开折起的毛毯。就在她弯身想替辛盖上毛毯时,他那血红双眸忽然间睁开了。 「…………蕾娜?」 「呀!」 少年眨了两三下眼睛,有些迷茫地往上看的红瞳,距离近到让蕾娜不禁向后跳开。一不小心放手的毛毯,不上不下地挂在他的膝盖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那个……」 蕾娜用从平素的她身上难以想象的迅捷动作坐回座椅,毫无意义地挺直背脊,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一面满脸通红地看向别的方向一面说道。 「我以为你在睡觉,所以……」 「喔……」 辛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反应果然很迟钝。蕾娜忧心地皱起了眉毛。 「你应该很累了吧,睡一下没关系的。」 「不了,这里还是敌境。」 辛缓慢摇头,说他不能睡。 「联合王国的救援部队正在负责警戒与战斗的工作。我已经确认过救援战力足以应付这些任务了,所以你不用硬撑没关系……别担心,这里并不是第八十六区。」 因为这里并不是只有八六得被迫接受战斗与最后的死亡,连一个支援都得不到的孤独战场。 这里已经不是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为敌的第八十六区了。 「也许你会说,人类就是会为了自己而牺牲他人。但是人类也会为了保护祖国、他人或是某种事物而战。所以……你别担心。」 「…………」 辛没回应,只是目光如俯首般低垂……眨眼的速度很慢,就像在强撑着不阖眼。 双眼的焦点也不安定地摇来晃去,看得出来他其实应该很困。 「……蕾娜你……」 所以脱口而出的细微声音也是,像是在呼唤蕾娜,却带有某种自言自语的声调。 「即使看到了那种东西,还是说得出这种话呢。」 暧昧的话语让蕾娜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恍然大悟地点了个头。原来指的是自己说过的话语。 ——你觉得这个世界美丽吗? ——你们能够爱这个世界,爱人类吗……? 「为什么,还能像这样——……」 对于他仿佛冷言冷语,却又带点苦求语气的问句,蕾娜淡淡地、哀伤地微笑了。 「西琳」们用自己的身体堆起的攻城路。 看在对这世界与人类都不抱任何希望的他眼里,那片光景恐怕也有如世界的恶意象征吧。 让他认为,那就代表整个世界。 或许是这样没错。蕾娜虽不愿这么想,但或许真是如此。 即使如此…… 「……不是的,我……我也并不认为人类一点都不卑鄙下流。」 从以前到现在,蕾娜并不是从来没恐惧过世界的恶意。践踏八六还不以为耻的祖国、无人倾听的上报、不被理解的诉求、众人的漠不关心、才刚知道名字,翌日就死去的部下。然后是最后那场大规模攻势,以及数都不愿去数的成堆死尸。 以及直到有人谴责为止,从来没想过要问他们的名字,甚至不觉得哪里奇怪的——过去的自己。 她知道世界与人类并不是只有美丽的一面,而是也有着让人不忍卒睹、恶心作呕的一面……这些她目睹过无数次了。 即使如此…… 「只是……那样我会很困扰的。那样的话谁都……不,我会……」 蕾娜心急地解释到一半,发现现在不适合而摇了摇头。辛现在很累了,疲倦的身心都急需休息。 「对不起,晚点再说吧……比起这个,你现在最好休息一下。不想睡的话,光是闭目养神也会改善的。」 她拿起滑落一半的毛毯,这次终于帮他盖到肩膀位置……这么一来,手当然就会移动到脸庞附近。手背擦过脸颊,感受到此刻远比她冰凉的体温;她拼命将它赶出意识之外,把毛毯边缘塞进座椅与椅背之间,以免行驶的震动让它滑落。 第二章 生命仅是一个行走的影子 「——下一个。地点一八三——五七○。推测为斥候型,一个小队规模。」 『以肉眼辨识对象,一个斥候型小队——包括目标在内,三架。』 『收到。「神枪〈gunslinger〉」开始射击喽。』 ? 在旧联合王国国境,龙骸山脉南部的「军团」支配区域,正在为下一场攻势整军备战。除了将重量级机甲部队集中配置于前线,也要为后方空降做准备。 在银色天空与纯白得刺眼的雪原之间,三架电磁弹射机型与斥候型小队一半淹没在雪中,蹲踞于陡峭的西向斜坡上。 它们接到的命令是待机。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战斗机器们对于虚度光阴没有任何不满或烦闷,持续等待着终将来临的攻击命令。 这时,一阵高速、高密度金属强行穿破装甲的异样声响,在银色天空底下回荡之后随即被雪地吸收。 控制中枢遭到正确射穿的一架电磁弹射机型虚软地倒下。 看到它那断线人偶般的动作,一旁的斥候型将复合式感应器转向该处。其间剩余的两架也接连着倒下。等到初速高达每秒一千六百公尺的高速穿甲弹〈apfsds〉远远抛下的炮声轰然响起时,仰望电磁弹射机型的那架斥候型早已倒地不起。 连向所属部队的高阶指挥官机报告敌人来袭的闲工夫都没有。 面对凭借着接近自动装填装置极限的速度,却以神乎其技的精准正确性连连射出的八八毫米魔弹,这些斥候型只能坐以待毙。 ? 『目标的回收,以及目标以外的处理皆已完毕,死神阁下。』 『收到——可蕾娜,移动定点。接着会攻击假目标。柳德米拉,地点二○二——三五八。推测为以战车型〈l?we〉为主体的机甲部队,请确认。』 『请稍候片刻——马利诺夫卡中队,变更展开位置。地点——』 可蕾娜一边听着辛与马利诺夫卡中队长——识别名称叫什么柳德米拉的「西琳」的对话,一边让「神枪」解除射击姿势站起来。她待在宛如高举向天的成群长枪,又有如老朽卧龙背上棘刺的黑色针叶树森林里。 炮声的冲击波将积雪从周遭树林的枝桠上震落,从机体的各个部位轻柔洒下。雪在这种气温下不会融化,因此保持着细雪的模样,一片纯白色彩。 这座位于交战区域深处,邻近「军团」支配区域的森林上空一样也受到银翼封锁,为了躲避织就这片银纱的阻电扰乱型,以及想必在更高的空中盘旋的警戒管制型,她的「破坏神」此时装上了冬季迷彩外壳,以装甲颜色与轮廓欺骗敌机。 即使如此只要一开炮,八八毫米战车炮的剧烈炮声照样会让她的存在曝光。趁着上空那些烦人的看守还没聚过来,可蕾娜选了一处树枝密集的地方,迅速但谨慎地让「神枪」移动定点。 同样在交战区域进行搜敌的辛,以及入侵支配区域确认并回收目标的「阿尔科诺斯特」应该也同样在反复进行潜伏与移动。既然只能以先锋战队与一个「阿尔科诺斯特」中队的小规模战力反复袭击敌机,与「军团」的交战必须能避免就避免。 『辛苦了,狙击手阁下。达莉娅准备撤退。』 负责前进观测的「西琳」——达莉娅以知觉同步传来了通讯。这个「西琳」将桃红色的头发绑成辫子,在外型有如少女的她们当中拥有最稚龄的外貌。 在列维奇要塞基地联手作战,然后移动到目前这个备用阵地带基地之后都是如此。经历过多次协同作战之后,包括可蕾娜在内,处理终端们也渐渐习惯于与「西琳」联手行动。虽然听说这次的龙牙大山攻略作战当中整体的参加兵力比较少,但是光看攻略部队的战力说不定还比上回作战更强。 话虽如此,但可蕾娜还是不习惯跟甘愿被当成弃棋的她们相处。 『不过,您可以将这份任务交给我们没关系的。虽说还在「军团」交战区域,但毕竟是邻近支配区域的作战行动。对于各位人类来说,这份任务太危险了。』 「……但你们没办法做到像我们一样吧。」 可蕾娜差点说「你们这些弃棋」,但改口了。她不想那样说。 那是那群白猪对「他们八六」说过的字眼。 不是这些家伙。 可蕾娜他们跟这些家伙或许很像,但并不一样。 『……的确,至今都是以近身战为主体的我们,不具有能与狙击手阁下媲美的狙击技术。但是只要借用狙击手阁下的射击资料与「破坏神」进行分析,以此作为学习基础,在实战中累积经验,或许……』 这番话让可蕾娜抿起了嘴唇。 「这个位子……」 因为,这是我仅有的一切。 因为除了这个战场,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待在辛身边。 她希望有一天捐躯时,辛能带她走。从她抱持这份期望的时候起,她与辛就不再是对等关系了。她成了被拯救者,不复成为拯救者了。 自己无法成为辛的支柱——辛不愿意依赖自己。 就连他现在为了某事烦恼,都还是如此。 所以。 至少只有这份职责,不管是谁…… 「我才不会让出来呢。」 「——收到。先锋战队、马利诺夫卡中队,准备撤退。」 回应来自远方备用阵地基地——蕾娜从司令部发出的撤退命令,辛松了一口气。在「送葬者」的光学萤幕上,显示出今日依然如旧的纯白世界。 自从那天下定决心起,过了大约半个月。 辛内心觉得自己正在逃避。 他拿忙于作战当借口,用每天的战斗与随之而来的杂务分散注意力,延后处理早已有所自觉的重大课题。 他必须对从未想过要追求的自身未来抱持期望。 但是即使他这么想,如今已经过了半个月,自己却连具体来说该怎么做都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这样只是停滞不前,却无法动弹。 因为,他根本没有目标。 没有想做的事,没有想去的地方,连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辛问了自己好几遍,却得不到半点答案,只有连模糊想象一下都办不到的空虚感。 只有难以形容的迫切感受让他心焦如火。 一意识到这个问题,迫切感受就涌上心头,催促着不许他停滞不前。 ——你可以去追求没关系的。 她明明都这么说了。 辛明明很想做出回应。 但却交不出……半点解答。 「我就是没有啊——蕾娜。」 只在嘴里喃喃自语的一句话,不会从关闭的知觉同步或无线电泄漏出去。 蕾娜说过,希望每个人都能获得幸福。 但是对这个心愿…… 「如果有人无法对此抱持期许,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无法回应这个祈祷的人,又该…… 看来在餐厅墙面画满鲜艳花圃或晴朗蓝天,是联合王国前线基地的特征。 「——不过,真亏蕾娜你能想出那么多作战耶。」 联合王国第二战线备用阵地里的一座基地,就是机动打击群目前的部署单位。 此地有着深山密林,以及汲取这些养分的大型河川。与北方大地此一名称给人的贫瘠印象正好相反,在充满这些自然恩惠的联合王国,连熬制高汤都会使用大量的食材,而且会长时间加热,炖到滋味浓重……应该说对外国人而言有点太咸了;莱登一边吃着这样的炖鱼,一边说道。 蕾娜露出有些苦涩的微笑。 「因为无论是在指挥布里希嘉曼战队时或大规模攻势当中,能拿来战斗的都拿来用了……只是让负责系统开发的人员有点……相当缺乏睡眠就是了。」 不过维克追加送来给她的、同样可供利用的物品,蕾娜决定暂时先搁一边。 赛欧放下叉子说: 「说到这个,这就表示这次安琪与可蕾娜都不会参加龙牙大山攻略部队,对吧?其他战队的大范围压制或狙击队员也是。」 「哎,因为我在要塞内部的战斗,很难发挥真正本领嘛。」 「我就算是在狭窄的地方,一样有自信打得中啊。」 可蕾娜板起脸孔说道,莱登无奈地叹气。 「所以才叫你靠你的本事射烂那些敌机不是吗?」 「这次联合王国军无法拨出佯动战力,掩护我们攻略部队的进击……与其与我们同行,你若能待在后方打击大量敌方部队,对我们会更有帮助。」 接着被 辛这么说,可蕾娜变得一脸骄傲。 「嗯!交给我吧!」 「……汝实在是太好糊弄了……但愿汝别被坏男人骗走就好。」 「你说什么——!」 匡当!可蕾娜从座位上站起来,坐在芙蕾德利嘉两旁与对面的辛、莱登与赛欧,一言不发地从自己的盘子里把一些联合王国特产的盐渍菇类放到她的餐盘里。 「啊啊!汝等这是做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你这句话太超过了啊,芙蕾德利嘉。」 「哼哼——!辛跟莱登还有赛欧,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可蕾娜幼稚地挺起胸脯,芙蕾德利嘉一副比起这句话,更气她那丰满曲线的表情发出低吼。 蕾娜看着这个场面,轻声笑了起来。 自从列维奇要塞基地的那场战斗以来,八六们一直显得有些郁闷,不过现在看来,大家似乎都已振作起来。 其实应该是还没消化完心情,但自从来到这座前线基地——自从返回战地后,他们似乎都切换了意识。辛他们也是,其他战队的处理终端也是,都恢复了一如平常的热闹气氛与战斗能力。 虽说都是十五到十九岁的青少年,但他们毕竟是八六——在第八十六区长年奋战,存活下来的战士们。这种切换意识的能力,想必是自然而然就有了。 「然后呢,再来就是跟你们俩同样是后卫的那些家伙,还有直卫的……」 「是啊,包在我们身上吧,死神弟弟!」对面那一头的桌子有人出声回应,说话的莱登稍微瞄了那边一眼。辛当作没听见。 这让蕾娜想起,自从来到前线基地之后,除了公务之外就没跟辛说过话了。 眼睛望过去一看,辛没看她。他目光略为低垂,似乎连蕾娜的视线都没察觉到,正陷入沉思。说到这个,这个动作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 最后一次跟他交谈,是在…… 对,是在大型会议之后,那个星空下的降雪庭园。 倏忽之间,他让蕾娜看见了——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像个迷路小孩般的侧脸。 那究竟是——…… 「是西汀她们啊……联合王国本队明明也伤亡惨重,本部靠他们防卫就够了吗?」 「喂,是说死神弟弟啊,别当我是空气啊,死神弟弟~?你有听见我说话吧你这死家伙!」 「不用一直叫,我听见了。闭上你的嘴,跟平常一样当你的看门狗就对了。」 「哈哈——你总算承认啦!没错,女王陛下有我们好好守着!而不是你这死神小弟弟~!」 就在蕾娜的身边,他们开始吵起实在一点都不重要的架。 热热闹闹的气氛,以及一如平时的闲扯淡让蕾娜觉得很温馨,不禁苦笑了一下;一瞬间闪过脑海的不安旋即被搁在脑后,从蕾娜的心中消失了。 但只是当时。 ? 虽说是王族的办公室,但毕竟是最前线。蕾尔赫回到看在习惯了王宫的眼里实在太杀风景的这个房间时,她的主人还在低头浏览全像式显示器的电子文件。 「殿下,灯火管制时间即将到来,请早点休息……不,在那之前要不要先喘口气呢?下官这就为您备茶。」 「有劳了……不过,在那之前……我问你。」 她的主人摘下办公用的眼镜,平静地说道。 「蕾尔赫。」 主人的呼唤显得若无其事,但蕾尔赫却有所警觉,抿起嘴唇。尽管「西琳」没有视觉与听觉以外的感觉,也没有呼吸或消化的功能,几乎不具有任何战斗用不到的机能,但有一个例外,就是全体人员都获得了表情功能。 维克用寂然冰冷的紫瞳,看着在门前驻足的她。 蕾尔赫觉得稍稍能体会一些爱说长道短的人为何称呼他为蛇。被他这样定睛注视,会感觉他简直不像人类。 美丽而冷血的,不具感情的黑色细蛇。 帝王深紫的双眸简直好像能看透一切,确实是极其可怕。 「你在上次作战时,跟诺赞说了什么?」 「……没什么。」 「你在说谎。上次的战斗,自从最后那场突围之后,那家伙就在躲着你。那家伙可不具有那种感性,会因为你是机械人偶或死者之鸟就排斥你。既然如此,他躲着的就不是『西琳』而是你,原因是你的言行。我有说错吗?」 蕾尔赫抿起了嘴唇。 这是主人在问话。是赋予她现在这副身躯、意识与职责之人在问她话。 必须回答才行。 身为受造物,身为自认为主人之剑的存在,她不能拒绝。 即使如此…… 「殿下……下官也有些话,是希望秘而不宣的。」 自己这只名唤蕾尔赫的「西琳」,是没能成为少女蕾尔赫莉特的瑕疵品。 是以她的遗骸作为原料,希望能借此重新取回她,却终究没能如愿的无用容器。 即使如此,维克仍让她作为近卫留在身边,但她却无法将自己抛给辛的话语对维克重复一遍。 自己……身为无生命死者的自己,绝不可能与任何人获得幸福。 ……只要把自己这种人留在身边,维克就不可能幸福,这种话…… 「西琳」的脑部构造与拟似人格在生产工厂都保有备份,即使在战场上丢失也能重新生产。 但是,蕾尔赫……只有她的脑部构造与拟似人格,无法重新生产。 她的脑部构造资料与拟似人格没有备份。除了收在她头盖骨中的这一份之外,没有任何构成她自我存在的情报。 蕾尔赫……蕾尔赫莉特的容器,只有此时此地的这一个她。 不是出于技术性的问题。这是维克的意愿。 蕾尔赫莉特虽是以自己的意志答应成为「西琳」,但那是因为主人如此希望。至少维克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唯有蕾尔赫莉特,维克只会让她复活一次。一旦现在的「蕾尔赫」毁坏,届时就是她获得解脱的时候。 维克是如此珍惜蕾尔赫莉特;蕾尔赫绝不能对他说,相貌与她无异的自己是个无法让任何人获得幸福的假货。 绝对不能。 哼。维克用鼻子哼了一声。 「这我知道。你以为我没在编写初始指令时要求你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要问你,你说了什么?」 不是「我命令你回答」。 是「请你回答」。 蕾尔赫的神情扭曲了。 「西琳」明明只是兵器的零件,却所有机体都获得了表情功能。 再加上人类的脸孔、人类的嗓音、人类的眼睛与人类的皮肤。这些应该都是战斗所不需要的东西,明明只会降低生产性,维克却经过多次研究,用人工素材重现了类似的零件。 「西琳」的原型,是年幼的维克为了替过世的母亲做个新的身体而准备的机械人体。为了战斗而经过强化,为了量产而做过简化后,就成了「西琳」。 即使是战斗用零件,即使是量产品,即使是不完全的假货,她们「西琳」对维克而言仍然是原本可能成为母亲,成为爱过的少女的……可能成为活人的人偶。 她的主人,心里其实绝不乐意将这样的「西琳」送上战场,当成消耗品用完即丢。 他对她们这些机械人形付出这么大的感情,蕾尔赫怎能拒绝? 纵然她的答案——可能会伤害到他。 「……遵命,殿下。」 ? 「——没枉费自从配属以来将近半个月到处积极狩猎,弄到的数量还真不少。」 第八六机动打击群的「女武神」整备班,有着人数相当多的八六整备人员。 「送葬者」随机人员的葛伦·秋野军曹与藤香·凯莎伍长也是其中之一。 「想要重现或是重新运用比较难,特别是战车型之类的战斗机种一被击毁,就会在机密处理规定下把包含控制系统在内的重要部分都烧掉。不过后方支援用的『这玩意儿』除了控制系统之外,其他部分的机密处理规定似乎没那么严格……如果只是要重新运用剩下的部分,应该有办法可想。」 原本无人使用的备用机库里,摆满了「军团」的残骸。葛伦用拇指指着背后那些东西,对前来确认状况的辛说道。这人有着经过日晒而褪色的红发,个子很高,碧蓝眼瞳带点挖苦人的味道。 将青玉种纯血的金发柔顺披散在背后,藤香放松了与整备人员粗朴的工作服完全不搭调的花容玉貌,接下去说道: 「这项技术本身在战前就有人使用了,听说在联邦也已 经进入实用化阶段,『军团』或许也觉得这点小东西落入我们手中无所谓吧。但是最起码不用重新制造,在这次这种作战当中很有帮助。」 两人都是在第八十六区曾与辛配属过同个基地的整备人员。从那段时期开始辛就成天到晚弄坏「破坏神」,因此受过两人许多照顾——后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记得辛。 「不过我说啊,你竟然当上战队长了。当年那个小家伙真是长大了呢。」 ……只是毕竟待在同个基地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而且是辛在第八十六区从军的第一年,因此被他这样随便当成小孩子看待,感觉有点火大。 辛不禁一声不吭地回看着葛伦,让他大大吊起嘴角笑了起来。 其中混杂着些许苦笑。 「可是你啊,可别只会长个头喔。竟然把『女武神』当『破坏神』一样用坏,你还是一样爱乱来耶,一点都没变。」 被他这么说,辛眨了眨眼。 「……我都没变吗?」 辛跟葛伦待在同个基地,已是七年前的事了。 当时辛仍然以为雷险些杀死他,是他自己的错。总是被配属到激战区,并肩战斗的同袍全都抛下辛先走一步……当时辛内心的某个角落,认为这也都是自己的罪孽。 当时自己……内心的某个角落认为只要诛杀了哥哥之后,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 但是后来辛长高了,嗓音也变了。他结识了几名并肩战斗的伙伴,自己的内心应该也随之产生了种种变化。他以为是这样的,但是…… 我都没变?从那时候到现在? 葛伦笑着,丝毫没察觉到辛内心的疑虑。 「是啊。你变得比那时候强了,神情也比那时候像样多了,但是……还是一样让人捏把冷汗。战斗方式还是让我觉得你这小鬼是不是急着找死。」 告辞离开机库后,辛仍然对葛伦说的话耿耿于怀。一旁的藤香虽然面露苦笑,但也没出言否定。 难道自己——真的都没变? 不是从半个月前希望能有所改变,知道必须追求未来开始,而是根本从待在第八十六区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没变……? 「——辛。」 在联合王国特有的迷宫般复杂走廊上,有人从交叉口出声叫他;一看,是可蕾娜。 这倒无所谓,但辛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这副模样?」 「咦?——啊!」 可蕾娜跟着看看自己的服装,霎时变得面红耳赤。 看在辛的眼里,她并不需要为了自己的穿着脸红。只不过是脱掉了军服外套挂在手臂上,也没打领带,仅留一件女用衬衫罢了。辛自己是不怎么拘泥于服装,但毕竟从军规上来说不是很好,所以关心一下罢了。 「这是,呃,对……没什么啦!」 不知为何,可蕾娜慌慌张张地说。 辛的动态视力很轻易地看出,她毫无意义地乱挥一通的双手当中,有一只手握着颈炼型的装置。 ……这让他想起行程当中有一项,是要检查进行攻略作战时会配给可蕾娜或安琪的支援用装备。 辛觉得奇怪的是没有人向他提过这件支援装备的详细功能。芙蕾德利嘉也好蕾娜也好,不知为何连维克都不肯在他面前谈这件事。马塞尔更夸张,有一次被辛问到时还脸色铁青僵在原地。 可蕾娜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说道: 「这不重要,那个……我问你喔,辛。」 金色眼眸往上看着他。 「你现在,是不是为了什么事……很焦急?」 「!…………」 辛被狠狠刺了一下,眯起一眼。 ……糟了。 他以为隐藏得很好……包括蕾娜在内,他本来并不希望被任何人看穿。 可蕾娜心如刀绞地,看着他那种伤口被人碰到般的反应。 看他那反应与表情,肯定是因为内心的纠葛被人看穿了。辛不喜欢让别人……特别是自己为他担心。 总是如此……自己对辛而言,永远像个需要照顾的妹妹。 「……抱歉,我是不是显得有点敏感?」 「没有,不是的,那没关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话想跟你说。」 不知从何时开始,可蕾娜发现辛似乎为了某些事情焦虑不堪。 肯定是自从来到联合王国目前这座基地,为了替攻略作战做准备而反复出战的这半个月之间发生的事。因为只有在这段战斗期间,可蕾娜才能待在辛的身边。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比蕾娜或所有人更贴近辛,以无人能够取代的狙击手身份帮上他的忙。 其间不知什么时候,可蕾娜察觉到了。 察觉到辛怀抱的焦躁。 感觉就像想赶往一个不同的地方。好像被急切催促着不去不行似的。 明明就连辛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所以他去不了任何地方,但却受到催促而焦急不已。越是一步也无法前进,就越是被逼得更紧。 既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又何必一定要去? 「我跟你说……假如你觉得痛苦,就不要勉强改变自己。」 隔了一拍。 血红眼瞳慢慢地睁大开来。 可蕾娜直勾勾地抬眼望着他,说道: 「自从到了联邦,自从离开第八十六区,大家都叫我们不要继续做我们自己。至今我们都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活得好好的,所以我觉得维持现状也不会怎样。」 可蕾娜一边说,一边发现: 不是不用改变。 是希望他不要改变。 因为假如辛抛弃目前八六的生存方式,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假如他选择了自己唯一能与他在一起的战场以外的地方…… 「所以我觉得,你不用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不想改变却勉强去改变。我觉得我们维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 求求你,不要改变。 继续做现在的你。 虽然即使维持现状,自己也绝对不会被选上,但她仍希望能维持这种安稳的关系。 在同一个战场上战斗至死——继续一起当八六。 「我觉得——你不需要改变。」 这番话让辛抿起嘴唇。 他感觉自己只弄明白了一件事。 「——是啊。就算继续维持现状,大概也不会怎样吧。」 战斗到力有未逮而败亡的那一瞬间——即使他继续秉持着这唯一一份骄傲,继续当个只抱持这个希望的存在,也不会怎样。 这么做,绝对不会是错的。 用这种方式活下去并接受死亡,绝不是可耻的事。 在那注定死亡的第八十六区,他们试着用这种方式活下去。这是他们唯一能试着守住的尊严——辛并不会想舍弃它。所以,这绝不会是一种错误。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我并不是不想改变。因为我已经知道我必须改变,必须追求。所以——……」 那绝不是一种错误。继续做那样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好。如果只想独立求活,或是与赞许相同生命态度的八六战友一同活下去的话。 但是,假如辛想跟抱持不同生命态度的人在一起的话…… 假如他希望某人能待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目前的生存方式,会伤害到那个人的话…… 辛明知这样很残酷,却仍然从那带着苦求意味的金瞳别开了目光。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辛的样子有点奇怪。 这是这几天来蕾娜的实际感受。 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袭击作战计划的制定、实行还是报告,他都维持着平时冷静沉着的常态。 但是,他似乎有心事。 总觉得——他好像在对什么事情钻牛角尖。 但是只看外表,当然不可能看出更多心思。因此蕾娜决定问问看。 「辛是不是在烦恼什么事?」 「你不会去问他啊?」 蕾娜抬眼望着对方,坐在她办公室里小沙发上一手端着红茶的莱登如此回答,神情傻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就像在说「干嘛问我」。 被他这么说,蕾娜噘起嘴唇。就是因为辛不肯回答,她才会问跟辛交情最深的莱登啊。 不如说…… 既然莱登这么说,就表示假如由他来问,辛一定会回答吧…… 蕾娜想到这种要是莱登听了一定会说「才怪」大摇其头的念头,一个人偷偷不高兴。 「西汀,你有没有听辛说过什么?」 「……女王陛下,我看你是被逼急了吧?你看不出来死神弟弟跟我交情没好到能谈心吗?」 的确,他们每次碰面就会 吵一些无聊到家,好像小朋友斗嘴的架,但是…… 「可是,不是都说不打不相识吗……」 「绝对没那种事。我跟死神弟弟就只是关系恶劣所以吵架,就像狼虎相争那样,也可以说是天敌之类的。感觉就像从基因层级就开始八字不合。」 「……狼跟老虎又不是天敌,而且这样打起来老虎会赢喔。真要说的话,到底哪边是哪边啊。」 西汀把莱登的吐槽当耳边风,拿起配茶的烘焙点心往嘴里丢。 她一边有失庄重地咬得喀滋作响,一边接着说了: 「不过的确就连我来看,都觉得那家伙怪怪的。但他有事的话应该会找你商量吧,是说你只要一声令下不就结了吗?反正女王陛下是他的长官嘛。」 「这……」 是这样没错,可是…… 于实行作战之际,假如部下怀抱着会影响作战的问题,长官必须查问清楚设法解决,或是命令部下做处理;假如两者都有困难,把部下调离作战也是长官的职责,可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作为长官,而是伙伴。 我是希望他能把我当成自己人啊……蕾娜垂头丧气。 话虽如此,长官的职责还是得尽到。 「辛,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跟我说喔。」 「怎么突然说这个?」 蕾娜不知该怎么开口,弄了半天还是开门见山地问,让辛一脸纳闷地回答。 正巧待在办公室的芙蕾德利嘉,不知为何大叹了一口气。 「因为最近,那个,我看你好像常常陷入沉思。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安排增加定期心理辅导的次数。」 「喔。」 辛一瞬间,露出忍受痛楚的神情。 但他随即压抑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个人问题罢了,况且也没到烦恼的程度。」 「可是如果影响到作战就——……」 「我自认为在执行任务时没有分神……有出过什么问题吗?」 被辛这样断言,蕾娜也接不下去了。况且就客观角度来看,辛的执勤态度或任务执行能力都没有问题。 即使如此,蕾娜抬头看着他那缺乏表情变化的白皙面容,仍然觉得他在佯装平静。 虽然看起来跟平常的他并无二致,但有哪里不同。在那神情底下,有某种感情在摇摆不定。 但是,他在蕾娜面前却把这些吞了回去。 「是没有问题,可是……」 蕾娜找不到话可以说。 看到蕾娜没话可说,辛还是一样什么都不肯讲。芙蕾德利嘉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一言不发地来回看着两人。 敲门的叩叩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阿涅塔来露脸了。为了补充不足的人手,她与葛蕾蒂也跟机动打击群一起来到了前线。 「蕾娜,事情快谈完了吗?假如告一段落了,我想跟诺赞上尉借一步说话,谈谈上次那件事。」 辛视线看向蕾娜问是什么事,蕾娜只瞄了他一眼没回答,略带困惑地点头。原来是之前说过的那件事啊。但那件事应该不到需要避人耳目的地步吧。 「好的。不过,在这里谈也没关系的。」 蕾娜说完,阿涅塔苦笑了。 「你啊,假如实际进行上有困难,你打算让他当着长官的面说办不到吗?……好吧,虽然按照上尉的个性可能会有话直说,但你好歹还是顾虑一下嘛。」 原来如此。 「说得也是。那么……请吧。上尉,不好意思。」 辛一边跟阿涅塔走出办公室,一边偷偷呼一口气。 虽然应该只是巧合,但真是帮了他一把。 当蕾娜问他是否有心事时,他稍微焦急了一下。他自以为有在注意绝不让她发现,结果似乎还是显现在表情或态度上了。 辛回想起她那担忧地微微偏头的表情,以及银铃般的嗓音。 ——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跟我说喔。 ……说不出口。 他怎能说她的心愿,只有他无法实现?别人也就算了,辛绝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想改变这点,却连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辛不想成为她的重担……不想再次伤害到她。 「——我这边的想法就这些了,不晓得你这位现场指挥官觉得怎么样?蕾娜有告诉过我,假如你判断作战实行上有困难,她就不能下许可。」 「我是认为作战方面来说没有问题……」 阿涅塔将辛带进一间为了准备作战而正在搬进弹药或能源匣等物品,人声交叠的仓库。辛在一个角落浏览过电子文件后,只将视线朝向她如此回答。 「但『女武神』的战斗机动动作,在不习惯的时候会弄坏身体……我认为对非战斗人员的你来说有困难,潘洛斯少校。」 阿涅塔无所牵挂地耸耸肩。 「虽然只是同乘,但芙蕾德利嘉不是也搭乘过吗?那么小的孩子都能忍耐了,我一定会撑住。」 「……我了解了,我会找个负责运送的人员。我想少校事前最好也先习惯一下,相关训练也由我来安排。」 「谢啦。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阿涅塔起了点恶作剧的念头。 「好吧,其实我早就猜你会帮我这个忙了……因为你从以前就是这样,不管我做出多强人所难的要求,你到最后都会让步答应我。」 阿涅塔听辛说他几乎都不记得了,应该说只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芝麻小事,但她还是说了这些话。 她以为辛只会给个淡漠的反应,像是「我不记得有这种事」或是「或许吧」,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沉默。 「……上尉?」 「没有啊。」 阿涅塔看着辛,但他别开了目光,所以没有四目交接。 「你拜托我做的事情,其实大多都不算真的强人所难吧……丽塔。」 阿涅塔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然后她垂下眉毛苦笑了。 「是呀,我才不是什么潘洛斯少校呢。」 丽塔。 在被送往强制收容所之前,辛都是这么叫阿涅塔的。 如今双亲死于自杀与大规模攻势,她没把这个小名告诉过蕾娜,辛与她重逢时也不记得她的事了,这个名字应该再也没人会呼唤才对。 「你想起我是谁了?」 「没有完全想起来,目前记不得的部分比较多……不过——」 辛轻叹了口气。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完全忘了一切。所以我想,也许我该为了至今没能想起来向你道歉。」 「不用啦,想不起来又不是你的错……而且你要是全都想起来了,就换我得道歉了。」 无意间阿涅塔感觉到一道视线而往那边一看,发现菲多躲在货柜背后探头偷看他们,阿涅塔挥挥手把它赶走。虽然「清道夫」没有意志或感情,但是用又大又圆的光学镜头偷看情形的模样就好像在担心辛,有点可爱。 另外提一件不重要的事,就是辛以前养的狗——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说——也取名叫菲多。与其说是随便取,不如说命名品味毫无长进。 好吧。阿涅塔心想。 虽不知道辛是在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但他应该一直在找机会开口吧。蕾娜为了他最近似乎有些心事而感到心痛,说不定是跟这有关的某种心境变化。 对,是蕾娜。 如今的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男生的青梅竹马……而是蕾娜的朋友。 「先别说这了,回到刚才那件事。我那时是觉得继续放着不管好像会变得很麻烦才打岔的,你可别让蕾娜太担心喔。她说你样子有点奇怪,最近一直在挂念这件事。刚才蕾娜那样说也是尽她所能鼓足了勇气,你可别不当一回事。」 「…………」 阿涅塔心想「事情一不顺心就闭嘴的毛病真的都没改耶」,感到有点傻眼。明明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却到现在都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不过,好吧。 阿涅塔不经意地想,或许真的还是个孩子。 原本在第八十六区的五年从军期间,辛他们八六迟早都会送命。即使活过五年也会被派去踏上决死行军,注定一死。而他们明知如此,仍然继续战斗。 他们本来是没有未来的,何况是长大成人,恐怕连想都没想过。 既然想都没想过,自然也不可能变成那种存在。毕竟他们待在成年人先被压榨至死,最后只剩下孩童的第八十六区,想必没见过几个能成为模范的父母、师长或年长的兄弟——…… 咦?忽然间,阿涅塔发现到一件事。 那样, 岂不是一种煎熬? 看不见可作为目标的方向,活着连能抱持什么期望都不知道,岂不是——…… 「嗳,如果是我多心就算了,但你现在在烦恼的,该不会是……」 转瞬之间。 眼前的血红色彩忽地变得冰冷。 初次目睹到辛散发的氛围产生变化,让阿涅塔倒抽一口冷气。 然后她会过意来了。 「……是『军团』吧?」 「对……抱歉,我想我的部队应该会出击。」 也就是说,他得走了。 「这样呀,要小心喔。」 辛离开后已过了一段时间,但蕾娜仍未摆脱尴尬的心情。 原本保持沉默的芙蕾德利嘉开口了: 「……余是觉得欲速则不达。」 蕾娜看向芙蕾德利嘉,但那双红瞳没看着她。 她的视线穿越水泥厚墙,定睛注视着辛离去的走廊远处。 「辛耶没汝想的那般坚强,也不够了解自己……他一直在迷惘,从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现在也是。所以汝这般急躁……会害他喘不过气的。」 「…………?」 辛没那么坚强? 「怎么可能……」 「难道汝不记得与辛耶最初重逢的情形了?」 被她这么说,蕾娜眨了一下眼睛。最初重逢时,在那「破坏神」的旁边…… 不对。 「你是说——与电磁加速炮型交战的时候吧。」 「正是。汝不记得当时辛耶的模样了?那是……那也是辛耶的另一面。那种原本无意让汝看见的模样,也是……辛耶的一部分。」 那时,在那火照之花的战场看见的,受伤到原形尽失的「女武神」。 听见的声音。 对,那时跟她说话的人——辛他…… 这时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了狭窄的办公室。 「何事!」 「这是……!」 今天不用狩猎。 但是为了欺骗作战目标,有几个战队入侵了交战区域。那些战队…… 「遭受到『军团』的反击,战败逃走了……!」 到了机库,发现已经有几名先锋战队的队员到场。 辛前往隔壁的待机室,一面快步追赶可蕾娜向前跑的背影与红发,一面出声呼唤已经回来的葛伦。待机的后援战队似乎已经前去救援,但敌机数量很多。那点战力不够让败走溃逃的友军后退到安全地带。 「葛伦,先锋战队也要出动……随时可以出击吧?」 「当然了,要是玩『军团』玩到忘记自己负责的机体,岂不是丢尽整备人员的脸?」 辛瞥了一眼,只见攀在「送葬者」身上的藤香正要结束弹匣的安装工作。包括菲多在内,一群「清道夫」陆陆续续聚集而来,专用的作业车辆把备用弹匣与能源匣装载到它们身上。 「外头在刮风雪……当心点。」 「我会的。」 辛点点头,边走边暂时取下领巾,装上了同步装置。他一面重新系好领巾一面启动知觉同步,与败走的阔刀战队以及坐镇管制的作战参谋连上同步。机动打击群当中受过正规训练的军官较少,因此不同于常例,是由参谋握有指挥权。 辛不会呼唤他们。只是在进行简报之前,用同步掌握状况罢了。 看样子,战况相当不妙。人声嘈杂,语气显得严重混乱。第二小队陷入孤立,弹药告罄,跑步功能丧失,请求救援——伊莉娜·弥沙少尉战死。 阔刀战队的——在瑞图的部队担任副长,与瑞图个性恰恰相反的乖巧少女的容颜闪过脑海。她是以前辛在第八十六区被调到先锋战队之前,还跟瑞图待在同个部队时,与瑞图同时期配属进来的少女。听说后来直到大规模攻势爆发前,这个少女常常与瑞图在一起。辛回想起她那内敛的笑容,以及有过几次的交谈。 只是回想起来罢了。 这些回忆在战斗前变得犀利专注的意识当中唤不起任何感伤,遭到冻结然后赶向他处。早已切换的意识认定感情现在是无用之物,令他做出此种应对。 辛正要伸手打开简报室的门时,旁边有人出声叫他。 「——辛。」 蕾娜呼吸稍微急促,站在那里。 她脖子上也一样套着同步装置,身为作战指挥官的她,想必也接到了刚才那份战死报告。白银双眸刹那间闪过一阵强烈的悲哀,下个瞬间就用意志力压抑住了。 「全体人员一到齐,就开始进行简报。报告会尽量简短,之后请尽速前往现场。」 「好的。」 他们打开门,蕾娜先进了房间。早已聚集于室内的战队队员视线一齐聚集过来。慢了一点之后,背后传来有人冲进机库的脚步声,以及紧张迫切的说话声。 银色长发在眼前流过,辛正要随后追上…… 无意间,他发现了一件事。 刚才。 蕾娜为那件事悲叹了。虽然没有表现在言词或态度上,因为指挥官必须如此,所以她一瞬间就压抑住了情绪,但她确实为伊莉娜的死哀悼过。 但是,自己连悲伤的反应都没有。 因为他切换了意识。这的确是原因之一。在战场上没那闲工夫为战友的死亡悲伤,要悲伤或哀悼都得等战斗结束之后,否则只会追随死者而去;在战场上存活长达七年的辛,早已深切体会这点到了厌烦的地步。 但是,更大的原因是…… 因为八六注定会死。因为八六战死是当然的。 任何人都一样……就连自己也是。 因为他在无意识当中,有这种想法——…… 他一阵毛骨悚然。 觉得那样看起来,简直就像怪物。 就像踏过战友的尸体,用他们铺路在战场上前进。他觉得只有怪物,才会把身旁的死当作理所当然。 他以为自己已经有所体会了。 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不能那样活下去——简直好像明天就会死去似的,走向死亡,踏过死亡,只以死亡为目标活下去。 以为已经想过——即使从未为自己的未来做过打算,仍然得试着抱持期望。 就好像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就在他试着前进的瞬间,有人从后面留住了他,力道强到摆脱不掉的地步。 回头一看,站在眼前的是自己。是连个头都还没开始长高,也还没变声的自己——才刚站上第八十六区战场的自己。 所有人都抛下自己先走一步,使得他开始被称为死神的,那段时期的自己。 那家伙在嗤笑。 ……因为。 只要活得像是明天就会死,只要认定八六注定会死。 就不用去巴望得不到的未来——不用去思考未来。 你也一样。 仍然是在那注定一死的第八十六区,站在尸首上只以死亡为目标的——被死神附身的怪物。 「…………!」 他对一个谎言有了自觉。 而就连对这件事感到的战栗,都在下个瞬间几乎是自动地消失在意识之外。与其说是人性倒比较接近战斗机器的,过度适应战场的意识发挥了功效。 之所以无法舍弃八六的身份,不只是因为舍弃不了战斗到底的骄傲。 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还在盼望着终将死亡之人的命运——…… 如同葛伦所说的,出动前去救援时,战场被封锁在大雪之中。 大雪似乎从黎明之前就没停过。受到不断飘落的白色纱帘层层遮挡,光学感应器的视野很狭窄,射控系统的雷射也很难穿透,天候条件极差,但「军团」也同样受到影响。对于不靠视觉就能掌握敌机位置的辛与归他指挥的先锋战队来说,在这种战场反倒可说占上风。 受到山风吹袭而有时横刮过来的风雪,在这置身于白色黑暗而变得有如暗影的针叶树原生林之中,也不免稍稍减弱其速度。零下气温使得雪花不会结冻,脆弱地沙沙应声崩解,形成没有道路的雪原;辛率领着先锋战队,步步为营地让「送葬者」前进。 传入耳里的亡灵悲叹距离很近,让他知道他们已经侵入了战斗区域。一会儿后,雷达萤幕上勉强显示出友军机体的蓝色光点。 辛做过确认后,呼唤道: 「瑞图。」 知觉同步是相连的,所以呼唤的对象应该既没死亡也没昏厥,但回应的声音却慢到不应该的地步。就好像惊吓动摇到一时之间发不出声音似的。 『队长……』 那种声调。 辛在战场上听过好几次那种声音。 战友死了,自己也可能会死。就是受到那种死亡恐惧所困,禁不住惊惧悚栗之人的声调。 『队长 ,我——还是无法变得像她们……像「西琳」一样。我不想变成那样,所以……』 辛在驾驶舱中,不禁仰首叹息。他还在为这件事纠结? 还在把毫无作为地笑着死去的她们,跟自己以及其他八六的末路做重叠。 认为他们要求自己战斗到底的这份骄傲与末路都是毫无作为,怀疑起自己唯一剩下的,唯一能支撑自己的事物。 「瑞图,你退后……带着存活的所有人,退到战斗区域外。」 辛的言外之意是在冷酷地说「现在的你无法战斗」。 认为害怕起死亡与战地的癫狂,怀疑自我,吓得不敢动的人没资格待在战场上。 不然,瑞图会死。瑞图会无法生还,说不定还会波及他部队里的其他处理终端。 『!……收到。』 「西汀——布里希嘉曼战队已经来殿后了,你们先去跟她们会合。」 瑞图似乎勉强点了点头,让他的战队后退。辛代替他们往前推进,接着与麾下的全体人员连上同步。 「呼叫先锋战队各员。接下来即将进入战斗,从配置来看是近距猎兵型〈grau wolf〉与反战车炮兵型〈stier〉各一个大队规模。还有……」 辛察觉到一件事,眯起了一眼。 从这距离听起来,那仿佛辗烂听者、让人寒毛直竖的叫唤还像是远雷,像是遥远的炮声。 那是即使待在窃取了战死者大脑,如今数量已变得稀少的「黑羊」以及其高阶机种「牧羊犬」等兵卒之中,声音仍然无远弗届的亡灵军团指挥官机。 窃取了刚刚战死之人的大脑,留下其生前智力、记忆与知识的…… 「『牧羊人』——恐怕是重战车型。」 重战车型是量产型「军团」当中,以最大火力与装甲防御为傲的钢铁怪物。 辛指挥的小队在各机之间保持一点距离,一边戒备它的袭击一边在雪地森林里前进。为了应付强大的敌机,他们慎重选择了地面复杂隆起处之间的缝隙前进,以削减庞大敌机的机动力并作为自己的立足处。 这时,积着厚厚细雪的大岩石,上头的细雪忽然发出粗糙的沙沙声,不自然地洒落下来。 转瞬间,在那素白之中一如影子般鲜明强烈的铁灰色庞然大物,冲破苍白银雪一跃而出。 看来这玩意儿是名符其实地埋伏于厚厚的积雪底下。即使是总高度四公尺,重达一百吨的庞然大物,照样以「军团」特有的无声机动动作飞跃前进,重战车型从侧面扑向了眼前走在队伍前头的「送葬者」。 ——上钩了。 「开火!」 事前已获知其潜藏位置的小队所有机体即刻做出反应。辛用翻滚般的闪避化解了重战车型的冲刺,八八毫米高速穿甲弹的集中射击当着他眼前杀向重战车型。 他们在知道会被攻击的状况下用「送葬者」当诱饵钓出敌机,精确地进行了完美无缺的反击,然而「军团」的反应速度快到让「牧羊人」成功躲掉了这个杀招。抽身跳开的超大重量,让着地位置的厚厚积雪掀起了蒙蒙风霜。针叶树被机体胡乱撞断,发出轰然巨响倒到地上。 接着重战车型的炮塔上方,两挺重机枪各自旋转寻求不同目标。一五五毫米战车炮、同轴副炮与机枪分别瞄准不同架「破坏神」。所有机体散开逃离其射线。 辛一边让「送葬者」疾行,依循固定战术采取绕到重战车型死角的路线,一边用眼睛追逐那铁灰色的巨躯。 刚才的攻击…… 这架重战车型是预测到辛与他的小队会走哪条路线,才在这里埋伏。 即使同样称为机甲,联合王国与联邦的运用概念却各有不同。概念不同,机体设计也会不同,机体不同则会让战术产生差异。擅长用长射程的一二五毫米炮与高性能射控系统〈fcs〉进行百发百中炮击的「神驹」,与长于活用运动性能进行机动战斗的「女武神」,即使站上相同战场或相同地形,依据的作战方式与人员配置自然也有所差别。 而这里是联合王国的战场。是「军团」们与「神驹」展开对峙,长久累积经验对抗其战术的战场。 但是这架重战车型,却正确看穿了运用「女武神」的先锋战队会走哪条路线。 这就表示…… 『——是八六吧。』 「看来是了。」 辛简短回应莱登的低吼。 只有同为八六之人,最了解先锋战队的——八六的战术。 在周边国家当中,最多战斗经验者被窃取成为「黑羊」或「牧羊人」的,也是…… 再加上…… 辛略微眯起眼睛。 这架重战车型的,这种临死惨叫……这个声音。 他觉得耳熟。 想必是在第八十六区的某处,曾经短时间一同战斗过的某人了。不过辛对那个反复呼喊的临死遗言没有印象,所以应该不是死在他眼前的人。 ——请你救救我们。 曾经这样请求过的凯耶,已经不在了。 性能方面较差的「黑羊」如今很多都被替换成「牧羊犬」,化为「黑羊」的凯耶似乎也已经遭到淘汰。 即使如此,恐怕还有几人仍然受困于「军团」体内。至于化为「牧羊人」的人,应该全都还在战场上。 我得送他们离开。 因为我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走。 只有这点小小约定,应该……是无须质疑的。 「莱登……那家伙由我来对付。麻烦你照平常那样对付周围其他敌机,并指挥大家做支援。」 莱登回了略带疑问的「嗯」一声。 『我说你啊,我们是来支援撤退的喔。只要让瑞图他们平安归队就够了。那架重战车型也是,只要能拖延它的脚步就好——不用勉强击毁没关系喔。』 「那是八六……所以,我想送他走。」 莱登沉默了片刻。 『……收到。不过,别乱来喔。而且要让小队队友们好好掩护你。』 『——那家伙又在跟重战车型单挑了啊。』 看到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的这个地方,只能显示为数位地图上光点移动的重战车型与「送葬者」的激烈战斗,芙蕾德利嘉苦涩地低喃。 她那夹杂着少许畏惧之色的声调,让蕾娜目光低垂。 在性能远胜人类机甲兵器的「军团」当中,重战车型是最强的机种,本来并非人类驾驶的机甲能单枪匹马挑战的对手。 之所以使用白刃装备,或是与重战车型或战车型这类拥有坚固装甲的目标正面对峙,都是因为辛判断有此必要才会这么做,蕾娜无从插嘴。蕾娜即使指挥战斗的时日已久,但至今没有在最前线与「军团」厮杀的经验,没资格怀疑七年来在那种死斗中存活的辛做出的判断。 即使如此,她无法压抑住担忧的心情。 她听见隶属于辛小队的处理终端的叫声。诺赞,拜托拉开距离。你们这样缠斗,我们无法拉起枪线。拜托你后退。 辛没有回应。 恐怕是精神集中过度,没听见。 如同之前在地下铁总站的战斗,与高机动型对峙时的情形。 ……如同以前,他曾与宿有雷的亡灵的重战车型,杀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其实蕾娜有点害怕他的这副模样。 仿佛将自己暴露在死亡边缘……仿佛有一天会真的就这样回不来。 「……辛。」 原本性情坚强,能战斗到底的你……最近这阵子,简直好像…… 「你真的不要紧吗……?」 对手是凭着正面装甲的话,连他的一五五毫米滑膛炮零距离射击都能弹开的重战车型。 纵然用上「女武神」的八八毫米炮,也无法从正面射穿机身。 重战车型踢踹细雪,踏碎结冻的越冬雪,凭恃着超大重量扫倒树林冲杀而来;辛一面以复杂隆起的地形、暴露在外的岩石地,甚至是密集耸立的针叶树树干作为立足处,运用令人目眩神迷的随机闪避摆弄敌机,一面瞄准装甲较薄的部位让「送葬者」疾行。 看来原本果然是八六。乍看之下像是靠蛮力在原本不利于战车的森林里强行奔驰,但走位却十分巧妙,不让敌人绕到它的侧面、后方甚至是上方。动作明显是在戒备以钢索鈎爪将轻量机体往上拉,从建物上方发动奇袭的「破坏神」特有的机动动作。 坦白讲,有点难对付。 即使如此,自己拥有能对正面装甲以外造成有效打击的八八毫米炮、连重战车型的上方装甲都能贯穿的脚部破甲钉枪, 以及不适合的处理终端会因此受伤的高度运动性能——虽然战况的确艰困,但凭着现在这架「女武神」绝非低胜算的战斗。 不至于像以前,以那架铝制棺材单打独斗,挑战哥哥亡灵时来得艰难。 四处散播弹幕的两挺旋转机枪很碍事。辛用设定为近炸引信的成形装药弹〈heat〉对付它,破坏掉炮塔上方的机枪。然后即刻接近,砍飞支撑一百吨战斗重量的其中一条腿。 不知为何,辛知道反击要来了。他看都不看就躲掉了高举跺下的铁桩般脚踢,用犀利的小幅跳跃躲开接踵而至的第二、第三击时,右后脚深深踏破了结冻的雪地。 「啧……!」 脚被积雪卡住,「送葬者」停住了动作。辛定睛注视着转动速度看起来莫名地缓慢的一五五毫米炮,强制分离陷进雪地的脚部破甲钉枪上的贯钉。他借由击出五七毫米贯钉的装药强烈的后座力让脚部跳起,硬是把它抽离地面,用其余三条腿往左边跳开逃离炮线。紧接着战车炮的如雷咆哮与高速穿甲弹擦身而过的冲击波,把「送葬者」的装甲震得啪啪响。 这下主炮在装填下一发之前,就会产生些许空档。从自己这边看去,主炮右边的副炮以目前的相对位置无法攻击自己。两挺机枪已经击溃,换言之只有这一瞬间,辛这边可以单方面攻击。设定为眼动追踪的八八毫米炮早已瞄准妥当,只剩扣下扳机——…… 警告——破甲钉枪受损。右后脚。 这阵为了引起处理终端注意而刻意做得刺耳的声响,把思考拉回了现实。 接着辛察觉到一点,睁大双眼。刚才…… 自己又一次,简直跟战斗机器没两样——沦为被死神附身的怪物。 沦为连她希望自己平安归来的话语都轻易地遗忘,仿佛一心寻死而彷徨于战场的怪物—— 这一瞬间的分神,成了破绽。 震耳欲聋的接近警报,让辛得知敌机已入侵至致命性的极近距离。在这距离下几乎填满整个主萤幕的重战车型巨躯,高高举起最前排本身就有如凶器一般的双脚。 「……!」 辛急忙拉动操纵杆,让「送葬者」向后跳开。闪避已经来不及了,这种与其说是判断更接近反射动作的操作,是为了尽量减弱受到的冲击。 「送葬者」的两双脚离开了地面,紧接着是一阵冲击力。作为盾牌的左前脚与钢索鈎爪一瞬之间被压烂的怪声,以及控制系统的警告声随之而来。 最后只听见这些,辛的意识随即变成一片黑暗。 「咦——……?」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蕾娜一时之间,没能理解映照在「华纳女神」主萤幕上的那片光景。 发生了令她不敢置信的事、她想都没想到的状况。这在刹那间妨碍了她的理解能力。 「送葬者」的光点〈blip〉,以异于闪避机动的动作被弹离了原位。 它以脱离处理终端的控制、仿佛被抛着玩的木屑般难看的动作翻滚,然后停住。机体就这样虚软无力地变得毫无动静,明明敌机还在它的眼前。 他…… 中了攻击——……? 重战车型打算乘胜追击,但「狼人」与「笑面狐」挡住了它的去路。两架机体各自赏敌机一顿炮击,引开以歼灭威胁度最高目标为优先的战斗机器的注意。其间有另一架「破坏神」赶往「送葬者」的身边。 在雷达萤幕中,「送葬者」动也不动。 有收到信号回应,表示机体并未严重损毁。但是它动也不动。知觉同步断了线,连不上。 马塞尔呻吟道: 「那家伙,刚才怎么会——……!」 蕾娜也有同感。 刚才的动作,应该是躲得掉的。 应该能躲得掉才对,至少以辛的本事来说。蕾娜在这短短几个月内已经见识过无数次,所以她知道。在演习时,在大大小小的各种作战中,辛总是轻松驾驭运动性能高到一般驾驶员〈operator〉会弄坏身体的「女武神」,是他的话应该办得到。 不,真要说起来,早在更久之前…… 辛可是驾驶着那架连重机枪子弹都防御不了——「军团」的攻击必须全数闪避的铝制棺材,运用单枪匹马深入敌阵的近战装备,即使被敌机包围仍能不受到任何一次致命伤,在第八十六区的战场存活了长达五年。 虽说对手是「牧羊人」,但不过是正面对峙的仅仅一架「军团」罢了——辛绝不可能会被打中。 那他怎么会…… 只茫然自失了一瞬间后,蕾娜眼睛看向一名管制官。共和国佯称为无人机的「破坏神」并未配备这种功能,但联邦的「女武神」不一样。 「生命迹象呢!」 「侦测到了。心跳、血压、呼吸速率都在容许范围内。只是,对警告声没有反应……」 芙蕾德利嘉脸色苍白地补充说明。她一直睁大着散发红色微光的血红眼眸,这表示她的异能发动了。 「看起来并未受到重伤,似乎只是陷入昏迷。莱登他们在呼唤他,但全无反应。」 「请尽快回收人员并后退,西汀与布里希嘉曼战队掩护他们!」 ? 看来即使国家或文化不同,病房一样都是白的。 辛仰望着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的、虽然陌生却似曾相识的天花板,有些心不在焉地做如此想。 为了预防感染,保持清洁是医疗设施的大原则。或许是为了方便发现脏污,才会故意做成白色的。 接着辛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这些毫无用处或意义的事,于是用手撑着床单坐起来。 某种东西贴在脸上的异物感与左眼视野角落的阴影,让他试着把手放到额头上,结果摸到了纱布与固定用胶带的干燥触感。左眼上方的旧伤疤附近似乎又割伤了。 那是在两年前与哥哥战斗时,由哥哥留下的伤痕。在那个不可能有什么医疗设备的「军团」支配区域,因为是外行人随便缝合的,所以留下了伤疤。 当时对手也是重战车型,是「牧羊人」——但他并未从眼前的庞然大物身上分散注意力。 不知不觉间,辛愤恨地咬牙切齿。放在额头上的手,指甲尖端浅浅地刺进了额头的皮肤。 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竟然在面对敌机时无法专心——竟然在战斗中,为了区区一点懊恼而分心。 在微微拉起的单薄隔帘外头,传来军服硬布料的摩擦声……床边有人身体动了一下。 「——哦?……你起来啦?」 接在声音之后,有人哗啦一声随手把隔帘拉开。 对于习惯了驾驶舱昏暗空间以及有眼皮挡光的眼睛来说,电灯的光线很刺眼。辛迅速遮住眯细的眼睛,浓蓝与雪白的双色眼眸在他面前眨了几下。 然后对方洒脱不羁地举起一只手。辛看见经过日晒的褐色肌肤,以及毛躁的红发。 「嗨。」 「……怎么会是你?」 辛不由得半睁着眼问道,西汀显得毫不在意,哈哈大笑。 「哼,那要谁你才满意啊。是说你这死神弟弟还真是够有礼貌的耶。莱登那家伙得代替你做报告,女王陛下又忙着善后,所以我才代替他们像这样陪着你啊……真要说的话,好心把你捡回来的也是我好吗?」 「…………」 环顾四下一看,原来是备用阵地基地的医疗区摆满病床的病房之一。不需要密集医疗照护的轻度伤患会住进这种病房。 大概是因为会妨碍治疗,厚重的机甲战斗服〈panzer jacket〉如今已被脱掉,替换的军服折好放在床边桌上面。 辛发现熟悉的淡天蓝色被随便搁在军服上,伸手摸摸喉咙。当然他没有摸到领巾的触感,看来它也在治疗时被拿掉了。 西汀瞄了一眼绕脖子一周的伤疤,但没说什么。 「军医说你没撞到头,也没引发脑震荡,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今明两天要你好好养病。毕竟还是缝了几针嘛。」 她用食指轻戳几下自己的额头指给他看。 然后西汀收起笑脸,向他问了: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还算记得。」 鲜明到令他讨厌的地步。 「……那架重战车型呢?」 「劈头就问这个?……也是啦,毕竟是『牧羊人』嘛,而且还是八六变的。很遗憾,被它跑了。况且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要打倒它。」 「『破坏神』呢?」 「基本上好像还在 可修理的范围喔。不过随机的……叫啥来着?葛伦气炸了,所以你晚点还是去露个脸比较好。他说『那个笨蛋又把机体毁了,真是一点都没长进』。」 「喔……」 虽说往后跳开而多少减缓了冲击,但毕竟是被重战车型狠狠踢了一脚。破损程度还不至于不能修理,反倒可说是侥幸了。 「也是,谁教我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这次换西汀半睁着眼了。 「你讲这话是故意装傻吧。才不是这样好吗?人家是怪你又受伤了啦,真是。」 说是因为辛一回到基地就被直接送往医疗中心,只有严重破损的「送葬者」回到机库,所以让他们更加担心了。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出那种让人不敢相信的包——我说啊……」 突然间,西汀坐在折叠椅上将上半身往前倾,逼近过来。抬眼看着辛的双色眼眸,不带半点笑意或揶揄。 虽说比辛略逊一筹,但也是长年在第八十六区战场存活下来的…… 冷静透彻的…… 「你到底要不要紧啊?」 「…………」 辛压低视线,别开了目光。 不用她说,辛也知道。 不要紧才怪。 他不知道该迈向何种未来,该追求什么事物。不管想多少遍,自己就是没有任何愿望,也不知该如何填补这种空虚。 明知不能活得像是一心寻死,辛却发现自己执着于近在身旁的死亡。他以为自己是正视死亡,其实是当成不追求未来的借口。 不只如此,以往他应该能在战斗中切换意识,现在却连这都办不到了。他被以往在战斗中总是能抛开、遗忘的苦恼绊住了脚。 如今自己的一切都变得可疑——再也无法说自己没问题了。 「你也是因为上次要塞基地那件事,造成影响你的契机吧。虽然我感觉不只如此就是了……那个看了的确让人不舒服,简直就像我们八六的末路。但是啊,现在别去想这些啦。那都是多余的啦,以目前来说。」 西汀冷静透彻地,眯起双色的眼眸。 「丑话说在前头,以你目前这种状态,我可不会让你加入攻略部队喔,战队总队长。我会向蕾娜进言,把你调回本部待机。况且真要说的话,从异能来考量,你其实应该待在本部进行管制才对……总而言之,就跟你对瑞图说过的话一样,要不你就设法解决,解决不来也得切换意识。在战斗中不能专心的家伙只会拖累别人。」 「我知道。」 辛苦涩地回应了……她说得很对。正如她所说的,就跟辛自己对瑞图说过的一样。 「哼。」西汀看这样的辛一眼,用鼻子一哼。 「你真的病得不轻喔,被我这样指责竟然还不回嘴……人家不是叫你养病吗?你就照人家说的,今明两天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去想现在烦恼的问题。还有,蕾娜她超担心你的,这方面你可得顾虑一下喔……啊。」 只听见一阵啪哒啪哒的声响,包鞋轻盈小跑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某人就这样一路冲进病房里来。 「西汀!听说辛醒了——……」 蕾娜把长官的威严或淑女的矜持都丢到一边冲进病房,与辛四目交接之后停下脚步。看到辛脱掉战斗服外衣只剩内衬衣的模样,她一瞬间羞红了脸,但用力摇头摆脱掉这种感觉。 然后白银眼眸变得柔和了些。 「辛……太好了。」 蕾娜的视线停在比他眼睛稍高的位置,纤细的容颜仿佛承受痛楚般微微歪扭。她看着贴在额上的纱布,以及存在于底下的伤口。 忽然间,辛想起脖子的伤疤还暴露在外。 领巾于治疗之际与战斗服一起被脱掉,之后就没绑上了。辛急忙伸手去护住脖子,用手掌遮住伤疤。 他没告诉过蕾娜,说这是哥哥留下的伤疤。今后也没打算说。 所以,他也不太想让蕾娜看见。 辛这种反射性的动作让蕾娜稍稍屏住了呼吸,哀伤地皱眉;但此时辛目光低垂,没注意到她的这种表情。 「你的伤势……」 「只是额头裂了而已,其他没什么。」 虽然似乎还有几处受了点小伤,但辛没说出来。现在几乎都不觉得痛。这点轻伤对辛而言连受伤都不算。 「你还说呢,我可是有看到你身上的绷带还有ok绷喔……真是的。军医指示你今明两天休息养病,你就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抱歉。」 「是呀,这次我非得念你两句不可了,上尉……你究竟是怎么了?那不像是你会有的失误。」 「啊——女王陛下。那方面我已经狠狠讲过他了,女王陛下就不用勉强斥责他了啦。」 西汀插嘴姑且补了一句,辛以无视作为回应。被蕾娜低头看着总觉得怪怪的,于是他下床披起折好的外衣。 「我太松懈了……看来我有点大意了。下次不会再犯。」 「与其说是大意……」 蕾娜犹疑了一瞬间,最后似乎判断这时候应该以长官的身份加以斥责。她柳眉稍微倒竖,用有点严厉的眼光对着他。 「应该是因为你最近有心事吧,结果成了你的绊脚石。我有说错吗?」 「…………」 「我不是说过如果影响到作战就糟了吗?你可以接受心理辅导,如果靠自己很难解决,就找我商量啊……我会听你说的,什么事情都行。因为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我很想帮你。你一直露出为了某事焦急,好像走投无路似的表情……大家都很担心你,还有我也是……你到底……是怎么了?」 蕾娜说到后来眉头渐渐舒展,只是抬头用白银眼眸真挚地望着他……但辛别开了目光。 说不出口。 正是自己这样的存在,会危害到她期望的世界。自己这种无法追寻她祈求的未来,到现在还在往死亡迈进的德性…… 继续这样下去将无法待在她身边,想对此做出改变却连改变的方法都没有——自己这种无药可救的空虚…… 辛最不希望的……就是被她知道。 「没什么。」 蕾娜忧愁地皱起了眉头。 「露出这种表情,还说没什么?说出来会轻松一点的……」 「我没怎样。」 「你骗我……辛每次都这么说,但从来没有一次是真的没怎样,不是吗?如果觉得难受,可以跟我说没关系啊……不,我是希望你能跟我坦白,我……那个,很想成为你的依靠——……」 毫无生产性的吵嘴忽然让辛感到一阵恼火,一时忍不住把情绪表现在语气上。 「我没怎样……这跟你无关,我不想说。」 然后他发现了。 蕾娜她…… 白银的大眼睛像冻结般睁大,往上看着他。 那双紧绷的银色忽然间,像迸裂般漾出了水润光泽。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声音颤抖到从未听过的地步。 「说什么你没事,看你的表情明明就有事。你这样满脸忧伤,一直显得这么难受,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谈。说不想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可靠吗?我帮不上辛的忙吗?——不是说好了……」 溢满滑落,潸潸淌下。 沿着白皙的脸颊。 第三章 射月 联合王国的攻势于近日内即将开始。 这是部署于反联合王国战线的所有「军团」的共通认知。 如同「军团」随时展开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让人类无法得知支配区域内部的状况,人类也在试着对「军团」隐瞒军情或作战行动。然而通讯的增减或运输量的增加、部队的移动或兵员的追加部署等大规模攻击的预兆,并没有那么容易瞒人眼目。 地点在第二战线,旧第一机甲军团屯驻地。那些人从之前计划发动攻势,然后败北后退的地区学不乖地又要再次来袭。 因此,「军团」们加强该地区的戒备,并增加机体部署数量严阵以待。假如他们敢再次攻打过来,像之前一样辗碎他们即可。 而若是不攻打过来——它们就要用这支军队主动突破龙骸山脉,发动最后的攻势。 反联合王国战线的黎明,始自南方封锁天空的银色。 时刻用人类的说法称为拂晓,是夜晚最黑暗的时段。在这太阳都还未闪现预兆光明的时间,由大群阻电扰乱型先展开侵略行动。为了替电池充电,在夜晚时段会返回支配区域的几亿只蝴蝶,从支配区域到交战区域,将会翻越龙骸山脉,厚重地覆盖住联合王国的领空。 最后东升的阳光就在覆盖天空的银翅上漫射,将整片穹苍染成血一般的深红;这跟半年多以前的大规模攻势,于联邦西部战线观测到的是同一种现象。是一种好似夕照,但远比那来得恐怖不祥的血色破晓。 这种深红不久也渐渐淡去,天空染上这几个月来一成不变、阴郁至极的银灰色。 有个东西横越了这片银色。 在联合王国军目前据守的,位于山顶附近的备用防御阵地带,背后是将天空切割成白色锯齿状的棱线;那东西就是从棱线对面投射而来。 支配天空的警戒管制型、巡逻的斥候型,以及潜藏于支配区域的对空炮兵型〈stachelschwein〉的对空雷达即刻侦察到此一状况。距离最近的几架斥候型急速前往那东西的预测投射路径,以进行光学观测。 对空雷达失去目标讯号。并非飞翔物体一类——航空器、飞弹或炮弹等物体。是某种在陆地上高速移动的,资料库里没有的不明机。 斥候型进入针叶树森林。「军团」的幽蓝光学感应器仰望着染成白色的雪地战场。 用不了多久,斥候型就以复合式感应器捕捉到了那个。 然后它不知该如何判断,呆站在原地。 因为映照在斥候型光学感应器当中的那个东西…… 是某种自己喷火、一边高速旋转一边以猛烈速度冲下斜坡一路滚落而来的,巨大的,实在太过巨大的成群车轮般物体。 ? 『——突围。确认全机已引爆。』 『第二波,机动打击群射控分队,开始投射。奇袭的关键在于掌握敌人混乱的时间,不要让那些家伙掌握状况。』 『收到——射控分队,开始投射吧。照准目标,电磁弹射器,连接电容器。「座天使」第二波投射!』 在联合王国军备用防卫阵线后方,翻越棱线、展开于龙骸山脉北侧斜坡的炮兵阵地各处…… 往南方山顶展开轨道的所有「电磁弹射机型」启动了背部的电磁弹射器。 发出撕裂空气的低吼,滑梭牵引着投射物在轨道上疾走。连接部位松开,机体投射出「那东西」,使它飞越棱线描绘出抛物线。 每一架电磁弹射机型的控制部件都被弄坏,轨道的连接部位缠绕着原本不存在的大量缆线。它们就像某种寄生植物似的侵入电磁弹射机型内部,毫无顾忌到甚至激发生理性厌恶感的地步,控制着其背部的弹射器。 缆线的另一端延伸到一字排开的大容量电容器、射控班的装甲指挥车与排排站立的「破坏神」驾驶舱,传递来自此处的操作。即使无法直接控制电磁弹射机型,如果只是启动电磁弹射器的话还算简单。 作战前机动打击群狩猎收集的,就是这些电磁弹射机型。正确来说,是它们的背部电磁弹射器。 这是为了在天空——制空权被「军团」夺走的战场,进行来自天空的攻击。 弹射器发出低吼。 连带着几十吨的重量,也在眨眼间加速到时速三百公里。这是借由牺牲飞行距离,以弹射器的损坏为前提,一时之间达到增加投射重量的效果,将本来不可能飞上天空的重量,一边让轨道发出哀嚎一边强行摆脱重力投射出去。 控制系统遭到破坏,堕落为人类无力工具的电磁弹射机型朝着过去的友军阵地,果敢进行卯足全力的投射行动。 至于被投射出去的「那东西」则在飞越棱线后于空中解除连结,落在南侧斜坡——「军团」铺下厚实防卫线的地带前方。 那是直径足足长达三公尺的一对钢铁车轮。之间夹着比车轮小约两圈的圆筒,形状近似于缝纫线轴或缆线轴。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地撕裂空气,往地面坠落。 内部感应器检测到自机的姿势,修正姿势着地。降落于山坡斜面的圆筒出于形状问题,理所当然会在重力牵引下从斜坡滚落。这些东西踩过冰雪堆或地形隆起处,有时飞越它们,同时不断加速。 往南侧斜坡的山麓,「军团」们的防卫线前进。 它们启动了敌我识别器〈iff〉与雷达,不过其实现场只有车轮它们自己与「军团」。装置将检测范围内的敌机集团设定为目标。 开始追踪。 安装于机身的火箭燃料被点燃,原本就受到重力拉扯而猛烈加速的车轮,进一步被狂暴的推进力猛踹一脚。它们带着被踢飞而崩解的积雪层,或是随着雪块一同滑行,化作喷火的钢铁雪崩,以大鹫狩猎般的速度冲下秃山地表。 坠落与火箭推进相辅相成的速度,即使与量产型「军团」当中速度最快的近战猎兵型相比仍然更胜一筹,转瞬间就接触到「军团」的防卫线,长驱直入。 近炸引信启动。 填塞于圆筒内部的一·八吨高性能炸药——在「军团」们的队伍正中央一齐爆炸开来。 为了进行前进观测而部署于防卫线附近的「西琳」的光学感应器将那幅光景转换成影像,送往备用阵地。 车轮型的自走自爆兵器,分成从外观无法区别的两种类型;一种是炸裂后会散播大量破片的反轻装甲式样,另一种是散布自锻破片的反战车式样。 第四章 居于他的天堂 看到传送过来的敌阵影像,「无情女王」叹了口气。为的是一部分独断专行的部队无意义地冲出队列,以及造成这件事的原因——高机动型的失控。 正在奇怪它违抗命令想做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并未命令「军团」袭击敌军挺进部队的司令部。 因为现在击溃那里没有意义。攻进龙牙大山的部队,好歹也是挺进部队,是能够深入敌地,担负得了形同孤立的破坏任务的部队。纵然司令部被捣毁,他们也一定能够处变不惊地继续进行作战。 所以要击溃的目标应该是挺进部队,而非司令部。 虽说它们让敌军攻进了她的心脏地带,但终究不过是奇策罢了。敌军特地让珍藏的精锐部队脱离联合王国军本队,等于是把人交出来任由它们慢慢辗烂。「军团」若是能按照命令斩断敌军退路,将其关进她与它们的支配区域,早就能用更确实的手段耗尽他们的战力了。冲出队列的重机甲部队也是,要不是它们冲太快让战斗队列出现空隙,即使挺进部队的退路遭到斩断,联合王国军也无法出手援救。然后只要歼灭掉挺进部队——联合王国军就无计可施了。 假如联合王国像联邦那样还有多余的人力与国力,打从一开始就会分配更多兵力给挺进部队并且提供支援。联合王国如今已经连这点都办不到了。 即使关系到国家的命运,仍然只能拨出区区一个旅团程度的挺进部队,其他就只能连火药库里搁置不用的东西都搬出来进行炮击,然后把半自律兵器用到坏掉以提供仅能稍微压迫前线的支援;这就是联合王国的现况。 本来只要摧毁挺进部队,然后用阻电扰乱型让生产紧缩,静待联合王国人民饿死,或是等凑齐数量足够突破战线的重战车型后发动攻势,应该就足以取胜了。 「军团」无法违逆高阶指挥官机的命令。她麾下的高机动型,只要她一声令下就会回到手边,但她刻意坐视它的失控。 设计并制造高机动型的目的已经达成。预定从那架机体采样的各种资料也全数收集完成。 那架「新型」已经没有用处了。 既然如此,最后就放任它去做想做的事吧。 ——毕竟,是我命令它成为最强的存在。 命令它进行学习与自我改良,得到进化,以成为战无不胜的存在。 ……即使这并非她开发那架高机动型的真正目的。 ? 在龙牙大山据点之外,与班诺德一同指挥士兵封锁作战区域的满阳,与辛连上了知觉同步。 『诺赞上尉!雷达侦测到一架机影……是高机动型!』 「来了啊……流体装甲应该已经在指挥中心的战斗中全毁了,不过在得到证实之前不可大意。」 打倒重战车型后再次开始进攻的先锋战队,此时走在通往「无情女王」王座厅的最后一条回廊上。 「无情女王」至今仍然没有要逃走的迹象。辛一边听着她那冷冰冰的临死声音,一边让「送葬者」跑在先锋战队的前头。 这是一条沿着过去火山筒外围部分缓缓绕圈下降的回廊。是在悠久古代喷火之际,岩浆冷却凝固后堵塞住的火山筒。堵住上方的岩块似乎崩落过,高如大厦的无数岩石断片,好像昨天才刚刚破开般露出尖锐的断面,插在火山筒的中央位置。回廊围绕在这些表面浮现出宛如巨龙的原生动物化石,好似巨大奇怪尖塔的岩石旁边,一边仰望着它们一边往下延伸。 可能是有隙缝与秃山表面相通,淡淡光明从岩块尖塔的顶端附近渗入回廊。冰冷空气似乎也从那里钻了进来,这个空间的气温比较稳定。 「可以的话就解决它,但不要勉强。如果觉得作战区域封锁不住,就放它通行没关系。」 若是与高机动型交战而受到损伤——甚至万一全队败亡的话,据点内的部队有可能无法全数逃生。这里是「军团」的支配区域,龙牙大山外面一样有「军团」存在。 即使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知觉同步的另一头,仍然传来满阳不高兴地噘嘴的气息。 『上尉其实不用顾虑这么多的。虽然看在上尉眼里,我或许只是个菜鸟,但我好歹也是「代号者」……』 『!不对,小姑娘!』 班诺德倒抽了一口气打断她。他那粗嗓门因为紧张激动而变得僵硬。 『那家伙的目标不是我们!……上尉!』 由于资料量太大会造成负担,平常「破坏神」之间不会分享光学影像。况且以目前必须依靠中继器才能与外界进行无线通讯的状况来说,没有可以供他们俩传送图档的线路。 即使如此,拥有异能的辛仍然能听出某种程度的状况。 应该是跳起来了。那个东西,在满阳与班诺德两人的面前高高跳起。 高机动型的声音,往上方龙牙大山的山顶前进。如同以岩壁为狩猎场的雪豹,用如履平地的速度在山地上疾走。它再次做出跳跃的动作,然后在跳跃的轨迹中途,声音倏地消失了。可能是抛弃了野兽型机体,将本体分割成了蝴蝶的形状。 山岳上方似乎也有出入口……想想这也是当然的。这座据点是阻电扰乱型的补给地,考虑到经常滞留于高空的阻电扰乱型的出入问题,在接近天空的位置做个出入口比较有效率。 『推测是去追赶先锋战队了。预测到达时间为——最短路径三百秒!』 「……这……」 前者说得应该没错,但后者…… 「就难说了。」 有如呢喃,又好似蝴蝶振翅声的叫喊集结一处。不解其意的机械声音形成的悲叹震耳欲聋。 突如其来地,高机动型的机影出现在雷达上。 正上方。就在先锋战队的头顶上。 以岩块尖塔群为背景,辛透过光学感应器定睛注视那个头下脚上飞来的银影,确定设定为眼动模式的十字线即刻锁定对手后——扣下了扳机。 在这密闭火山筒里形成回音,雷霆万钧的炮声与强烈冲击波给高机动型一个下马威。抛开声音飞奔的成形装药弹迫近银色机影,准备贯穿它的身躯。 可能是打算来个奇袭,但这招对辛不管用。就连会从哪里出现都是预料中事。 高机动型具有将流体奈米机械变成无数蝴蝶,换掉受损的机体以求生存的功能。 本体终究只是构成中央处理系统的流体奈米机械。 既然如此,与其老实地从已遭机动打击群压制的路径一边战斗一边前进,不如只让本体的小蝴蝶钻进能直线前往先锋战队身边的隙缝,然后穿起新的机体与流体装甲比较快。 而装甲武器的弱点与最大的死角,远在履带式战车的古早年代就一直是炮塔上面。 所以假如要来——他早就料到是头上了。 高机动型向下降落。炮弹逼近。 高机动型将早已如羽翼般伸展的其中一把锁链刀大大一挥,插进岩壁内做紧急煞车。顺从着惯性,它那野兽般的躯体像钟摆一样摆荡后在墙上着地。 在毫厘之差后,设定为近炸引信的成形装药弹自爆。这时高机动型早已将墙面当成立足处踢踹,避开了致命性的爆轰范围……战斗机器的反应速度,每次总让人恨之入骨。 辛看出它用以护身的流体装甲银光比之前看到时更具厚度,看来装甲的总量相当不少。不知道是增厚了装甲来应战,还是打算在这里继续使用方才对蕾娜他们出过的替身招数。 队上所有人都明白,对他们发动奇袭的是高机动型。跟列维奇要塞基地那场战斗一样,各机往四面散开,以包围敌机并用弹幕将其压烂。机体布署位置不会踩到友机的炮线,不会进入高机动型配备的近距离射击装备射程,并且能够以浓密的炮弹风暴压溃敌机。「清道夫」与自爆型「阿尔科诺斯特」退后到不会妨碍众人的位置。某人犀利呼一口气的声音,在知觉同步中响起。 高机动型坠向此一包围的中心。 即使是高机动型,也无法在半空中蹬地移动。它受到重力牵引,一直线往战队摩拳擦掌、严阵以待的那个位置坠落。喳啦一声,阻电扰乱型有如银白粉雪,宛若碎裂星斗般飞落,缠绕其身展开光学迷彩,让那银色机影从人类肉眼与雷达中消失。 那副模样让辛觉得不大对劲。 为什么「现在」要展开光学迷彩? 现在隐藏踪影并没有意义。因为坠落的轨道不会改变,反正它一 着地就能瞄准开火。既然如此,它特地这样做是要隐藏什么? 例如需要时间因此容易引起注意,可能在这段时间内被设法应对的…… 射击武装的预备动作——……! 「各机找掩护!炮击要——……」 在列维奇要塞基地展现过的那招,即使在极近距离内中弹,威力也只能让机体踉跄一下。为了保险起见,辛提高警戒,也与各机保持距离。但在刚才急袭的那一刹那,辛曾经看到「多到过剩」的流体装甲。 仔细注视才会产生些微突兀感的,阻电扰乱型的光学迷彩自内侧破开。 它无声地撕裂,从那裂缝与飞舞飘散的蝶翼碎片之间,银色流星疾射而出。 那有如长枪的大型炮弹,让人联想到古代攻城战中投射机〈ballista〉的弩箭〈bolt〉。 这些好似针状结晶或用金属块削成的粗箭像是一场豪雨——打在所有包围它的机甲身上。 ? 虽然只有少部分「军团」冲出队列,但遭敌军突围的备用阵地由于刚刚受到高机动型急袭而陷入混乱,造成严重影响。不,可能正是趁着混乱才攻进来的。 「军团」方面似乎也不是按照作战在行动,很可能是一个部队的独断专行。它们既没有配合高机动型的奇袭,也完全没有跟其他待在防卫线维持警戒状态的部队展开联手行动。 只是重战车型的数量很多,难以对付。 蕾娜一边从「华纳女神」指挥直卫的布里希嘉曼战队,以及留下来提供炮火支援的射控分队「破坏神」,一边咬牙切齿。 运气不好,偏偏是为了突破己方防卫线而集结的,以重战车型与战车型为主体的重机甲部队。虽然看似还没凑齐规定数量,但仍是有如土石流倒流的大规模兵力。 敌军前锋不费吹灰之力就踏烂了己方的巡逻线,早已攻进了蕾娜所在的防卫阵地带后方。敌我双方重重叠叠,形成让人不敢直视的大混战。 这是在以利于自军的方式紧密建构的防卫阵地带展开的战斗,而且还占据了机甲兵器相互对峙时有利的上方位置。 但是战况却令人惨不忍睹。 马塞尔说即使无法进行正式的机动战斗,好歹也能负责固定炮台,于是下了「华纳女神」驾驶「破坏神」,现在正在进行几乎要将枪身烧掉的猛烈炮击。 原本该往斜上方发射的榴弹炮,如今朝向水平方向,以直接瞄准的方式拼命迎击重战车型。 蕾娜用力咬紧牙关。 这下…… 可能会很危险。 ? 『呃啊……!』 准星没有接受射控系统〈fcs〉支援的战车炮那么准确。 现在驾驶「破坏神」的全是代号者,或是能与之匹敌的高手。 大家都对警告做出反应而紧急采取了闪避动作,因此没有人的驾驶舱被破坏。但是动力系统、战车炮的炮身或是躲避不及的脚部被打个正着,超音速与既长且大的金属块质量造成的庞大动能,把所有机体的装甲撞到变形,使其跪地不起。在训练精度上不如他们的「阿尔科诺斯特」有几架的驾驶舱正面中弹,被炸飞出去。 除了唯一没受攻击的「送葬者」之外,所有机体无一幸免。 辛一时之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注视着这幕宛若恶梦的光景。 他们并不是没对射击武器提高警戒。 此处虽然是密闭空间,但有一定的宽敞度。他们在列维奇要塞基地已经见识过敌人的射击武装,所有人都拉开距离,站到了射程范围外。 但没想到它居然在短期间内延伸了射程,并附加上仅仅一击就能让「破坏神」无法战斗的威力——…… 高机动型用「军团」特有的无声方式着地。 碎裂四散的蝴蝶碎片洒落堆积在它的脚边。少许存活下来的阻电扰乱型,拍动着轻薄但毫发无伤,或是边缘破烂原形尽失的翅膀飞上空中。 高机动型漆黑装甲上流动着少许银光的斑点状躯体,出现在眼前。 原本覆盖全身的羽状流体装甲,几乎已经半点不剩。啪哩一声,少许蛇形电流在残存的流体装甲上散开,让看见的人知道原来是以电磁力进行加速。 辛明白到对手是将厚重缠身的流体装甲大半都投注在炮击——炮弹的形成上。炮弹的威力以穿甲弹来说,威力依存于弹着时的动能。它用上了速度不如战车炮的简易电磁弹射机,尽其所能地提高了威力。 一切都是为了仅仅一击,就将包围网打破到面目全非。 高机动型像头野兽似的身躯一抖,甩掉留在身上当成弹射轨道的流体装甲。银色飞沫在淡淡阳光下,闪烁出暗沉的光彩散落在岩盘上。 宛如兽眼直竖的光学感应器,直勾勾地看着「送葬者」。 冰冷的幽蓝。 其中蕴藏着显而易见的…… 执着。 对「送葬者」,或是对其中的辛。 如同那时,在列维奇要塞基地的战斗结束后,它在「无情女王」的身边,用失去机体的蝴蝶形体凝视着辛的时候一样。 给人的那种感觉,非常不像是既无憎恶也无亢奋,只是当成作业程序般杀戮眼前敌人,心如木石的战斗机器。 转瞬间,连一个预备动作都没有,那个黑影双脚蹬地,冲向了「送葬者」。 「啧……!」 不能在这个地方战斗,随便开火会伤及自己人! 为了引开敌人,「送葬者」跳下回廊,往更深处前进。高机动型疾速奔驰,随后追上。 辛瞄了一眼转眼间越离越远的同伴们——莱登与赛欧的「破坏神」。 可能是系统发生故障了,他们的机体脚部以近乎痉挛的动作在抖动,但驾驶员应该没死。知觉同步还是相连的,甚至能微微听见某人冲口而出的咒骂。 是否应该引开敌人直到同伴恢复战力,然后并肩作战? 不……假如在那之前,对手判断他们果然还是会碍事,改变目标去砍杀一时无法动弹的他们的话…… 辛不能让它这么做……他不能这么做。 「……抱歉了。」 他们恐怕……不,是铁定会生气。辛一面这么想,一面让「送葬者」往后跳到更深的地带。他们一定会生气,莱登也好赛欧也好战队队员也好,还有不在这里的安琪或可蕾娜也是。 还有蕾娜。 ——你一定要回来。一定。 嗯,我会回去。不回去不行。可是正因为如此,就原谅我这一件事吧。 辛怀抱着某种近乎祈求宽恕的心情,让「送葬者」后退,「破坏神」的纯白机影被屹立于回廊中央的岩块挡住,看不见了。 高机动型仿佛觉得正中下怀,举起高周波锁链刀。无数的细微刀片开始运转。它任由宛若报丧女妖〈banshee〉哭号的叫唤尖声响起,下个瞬间,那既长且大的刀刃,甩到了旁边耸立的岩块尖塔上。锁链刀将岩块从根部深深斩碎,让它倒向回廊,形成用岩块的大质量与硬度堵住高机动型背后道路的状态。 就像在说:谁都别想来碍事。 如今自地底下喷发岩浆的通路已堵塞许久,徒留开在山岳半山腰的昔日火山口。而在它的底层…… 来自上方高达一百公尺以上的火山口,阳光受到银翅削弱,细微而黯淡地射进地下。凭这一点光线完全无法照亮的,广大到能容纳整座离宫的空间,就是隶属于这座据点的发电机型处理中枢的御用宫室,也是几亿只阻电扰乱型的饲料场。 宛若树木林立的电磁诱导式充电装置,张开它桠杈细分的金属枝条。上面聚集着有如叶片的无数银蝶。更深处仿佛与王座合为一体的古老龙王尸骸,蹲踞着发电机型的控制中枢,周围则有众多整备机械服侍着它,忙碌地卖力。 这一切,此时此刻,全在维克的眼前冒出朱红烈焰熊熊燃烧。 无论是充电装置、成群的阻电扰乱型、发电机型还是那些整备机械,一律平等。 在这里的所有「军团」,都是非武装的支援型。一旦被敌军闯入,简直不堪一击。 蝶翼由于轻薄而极为易燃,机械蝶群一边起火燃烧一边纷乱飞舞。它们如火星般想飞往遥远天空,却力有不逮而簌簌飘落。 可能因为是需要抬头仰望的庞大身躯吧。发电机型即使全身起火仍然死命挣扎,其光学感应器捕捉到维克驾驶的「卡迪加」。对于它充满无生命憎恶的视线,维克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 …换作那个死神的话,或许会知道你是何人,为你哀悼吧。」 很遗憾地,维克这个人没有能为早已死去的陌生人哀悼的感情。 他比沉默无言地静观火葬的「阿尔科诺斯特」们更为冷酷地,转身背对了火祭之地。 这边的任务已经完成。再来就是…… 「各位队员,发电机型已击毁。『阿尔科诺斯特』全机布署完毕。这边准备已经大功告成,你们那边的状况呢?」 立刻有人做出了回应。是负责压制自动工厂型的雷霆分队的尤德,以及前去破坏发电设备的阔刀分队的瑞图。 『我是克罗少尉。自动工厂型也已压制完成。』 『发电设备也破坏完毕了。呃……「阿尔科诺斯特」也已布署完毕。』 但是没有来自辛的回答。维克迅即皱起眉头。 他将知觉同步的对象切换为先锋战队全体队员,重问了一遍: 「诺赞?听到了就回答我,你那边的状况怎么样了?」 这次立刻有人回答了。 只是不是辛,而是莱登的声音。 『王子殿下……我是修迦。辛不在这里,所以我代他回答。』 「抱歉,我们这边的目标尚未达成,我们没能发现『无情女王』——高机动型目前似乎正在与辛交战。」 在装甲变形后感觉变得狭窄了点的「狼人」驾驶舱内,莱登苦涩地接着说道。 虽说是高速的巨大质量,但高机动型的流体装甲炮弹威力仍远远不及战车炮。 尽管受到冲击后一时无法动弹,不过目前至少不影响作战行动。「破坏神」所有机体都能继续行动,「阿尔科诺斯特」除了几架被炸飞的之外也都安然无恙。 听到莱登这语气,英明睿智到异常地步的王子殿下似乎就猜出状况了。他用增添些许紧张的声调质问: 『你们被分散了吗?』 「对,现在正在搜索他的下落。」 莱登看向视野下方拦腰折断,将回廊分割成上下两截,巨大到令人恼怒的岩石群,如此告诉了维克。虽然因为上方还有少许空间,所以并非完全无法通行,但接近垂直的角度加上岩石摇摇欲坠,增加了攀爬的难度。正如字面所述,是阻挡他们去路的障碍物。 辛与高机动型如今就在岩石的后方。 虽然从听不见战斗声来看应该已经不在附近,不过刚才莱登在无法动弹的状态下,看着辛被高机动型追赶着跑下回廊。紧接着岩石尖塔群被砍倒,就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赛欧只是接通知觉同步而没说话,但通过同步感觉得出来,他其实焦躁到坐立难安的地步。「笑面狐」的光学感应器视线显得静不下心地四处彷徨。 在默然伫立的「清道夫」们当中,只有菲多一架原地不停踱步,怎么看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对。莱登苦涩地歪扭了嘴角。 不只是因为被追赶。辛是自己选择换地点与高机动型单挑,为的是不让倒地的莱登等人受到波及……为了挺身保护难看地败给高机动型的莱登等人。 那个笨蛋。 等找到他之后一定要揍他一顿;莱登用这种想法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目前为了前去支援他,「阿尔科诺斯特」们正在检查与回廊相通的道路,寻找迂回路线。他们的目标「无情女王」也在下面。既然手边没有像样的地图,不找到别条路线就无法行动。 维克似乎在忍耐着不咂嘴。 『——收到。我会等到最后一刻。』 想在龙牙大山中找出不知身在何处的「无情女王」,辛的异能不可或缺。 虽然最优先的目标终究还是破坏这座据点。 「抱歉了。」 『没什么,作战本来就会发生意外状况,动脑思考解决方案是指挥官的职责。你不用……』 『……莱登。』 赛欧的呼唤,让他抬起了视线。 『下面。在岩石的背后——它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赛欧凝然地,让「笑面狐」的光学感应器朝向一处说道。莱登一面满腹狐疑,一面让自己转头朝向那边——…… 「什……」 那边。 伫立着一架白群色彩宛若月光的老旧斥候型。 在那分割回廊的岩壁前,它明明位于视野下方,却以一种睥睨伏地臣民的女王威仪仰望着他们。呈现天上满月般金色的光学感应器,奇妙地带有近似于人类的冷漠。 肩上本来该有的七·六二毫米泛用机枪〈gpmg〉与十四毫米重机枪都不见踪影,展现出战场不该有的,非武装的桀骜不逊。 然后是画在装甲上的,女神凭倚新月的识别标志。 「无情女王」。 无论是莱登、赛欧或战队队员们,就连「西琳」们一时之间都发不出声音来。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忽然间,「无情女王」别开了视线。 然后迅速地转身就走。 用的是「军团」特有的无声机动动作——但却是「军团」不可能有的,仿佛一名女士享受散步般的闲适脚步。它消失在岩壁的背后,一半被回廊墙壁上的自然起伏处挡住的道路。 简直好像在引诱、嘲笑他们。 莱登猛一回神,睁大眼睛。这家伙刚才…… 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们去追它。」 『莱登?可是我们必须去找辛……!』 「这家伙原本所在的位置,不是比那堵墙更下面吗?」 啊!赛欧叫了一声。 没错,他们之所以沿着这条回廊往下走,就是为了抵达「无情女王」的跟前;前往那个位置比这里更低,被戏称为王座厅的区块。辛说过它还没逃走,既然这样,他们在与高机动型交战之时,它应该还待在那里才是。 但这家伙,现在却越过挡路的岩壁出现在这里,就表示…… 没有明确的根据。 但是……以目前这个情况来说,这应该是最确实的方法。 「这家伙通过的道路——就是迂回路线!」 真是祸不单行。 维克暂时切断知觉同步,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先是蕾娜他们指挥中心与周遭的备用阵地遭受「军团」部分部队的暴冲而陷入大混战,接着又换辛下落不明。 刚才静静聆听的蕾尔赫插嘴道: 『……殿下,那个……关于方才狼人阁下说的事情……』 察言观色似的声调,让他忍不住不动声色地笑了出来。 「蕾尔赫,我说过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没在你的初始指令里要求你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他感觉到蕾尔赫神色一亮地露出笑容。 明明没有相同的记忆,这种坦率的地方却跟蕾尔赫莉特一模一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恳请殿下准许下官也前去搜寻死神阁下。机外气温如此之高,时间拖得愈久……死神阁下的生命就愈有危险。』 「好……其他应该还有一些人完成压制任务,手边有空吧。把那些人也带去。」 一路被追赶之下,辛来到了岩石组成的龙牙大山之中,恐怕位于最深处的地下洞窟。 这是个外界光线自然不可能照得进来,理当受到无明黑暗深锁的地方。 然而这广大的空间即使看在人类眼里,仍然明亮到能看清整个景观。 光线朱红而眩目。 在朱红强光的正中央,不知是因为温度过高还是岩壁反射的反光,连空气都显得朱红耀眼的位置,辛环顾自己被赶进来的这个场所。 「破坏神」原本处于夜视模式的光学影像,自动切换成了一般模式——不是光学感应器捕捉到的真正光量,而是辅助电脑将其判断为有碍流畅操纵的资讯,自动减少了光量的修正后影像。 光源来自视野的遥远下方。 在脚边,峭立的岩石平台之下。隔着光是摔落都会丧命的高度,摇荡着朱红昏黄的亮光。 是岩浆。 那是一片熔解摇动,不时还卷起火焰浪潮的、赫赫炎炎的超高温熔炉,是低黏性、液状的高温岩浆。它简直就像地下湖,填满了广大洞窟的整个底部。 即使在这个距离之外,辐射热仍然让机体温度直线上升。金属脚尖倒退一小步,弹飞一小块石片;它滚落下去碰到朱红水面,只一瞬间冒出火焰就脆弱易逝地熔解消失。 地下洞窟的天顶,高到仿佛连一整栋高楼大厦都能容纳于内。位于最深尽头处的洞窟墙面几乎是垂直的,宛如陡峭城墙般耸立,地下熔岩湖就以那里为边界,呈现半圆形地扩展开来。城墙般岩壁的顶端 与圆顶状的洞窟天顶部分交界的最高位置,有个通往洞窟外面的微小开口,想必是与上古时代曾经存在于山顶的火山口相通。荡漾的熔岩湖面上有着像是踏脚石的岩石平台,包括辛与高机动型站立的部分在内,无数岩石不规则地屹立于湖面。 辛与高机动型对峙而立的,是在这些岩石当中位于洞窟极深之处,就在城墙般岩壁的前方近处,最宽广平台的中央位置。 这个岩石平台呈现好似断头台的歪扭长方形,四面都是断崖峭壁。可能是早在很久以前就拦腰断裂、上半部滑落,平台顶端部分维持着异样平坦的岩石断面,面积有一个街区那么大。 从辛被赶进洞窟的矩形出入口,有一条细窄的——但还是可供战车型通行——同样以岩石构成的道路,像是罪人登上的阶梯般通往这座断头台岩石地。 高机动型伫立在背对这条道路的位置,仿佛无言地宣布「我不会让你逃走」。 「…………」 从蕾娜那里领取的、大致来说已经记在脑子里的三维地图上,没有记载这个空间。地图是借由辛的异能推算出「军团」移动路线绘制而成的,因此在这份临时地图上,未部署「军团」的地点就只能留白。 由于不是作战区域,这座洞窟四周没有辛的友军。 同样对「军团」而言,此处想必也不是会频繁出入的场所。从岩石表面浅浅刻出的多脚机器特有的轨辙,再加上弃置在断头台角落的几个空货柜来看,可能是把这座熔岩湖当成废弃物处理场。 既然它特地将「送葬者」——将辛赶进这种地方,就表示…… 「……只想一对一单挑,是吧。」 「军团」照理来讲应该没有输入荣誉概念,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存在。至少辛知道有这种情形。 两年前的特别侦察,发生的第一场战斗。 一架「牧羊人」不愿让友机介入战斗,将它一炮轰飞。 当时的那架重战车型——被关在其中的哥哥的亡灵,执着于夺去辛的性命。 但是这家伙…… 明明没有来自于战死者的思维残渣,甚至从头到脚连来自于人类的零件都没有。 从人类身上窃取脑部构造的「牧羊人」有时会受到生前的执着所惑,做出以兵器而论不合理的行动;这家伙明明是为了避免这点,而被创造出来的纯粹机械智慧…… 高机动型展开行动。 它那漆黑的机体「站了起来」。 后脚留在地上,抬高前面的双脚。配合这个动作,前脚周围的装甲与部分框架也敞开变形。前脚折叠缩短,多出来的零件变成保护侧腹部的追加装甲。后脚内部的轴心部分随之伸长,从相当于脚跟的部位长长突出。尖锐的轴心前端,浅浅地陷进岩石表面。 它挺起了背部与头部,但不是直立姿势。而是将重心置于前方,准备袭击猎物的野兽前倾姿势。 出现的是小型兽脚类恐龙——恐爪龙般的外貌。 它有着取得身体平衡的长尾巴、背上羽饰或鬃毛状铁刺般向后伸长的锁链刀,以及身手敏捷,作为太古时代肉食猛兽的狠恶外观。 终章 甜蜜的家 按照人家告诉他的住址抵达的房屋,大到实在无法置信是一户人家的宅邸。 辛站在严格划分内外区域,仿佛以长枪排列而成,高耸到带有拒绝之意的大门前,仰望着那幢宅邸半晌。 前帝国贵族将帅门第之冠,诺赞侯爵之家。 即使如今已将领地与爵位返还政府,这个过去支配过帝国的大贵族之一仍然拥有远远超出一个地区的广大私有地、几家企业以及对军方内部的潜在影响力。 自称是他祖父的老人,如今正是这个家族的大家长。 虽然只离开基地两个月多一点,不过一回来,还是会觉得回到家了。 两个月之间季节已经完全进入夏季,从敞开窗户吹进来的风和煦宜人。受到基地周围的绿意降温,风中带有青翠的草木芬芳。 蕾娜一边感受着这舒适的风,一边将目光从窗外拉回办公室内。演习、整备与许多人的谈话声形成基地喧哗热烈的日常喧嚣,随风飘进室内。 「接下来大概有一阵子没有任务,似乎可以好好休息了呢,维克。」 视线对准的前方,维克坐在会客沙发上耸耸肩。 「但我想趁这阵子尽量替『阿尔科诺斯特』做演习与调整就是了。毕竟联邦西部战线与联合王国的地形大有不同,想必会发生意想不到的负荷或状况。」 就跟第八六机动打击群受派前往联合王国时进行过的调整一样。专为联合王国雪地战场打造的「阿尔科诺斯特」恐怕无法直接搬到联邦使用。 只是…… 可能是忧心之事写在脸上了,维克瞄了蕾娜一眼,接着说: 「『西琳』如同在联合王国的运用方式,除了任务与演习之外都会停止运转,收纳在机库内。至于演习,我也预定借用远处的场地,而非这里的演习场……不会增加诺赞的负担的,所以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吧。」 被他这么说,蕾娜苦笑了。 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一脸担心吗? 「谢谢你这么贴心,维克。」 「毕竟诺赞的搜敌能力是真的很宝贵。要是在战斗以外的时间给他造成负荷,万一把他身体搞垮就糟了……不过如果只有蕾尔赫一人的话,似乎不会造成什么负担。」 「是的。」 经过蕾娜与蕾尔赫死缠烂打地一再追问「真的不会吗?」「阁下没有在硬撑吧?」,感觉应该是真的。 其实蕾娜是觉得辛罕见地嘟哝「我讲话就这么不可信吗?」的样子有点可爱,所以忍不住多问了几遍,不过这是秘密。 「以联邦的立场来说,应该也希望能控制或是以机械重现他那能力吧……假如尔等准许,我可以用我的方式做些试验。」 由于维克用一种毫无干劲、摆明是开玩笑的口吻这样说,于是蕾娜也说: 「不行。」 「我想也是,早就知道了。」 王子殿下也毫无愠色,耸了耸肩。 蕾娜心想,归国前扎法尔王储交给她一份篇幅超长、名为「对维克的禁令一览表」的事,可能还是别告诉他比较好。 毕竟那份清单可是在封面用红笔写着「假如你看到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维克。不准做里面写到的事,全部都不准。扩大解释也不行」。该怎么说呢?威胁度增加了一倍。而且还加上王储殿下与国王陛下的亲笔签名当成临门一脚,实在太可怕了,提都不敢提。 除了开发「西琳」之外,这个人到底还做过些什么好事?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但她还是不敢问,所以只是想想就算了。 「维克,你说你只要一般将校的待遇就好,不过……实际上住过几天,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有什么要求的话,我可以在能力所及范围内做改善。」 联邦对联合王国提供的兵员派遣结束后,这次换成联合王国向机动打击群提供兵力,指挥官就是维克。目前他以「阿尔科诺斯特」部队指挥官的身份隶属于作战指挥官麾下,以中校阶级编入机动打击群的指挥系统。 身为中校的他,住的当然也是校官用房间,与尉官级的处理终端们有所区别,但是——他虽身为军人但终究是王族,蕾娜担心居住环境无法令他满意。 「基地尚且不论,即使在联合王国,最前线也是不分王族平民的。我对居住的房间也没有任何不满。虽然一看就知道是赶工建造的,但算得上是不错的基地。只是——」 「只是什么呢?」 「好热。」 听他用一种受够了的语气这样说,蕾娜先是睁圆了眼,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的确。 维克在大陆北方的联合王国出生长大,而且在阻电扰乱型的超重层展开下,直到日前都还待在下雪的战场,突然被丢进这种初夏气候是会有点难受。 「用不着取笑我吧,你要不要趁着大冬天到我国来看看?异邦人说连灵魂都会结冻,一致好评呢。就连我国国民也是这么说。」 「不好意思。呃,我也很希望有一天能去观光。」 等有朝一日这场战争结束,到时候…… 「嗯,欢迎你来。到时候我看你也会想念起这种热天气。」 蕾娜欣然微笑了。 「好的,有一天一定。」 然后她说了: 「机动打击群第一机甲群——诺赞上尉等人于本次派遣任务结束后,将暂时脱离战斗任务。这是因为接下来他们要休假一阵子,并且转往邻近城镇的教育设施……」 「我听说了。应该说你不是也从昨天开始放假吗?好像听说齐玛曼大总统邀请你过去?」 「是的,因为大总统是辛与莱登他们的监护人,出于这层关系才会请我到家里……辛、莱登还有芙蕾德利嘉都先回去了……然后辛今天……」 蕾娜微笑着让目光低垂。 辛已经拒绝这件事很久了。 这次是他第一次主动表示想跟对方见面。 「去了他祖父的——诺赞侯爵的府上。」 大厅的深处,高挂着手持长剑的无头骷髅徽章。 对辛来说岂止眼熟——熟悉不已的徽章,让他不禁驻足抬头端详。 那跟辛作为个人标志原型的,哥哥的识别标志如出一辙。 「那是自诺赞家始祖代代相传的徽章。」 走在前面带路的老管家折回来说道。这人穿戴着古意盎然的燕尾服与银框单眼镜,背脊严谨耿直地挺起。看来这位老人也一样习惯走路不发出脚步声。他像个静悄悄的影子,滑行般走路。 「过去老爷分别赠予您以及您的哥哥,作为生日礼物的绘本也是以这个图案为封面。绘本的内容是将始祖的丰功伟业改写得简单易懂,成为给孩子阅读的童话故事……虽然您的父亲逃亡到了共和国,但是会定期寄信过来。老爷碍于家规不曾回信,但还是寄了绘本聊表祝贺之意。」 「…………」 「又听说虽然您的哥哥并不是那么中意,但您相当喜欢那个绘本……我听说您自从在共和国从军时开始,就使用骷髅图案作为座机的识别标志,莫非您还记得这个图案?或是对它有着某些感情?」 「……没有。」 对于老管家流露出少许期待之色的询问,辛轻轻摇头作为回应。他不记得了,还没能回想起来。至少目前还没有。 不过,雷应该是记得的。 记得他曾经念给年幼的自己〈弟弟〉听——过去的自己曾经特别喜欢过的绘本。 雷为何要将这个徽章画在自己的座机上,当成识别标志?如今,辛终于明白了。 过去他以为,那像是在讽刺半死不活的自己。 重逢而得到哥哥帮助后,他只觉得疑惑。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 哥哥。 你…… 其实从来没有恨过我,连一次也没有。 「辛现在应该已经见到爷爷了吧?」 先锋战队所属的第一机甲群从昨天开始休假,可能是因为这样,基地里没几个熟面孔。 过了中午的餐厅有些冷清,赛欧一边在窗边阳光照临的餐桌吃较晚的午餐,一边说道。坐他对面的可蕾娜瞟了他一眼。 家人与故乡都遭到共和国剥夺的八六,即使休假也没有能回去的家。虽然也不是没有人像辛一样作为移民的世代较浅,还有一些家人尚在人世,但也只在少数。所以休假的人大概都不是回家,而是去邻近城镇玩乐或是购物。 莱登与芙蕾德利嘉先回恩斯特的宅第去了;安琪陪着还不熟悉联邦市区的达斯汀买东西。 可蕾娜坐在对 面座位上,一句话也不说。 她面前摆着食勤人员发挥厨艺为他们接风的午餐,但她动也没动一下,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挂心。 为了不在这里的某人。 赛欧看看她,苦笑了。 「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啦。他说今天只是见个面,我看很快就回来了。」 辛几乎不记得对方是谁,但对方认识他的父母亲。 至今与祖父见面,对辛而言只是让他重新确定失去的事物一去不复返。只是让他体认到,他无法记得那些人事物。 但现在不是了,辛认为即使无法完全一如往昔,但那仍是取回失落事物所需的时间。 他想取回那些事物。 想必是因为有了这种想法,辛才会去见至今拒绝见面的祖父。 「别担心啦,目前还只是去见面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是……」 可蕾娜讲到一半欲言又止;赛欧似乎能明白她想说什么。 目前,辛还会回到跟他们一样的地方。 明天,也许就不是了。即使明天依然如常,总有一天…… 那一天迟早会来临。 虽然这并不代表建立的情谊断绝,甚至不代表别离;但总有一天,他们的归宿与目标将会分道扬镳。 如果在第八十六区逝去,就不会来到这里了。即使逝于不同时刻,却是死于同个地方,而且都注定一死。所以,他们想都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形。 想都不用去想。 但是,因为他们活下来了……因为他们还活着,所以…… 「可蕾娜,我们也一样喔。」 「…………」 「虽然目前一无所有,但还是得好好想想才行。想想以后要做什么……希望能慢慢成为什么样的人。」 让人带路走进会客室后,似乎等待已久的人影无声地站了起来。 两人。 一位是黑发几乎变白、黑眼如鹰、体格高大健壮的老人;另一位正好相反,是位圆脸、将白发高雅地绾起的慈祥老妇。 老人——诺赞侯爵开口: 「你就是……」 问句中微微带有恳求的声调。 那种语调让辛一时无言以对。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只是轻轻地,低下头去似的点了个头。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件事实让辛略为抿起嘴唇。虽然他早就知道八成如此。 毫无感觉。即使见到这个自称祖父的人,他还是没有半点感慨。 可能光是以血缘为依据,对他来说仍然太生疏了。这件被迫体会到的事实——令他有些哀伤,内心抑郁惆怅。 不同于辛内心的纠葛,诺赞侯爵「哦哦」叫了一声,漆黑眼睛闪烁着泪光。 「你长大了,而且果然像他们。既像吾儿雷夏,也像迈卡家的千金。」 「发色与个头虽然是诺赞的血统,但相貌五官应该是像了尤娜。眼睛的颜色也是。」 老妇仿佛怀念过往时光般露出微笑,跟着说道。圆眼镜底下有着血一般色彩的红瞳,代表焰红种的特征。 听说辛的祖母——诺赞侯爵的妻子早已过世。由于都说帝国贵种之间最忌与其他色彩混血,所以此人想必不是他的妻子。 看到辛困惑地回望着他们,「喔喔。」诺赞侯爵点点头。 「这位是葛妲·迈卡女侯爵,她是你母亲的母亲——就是你的外婆……我想既然有机会,就不妨大家都见个面。」 迈卡女侯爵微笑着致意。「那么……」诺赞侯爵嘴角微露笑意。 「从哪里聊起好呢?话虽如此,我们对你而言恐怕只是初次见面、除了血缘之外没有半点关系的两个老人。一开始见面,我想你应该有很多不能说出口,或是不想被问到的事情吧。」 「首先呢,这样好了,我们喝杯茶吧。你喜欢吃甜的吗?我带了我家温室草莓的果酱来了,你回去的时候就带一点当礼物吧。」 对于这个面带微笑的问题,辛明白到对方是在等他回答,于是一面斟酌用词一面开口。 对方与他之间的距离,仍然远到需要斟酌说话用词。即使如此还是得回话,才能让对话维系下去。 辛目前还无法心生任何感慨,对方就只是刚认识的外人罢了。 即使如此…… 因为这两人代替辛,记得父亲与母亲的——自己所不知道的幸福模样。 「……我不是很喜欢甜食。不过队上的吉祥物,或是长官,应该会很高兴……谢谢你。」 诺赞侯爵面露微笑。 「也是。刚开始,我们就聊这些话题吧……今天的晚餐厨师长想配合你的喜好,问题是对你喜欢吃什么一无所知,伤透脑筋之后只好在走廊上偷听我们说话,我们总得提供点线索吧。你会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干脆今明两天就住下来也行的。」 「……不了。」 不知为何辛能够明白,这番听起来心平气和的话语,其实是祖父鼓足了勇气的发言。 这让辛不知不觉地——自然地展露笑颜,他摇摇头。 在大规模攻势中失去家人的「她」,休假时也一样无家可归。所以今早恩斯特说过,派人去接赛欧他们时会一起招待她到家里玩。 辛要回到蕾娜所在的地方。 「我今天要回去……因为有人在等我。」 后记 极光真是让人向往啊!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不过在联合王国篇 根 本 没 用 到 极光就是了。难得写雪地战场的说!还有钻石尘,其实我也还没看过呢。 据说以前人们认为极光是北欧女神华尔秋蕾的铠甲光辉,因此我本来想让华尔秋蕾也就是「女武神」的驾驶者机动打击群与极光现象同台演出,结果还是有很多不可行之处。题外话,辛等人在ep.2、3的战队名称为「nordlicht」,就是北极光的意思。明明从那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却没能用上真是有够不甘心。总有一天希望可以卷土重来……! ……呃,雪地战场有很多问题太难解决,还是算了吧…… 开头的丧气话就讲到这里。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六集〈─旭日不升,是为永夜─〉。 这是联合王国篇完结的一集,但却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这次又是……应该说这次是有史以来辛迷失方向最夸张的一次…… 辛你好歹也是主角,是不是该差不多一点了呢?嗯?(对角色施加压力的作者) ·地狱之门 第一八八页第二行是但丁《神曲》中的一段,引自谷口江里也译(j出版局,一九八九年三月初版)第二十八页。由于无法注记在本文,特此注明。(注:中译引自《神曲1:地狱篇》黄国彬译,九歌出版社,二○一九年四月订正版九印,第一三三页) ·座天使 大家最喜爱的潘加朱姆。 没听过的读者请搜寻看看。不过原型其实并非潘加朱姆,而是如同作品中维克所说,是中世纪守城军的防卫武器就是了。另外后文提到的活鸡地雷与地雷犬也都是真实存在的计划与军武,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查查看。 ·第三章后半的那个 辛这人真是的,ep.3之后明明吃了一堆苦头却又忘记了,「女武神」驾驶舱内的发言可是会被任务记录器记录下来的喔……而且作战后还有义务将纪录资料连同报告书呈交给长官呢…… 祝他好运。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高机动型最后会呈现那个形态,以及第四章结局能以现在的形式完成,都得感谢两位的指点! しらび老师,包括同时发售的电击文库magazine四月号封面在内,您这次又提供了这么多美丽插画,真是看得我目眩神迷。辛与蕾娜站在一起的模样更是……! i─4老师,获得您提议的「女武神」那个机关!虽然形状稍微有所改变,但我拿来用在高潮情节了! 吉原老师,现在应该正好来到小说版第一集情节的第一个高峰了吧。您追加的凯耶插曲,凯耶实在是可爱到不行……!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您,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在ep.4总算开始编织重逢之后的故事,然而辛与蕾娜面临到两人还只是产生了邂逅,其实互相没有半点了解的事实,之间发生的纠葛、困惑与误解也在本集告一段落。两人将会各自得出何种结论,还请各位读者继续见证下去。 啊,系列还没有要完结啦。故事还很长,请各位读者继续关注。应该说下次ep.7就真的是轻松回了,敬请期待!没在骗你们,我是说真的!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地狱之门的后方,跨越寒冰原野进入泥犁地狱的哀叹战地,前往心存困惑但仍继续前进的他,以及惶惶不安但仍为他送行的她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ロストワンの号哭(neru feat. 镜音リン) 极光真是让人向往啊!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不过在联合王国篇 根 本 没 用 到 极光就是了。难得写雪地战场的说!还有钻石尘,其实我也还没看过呢。 据说以前人们认为极光是北欧女神华尔秋蕾的铠甲光辉,因此我本来想让华尔秋蕾也就是「女武神」的驾驶者机动打击群与极光现象同台演出,结果还是有很多不可行之处。题外话,辛等人在ep.2、3的战队名称为「nordlicht」,就是北极光的意思。明明从那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却没能用上真是有够不甘心。总有一天希望可以卷土重来……! ……呃,雪地战场有很多问题太难解决,还是算了吧…… 开头的丧气话就讲到这里。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六集〈─旭日不升,是为永夜─〉。 这是联合王国篇完结的一集,但却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这次又是……应该说这次是有史以来辛迷失方向最夸张的一次…… 辛你好歹也是主角,是不是该差不多一点了呢?嗯?(对角色施加压力的作者) ·地狱之门 第一八八页第二行是但丁《神曲》中的一段,引自谷口江里也译(j出版局,一九八九年三月初版)第二十八页。由于无法注记在本文,特此注明。(注:中译引自《神曲1:地狱篇》黄国彬译,九歌出版社,二○一九年四月订正版九印,第一三三页) ·座天使 大家最喜爱的潘加朱姆。 没听过的读者请搜寻看看。不过原型其实并非潘加朱姆,而是如同作品中维克所说,是中世纪守城军的防卫武器就是了。另外后文提到的活鸡地雷与地雷犬也都是真实存在的计划与军武,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查查看。 ·第三章后半的那个 辛这人真是的,ep.3之后明明吃了一堆苦头却又忘记了,「女武神」驾驶舱内的发言可是会被任务记录器记录下来的喔……而且作战后还有义务将纪录资料连同报告书呈交给长官呢…… 祝他好运。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高机动型最后会呈现那个形态,以及第四章结局能以现在的形式完成,都得感谢两位的指点! しらび老师,包括同时发售的电击文库magazine四月号封面在内,您这次又提供了这么多美丽插画,真是看得我目眩神迷。辛与蕾娜站在一起的模样更是……! i─4老师,获得您提议的「女武神」那个机关!虽然形状稍微有所改变,但我拿来用在高潮情节了! 吉原老师,现在应该正好来到小说版第一集情节的第一个高峰了吧。您追加的凯耶插曲,凯耶实在是可爱到不行……!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您,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在ep.4总算开始编织重逢之后的故事,然而辛与蕾娜面临到两人还只是产生了邂逅,其实互相没有半点了解的事实,之间发生的纠葛、困惑与误解也在本集告一段落。两人将会各自得出何种结论,还请各位读者继续见证下去。 啊,系列还没有要完结啦。故事还很长,请各位读者继续关注。应该说下次ep.7就真的是轻松回了,敬请期待!没在骗你们,我是说真的!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地狱之门的后方,跨越寒冰原野进入泥犁地狱的哀叹战地,前往心存困惑但仍继续前进的他,以及惶惶不安但仍为他送行的她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ロストワンの号哭(neru feat. 镜音リン) 极光真是让人向往啊!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不过在联合王国篇 根 本 没 用 到 极光就是了。难得写雪地战场的说!还有钻石尘,其实我也还没看过呢。 据说以前人们认为极光是北欧女神华尔秋蕾的铠甲光辉,因此我本来想让华尔秋蕾也就是「女武神」的驾驶者机动打击群与极光现象同台演出,结果还是有很多不可行之处。题外话,辛等人在ep.2、3的战队名称为「nordlicht」,就是北极光的意思。明明从那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却没能用上真是有够不甘心。总有一天希望可以卷土重来……! ……呃,雪地战场有很多问题太难解决,还是算了吧…… 开头的丧气话就讲到这里。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六集〈─旭日不升,是为永夜─〉。 这是联合王国篇完结的一集,但却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这次又是……应该说这次是有史以来辛迷失方向最夸张的一次…… 辛你好歹也是主角,是不是该差不多一点了呢?嗯?(对角色施加压力的作者) ·地狱之门 第一八八页第二行是但丁《神曲》中的一段,引自谷口江里也译(j出版局,一九八九年三月初版)第二十八页。由于无法注记在本文,特此注明。(注:中译引自《神曲1:地狱篇》黄国彬译,九歌出版社,二○一九年四月订正版九印,第一三三页) ·座天使 大家最喜爱的潘加朱姆。 没听过的读者请搜寻看看。不过原型其实并非潘加朱姆,而是如同作品中维克所说,是中世纪守城军的防卫武器就是了。另外后文提到的活鸡地雷与地雷犬也都是真实存在的计划与军武,有兴趣的读者不妨查查看。 ·第三章后半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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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这人真是的,ep.3之后明明吃了一堆苦头却又忘记了,「女武神」驾驶舱内的发言可是会被任务记录器记录下来的喔……而且作战后还有义务将纪录资料连同报告书呈交给长官呢…… 祝他好运。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高机动型最后会呈现那个形态,以及第四章结局能以现在的形式完成,都得感谢两位的指点! しらび老师,包括同时发售的电击文库magazine四月号封面在内,您这次又提供了这么多美丽插画,真是看得我目眩神迷。辛与蕾娜站在一起的模样更是……! i─4老师,获得您提议的「女武神」那个机关!虽然形状稍微有所改变,但我拿来用在高潮情节了! 吉原老师,现在应该正好来到小说版第一集情节的第一个高峰了吧。您追加的凯耶插曲,凯耶实在是可爱到不行……!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您,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 在ep.4总算开始编织重逢之后的故事,然而辛与蕾娜面临到两人还只是产生了邂逅,其实互相没有半点了解的事实,之间发生的纠葛、困惑与误解也在本集告一段落。两人将会各自得出何种结论,还请各位读者继续见证下去。 啊,系列还没有要完结啦。故事还很长,请各位读者继续关注。应该说下次ep.7就真的是轻松回了,敬请期待!没在骗你们,我是说真的!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地狱之门的后方,跨越寒冰原野进入泥犁地狱的哀叹战地,前往心存困惑但仍继续前进的他,以及惶惶不安但仍为他送行的她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ロストワンの号哭(neru feat. 镜音リン) a店特典 因为有你在·辛篇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由于是初次拜访祖父家,在谢绝留宿的请求后,辛回到了书面上的监护人一厄伦斯特的私邸。 打开玄关的门,先前回来的同伴们与弗雷德莉卡,还有被厄伦斯特邀请来的蕾娜,怀着笑容出来迎接他。即使回到厄伦斯特的宅邸,他也未能让感受到回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蕾娜的眼角似乎湿润了,至于原因的话,可能是对女仆特蕾莎做的共和国料理感到怀念。 对辛而言,那是诞生了他的祖国,是个他并不对之存在故乡意识的国家。尽管如此,那也是蕾娜的祖国,……是令她怀念的故国。 忘却吧,舍弃吧。……那并不是轻易就能说出来的话语,他至今仍然深切体会到。 共和国是迫害的一方,作为被迫害的一方,机动打击集群中的八十六恐怕还在担忧着……也几乎无法为故乡的毁灭而哀叹。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其实已经擦肩而过很远了吧。 从今往后,得尽量意识到才行。他思虑万千。就如那天蕾娜在雪原战场上所说的,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客厅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弗雷德莉卡喜欢玩的纸牌游戏,他中途加入进去。与查看战域地图和作战书时不同,一直盯着扇形展开的手牌的蕾娜,她那张在随处可见的、显得无忧无虑的少女的脸,自然的洋溢出微笑。暂且不论在先前作战中右手受伤还未痊愈的弗雷德莉卡向他肆意撒娇,在纸牌游戏中惨败,然后不像大人一样垂头丧气的厄伦斯特也有些……非常的郁闷。 在晚饭收拾结束后加入游戏的特蕾莎,她那副集中火力轰炸厄伦斯特的样子也令人有点畏惧。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娱乐活动也就此结束。 「那么晚安了。辛」 「嗯。晚安」 领着蕾娜到特蕾莎准备的客房,互相道过晚安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军队和八十六区中狭窄的床相比,这张床要大得多,他就一头扎进还还不是很习惯的床上。 他突然意识到。 厄伦斯特的宅邸拥有比居民数量还要多很多的房间,剩余的房间就当做客房使用。不如说给予辛他们居住的房间原本就是客房来着,因为那里的环境最安静,所以同伴们就让辛住到空房的附近。 也就是说。 辛被给予的私人房间,只与蕾娜的客房隔了一面墙。 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安心感。 ……隔壁。 就在他的旁边,她不会再突然消失。不会被不讲理般,无情地夺去。 不能抛下她。 事实令他格外安心。当他放下高度的警惕后,袭来一股将近强制性的,令他难以抗拒的强烈睡意。 意识迅速落到消失的边缘,此时回响在他脑海里的,是感官同调的另一边,那如银铃一般的声音。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一定会等着你。 因为被她那样说了啊。 今后,他也一样会等着她。 两年前,他以为是最后一次交谈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脑海中。 ——不要丢下我。 如果现在的我,在那个时候。 会给出不一样的回答吧。 最后,思考着的辛,就在心满意足的情况下,堕入睡眠的黑暗。 g店特典 因为有你在·蕾娜篇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完成任务的关系,在机动打击集群迎来首个休假的蕾娜,受辛他们的书面上的监护人一联邦大总统厄伦斯特·齐默尔曼邀请,造访他的私宅。 宅邸位于联邦首都圣耶德尔的一处幽静的角落。充满着优雅感。虽然身为大陆最大的超级大国的最高当权者,但却居住在简朴的住宅中。赛欧、科莲娜、安珠,还有先前回来的弗雷德莉卡与陪她回来的莱顿,和厄伦斯特一起出来迎接。 而该和弗雷德莉卡与莱顿一起回来的辛,好像还在祖父家中没回来。出迎的弗雷德莉卡不知为何稍微噘着嘴,苦笑着的莱顿解释说,由于在龙牙大山据点攻略作战中受了伤的原因,挨了厄伦斯特家的女仆特蕾莎的一顿稍微长的说教。 与辛联络后得知,他要在祖父家吃完晚饭再回去。所以在他缺席的状况下,大家吃了晚饭后就在客厅谈话和玩游戏。特蕾莎做的料理都是共和国传统式的,蕾娜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眼泪汪汪。不久后,辛就回来了,出去迎接的弗雷德莉卡,在右手受伤还未恢复的情况下就对着辛肆意撒娇一番。在纸牌游戏中告负的厄伦斯特,像没有一个成年人应有的气魄一样,感到灰心丧气。 不久之后,夜晚已深。就在弗雷德莉卡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欢乐的时光也结束了。 是为了蕾娜的到来而准备的吧。在被给予的客房中,躺在统一是女性向的柔和色彩布料的床上,蕾娜将身体托付于很早前便袭来的睡意,回忆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快乐、幸福的一天。只要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好了。每个人都露出笑容。就连辛也是,尽管他的感情表现得很淡漠,但即便如此。 自己突然注意到。 蕾娜被给予的这间客房的旁边。 带引她到客房的辛,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准备要睡觉了,其他人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以说,那间房间也就是辛在这座宅邸中的房间吧。 也就是说。 蕾娜所在的房间,只与辛的房间隔了一面墙。 在注意到的那一瞬间,蕾娜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 所有人熟睡后,周围一片寂静。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墙对面的动静、气息,以及比她的还要稍微高一点的体温。 其实这只是蕾娜的错觉。虽然作为大总统的私宅来说显得狭小了一些,但也不是能随意听见隔壁房间声响的简陋建筑。更何况是原本就有不发出声音的毛病的辛的动静和气息之类。 但。 ——说起来,或许。像在如此近的地方度过一夜,还是第一次呢…… 。 捂住升温的脸颊,嘴上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嘟囔着。 虽然在同一座军事基地中生活了几个月,但毕竟是大校与大尉。不仅房间离得远,日程安排上也出乎意料般不适合,即便是在吃饭时和自由时间内的私下对话,周围也总有眼睛在盯着。 但是,今天不一样。第一次。看到了穿便服的辛、……和他那张轻松表情的脸。 不论是在基地还是战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私下生活的样子,放松警惕,略微懒散的样子。既不是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也不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要说的话,那就是真正的辛。 那副模样的他很新鲜、……但总觉得不放心。 对于他摆脱了立场与职责,完全进入私人空间的事实、……与自己正在不断靠近,不知为何心跳就加速了。 在深夜的寂静中,那阵声音不可思议般变得大声起来。总觉得是这样。 ——该不会,辛没有听见吧……!? 越是朝这方面去想,心里就越不能平静。蕾娜将充满花香的毛毯盖过了头。 虎穴特典 曾一起看过极光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虽然明天将再次奔赴前线,但从七年前就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用于和〈军团〉作战的维卡,此时既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也没有什么感慨。 几乎没有私人物品,既奢华、又显得空荡荡,将连行李都没有的、位于王城的自己房间搁置一边,维卡打开月光照耀下的阳台大窗,走了出去。 在气温不会上升的夜晚,阻电扰乱型被迫解除它那厚重的银色云层。也只有此时才能看到,头顶的夜空宛如在银狐毛皮上点缀着雪花的夜之女王的衣襟一样。 即使气温再怎么下降,也真不愧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的景象。 仰望着与寒冷的大气不相称的初夏的星宿,维卡回忆起。 瑞谢丽特。 曾经是他乳兄妹的那名少女,在以前,当因为年幼时无关紧要的争吵与不和,伤了之间的感情时,如果找到‘那个’并告诉她的话,她就会忘记哭泣和时间,看得入神。她就是那样的少女。 虽然有着报春鸟的名字,但也喜欢着冬天的少女。 联合王国能冻结灵魂的严冬。 即使在如此严酷的季节中,也能寻找到值得去爱的东西、……热爱着这个世界的少女。 ……哪怕是在同一个地方,所见的也并不一样。 当她意识到绝望时,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还会再来观赏吧。 但她的回复,已经永远无法得知。 听见轻声踩过薄雪的声音,维卡的视线向后移去。 俯视着庭园内,在星辰之影落下形成的非常淡的影子之中。静静站着的是宫廷佣人打扮的、四十岁左右身材娇小的翠水种émeraude女性。 是他熟识的面孔。 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在他懂事之前。 「玛蒂娜martina」 是曾经作为他乳母的女性。 也是瑞谢——瑞谢丽特的母亲。 「维克托殿下明天就将进行亲征,请保重贵体,冰雪女神一定会保佑您的。」 玛蒂娜作为王城的侍从被严厉教养过,看着从角度和时机来说简直就像机械人偶一般行使正确礼仪的玛蒂娜,维卡耸了耸肩。 「是啊。毕竟是下次了,不能做出惨败的样子,然后再次逃跑了。」 「不。……请您这次要平安回来。对我而言,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次并不遵循王城的礼节,她用的是尽可能的将头叩在地上的势头。 含泪哽咽的声调。 是代替母亲迎接他从战场上回来的女性的声音。 她的女儿还在的时候、……服丧完之后就。 「殿下。……那孩子——瑞谢丽特她,现在还在辅助您吗?」 「……是啊」 他实在不敢说已经忠勤到失去脖子以下的‘部位’这种话。 她是母亲——玛利亚娜王妃亲密的侍女。 玛利亚娜王妃留下维卡逝世时,她也抱着还在吃奶的瑞谢。 是个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将自己和独生女的人生全部买下的女性。 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独生女被改造成模仿她样子的行尸走肉。 虽然维卡觉得自己被怨恨是理所当然的,但自从玛蒂娜失去瑞谢丽特的七年前开始,她从未没有露出过像那样的姿态。 明明又要当着她的面前,带着她的女儿的遗体前往战场。 「抱歉。现在还不能把女儿还给你。」 「不」 玛蒂娜看着他,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是的。孩子,是总有一天会自立的。是迟早会飞到父母所不知的世界的」note 译注:这里用的自立是巣立つ,除了前者的意思外,字面上是小鸟长大后飞出巢穴的意思。 归还女儿什么的。 她完全不期望。 「虽然那孩子离开我的手稍微早了一点。但从我的手离开后,飞到了殿下的手中。只是有些可惜了。……因为那孩子原来就不拥有能够赐予这种荣誉的身体。」 维卡是紫瑛种,是王族。而瑞谢……她的女儿瑞谢是翠水种,是隶民。 别说是侧室,就连爱妾都不能当。 伊狄纳洛克一族是仅存的,持有紫瑛种异能的血统。无论理由如何,也不能让异能遗失。纯血不能用其他颜色来玷污。 更何况这只是王子自己的私情。 「……对不起」 「不会。这也是那孩子所希望的吧。……那样的话,我也只能目送而已了。」 希望飞走的小鸟,能获得最起码的幸福。 蜜瓜特典 不爱学习的死神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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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图源:猫箱 翻译:米瑟冈萨斯 「……诺赞大尉」 经历了漫长的沉默后,维勒姆·埃伦费里德参谋长说话了。对于不喜欢被人察觉内心的辛来说,这是很罕见的行为,而这点谁都非常了解。 维勒姆的下一句话,让人目瞪口呆。 「你的学习能力好像有点不行啊?从联邦的多足战机——〈瑞根丽芙〉任务记录器中的发言记录来看,你该不会又把知识还给老师了吧?」 在维勒姆参谋长与列席的将官们视线集中的地方,辛就坐在临时摆放的折叠椅上,像冻住的冰雕一般保持着姿势。 一名将官就像是要见识见识孙子的恶作剧结果的祖父一般,按下手旁的全息窗口显示的播放按钮。 折叠椅上的冰雕似乎痉挛了一下,但维勒姆参谋长暂且无视了。 「诺赞大尉。 的确你也十八岁了, 在这样的年纪也能够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在作战中能够再谨慎一点吗?小老弟啊,你知不知道播放这个记录的时候会议室的气氛是怎么样的啊?」 毕竟在场的都是将官级别的——都是些迁升至军队最高位的军人。 经历了持续十年的战争,虽然将官的平均年龄比以往的要年轻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处在抱孩子的年龄。或者说二十多岁还没有妻儿的,只有作为准将的维勒姆一个人了。 虽然他们之间的年龄都相差不多,但已经到了充分掌握区分、责任和脸面的年纪了。不能像曾经青春时期那样胡乱来,而且也是能悄悄回忆起青春时期有着一部分暴走记忆的黑历史的年纪了。 所以当时的那句直白的青春台词。 啊啊。 怎么说呢。 总觉得年轻真好啊…… 之类的,全体将官都瞪大了眼睛,毕竟太超现实了。 同样听了记录的格蕾特,觉得实在太有青春气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任务报告时搞公开播放的恶作剧了,还沉沦在办公桌上无法自拔。 而如今将官们汇集一块的会议室的惨状,也与其相差无几。 「哈哈哈。大尉也处在青春最旺盛的时期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静一点啊! 这不是想起了真诚告白然后被甩的过去了吗!」 「艾米……现在就想见到艾米……我想吃你做的苹果派……」 「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哭鼻子了。 大家都想要回家。」 「那个小姑娘……哪天如果我的女儿也像这样被从身边偷走了……索性就……!」 「……果然对人式三十毫米机枪哪怕威力过剩也无关紧要的吧?」 「……这回大尉可谓是受害甚大了。你可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拜托了。」 「说两遍是因为真的很重要。」 「我先说明,维勒姆你在大尉这个年龄左右的时候,我也提醒过你要谨慎一点。你不也一直绕着格蕾特——」 「这么一说的话,我想起了前辈和夫人开始交往的契机呢。寄出去的情书里的内容」 「!?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 「因为前辈的文才很优秀,所以想看一看写的是什么内容,让我的文章参考一下吧。 但我忘记了。 ……应该顺便做个复印才好的。」 「什么顺便啊! 真是的你这家伙……!」 「埃伦费里德准将,还有阿尔特纳少将。 你们另寻场合解决吧。」 「这就生气了呢。阿尔特纳你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吧。 如果是给心仪的女性写下自己的倾慕之情,即便自身再笨拙也应该通过语言来表达,这才是帝国贵族男子应有的姿态啊」 「话说回来埃伦费里德,你这家伙也能给别人写情书么……不如说你会写情书还真是意外呢。」 顺便一提,在桌子的那一角已经开始争得面红耳赤了。 除了快要吵到打起来的那一角以外,其他人不是被自曝笑得趴在桌子上,就是想到了故乡的配偶而勾起思乡之情;其中的某个人似乎脑海闪过黑历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年龄最高的老少将露出似乎是要见证孙子的恋爱之路一般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出糖果;而作为西方方面军总指挥官的中将,就一直忍俊不禁到面部抽筋的程度。 身为将官的威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次会议的会议记录被泄露出去的话,搞不好会军心动荡。 所以会议记录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没有准备。 而应该是目睹了眼前这幅惨状的唯一局外者,辛却依然像一具冰雕一样不为所动。 也不知道到底是同情还是什么,总是追随参谋长的副官现在绕到辛椅子的斜后方,悄悄低下身子在辛的耳旁低语。 「大尉,等下我会悄悄告诉你删除数据文件的方法。」 「我听见了哦少尉,不能堂堂正正地教人干坏事。信不信我把删除手续改了。 ……说起来啊」 哼,维勒姆参谋长冷哼一声。 「作为主角的大尉没有听进耳朵里呢。 ……还不说出真心话么?」 2017超感谢祭特典 黑暗当中的天堂之蓝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no3body 翻译: hechengdahoo 被祖国剥夺了人权,作为和敌方自律式兵器(legion)作战的无人机的零件而被关在最前线的八六们,实际上也并非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战斗。 远离最前线的和平的首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蕾娜一边翻着在外面来来往往的推销百货店商品的人拿来的商品目录,一边用通过知觉同步而得以获得同步的听觉听着对面的动静,说道: “不管怎么说,独自一人在战斗区域外面走动什么的不会有危险吗?” 在战区的一个角落里,为了寻找可以利用的物资而在沦为一片废墟的城市里探索的辛似乎缩了缩肩膀,说道: “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想您应该知道这附近已经没有‘军团’了吧。” “虽说是这样,但这附近难保没有什么狼啊,虎啊,熊啊什么的。” “它们也会成为激战正酣的‘军团’的攻击对象,所以它们才不会特意从自己的领地里跑出来。而且因为跟人长得差不多,人类会把它们误认为是自走地雷而不敢接近。” 而且,这附近本来就没有老虎。辛淡然地吐槽道。蕾娜嘟了嘟嘴,接着又把嘴咧开。 辛也许注意到了。和刚开始的时候相比不知不觉间就开始扯上了些无聊的话题。 “你似乎挺高兴的……现在在干啥呢?” “诶?……啊,那个。” 辛忽然想起来了,接着便扑哧一笑。虽然目的不一样,但这就跟把堵住炮管的火药射出去差不多。 “在比较和挑选各种各样的炮弹。” “…………………………这,很有意思吗?” “嗯,我觉得您现在肯定挺高兴的……能说出这种话,这才像您呢。” 知觉同步不仅可以通过集体性无意识将声音互相传达给对方,还能像面对面一样把自己的感情传达给对方。现在,正处于同步当中的辛感受到一种对沉着寡言的他而言少有的欢快感。 不管怎么说,辛发现了一个从未进入过的地下建筑物的入口。 然后,他单手拿着荧光棒(light stick),仿佛在迷宫中探险般进行着一番探索。 正是从儿时开始就在没有一点娱乐的强制收容所和不知将来如何的战场当中生活的缘故,他们八六对从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当中找到乐子这件事抱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而对于男孩子来说,他们最喜欢的大概要数探险或者秘密基地之类的。 几乎无声的步伐轻到难以言表,应该不会给人带来在到处乱走的错觉。看到辛那副再怎么着也要找到点儿东西的样子,蕾娜扑哧一笑。 “要真能找到点什么东西就好了。比方说古代的遗迹啊,海盗的宝藏啊之类的。” “这儿是内地,恐怕这就是个地铁的遗址,不会有您所说的那些东西的。” 辛对自己一个人在那儿高兴的蕾娜苦笑着说道,随即似乎停下了脚步。他平时穿着这双军靴(boots)都不会发出脚步声,现在却从远处回荡着“哐哐哐”的巨大声响。看起来这个空间似乎十分宽广。 距离要塞壁数百公里之外,一个自己并不怎么熟识的少年静静地吸了一口气。 “……要是视觉也能同步的话——要是能看见一样的东西的话,那就太好了。” 这地方原本是用来干什么的已无从得知。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黑暗,在这个不知道确切大小的地方,琉璃色在模模糊糊地闪耀着。 天花板上有一个空空的洞口与地面相连,夏天细长的白色太阳光从这里注入地下室。也许是雨水聚集起来所形成的吧,清澈的水如地底湖一般将广漠、飘荡、摇曳的蓝光投进了黑暗当中。原本似乎是用来作装饰的圣母像在琉璃色和白光当中静静地微笑着。 就像没有脚步声的死神一般,辛走向摇晃着的水面边缘。 “……在东方的宗教里蓝色是死者之国的颜色,而蝴蝶似乎在所有的文化里都是死者灵魂的象征。” 那蓝光的来源实际上是沉在水底里的无数“军团”(legion)的发电子机型残骸所组成的蓝色蝴蝶翅膀。它们过去曾在这里被迎击炮击毁……或许可以说,这里就是它们死的地方。 别再说了,蕾娜语气强硬地说道。对这个始终都很讨厌人的——不被认为是人类的八六死去的管制指挥官,辛轻轻地笑了笑。 “啊,其实我也是不相信的……不过。” 只要仰望着它,即使明知没有天堂和地狱,也会虔诚地眯细眼睛,盯住某个地方。 “要是最后迎接我的是这个的话,倒也不坏。” 在飘荡着的琉璃色当中,一道淡淡的白光照耀在微笑着的大理石圣母像上,映射出银白色的光芒。 角川女主总选举短篇 学园的女王陛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 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2018电击超感谢祭短篇 女王陛下在训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蓝色和白色搭配的清爽系运动服和t恤,刚穿上的闪闪发亮的运动鞋,没被晒黑的大腿和非常吸人眼球的短裤。 将机动打击集群酒吧限定的『86』毛巾挂到脖子,t恤胸口的编号位置则写上了『蕾娜』两字。 「……蕾娜,怎么了,你那身打扮」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基地的运动场。看见穿着陌生服装的作战指挥官殿下,辛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他到刚才为止都在进行体能锻炼,所以穿的是联邦军的战斗服。 蕾娜穿着的是与平时不同的服装,看上去有种少女特有的,开朗活泼的样子。只见她兴奋的说。 「是体操服哦!」 「看得出来。但是战斗要员的pt对你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虽说有军服与在正式场合穿的礼服、日常的勤务服、训练和实战时的战斗服与驾驶服等多种服装,但在实施无『人类战斗要员』方针的共和国军,并不存在战斗服这种东西。所以说,即使是穿着体操服的样子,作为指挥官的蕾娜,与辛等处理单元在体力和体格方面也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别的不论,首先就会搞垮身体。 「没事的。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其他的菜单。」 「说是这么说……为什么你突然就想训练了?」 虽然没什么体力,但对现阶段的指挥也并不造成影响。 这时,蕾娜露出慌忙的表情,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诶诶……就是,那个……」 不知怎么变成很害羞的样子,白银色的双瞳不停转动着……能感受到辛那充满怪异的眼光,下定决心的她说了出口。 「其实我…………长胖了!」 呃,哪胖了? 辛绞尽脑汁。 从战场上长大的八十六,就连女生都有着一身结实的肌肉。 在已经习惯了的辛看来,蕾娜的体格的确纤细了点。还经常担心她那点饭量到底够不够。 不知道辛内心所想的蕾娜,上下摩擦着玉手说。 「来到联邦后,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肉啊面包啊蔬菜啊,这些都是真材实料的……」 与共和国只有生产厂合成培养的食粮不同,在联邦,天然的食材依旧流通。尤其对军队来说,是最优先供应的对向。 「在吃饭期间大家也都闹得欢快,所以稍不注意就吃得太多了。」 「昨天的腌猪肉(ischbeen)和炖香肠都很不错。」 「是、是啊,肉味很浓郁,还有酸菜(sauerkraut)和芥末的酸味……不是那样的!」 不知不觉间便沉醉于此,回过神来的蕾娜已经被逼无路。然后又不知为何变成两眼泪汪汪。 「但是辛,女生都想变成那样吧……像身材纤细苗条这种!?」 「呃,我是」 一不小心就会被套话了,内心慌乱的辛连忙闭嘴。好危险。 顺便说一下,蕾娜还在进行她的炸弹发言,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所以要通过运动来减肥!这个夏天我一定要改变自己!」 为什么是夏天。 战火的激烈冲淡了大部分和平时期的记忆——换句话说,夏日活动的惯例是什么,对现在的辛来说已经很难回想起了。 「运动本身是好的……但也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弄垮了身体可就什么都没了。」 「也……是啊。也有道理呢。谢谢你……」 「顺便一提,今天的午餐是炸牛排(schnitzel)哦。运动过头了可就没得吃了。」 「……辛你是魔鬼吧!」 目送鼓着脸一个人在运动场上奔跑的蕾娜,……如果不习惯运动,刚开始时,还是适合而止比较好,辛在场上坐了下来。 2018年电击超感谢祭g店特典 国际象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地下……似乎是建在岩山内部的列维奇要塞基地,里面大部分空间都被多足战机及其消耗替补的零件所占用,不少士兵被迫挤在剩余的空间。 因此,基地内的几个食堂在空闲时间内就被当成娱乐室使用,如今第三食堂内就聚集了很多机动打击群的处理单元与维护人员。而联合王国的军人似乎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偶尔也能看见联合王国的士兵一手拿着蒸馏酒啊点心这些像是冲锋一般从旁边经过。 蕾娜在暗中观察时,某处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那里,辛和维卡不知怎么隔着一个国象盘面对面而坐。 聚在他们周围的有莱顿、赛欧、科莲娜、安珠和弗雷德莉卡,另外在一旁的也有达斯汀、马尔赛、志甸和利特等人。一群人都各自站在旁边或者坐在周围的椅子上,在一旁观望着棋盘上的战斗。 嗨哟,挺起身子偷看战局的蕾娜突然皱起眉头。 不论怎样,在古木由制成的黑白格纹棋盘的战场上的白色阵营,通常来说为什么会走到这般地步? 白色的一方几乎被单方面压制,说明白点就是败得体无完肤。 这样还是太过分一点,蕾娜忍不住插了嘴。 「维卡。那个,请稍微手下留情吧。」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女王。」 「蕾娜。赢的人不知为何是我。」 维卡绷着脸看着棋盘说道,然后又以微妙的表情俯视盘面与辛继续下棋。 诶,蕾娜重新看向盘面。 这是。 眼下的局势不言而喻,从棋子的分布来看,白色阵营的是维卡的,黑色则是辛的。总之,没想到败的一方会是维卡。 既然身为指挥官那下国象的能力应该也很强才对,也不是说现场的战斗人员就很弱,但维卡毕竟是王族,下国象对王族来说应该是种爱好吧,至少比在战场上长大的辛要有更充裕的时间来锻炼国象水平。 「辛,你的国象……」 「移动棋子的方式和定式这些我还是知道的,在八十六区偶尔也会用来打发时间这样。」 辛似乎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我不知道什么是定式,但移动棋子的方式大体知道了。」 「……该不会王子殿下刚开始就走进愚者自将的处境了吧。」(译注:“愚者自将(fools mate)”是国象术语,意思是黑棋方以迅速的手段将死白棋方,这种情况是因为白棋方比较弱而得名,主要出现在初学局。) 莱顿喃喃地补充道。引诱对手自己空出王后的通道,然后下一手时便以最快的速度将死(checkmate)对手。 但真正因此而输的人,蕾娜还没有见过。 「为什么会那样……」 「一定是因为不感兴趣吧。认定国象是王侯的嗜好什么的,真是太荒唐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加入进去?……」 emm。维卡一边思考着下一手,一边用没精打采的语气回答道: 「我在一旁偷看时发现诺赞和修贾在玩,……而且看起来很有趣啊。」 「…………」 看着维卡的那张侧脸。 蕾娜不知为何联想到小孩子的模样。 就像是当一群不认识的孩子们玩得正开心,在听到孩子们的招呼声后加入到他们的小孩子一样。 或许是联想到同样的事情,科莲娜歪着小脑袋问道: 「王子殿下下次是尝试〈征服世界〉么? 很多人都是差一点就做到了。」 「虽然不知道规则,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哎呀,没事没事的。因为我们也不是很懂诶。」 「比起国际象棋,那种怎么想都过分了吧。先说明,辛也不是很能玩的哦。」 「人数不合适呢,那咋办才好? 轮流来玩可以么?」 「啊,那样第一个轮空的就是我了。玩点别的游戏如何,有提议吗?」 「好像有种把木棒拔出来再叠上去的游戏,那种怎样?」 「……这样的话,那就是维卡下一次的将死了。」 「你嗦啥……!?」 语毕的维卡探出身子,众人哄然而高亢的笑声就此传开。 不论是彼此相识的还是互不相识的人,都毫不在意的在嬉笑打闹,就像一群小孩一样。 窃笑着的蕾娜说道: 「那么也请算我一个。」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地下……似乎是建在岩山内部的列维奇要塞基地,里面大部分空间都被多足战机及其消耗替补的零件所占用,不少士兵被迫挤在剩余的空间。 因此,基地内的几个食堂在空闲时间内就被当成娱乐室使用,如今第三食堂内就聚集了很多机动打击群的处理单元与维护人员。而联合王国的军人似乎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偶尔也能看见联合王国的士兵一手拿着蒸馏酒啊点心这些像是冲锋一般从旁边经过。 蕾娜在暗中观察时,某处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那里,辛和维卡不知怎么隔着一个国象盘面对面而坐。 聚在他们周围的有莱顿、赛欧、科莲娜、安珠和弗雷德莉卡,另外在一旁的也有达斯汀、马尔赛、志甸和利特等人。一群人都各自站在旁边或者坐在周围的椅子上,在一旁观望着棋盘上的战斗。 嗨哟,挺起身子偷看战局的蕾娜突然皱起眉头。 不论怎样,在古木由制成的黑白格纹棋盘的战场上的白色阵营,通常来说为什么会走到这般地步? 白色的一方几乎被单方面压制,说明白点就是败得体无完肤。 这样还是太过分一点,蕾娜忍不住插了嘴。 「维卡。那个,请稍微手下留情吧。」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女王。」 「蕾娜。赢的人不知为何是我。」 维卡绷着脸看着棋盘说道,然后又以微妙的表情俯视盘面与辛继续下棋。 诶,蕾娜重新看向盘面。 这是。 眼下的局势不言而喻,从棋子的分布来看,白色阵营的是维卡的,黑色则是辛的。总之,没想到败的一方会是维卡。 既然身为指挥官那下国象的能力应该也很强才对,也不是说现场的战斗人员就很弱,但维卡毕竟是王族,下国象对王族来说应该是种爱好吧,至少比在战场上长大的辛要有更充裕的时间来锻炼国象水平。 「辛,你的国象……」 「移动棋子的方式和定式这些我还是知道的,在八十六区偶尔也会用来打发时间这样。」 辛似乎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我不知道什么是定式,但移动棋子的方式大体知道了。」 「……该不会王子殿下刚开始就走进愚者自将的处境了吧。」(译注:“愚者自将(fools mate)”是国象术语,意思是黑棋方以迅速的手段将死白棋方,这种情况是因为白棋方比较弱而得名,主要出现在初学局。) 莱顿喃喃地补充道。引诱对手自己空出王后的通道,然后下一手时便以最快的速度将死(checkmate)对手。 但真正因此而输的人,蕾娜还没有见过。 「为什么会那样……」 「一定是因为不感兴趣吧。认定国象是王侯的嗜好什么的,真是太荒唐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加入进去?……」 emm。维卡一边思考着下一手,一边用没精打采的语气回答道: 「我在一旁偷看时发现诺赞和修贾在玩,……而且看起来很有趣啊。」 「…………」 看着维卡的那张侧脸。 蕾娜不知为何联想到小孩子的模样。 就像是当一群不认识的孩子们玩得正开心,在听到孩子们的招呼声后加入到他们的小孩子一样。 或许是联想到同样的事情,科莲娜歪着小脑袋问道: 「王子殿下下次是尝试〈征服世界〉么? 很多人都是差一点就做到了。」 「虽然不知道规则,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哎呀,没事没事的。因为我们也不是很懂诶。」 「比起国际象棋,那种怎么想都过分了吧。先说明,辛也不是很能玩的哦。」 「人数不合适呢,那咋办才好? 轮流来玩可以么?」 「啊,那样第一个轮空的就是我了。玩点别的游戏如何,有提议吗?」 「好像有种把木棒拔出来再叠上去的游戏,那种怎样?」 「……这样的话,那就是维卡下一次的将死了。」 「你嗦啥……!?」 语毕的维卡探出身子,众人哄然而高亢的笑声就此传开。 不论是彼此相识的还是互不相识的人,都毫不在意的在嬉笑打闹,就像一群小孩一样。 窃笑着的蕾娜说道: 「那么也请算我一个。」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地下……似乎是建在岩山内部的列维奇要塞基地,里面大部分空间都被多足战机及其消耗替补的零件所占用,不少士兵被迫挤在剩余的空间。 因此,基地内的几个食堂在空闲时间内就被当成娱乐室使用,如今第三食堂内就聚集了很多机动打击群的处理单元与维护人员。而联合王国的军人似乎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偶尔也能看见联合王国的士兵一手拿着蒸馏酒啊点心这些像是冲锋一般从旁边经过。 蕾娜在暗中观察时,某处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那里,辛和维卡不知怎么隔着一个国象盘面对面而坐。 聚在他们周围的有莱顿、赛欧、科莲娜、安珠和弗雷德莉卡,另外在一旁的也有达斯汀、马尔赛、志甸和利特等人。一群人都各自站在旁边或者坐在周围的椅子上,在一旁观望着棋盘上的战斗。 嗨哟,挺起身子偷看战局的蕾娜突然皱起眉头。 不论怎样,在古木由制成的黑白格纹棋盘的战场上的白色阵营,通常来说为什么会走到这般地步? 白色的一方几乎被单方面压制,说明白点就是败得体无完肤。 这样还是太过分一点,蕾娜忍不住插了嘴。 「维卡。那个,请稍微手下留情吧。」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女王。」 「蕾娜。赢的人不知为何是我。」 维卡绷着脸看着棋盘说道,然后又以微妙的表情俯视盘面与辛继续下棋。 诶,蕾娜重新看向盘面。 这是。 眼下的局势不言而喻,从棋子的分布来看,白色阵营的是维卡的,黑色则是辛的。总之,没想到败的一方会是维卡。 既然身为指挥官那下国象的能力应该也很强才对,也不是说现场的战斗人员就很弱,但维卡毕竟是王族,下国象对王族来说应该是种爱好吧,至少比在战场上长大的辛要有更充裕的时间来锻炼国象水平。 「辛,你的国象……」 「移动棋子的方式和定式这些我还是知道的,在八十六区偶尔也会用来打发时间这样。」 辛似乎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我不知道什么是定式,但移动棋子的方式大体知道了。」 「……该不会王子殿下刚开始就走进愚者自将的处境了吧。」(译注:“愚者自将(fools mate)”是国象术语,意思是黑棋方以迅速的手段将死白棋方,这种情况是因为白棋方比较弱而得名,主要出现在初学局。) 莱顿喃喃地补充道。引诱对手自己空出王后的通道,然后下一手时便以最快的速度将死(checkmate)对手。 但真正因此而输的人,蕾娜还没有见过。 「为什么会那样……」 「一定是因为不感兴趣吧。认定国象是王侯的嗜好什么的,真是太荒唐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加入进去?……」 emm。维卡一边思考着下一手,一边用没精打采的语气回答道: 「我在一旁偷看时发现诺赞和修贾在玩,……而且看起来很有趣啊。」 「…………」 看着维卡的那张侧脸。 蕾娜不知为何联想到小孩子的模样。 就像是当一群不认识的孩子们玩得正开心,在听到孩子们的招呼声后加入到他们的小孩子一样。 或许是联想到同样的事情,科莲娜歪着小脑袋问道: 「王子殿下下次是尝试〈征服世界〉么? 很多人都是差一点就做到了。」 「虽然不知道规则,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哎呀,没事没事的。因为我们也不是很懂诶。」 「比起国际象棋,那种怎么想都过分了吧。先说明,辛也不是很能玩的哦。」 「人数不合适呢,那咋办才好? 轮流来玩可以么?」 「啊,那样第一个轮空的就是我了。玩点别的游戏如何,有提议吗?」 「好像有种把木棒拔出来再叠上去的游戏,那种怎样?」 「……这样的话,那就是维卡下一次的将死了。」 「你嗦啥……!?」 语毕的维卡探出身子,众人哄然而高亢的笑声就此传开。 不论是彼此相识的还是互不相识的人,都毫不在意的在嬉笑打闹,就像一群小孩一样。 窃笑着的蕾娜说道: 「那么也请算我一个。」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地下……似乎是建在岩山内部的列维奇要塞基地,里面大部分空间都被多足战机及其消耗替补的零件所占用,不少士兵被迫挤在剩余的空间。 因此,基地内的几个食堂在空闲时间内就被当成娱乐室使用,如今第三食堂内就聚集了很多机动打击群的处理单元与维护人员。而联合王国的军人似乎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偶尔也能看见联合王国的士兵一手拿着蒸馏酒啊点心这些像是冲锋一般从旁边经过。 蕾娜在暗中观察时,某处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那里,辛和维卡不知怎么隔着一个国象盘面对面而坐。 聚在他们周围的有莱顿、赛欧、科莲娜、安珠和弗雷德莉卡,另外在一旁的也有达斯汀、马尔赛、志甸和利特等人。一群人都各自站在旁边或者坐在周围的椅子上,在一旁观望着棋盘上的战斗。 嗨哟,挺起身子偷看战局的蕾娜突然皱起眉头。 不论怎样,在古木由制成的黑白格纹棋盘的战场上的白色阵营,通常来说为什么会走到这般地步? 白色的一方几乎被单方面压制,说明白点就是败得体无完肤。 这样还是太过分一点,蕾娜忍不住插了嘴。 「维卡。那个,请稍微手下留情吧。」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女王。」 「蕾娜。赢的人不知为何是我。」 维卡绷着脸看着棋盘说道,然后又以微妙的表情俯视盘面与辛继续下棋。 诶,蕾娜重新看向盘面。 这是。 眼下的局势不言而喻,从棋子的分布来看,白色阵营的是维卡的,黑色则是辛的。总之,没想到败的一方会是维卡。 既然身为指挥官那下国象的能力应该也很强才对,也不是说现场的战斗人员就很弱,但维卡毕竟是王族,下国象对王族来说应该是种爱好吧,至少比在战场上长大的辛要有更充裕的时间来锻炼国象水平。 「辛,你的国象……」 「移动棋子的方式和定式这些我还是知道的,在八十六区偶尔也会用来打发时间这样。」 辛似乎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我不知道什么是定式,但移动棋子的方式大体知道了。」 「……该不会王子殿下刚开始就走进愚者自将的处境了吧。」(译注:“愚者自将(fools mate)”是国象术语,意思是黑棋方以迅速的手段将死白棋方,这种情况是因为白棋方比较弱而得名,主要出现在初学局。) 莱顿喃喃地补充道。引诱对手自己空出王后的通道,然后下一手时便以最快的速度将死(checkmate)对手。 但真正因此而输的人,蕾娜还没有见过。 「为什么会那样……」 「一定是因为不感兴趣吧。认定国象是王侯的嗜好什么的,真是太荒唐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加入进去?……」 emm。维卡一边思考着下一手,一边用没精打采的语气回答道: 「我在一旁偷看时发现诺赞和修贾在玩,……而且看起来很有趣啊。」 「…………」 看着维卡的那张侧脸。 蕾娜不知为何联想到小孩子的模样。 就像是当一群不认识的孩子们玩得正开心,在听到孩子们的招呼声后加入到他们的小孩子一样。 或许是联想到同样的事情,科莲娜歪着小脑袋问道: 「王子殿下下次是尝试〈征服世界〉么? 很多人都是差一点就做到了。」 「虽然不知道规则,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哎呀,没事没事的。因为我们也不是很懂诶。」 「比起国际象棋,那种怎么想都过分了吧。先说明,辛也不是很能玩的哦。」 「人数不合适呢,那咋办才好? 轮流来玩可以么?」 「啊,那样第一个轮空的就是我了。玩点别的游戏如何,有提议吗?」 「好像有种把木棒拔出来再叠上去的游戏,那种怎样?」 「……这样的话,那就是维卡下一次的将死了。」 「你嗦啥……!?」 语毕的维卡探出身子,众人哄然而高亢的笑声就此传开。 不论是彼此相识的还是互不相识的人,都毫不在意的在嬉笑打闹,就像一群小孩一样。 窃笑着的蕾娜说道: 「那么也请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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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翻译:米瑟冈萨斯 地下……似乎是建在岩山内部的列维奇要塞基地,里面大部分空间都被多足战机及其消耗替补的零件所占用,不少士兵被迫挤在剩余的空间。 因此,基地内的几个食堂在空闲时间内就被当成娱乐室使用,如今第三食堂内就聚集了很多机动打击群的处理单元与维护人员。而联合王国的军人似乎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偶尔也能看见联合王国的士兵一手拿着蒸馏酒啊点心这些像是冲锋一般从旁边经过。 蕾娜在暗中观察时,某处引起了她的注意,在那里,辛和维卡不知怎么隔着一个国象盘面对面而坐。 聚在他们周围的有莱顿、赛欧、科莲娜、安珠和弗雷德莉卡,另外在一旁的也有达斯汀、马尔赛、志甸和利特等人。一群人都各自站在旁边或者坐在周围的椅子上,在一旁观望着棋盘上的战斗。 嗨哟,挺起身子偷看战局的蕾娜突然皱起眉头。 不论怎样,在古木由制成的黑白格纹棋盘的战场上的白色阵营,通常来说为什么会走到这般地步? 白色的一方几乎被单方面压制,说明白点就是败得体无完肤。 这样还是太过分一点,蕾娜忍不住插了嘴。 「维卡。那个,请稍微手下留情吧。」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女王。」 「蕾娜。赢的人不知为何是我。」 维卡绷着脸看着棋盘说道,然后又以微妙的表情俯视盘面与辛继续下棋。 诶,蕾娜重新看向盘面。 这是。 眼下的局势不言而喻,从棋子的分布来看,白色阵营的是维卡的,黑色则是辛的。总之,没想到败的一方会是维卡。 既然身为指挥官那下国象的能力应该也很强才对,也不是说现场的战斗人员就很弱,但维卡毕竟是王族,下国象对王族来说应该是种爱好吧,至少比在战场上长大的辛要有更充裕的时间来锻炼国象水平。 「辛,你的国象……」 「移动棋子的方式和定式这些我还是知道的,在八十六区偶尔也会用来打发时间这样。」 辛似乎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我不知道什么是定式,但移动棋子的方式大体知道了。」 「……该不会王子殿下刚开始就走进愚者自将的处境了吧。」(译注:“愚者自将(fools mate)”是国象术语,意思是黑棋方以迅速的手段将死白棋方,这种情况是因为白棋方比较弱而得名,主要出现在初学局。) 莱顿喃喃地补充道。引诱对手自己空出王后的通道,然后下一手时便以最快的速度将死(checkmate)对手。 但真正因此而输的人,蕾娜还没有见过。 「为什么会那样……」 「一定是因为不感兴趣吧。认定国象是王侯的嗜好什么的,真是太荒唐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加入进去?……」 emm。维卡一边思考着下一手,一边用没精打采的语气回答道: 「我在一旁偷看时发现诺赞和修贾在玩,……而且看起来很有趣啊。」 「…………」 看着维卡的那张侧脸。 蕾娜不知为何联想到小孩子的模样。 就像是当一群不认识的孩子们玩得正开心,在听到孩子们的招呼声后加入到他们的小孩子一样。 或许是联想到同样的事情,科莲娜歪着小脑袋问道: 「王子殿下下次是尝试〈征服世界〉么? 很多人都是差一点就做到了。」 「虽然不知道规则,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哎呀,没事没事的。因为我们也不是很懂诶。」 「比起国际象棋,那种怎么想都过分了吧。先说明,辛也不是很能玩的哦。」 「人数不合适呢,那咋办才好? 轮流来玩可以么?」 「啊,那样第一个轮空的就是我了。玩点别的游戏如何,有提议吗?」 「好像有种把木棒拔出来再叠上去的游戏,那种怎样?」 「……这样的话,那就是维卡下一次的将死了。」 「你嗦啥……!?」 语毕的维卡探出身子,众人哄然而高亢的笑声就此传开。 不论是彼此相识的还是互不相识的人,都毫不在意的在嬉笑打闹,就像一群小孩一样。 窃笑着的蕾娜说道: 「那么也请算我一个。」 电击23届大赏虎穴联动小册子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然后,定睛一看,河面上冒着许多绿光,闪来闪去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呀啊啊啊啊……!」 『咝……!』 辛泡完咖啡回来后发现,凯耶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在她的身后,赛欧坐在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一脸愉悦地嘀咕着什么;而感官同调对面的管制官少女,似乎和凯耶是一样的感受。 窗外呈现出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是个非常适合当下情况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远方第一区的晚上是怎么样。 「那条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惨烈的战场。意味着古代士兵们的怨灵,就被我们的战斗气场惊醒了……」 「都叫你别说了啦,赛欧你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他认为那应该是萤火虫。 看着边哭边喊的凯耶和好像连声都不敢出的管制官,辛想说出真相但又说不出口。 才不是他觉得像胆小的兔子一样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少女很有趣,绝对不是。 「……挺意外的啊,一号管制官。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故事才是。」 管制官少女似乎猛地一抬头。 『对、对啊! 这不科学,是迷信!这世上才没有幽灵呢,笑面狐!』 「那你能以科学的方式证明不存在吗?不能吧,那就代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求你别说了一一一一!』 想要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就算不能证明不存在,也不代表着就真的『存在』。(译注:参考恶魔的证明) 哪怕辛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口。赛欧双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将视线瞥向一角。 「来得正好,送葬者有没有经历过像‘这种’灵异事件?」 「没。」 「什么啊。」 辛很快就否定了,赛欧像扫兴般哼了哼鼻子。 随后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看向刚才走上来的阶梯。说怪事嘛,也算不上。 「……话说,现在有谁在外面吗?我在阶梯平台上看见个在敲窗的人影。」 「「桥豆麻袋!」」 被房间里的其他人的尖叫声吵到,辛皱了眉头。 「……为什么突然叫那么大声。」 「什么突然,这很奇怪好吧!这种玩笑完全笑不起来!」 「雨下得瀑布一样有哪个憨憨会出外面,再说平台窗外哪能站人,刚才不就你一个人去食堂啊!?」 也就是说。 「这样啊,原来不是活着的家伙么。」 「「别再说了!」」 被他们大声呵止后,辛就沉默了。 赛欧和凯耶搓着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啊真是的,你那能叫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吗,我看你是遇到过但不放在心上罢了!」 「好吓人,看来还是送葬者的故事最吓人!」 就在处理单元们沸沸扬扬的喧闹声的另一头,好像能感觉到,管制官少女像突破了某种界限般突然倒下去了。 像是听见队舍二楼传来的嘈杂声一样,回收可再利用品回来的菲德停下脚步。 集装箱上立着一尊精美的金属雕像,是在几天前的战斗中从倒塌的大楼废墟里找到的。那是一尊抛光过的、女神般的白银色美丽雕像,因为刚才路过队舍的窗户磕到了几下,角度有些斜了。 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自动工厂的熔炉。 像其他回收品一样将女神像扔进熔炉,嗯,今天也努力工作过了喔,勤劳的〈拾荒者〉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然后,定睛一看,河面上冒着许多绿光,闪来闪去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呀啊啊啊啊……!」 『咝……!』 辛泡完咖啡回来后发现,凯耶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在她的身后,赛欧坐在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一脸愉悦地嘀咕着什么;而感官同调对面的管制官少女,似乎和凯耶是一样的感受。 窗外呈现出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是个非常适合当下情况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远方第一区的晚上是怎么样。 「那条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惨烈的战场。意味着古代士兵们的怨灵,就被我们的战斗气场惊醒了……」 「都叫你别说了啦,赛欧你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他认为那应该是萤火虫。 看着边哭边喊的凯耶和好像连声都不敢出的管制官,辛想说出真相但又说不出口。 才不是他觉得像胆小的兔子一样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少女很有趣,绝对不是。 「……挺意外的啊,一号管制官。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故事才是。」 管制官少女似乎猛地一抬头。 『对、对啊! 这不科学,是迷信!这世上才没有幽灵呢,笑面狐!』 「那你能以科学的方式证明不存在吗?不能吧,那就代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求你别说了一一一一!』 想要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就算不能证明不存在,也不代表着就真的『存在』。(译注:参考恶魔的证明) 哪怕辛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口。赛欧双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将视线瞥向一角。 「来得正好,送葬者有没有经历过像‘这种’灵异事件?」 「没。」 「什么啊。」 辛很快就否定了,赛欧像扫兴般哼了哼鼻子。 随后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看向刚才走上来的阶梯。说怪事嘛,也算不上。 「……话说,现在有谁在外面吗?我在阶梯平台上看见个在敲窗的人影。」 「「桥豆麻袋!」」 被房间里的其他人的尖叫声吵到,辛皱了眉头。 「……为什么突然叫那么大声。」 「什么突然,这很奇怪好吧!这种玩笑完全笑不起来!」 「雨下得瀑布一样有哪个憨憨会出外面,再说平台窗外哪能站人,刚才不就你一个人去食堂啊!?」 也就是说。 「这样啊,原来不是活着的家伙么。」 「「别再说了!」」 被他们大声呵止后,辛就沉默了。 赛欧和凯耶搓着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啊真是的,你那能叫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吗,我看你是遇到过但不放在心上罢了!」 「好吓人,看来还是送葬者的故事最吓人!」 就在处理单元们沸沸扬扬的喧闹声的另一头,好像能感觉到,管制官少女像突破了某种界限般突然倒下去了。 像是听见队舍二楼传来的嘈杂声一样,回收可再利用品回来的菲德停下脚步。 集装箱上立着一尊精美的金属雕像,是在几天前的战斗中从倒塌的大楼废墟里找到的。那是一尊抛光过的、女神般的白银色美丽雕像,因为刚才路过队舍的窗户磕到了几下,角度有些斜了。 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自动工厂的熔炉。 像其他回收品一样将女神像扔进熔炉,嗯,今天也努力工作过了喔,勤劳的〈拾荒者〉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然后,定睛一看,河面上冒着许多绿光,闪来闪去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呀啊啊啊啊……!」 『咝……!』 辛泡完咖啡回来后发现,凯耶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在她的身后,赛欧坐在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一脸愉悦地嘀咕着什么;而感官同调对面的管制官少女,似乎和凯耶是一样的感受。 窗外呈现出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是个非常适合当下情况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远方第一区的晚上是怎么样。 「那条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惨烈的战场。意味着古代士兵们的怨灵,就被我们的战斗气场惊醒了……」 「都叫你别说了啦,赛欧你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他认为那应该是萤火虫。 看着边哭边喊的凯耶和好像连声都不敢出的管制官,辛想说出真相但又说不出口。 才不是他觉得像胆小的兔子一样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少女很有趣,绝对不是。 「……挺意外的啊,一号管制官。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故事才是。」 管制官少女似乎猛地一抬头。 『对、对啊! 这不科学,是迷信!这世上才没有幽灵呢,笑面狐!』 「那你能以科学的方式证明不存在吗?不能吧,那就代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求你别说了一一一一!』 想要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就算不能证明不存在,也不代表着就真的『存在』。(译注:参考恶魔的证明) 哪怕辛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口。赛欧双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将视线瞥向一角。 「来得正好,送葬者有没有经历过像‘这种’灵异事件?」 「没。」 「什么啊。」 辛很快就否定了,赛欧像扫兴般哼了哼鼻子。 随后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看向刚才走上来的阶梯。说怪事嘛,也算不上。 「……话说,现在有谁在外面吗?我在阶梯平台上看见个在敲窗的人影。」 「「桥豆麻袋!」」 被房间里的其他人的尖叫声吵到,辛皱了眉头。 「……为什么突然叫那么大声。」 「什么突然,这很奇怪好吧!这种玩笑完全笑不起来!」 「雨下得瀑布一样有哪个憨憨会出外面,再说平台窗外哪能站人,刚才不就你一个人去食堂啊!?」 也就是说。 「这样啊,原来不是活着的家伙么。」 「「别再说了!」」 被他们大声呵止后,辛就沉默了。 赛欧和凯耶搓着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啊真是的,你那能叫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吗,我看你是遇到过但不放在心上罢了!」 「好吓人,看来还是送葬者的故事最吓人!」 就在处理单元们沸沸扬扬的喧闹声的另一头,好像能感觉到,管制官少女像突破了某种界限般突然倒下去了。 像是听见队舍二楼传来的嘈杂声一样,回收可再利用品回来的菲德停下脚步。 集装箱上立着一尊精美的金属雕像,是在几天前的战斗中从倒塌的大楼废墟里找到的。那是一尊抛光过的、女神般的白银色美丽雕像,因为刚才路过队舍的窗户磕到了几下,角度有些斜了。 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自动工厂的熔炉。 像其他回收品一样将女神像扔进熔炉,嗯,今天也努力工作过了喔,勤劳的〈拾荒者〉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然后,定睛一看,河面上冒着许多绿光,闪来闪去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呀啊啊啊啊……!」 『咝……!』 辛泡完咖啡回来后发现,凯耶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在她的身后,赛欧坐在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一脸愉悦地嘀咕着什么;而感官同调对面的管制官少女,似乎和凯耶是一样的感受。 窗外呈现出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是个非常适合当下情况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远方第一区的晚上是怎么样。 「那条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惨烈的战场。意味着古代士兵们的怨灵,就被我们的战斗气场惊醒了……」 「都叫你别说了啦,赛欧你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他认为那应该是萤火虫。 看着边哭边喊的凯耶和好像连声都不敢出的管制官,辛想说出真相但又说不出口。 才不是他觉得像胆小的兔子一样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少女很有趣,绝对不是。 「……挺意外的啊,一号管制官。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故事才是。」 管制官少女似乎猛地一抬头。 『对、对啊! 这不科学,是迷信!这世上才没有幽灵呢,笑面狐!』 「那你能以科学的方式证明不存在吗?不能吧,那就代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求你别说了一一一一!』 想要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就算不能证明不存在,也不代表着就真的『存在』。(译注:参考恶魔的证明) 哪怕辛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口。赛欧双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将视线瞥向一角。 「来得正好,送葬者有没有经历过像‘这种’灵异事件?」 「没。」 「什么啊。」 辛很快就否定了,赛欧像扫兴般哼了哼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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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自动工厂的熔炉。 像其他回收品一样将女神像扔进熔炉,嗯,今天也努力工作过了喔,勤劳的〈拾荒者〉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然后,定睛一看,河面上冒着许多绿光,闪来闪去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呀啊啊啊啊……!」 『咝……!』 辛泡完咖啡回来后发现,凯耶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在她的身后,赛欧坐在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一脸愉悦地嘀咕着什么;而感官同调对面的管制官少女,似乎和凯耶是一样的感受。 窗外呈现出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是个非常适合当下情况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远方第一区的晚上是怎么样。 「那条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惨烈的战场。意味着古代士兵们的怨灵,就被我们的战斗气场惊醒了……」 「都叫你别说了啦,赛欧你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他认为那应该是萤火虫。 看着边哭边喊的凯耶和好像连声都不敢出的管制官,辛想说出真相但又说不出口。 才不是他觉得像胆小的兔子一样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少女很有趣,绝对不是。 「……挺意外的啊,一号管制官。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故事才是。」 管制官少女似乎猛地一抬头。 『对、对啊! 这不科学,是迷信!这世上才没有幽灵呢,笑面狐!』 「那你能以科学的方式证明不存在吗?不能吧,那就代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求你别说了一一一一!』 想要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就算不能证明不存在,也不代表着就真的『存在』。(译注:参考恶魔的证明) 哪怕辛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口。赛欧双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将视线瞥向一角。 「来得正好,送葬者有没有经历过像‘这种’灵异事件?」 「没。」 「什么啊。」 辛很快就否定了,赛欧像扫兴般哼了哼鼻子。 随后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看向刚才走上来的阶梯。说怪事嘛,也算不上。 「……话说,现在有谁在外面吗?我在阶梯平台上看见个在敲窗的人影。」 「「桥豆麻袋!」」 被房间里的其他人的尖叫声吵到,辛皱了眉头。 「……为什么突然叫那么大声。」 「什么突然,这很奇怪好吧!这种玩笑完全笑不起来!」 「雨下得瀑布一样有哪个憨憨会出外面,再说平台窗外哪能站人,刚才不就你一个人去食堂啊!?」 也就是说。 「这样啊,原来不是活着的家伙么。」 「「别再说了!」」 被他们大声呵止后,辛就沉默了。 赛欧和凯耶搓着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啊真是的,你那能叫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吗,我看你是遇到过但不放在心上罢了!」 「好吓人,看来还是送葬者的故事最吓人!」 就在处理单元们沸沸扬扬的喧闹声的另一头,好像能感觉到,管制官少女像突破了某种界限般突然倒下去了。 像是听见队舍二楼传来的嘈杂声一样,回收可再利用品回来的菲德停下脚步。 集装箱上立着一尊精美的金属雕像,是在几天前的战斗中从倒塌的大楼废墟里找到的。那是一尊抛光过的、女神般的白银色美丽雕像,因为刚才路过队舍的窗户磕到了几下,角度有些斜了。 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自动工厂的熔炉。 像其他回收品一样将女神像扔进熔炉,嗯,今天也努力工作过了喔,勤劳的〈拾荒者〉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然后,定睛一看,河面上冒着许多绿光,闪来闪去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呀啊啊啊啊……!」 『咝……!』 辛泡完咖啡回来后发现,凯耶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在她的身后,赛欧坐在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一脸愉悦地嘀咕着什么;而感官同调对面的管制官少女,似乎和凯耶是一样的感受。 窗外呈现出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是个非常适合当下情况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远方第一区的晚上是怎么样。 「那条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惨烈的战场。意味着古代士兵们的怨灵,就被我们的战斗气场惊醒了……」 「都叫你别说了啦,赛欧你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他认为那应该是萤火虫。 看着边哭边喊的凯耶和好像连声都不敢出的管制官,辛想说出真相但又说不出口。 才不是他觉得像胆小的兔子一样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少女很有趣,绝对不是。 「……挺意外的啊,一号管制官。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故事才是。」 管制官少女似乎猛地一抬头。 『对、对啊! 这不科学,是迷信!这世上才没有幽灵呢,笑面狐!』 「那你能以科学的方式证明不存在吗?不能吧,那就代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求你别说了一一一一!』 想要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就算不能证明不存在,也不代表着就真的『存在』。(译注:参考恶魔的证明) 哪怕辛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口。赛欧双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将视线瞥向一角。 「来得正好,送葬者有没有经历过像‘这种’灵异事件?」 「没。」 「什么啊。」 辛很快就否定了,赛欧像扫兴般哼了哼鼻子。 随后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看向刚才走上来的阶梯。说怪事嘛,也算不上。 「……话说,现在有谁在外面吗?我在阶梯平台上看见个在敲窗的人影。」 「「桥豆麻袋!」」 被房间里的其他人的尖叫声吵到,辛皱了眉头。 「……为什么突然叫那么大声。」 「什么突然,这很奇怪好吧!这种玩笑完全笑不起来!」 「雨下得瀑布一样有哪个憨憨会出外面,再说平台窗外哪能站人,刚才不就你一个人去食堂啊!?」 也就是说。 「这样啊,原来不是活着的家伙么。」 「「别再说了!」」 被他们大声呵止后,辛就沉默了。 赛欧和凯耶搓着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啊真是的,你那能叫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吗,我看你是遇到过但不放在心上罢了!」 「好吓人,看来还是送葬者的故事最吓人!」 就在处理单元们沸沸扬扬的喧闹声的另一头,好像能感觉到,管制官少女像突破了某种界限般突然倒下去了。 像是听见队舍二楼传来的嘈杂声一样,回收可再利用品回来的菲德停下脚步。 集装箱上立着一尊精美的金属雕像,是在几天前的战斗中从倒塌的大楼废墟里找到的。那是一尊抛光过的、女神般的白银色美丽雕像,因为刚才路过队舍的窗户磕到了几下,角度有些斜了。 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自动工厂的熔炉。 像其他回收品一样将女神像扔进熔炉,嗯,今天也努力工作过了喔,勤劳的〈拾荒者〉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然后,定睛一看,河面上冒着许多绿光,闪来闪去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呀啊啊啊啊……!」 『咝……!』 辛泡完咖啡回来后发现,凯耶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捂着耳朵;在她的身后,赛欧坐在椅背朝前的椅子上,一脸愉悦地嘀咕着什么;而感官同调对面的管制官少女,似乎和凯耶是一样的感受。 窗外呈现出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是个非常适合当下情况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远方第一区的晚上是怎么样。 「那条河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惨烈的战场。意味着古代士兵们的怨灵,就被我们的战斗气场惊醒了……」 「都叫你别说了啦,赛欧你个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他认为那应该是萤火虫。 看着边哭边喊的凯耶和好像连声都不敢出的管制官,辛想说出真相但又说不出口。 才不是他觉得像胆小的兔子一样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少女很有趣,绝对不是。 「……挺意外的啊,一号管制官。我以为您不会相信这种不科学的故事才是。」 管制官少女似乎猛地一抬头。 『对、对啊! 这不科学,是迷信!这世上才没有幽灵呢,笑面狐!』 「那你能以科学的方式证明不存在吗?不能吧,那就代表……」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求你别说了一一一一!』 想要证明不存在的东西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就算不能证明不存在,也不代表着就真的『存在』。(译注:参考恶魔的证明) 哪怕辛这么想,他也没有说出口。赛欧双手搭在椅背上托着下巴,将视线瞥向一角。 「来得正好,送葬者有没有经历过像‘这种’灵异事件?」 「没。」 「什么啊。」 辛很快就否定了,赛欧像扫兴般哼了哼鼻子。 随后辛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看向刚才走上来的阶梯。说怪事嘛,也算不上。 「……话说,现在有谁在外面吗?我在阶梯平台上看见个在敲窗的人影。」 「「桥豆麻袋!」」 被房间里的其他人的尖叫声吵到,辛皱了眉头。 「……为什么突然叫那么大声。」 「什么突然,这很奇怪好吧!这种玩笑完全笑不起来!」 「雨下得瀑布一样有哪个憨憨会出外面,再说平台窗外哪能站人,刚才不就你一个人去食堂啊!?」 也就是说。 「这样啊,原来不是活着的家伙么。」 「「别再说了!」」 被他们大声呵止后,辛就沉默了。 赛欧和凯耶搓着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啊真是的,你那能叫没经历过灵异事件吗,我看你是遇到过但不放在心上罢了!」 「好吓人,看来还是送葬者的故事最吓人!」 就在处理单元们沸沸扬扬的喧闹声的另一头,好像能感觉到,管制官少女像突破了某种界限般突然倒下去了。 像是听见队舍二楼传来的嘈杂声一样,回收可再利用品回来的菲德停下脚步。 集装箱上立着一尊精美的金属雕像,是在几天前的战斗中从倒塌的大楼废墟里找到的。那是一尊抛光过的、女神般的白银色美丽雕像,因为刚才路过队舍的窗户磕到了几下,角度有些斜了。 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向自动工厂的熔炉。 像其他回收品一样将女神像扔进熔炉,嗯,今天也努力工作过了喔,勤劳的〈拾荒者〉回到自己的待机位置。 电击文库magazine 59期短篇 忘川河畔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86eightysix吧 翻译:米瑟冈萨斯 (标题注:lethe) 蓝色大河滔滔不绝,浩浩荡荡。 具体而言,从莱顿现在的位置到河对岸,目测有数百米的间距。面对如此长的距离,直接游过去一一这种美好的想法是不可取的。何况当下已经秋意渐浓,到了气温渐冷的时期,原本他就没打算去畅游一番。 尽管如此,要是哈尔特、戴亚、九条他们还在先锋战队里的话,肯定会试着跳下去吧。想到如此情景的莱顿哼了一声。 特别侦察一一是为了使幸存的八十六必定战死的一趟不归旅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离第一区最后的基地有多远,过于习惯用导航装置查看位置信息的他们并不知道。 毕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由之旅。只能像这样一直前进下去了么,他并不想到最后一刻就此死去。 「……就〈破坏神〉来看……不可能渡过去的。」 「那是当然。」 就如在他旁边冷淡回复的辛所说,〈破坏神〉并没有渡河的能力。 毕竟那是为了熬过几年而造的赶工货,与一次性用相差无几的特攻兵器。从设计到组装方面都很敷衍,即使关上了座舱罩,与机体之间仍留有微妙的缝隙。连为保护战机不受核·生物·化学(nbc:nuclear, biological, and chemical weapons)武器攻击,本应保持密封的座舱罩都做成了这个样子,其他部位的防水性也可想而知。 若想继续前进,就必须要通过桥。从古至今,桥梁乃是军事上的要点之一。这就意味着,桥梁也是控制此处的〈军团〉群重要的移动路径。 三天前,在他们艰难到达河岸时候,〈军团〉的部队正从西边往附近的桥行军着。 渡河是使部队战力分割于两处河岸的极其危险的行动。〈军团〉也自然而然在周边一带部署了警戒部队,先锋战队别说靠近桥了,被迫进入了原地潜伏的状态,不敢有所动作。 不幸的是,暴风雨也在同一天到来了,整整下了三天的冷雨。 能找到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且生起火来,说明他们运气好。不然的话,特别侦查使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这种情况下或许还会有人生病。 从他们为了避雨而潜伏在的被遗忘的古碉堡里,能够看见通过桥梁的大批〈军团〉。 浓厚的乌雨云的遮蔽,使天空染上沉重的氛围。昏暗的白天与更甚的黑暗包裹在倾泻而下的大雨中。源源不断前行着,填满了河岸的另一边。陆续渡过大川,消失在东岸的钢铁色群落,就像是噩梦,仿佛在做噩梦一般呈现出非现实的景象。恐怕约摸有数个师团的规模,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浩荡的大军。 就算是如此规模,也并不会奇怪。〈军团〉可以不断生产,投入战场。 所有人一一即便是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动摇的辛也一样一一默默地凝视着行军,或许,是因为能预见到那个未来吧。 这场战争,人类没有胜算。 暴风雨消去的昨天深夜,最后一队〈军团〉也从桥上通过,到此才画上了句号。最轻量的侦察型也有十吨以上,重战车型这种超过百吨的〈军团〉,实际上有数万辆,渡河时间久也是理所当然。 今天天空放晴了。晴朗得仿佛令人不相信昨天下过大雨,数不胜数的〈军团〉也像变魔术般完全不见踪影。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留在这边,辛说先不要渡过为好。 为以防万一,今天看情况再做打算。 ……被大雨笼罩连续三天都动弹不得,今天放晴了还是不能动身啊。莱顿不想狭窄的〈破坏神〉驾驶舱里度过一天,但也没说出口。他同样有些厌倦了这趟不赶时间的旅行。 今天是个洗衣服的好日子,一大早安珠便干劲十足。现在太阳完全升起了,老旧的沙漠迷彩野战服与薄薄的毛毯都已清洗干净,挂在被当成晾衣架的菲德的起重臂与〈破坏神〉的炮身上随风摇摆。 穿越〈军团〉的口子,呈现出的是奇妙的悠然景象。这里是〈军团〉的控制区域——简直难以相信这是对于他们人类而言的葬身之地。 莱顿继续注视展开在眼前的风景。 万里无云的蔚蓝苍穹,耀眼而澄澈,令人仿佛能窥见穹阊之上的银河、充斥宇宙之漆黑。缓缓流水映照碧落,染上一层琉璃色彩,在深秋透亮的阳光照耀下,如水晶一般焕发光泽。 潋滟的蓝色充满他的视野,一望无际。 一副非常脱离现实的光景。 没有敌人,也别无他人,仅仅在注视这副静谧而美丽的光景一一他的心情就像身处世界末日般微妙。 「怎么说呢,……看来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才能看见这美妙的风景啊。」 说完,辛向他瞥了一眼。 莱顿也不回头,继续说下去。 蓝色,在大陆各地的神话中都是代表天堂的颜色,不论是哪一种文化,前往死后的世界都要渡过一条河流一一说过这句话的人是那位老婆婆,还是辛呢。 「难道我们实际上都已经死了,这就是天堂的入口……又或者、」 辛斜视着他,脸上浮现出仿佛饶有兴趣的表情。 「……干嘛啊。」 「『如果最后看见的是流星雨的话,那也不亏了』一一你说过吧?」 莱顿使劲清了清嗓子。他觉得已经是很久前的事儿了。两年前,只有他俩幸存下来的战场夜晚里,他看见了百年一遇降星夜空,当时只有十四岁的自己无意中将感想脱口而出。 辛用开玩笑般的爽朗语气继续说道: 「蛮有诗意啊,我挺意外的。」 「……要你管啊。」 听见他咬牙切齿般叫道,辛小声地笑了笑。 莱顿以稍感意外的心情看着辛毫无顾虑地笑颤肩膀。 从那之后。从半个月前,在八十六区最后的战斗中讨伐哥哥之后。辛就常常会笑。 表情也稍微缓和了。开玩笑的频率增加了。偶尔也会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就像放下心中的巨石,从受罚中解脱出来。 整个人变得阳光、开朗。 持续五年之久,一直在战场上寻找并埋葬哥哥,最后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第一次得到自由之旅,或许也会感到兴高采烈吧。 最重要的,还是这家伙得到了小小的救赎吧。 共同战斗,但却先一步死去的战友、成为最后旅途同伴的他们。他们的死神会将他们的名字与心灵,一个不落地携带着走至尽头。 原本当自己最后死去了,心灵应该是无处寄托的才对一一但在最后的最后,他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请不要忘记他们,要活着走到他终结之地的前面,这就是他遗留的愿望。 一一我们先走一步了,少校。 能够留下这句话,对他而言,的确是难求的救赎吧。 辛晃动着肩膀,耸了一下肩。 「我想他已经死了。毕竟死后,那种声音就会消失。消融于黑暗深处……念头与意识都完全断开。」 能过听见亡灵之音的辛,似乎能感知到那个亡灵完全消逝的瞬间。辛的五感异于常人,莱顿就没有他 那样的感觉,当他提及这种感触时,莱顿就不太能体会。 ……黑暗深处? 也就是 「跟之前死去的人一样……吗。」 「嗯。」 辛背负着连同哥哥在内的五百七十六名阵亡者。 认识仅局限于八十六区战场的全部人,一定都没有见识过如此情景。 话说回来,现在洗的衣物还在晾晒中,也没有替代的衣服,于是他们就披上从附近民居找来的床罩,一副羞面见人的模样。 不愿过度张扬的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在河滩上用折过的树枝、线和金属片做成的简易鱼竿,兴致勃勃地钓起鱼来。 其他同伴的情况也差不多,安珠随意哼着歌,把玩涂有带色花纹的指甲;赛欧被眼前的风景激起了创作欲望,但由于没有可画作的工具,心烦地用手指在地上画着;绒毛飞炀的草丛上,科莲娜跑来跑去,不停转着。 凝视飞舞的圆绒毛像引力逆转的雪飘上青廓,辛说道: 「似乎在远东地区,有白兔在草原像这样滚来滚去的神话。」 「……诶、」 与那个神话本身的冲击程度无关。 「……你现在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联想起『白』兔啊。」 「……」 草原面前,是洁白裸体披着色彩鲜艳的被子跑来跑去的科莲娜,他远远望见被子夸张地随风飘动。 虽然当下是秋季,但没几片薄云遮挡的阳光使人闷热,暴风雨过后的秋风强劲,早上才洗的野战衣物,过了中午就完全干了。 松叶泡的茶、篝火周围散发着香味的好几条钓上的鱼,就是他们今天的午饭。对于在潜伏期间,只有难吃的合成食品一种选择的他们来说,这顿能好好犒劳下身体。 或许是没有见过人类的关系,狐狸好奇地在远处观看着,将人类不吃的鱼尾扔过去一条后,狐狸嗅了嗅气味就叼走了。 微笑目送的安珠说道: 「总算能洗衣服了,之后要是有铁桶之类的,能盛水的东西就好了呢。」 她的突然发言让科莲娜顿时一愣,连同莱顿在内的三名男性都微妙地沉默。 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也理解她为什么想这么做。理解理解。 「……这样啊,总之想拿桶烧水是吧。」 「没错!好不容易才到河边,洗澡太费劲了,能想个办法泡澡就好了呢!」 「泡澡!?」 啪的一声,安珠合上手掌,科莲娜两眼冒光。 「虽然有在擦拭身体,但这样远远不够。昨天为止雨都下得很冷,可以的话我想稍微暖和一下呢。」 「泡澡好呀!还要热水澡、毛巾、肥皂!」 「虽然现在不论哪个都难以得到,但还是很怀念泡澡呢。至少我想滋润一下。」 兴致勃勃的两女子面前,三个大老爷们互相瞪眼。 这。 不管怎么说。 都是不可能的……吧。 「不是,再怎么想铁桶也会生锈的吧……。大概遗弃有些年头了。」 「而且原本是用来装燃料的桶,里面的东西应该被〈军团〉刮走了。」 「说回来,这里面装的东西不一定是随便摸也没事的。也不可能恰好碰上没装过的新桶吧。」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严酷的现实摆在眼前,安珠失落地垂下双肩。 「……确实啊……果然很难实现啊……」 为给家畜……八十六保持最低限度的卫生,前线基地也设有浴室。不过热水出得很慢,设备也如前述一样是给家畜用的简陋品。那种设施个人是无能为力的,只建立在庞大的国家力量设立的几个基础设施中。自从离开那里之后,现在即便是这种程度的恩惠,也无法奢求了。 仔细打量打量,就会发现人类是种渺小且无力的生物……他们已经意识到。 看着无精打采的安珠和科莲娜,终于从晾衣杆任务中抽身出来的菲德的光学传感器闪烁了一下。 「哔」 「如果是十天前打光的弹药箱的话,焊接部位多少有点麻烦,用布袋套上也行,但要烧那么多水,就过于勉强了。况且也没那么多燃料喂火。」 「哔……」 「……不是,那个,辛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细节……」 菲德沮丧地垂下脑袋,赛欧面露战栗,发出呻吟。 实话说,莱顿也这么想。 「……哔!」 「附近有城市吗?诶呀……我又不会不让你去搜。」 「所以说啊……你是怎么懂它的……」 「辛君这样可以吗?」 安珠歪着脑袋。虽然她对洗澡有留恋,但现实中很难实现。在此基础上付出无意义的劳动,作为战队长的辛理应不会允许才对吧。 辛则淡淡耸了耸肩。 「我明白你留恋沐浴的心情,原本这就是场没目的的旅行。况且、」 说着,辛微微一笑。 露出这趟旅程中时常能看到的,平静的表情。 「差不多走到旧帝国的区域了吧。反正,我想见识一下帝国的街道是何种风景。」 似乎菲德站在高台的时候发现了那座城市,进入市区的道路旁,一块牌子以帝国国徽双头鹫为底,写着因褪色而看不清的市名。 灰黑色的石材与黑色铸铁的组合,仿佛散发着威严。整齐排列的无机物建筑一望无际,与之相反,街道呈现出无规则地弯曲,如同活物一般互相缠绕,就像一座迷宫。 与从中心街开始成放射状分布,笔直的主干道四通八达,反映建筑师审美感的,奢华建筑争妍斗艳的共和国城市完全不同。 这座城市从设计阶段就考略要延缓敌人进军的速度,于是打乱了方向感,形成一个类似军事要塞的都市设计。 慎重起见,他们将〈破坏神〉藏在城外的仓库里,目送奋勇(大概是)出击寻找铁桶的菲德后,莱顿等人走在异国的街道上。 即便设计不同,只要走到主干道上,就会出现鳞次栉比的各类商店,曾经华丽的橱窗在道路两旁排列有序,这点与共和国城市是一样的。从混杂也让他们陌生的店名中,时不时能看见一些环境好的咖啡店和快餐连锁店, 眼神来回于破碎的橱窗和宽广道路的右侧,在他的左边漫步的科莲娜的背影,莱顿突然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穿着与地形和季节都不相符的沙漠迷彩野战服,走在无人的废墟上。为寻找物资而在废墟街道上寻觅的景象,他在八十六区已经见得够多了。 明明已经见惯了,但有一瞬间,科莲娜走在异国他乡陌生的石路上时、……他仿佛看见一个普通的少女走在不知是何处,但呈现出和平景象的街道上。 如果没有与〈军团〉的战争。如果共和国没有迫害八十六。她……同伴们应该会作为普通孩子,在和平中度过平凡的一生吧。 如果事态不会变成这样,可能他们都未曾见过彼此。 科莲娜出生于共和国北方的副都夏利特的卫星城;赛欧则反之,出生于南部的旧国边境;安珠出生于东部的小城市。和出生在共和国现行政区中的第二十三区一带的莱顿,原本就没什么接触的可能。先锋战队的其他伙伴,各自的出生 地也七零八落。 至于辛,他好像是在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出生的。包括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在内的共和国现第一区到第五区,在战争开始前就是高档住宅区。在那里出生的孩子,通常除了旅行和留学以外,都不会到外面去,其他地方的人也很少能移居到那。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被白皮猪关进战场的话。 彼此一生,想必都不会有交集。 如今走在同样的地方,看着同样的事物,莱顿心感不可思议。 注意到散发着威严气息的街道中,耸立着装饰豪华的铜像广场,辛停下了步伐。 起初他以为辛在看着那尊高高在上、披风飘扬的可能是皇帝陛下或者将军阁下的铜像,但仔细一看,辛的视线并没对着铜像。视线越过铜像,望向清澈的秋空一一他们一路前行的东方。 「怎么了?」 血红眸子眨了一下,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走近。 「没……」 辛似乎若有所思……或许是听见遥远的声音,沉默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应该不会有事。」 「……?」 大概是不值得注意的〈军团〉吧。 说回来,这趟旅途中,这家伙也时不时露出“注意前进中的后方”的样子。 「既然没有发现我们,也应该不会遇上了。只要不靠近就不会有事。」 「这样啊,果然是〈军团〉。」 特别是像今天的日子,过久了,都快忘了这里是〈军团〉的控制区。人类本应无法生存的地方。 在当下,〈破坏神〉仅仅才五辆一一如有任何差错,覆灭想必只需一瞬。 莱顿再看向辛。 特别侦查令大家身心疲惫。尤其是辛。 「你该不会是累了吧? 想休息的话,虽然很难再找到碉堡之类的地方,但稍微放松点也可以。」 在〈军团〉成群的控制区,这家伙肩负着无可替代的索敌任务。徘徊着比八十六区还要多的亡灵的战场上,这家伙听着不能隔绝的亡灵之音,比其他人消耗大也不是什么怪事。 说今天来这里观察一下,或许也是因此。 但他没想到辛愣住了一会儿,随后像是理解他想说什么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人啊。」 「抱歉。」 就算道歉了,辛的笑声仍没停下。 「以前我就说了吧。〈军团〉的呼唤我早就听习惯了,哪怕到了控制区也是一样的。」 「说是这么说,但你……」 他与辛认识快四年了。或许是听见〈军团〉呼唤的代价吧,他好几回看见辛像突然断开意识般倒头就睡。就如辛说的,他摆出不在乎的样子是因为已经习惯了。 起码,对他也应该是有负担的。 但辛并没把莱顿的顾虑放在心上。 「既然找不到补给,能继续行军的时间就不多了。这样的话,比起没必要的大动干戈,还是专心向前看吧。」 能走多少天,就能活多少天。 从第一区前线基地储备的物资只够一个月,开始侦查后物资便不断减少。 莱顿长叹一口气。 嘛。 本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没办法了。 「收到。……总算来到听闻中的帝国了啊。」 「没想到能走到这里,原本还以为坚持不了几天。」 莱顿向辛瞄一眼。 「你有没有稍微感到怀念呢?」 辛的父母是从吉亚迪帝国移民到共和国的,他是第二代吉亚迪裔共和国人。他成为共和国市民的时间还短。受父母熏陶,对帝国文化应该是比较熟悉的吧,如果祖父母和亲戚都在帝国的话,或许有去探过亲吧。 但辛却轻轻摇头。 「没有。我从未去过帝国。父母的面孔也几乎忘记了、……陌生的国家我没什么印象。」 叹了口气,辛回看向他。 「你呢? 我记得你是帝国移民的后代吧。」 「那是爷爷的爷爷,往上祖辈的啦……」 那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他对祖先完全没有感觉。当初似乎是整个村落都移居来的。 原来是这样,莱顿视线移向与星球的蔚蓝穹顶相距遥远的地表交界。辛的视线也移到相同的位置,所感可能是同一种。 他们抵达自己血统的源头,终于踏上了可能是自己祖国的土地。但也意味着 「这里就是、……我们迎来结束的地方么。」 「……我想是的。」 天清气朗,雉声长鸣。 菲德一直是他们的得力助手。 「……太阳能热水器么。原来如此,能找到这个挺意外的啊。」 「而且水循环系统和太阳能发电机都还能运作……」 「钓满一桶的鱼去……这家伙怎么说也聪明过头了吧……?」 将河水引入热水器的加热装置,再输送到足够一个人泡澡的水箱组合里,看着欢呼击掌的科莲娜和安珠,菲德似乎在感到骄傲。 营地附近的灌木丛中,狐狸咬着白天奇怪的生物丢给它的鱼骨,隐约听见残阳中传来了叫声,狐狸的耳朵稍稍摇动。 『哇啊啊啊啊啊好暖和啊啊啊啊……!』 和狼吠不同,是没听过的声音。 难道是未知的奇怪生物吗?它之所以觉得是奇怪生物,是因为远处传来的叫声就很奇怪。 除了刚才那声,再没有声音传来。 狐狸轻轻摇了摇蓬松的尾巴,回到享用鱼的工作上来。 「哇啊啊啊啊啊好暖和啊啊啊啊……!」 「科莲娜酱,叫太大声会被〈军团〉发现的哦。」 对于安珠的提醒,久违泡澡而情绪高涨的科莲娜似乎完全听不进去。 如果科莲娜有尾巴,现在一定会晃个不停。她奢侈地将由多个五十七毫米弹药仓组成的大容器里盛满的热水溅出。在天花板坍塌,能看见淡红色天空的建筑物里。 泡在过肩的太阳能热水里,科莲娜满心欢喜。 「真的好舒服啊……。过一会就变冷了,要是辛他们也来泡就好了。」 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啦,三个男生都不在场。让两个女生先洗澡,现在他们都在建筑物外,把发现的少量耐贮藏罐装食品装入菲德里面。 安珠斜视她一眼,厌烦地叹了气,科莲娜听见被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既然说得这么直言不讳,那你为什么却不肯采用方法。我觉得你这样是不行的。」 隔了一拍科莲娜才明白安珠的意思,很快她的耳朵就变得通红。 「不、不是你想那样!我并没有那种想法、」 「这么说确实可以应付过去,不过,这是未长成女生的小女孩才会说的台词哦。哥哥一起来洗澡吧…什么的。哥哥听多了也会渐渐厌烦起来之类的台词。」 「所以不是……哎,是这样的吗!?」 看着尽管肩膀都泡在水里,但脸色却变得苍白的科莲娜,安珠深深一叹。 「……还有啊,明明就在身边却鼓 不起气说几句,这就是科莲娜的缺点呢……」 双手搭在集装箱边缘,仰望群星开始闪烁的桔梗色夜空的赛欧,喃喃自语。 辛本人装作若无其事,斜视莱顿那边;莱顿因为没有能回应的话语,默默避开他的视线。嘛,辛这人也确实难接触就是了。也许是赛欧不指望辛能回答,除此外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听到科莲娜说那句话的一瞬间,他们都被喝着的松叶茶呛到了。 这种想法确实不行啊。 「辛……你觉得科莲娜为什么还没成长到那种程度……?」 「……问我也不知道。」 理所当然。 回到当作夜晚营地的碉堡,众人迅速用搜到的罐装汤和干面包解决一顿。久违地盖上晒洗过散发着阳光气味还温暖的毯子,少年们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在毫无后援的敌控区行军,日益减少的物资余量让他们勒紧腰带。在晚秋气温骤降的情况下,连续几天的野营里,他们吃着连饭都算不上,仅是为了让八十六多活几十年而生产的合成粮食。 这是一趟只有不断消耗,没有恢复余地的旅程,疲惫在自己无意识中越积越累。他们渐渐知道,这样持续下去,他们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冷得发抖的雨在昨天停了,附近也没有〈军团〉的部队,为挡枪炮造的碉堡也将夜风与栖息山野的野兽挡在外面。躺在久违的安稳被窝里,少年们睡得很香。 猫头鹰低沉的声音威胁不到少年的睡眠,只有蹲在月光照进碉堡小窗形成的影子里的菲德,聆听着他们的鼾声。 一一唔。 被意识外的声音所吸引,辛从黎明的假寐中醒了。 ‘那边’比昨天更近了。 ‘他们附近’只有一辆,应该不是以小队到中队为单位行动的〈军团〉巡逻部队。不过从其有些不同的移动方向来看,目标似乎也不是在这。……不对,倒不如说这个声音。 是在向谁呼唤……? 不是向辛。但也不是除他以外特定的人。谁都可以,有谁在。 有谁在。 最后。 辛微微眯起双眼,掀开身上的薄毛毯,挺起身子。 ‘另一辆’一一今天也没有停下么。 想到这里,辛不发出脚步声地站起来。 他们早上起床后,发现辛不在了。 「……那个笨蛋干啥去了。」 菲德还在,〈送葬者〉也留在这里,代表他并不是抛下他们独自离去。感官同步还能连接,但一接上对面就立即断开了。辛似乎没有遇险。 但他好像拿上了放在〈送葬者〉座舱里的突击步枪,和随身携带的手枪。 真的想不通他在做什么。 就这样等了一阵子辛也没回来,科莲娜开始坐立不安,于是莱顿决定大家一块去找辛。 走下高台,众人追寻着泥泞路上的脚印来到废墟街道。 泥土上的足迹很快就所剩无几,但辛要去的地方,看残留的足迹能大致了解。他的足迹仿佛一路沿着街道的边缘,出现在前方的是一一…… 「……动物园…么。」 从白色的石材到华丽设计的银色栅栏,再到藤本蔷薇样式大门的上面,题着几个豪放飘逸的金色文字。 动物园并不是很大。像是为这座城的领主或者某人娱乐而打造,并且也向城里的人们开放一样。 说起来,笼子的铁格栅与装饰的点景石的设计也有些时髦。恐怕跟这里是国境附近有关吧,在这样一个类似乡下的军事要塞城市里,帝国的贵族大人应该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和金钱。 话虽如此,昔日盛景,今日残景。 这座城也是因逃避〈军团〉而废弃的吧。莱顿能够想象出当时物资随处搁置,人群慌忙避难的情景。这种情况下,谁又有多余的时间带走笼里的野兽呢。 葡萄藤样式的铁栅栏里面,蜷缩着一堆猛兽褪色的骨头。 尘土遮挡的介绍牌虽写着老虎二字,但猛虎精悍的身躯与漂亮的条纹,现在已无踪影。 狮子、白熊、鳄鱼、孔雀、黑鷲。……都仅剩枯骨。不知是不是在入侵的〈军团〉杀到前就已经渴死,鬣狗生前有很强的颚骨,死后还保留为咬破铁栅栏做出最后挣扎的姿势。 为防止奇珍异兽逃脱的铁笼,将笼里的尸骸分解成碎片,甚至更小更容易分解的生物,如狼和狐狸等都被铁笼挡住。一想到那些被从遥远的异国他乡带来,关进笼里一辈子,伏在不能成为养分其的混泥土上,慢慢腐烂的野兽 ……他的内心有股强烈的空虚感。 他们被带离出生的故乡,受困于战场,被迫毫无意义地战斗至死。 这一生,不能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生命就如草芥。 他们八十六与笼中的枯骨,别无二致。 同样的,作为拥有狗的名字的家伙,菲德难道也有什么感受么,只见它呆呆站在原地,俯视面前原产自东方国家的稀有小型犬的骨头。 八十六区里没被收殓的遗体,他们已经司空见惯,白骨遗骸也不在话下。众人沉默注视着动物们的尸骨,或许是感到与自身命运有相似吧。哪里也去不了,毫无意义地死去,落得悲惨的野兽尸体。 科莲娜眨了眨眼。 「我们也会…变成这样。」 干燥的嘴唇在组织语言,最后又像害怕似地紧紧合上。 但他明白没说出的话。 他们会这样死去吗? 还是说。 在无人知晓,无人见证中,被遗忘一一? 四人一机路过华丽装饰的牢笼,向无人观赏的动物园深处走去。『死亡』本身无止境地向途中的他们展示,众人沉默前行。 最里处。一个奢华的巨大银笼里面,躺着的大象头骨空洞的眼窝注视的前方。 是辛背对伫立的身影。 八条腿尽折,瘫痪在地的 战车型就在辛眼前。 哗啦。他仿佛能听见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闪过脑海的,是受战车型踢击没法挽救地被斩首,同为先锋战队一员的凯耶凄惨死亡的样子。 「一一辛!?」 回过神来前,身体已经冲了出去。莱顿熟练地取下挂在肩上的突击步枪背带,用右手接过握住步枪。 「你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一一没事的,莱顿。」 辛的声音很平静。 「没有危险。……这家伙已经动不了了。」 血红双眸直视的地方,卧着一辆战车型,瘫痪之后的确没有要行动的迹象。 走近一看,就知道它伤得有多重了。炮塔歪在一旁不动,强有威慑力的一百二十毫米战车炮炮身呈直线地撕裂,两挺机枪已不见踪影。致命伤是从炮塔侧面撕开的一个狰狞大洞,作为军团血液和神经网的银色流体微机械,已经不能维持模拟神经系统的形状,不停地从被强行射穿的厚金属装甲烧焦的伤口流出。这么大的口径……大概是一百二十毫米高速穿甲弹(apfsds)的贯穿伤。 这一炮足以送它上天,一直以来与〈军团〉厮杀的莱顿心里了然。在稍远处注视的同伴们也一样。 想当然,在与〈军团〉的厮杀中存活最长时间 ,即使在原本能一脚踩扁脆弱人类的战车型面前,也只是突击步枪挂肩上,一副毫无防备模样的辛更加清楚。 红色的眸子,略显懒洋洋地俯视即将损毁的自动机械。 「我昨天感觉它在一步步靠近,既不是斥候也不是火力侦察,因为目的地不同,我就打算放着不管。……今早我也是被它叫过来。」 「……叫过来?」 「我想它在说无论谁都行,希望有人能陪在它的身边。」 叫唤的理由为何,从战车型这幅模样就能看出,答案就摆在眼前。 不想。 独自死去——。 「我想它的遗言并非如此,但我能听到的只有这些家伙重复的最后一句话。」 「那它最后一句在说些什么。」 「我想要回去。」 辛平静地道出,但。声音仿佛掺杂进辛自己的愿望一般,夹带着一丝渴望。听了那句话的同时,莱顿有股将要宣泄隐藏的愿望般感觉,心弦被拨动起来。 我想要回去。 也许一一是吧。也许它一直祈祷能回到某个地方。 我想要回去。 我想要回去。 但是一一能回哪里? 能回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了。 也已经记不清该回去的地方了。 他们哪儿也回不去。 「想再次回一趟家里。……这家伙原本是八十六。不过和我们不同,还能牢记故乡与家人之类的。」 是年龄比他们还要大一些么,还是说成为处理单元的时间没那么久,昔日回忆被战火吞噬的程度没他们那么严重呢?不管怎么说,这辆战车型在临死之际有个地方想要回去,拖着残破之躯朝目的地前行一一结果,并没能到达。 想要回去的地方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和无处可归的莱顿他们……结局是一样的。 对于被抛弃在战场,生存在战场,注定在战场死去的八十六而言。 战场以外能容身的地方——应该不存在。 所以说。 辛独自离开营地,是为了一个完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机械亡灵才来到这里么。 哎呀,莱顿挠挠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也是没办法的事。 对于守护一同奋战但先一步死去的同伴,将把他们的记忆带到他临终的任务强加给自己的,这个无头死神来说一一……。 「你个笨蛋,就算是这样,也不要一个人去啊。」 「抱歉。」 可就是不说“知道了”,他说来说去都还是一个样。 对话期间,辛的眼睛一直盯着战车型,莱顿了瞪大双眼。他想该不会是。 「你难道也想带上这家伙吗?」 「想带也带不了。连名字和其他信息都不知道。」 辛能够听见〈军团〉的声音,但沟通不了意识。辛能听见的声音就如刚才他说的,是听不懂的机械音,或者说临终前的喊叫。即便对方是完全保留生前记忆与思考能力的〈牧羊人〉,也不可能再与其对话了。 话说回来,如果知道对方的名字之类的话,这家伙会不会把〈军团〉也带上呢。 而且,辛绝对不会说『废铁们』或者〈军团〉『们』这种的话。 对于花了五年时间寻找对他最重要的,被〈军团〉带走的哥哥的辛来说……或许觉得除了哥哥以外,其他的〈军团〉也是该被埋葬的人吧。 「能在这附近也是种缘分,我会帮你解脱。」 嘎吱嘎吱,战车型的腿部关节在作响。杀戮机械的本能判断不能让面前的目标活着,它仍然想要上前攻击。不过它已经站不起来了。那几条腿支撑不起五十吨的战斗全重,甚至连地面也挠不了。 不规则地闪烁的光学传感器像失灵一般,来回于面前二人。从辛,到莱顿,最后再移向一一回应自己呼唤前来的辛。 它的动作逐渐迟钝。 腿部的挣扎幅度变弱。 最后,辛向被他独自按住而无法动弹的光学传感器,伸出了手触摸。 「已经可以了。」 被认为是专门强化战斗性能的战车型,没有语言分析能力。虽然他明知这一点,但还是像抚摸死去的战友一般,跟其诉说。 「你可以一一回去了。」 回到记忆中,令它怀念的家。或是回到一一所有亡者都将归去的冥界深处。 死神拔出手枪。 过去,为了没有完全死去的同伴,他会用枪帮其解脱。这也是在任务的最后,战败后给予可能还未死透的自己了结的,最后的武器。 视线对准准星,瞄准炮塔侧面被高速穿甲弹打出的破洞。洞口缓缓流出的,是它们〈军团〉的中央处理系统。 手枪的枪击声附近的鸟笼盛着枯骨,最后枪声消散在废墟都市的建筑物中。就如荒野一隅里无人知晓的绝唱,大概哪儿也传播不到。 永远沉默的战车型炮塔后侧部,露出一百二十毫米高速穿甲弹的贯穿伤口。 一百二十毫米。 〈破坏神〉的主炮口径是五十七毫米。应该一一很少装备吧,那时管制官用上除了她以外,没别的人用过的迫击炮,口径是一百五十五毫米。 这不是共和国的武装击穿的。 击穿这辆战车型的,要么是同样装备一百二十毫米战车炮的战车型,要么就是一一。 「莱顿。如果,除了共和国以外,还有其他势力幸存的话、」 哼,莱顿嗤之以鼻。 他去特别侦查前就已经听过几遍了。 越过共和国旧国境,再穿过〈军团〉控制区,那边有一片辛听不到任何声音的空间。 也就是没有〈军团〉的地区。 也不知道那里是否还有人类存活。但或许也是因为某种理由一一比如那里有强烈的放射线污染,就连〈军团〉也不能久呆,又或者那里是辛能听到范围的极限。 话虽如此。如果,除了共和国外还有别的国家幸存的话。 如果去到那里就能生存下去的话。 虽然有了个假设,但莱顿不觉得这个假设有什么魅力。 「去到那里就能过上和平生活吗?这种生活,真是不敢想象啊。」 成为处理单元被送上战场前。躲藏在小学之前。自己住在什么样的房子。在什么样的家庭中抚养长大,梦想着未来,怎样度过每一天的时光。这些记忆莱顿几乎不记得了,队里的人和辛也是如此吧。 事到如今还能过上和平生活,真是难以想象。原本就不指望能找到,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说不吉利的话会引祸上身……这是老婆婆的口头禅。 提起假设的辛本人,似乎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总觉得有些随意。 「如果是童话故事,这趟旅行的终点可能是理想乡。」 「昨天才说过其实已经到达天堂的入口不是吗? 死后能进到天堂里,真开心啊。」 「什么啊,你不是想去吗?」 「怎么会。话说,都事到如今了,无所谓啦。」 如果他期待来世和天堂,很久前就会给自己脑袋来一枪了。 也有部分选择这种方式死去的战友。 我可不像你们那样脑子秀逗,在莱顿与辛面前不伪装坚强的朝他们大喊。 辛也把那家伙的名字刻在铝墓碑,带了过来。 如果不能去到期望的天堂,而是留在原地就太可怜。 忽然,他身旁的血红双眸黯淡下来。 昏暗,漆黑一片。就像独自堕入深渊一般。 只见嘴唇动了动,音量很小声。 「即便如此,如果有人能到达那里的话、」 我。 那句自言自语消散在风中,传不到莱顿的耳中。 接着仿佛甩开念想一般,背过战车型的遗骸。 「……走吧。停留得有些久了。」 这趟特别侦查,辛是笑口常开。仿佛放下了负担,被解放出来。 仿佛在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东西了。 所以莱顿认为这样一一会有些危险。 五辆〈破坏神〉与追随的一辆〈拾荒者〉驶过桥。 确认行踪后,那辆重战车型站了起来。 距先锋战队所处的河畔,往后七公里处。 在越过地平线,战车炮有效射程以外的地方,五人停留的四日里一直潜伏等待着,它是那辆从很久前就一直在后方跟随他们的重战车型。 薛雷·诺赞。 这五年来辛一直寻找,并最终完成讨伐的兄长亡灵之残骸。 由于〈军团〉的安全策略所设置,雷无法再死亡,但近期他将会自毁一一现在的他就是想把自毁前的一点点时间花在守护弟弟的旅途上,所以才执念现世的亡灵。 作为〈军团〉的雷知道旅途前方有什么。那是一个会保护他们,不同于帝国的国家。 自己终究会消失于世吧。 不过,要是他一一他们能够走出这里,这也值得了。 在地平线的这头和那头,分割生灵亡者的大河此岸与彼岸,本该阴阳两隔的兄弟同样下定决心,但无论死去的哥哥,还是活着的弟弟,都无法知晓。 电击文库magazine 61期短篇 梦影斡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 米瑟冈萨斯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译注:原标题「杯に射す影」出自泷濂太郎《荒城之月》中的歌词“春 高楼の花の宴 めぐる杯 影射して”) 废墟的满月之光明亮得惊人,极东的樱花树下堆积着无数淡红色的樱花瓣,仿佛在孕育这朦胧的月光。 共和国东部战线的第一战区,也是先锋战队的负责战区。废弃的都市的被瓦砾埋没的大街上,街道两侧整齐排列的樱花树此时都纷纷盛开,淡花樱的树冠几乎完全遮蔽了共和国特有的笔直道路。 抬头望去,蓝色的月光照耀下的花瓣,如雨滴般飘落。是个微风吹拂,连野兽也在酣眠的春夜。万籁俱寂的月夜下的淡红花丛,仿佛化身为某种邪恶的魔物。 能够永远地夺去人的内心。 背靠停放在适当高度瓦砾堆上的〈破坏神〉,辛仰头看向那处静谧般的迷人景象。 去赏花吧,想看一下暗自绽放的樱花是什么样子,这么说的人是凯耶。这是她的根源极东地区的习俗。欣赏花朵,享受美酒。这也是当四季更迭时,她的民族所喜爱的春日盛会。 虽然在共和国出生的凯耶并不了解这些,哪怕只有一部分,也想让她了解这段过去,于是他便设法找到了极东的酒具。 叫做杯(译注:这里指的杯是日式的“杯”,以区分西式的玻璃酒杯),是一种陌生的又扁平的酒具,长年来拿惯了金属餐具,现在拿起来就跟纸一样轻,据说是把木头削下来,涂上特殊的颜料制成。被称作漆的黑色鲜艳颜料,有种令人仿佛被吸入进去般感受,显得很深邃,如水一般清冽的酒中,倒映出樱花的身影。 轻抿一口,灼热喉咙的酒精化散出一股浓烈又芳醇的甘甜,沁人心脾。那是谷物的甘甜味,最近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咕,一口喝干的马修说道。他有着天青种的银发与淡蓝色的眼睛,如雪豹般的强壮的身躯与身高。 「一一好喝啊」 虽然辛不爱说话,但也显得太沉默寡言了些,对于担任先锋战队机枪手的少年的牢骚,辛只是淡淡笑了笑。 「看来这回并没白费功夫。」 「虽然不知道本来是什么味道——但应该也不错。」 「总觉得,喝了后整个人就轻飘飘了啊。」 双手拿着小巧的酒杯的米娜笑了。她有着绑成辫子的翠绿种象征的金发和玛瑙种褐色的眼睛。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矮小稚嫩的样子,但却是战队前卫中的一员。 「……你该不会酒量很弱吧?那就不要喝太多了。」 有着黑发与黑色皮肤的南方黑种九条苦笑着将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他是在机库的黑板上写着退役一一战死的倒计时的阳光巨汉,与义妹的娇弱相反,看起来很强壮。 「或许有点晚了~。但九条怎么开始转来转去啦?~……」 「真是的……」 「欸嘿嘿 (/≧▽≦)/ 」 「嘛,既然上头了就不该喝那么多了吧。」 凯耶瞥了一眼并排樱花树那边并露出苦笑。 在她视线的前方是喝醉一大片的景象,戴亚和哈尔特、奇诺和托马在跳着奇怪的舞蹈。其他男女混搭在一块队员们也站起来哇哇叫好。 强行拉着躲在后面的千濑小小的玉手,有着浅黑色皮肤与一头银发的库洛特也拉着千濑一同加入到不可思议的舞蹈中。哇哦,众人中掀起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看着激起的阵阵骚动的同伴们像脱缰野马一样在狂欢。作为原提案者的凯耶露出复杂般的表情。 「赏花就应该专心致志地以欣赏为主才是,像这样撒酒疯可是与赏花的目的背道而驰了……。而且再怎么说也醉得太快了点吧? 是还不习惯喝酒么,也对啊,毕竟是第一次喝到。」 被定义没有人权的人形家畜。八十六们每天的饮食中也只有淡然无味的合成食品,至于那些嗜好品是完全不可能配给的。 「嘛,只要开心不就好了吗。」 「……现在,不论怎样,辛都已经走在前面了吧。这句话老早前就一直想说了,但到现在才能传达出去。」 随后,凯耶撅着比头顶的樱花颜色还要更浓一些的珊瑚色的嘴唇也苦笑道 「不过,的确是很开心啊。大家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尽管我们奋战数年,但这种时候还是不多见的。」 战斗休息的片刻和没有其他各种繁杂琐事的时候,大家都很很享受与同伴们度过的时间。 九条露出阳光的笑容。 「是啊,如果笑不出来我们就输了啊!」 「此言甚是!」 与巨汉嬉戏着的米娜精神抖擞地朝天举起双手,在好像已经完全醉了的她的前面,可以罕见地看到马修上扬的嘴角。 这时,戴亚和哈尔特停下章鱼舞。并向这里走了过来。 「嗯,啥事? 叫我等有何贵干?」 戴亚的那张脸隐约有点红润。 语调有点紧凑不说,表情也很松懈,更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似乎是生平初次喝酒的缘故,现在醉得很厉害。 以坐姿仰望着那张处在非常高位置的脸,凯耶邹起了眉头。 「你们几个知道这很吵吗,戴亚、哈尔特。」 「欸,那是因为」 戴亚傻笑地挥动一只手。 「喝了这种东西,浑身都激情起来啦。怎么说呢,对了,祭典! 就是那种感觉。」 「而且,倒不如说辛和凯耶的氛围都太过淡定了吧? 难得的机会就尽情玩吧!耶! 过来嗨!」 上一秒用腔调说着的哈尔特眼神顿时两眼发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辛和马修快停下来啊。不用跟我客气了。啊,别整的就像什么世界毁灭的前兆一样,很恐怖的啊。」 「「耶」」 「大哥求放过。」 两人用捧读式的语气宣告后,就刻不容缓地修理了哈尔特一顿(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九条忍不住笑了,刚开始就不听懂在扯什么的米娜也咯咯地笑出来。 戴亚环挽着胳膊斜视上方。 「不过,我也有想搞一场让大家都热闹开心的活动的打算。雪仗不行就樱花仗,又或者去樱花树下寻宝吧!」 九条说道: 「不要,欣赏樱花就行了。」 「欸~,看着确实很漂亮,但还是显得太无聊了啊。」 「喵~」 「…不说的话都把猫给忘了。」 马修小声嘟囔,一旁装傻的哈尔特撅起嘴。 苦笑着的辛说道: 「樱花树下埋的通常都是尸体。不会有宝藏的。」 「「不会吧!?」」 但不知为何,戴亚和哈尔特的眼睛却明亮了起来。 「正合我意! 那就出发去找吧!」 「奇诺,奇诺!你带铁锹来了没有? 来人啊!」 「怎么可能会有啊,蠢货。」 「那么就先拿铁锹从某处挖挖看吧!然后来比赛看谁先挖到!」 「喂,太狡猾了,给我等一下啊,戴亚!」 话一刚落,戴亚、哈尔特,还有奇诺和托马就朝着樱花树的方向冲了过去。 目送他们离开的凯耶垂下双肩。 「服了他们……」 这时米娜突然站了起来。 「啊,九条快看!? 是流星啊!」 「不,那个,那样确实不行的……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去追流星啊!」 看见米娜跑去追赶流星,九条立即站起来。抱歉啊,九条举手示意一下,就马上朝追逐流星的小兔子的背影跑去。 随后,露出淡淡苦笑着的马修也站了起来。 「我去帮忙。」 他说完后也快步追上两人的背影。樱花树下的黑夜中,野战服的身影接连不断地消失。 「…………」 千濑分不清东南西北般摇摇晃晃地朝树丛的方向走去。察觉到的库洛特连忙追上去。两人回过头来招了下手,消失在漆黑笼罩下耸立的大树间隙。 一人两人,接连不断地消失。于樱花树底下,单手举起酒杯,饮尽之后,先锋战队的队员们便在欢笑中逐渐离场。落樱舞动间,起身随之而去的女队员们,带着不时的尖叫声用力挥手致意,也消失在花丛的方向。边走边嘻嘻哈哈笑着的两个少年兵,模仿之前的人敬了礼后也跟随上去。 接二连三,众人相继离开。 去到黑夜的对面。 黑夜的另一边,不知是何处。 与自身消亡的那天一样。 斯人已逝不复存,夜暗花明又一回。传出的笑声,终归静谧。 最后留下的凯耶,文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美味啊。真的 连极东的米酒 什么的都能找到啊。是特意给我找的么?」 「是啊。反正,我觉得这样做比较好。」 在这战场的一角,将樱花当做最后的回忆之一的凯耶。她并不知道她祖先出生的国家的酒是什么味道。 的确。直至最终,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从共和国出生,在战场上长大的八十六,对战场以外的事物都一无所知。 不曾了解过其他人,便就此凋谢。 凯耶双手捧着空酒杯在胸前,露出了微笑。 「……在我祖先出生的国家,如果不到二十岁的话是不能喝酒的。所以说,今天是有点越界了呢」 看着她一本正经似的说出这席话,辛面露苦笑。 「如今你也到那个年龄了吧。」 「是吗。……这样啊。我两年前就到十八了啊。已经记不清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被投入八十六区,处在强制收容所恶劣的环境与战场的残酷磨砺下,让人对于日期的感觉都很模糊。 为自己庆祝生日的家人也几乎在瞬间就丧生,所以说,大多数人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至少辛是这么认为,凯耶也是如此。当父母、兄弟、与故乡的影子隐约掠过脑海的时候,或是说还要在那之前,便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为了清除八十六区而设置的绝命战场,不需要那种东西。 「一一四月七日。」 说着,凯耶便睁开了眼睛 辛一直凝视着他,用真挚的口吻告诉她。 「在共和国沦陷之后,从共和国军本部发现了处理单元的人事档案。有我的和莱顿的,部队其他的人都有。」 那便是,战死与应该是被一同处分的一一连名字与坟墓都不会留下的八十六存在的证据。 「从那里开始追溯,家族的名字,原本的住址,在一定程度上都已经可以证实。当然,出生年月也是。——还有家,即便现在回去也不再认识的家。」 在联邦军夺回第一区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后,辛趁着战斗的空闲时间去看了一次。 那个既陌生也没必要记住的家,可以说只是确认一下,仅此而已。 「……所以,今天你才会过来吗?在四月樱花盛开的时候。」 「也没错。不过」 他们降生于世,直至最终的瞬间才会停止,历经数年的磨难,并活了下来。他们确实存在过。最近他们也计划在凯耶生日的时间段内,为过生日的驻兵举办活动庆祝。 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依然记得,不曾忘却过。我想再一次将这个传达给你。」 将一同奋战过,先一步死去的他们全都铭记在心,约定过要带着他们的份走到最后。这也是自己作为死神的义务。自己仍未放弃那份职责。 他并没有忘却。 连墓碑都不许立的八十六。先锋战队的同伴们也都不为人知的长眠于此。这里就象征着一块巨大的墓碑。 如今,自己活了下来,并再次踏入这里。 「这样啊……」 凯耶低着头,淡淡笑了笑。 「你……是在五月出生的吧。……这就被追上来了啊。明明两年前还比我小的说。」 「是啊。」 「不甘心啊。但是」 这时,凯耶很开心,是打心底在感到开心,露出笑容。 「你们几个家伙,能活下来就好。」 除了凯耶的声音外,不在场的戴亚、哈尔特、奇诺、九条与马修等先一步死去的所有人的声音也都包含在内。 「……是啊」 此时,一股强风吹过。 樱花的寿命非常短暂,自身很薄很脆弱,与它虚幻的花色相符,在一瞬之间绽放,也在霎时间凋零。不留一丝眷恋,轻易地从树枝脱离,缓缓飘落于地。 因而,这种不吉利的花,被发誓一定要活下去的战士们所厌恶。 但纯洁的花,也受到视死如归奔赴战场的战士们的喜爱。 落花凋谢。在那一片盛开的樱花树中,无数的花瓣随风飘落。 如纸一般轻盈,随着气流在空中戏游,还未飘落至地,便随着气流狂舞,将大气染上自己的颜色。 人们称之为,落英缤纷。 视野被同一种颜色所占据,无数的花瓣舞动在空,呼哇,樱花乘着夜风飘散,使得整条大街被薄花樱形成的漩涡所包围。 凯耶与同伴们消失的无明之暗,将所有事物,都用凋零的花瓣组成的纱幕,掩盖起来一一…… 「一一诺赞大尉?」 呼哇,传来一股在这一个月里已经所熟悉的,清冽甜蜜的紫罗兰的香味。 他回首望去,只见蕾娜站在那片樱花雨之下。她穿着共和国蔚蓝的军服,长着白银种的银发与相同颜色的双眸。 当她收回视线后,盛开的樱花树下没有任何人。在用于替代桌子的瓦砾堆上,辛对面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斟满酒外表涂有漆料,却一次都未碰过的杯子,只有他自己一人坐在那里。 那里并没有本应该拿起那个杯子并饮尽的人。 从两年前开始,也过很久了。 蕾娜走在开裂的街道上,高跟鞋发出的声响传遍街道。然后一股与十一年前就被遗弃的废墟格格不入的高级香水的气味伴随着她。 她担任着作战指挥官,而辛则是机甲部队的总队长,两人都属于联邦西方面军的第八十六独立机动打击群。现在,为了支援旧共和国而被派到了这个地区。如今部队所驻扎的地方,是辛曾担任先锋战队的战队长的东部战线第一战区前线附近的临时基地。 在明知是违反军纪的情况下,还一个人跑到被夜幕封锁的战场上来。 「突然就从基地宿舍里不见了,我还在想去哪了……。因为丢的人是你,所以我判断是周围没有〈军团〉才敢跑出去的吧。」 「抱歉了 。我本想很快就回去的,所以觉得没必要跟你说。」 说着,辛就站起身来,将手中喝干的杯子放到那杯还没动过的酒杯的旁边。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以为大佐没上过第一战区的战场不应该知道这地方才是。」 来没来过先不论,或许在以往在知觉同调中也提到过这个地方的话题,不过在这里他也没有同调过。 「大尉的〈破坏神〉不见后,我就去问了维修人员。但也不清楚去向,后来我便问了修贾中尉。」 「……无论是谁,口风都不严的啊。」 看着先前搭乘他的〈破坏神〉来的蕾娜,莱顿耸了耸肩。 维修人员不论,知道隐情的莱顿也不应该对她开口才是。 但还是带她来到了这里,似乎也是被强硬追究了。 没注意到两人间微妙的视线,蕾娜仰望着那些仿佛填补夜空般盛开的美丽樱花。 过了一会后,呼,不禁感叹一声。 「……真漂亮啊。」 「是啊。……与两年前的今天一样漂亮。」 辛此时并未看向仰望他的白银双眸,而是凝视着那片景色。 在依旧无声的黑暗里,他继续望着那些绽放的淡红色花群。 「先锋战队的全员也曾在这里赏花过。两年前,被分配到第一战区的时候」 「…………」 活得够久的八十六,会被分配到这个最终处分场战斗至死,也就是规定在半年任期结束后会死。 「是凯耶的提案,在那时,战队二十四名成员都还活着。不过,那时候……」 与那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他眯起眼睛看着路边并排的樱花树。 只不过当时赏花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盛开的樱花,明月与黑暗,只有这副景象依旧未变。 「就是可惜这杯子。」 那是在临别前作为交换的东西,但战队里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其中的意味。 「抱歉啊……打扰到你了。」 「诶。不,已经没事了。」 他来这里只是为战友不存在的墓碑扫一下墓。 当辛告知该回去的时候,蕾娜露出奇妙的表情并点了点头。当她瞥见放置在瓦砾上的那一对酒杯时,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代替而为的是,嗯,垂下小脑袋用鼻子闻了闻。 「……总觉得,味道不错呢」 啊啊,辛手中拿的那个东西,就是与酒杯配对的陶制容器——德利——。(注:德利是日式的酒壶) 「回基地前要喝一口么?虽说也没剩多少了。」 「是酒……吗?」 「据说是凯耶的老家极东地区的酒。」 「……哇,竟然还有这种东西……。联邦与其他国家的邦交不是还没恢复吗?」 与共和国一样,联邦的周围也被大群〈军团〉所封锁,直到不久前才确认了邻国的存在。 各国之间目前只进展到人流往来的程度,而遥远的极东地区,还没确认过邦交关系。 更何况从那里的特产。 所以说这个酒杯也是逛遍了圣耶德尔的百货店和古董店才找到,要是碰上最糟糕的情况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得用其他东西替代了。 「联邦东南部的酒厂在歇业时做的玩意,因为在联邦没有人认识就不值什么钱,像是个人偏好一样的东西」 被摆在架子上的角落吃灰,好不容易店员才记起来还有这么一个玩意。 蕾娜苦笑道。 「我在离开基地时,从食堂传出的骚动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 容量比大家流派的酒瓶来说要大,与联邦的葡萄酒与烧酒相比实际要大上两倍以上,很重也没有那必要,于是除了德利和几个杯子外的全部东西都分给了部队人员,大家似乎都对这个新奇玩意很感兴趣。 联邦军并没有不禁止勤务时间外的饮酒行为。辛也是因为确认过周边没有〈军团〉的存在,所以才敢放得这么开。 「那么,我也陪一下你吧。……所以」 咳咳,突然间蕾娜故意咳嗽了一下。 她用手指向辛,像打了他个措手不及般露出了坏笑。 「启动喝酒模式,诺赞大尉」 辛不由得苦笑一声。 「我是那种怎么喝都不会醉的。黑系种原本酒量就很强。」 这也是从黑珀种——同为黑系种的名义上的养父厄伦斯特那里听说的。在古代,作为武士阶级的黑系种对含有酒精的药物都有着很强的耐性。 实际上,有着一半夜黑种血统的辛与纯血黑铁种的莱顿,酒量都很强。 蕾娜那副戏谑的表情瞬间不见踪影。 「真的吗? 莱顿,喝到不省人事也真的没关系吗?」 「绝对会很讨厌吧。」 「饶了我吧。」 嘟囔着台词的莱顿被双方无视了。 顺便一提,在联邦或者共和国,只要你不醉酒撞到人,酒后驾车是不犯法的。 「这么说,以大尉的年纪现在能够喝酒了吗? 从联邦的法律上来看。」 「到了十六岁的话就没问题,我两年前就已经达标了。」 「那问一下是几月几号?」 「五月的……某天吧」 自己并不在意出生年月日这些,所以就没记得。 「怎么本人都不记得啊,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的蕾娜垂下肩膀叹了口气。 「正好也是时候回联邦了,等回到联邦本部时请你调查一下,然后再向我汇报。」 「……我倒不介意,但这么做的原因是?」 「我下定决心了。」 说到这时,蕾娜露出了花儿般的微笑。 「大家的生日聚会。……一起办加油吧。」 电击文库magazine 62期短篇 菲德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图源: 米瑟冈萨斯 翻译: 米瑟冈萨斯 虽然有些冒昧,但还请聆听我的诉说。 我是人工智能试验型〇〇八号。 我的创造者的孩子、亦是我最后的主人,为我取了“菲德”这个名字。 我『出生』在离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首都、利贝鲁特·埃德·埃卡利特不远的,郊外一座府邸的研究室里。 而在我所侍奉的家族里,有我的创造者兼人工智能研究者的主父、美丽贤淑的主母。他们还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已经上中学的哥哥,另一个是被全家人关爱着成长的年幼弟弟。 我那时候的体型是模仿大型犬的形状,身体外层则是用柔软的材料制成。 因为哪怕年幼的孩子用力抱紧我,或者粗暴对我拳打脚踢都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所以才设计成这样。 最后的测试结束了,等主父写完报告就可以完成,咚,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了。 顺便一提,就连我的听觉传感器也好不容易才察觉到这轻盈的脚步声。一家人除了主母外,走路几乎都不发出声音。 总之在【没有脚步声】这样的条件下,判断来者是谁很困难。而那个人的身高连主父的办公桌都够不到。 「爸爸」 是的,来的人是年幼的弟弟。 「……辛。爸爸工作时不能进到房间里,还要说几遍才行?」 这么说着,主父把弟弟抱起来放到膝上,看来弟弟听不进去也不是没道理的。 「机器人,做好了?」 「是啊,不过不是机器人而是人工智能……算是。嗯,已经做好了,这回就能陪你在家里玩了」 弟弟的表情一下子亮了。 主母那美丽的红色眸子,如宝石般闪烁着光芒。 「名字!名字,可以取吗?」 还不清楚是不是朋友的安丽埃塔小姐最近养了宠物(养的是鸡来着,但不确定年幼的小姐养这个是否正常。这不属于我的知识范畴……)于是最近弟弟也想要养宠物了。 「可以呀。好好考虑下再取个名字吧……」 「那么,菲德! 叫菲德好了!」 主父整整沉默了五秒后。 「……那个啊,辛。菲德是狗的名字吧,给朋友取这个名……就有点?」 而主父看了信息终端上显示的我的状态栏后,又沉默了五秒钟。 「呃……已经识别指令了吗。这下糟了……」 不。 不会的,主父。我的创造者。 万分激动。 犬类动物从人类历史开始之时就是人类的好朋友了。 对我而言,我也是和那种动物同等存在的吧。 兴高采烈。不胜荣幸。 因为我没有声音输出的功能,所以不能把我的激动之情传达出去……。 弟弟用那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然后歪着头。 「是吧,你也很高兴么?」 「呃一……」 主父露出一副震惊的样子,轮流看向我和弟弟。 「你能感受到?」 「嗯」 弟弟点了点头。这是为什么呢? 居然能听懂。 然后,主父就看向在研究室门口窥视着的哥哥。除了一头黑发与主母和弟弟不同外,其他体貌特征和主父非常相似,是个让人觉得很理智的青年。 「雷,你这是?」 哥哥一副竖起耳朵想要聆听的表情,接着摇了摇头。 「不行。我听不到」 「这样么。嗯,可能是错觉吧……?」 我的觉悟被质疑了。呣~,看着弟弟鼓起的脸蛋,哥哥苦笑了一下。 「那家伙,该不会是以辛的脑电波为模板模仿编写成的缘故吧? 我也搞不明白。难不成感情学习方面也照仿了辛。和本人在附近有没有关系呢?」 确实如此。 我现在的中枢处理系统,是我之前我最初的躯体一一还是婴儿时弟弟的抱偶—一通过藏在抱偶内部的传感器来记录弟弟的神经活动,并以此为模板搭建而成。而且,我关于人类的行动与感情的方面,也是通过模仿学习成长中的弟弟得来。这便等于我将弟弟的意识当成是“我”的意识,并以这为基准去思考。 因此,我对弟弟来说是特殊的一一我是这么认为。 是弟弟的某种分身,如影子一般的存在。我希望能够待在他的身边服侍他,守护他一一……。 「虽说有段时间没有进展了,但这次却出现了大突破。难道新的人工智能模体成功了吗?」 现在主父的目光炯炯有神。 「啊啊! 要进行新发布,这可是划时代的模体啊! 之前联合王国就在进行着“紫晶”研究,那种模仿生物的神经系统,在将来会是能与人类匹敌的存在……」 ……主父似乎还不知情。兄弟俩也对主父的研究内容与言论显得不感兴趣。 哥哥似乎在念叨着『又开始了……』然后别过视线,弟弟就……只想快点结束,然后跟我一块玩。 不过遗憾的是,我现在还没有完成充电,所以还不能移动……。 一直沉浸在脑海中,没有意识到儿子的行为,主父苦笑着抱紧了在腿上开始活动的弟弟。 「它可是跟你同一年被造出来的呢,辛。从今以后它也会陪伴你一起玩。就像多了个朋友。不过………也是个有趣的孩子呢」 「菲德也会一起?」 「是啊」 哥哥看着我有些怀疑。 「在帝国,他们也打算用同样的模体来开发无人兵器吧? 这样岂不是恰好」 「啊啊,塞雷解女士……。她是军方的人,也有她自身的情况与理由一一但我不太想造出那种东西」 这么说着,主父抚摸着办公桌上陈旧的布偶……那是我最初的躯体。 「……无论如何,只要有人类存在便会有争夺。或许当人们煞费苦心地研发出与人不同的智能,但到头来却增加了敌人,那就是可悲了」 「嗯……」 坦然自若地附和之后,哥哥折返回去。 「也罢。……辛,回去吧。那家伙……呃不,菲德现在在吃饭,待会才能陪你玩。我们也去吃点点心吧。父亲,喝茶的话就来客厅吧」 「嗯」 「知道了」 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握住弟弟细小的手,哥哥就这么牵着弟弟走回去。哥哥在家里特别娇惯弟弟,或许如此,弟弟也很爱向他撒娇。 主父再次将视线投向信息终端,继续着手写报告一一就这样忘却了时间,在结束前一直仰望着那张侧脸,在我的体内还有一副计时器。 服侍主父与家族的幸福日子,在那天夜里被唐突结束了。 如果还能找回那一晚的记忆的话一一啊啊。用人类的说法就是『不愿提起』。数据中掺杂有杂音所以很混乱,想要完整的重播当时的情景很困难。 突然闯入的军靴的脚步声。 伴随怒吼声而来的是有着五色旗与剑的共和国军纹。举在眼前的是自动步枪的枪口。主父与哥哥被按压在床上。 主母保护着弟弟一一发出细微的哭声。 无法哭出声来,我没有声音输出的功能,只能看着事态进展下去。 主父与家人们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带到 了某处。空荡的宅邸,像经历暴风雨后般一片狼藉,我也不想再回忆起。 一天结束了,但之前被下达了进入待机状态的命令,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应该要去保护主父、主母、哥哥和弟弟才对一一但我却不能为之而战。 作为严禁事项(protect)而设定,我被下达了不能伤害人类的命令。 这是主父希望我能与人类成为朋友的初衷,也是我存在的理由。 因此决不能逾越。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也要做些什么。 从今开始。 也许有什么是我力所能及的……。 深思熟虑后,我决定要去寻找大家。 庆幸的是,通过自我学习,我能够连接公开网络。 不过,为什么大家都被带走了,这么做的理由是一一到底是因为什么逻辑缘由我不清楚一一只要调查过就会明白。 得先找到大家被带到了哪里。 主父为我设计的躯体只供在室内活动,并不适合远距离移动。很遗憾,只能放弃现有的躯体,要更换成其他的才行。 只为寻找到我的主人们,这次我一定要保护他们。 我将数据资料全部传输到被叫做〈拾荒者〉的运输机体上,然后奔赴战场。 多年来,我在部队担任支援任务的同时,仍然徘徊在战场上寻找着大家的踪迹。在这期间,无数人倒在了这个战场上。 最初是与主父同年纪的男性。 然后到与主母同年纪的女性。 再下次,便到了与哥哥同龄的少年少女们。 一个接一个。不曾停止过。都战死在那里了。 最后,我不得不选择放弃。 并没有找到他们。无论是主父、主母、哥哥,还是比谁都想要守护的,年幼的弟弟。 在这座地狱般的战场上,已经没有谁能活下去。 待在因损坏而抛锚的〈拾荒者〉里,我对前方的道路感到迷茫。 我现在支援的主力部队中的少年兵们,已经全部阵亡了。作为僚机的〈拾荒者〉也全部战损。 再这样下去不为所动的话,〈军团〉们就会把我拆解了,然后搬回他们的制造工厂。这是我没能保护好主父与家族,也没能寻找到他们应得的下场吧。 在这时,咔,小块的瓦砾掉落下的声音,将我从自责中拉了回来。 也为自己捏了把汗,竟深思到这般地步。走近的脚步声我并没有听过。 踩着瓦砾走过来的是一名少年兵。 年纪似乎在哥哥与弟弟之间。离长成大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身体,却穿着与身材不适合的野战服。 那个幼小又可爱的弟弟。总有一天。 如果活了下来,就会变成眼前少年的模样吧。但就不知道得经历多少岁月才能造就了。 不过再也见不到了吧。 一想到这里一一就感到非常寂寞。 应该是全灭了的部队最后的生还者吧。从少年兵的脸上可以看出他非常疲惫,脸上和野战服还有似乎原本是黑色的头发都染上了沙尘,脏乱不堪。 与哥哥与弟弟相比较,隐约遮住的眼睛透露出敏锐的眼神,依旧沉默着,无声地走了过来。 啊啊。我的集装箱里还剩下一些弹药和能量包,他会需要的吧。 等一下。以人类小孩的力量而言,无论拿哪个都会很吃力吧……。 「哇、」 要是我没有启动起重臂的话,都会认为我已经坏掉了吧。少年兵露出吃惊的样子并后退。 这个反应,与哥哥与弟弟素直的笑容相比还是太小,显得很平淡。 有种被抹去感情的反应。 像是已经习惯身边的人战死,已经对什么都没感觉了的那种人。 况且人类并不是道具,应该会留意到的一一……。 「……你,还活着么」 我惊讶的把光学传感器转向前方,他的确在窥探着我的传感器。 即便没有喝醉,也揉过眼睛,但还是隐约有些恍惚一一像是眷恋与寂寞席卷而来。 「你战队里的人,已经没有活着的了吧。既然如此,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去……?」 那个少年兵。 在某处与弟弟一样,如血一般,在夕阳映射下显得美丽的红色眸子一一……。 那个少年兵是一一辛艾·诺赞大人,我决定要服侍他。 被救助了就得报恩,毕竟与人类成为好朋友是主父的初衷。没想到他有着与弟弟相同的昵称,同样的红色眼睛。我也知道这是代偿行为,所以我不能离开。 最重要的是,诺赞大人与最初的印象相反,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一一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去支持他。 之后,就一直侍奉了四年多。如今,东部战线第一战区防卫战队“先锋”是诺赞大人的所属部队。 到了晚上便有灯火管制,战场的清晨来得很早。在刚升起的清冽阳光下,为了回收任务而四处奔波,这时,诺赞大人恰好从队舍走出来。 四年间里,诺赞大人的身高增长了,嗓音也变了,面貌也渐渐向着成年人变化。 与我最后一次见到的哥哥处在相同的年纪吧。 啊啊,不好。有点看得入神了,得快点打招呼才行。但是我没有语音会话的功能。 「哔」 早上好,诺赞大人。 「嗯? 啊啊,早,菲德」 没错,诺赞大人也称呼我为“菲德”。那是在服侍后不久被赐予的名字。虽然很偶然,但我还是非常开心。 接着,战队副队长的莱顿·修贾大人也出来了。 「哔」 早上好,修贾大人。 「喔,是你啊。今天也起得很早啊,菲德」 或许是错觉一一总觉得在刚和诺赞大人见面时,他便读懂了我的想法,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修贾大人与其他人就不一样,需要察觉到才能成立对话。 而诺赞大人与修贾大人,两人并未交谈,只是以坚毅的表情注视着仍残留有日出气息的,于东方天空下的〈军团〉控制区域。 在最近,诺赞大人和修贾大人、不满十人的战队各队员还有整备班大人们,都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而理由就说一一……。 「离特别侦查,还有半个月……」 特别侦查——即向〈军团〉控制区域的最深处,进行无路可退的侦查任务。诺赞大人他们,在半个月后就会被下达必死无疑的命令。修贾大人瞥了诺赞大人一眼。 「还不要带上这家伙」 「啊啊……」 暧昧地附和一声,诺赞大人用血红色的双眸看向我。 「菲德。你一一……」 刚想说出口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诺赞大人一一其实很不愿有人在之中死去。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送死么」 「哔」 嗯。当然可以,诺赞大人。 无论去哪里都没问题。第二个给我起名的,我亲爱的同时也是最后的主人。 特别侦查。 对于到出发时为止,未曾离开过战区获得自由的诺赞大人他们来说,这是一段快乐的旅程,但尽管如此,过程仍然残酷。 物资减少了,疲劳也积累不少。越是朝着敌处前进,就越显得无 力一一处在警戒与被紧张感缠身的状态。我也清楚,诺赞大人他们在日复一日中被消磨着。 窥一斑而知全豹,迟早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刀刃折断之时一一便是最终败北〈军团〉之日。 科莲娜·库克米拉大人的〈枪手〉。赛欧托·利卡大人的〈笑面狐〉。安珠·艾玛大人的〈白雪魔女〉。修贾大人的〈狼人〉。不是战损、抛锚,就是瘫痪。仅剩下诺赞大人的〈送葬者〉一辆机体。 原本是诺赞大人独自与数辆战车型厮杀,现也变成修贾大人他们正面迎击〈军团〉,但无论如何都杀不完。 〈送葬者〉的光学传感器看了一眼新逼近的〈军团〉们。但是已经没有余力对付它们了,诺赞大人想必已经做好打算。从动作上可以看出焦躁与一一那份已经看透的觉悟。 不过我并没有成为它们的目标。对于〈军团〉而言,〈拾荒者〉虽然也属于敌人,但因为没装备有武装,所以被判断为威胁度较低的目标。 但要是〈破坏神〉……诺赞大人他们都战死了,〈军团〉的炮口便会转向我。 ……至始至终。都很对不住了。 在以前,有很多人在我周围死去,而我只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如果让我代替一个人活下去,就意味着我将放弃那个人。 我的所作所为只为寻找到最初的主人,所以就让我侍奉诺赞大人到最后。 现在一一我已经没有再次失去主人,然后苟活自身的理由了。 来不及避开,在回过神后一辆战车型(l?we)突然出现在侧腹,辛看见它正拼命地撞向菲德。 射线都偏离了〈送葬者〉。周围的一部分〈军团〉将注意力与目标一一转向菲德。 「一一菲德!?」 没有预测到的侧腹被狠狠的挨了一下,战车型也打了个趔趄。 这不应该。〈拾荒者〉之前并未攻击过它们。 而〈拾荒者〉也不是以战斗的目的制作的。 我被人创造出来,是希望能跟人类做好朋友的。而我也绝对要实现那个意愿。 这也是我存在的理由,我是绝对不能伤害别人的。 但。 被人造出来后被下达了以人类为敌人的命令,之后便被赋予命令的祖国所抛弃,这些〈军团〉确实令人同情。 正因如此,我完全不可能没有朋友。 〈拾荒者〉的系统不具备有真正战斗的处理能力,但如果是缠住敌人拖延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的。 在战斗重量有五十吨的金属块战车型面前,重量只有十吨的我就像蛋壳那样脆弱。将贮存于集装箱中用于拆卸〈破坏神〉与〈军团〉机体的工具全部展开,朝它的装甲砍去。 厚重的战车型装甲很难切开。而在切开之前,我的威胁度判定可能就会提高。 这时,另一辆战车型的炮口。 瞄准了我。 当系统再次启动时,我仿佛抛锚在荒凉的草原上。 尽管已经重启了,但机体的各处的部位并没有响应。更甚至从我的意识中消失了。那是……。 用苦涩的表情看着我的修贾大人,苦涩地开口苦。 「……辛。这家伙」 「啊啊。没法修了。……核心区损坏了」 ……果然,到了这地步了吗。 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实际面对的话,还是感到寂寞和悲哀。 我再也不能待在身旁服侍您了。 万幸的是,修贾大人他们的〈破坏神〉虽然都损坏了,但似乎都平安无事。五名少年兵以各自的表情俯视着我。 「……居然会倒在在这里。你不是捡垃圾的机体的吗,到最后也给我好好的工作啊……」 利卡大人。 您在为我而泣吗。真是不胜惶恐……。 「明明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 「请你原谅。从今往后就不能在一起了」 库克米拉大人。艾玛大人。 不能这样。触碰破破烂烂的我会把手弄伤的。 「谢谢你,菲德。我们大概很快也会去陪你的」 修贾大人。 不。不会的,请那一天不要来得那么快。 最后,那道修长的人影一一即便光学传感器已经停止工作,我也能知道主人就在旁边,单膝跪下来。 「一一菲德。这是给你最后的任务」 诺赞大人。 吾主。我最后的主人。您怎么了。 啊啊,但是。 哪怕您抛下已经损坏的我,但只要是命令,我都会认真完成的一一……。 再见,细薄金属上发出摩擦的声音。诺赞大人拿着的,是至今为止战死者们的铭牌。 将共同奋战过,先一步死去的全员带到抵达的尽头。这也是诺赞大人迄今为止所交换并遵守约定的证明。 「就交给你了。你是我们抵达这里的见证者。一一直至腐朽为止都要完成任务」 ………。 嗯。好的,诺赞大人。 当然没有问题。我不胜荣幸。 您能将自己的任务一一证明交付给我,说明您是多么的信赖我。 真是再好不过了。 感谢大家的饯别一一………。 ………………………………………………。 突然意识到,在无明之暗的方向上,有一群令人怀念的人站在那里。 我是不是看错了。 主父。主母。哥哥。 果然我们都已不在世上了吗。是来迎接我的吗。他们会原谅谁都不能保护好,也没能找到他们的我吗……? ………为什么。 弟弟不在这里。 为什么吩咐我回去? 弟弟呢。 今后也拜托了什么的,到底一一……? 有声音。 不是我数据库里的声音。是个还年幼的、尖锐的少女声。 「呃呜,果然还是动不了……。到底怎么了」 很抱歉,作为尸体是不能动的。即使被命令……也什么都做不了。 「或许是不想动。这孩子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嗯,就是这样。所以就将我置之不理就可以了。 「即便是在陌生的异国他乡也真的要振作一下啊。要是有熟悉的汝回归的话,辛艾也多少可以安心了……」 一一辛艾? 那是我最后的主人的名字。 他也在你的身边? 还……活着吗? 与我最初的主人同名,有着同样眼睛的那位……。 …………。 啊啊。 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啊呀!? 怎么突然!?」 「就一一启动了?为什么冷不防的……」 穿着陌生钢铁色的军服的诺赞大人,与最后看见的时候相比更成熟了。 是的,小孩终会长大成人。连弟弟……也不再是那副幼小的模样了。 「不是命令你直至腐朽完为止,都要完成那个任务么」 「哔……」 诶诶,关于那个……我没脸见人了啊。 不过……我还是想要待在你的身旁。 能原谅我再次服侍你的事情吗……? 我惶恐万分,但诺赞大人却一一淡 淡的笑了。 「不过、……能再次见到你就好了」 「哔」 嗯嗯。我也是。辛艾·诺赞大人。 我最初亦是最后的主人。 就让我,陪伴您战斗到最后。 完 电击文库magazine 64期短篇 养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echengdahoo 翻译:米瑟冈萨斯 对于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的王太子扎法尔·伊狄纳洛克来说,与他年龄相差十岁的弟弟维克托太可爱了。是个让他不禁想去关爱、呵护的弟弟。 直到那时。 「——兄长」 当年幼的弟弟用奶声奶气的语调说着,并将撕成一片片的紫罗兰花瓣送给他时,只有扎法尔觉得,那时的他很可爱。 尤其是小孩子,经常都会想摘些美丽的花朵来玩乐。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暂且不论,但包括仆人们与他们的人生在内,整座王城都是伊狄纳洛克王家的财产,即使损伤了花坛中的一朵紫罗兰,也不会受到园丁的斥责。 于是,我叫出“哇”的一声,然后笑着接过那双小手递过来的东西,“谢谢你啊”我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称赞花瓣的美丽。年幼的王弟高兴地笑了,这时的弟弟是如此的惹人喜爱。 即便此时扎法尔手中拿的是被拔掉的蝴蝶翅膀、掉落的金花虫翅膀,或者明显不是捡来的漂亮羽毛和像云母碎片般的蛇鳞这些古怪玩意,也会什么都不去考虑,就这样抚摸着弟弟的小脑袋。 况且。 「兄长,看这个」 当年幼的弟弟用他那双幼小的手掌,一边笑嘻嘻地将蓝色的小猫眼球递过来的时候,扎法尔已经笑不出来了。 直到那时,他才醒悟过来。 原来如此。 这孩子是 蛇 来的啊。 星历二一五〇年 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南方战线 如今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的战场,始终被白丧女神的七层面纱笼罩着。 白丧女神佩戴纯白无垢的冰雪面纱,身着苍白的暗淡礼服。在相反的双色之暗衬托下,犹如狂乱的公主般在疯狂舞动,使见者无不眼花缭乱,受她迷惑。这便是失去了方向感和距离感,偶尔连火控管制系统的瞄准激光都能欺骗过去的,联合王国的黑白战场。 而在纱幕的那边,仿佛突然涌现出来一般,〈军团〉钢铁色的身影朝着联合王国军的防卫阵地席卷而来。 在〈军团〉的铁蹄下,位于阵地前方的做成尖矛形态的钢制反坦克障碍物、冰冻的堑壕、与雪同色的碉堡(toчka)都纷纷崩溃,将潜藏其中的士兵,连着突击步枪(assault rife)和无后坐力炮、旧式反坦克步枪等都一同埋葬。就连前去阻拦的,联合王国的有着五对十足形态的火炮强化型多足机甲兵器〈巴什卡·马图实卡〉也被击碎。 一群战车型奔驰在前面。即便是在深厚积雪的山野中,拥有五十吨战斗重量的巨物依旧以夸张的速度推进着。 就在那时 『一一呵呵』 苍白的朦胧昏暗回响着少女欢快的笑声。 传开的笑声是很难在刮着暴风雪的隔音雪原上听见的细微音色。不过,伴随笑声而至的还有多个走路声。一旁跟踪的斥候型的复合传感器捕捉到长的防滑鞋钉贯穿雪层,刺入冰冻的大地时传出的独特坚硬的走路声。 要是将这走路声与数据库进行对照,就能判断出其的识别名与性能属性(spec)。识别的结果为与它们对峙的联合王国方的一种多足战机。根据数据链中共享的信息,战车型的炮塔无声地开始转动。 恐怕她也察觉到了瞄准她的战车型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但却毫不在意。 〈军团〉看准雪夜的另一边,似乎是联合王国军司令部的位置处,突然腾跃出苍白色的战机身影。 犹如穿越积雪的野狼,就像在猎物变得难以行动的冬天里行动的肉食动物般,奔驰在针叶林的狭缝之间。她发出像似敲打在玻璃上的清脆而娇滴的少女欢笑声,奔跑在白蓝色的战场。 战机有着五对总共十只的细长腿部,和是否存在装甲都不确定的奢华驾驶舱。雪纱的缝隙间亮起朦胧灯明,那是宛如鬼火般苍白的光学传感器发出的光芒。 〈阿卡诺斯特〉,是肩负保卫联合王国使命的一种多足战机。 战机向四周散开,回避战车型的先发炮击。即便炮击碎片不足以伤到它,也还是以夸张般的机动性一跃而起,跳到最前方战车型的炮塔上方,像秃鹫般缠绕其身。 『唔呵呵』 『啊哈哈』 (译注:拟声,这里上面那个是憋笑,下面那个是忍不住开怀大笑。) 响起不合时宜的女性笑声后,紧接而来的是字面意义上的零距离炮击。 战机为确保高机动性而实施轻量化,因而口径也降低成短炮型的一百零五毫米。〈阿卡诺斯特〉的战斗机动就在于用最近距离的炮击来弥补火炮瞄准精度上的不足。 炮弹几乎就在炮口附近发生爆炸,形成的金属射流侵蚀掉战车型的上层装甲。(译注:“金属射流”指的是门罗效应破甲炮的效果。炮弹在发射后的过程中会拥有巨大的动能。由于炮弹在高速运动中的材质是以近似液体的方式在运动,受外力挤压下一部分炮弹材料的动能会有所降低,打在敌方上就会出现金属散射的状况。装甲被产生的高温融化,形成的金属流溅到目标身上造成二次伤害。) 同时炮弹碎片也向四处飞溅,刺穿了〈阿卡诺斯特〉细长的腿部和躯干附近的装甲。 包含爆炸成形弹在内,命中敌军时炮弹会爆炸类的战车类炮弹,都有为了不使多足战机本身受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破片伤害而设定了最低最小起爆距离(minimumrange)。如今这项设定已经被丢的远远了一一那是以击毁敌机为目的,哪怕代价是本身也会受损的,有自知之明基础上的零距离炮击。 即便如此,在〈阿卡诺斯特〉一一里面可能是少女的驾驶员们也不会停手。被炮弹引爆的战车型喷出火焰,炮塔受到炮击后也被炸飞开来。至此,它将报废的敌人当做跳板,用力一蹬后就向下一个〈军团(猎物)〉飞去。于雪原中相继出现的其他〈阿卡诺斯特〉,也踩着钢铁色的残骸跟在后方。 察觉到防线已被突破,为了迎击而疾驰而至的联合王国军机甲部队一一作为先锋的〈巴什卡·马图实卡〉中队伫立在那副光景之下。 漫天飞雪下是无数〈军团〉的钢铁色身影,以及将它们团团围住大肆狩猎的苍白色蜘蛛群。 此时,以半分呆愣的姿态注视着战场的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苍白色的身影。 一辆。——不,是两辆。其中一辆是有着白色海鸟个人标志的〈阿卡诺斯特〉,另一辆则是〈巴什卡·马图实卡〉。十只脚的巨躯装备有一百二十五毫米的巨炮和并列的榴弹发射器,厚重的装甲与宛如恶魔之城般的重型武装给人一种似乎很沉重的感觉,是一种火炮强化型的多足战机。 个人标志为,缠绕苹果的蛇。 识别名〈蝮蛇〉。是联合王国第五王子兼南方战线总司令官、维克托·伊狄纳洛克的专用机。 联合王国尊崇武道,而作为处在顶端的伊狄纳洛克王室血族,在战时以统帅军队为荣。这位王子也似乎体现了这一点,不厌其烦地自己驾驶多足战机站在最前线。 联合王国多足战机特有的蓝白光学传感器朝机甲中队瞥了一眼。仿佛有种漂亮的黑蛇在用无情的眼神注视猎物般的感觉。 『一一指挥官在吗?』 混有杂音的无线电通讯里响起的如音乐般甜美 的男高音究竟为谁,机甲部队的驾驶员们一时难以判断。 那股习惯了演讲,能让人的意识仿佛滑向深渊般的声调,是还和成年男性有所差异,现年十多岁的少年所发出的。 怎么会是王子殿下亲自下问。 刹那间呆愣住的中队指挥官,回过神后以另一种近乎相反的语调回复道。他的身份只是尉官程度,与王室直系交谈并不意味着是一种赏赐。 『在……这、这里』 『我的小鸟们会争取时间。你们要专注重新构建好防线。』 『悉听尊便。』 但他真的有听见中队指挥官的回答吗?在说话途中〈蝮蛇〉将光学传感器从他们的身上移开,随后朝着消失在积雪那边的〈阿卡诺斯特〉,驱动庞大的机体追赶上去。——站在战场最前线是伊狄纳洛克王室的习俗。大概在战线崩溃之际,他打算亲自担任指挥吧。 与此同时,他无言的操控机体,像影子一般跟随在海鸟个人标志的〈阿卡诺斯特〉身后。 机甲中队的驾驶员们在缄默的状态下,怀着敬畏及一丝不悦之情目送他的背影。 被王子殿下称呼为〈小鸟〉的〈阿卡诺斯特〉驾驶员全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女。包括他跟随的有着海鸟个人标志的少女在内,她们都是群为了御旨不惧死亡的死鸟。 现任国王的第五王子及其所率领的部队是联合王国防卫要点,这对最前线的士兵来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是,对于那些知道这个战功是建立在无数〈阿卡诺斯特〉的残骸上的士兵来说,他的这份伟业,只会令人毛骨悚然。 面朝着战机身影消失在雪中的方向,一位驾驶员不禁吐露心声。 统领着死鸟师团,美丽得令人心生胆怯的一一…… 「一一腐蛇」 「……我猜那个人会认为我没听见他的话吧。」 虽说是王族,但如今是战时,这里是战场。 战斗结束后便将受损的座机交给维修人员,在只重视坚固和功能性而充斥着粗鲁的多足战机机库内,维克托一一维卡在没有侍者迎接的状况下行走着。他穿着与联合王国一般的驾驶员没有什么不同的紫黑色机甲驾驶服,有着黑鸢般的头发和宛如虎目的帝王紫双眸。军衔章位置上象征王室权章的独角兽银板是一般军人和他的唯一区别。与只被借予了一部分统帅权的将官不同,他能够行使自己身为王族所拥有的统帅权。这也是“特将”的证明。 仅有的一个作为近卫骑士随行的少女,以绿柱石般的绿色眸子看向他并问道。 「您想要怎样做呢?殿下」 就好像如果被下令斩首的话,就会立即服从,被告知要剥皮也会开开心心地执行。她用这样的语调说着并注视维卡。 就像只脑子一根筋的猎犬。谨慎又耿直。 跟盲从一样。 哼,维卡用鼻子冷哼一声。 冷漠地回应道: 「虽说没有教养的狗在无端吠叫,但我没有一个个追上去打死的想法,我没那么小心眼也没空去那么做,瑞谢。」 所以死心吧。 「……遵命。」 瑞谢不情愿地点了头。看到她那副好像不服气的样子,维卡嗤之以鼻的嘲笑她。 「现在原本士兵就已经不足了,虽然多少有些欠教养,但只要能和〈军团〉作战就行了。暂且有的用就将就用了。……那些不痛不痒程度的侮辱,就没有必要去惩罚了。」 「果然还是受先前大攻势的影响吗?」 「……是啊。起码现在已经不只有后退一个选择了。」 联合王国以护国的天险·龙骸山脉充当对〈军团〉战争的主战场,将南北重叠的山脉北侧作为绝对防线放在支配范围。南侧则是被〈军团〉所谓的占领加支配,双方就是隔着山谷与低地互相敌视的形式。 自古以来的战斗,与自上攻下相比,自下攻上要困难得多。何况是在连绵起伏的山岳地带,对以平原作战为主的机甲兵器来说是不利的地形。以大灵峰伍尔尼斯特山为中心的山地国家·瓦尔德同盟国出于国防考虑,于是便以〈军团〉为基础制造出多足兵器,这点与他们并无二异。 联合王国维持了十一年的防线,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南进成功了,但也说明联合王国只不过是‘自上攻下’的战场罢了。 在先前的大攻势下,各防线的防卫设施和士兵数量都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如今的联合王国军还未能恢复过来,只能像嘴上说的那样竭尽全力不后撤。 并且拥有位于大陆北部的国土的联合王国,其军队实际上也不能再退了。翻越龙骸山脉后,自那开始蔓延的地区就是联合王国最大的粮仓地带。联合王国国土的北半部分,由于日照与气温的关系,并不适合生产粮食,所以南方的粮仓地带就是联合王国的生命线。 决不能让那里被战火吞噬。 瑞谢问道: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一一我们也无法像联邦那样组建一支精锐部队吧。」 维卡瞥了她一眼,俯视着随从少女头部的下半处如雪色一般的脸颊。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么。 「以八十六为主体编制,任务是将〈军团〉作为重点压制对象的挺进部队……吗。嘛,也不能说做不到……」 他停顿了一下,朝歪着小脑袋的瑞谢耸了耸肩。 「独自再编成一支部队什么的,如果是父王和兄长的话,应该会采取其他的方法。所以……」 此时,一位身着紫黑色军服的士官站在二人面前。 「殿下」 士官说出敬称的同时也向他敬礼一一是联合王国军特有的,将右手放在心脏位置上的心脏敬礼(heart salute)。 即便这不是王族相应的礼仪,但在战场中被当作军礼通用,不仅是维卡,对从军的全体王族和服从的士兵来说,这意味着命令。而在争分夺秒的战场上,这种铺张的礼仪只会浪费时间。 「何事。……准许了,长话短说。」 「是。殿下,在下奉旨将您召回。一一是令尊、国王陛下的下达的。」 维卡没有回看仰望他的瑞谢,只是扬起了整齐的单眉。 「听说维克托被从南方方面军叫回来了呢。扎法尔兄长。」 虽然知道这样做有失文雅,扎法尔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罗格·雷西亚王城的主楼大廊镶嵌满金箔、琥珀、黄玉和金绿柱石金绿柱石(heliodor),在北方微弱的阳光照耀下,形成片片绚烂而温暖的金色光芒。 缓缓拖着礼服的裙摆,让如同仿制般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侍者捧着手织蕾丝的下摆,只比他小半个月的异母妹妹第一王女上前走近。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是在联合王国只有温室能够培育出,香料必须用的是很远就能闻到的花做成的茉莉花香水。 哗啦一声展开象牙和宝石制成的扇子,优雅地遮住自己的笑脸并继续说道: 「父王和兄长也终于想看看那个怪物了吧。……那些小鸟是南方方面军的编制,毕竟使用的是那种有悖人伦的部队,如果连〈军团〉都驱逐不了,那也就没办法了呢。」 扎法尔不由得发笑。 自己是正妃所生,第一王女和第二王子分别生于其他侧室。虽然他们处在争夺王位、争取功绩的处境中,但这种略显可爱的挖苦除除浪费时间以 外,没有别的意义。 「很糟糕吗? 让那些钢铁怪物在这七年内止步于龙骸山脉,先前的电磁加速炮讨伐作战中,维卡率领小鸟们进行弹道观测和渗透破坏的表现,父王也给予高度的评价。」 只要他点点头,一度被剥夺王位继承权的他就能东山再起了,这种话他并没说出口。 假设他重回王位继承人的位置,那么这个最小的弟弟——维卡无论对谁而言……当然,对扎法尔也一样是最可怕的敌人,不过他确信事情不会发展成那样。 那个蛇之子不论对权威还是权势,都打心底不感兴趣。 原因是在他那个世界一一……。 「本次召还,是为了打破如今不得不撤出防线的战况。倒不如说是父王期待将以〈军团〉为重点的压制作战任务交给那孩子后的表现。……你当然也听闻过吧,和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那支部队协同作战的事情。」 「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是?……啊啊,是那个由被庶民风情夺取主权的吉亚迪、连下贱的共和国都抛弃的劣等种八十六构成的垃圾堆部队么。」 呵呵,第一王女露出优雅的笑容。 「虽说那支部队也挺适合他的,但让亲生的、同胞弟弟分配到那种地方? ……果然父王和兄长都没放长眼光的啊。是打算用完就扔了吗? 那支部队可是联邦为了不让本国国民牺牲而建立的部队。」 「但这是必要的。」 这个国家,联合王国是由独角兽王室所统治,有着坐在王位上的父亲,和终将继承王位的扎法尔。 尽管如此,她还是这么执拗的将扎法尔舍弃维卡当成一个把柄,扎法尔心想,果然将维卡派向机动打击集群是她的派阀在从中作梗。或者是第二王子派系的计划,她只是搭了趟顺风车。但不论如何,两人教唆比他们小不了多少的弟弟妹妹的行为是不会停止的。 不论是在第一王女还是第二王子眼里,属于扎法尔的派阀,即便被剥夺王位继承权也不留恋一丝一毫,持续的把自己取得的战功归算到扎法尔身上的维卡,无疑是一个碍眼的棋子。所以他们想借此为契机,将维卡排除掉。并且,如果维卡在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中立下了功绩,这个功劳也无疑会被分给扎法尔。 虽然总是嘴上敷衍,但如今的联合王国已经没有再让维卡维持在防线的余裕了。倒不如说,他和他的小鸟们,是一支只有在出击作战时才会大放异彩的部队。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原谅。 「那条蛇还会乖乖听话么?」 「当然会。那孩子是我和父王、还有我等统御的联合王国的忠诚之剑,只要我或父王下达命令,他都会守卫这个国家,……即便会献出生命也会听从的吧。」 父亲他也终将会知道自己的界限,以及联合王国的界限。 那个最小的弟弟,永远会是联合王国的一把利剑。 「…………」 呼,从第一王女扇动的扇子中透露出一股典雅的气息。 「兄长。 给你一句忠告。……到底说,那条蛇还是不要重用较好。如今的确有适合的猎物可供猎犬大展身手,但那个家伙,归根结底是一个生来就无法理解人情物理的人形怪物。也是一个即使坐上王位,也对伴随而至的荣光漠不关心的无情怪物。……没有比不上锁链的怪物更难处理的了。对付不清楚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的恶蛇,最好的方法就是放手了。」 与用金钱、名誉和权利饲养的人不同,……无感情的蛇,不知道要用什么来饲养。 哼,扎法尔优雅地回以嘲笑。 「你是在羡慕吧,菲奥朵菈(Фeoдopa)。」 扎法尔看见王妹的美丽面孔充满了阴险。 看来她修行还欠火候呢,扎法尔保持完美笑容的同时冷然对待。 不能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作为王族的他们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 偏偏对方还是自己心中争夺王位的竞争对手,要是自己不做点表面功夫,暴露出内心可就不行了。 扎法尔一边微笑着,一边俯视她将对话进行下去。 「那也是只亲近父王和我的猎犬。既是美丽又锋利的利剑,也是难以代替的毒蛇之牙。……而你从小就很喜欢漂亮的娃娃吧。」 要是拿维卡与躲在她身后表现得战战兢兢,欠教养且恶劣的漂亮人偶相比,简直能甩个十条街。 「……谁稀罕那条肮脏的蛇。」 菲奥朵菈厌恶地用略带后悔的语气说道,她抬起细长的睫毛旁泛起流光的碧绿色眸子,仰望扎法尔。与扎法尔和他唯一的同胞弟弟相比,她只有一双淡紫色的眼眸。 雷火般的眼瞳里,被认为最佳的就是帝王紫色。而在兄弟姐妹中,只有他和维卡继承了这个颜色。 「说起来,我也无法理解兄长宠爱那家伙的理由。确实对于父王来说,即使那个人是条蛇,但也是自己的孩子吧。但在兄长的角度来看,那个人也曾导致正妃殿下、兄长的母亲一一」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疼爱弟弟是理所当然的吧,菲奥朵菈。」 扎法尔淡淡的嘲讽道。 和只继承父亲血统的你完全不一样。 面对着稍微僵住脸的异母妹妹,他的言外散发着如此的气氛。 即便那是个冷血的蛇之子。 哪怕是啃噬血亲而生,腐蚀血肉的蝮蛇。 「毕竟那是我……可爱的弟弟啊。」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直到那时他知道弟弟的本性,随后。 他便从知道时起。 虽然被拔出来的血弄脏了,但被挖出来的眼球还保留着清澈的蓝色,眼神凝固在那一瞬间。 缓过神来的扎法尔,带着微笑看向年幼的弟弟。 只有三岁还很年幼,且同一个母亲生的自己唯一的弟弟。 「维卡。你为什么想把这个送给我呢?」 维卡眨了眨紫色的大眼睛,然后天真无邪地笑了。 「因为漂亮啊!」 「……所以」 原来是这样。小猫眼瞳的颜色是漂亮的蓝色,其他紫罗兰的花瓣、蝴蝶与金花虫的翅膀、鸟羽蛇鳞等等也都很漂亮,所以就会像以往那样送给『最喜欢的兄长』。 「那小猫不会痛……不会闹腾、鸣叫的吗?」 「有啊」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做这样的事喔。」 「为什么呀?」 被他发自内心感到不可思议地问到,扎法尔思索了一下。 「维卡也不喜欢疼痛吧?谁也不想被伤害,所以才会说讨厌。与此相同,不可以做让对方讨厌的事情哦。」 「为什么? 我不是猫。……猫会痛但我没有感觉啊?」 ……确实。 啊,扎法尔顿时苦恼。 在这个弟弟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他自己存在。 只有维卡自己和、……或许他觉得有保持自己形况的必要,父亲、自己、乳母和乳兄妹的少女对他来说都是自己重要的一部分。对他而言,只要保护自身就行了,除此以外的一切都不重要,事物存不存在他都无所谓。 但是,这样下去。 如果多少能传达到的话一一真的希望他能够与除 他以外的世界有所联系。 「维卡。‘我’不喜欢猫受疼痛折磨。」 眨了眨眼,紫色的大眼睛闪烁着。 「兄长,不喜欢么。」 「你不是是为了要我高兴,然后才去找漂亮的东西吗? 那么我讨厌的事情,维卡也不能做吧。」 「……嗯。」 「我不喜欢猫受疼痛折磨。所以维卡从今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不然的话。 将自己和与自己有关的东西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打心底感到不感兴趣的心性,如果就这样暴露在外界的话,很容易成为被排斥的对象。 自己是无法容忍他变成那样。 「…………」 年幼的维卡以与他年龄相适的思维在认真思考着。 「……小猫不想受伤,兄长也不喜欢。所以,我不能做兄长讨厌的事情。」 看样子他好像理解了。 维卡灰心丧气般垂下肩头。 「对不起。」 那声道歉,并不是为伤害了猫的事情。 虽然我也并不认为伤害猫本身是件坏事。 「嗯。我不会那样做了。」 那只可怜的小猫,也不知道还是否活着。如果还活着,扎法尔自己想要饲养它。 犯下如此程度的罪,也多少该偿还一些。 突然间,一只小手拉了一下想寻找猫而转过身去的扎法尔的衣角。 「在那、」 扎法尔回头看向拼命想说些什么的维卡。 从他的那紧迫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想被讨厌。 维卡的世界,只有他和其他一部分对他来说重要的人构成。 无论其中的谁离去了,……对维卡来说,自己意味着也会缺失一部分。只有自己一人的世界,比什么都更令他害怕。 「是因为不能那么做,而不是讨厌吗?那从今以后我还能送给兄长吗?」 「可以啊。……维卡。」 不顾被猫血弄脏了手,扎法尔用手帕将开始浑浊的眼球包好拿起来,然后牵着他的小手保持步伐一致并说道。 「从今往后,你一定要记得。这样的你的想法会和旁人有所区别,你今后也应该会陆续遇到。到那时,你记得要来问我。如果你有什么做错了,我会教导你的。……为了让你明白事理。」 就这样,我懂得了该怎么饲养生为人形的蛇。 总有一天他会长出獠牙,但愿他不会故意破坏世界。 也希望世界不要将这个弟弟当作是威胁来排斥他。 自己会引导他。因为自己,是这个孩子的哥哥。 对于扎法尔来说,与他年龄相差十岁的弟弟维克托太可爱了。是个让他不禁想去关爱、呵护的弟弟。 从那时起。 现今。 被派遣到吉亚迪联邦军所辖的第八十六独立机动打击集群的维卡,已经摘下特将的军衔章,更换成中校的军衔。 扎法尔正在泡茶,当他最喜欢的矢车草香味红茶的气味在空气中飘荡时,某人突然说道: 「……说起来,兄长」 从这么说着的十八岁的王弟身上,扎法尔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哎呀。 也很久没有过了,什么,或许是味道不适合他。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表情总是和小时候送紫罗兰花瓣和猫眼球时一模一样。 他试着问了下刚才为什么不说下去的原因。 「什么事,维卡。」 似乎已经忘记伤是谁造成的了,在王太子的房间里饲养的一只平民灰色的独眼猫正趴在他的膝上,用指尖挑逗着猫的维卡继续说道。 至于如今的他是否认为自己做了件可悲的事情,扎法尔到现在都不知道。 「其实我读了一篇有趣的论文,所以想试着做个试验……」 嗯。 那篇论文里肯定是些奇奇怪怪且不能做的内容。 当然,不清楚扎法尔内心所想的维卡,喜不自禁地将那篇论文投影到全息屏幕上。 「通过控制遗传因子,使得老鼠和兔子能发出荧光的技术。同样的技术,不知道能否运用到其他生物,所以想尝试一下。其他的不管,只要蛇能发出七色光就好了。如果很漂亮的话,就送给兄长一条……」 「维卡」 话一刚落,维卡就沮丧地垂下肩膀。 「……不行吗?」 「不行喔。」 和动物玩是好的,但玩动物就不行了,自己都不知道跟他讲了多少遍。 说起来,自己虽然说过狗、猫、鸟、马、蝴蝶、青蛙、观赏鱼是不行的,但蛇好像从来没说过。 「那么,蜥蜴的话……」 「不行」 「…………」 持有奇怪脑回路的弟弟,不知怎么一脸难色地陷入沉默。 有什么烦恼么,虽然他想问原因,但还是没问出口。 维卡实在无法理解扎法尔的价值观,而扎法尔也无法完全理解维卡的价值观。 可是为什么就不理解呢,不论我怎么责备都是,完全不合道理。 维卡也没说过他懂得了。……已经长大了的他意识到,自己是人世中的异端,已经是谁都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那条当父母的蛇我都已经抓住了……」 「把它放生吧。总之先放到庭院里。」 顺便一提,对于在广阔的罗格·雷西亚王城出生并长大的扎法尔和维卡来说,所指的『庭院』也有茂密的森林般那么广阔。 维卡又思索了一下。 「我知道了。姑且下赐给机动打击集群的战队总队长好了。」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直接放到庭院里不就行了。」 说着,维卡歪着头。 「共和国八十六区的死神像一条蛇一样,应该也不擅长对付吧。」 「或许是吧……」 扎法尔也听说过那个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的少年兵一一而八十六们似乎也像维卡一样在别的方面缺失了什么。充其量也就跟蛇一样,即便再好也是用完就舍弃了吧。 联邦方公开的照片上有机动打击集群八十六们的总队长的照片,那个人有着能令见者清醒的血红色眼瞳,扎法尔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说着: 「或许不会很高兴的,所以你期待的反应可能不会出现。并且开玩笑也没什么乐趣,不要搞什么恶作剧了。」 「那么,机动打击集群的作战指挥官和吉祥物也许会有些不错的反应,她们的话没关系吗?」 「…………」 唉,叹了口的扎法尔说: 「别再开这种会被从心底讨厌的玩笑了。」 只要兄长不讨厌,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本以为维卡会这么说,但实际上维卡却稍微考虑了一下子。 「……我懂了。那就算了吧。」 哎呀,扎法尔睁开眼睛。 然后突然笑了。 「这样么。那就万事大吉了。」 从那时起,已经过了十五年。 蛇之 子还是无法理解人情人伦。但尽管如此,也似乎已经习惯交流,并渐渐靠近人群了。 电击文库magazine19年5月号 不想被别人看见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从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回到吉亚迪联邦。搭载着归国的机动打击群的列车,再次驶过龙骸基底隧道的深暗处。 哀嚎声的回响、嘶吼般的轰鸣。与同行的其他人一样,辛一边无意中听着嘈杂的声音,一边追溯着忽然浮现的往事。护送到强制收容所时的往事。人潮中护送士兵反复无常的暴力,保护着年幼的辛的哥哥与父母的言行举止。 但也同样因为太过模糊,如今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想起一小部分记忆。 他环顾四周,躺下休息的人有很多,与之前相比客车内的人数也有所减少。 即便如此,与八十六区相比生还率要高得多。而在那个绝死的战场,国家、军队之类的一一统统都不存在。几乎所有的人对于活着踏上归途这幅景象,第一次有了实感。 像这样活着回来是理所当然的,总有一天他们会这么认为的吧。 必须活着回去,无论是谁都想活着回去,即便不是每一个,但大多数八十六会有这么想的一天。 总会有那一天。 呼,微风无形地拂过,宛如银色绸子般的秀发掠过他视野的一角。 「一一辛?」 「蕾娜。……什么事?」 他抬头看去,本应该在校官专用的一等车厢的蕾娜,此时来到了虽然并不算狭窄、但以运输效率化为优先、周围摆满了事务性的箱子的二等车厢,与众不同的美貌扬起了嘴角。 「想稍微,喘口气。……可以让我坐吗?」 「诶,请便。」 说完后,蕾娜便匆忙坐到他对面的座位。 看着她那副模样,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照车厢的等级来看,她原本在的校官车厢的座位应该会更宽敞吧。 就如她说的“想喘口气”那样,呼,蕾娜像是安心了一般,发出放松的叹息;嗯的一声,又像小猫那样伸了个懒腰。 然后爽朗地露出笑容。 「辛,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没那回事,然后跟往常一样摇头一一辛没这次并没有那样做。 「‘嗯’,这次的确有点累人。」 辛朝她耸了耸肩,蕾娜高兴地眯起双眼笑了。 毕竟被说了请依赖她,不要独自承受一切这样的话。 他并没有忘记那句话——确实有传达到了。 「回去以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休假。辛和我都一样,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哦。……虽然还不能去看海。是这样,吧?」 联邦没有海洋。 唯一拥有的海岸也在北部的军港,如今处于〈军团〉的占领之下无法靠近。 即便如此。 「嗯。不过,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我会陪你一起去。因为蕾娜你还不熟悉联邦的街道吧。」 「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请带路吧。」 蕾娜笑靥如花。 突然间,耀眼的阳光照亮了那副笑容。 列车穿越基底隧道,进入联邦的领土。车窗外显现出这个季节本应该有的,开始带有焦躁感的初夏阳光与春夏更迭时的景色。 已经习惯了雪景下灰银色与白色、薄暗色交织的战场景色的眼眸,此时仿佛闪烁着光芒,映入眼帘的是深蓝的天空与矢车菊的蓝色花田。 他们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在发出感叹的同时,蕾娜说道。 「……真漂亮啊。」 「嗯。……真的很漂亮。」 碧空闪耀之下,列车如阵风一般驶过高速铁路。 是啊,高速铁路。在两人闲聊之中,时间仿佛转瞬即逝;回过神来时,已经临近联邦的库洛伊茨北克市终点站。 两人恋恋不舍地结束谈话。毕竟两人担任着作战指挥官和战队总队长。为了让数千名处理单元和支援人员能够顺利下车,两人都有应做的事情。 列车无声地驶入终点站专用的月台。 两人同时起立。 虽然不知道是在终点站下车的哪个时机,但两人似乎不知不觉中被拍了照片。 「……宣传部他们来确认是否能用于宣传,不过」 说着,格蕾特将问题源头的照片滑过咖啡桌。看见照片后蕾娜顿时僵直,辛也陷入沉默。 照片的主角自然是被询问的对象,也就是辛和蕾娜。蕾娜戴着端正的军帽,身着藏青色共和国式军服;辛则是钢铁色的联邦普通军服,从背景是库洛伊茨北克市的终点站来看就能看出是在哪个位置拍摄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时机拍下的,蕾娜的脸上浮现出略微羞涩的笑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辛虽然显得静恬,但却投过了锐利的视线。 辛也好、蕾娜也好,两人都是军人。虽然战争的敌人不是人类,但如今暂且也是战时阶段,即便是报道机关,若是没有获得采访许可,就不能随意将相机对准与军队有关的。况且还是将〈军团〉当作重点进行挺进作战与压制为主任务的、有着许多机密的机动打击群,采访许可这些首先就不可能会允许。实际上火车站也被暂时封锁了,处于包括报道机关在内的民众都不能进入的状态。 但,如果是同属军队一员的宣传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原本机动打击集群就属于以宣传联邦的正义与支援他国而造势的一种宣传部队。 「文策尔大校。这是……那个。拍我和辛……诺赞大尉的目的是……」 「以机动打击集群取得的战果为报道,有利于提升士气,顺便还能宣传联邦的正义。救援联合王国与摧毁〈军团〉据点是值得夸耀的大战果。所以在不泄露机密的程度下对机动打击集群进行宣传,貌似也有招募志愿兵的意图在内。让民众听闻有如此年轻的战士们在最前线奋战着之类。」 「…………」 不过,格蕾特耸了耸肩。 「鉴于诺赞大尉你们八十六的境遇,虽说是应该献身国家的军人,但也有意见表明最好不要将包括照片在内的个人信息泄露到军队以外。决策权就交与你们俩了。米利泽大校,那并不是你的错,终究还是因为共和国。」 「嗯……」 暧昧地点头的蕾娜陷入沉思。 辛一言不发,淡淡俯视着眼前的照片。 搞宣传,如果这样做对于提升士气有所帮助的话,或许应该这么做,但还是感到很害羞……蕾娜心想。 虽然对于军队的想法都无所谓,但说实话,辛发自内心觉得会很麻烦。 而且加上那个。 散发着特征性般的静谧感,独一无二的血赤之瞳使人发寒;宛若古代名刀一般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看着这样伫立的辛。 真帅气啊……蕾娜心想。 白银长发犹如光芒一般散落开来;脸上浮现出仿佛感到羞涩,如同初次盛开的花朵般幸福的笑容,看着这样的蕾娜。 真漂亮,辛心想。 ……不过。 到底是怎么了呢。 这样的辛。这样的蕾娜。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却不想让别人、其他不特定多数的人看到。 不想让别人看见。 虽然不想让别人看见,但说出除私情以外什么都不是的理由也未免 电击文库magazine19年5月号 佩尔舒曼少尉与机动打击集群的某一天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前言:本短篇叙述的是,某场战役结束之后……回到联邦基地的包括蕾娜等人在内的第八十六独立机动打击集群里发生的方方面面的故事。借用本短篇主人公佩尔舒曼少尉的视角,带领大家一睹熟悉的角色在战场外不同的一面。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 机动打击集群本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队舍最上层排列的走廊内,透过细长的窗户,可以看见军营外蒙蒙亮的昏暗天色。而位于后方的大部分市民,现在应该还在享受美梦吧,但她已经在穿上吉亚迪联邦军钢铁色的军服了。机动打击集群作战指挥官的副官、伊莎贝拉·佩尔舒曼(isabe·perschmann)敲响了上司房间的门。她有着梳在脑后的浅红色秀发,以及碧绿色的眸子,作为女性来说修长的身材,再搭配上银框眼镜。 作为她上司的弗拉迪蕾娜·米利泽大校。则是以此地为本部的机动打击集群的作战指挥官。她是将以〈军团〉作为重点进行挺进作战的精锐部队一一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一一主力总数为八千辆最新型多足机动兵器〈瑞根丽芙〉以及驾驶员(处理单元)一手掌控的女杰。因为她果断而卓越的指挥能力,得到了“鲜血女王”的绰号,是机动打击集群的核心。 决不能让譬如她起床时的脸蛋被部下看到之类、有损威严的行为出现。虽然叫醒上司并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但每天都会基于前面的理由过去打声招呼。 这也是因为各种情况下,在处理单元中占了大半的十几岁后半的少年爱调皮捣蛋,才不是她不愿暴露年轻貌美的少女指挥官毫无防备的样子而产生的谜之使命感与占有欲在作祟。绝对不是。 四周响起她独特的尖锐的敲门声,但门里面并没有回应,佩尔舒曼少尉歪了下小脑袋。起床时间已经过了。换作是平时,这会儿应该起来了才对。 「大校?」 一拧门把,就没有阻碍地顺利拧开了。……门没有上锁。 难道在门没锁的情况下就去睡了吗。如果真就如此,那也太没防备了,必须要意识到自己的容貌才行……佩尔舒曼愤慨到说不出话,随后推开了房门。 门对面的作战指挥官办公室不见蕾娜的身影,环视确认后,她继续朝房间里的卧室走去。虽然是军事基地,但毕竟是青春期少女的卧室。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很大的敲门声叫醒,佩尔舒曼推开房门。 果不其然,蕾娜已经醒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是将头伸进床底,深蓝色军服裙子包裹住的苗条臀部朝向房门这样的一种谜之姿势。 佩尔舒曼无言以对。 「……您怎么了,米利泽大校。」 「佩尔舒曼少尉……! 好疼、」 似乎反应过来时抬了头,床底下传出短暂的悲鸣。 因作痛的脑袋沉寂了一会儿后,作战指挥官阁下从床底爬出。 她有着细长而像缎子般散发光泽的白银秀发,以及相同颜色的大眼睛。 晶莹剔透的白色肌肤,仿佛刚睡醒一般的端丽美少女。 平时带着温柔笑容,到作战时会换上凛然锋芒的脸,现在不知为何像要哭出来一般扭曲着。 「佩尔舒曼少尉,是提比……提比它不见了!」 提比是蕾娜饲养的黑猫的名字。正式名为德摩比利。 队舍里养些猫啊狗啊,在军队里还是比较常见的。但吕思特卡莫尔基地是机甲部队的本部,除了多足战机以外,还有加装的装备与弹药、搬运重物的起重机和吊车等等机械类重型物体,并且基地四周都是森林,放养的话会有一定的风险。于是,原则上不允许提比离开队舍,晚上必须要回到蕾娜的房间。 「昨天明明也一起睡觉了,但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怎么办才好……鲜血女王不知所措地游走视线。 如上所述,军事基地对于游荡的猫来说是危险的场所。毕竟机动打击集群是旅团规模的大场所。几所食堂里随处可见不仅是猫,甚至连人都能整个煮熟的大锅。 俯视蕾娜的佩尔舒曼点了头。 「我明白了,提比由我去找。请米利泽大校在这边稍等,」 啪哧,稍稍湿润的白银色眸子眨了一眨。 「……但是,少尉也有工作。」 「大校的工作更为重要。可以请人来代替我的工作。大校千万不要自己去找提比,从而在基地里徘徊之类。」 「但是。」 「请不要走出去。」 「……是。」 她斩钉截铁般说道,大校阁下像被老师斥责的女学生一般缩紧身子点了头。 真受不了,佩尔舒曼长叹一口气。意识到错误固然是好的,但如果分不清立场的话,就会让人困扰。她是担任作战指挥官的上校。寻找很可爱的猫咪这类的琐事,就应该交给是副官的自己去做。 决不能让那群十几岁的捣蛋鬼看见蕾娜这副刺激人保护欲和征服欲的哭泣表情,以下省略。 名义上提比是蕾娜饲养的猫,但要说提比最亲近的人,虽然很遗憾,不过那个人并不是蕾娜。 所以首先就去拜访对方,佩尔舒曼朝两层之下排列着处理单元房间的楼层走去。 辛艾·诺赞大尉。是机动打击集群机甲班、战队的总队长,同时也是本部附属战队“先锋”的战队长。总而言之,是站在机动打击集群全体处理单元顶点的存在。 与他的头衔相符,其具有不仅是机动打击集群,甚至整个联邦西方方面军里最顶尖的多足战机驾驶技术,还有以〈军团〉击毁数著称的战斗能力。和蕾娜同年,虽然先前刚过了十八岁,但在入伍联邦军前就有从军五年的历程,所以才得到“东部战线的无头死神”这种绰号。从直线距离超过百公里的敌区中突破,参加了数次几乎与决死行同等的战斗,却最终得以幸存的一一机动打击集群里的怪物。 到底是什么模样的狂战士呢。与他见过面前,她就这么想过。 「……提比,吗? 不,它没来我这里。」 实际就如眼前所见。他是一个让把绰号与本人联系起来会大失所望、给人的印象是散发静谧的安静少年。 他每天都会去道路工程作业,好像在早餐前刚洗完澡。走出来的辛在背心上挂了一条长毛巾,擦拭仍滴着水珠的漆黑头发和旧帝国贵族阶级血统的白皙面孔。 隔壁房间的处理单元也同样在努力自主锻炼,还能听到相邻两间房的浴室里传出的水声。 「是吗……。……莫非,大尉知道会跑去哪个地方吗?」 「毕竟是猫……。而且话说回来,我也并不了解人类的住所。」 面对佩尔舒曼开的玩笑,他也不露出丝毫笑容,淡然回应。对于少尉的她,作为大尉的辛没必要使用敬语,但与其说是对年长女性的敬意,不如说是他想与别人保持一定距离的意识表现吧。血红色的双眸散发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平静、静谧,……时而,也会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空虚,与死神绰号相应的冷静、透彻。 包括辛在内,机动打击集群里的大部分处理单元是八十六。一群被已经灭亡的祖国断然定义成人型猪,不作为人而是作为兵器活在绝死战场,被迫迎接不被视为战死的死亡一一除了战场以外什么也不知道的少年兵 。 他们不可能与常人一样。说话时,佩尔舒曼无论如何都能感受到旁边那股难以忍受的冰冷空虚。会话似乎是成立的,外表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彼此的价值观之间存在着悬殊的间隔一一就更能感受到那股空虚。 使得那句话似乎也潜藏着很多鸣声。 他与作为直属上司的蕾娜交谈时,意外地会露出柔和的表情,这让佩尔舒曼很不爽。身为军官,不应该根据对方而改变态度,所以绝对不是对蕾娜的占有欲在作祟等等,以下省略。 看着辛背后如同过道般狭窄的房间。 除了硬要追加进去的小书架和书架上的书以外,其他私人物品很少,无机质的私室里显得空荡荡的。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书架与书桌上的书都被放得乱七八糟。书桌上的企划书就被随意散落在里面。 联邦军是以电子书类为主体的,不用说也知道不是军队正式的书类。写在当作书签的便条上的,是他端正的文字。 「大尉。还是收拾一下‘那里’比较好吧。……如果现在来的不是我而是米利泽大校的话,被她看见‘那里’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啊啊,抱歉。」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企划书的辛说道,但佩尔舒曼觉得他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改正。 就像老家处在叛逆期的弟弟们,这点上辛似乎也一样。怕被人唠叨搞得很烦,只好敷衍一下,精神上不论被说多少遍都不会改过来。 辛似乎也察觉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的想法,端正的白皙面孔,微微翘起了嘴角。 「少尉学生时代的外号是委员长之类的吧。」 「真遗憾,是明琪女士呢。虽说并非我意。」(译注:明琪是儿童文学《小公主》里的反派人物,虽然外表很完美,但个性乖僻、藐视他人。) 在辛的苦笑告辞下,佩尔舒曼愠怒般转身而去。 是不是在蕾娜起床前就按奈不住饥饿,自己跑去食堂找吃的呢?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环视四周,也没有发现猫的影子,在基地最大的第一食堂的一角,佩尔舒曼单手叉腰叹了口气。询问过厨房里的厨师长中尉,好像也没有看见。何况是在对卫生很讲究的军营食堂厨房,不可能让猫之类的东西进来吧。 「佩尔舒曼少尉? 这个点来吃早餐真是少见啊。但无论怎样都有些过早了吧。」 回头看去,是莱顿·修贾中尉。有着剪短型钢铁色的头发,以及精悍的高个身材。他是先锋战队的副队长,作为八十六的他,也是一名今年满十八的少年兵。 「修贾中尉。……不是,其实我在找猫。」 「猫?……啊,说提比啊。嘛,毕竟从我们开始养它时就喜欢转来转去的。」 持续十年的〈军团〉战争,使得士兵到士官都缺乏,像他这样的少年兵也不得不投入到前线,而在战况不佳的联邦军,会给成长期饭量比较大的他们加餐。总之会比成年军人提供更多的食物。结果而言,能使身为二十五岁女性的佩尔舒曼呆住的早餐分量,被莱顿自然而然地解决了。 然后忽然一只手将一杯纸杯装的咖啡向她推过来。 「看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请你喝一杯吧。我没喝过的。」 「谢谢。」 佩尔舒曼抽出他前面空的椅子,坐了下来。 虽然是替代的咖啡,但她不喜欢黑咖啡。不断从糖罐里哗啦哗啦地往接过的咖啡倒入砂糖,莱顿面露苦笑。 「什么嘛。……女性真的喜欢甜的东西啊。」 「那是你的偏见哦,中尉。即便是男性,也有喜欢甜食的吧?」 「啊,像利特、王子殿下也是啊。……既然这样的话,弗雷德莉卡做的那东西也不会浪费了吧?」 「怎么说?」 「弗雷德莉卡说要为明天烤饼干。吃完早餐后我要去帮忙。」 弗雷德莉卡是机动打击集群的吉祥物,……也就是不让战士从前线逃走,当成人质配备的人身供品少女。 作用姑且不论,佩尔舒曼不由得反问过去。 莱顿刚才说什么? 「什么啊?」 因为。 她眼前的是魁梧精悍的少年兵。留着一头钢铁色的短发,还有逐渐接近成年人骨骼的体躯。 「饼干?」 「是喔。」 佩尔舒曼再问了一遍。面露愕然。 「饼干?」 嗯哼,莱顿哼了下鼻子别过脸去。 「有意见么,少尉。」 「嗯。毕竟是办公室,不会让提比进去的哦……」 天蓝色的双眸凝视着数个展开的全息屏幕电子文件,说完后安珠·艾玛少尉歪了歪脑袋,宛若空中蓝月般的银色长发倾泻而下。 她与佩尔舒曼所在的地方,是处理单元共用的、每天都会熙熙攘攘的办公室。说起任务的话,身为出战最前线的军人,在任务前后都要完成文件工作。办公室里充斥着许多人敲打键盘的声音以及混入其中的低声交谈、消息飞来飞去的电子音,要说音量最大的,还是单纯的闲聊。 毕竟都是群十几岁后半且精力充沛的少年少女。大群人聚集到一起不可能会老实呆着,就跟学生时代同样吵闹的教室一样。佩尔舒曼仿佛看见了有以小她四岁的老二为首的五个弟弟妹妹的老家。 这里属于后方,虽然她没有身居最前线,但也处在战地,如今也有点怀念起老家。 作为先锋战队的小队长之一,安珠除了自己的文件报告以外,还要查看部下的报告书,所以有些忙碌。虽然在与佩尔舒曼对话,但视线一直盯着全息屏幕上的电子文件,一次也没有抬起。 指甲磨得整齐的指尖,啪嘚一声,按下了回车键。 「呀!」 「呜哇!?」 展开的全息屏幕消失了一个,坐在离她稍远的座位上的小队员又多了一个。他发出的悲鸣传到了佩尔舒曼这边。 「优君,不要因为没时间写就随便写上来。好好修改后再拿过来。」 「诶诶……不会吧…」 看着垂下肩膀的队员,安珠露出大白花般的微笑。 「必须要在明天之前完成,再说我们也要开始准备了,早点完成好吧?」 「不是,既然都要准备了,报告随便写写就行吧……」 安珠笑得更深了。 散发在空气中的不明震慑力,别说是队员,就连周围的人和佩尔舒曼都不禁缩紧了身子。 好可怕。 「今天之内写不完,这样的话昨天说过了吧? 即使这样优君还是在玩呢。」 「……我明白了。对不起!」 「诶,晚上蕾娜不让它出门的吧。白天也不会走出大家的队舍。」 穿着不考虑迷彩效果的训练式钢铁色战斗服与花哨的鲜红飞行夹克,科莲娜·库克米拉少尉如此说道。 扛在肩上的并非突击步枪而是猎枪。 周围还有几个同样是花哨打扮的八十六。似乎是借山中行军训练……的名义,到周围的森林打猎。花哨的打扮是为了防止出意外一一穿着迷彩服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毕竟迷彩效果很好,不容易被认出一一这是为了防止误射吧。 为了让八十六回归社会,有 考虑过将基地建在大街旁。但多足战机的演习必须要在广阔的土地,所以吕思特卡莫尔基地被人类难以触及到的深邃森林包围着。此地以前筑有城堡,就在原址的基础上建造出基地,河对面邻近街道上的人们也被禁止进入这片森林,周边一带于是变成了鹿与野猪等野兽的乐园。 「嗯。不过就怕有万一。若是在森林里见到的话。」 或许她会为如此大费周章找猫而感到感到惊讶吧,但科莲娜却出乎意料地认真点了头。 「嗯,我知道了。发现的话一定会抓回来。」 回头看向她的是真挚的目光,科莲娜金色的眸子并没有佩尔舒曼的身影。 科莲娜看向的并不是她一一而是某个似乎在某处忍耐着苦痛的人。 「那孩子原本是戴亚捡来的,然后将它寄存给了蕾娜。我不会抛弃它的。」 不知道的名字。……这个基地也没有,恐怕是已经不在世上的人的名字。 觉悟的佩尔舒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科莲娜、……作为八十六的他们被困在绝死的战场,失去的八十六同伴,比自己想得还要多得多。 「拜托你了。我也去其他地方找。」 「嗯。……那个,谢谢你。」 「……利卡少尉。这是野战筑城训练吗……?」 「有许可就没问题了吧? 又没什么的。」 训练要经过作为他上司的辛许可,毕竟他是全部人的综合负责人,所以应该不会给予许可才是吧。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两人是以多么荒谬的理由硬将眼前的说成训练。 赛欧托·利卡少尉的背后响起轻快的铁锤敲打声,几名少年兵把圆润的木板固定在另一个木板做成的支架上。 赛欧自己则在旁边准备着油漆,绘画是他的爱好,同伴的个人标志也是他来画的,在他处理的时候,涂料染上了连身裤。他有着金发绿眸的洋娃娃容貌,与粗鲁的个性很不相符。 「余兴节目是飞镖么?」 「诶。不,是宾果游戏。」(译注:宾果游戏是每人拿着一张卡,卡面有很多带有数字的方格,以5x5为形式为例,把庄家给出的号码凑齐,并在卡上画出五条线就获胜,跟国内大乐透相似。) 佩尔舒曼想了一下。 「这怎么看都是飞镖盘吧?」 「嗯,所以是在圆盘写上号码并转动,然后轮流把飞镖扔出去的宾果游戏……」 「…………」 不明就里。就像是现场想出来的规则。 根据现场的氛围,绝对会在游戏途中改变规则的形式。 「顺便一问,宾果卡怎么办? 也是自己做吗?」 「啊。」 似乎忘记了,佩尔舒曼点点头。 「得赶紧去隔壁街上买才行了。」 「……抱歉。我完全不记得了。」 拿着浸泡在鲜黄色油漆里的刷子,赛欧挠了挠脸。没染到脸和头发的油漆,为连衣裤的肩口印上新的印记。 「那个,是来找提比吧?」 「诶。」 「不好意思,今天没有见到它。说起来猫讨厌吵闹,我想应该不会靠近这种咚铛作响的地方。」 「……嘛,说的也是呢。」 「姑且我会留意的。找到后就广播通知下之类吧。之后也要去其他地方找,要是找到后还要绕来绕去就很麻烦了。」 说着,赛欧耸了耸肩。 「一一所以说不是你唱的那样,库罗涅。从刚开始你就偏了半个音,给我适可而止吧。」 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娱乐室里,动画、电影等数据媒体、包括在本国大受欢迎的漫画都随处可见。 由于八十六们在孩提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方式,所以西方方面军的高官以及少年兵们名义上的监护人都会定期送上述东西过来。在书架的一边扩张势力范围的文库书,是辛看完的属于他私人物品里的娱乐小说之类的……公共场合是能随便乱摆的地方吗? 今天坐在不知为何摆在娱乐室角落的钢琴前的,是盟国的王子、机动打击集群的外援军官维克托·伊狄纳洛克中校。将钢琴和他团团包围的是二十多名八十六,似乎是在练习唱歌中。拥有蝮蛇之称的罗格雷西亚最凶残的王子殿下,现在正向显得退缩的一个人给出忠告。 佩尔舒曼一边走近一边说道: 「王子殿下。您会弹钢琴呀。」 「看来我所弹的程度,连佩尔舒曼也终于能理解了。最初时的死板样,说实话很厌烦。」 面对的是一介少尉,王子殿下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 就如所言,她已经习惯了。用淡然的眼神回看佩尔舒曼,帝王紫色的双眸与清秀的脸歪曲着露出笑意。 「说起来,我也算是王族。你不觉得王族演奏一般乐器是出于爱好而掌握的吗?」 「我听说本应爱好象棋的殿下,却很不擅长下象棋。」 「……你不觉得王侯的爱好很无趣吗?佩尔舒曼。」 「您说的话矛盾了。」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挑三拣四或者只是心血来潮才学不到几项。 周围的八十六少年少女判断话题结束了,于是说道: 「殿下殿下。那个,关于刚才说的话。殿下说声音不同,但我好像听不出来。」 「俺也一样。大概不会有人介意吧。」 「实话说,殿下只是在挑骨头而已。」 「你说啥。……瑞谢,怎么连你也。」 被问到后,待在娱乐室一角,有着一头扎得很好看的金发以及翠眼、作为他的近卫骑士的少女回答道。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如殿下所说的,音程是不同……但,如果被问到是否在意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维卡直接砸了咂嘴。 「那没事了。……继续。」 听见那别扭般的声音,周围的八十六们都一同笑了出来。……一边是北方大国罗格雷西亚的王子维卡,另一边是不被祖国当成人类的八十六。佩尔舒曼还多少担心两者能否顺利相处,但现在看来是杞人忧天了。王子殿下就像是外号一般,在他们看来只是单纯的同年龄战友,朋友之间的交往是成立的。 「说起来,佩尔舒曼。君为什么来这里? 君该不会现在来练习唱歌吧?」 「诶。……实际上,我在找米利泽大校养的猫。」 战栗般的瑞谢退后一步。 「这,殿下。该不会!」 「……瑞谢。就算是我,也不会特意去摆弄活猫的。」 维卡给了自己侍从一个白眼。 视线前方,佩尔舒曼眼里的人类少女瑞谢,其实并非人类。而是以战死者大脑作为中央处理系统、由维卡打造的机械人偶。 看来即使是他,也会对杀生抱有禁忌。 当佩尔舒曼即将松口气时,维卡又补充道: 「今天不会。」 「…………」 佩尔舒曼在心里发誓,从今以后不要让维卡独自接触提比。 「再烤个十分钟就可以了。」 「哦。」 弗雷德莉卡就像点心屋的魔女一般,好奇地一动不动紧盯着烤箱。 艳丽而细长的秀发,仅限今天绑成双马尾的发型。虽然看上年幼,但如人偶般精致的可爱容貌。 在佩尔舒曼刚到烹饪室里的时候说还有十二分,一分前说还有十一分。简直就像鸽子钟里的鸽子,不对,即使是鸽子钟,也不会每分钟报时一次,所以应该叫“一分钟”才对。很忙的样子。 莱顿在稍远处一边清洗模具一边说道: 「弗雷德莉卡,就算你不紧盯烤箱也不会爆炸的。」 「汝不知道吗?彭罗斯以前将巧克力融化后再凝固,就变成紫色的说。」 「会有那种奇迹存在么。大体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事后回想起来,就算失败了也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啊。」 想起自己在老家也干过的事,做海绵蛋糕时因为搅拌太多次而无法发泡,最后成了鲜奶油。佩尔舒曼连连点头。现在看来就是笑话而已。 记得当时挺消沉的。 「是如此吗……」 喃呢的弗雷德莉卡穿着可爱的熊图案的围裙,用簇新的丝带将头发绑成了双马尾。前者是安珠做的,后者是科莲娜给买的。顺便一提,帮她绑头发的是道阳历少尉。不知为何,厨房角落的椅子上坐着弗雷德莉卡最喜欢的大熊布偶,就像是在注视她一样,听说是辛给她买的。 作为机动打击集群吉祥物的少女,八十六们都不同程度地娇惯她。就像是自己以前没能感受、体会到的都让她来代行。 宝石一般大的血红眸子仰视着佩尔舒曼。 「汝不是在找提比吗?」 「嗯。」 「抱歉,余也没看见。虽然也想助一臂之力,但当下、」 她又一次像蹲在战壕紧张凝视着敌军即将发起的进攻的士兵一般,紧紧盯住烤箱。 「余必须要完成烤饼干的重任。虽然不足分于全部人,但有一些是印有战队徽章的。但愿能够喜欢。」 佩尔舒曼的眼神稍微柔和了。 「嗯,肯定会喜欢的。」 「唔。……啊啊!?」 突然间,弗雷德莉卡突然大声悲鸣,佩尔舒曼略微慌忙地确认烤箱。……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异常。 「莱顿、莱顿,刚才,有奇怪的声音! 是变故发生之前兆吗!?」 莱顿非常平静地说道。一副没有任何惊色、见惯不怪的样子。 「弗雷德莉卡,刚才不是烤箱,是外面的鸟在叫而已。」 用剪刀咔嚓咔嚓地把彩色纸剪成细条状,再用浆糊黏在一起做成圆圈。 「这样啊。嘛,我知道你不想让蕾娜今天都在基地到处走,辛苦你了少尉。但遗憾的是它也没来我这儿。」 在一旁默默将彩色纸做成锁状,技术军官阿奈特、安丽埃塔·彭罗斯少校如此说道。和蕾娜同为白银种,有着白银色的短发与眼睛。穿着相同的深蓝色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军服。 她是与蕾娜一同被派往联邦的研究者少女。 无机质结构的研究班办公区里,她披着一件没有任何污点的白衣,与现在做的孩子般的手工活很不相称。颜色的搭配在佩尔舒曼看来有些不合适……不,应该是很奇特才对。 同样的颜色还是维持平衡比较好,但这说难听点,就是很没趣味的颜色搭配。同样从共和国派遣来的处理单元、达斯汀·耶格尔少尉接过话。还是一样的银发银瞳与深蓝色军服,身材匀称,相貌正直。 「我来帮你吧,佩尔舒曼少尉。这么大的基地,一个女性找起来会很辛苦吧。」 「这没问题。但比起那个、」 佩尔舒曼暗地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目光投向阿奈特。 「少尉还是去帮少校吧。」 「是啊,你该不会想抛下我吧,耶格尔少尉。虽然你看上去一副平静的样子,但这会儿我其实都快哭出来了,我真可怜啊。」 确实。 负责装饰的是包括阿奈特在内的研究班全体人员,现在就她没有完成定额。其他的研究员全部干完了,现在正把要挂在白衣与钢铁色军服上的纸链与薄纸做成的玫瑰装入纸箱里。似乎很早便在玩闹的〈瑞根丽芙〉研究主任,将做好的纸蝴蝶扔在空中玩。 要是能来帮忙就好了,佩尔舒曼想了想。 虽然看上去还有些冒冒失失,但并不是个坏人,也应该是后来察觉到才去帮忙的吧。 「啊……也是啊。抱歉,我不会抛下你的,加油吧少校。」 「不如说是少校出于意料地笨手笨脚?」 「什么意外啊,我原本就很笨拙。做点心有一半左右的比例会大失败呢。」 她以生硬的语气如此说道。 在那种地方闹别扭,她好像也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我是跳级过来的,同年龄的朋友就蕾娜一个。不论是学校还是家里,我都没有做过这种东西啊。」 「…………」 阿奈特展开发出沙沙声比双手还要长一些的纸链。但一段粘的并不顺利,中途纸链断开了。又重新用浆糊固定住。 「所以呀,现在做这个东西真的好开心。虽说有点想哭。明天也是。……现在大家都在准备着呢。」 「一一这就不行了吗小鬼们!你们从八十六区活下来的狗屁本性就这种程度吗!再练一组,准备!」 在体能训练中,壮年教官大声怒骂年轻军人是常见的光景。但大部分都是军官的处理单元被军官之下的贝恩德·贝尔诺特上士叱责的机动打击集群的训练风景,实际上在军队里是很奇怪的现象。 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但长期被当作兵器使用的八十六们和作为佣兵的贝尔诺特他们,似乎完全不介意军规。 他们被称为旧战区属地兵,从联邦还是帝国时代,就开始担任国境的防卫与充当对外战争的战斗集团的贝尔诺特与他的部下,对佩尔舒曼来说是稍微感到可怕的存在。住在帝国边境的嗜战人兽战士。贝尔诺特有着灰银色的头发与一双带有淡淡金色的眼睛,就像是一匹老狼。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提比,不能因为害怕而不去询问。 ……更何况。 「所以啊,就算你说是余兴节目,我也说过不能跳肚皮舞吧。不然你就等着被八方围剿了。」 「说起来啊,步枪操练(rifle drill)太小儿科了吧。」 「没那么容易吧。抱着步枪出生是我们的传统,这可是一次展现给只有一代战斗专家程度的八十六小鬼头们看的好机会啊。」 「嘿,先在战斗中打赢诺赞大尉再说这种话吧。作为战斗大师的我们,引以为傲的不是战斗能力而是传统啊。」 「这就是不能妥协肚皮、」 「所以说啊,不能跳什么肚皮舞,小姑娘们都会在场。懂了吧蠢蛋。」 怎么说,就像群一把年纪的人在用极其认真的表情来讨论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情况就是这样,与一群人聊得热烈相比,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向他打了招呼。 「贝尔诺特上士。」 「哦,这不是少尉阁下。」 壮年的上士转过视线,中断与旧战区属地兵们的谈话并稍微退出人群。……在远处,一群人还在讨论肚皮舞的好坏。 「有什么事吗?你不需 要这样的训练吧。」 「不是,其实、」 要是跟他说了,我想他应该会笑出来吧。 但还是告诉了他。 「我在找猫。米利泽大校养的,黑色的猫。」 「啊~,跟诺赞大尉很亲近的那个小东西啊。……不,我没有看到呢。你说了才知道。」 是这样啊,贝尔诺特点点头并转过身来。 「嘛,毕竟是动物,应该是自己想跑出来的吧。这样大校也很担心吧。」 说着,打过的仗比佩尔舒曼吃过的饭还要多、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上士点了头。与她意料的相反,并没有笑而是认真对待的样子。 「我明白了,少尉。应该不会来这里的,姑且我会留意一下。」 接下来她要去确认的,是最不能让猫进去的地方。 也就是机甲兵器的机库。 基地最大的第一机库内,排列着四足折叠作为第八十六机动打击集群主力、联邦最新型的多足战机。 三次元高机动战斗式多足机甲兵器、xm2〈瑞根丽芙〉。 模仿节肢动物的灵敏四只脚部。架在背后的主炮与一对战斗臂定制武器。四只脚部分别安装了反装甲打桩机。纯白色的装甲犹如打磨后的白骨颜色,就如其被誉为的女武神之名一样,冷艳而凶猛。 在没有任务可供伸展身手的当下,纯白色的战斗机械们将凶猛隐匿于装甲之内,在机库的昏暗中无声蜷缩。 ……不,这样表达不太对。机库的一角现在发出咔铛咔铛的响声。 「呃,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进到这里的。事实上也没有看见。」 监管这场令人生烦的骚动的利特·奥里亚少尉说道。才十五岁的他在全体处理单元里都算年幼,与其年龄相对应的,是他还有张稚气未脱的童颜,以及玛瑙色的头发与大大的眼睛。 同样负责监管的道阳历少尉接过话。有着染成茶色的头发与象牙色的肌肤的她,是即便在多民族国家的联邦也很稀奇的、源自大陆东方的东方黑种(orient)少女。 「是原本诺赞大尉他们养在第一战区的猫吧?靠近〈破坏神〉会有危险,猫咪自己也知道的吧。」 包括道在内,八十六们将〈瑞根丽芙〉称作〈破坏神〉。那是他们以前被祖国关在战场上时,所驾驶的多足战机的名字。原本为用战车(chalioft)车轮碾杀为寻求拯救而聚集的信徒的异教神之名。 「话是这么说……但哪里都找不到。就以为会在这里。」 「会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呢? 小猫的话会到处乱串吧。」 「…………」 就是因为这么想才会到处去打听提比的下落,虽然对方都说过会留意,但现在还没有收到过联络。 实在想不到去哪找了,看着面无表情一筹莫展的佩尔舒曼,忽然,一直沉默着的尤特·克劳少尉开了口。稀少的金发与火焰般的朱红色眼睛,一个甚至觉得只能透过〈瑞根丽芙〉才能听见他的话,沉默寡言、无感情般的少年。 「来得正好,佩尔舒曼少尉。问一下你觉得这像什么?」+ 说着,尤特指了指佩尔舒曼从刚开始就没能看见的机库深处。 为了能进行简单的测试而设计得宽敞的一角,十余辆〈瑞根丽芙〉正左右摇摆着侧部的战斗式重机枪与重达十吨多的机体,正不断发出咔铛咔铛的脚步声,跳着不可思议般的舞蹈。 因为光看着就令人忍俊不禁,所以她不太想正视舞蹈。 佩尔舒曼一边思索一边答道: 「模仿蜘蛛或者蝎子的求爱之舞吗?」 夹角一般左右一对战斗臂与像尾巴般甩着的背载八十八毫米炮,或许是〈瑞根丽芙〉的外形看上去就像四条腿的蜘蛛或者蝎子吧,联想起来就更加像是求爱舞了。 说完,利特和道像突然无力般垂下肩膀。 尤特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总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气馁。 「求爱舞啊……」 「果然看不出来是啦啦队呢……」 「…………」 真看不出。 还有,如果是啦啦队,为什么放的曲子却是华尔兹?(译注:华尔兹又称圆舞曲。) 既然都如此了,尤特挥手示意〈瑞根丽芙〉一一里的处理单元们,然后〈瑞根丽芙〉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整备班跑了过去并在战斗臂的位置安装上荧光棒,这是结合了弗雷德莉卡最近喜爱的“魔法少女什么的”的片头主题,〈瑞根丽芙〉们开始猛烈地左右或者朝上挥动荧光棒。 「……咒术仪式之类的吗?」 「「「…………」」」 三个人脸凑到一块,开始说悄悄话。唉,怎么办呀、现在该怎么改才好、抱歉,我对这方面不熟悉……等等,我怎么听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对话。 ……归根结底。 不是人型的〈瑞根丽芙〉,想像人类那样跳起舞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叹了口气的佩尔舒曼说道: 「……嘛,这个也挺有趣的啊。」 少年兵们回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佩尔舒曼点了头。 「我觉得能制造出笑声。」 进入与机库相邻的处理单元更衣室后,里面的浴室门哗啦一下打开了。 「喔~佩尔舒曼少尉!你是来找提比吗? 我先说明它不在这~里~哦!」 「至少遮一下胸部啊,饭田少尉!」 红着脸的佩尔舒曼喊道。从机库走出来后来到这里,她立即关上刚才打开的门,真想称赞下自己的反射神经。 「嘿嘿。」 就算被这么说了,她还是毫不遮掩胸口将玻璃门关上,饭田志甸少尉是和语气印象相反的一名女性。拥有一头很有个性红发、深蓝色与雪白色的虹彩异色症眼睛,是八十六少女兵中的一员。 还拥有远超同年龄女性平均值、比苗条的佩尔舒曼还要大的胸围,即使胸部暴露出来也不会感到丝毫羞耻的她,令佩尔舒曼头疼得按住太阳穴。 从小便被强制收容与战场生活给八十六带来许多不好的影响,眼前这种就是其中之一。根本不存在区分男女性别的浴室,在无法保护隐私的空间内长期生活,使得缺乏羞耻之心的人在八十六里比比皆是。 实际上,在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队舍里,对八十六们而言,别说是住同一栋楼,就算是男女混杂住同一层也并不奇怪。再者,为了避免异性之间进入共用浴室的房间的事态发生,设施负责人拼了命从少年们手中强行夺去了决定权。 「哎呀~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吃惊呢~」 现在她也是随便卷上浴巾就走出来。 「这不是吃惊而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有你那身打扮……」 她想说可以的话请别穿成那样,佩尔舒曼眨了眨眼。 本以为是今天的训练结束后,出了一身汗而去淋浴,但志甸身上很多地方沾上了颜料。头发与被日照晒成浅黑色的脸,红色、蓝色、橙色、绿色,简直就像彩虹的七色。 「你身上的颜料是怎么回事?」 「没,你刚才也看了吧。明天那场作为余兴节目的〈破坏神〉之舞。既然要搞就搞得华丽一点,整备班要求在正式演出时涂上颜料。」 「这样啊……」 那的确是,被沾到想要快点洗掉颜料吧。 ……如果说有什么想找出来的。 「抱歉。……浴巾好像掉下来了吧?」 「嘛,毕竟我也没有从头到尾洗过啦。」 说着,志甸哈哈大笑。 当她注意到时,太阳已经倾斜了很多度,快要到黄昏了。 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佩尔舒曼开始感到焦躁。大家好不容易准备了这么多,如果没能看到爱猫的话,大校也一定无法由衷快乐。 姑且也是军事基地,还是充满众多机密的精锐部队仮,为了不让外人进入而设有武装岗哨。当她走到正门前时,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 「啊,少尉。找到提比了?」 她回头一看,是科莲娜一行人。似乎是在天黑前打完猎回来。她坐在跟随过去的、巨型不等边四角形的四足自动机械的货架上。那是被称为〈拾荒者〉、战斗时跟随着〈瑞根丽芙〉补充弹药与能量包的自律式运输机械。由于其功能是搬运,在没有任务时就会切断电源收容在机库,所以现在运转的只是其中一辆。名字叫菲德的、先锋战队附属个体。 突然从菲德的货架上跳下来,让岗哨的卫兵看过id,穿过大门后,科莲娜朝佩尔舒曼跑去。没有找到,她摇了摇头并垂下双肩。 「这样啊……提比到底跑哪去了。肚子饿了会回来吗……啊、我这边的成果很丰盛。期待明天吧。」 金色眼睛视线的前方,一位同伴举起横躺着的漂亮鹿头。他们扛着各自的猎物,或者几个人合力扛着,朝科莲娜这边走来。 菲德最后通过大门。迈出咔铛咔铛的脚步声走了过来,突然在佩尔舒曼面前停下来。 运输用的支援机械虽然没有武装,但也属于兵器。货架上整齐摆放着似乎是今天在森林里砍伐的处在盛开期的枝条。多半是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为明天而作准备,凭粗重的起重臂是如何做到的呢,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摘下的初夏花朵。 圆圆的光学传感器像是在关心她一般,目不转睛的样子有着不可思议般的可爱感,佩尔舒曼感到肩膀一松。虽然是自动机械,但没有达到可以战斗的高度,可以说是一个没有意识也没有感情的机械装置。 「菲德,你会说话吗?」 「哔。」 用电子音回答了。真可爱。 佩尔舒曼开玩笑地问了问。怎么可能会知道呢,毕竟彼此之间不可能沟通。 「莫非你知道提比在哪里? 那只米利泽大校养的、经常和诺赞大尉在一起的只有脚尖是白色的黑猫。我现在找不到它。」 「哔……」 菲德整辆机体像歪着小脑袋一般倾斜着。 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 「……哔?」 该不会是在指方向……起重臂指的方向是。 抬头看去,宿舍顶楼……指挥官办公室与自己的房间一带,佩尔舒曼惊叫一声。 顶楼有蕾娜的房间。 还有蕾娜的上司、旅团长的办公室与自己的房间。 遇到盲点了。最开始就应该从那里找。 「提比? 是的,从今天早上就在我的房间了。」 机动打击集群旅团长格蕾特·文策尔大校点了头,佩尔舒曼拼命忍耐着膝盖发酸的疼痛。除了徒劳感外,还感受到一抹安心。 她今天找了一天,蕾娜也担心了一天,八十六们与其他人或多或少也在寻找迷路的黑猫。提比对今天周围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一副对狗尾巴草兴趣盎然嬉戏的样子。 悠闲地坐在接待套组的皮革沙发上,手里拿着粗糙的廉价硬塑料小猫逗着提比玩的西方方面军参谋长阁下,格蕾特瞪着碍事的家伙说道。她拥有剪成男性风超短发式的金发与特征般吸引人的漂亮口红。 「从昨天开始,大家都在为准备而忙得不可开交。是不是感到害怕的缘故呢,我的房间在这层楼的最里面,可能觉得可以躲藏一下吧。」 「原来如此……那么到底是怎样从米利泽大校的房间跑出来的。」 「米利泽大校好像昨天睡得很晚。」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今天。早上起床因为睡眠不足的缘故,蕾娜有些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然后提比不觉不觉间就跑了出去。 「早知道少尉在找的话,就会联系一下你了。我今天想把明天的事也一起解决一下,所以就没注意到外面。」 很抱歉啊,又说了一遍后,格蕾特再次看向坐在接待套组上的参谋长。 「情况就是这样了,维勒姆。我还要忙明天的准备,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去。」 格蕾特是大校,而参谋长是准将。虽然从阶级上是不允许不礼貌的,但维勒姆参谋长若无其事般耸了肩。就如他继承了联邦残存的大贵族血统一样,拥有夜黑种纯血的漆黑头发与眼睛的参谋长阁下,是格蕾特在学生时代的同期、到现在也时常拌嘴的朋友。 「真狠心呐,格蕾特。我原本到附近有事办,顺道来看看情况而已。你和八十六们。……明天,那群八十六又在策划什么呢?」 格蕾特强颜欢笑。 「就是说啊,我很忙。明天您也可以来参加。今天该回去了。」 「对不起,佩尔舒曼少尉,真的很感谢你……!」 「没事。」 面对紧紧抱着提比低下头的蕾娜,佩尔舒曼淡然摇了摇头。 蕾娜手臂里的黑猫喉咙呼噜呼噜地响,对于将它遗弃了整整一天的主人,它就像找到宝物一般蹭着蕾娜撒娇。……挺温馨的。在战时的当下,确实令人羡慕。 「比起那个,大校。明天也有重要的事情,今天就请早点休息。就算弄错了什么,也请不要像昨天那样熬夜。」 蕾娜发愣地眨着白银色的眼睛。 「明天,吗? 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是的,的确有。」 蕾娜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但是,日程上没有标注……」 「的确有的。所以、」 说着。 忽然,在自己未曾察觉的情况下,佩尔舒曼露出了微笑。 「请早点休息吧。」 机动打击集群的队舍,尉官分配的、简直如同过道般狭窄的房间里,熄灯时间后躺在床上。 摘下眼镜的翠目凝视着黑暗,佩尔舒曼陷入了思考。 拥有鲜血女王的绰号,包括辛在内的机动打击集群全体处理单元追随的蕾娜。现在才仅仅十八岁,要是在和平时代,还应该是个大孩子的少女。作为她的利剑,骄傲地站在战场上的,是还只是十几岁孩子的八十六们。 在战争开始前、佩尔舒曼和他们同年龄或者更年幼的时候,像蕾娜和辛那样的十几岁军官是不存在的。 一切都在十年前改变了。 〈军团〉。是以歼灭所有敌对势力圈为至高命令的、让全大陆被战火吞噬的自动机械大军。 曾是军人的父亲,在与它们的战斗中死去了。 母亲要抚养比她小四岁的五个弟弟妹妹,所以我想自己挣钱。 虽然不是没有按年发放的遗属抚恤金,但就算自己走出了老家,但一家六口的开销还 是很严峻的。更何况弟弟妹妹们还要上学。 自己确实在军队找到工作了。 ……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与〈军团〉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极其激烈。同样有很多失去家中顶梁柱的人为了家人而入伍,其中有很多是她学生时代的朋友,大都是某个家人没能够回来或者失去所有参军的家人的人。……也还有,连自己也不能再回去的人。 与蕾娜她们相比,佩尔舒曼甚至还有选择的余地。 随着开战时间的流逝,战况愈发紧迫,被祖国抛弃在封闭的绝死战场,他们除了战斗以外,没有其他生存的方法。 所以。对于蕾娜和八十六们、从军的少年少女们来说,如果能够度过像今天那样、充满欢笑的日子。 譬如明天,就好了……一一。 思考完的佩尔舒曼睡着了。 机动打击集群全体成员瞒着蕾娜秘密策划准备的,是结束派遣到联合王国的庆功派对。 是为了给虽然付出了最低程度的牺牲,但完成了大任的他们的女王一个surprise。 未达到联邦法定饮酒年龄的人,在处理单元里占了大部分,八十六里也有很多,所以这次是无酒精派对。但尽管如此,基地里的厨师们还是大展身手,制作出许多道菜与点心,配合花朵的装饰与音乐,烘托起祭典的氛围。由于没有能容纳所有人的食堂,于是便将基地最大的第一机库与前面的广场作为会场,派对的氛围非常盛大。 派对途中就转变成投飞镖大会了,原本为宾果大会的游戏赢得了众人的喝彩,作为奖品的是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的酒保精制t恤(印有大队长附属战队的各种战队(squadron)队徽图案,还有无用的大队长亲笔签名),展现出来就立即引起大片起哄声。作为余兴节目的,志愿参加的八十六进行的合唱、虽然比不上原职仪仗兵,但一把年纪的旧战区属地兵们进行了步枪操练、涂成七色彩虹般的一支〈瑞根丽芙〉战队跳着不可思议舞蹈的改良版。 露出正经脸色的参谋长带的土特产是投掷型奶油派,投派大战迅速开始了,就当这么想的时候,另一边又开始了俯卧撑次数比赛。 看上去体力过剩,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们,其实不过是不知道自己体力的极限罢了。 看着玩累就在会场倒头就睡的八十六们,佩尔舒曼露出少见的苦笑,一边走在他们之间。一个人两个人睡着了,到后来无论是谁都进入梦乡了,派对也自然结束。 同样苦笑的佩尔舒曼与格蕾特,大人们环视会场,虽然临近熄灯时间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但还在考虑如何将这么多人搞回去。不是人类所以不用睡觉的瑞谢,因为肩膀借给假寐的主人依靠而无法动弹,昏暗中翠绿色眼睛闪烁着光芒。 另一边。 发现之后,佩尔舒曼的苦笑更甚。 受会场狂欢作乐的氛围影响较少的一边。 坐在充当椅子的集装箱,靠在机库的墙壁上,似乎就这样整齐入睡了的蕾娜与辛,以互相靠着的形式安静地呼出睡息。 两人互相依靠对方,就像是在依偎一样。占领两人膝盖的位置,提比就像完全忘记野生的本能一般,仰卧着睡觉。 虽然只是平平淡淡,……但却是难得的平和景象。 见此的佩尔舒曼眨了眨眼。 「……至少、」 像昨天那样,平凡无奇的日常。 像今天这样,在战火中空隙中短暂度过的、热闹又欢快的时光。 偶尔也会来到他们的身边,一心一意地一一享受这种乐趣。希望到那时,他们还在。伊莎贝拉·佩尔舒曼少尉,在没有聆听者的昏暗里,独自祈祷。 2020超感谢祭短篇 星雨·柠檬汽水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八十六,是从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生存下来的精兵。虽说如此,他们仅仅是群十多岁的少年少女,好奇心相应地旺盛,做事会鲁莽。 「你们在搞什么,这……」 头发和衣服被淋湿,蕾娜不免一叹。周围散发出柠檬的香味,肌肤上的碳酸释放刺激感。 据说,往碳酸饮料中加入某种糖果后,会激起大量的气泡,夸张般喷射而出。 所以,听闻后的辛等人,立即付诸行动。 明明用一瓶五百毫升装的既可,十几个人却各拿着一瓶两升装的一起试验。 结果喷出的水柱,出乎他们意料地达到数米高,将在场的人淋了个遍,包括碰巧路过的蕾娜。 坏事制造者之一的辛,先是露出一副「糟了」的表情,僵住身体,再者沮丧垂肩。 「……对不起。」 「真是啊……」 因为他那张脸看着过于消沉,蕾娜不知不觉间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依然浓郁的柠檬香味,碳酸啪呲啪呲爆开的刺激感。 蕾娜不禁想起,这宛若银河之中无数恒星在闪烁。 「下次要注意点哦?」 看着比自己高,同年龄的淘气男生,蕾娜就像姐姐一样,露出苦笑。 kadokawaxanimate next break fair2020限定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米瑟冈萨斯 翻译:米瑟冈萨斯 「辛!给,情人节快乐!」 这么说着,邻家的青梅竹马少女兴高采烈地给过一个小包,现年五岁的辛浑身颤抖地凝视着。小包是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 在他的眼前,青梅竹马丽塔——也就是安丽埃塔似乎没有察觉到辛内心的战栗,笑眯眯的。辛轻声问去。 「这。……该不会是丽塔你做的?」 「嗯。……啊,没关系的!因为选的是爸爸吃了也不会晕过去的!」 「…………」 丽塔的爸爸总是很可怜啊……辛心里想着,没说出口。 通常来说,丽塔做点心的时候,她的父亲约瑟夫·彭罗斯就会付出名为品尝的宝贵牺牲。总之,几乎每次都会倒在试验品某号之下。 至于在品尝试验品某号时要说的各方面的吐槽,辛现在想不到说什么好了。 「呐,你打开看看呀!」 「……嗯」 于是他打开发出沙沙声的包装,里面装着一种类似饼干的东西。 辛沉默了一会。 啥玩意来着。 「唔呵呵。猜猜像谁?」 「…………」 辛左思。 右想。 绞尽脑汁。 最后想到了,将想法道出。 「……怪兽。」 「你啊! 这是今年流行的款!肖像饼干!」 「…………」 话说回来,这东西黑得跟炭一样,如果说是肖『像』,形状应该是圆的,至少也该是三角或四方形的,但不知怎么做成了扭曲的星形,更何况自己原本就没长三只眼睛。 丽塔该不会讨厌我吧? 辛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咽下去。她并没怀有恶意。只是稍微,有一点点……相当笨手笨脚。 总之这东西………………菲德会不会吃呢,给菲德吃它会不会很可怜呢,不管怎么做,是不是都对丽塔不好呢,看着收到的装着饼干(?)的小包,辛经历了人生最烦恼的时候。 「呐辛,诺赞上尉。呐」 不明原因,作为他昔日青梅竹马、今日同事的少女笑嘻嘻地向他走近,两个月前满十八的辛内心非常警戒,回应了她。凭着在绝命战场生存七年积累的经验与直觉,他的脑海拉响了警报。 虽然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感觉不妙。非常糟糕。 「……有事吗,彭罗斯少校。」 「你真见外啊。都已经叫过好几次丽塔了,就算在基地也没有关系的。懂?上尉。」 辛想真这样的话,阶级该怎样称呼。提醒一下,少校比上尉要大。听我话办事,这就是沉默的压力吗。 丽塔……安丽埃塔——阿奈特微微笑着从白衣口袋拿出了什么。 红粉色透明纸的包装……单从外观上看很可爱的点心小包。 与他记忆深处的噩梦,分毫不差。 「是以前费尽心思给你做,却被你当成怪兽的肖像饼干。祝你……也许对你来说就是怪兽,但我为了纪念,再次挑战了做这个。我可是完美还原了。……不过我没试过味道。」 「…………」 这。 与其说是完美还原。 不如说是连牺牲彭罗斯先生的最低限度安全性都没有的,风险加大的替代品……。 看着浑身颤抖盯着小包的辛,阿奈特就像一只尽情戏谑猎物的猫,嘴角轻轻上扬。 「你会收下的吧?——谁叫你抢走了我的闺蜜。」 角川女主总选举短篇 学园的女王陛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位于高中后面坡道下的一家便利店,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年,看见蕾娜后就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抬头直视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面孔,蕾娜戏谑般用食指指向辛。 「哼哼。你违反校规了,辛。」 「……蕾娜。」 辛叹息的同时也感到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幕自入学时起就多次重演过。 「每次都劳烦您了,学生会长。」 「毕竟是工作嘛。……别以为贿赂我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哦。」 说完,蕾娜就像小孩子一样,张大了嘴巴。 「就一口。」 为了平分柠檬冰,就用两根棒子在中间划了一条沟作界线。 便利店的停车区域内,竖立在大树附近的禁止泊车标牌旁的椅子上,双腿靠在一起,蕾娜正满怀笑容享受着那份淡蓝色且冰凉又带有些甜味的冰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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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午后,阳光照射得很猛烈。不过,在充满绿化的住宅区里,或许是有微风拂过的原因,待在树荫下便会感到舒爽。仿佛在做白日梦般,适应绿荫的双眼注视着晴朗盛夏中的耀眼景色, 在蕾娜看来,平常体温就很高的男生,这时应该很热吧。在旁边的人还没吃完冰淇淋时,辛就已经撕开第二个熟食面包的包装,从衬衫袖子伸出的手上还有些许汗液。 顺便一提,至于辛为什么独自去便利店却买了两人份的柠檬冰,蕾娜完全没有考虑过。 「多谢款待。那么作为回礼,下次社团活动时该送什么好呢。而且什么是手工呢。」 「……啊啊,就是在水里混入功能饮料粉的感觉。」 辛淡淡说着,姆,蕾娜的脸颊膨胀起来。以大小姐身份长大的蕾娜,除了调理实习外,没拿过菜刀也没进过厨房,所以非常不擅长做料理。 即便是不擅长,也完全没有被期待过,但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如果是选美第一的女王陛下亲手制作的话,我想社团那群人会很开心吧。」 即便问题不在于同一个部活的少年们是否会兴奋。 那些姑且不论,现在的蕾娜已经满脸通红了。 作为学园祭惯例的选美比赛,去年的赛果可想而知。在同班同学的阴谋下,以狂热的军服cosy出击的蕾娜在投票中被选为第一名。 「啊,那个是……」 「虽然我认为那是一场激烈的角逐,但最终还是赢得了胜利,不愧是女王陛下呢。」 「所以说,请别叫我女王陛下了……!」 嘛。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从学园祭以后,蕾娜就有个“女王陛下”的绰号。 原因大概是那按正规形式佩戴的军帽,以及一身具有威慑力的军服。 「我很高兴有很多人支持我,而且……能赢得冠军我也很开心,不过女王陛下什么的……!」 「不是与你很般配么。女王陛下」 「所以说你别再这么叫了! 这是命令! 以、以女王大人的身份命令你!」 即便是在树荫下也能看见脸上的泛红,蕾娜竭尽全力地大声喊叫。 眼见如此的辛,轻轻的笑了。 「请吧,女王陛下。……但听不见呢」 买吃的女王陛下与剑道部的死神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实在按耐不住了也没办法。 蕾娜偷偷溜出后门买的,是在高中后面的便利店秋季限定的牛奶巧克力包子。 即便知道这样不雅观,但她还是“啊”的一大口咬下了包子……就在这时,身旁的花楸丛传出了声响,蕾娜顿时僵住了身子。 在大得过分的高中用地的一角,美丽的银杏树旁的武道场后面。 现身的人是身着蓝色剑道装的袴,有着一头黑发和让人印象深刻的血瞳的少年。 人气稀少的武道场背后,被金黄的落叶半掩的木椅上,能够看见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正吃着刚买来的东西的蕾娜。眼前所见的,就连平时不常表露感情的赤瞳也呆滞了。 辛觉得眼前的这般景象很有趣,于是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违反校规了,学生会长。」 「辛……!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不论如何,辛一手拿着竹扫把,显然正在打扫途中。武道场就坐落在美丽的银杏树附近。也就是说,到了秋天的时候,很漂亮的同时落叶也很多。如果不每天都打扫的话,道路就会被落叶掩埋了。 两人本应该遇不上才是。 在辛还没说出下一句时,蕾娜激昂的越说越绕口。平时总是无视校规出去买东西吃的蕾娜终于被辛逮到了,被发现了心情所以突然大变。 「我当作贿赂给你吃一口,求你不要说出去!」 「……说是这么说,但好像买得有点多了?」 「没事的,反正你也吃不完。」 蕾娜把肉包子给了坐在椅子旁露出惊讶表情的辛,然后蕾娜直截了当地说着。 至于为什么买了自己都吃不完的包子,蕾娜自己并未想过。 虽然辛还是一脸诧异,但还是三两下的把包子塞进嘴里,蕾娜一边享受般吃着巧克力包子,一边看向他那边,回想着。 果然是男孩子啊,她突然想到。不只是身高比她高了半个头和口音不同,在现在这段距离下,也能感受到他那股很高的体温。 视线从上衣延伸到百褶裙,在发现自己的下摆稍微有点乱了后,觉得有些很在意,所以悄悄的整理了一下。 该说是幸好,还是遗憾呢,辛并没有注意到她拂过下摆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的时间,也难得能吃些零食,今天也是学生会么。」 「是啊。毕竟是学园祭准备的冲刺阶段了。回去的时候都很晚了。」 学园祭每年都做得很盛大固然很好,但也是因此,在后备和调整方面就会碰上许多困难。 辛稍微想了下,开口。 「要不我送你? 回去的时候」 「诶」 意外的话语使蕾娜有点不知所措,奇怪地叫了出来。因为很晚了,所以辛要送我回去。也就是说。 回家路上,的确是,只有两人共处。 如果是同班同学{女生}的话,就再正常不过。也许是无意间的缘故。 即便如此,蕾娜还是脸红了,而辛果然还是没注意到这点。 「特别是在这一带,到了晚上就没什么行人。让女生独自回去还是不太好。」 「但是……这么麻烦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原本练习就会练到很晚,而且也不会耽搁太久。」 抬起淡红的脸颊看去时,辛像得逞般淡定耸了耸肩。 「我们的社团,即便在学园祭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内容。自己收了贿赂,也理应回报一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实在按耐不住了也没办法。 蕾娜偷偷溜出后门买的,是在高中后面的便利店秋季限定的牛奶巧克力包子。 即便知道这样不雅观,但她还是“啊”的一大口咬下了包子……就在这时,身旁的花楸丛传出了声响,蕾娜顿时僵住了身子。 在大得过分的高中用地的一角,美丽的银杏树旁的武道场后面。 现身的人是身着蓝色剑道装的袴,有着一头黑发和让人印象深刻的血瞳的少年。 人气稀少的武道场背后,被金黄的落叶半掩的木椅上,能够看见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正吃着刚买来的东西的蕾娜。眼前所见的,就连平时不常表露感情的赤瞳也呆滞了。 辛觉得眼前的这般景象很有趣,于是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违反校规了,学生会长。」 「辛……!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不论如何,辛一手拿着竹扫把,显然正在打扫途中。武道场就坐落在美丽的银杏树附近。也就是说,到了秋天的时候,很漂亮的同时落叶也很多。如果不每天都打扫的话,道路就会被落叶掩埋了。 两人本应该遇不上才是。 在辛还没说出下一句时,蕾娜激昂的越说越绕口。平时总是无视校规出去买东西吃的蕾娜终于被辛逮到了,被发现了心情所以突然大变。 「我当作贿赂给你吃一口,求你不要说出去!」 「……说是这么说,但好像买得有点多了?」 「没事的,反正你也吃不完。」 蕾娜把肉包子给了坐在椅子旁露出惊讶表情的辛,然后蕾娜直截了当地说着。 至于为什么买了自己都吃不完的包子,蕾娜自己并未想过。 虽然辛还是一脸诧异,但还是三两下的把包子塞进嘴里,蕾娜一边享受般吃着巧克力包子,一边看向他那边,回想着。 果然是男孩子啊,她突然想到。不只是身高比她高了半个头和口音不同,在现在这段距离下,也能感受到他那股很高的体温。 视线从上衣延伸到百褶裙,在发现自己的下摆稍微有点乱了后,觉得有些很在意,所以悄悄的整理了一下。 该说是幸好,还是遗憾呢,辛并没有注意到她拂过下摆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的时间,也难得能吃些零食,今天也是学生会么。」 「是啊。毕竟是学园祭准备的冲刺阶段了。回去的时候都很晚了。」 学园祭每年都做得很盛大固然很好,但也是因此,在后备和调整方面就会碰上许多困难。 辛稍微想了下,开口。 「要不我送你? 回去的时候」 「诶」 意外的话语使蕾娜有点不知所措,奇怪地叫了出来。因为很晚了,所以辛要送我回去。也就是说。 回家路上,的确是,只有两人共处。 如果是同班同学{女生}的话,就再正常不过。也许是无意间的缘故。 即便如此,蕾娜还是脸红了,而辛果然还是没注意到这点。 「特别是在这一带,到了晚上就没什么行人。让女生独自回去还是不太好。」 「但是……这么麻烦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原本练习就会练到很晚,而且也不会耽搁太久。」 抬起淡红的脸颊看去时,辛像得逞般淡定耸了耸肩。 「我们的社团,即便在学园祭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内容。自己收了贿赂,也理应回报一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实在按耐不住了也没办法。 蕾娜偷偷溜出后门买的,是在高中后面的便利店秋季限定的牛奶巧克力包子。 即便知道这样不雅观,但她还是“啊”的一大口咬下了包子……就在这时,身旁的花楸丛传出了声响,蕾娜顿时僵住了身子。 在大得过分的高中用地的一角,美丽的银杏树旁的武道场后面。 现身的人是身着蓝色剑道装的袴,有着一头黑发和让人印象深刻的血瞳的少年。 人气稀少的武道场背后,被金黄的落叶半掩的木椅上,能够看见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正吃着刚买来的东西的蕾娜。眼前所见的,就连平时不常表露感情的赤瞳也呆滞了。 辛觉得眼前的这般景象很有趣,于是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违反校规了,学生会长。」 「辛……!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不论如何,辛一手拿着竹扫把,显然正在打扫途中。武道场就坐落在美丽的银杏树附近。也就是说,到了秋天的时候,很漂亮的同时落叶也很多。如果不每天都打扫的话,道路就会被落叶掩埋了。 两人本应该遇不上才是。 在辛还没说出下一句时,蕾娜激昂的越说越绕口。平时总是无视校规出去买东西吃的蕾娜终于被辛逮到了,被发现了心情所以突然大变。 「我当作贿赂给你吃一口,求你不要说出去!」 「……说是这么说,但好像买得有点多了?」 「没事的,反正你也吃不完。」 蕾娜把肉包子给了坐在椅子旁露出惊讶表情的辛,然后蕾娜直截了当地说着。 至于为什么买了自己都吃不完的包子,蕾娜自己并未想过。 虽然辛还是一脸诧异,但还是三两下的把包子塞进嘴里,蕾娜一边享受般吃着巧克力包子,一边看向他那边,回想着。 果然是男孩子啊,她突然想到。不只是身高比她高了半个头和口音不同,在现在这段距离下,也能感受到他那股很高的体温。 视线从上衣延伸到百褶裙,在发现自己的下摆稍微有点乱了后,觉得有些很在意,所以悄悄的整理了一下。 该说是幸好,还是遗憾呢,辛并没有注意到她拂过下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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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从上衣延伸到百褶裙,在发现自己的下摆稍微有点乱了后,觉得有些很在意,所以悄悄的整理了一下。 该说是幸好,还是遗憾呢,辛并没有注意到她拂过下摆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的时间,也难得能吃些零食,今天也是学生会么。」 「是啊。毕竟是学园祭准备的冲刺阶段了。回去的时候都很晚了。」 学园祭每年都做得很盛大固然很好,但也是因此,在后备和调整方面就会碰上许多困难。 辛稍微想了下,开口。 「要不我送你? 回去的时候」 「诶」 意外的话语使蕾娜有点不知所措,奇怪地叫了出来。因为很晚了,所以辛要送我回去。也就是说。 回家路上,的确是,只有两人共处。 如果是同班同学{女生}的话,就再正常不过。也许是无意间的缘故。 即便如此,蕾娜还是脸红了,而辛果然还是没注意到这点。 「特别是在这一带,到了晚上就没什么行人。让女生独自回去还是不太好。」 「但是……这么麻烦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原本练习就会练到很晚,而且也不会耽搁太久。」 抬起淡红的脸颊看去时,辛像得逞般淡定耸了耸肩。 「我们的社团,即便在学园祭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内容。自己收了贿赂,也理应回报一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因为,实在按耐不住了也没办法。 蕾娜偷偷溜出后门买的,是在高中后面的便利店秋季限定的牛奶巧克力包子。 即便知道这样不雅观,但她还是“啊”的一大口咬下了包子……就在这时,身旁的花楸丛传出了声响,蕾娜顿时僵住了身子。 在大得过分的高中用地的一角,美丽的银杏树旁的武道场后面。 现身的人是身着蓝色剑道装的袴,有着一头黑发和让人印象深刻的血瞳的少年。 人气稀少的武道场背后,被金黄的落叶半掩的木椅上,能够看见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所以正吃着刚买来的东西的蕾娜。眼前所见的,就连平时不常表露感情的赤瞳也呆滞了。 辛觉得眼前的这般景象很有趣,于是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违反校规了,学生会长。」 「辛……!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不论如何,辛一手拿着竹扫把,显然正在打扫途中。武道场就坐落在美丽的银杏树附近。也就是说,到了秋天的时候,很漂亮的同时落叶也很多。如果不每天都打扫的话,道路就会被落叶掩埋了。 两人本应该遇不上才是。 在辛还没说出下一句时,蕾娜激昂的越说越绕口。平时总是无视校规出去买东西吃的蕾娜终于被辛逮到了,被发现了心情所以突然大变。 「我当作贿赂给你吃一口,求你不要说出去!」 「……说是这么说,但好像买得有点多了?」 「没事的,反正你也吃不完。」 蕾娜把肉包子给了坐在椅子旁露出惊讶表情的辛,然后蕾娜直截了当地说着。 至于为什么买了自己都吃不完的包子,蕾娜自己并未想过。 虽然辛还是一脸诧异,但还是三两下的把包子塞进嘴里,蕾娜一边享受般吃着巧克力包子,一边看向他那边,回想着。 果然是男孩子啊,她突然想到。不只是身高比她高了半个头和口音不同,在现在这段距离下,也能感受到他那股很高的体温。 视线从上衣延伸到百褶裙,在发现自己的下摆稍微有点乱了后,觉得有些很在意,所以悄悄的整理了一下。 该说是幸好,还是遗憾呢,辛并没有注意到她拂过下摆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的时间,也难得能吃些零食,今天也是学生会么。」 「是啊。毕竟是学园祭准备的冲刺阶段了。回去的时候都很晚了。」 学园祭每年都做得很盛大固然很好,但也是因此,在后备和调整方面就会碰上许多困难。 辛稍微想了下,开口。 「要不我送你? 回去的时候」 「诶」 意外的话语使蕾娜有点不知所措,奇怪地叫了出来。因为很晚了,所以辛要送我回去。也就是说。 回家路上,的确是,只有两人共处。 如果是同班同学{女生}的话,就再正常不过。也许是无意间的缘故。 即便如此,蕾娜还是脸红了,而辛果然还是没注意到这点。 「特别是在这一带,到了晚上就没什么行人。让女生独自回去还是不太好。」 「但是……这么麻烦你真的可以吗?」 「没事。原本练习就会练到很晚,而且也不会耽搁太久。」 抬起淡红的脸颊看去时,辛像得逞般淡定耸了耸肩。 「我们的社团,即便在学园祭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内容。自己收了贿赂,也理应回报一下。」 放学后的体育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hechengdahoo 咣。坚硬的篮球落到地上反弹起来的低沉声音如同金属轮子撞在木板上的声音一般,引得好些个学生骚动起来,发出凄惨的叫声。 其中大多数是男生,也有些是女生。 「啊——可恶,打出去了!」 「呼,好机会啊赛欧,打呀打呀!」 「可别光说我啊凯耶,我当然这点只是脚打滑了一下!——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们两个还真差劲儿啊。来一决胜负吧!」 「话说回来,莱顿就算没打中也超帅的啊!看得我都发呆了……」 「你好烦人啊戴亚,到底是哪个家伙最先离开篮球部的?」 「但是我脚滑了,我也没办法啊。」 「耶,太棒了,球进了!」 「志甸,交给你了。」 「来!把你们两个通通都打倒!」 「唉,辛!等会儿!」 「你们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啊,可恶!」 「你们在干嘛呢?」 哐当一声,体育馆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了。伊斯卡把双臂抱在一起,靠在门上,如是问道。深紫色的上衣凸显出那一头自然的银发,以及三年级学生的金边校章。 在这所高中最引以为傲的大体育馆里,一共有两块篮球场。而在每一块篮球场的一侧,地板上有用卷尺比着画出来的梯形,其短边——也就是罚球线。罚球线后,十来个少男少女站成一列,而在这列队伍的后面还站着有十个人左右。所有人都回过了头来。 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球篮下,高个子和矮个子的少年——莱顿和赛欧——站在一块,陷入了悲叹之中。 从眼前的这番景象来看,他们似乎是在玩一种基于篮球的游戏。游戏的规则大概就是所有人在罚球线后站成一列,依次罚球,没打进就再罚球,直到打进为止。在此期间,如果后面有人进了球的话,前面的人就得出局。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由于每人罚球仅限三颗,因此一人一次最多只能淘汰两个人。 辛捡起在地上弹来弹去的旧篮球后折返了回来(去捡球的途中看起来快要滑倒了),然后回答道: 「这游戏叫个啥名字来着?knock out,对吧?」 「没人来问这游戏叫啥。话说回来,今天不是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的日子吗?」 由于要给地板打蜡,因此今天所有要使用体育馆的社团活动都应暂时取消。 各个社团要通过抽签的方式派人来干这件事。而辛作为其中一员,此时正把目光放在体育馆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堆积着用来给地板打蜡的大量拖把,无人理睬。 顺便一提,这所高中的武道场由于在其它地方,因此武道部的社团活动都不在体育馆进行。虽说如此,但武道部和运动部之间可谓是相依为命。清理运动场、打扫武道场周边的落叶以及这次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等一系列事情,基本上都是由整个运行部的人来干这种苦差事。 「今天闲着没事干的人格外地多,所以把所有事干完还没花多久。」 「……」 说来也奇怪,这帮来给辛打下手的人跟辛的关系似乎都还不错。 正因如此,众人三下五除二地把打蜡的事情干完之后占用体育馆来玩游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算退一百步来说,也不要在地板刚打了蜡之后就来干这种蠢事。要不然打蜡就没有意义了。」 毕竟现在整个地面都还是滑溜溜的。 可就算被这么说,辛依旧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伊斯卡虽说跟辛同属运动部,但毕竟两人所属的社团不同,而且伊斯卡还比辛高一个年级。然而辛姑且不说没用敬语,对伊斯卡更是一点对前辈应有的敬意都没有。 「还有点时间……爱丽丝前辈,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个人是……」 「怎么了伊斯卡,有啥问题吗?」 定眼一看,那里站着似乎早在之前就已经退出了剑道部的女队长。她有着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此刻正轻轻地歪着头。 接着,伊斯卡便看见爱丽丝的嘴角在微微上扬,于是咂了咂嘴,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了。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在这三年里,伊斯卡跟爱丽丝这一对儿可以说结成了一段「孽缘」。现在爱丽丝要乱来,伊斯卡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去玩吗?但是地上很滑的哟。」 「看上去好像挺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是像今天这样,我嚷着要在打完蜡之后玩躲避球。起先你坚决不干,结果最后你还不是让我玩了。」 「哈?哪有?」 「……所以说,队长,我们也要玩躲避球……」 辛见缝插针,小声说道。然而,不管辛再怎么说,爱丽丝都跟没有听见似的。 「够了!……你要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告到学校里去?但愿这种时候别再有其他什么人过来……嗯?」 说曹操曹操到。 伊斯卡感觉到背后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物存在,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面前的后辈们察觉到这一点,伊斯卡极力克制住自己,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去,顺便瞥了一眼那人。那人从自己的侧面穿了过去。直到这时,伊斯卡才发现那是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矮小且苗条的银发少女。 少女开口了。那温柔的笑容,淡粉色的嘴唇。 以及银铃般的声音。 「——辛?」 之前看不出来有一点内心波动的辛此刻正绷紧着脸,伊斯卡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听说你们要给体育馆的地板打蜡。现在,你们这儿偷懒干什么呢?」 (注:爱丽丝是86外传短篇pledge中出现的人物;伊斯卡则是86外传短篇misericorde中出现的人物,两人均为辛在共和国从军时的队长,后战死。) 新年快乐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pohjoisent?hti & 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总之,到现在连个目标都还没有的辛等人肯定是不会认认真真参加考试的了,他们在考试作弊这方面的确有些做过了头。 阿奈特和凯耶点到为止,姑且不论。辛和莱顿这两人在那些没怎么用功的科目的考试上堂而皇之地作弊;赛欧抱着只要能上平均分的想法,索性全抄;志甸则想着最好能抄全对;科莲娜和哈尔特因为嫌作弊太麻烦,直接就认输了。再加上大家伙还要给考试前后的运动会和学园祭出力,想必最后下来会是一幅相当惨淡的光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做得最精明的当属维卡了。他每一科都刚好上平均分,这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好的。他根据考试内容推测出每道题目的分数和平均分,在考试时只需作出能拿到平均分以上的题目即可。 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在考试作弊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倒是有很多鬼点子。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在考试的时候明目张胆得作弊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快。 「蕾娜可是对考试作弊这件事生过气的呢。特别是对辛,蕾娜还给他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复习呀!」 眼前浮现出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走在路上的蕾娜。 至少对她来说,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她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根据这次的考试排名,一月份的时候要开学习会,大家也要鼓足干劲呀。」 「说是学习会,到头来还不是定期聚在一起来玩……」 大概,蕾娜想出来的主意也不会太糟糕。 要说起来,大家并不是学不懂,所以学习会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不想去拿高分而已。 一想到学习会上无精打采的朋友们和怒气冲冲的蕾娜,戴亚不禁笑出了声。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们也能参加吗,安珠?」 安珠以微笑作为回应。 「当然可以了。不过,蕾娜也许会生气呢……要说去玩的话,现在就可以呀」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如此。 但也许不再会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的学习会了。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pohjoisent?hti & 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总之,到现在连个目标都还没有的辛等人肯定是不会认认真真参加考试的了,他们在考试作弊这方面的确有些做过了头。 阿奈特和凯耶点到为止,姑且不论。辛和莱顿这两人在那些没怎么用功的科目的考试上堂而皇之地作弊;赛欧抱着只要能上平均分的想法,索性全抄;志甸则想着最好能抄全对;科莲娜和哈尔特因为嫌作弊太麻烦,直接就认输了。再加上大家伙还要给考试前后的运动会和学园祭出力,想必最后下来会是一幅相当惨淡的光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做得最精明的当属维卡了。他每一科都刚好上平均分,这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好的。他根据考试内容推测出每道题目的分数和平均分,在考试时只需作出能拿到平均分以上的题目即可。 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在考试作弊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倒是有很多鬼点子。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在考试的时候明目张胆得作弊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快。 「蕾娜可是对考试作弊这件事生过气的呢。特别是对辛,蕾娜还给他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复习呀!」 眼前浮现出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走在路上的蕾娜。 至少对她来说,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她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根据这次的考试排名,一月份的时候要开学习会,大家也要鼓足干劲呀。」 「说是学习会,到头来还不是定期聚在一起来玩……」 大概,蕾娜想出来的主意也不会太糟糕。 要说起来,大家并不是学不懂,所以学习会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不想去拿高分而已。 一想到学习会上无精打采的朋友们和怒气冲冲的蕾娜,戴亚不禁笑出了声。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们也能参加吗,安珠?」 安珠以微笑作为回应。 「当然可以了。不过,蕾娜也许会生气呢……要说去玩的话,现在就可以呀」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如此。 但也许不再会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的学习会了。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pohjoisent?hti & 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总之,到现在连个目标都还没有的辛等人肯定是不会认认真真参加考试的了,他们在考试作弊这方面的确有些做过了头。 阿奈特和凯耶点到为止,姑且不论。辛和莱顿这两人在那些没怎么用功的科目的考试上堂而皇之地作弊;赛欧抱着只要能上平均分的想法,索性全抄;志甸则想着最好能抄全对;科莲娜和哈尔特因为嫌作弊太麻烦,直接就认输了。再加上大家伙还要给考试前后的运动会和学园祭出力,想必最后下来会是一幅相当惨淡的光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做得最精明的当属维卡了。他每一科都刚好上平均分,这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好的。他根据考试内容推测出每道题目的分数和平均分,在考试时只需作出能拿到平均分以上的题目即可。 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在考试作弊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倒是有很多鬼点子。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在考试的时候明目张胆得作弊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快。 「蕾娜可是对考试作弊这件事生过气的呢。特别是对辛,蕾娜还给他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复习呀!」 眼前浮现出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走在路上的蕾娜。 至少对她来说,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她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根据这次的考试排名,一月份的时候要开学习会,大家也要鼓足干劲呀。」 「说是学习会,到头来还不是定期聚在一起来玩……」 大概,蕾娜想出来的主意也不会太糟糕。 要说起来,大家并不是学不懂,所以学习会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不想去拿高分而已。 一想到学习会上无精打采的朋友们和怒气冲冲的蕾娜,戴亚不禁笑出了声。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们也能参加吗,安珠?」 安珠以微笑作为回应。 「当然可以了。不过,蕾娜也许会生气呢……要说去玩的话,现在就可以呀」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如此。 但也许不再会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的学习会了。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pohjoisent?hti & 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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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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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总之,到现在连个目标都还没有的辛等人肯定是不会认认真真参加考试的了,他们在考试作弊这方面的确有些做过了头。 阿奈特和凯耶点到为止,姑且不论。辛和莱顿这两人在那些没怎么用功的科目的考试上堂而皇之地作弊;赛欧抱着只要能上平均分的想法,索性全抄;志甸则想着最好能抄全对;科莲娜和哈尔特因为嫌作弊太麻烦,直接就认输了。再加上大家伙还要给考试前后的运动会和学园祭出力,想必最后下来会是一幅相当惨淡的光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做得最精明的当属维卡了。他每一科都刚好上平均分,这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好的。他根据考试内容推测出每道题目的分数和平均分,在考试时只需作出能拿到平均分以上的题目即可。 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在考试作弊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倒是有很多鬼点子。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在考试的时候明目张胆得作弊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快。 「蕾娜可是对考试作弊这件事生过气的呢。特别是对辛,蕾娜还给他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复习呀!」 眼前浮现出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走在路上的蕾娜。 至少对她来说,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她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根据这次的考试排名,一月份的时候要开学习会,大家也要鼓足干劲呀。」 「说是学习会,到头来还不是定期聚在一起来玩……」 大概,蕾娜想出来的主意也不会太糟糕。 要说起来,大家并不是学不懂,所以学习会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不想去拿高分而已。 一想到学习会上无精打采的朋友们和怒气冲冲的蕾娜,戴亚不禁笑出了声。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们也能参加吗,安珠?」 安珠以微笑作为回应。 「当然可以了。不过,蕾娜也许会生气呢……要说去玩的话,现在就可以呀」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如此。 但也许不再会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的学习会了。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pohjoisent?hti & 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总之,到现在连个目标都还没有的辛等人肯定是不会认认真真参加考试的了,他们在考试作弊这方面的确有些做过了头。 阿奈特和凯耶点到为止,姑且不论。辛和莱顿这两人在那些没怎么用功的科目的考试上堂而皇之地作弊;赛欧抱着只要能上平均分的想法,索性全抄;志甸则想着最好能抄全对;科莲娜和哈尔特因为嫌作弊太麻烦,直接就认输了。再加上大家伙还要给考试前后的运动会和学园祭出力,想必最后下来会是一幅相当惨淡的光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做得最精明的当属维卡了。他每一科都刚好上平均分,这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好的。他根据考试内容推测出每道题目的分数和平均分,在考试时只需作出能拿到平均分以上的题目即可。 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在考试作弊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倒是有很多鬼点子。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在考试的时候明目张胆得作弊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快。 「蕾娜可是对考试作弊这件事生过气的呢。特别是对辛,蕾娜还给他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复习呀!」 眼前浮现出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走在路上的蕾娜。 至少对她来说,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她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根据这次的考试排名,一月份的时候要开学习会,大家也要鼓足干劲呀。」 「说是学习会,到头来还不是定期聚在一起来玩……」 大概,蕾娜想出来的主意也不会太糟糕。 要说起来,大家并不是学不懂,所以学习会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不想去拿高分而已。 一想到学习会上无精打采的朋友们和怒气冲冲的蕾娜,戴亚不禁笑出了声。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们也能参加吗,安珠?」 安珠以微笑作为回应。 「当然可以了。不过,蕾娜也许会生气呢……要说去玩的话,现在就可以呀」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如此。 但也许不再会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的学习会了。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pohjoisent?hti & 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总之,到现在连个目标都还没有的辛等人肯定是不会认认真真参加考试的了,他们在考试作弊这方面的确有些做过了头。 阿奈特和凯耶点到为止,姑且不论。辛和莱顿这两人在那些没怎么用功的科目的考试上堂而皇之地作弊;赛欧抱着只要能上平均分的想法,索性全抄;志甸则想着最好能抄全对;科莲娜和哈尔特因为嫌作弊太麻烦,直接就认输了。再加上大家伙还要给考试前后的运动会和学园祭出力,想必最后下来会是一幅相当惨淡的光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做得最精明的当属维卡了。他每一科都刚好上平均分,这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好的。他根据考试内容推测出每道题目的分数和平均分,在考试时只需作出能拿到平均分以上的题目即可。 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在考试作弊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倒是有很多鬼点子。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在考试的时候明目张胆得作弊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快。 「蕾娜可是对考试作弊这件事生过气的呢。特别是对辛,蕾娜还给他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复习呀!」 眼前浮现出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走在路上的蕾娜。 至少对她来说,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她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根据这次的考试排名,一月份的时候要开学习会,大家也要鼓足干劲呀。」 「说是学习会,到头来还不是定期聚在一起来玩……」 大概,蕾娜想出来的主意也不会太糟糕。 要说起来,大家并不是学不懂,所以学习会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不想去拿高分而已。 一想到学习会上无精打采的朋友们和怒气冲冲的蕾娜,戴亚不禁笑出了声。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们也能参加吗,安珠?」 安珠以微笑作为回应。 「当然可以了。不过,蕾娜也许会生气呢……要说去玩的话,现在就可以呀」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如此。 但也许不再会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的学习会了。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pohjoisent?hti & hechengdahoo 要说起来,寒假与暑假大为不同。虽说时间更短,但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在放假。 在一月凛冽的寒风当中,清冽的金色阳光照亮早晨的雾霭,映入眼帘。戴亚强忍住打哈欠,走在上学路上,阳光显得格外刺眼。年关之后,自己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大扫除(继续中)做到一半便不再做了,结果把整个房间搞得更乱。过年的时候回了趟乡下的祖母家,结果还要陪亲戚家的小孩们在那儿天天打扑克、打花纸牌、玩游戏,总之过年这几天整天都过得黑白颠倒。 戴亚擦去眼角的泪珠,看到了一个细细的人影。 那人上半身穿着可爱的浅蓝色皮大衣,下半身穿着从这个季节来看略显寒冷的制服裙,一头青银色长发直达腰部。 「哦,是安珠啊。」 「诶,是戴亚啊。早上好……哦不对。」 说完安珠便不再张口。 戴亚也在安珠面前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 「新年快乐!」 「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合乎规矩的相互问候。 往年在这一带也是如此。 只要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在上学路上,类似的场景随处可见。 在这个新年,辛和蕾娜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凯耶、科莲娜和志甸三人则一起卖东西去了。他们应该已经互相致以新年的祝福了吧。至于戴亚,正如前面所说,属于回家组的。安珠因为也回老家去了,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碰见自己的朋友。 安珠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去年——确切地说是大概十天之前——的圣诞节送给自己的礼物。注意到这条围巾的戴亚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弛了一些。 戴亚的书包上悬着安珠送的月票夹,在那里晃来晃去。安珠看到这月票夹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不过戴亚并没有注意到。 「明年的这时候也许就没现在这么悠闲咯。」 「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嘛……当心别感冒就是了。」 戴亚话音刚落,安珠便笑了出来。 「你就只担心感冒?不愧是学霸啊,还真是一点都不慌。」 「啊……」 戴亚一边苦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虽说不知为何大家都会说「真令人意外」,但戴亚在他的朋友们当中还算是成绩不错的那一类。要说具体如何,就是每次月考都能进前二十这样的水平。 顺便一提,别看安珠在一边有说有笑,每次考试可都在跟蕾娜争夺女生第一名呢。 「唉,看来这回辛他们又只能作弊咯。之前的期中考试,那人绝对是故意的吧。」 「给我们上课的‘参谋长’,他的那张笑脸可是能杀人的哟……」 这位「参谋长」虽说是位年轻教师,但因为其性格和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害怕,因而给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总之,到现在连个目标都还没有的辛等人肯定是不会认认真真参加考试的了,他们在考试作弊这方面的确有些做过了头。 阿奈特和凯耶点到为止,姑且不论。辛和莱顿这两人在那些没怎么用功的科目的考试上堂而皇之地作弊;赛欧抱着只要能上平均分的想法,索性全抄;志甸则想着最好能抄全对;科莲娜和哈尔特因为嫌作弊太麻烦,直接就认输了。再加上大家伙还要给考试前后的运动会和学园祭出力,想必最后下来会是一幅相当惨淡的光景。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做得最精明的当属维卡了。他每一科都刚好上平均分,这绝非偶然,是精心策划好的。他根据考试内容推测出每道题目的分数和平均分,在考试时只需作出能拿到平均分以上的题目即可。 这帮家伙别的不行,在考试作弊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倒是有很多鬼点子。 一想到自己的朋友们在考试的时候明目张胆得作弊心里就感到有些不快。 「蕾娜可是对考试作弊这件事生过气的呢。特别是对辛,蕾娜还给他说‘这回你可得好好复习呀!」 眼前浮现出一本正经地穿着制服,走在路上的蕾娜。 至少对她来说,学生的职责就是学习。她会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根据这次的考试排名,一月份的时候要开学习会,大家也要鼓足干劲呀。」 「说是学习会,到头来还不是定期聚在一起来玩……」 大概,蕾娜想出来的主意也不会太糟糕。 要说起来,大家并不是学不懂,所以学习会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必要。 只是单纯地不想学,不想去拿高分而已。 一想到学习会上无精打采的朋友们和怒气冲冲的蕾娜,戴亚不禁笑出了声。 「……听起来好像还蛮有趣的。我们也能参加吗,安珠?」 安珠以微笑作为回应。 「当然可以了。不过,蕾娜也许会生气呢……要说去玩的话,现在就可以呀」 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如此。 但也许不再会有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聚在一起的学习会了。 夏日祭·续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呐。」 河岸旁宽阔的草地上,举办着庆祝七夕的夏祭。夜风拂动夜摊灯笼的灯光,映出写有诗歌的长条诗笺与行人的影子。 两个身影融入人群中,闲逛周围的夜摊。一个身影扎着白银色的马尾辫,穿着桔梗色的浴衣;另一个身影有着即便在夜色中也醒目的黑发,以及引人注目的浴衣背影。两人会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彼此相识的原因呢? 「为啥他俩会走在一块?」 茫然地想着那两道身影,在远离祭典喧嚣的河提斜坡上,阿奈特一边大口地吞着祭典的特色、小巧的章鱼烧,一边说道。 「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吃着同属祭典夜摊必会出现的、几乎没有配料但味道浓厚的炒面,桐谷回答说。 桐谷是比辛大四岁的表哥,藉由这种关系,他也认识辛的青梅竹马阿奈特。因为家在附近,在去祭典会场的路上偶然相遇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一起走着。 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沉闷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来者黑发及腰,一袭烟花图案的浴衣,绑着蝴蝶结兵儿带。是桐谷的妹妹,弗雷德莉卡。 「桐谷、桐谷。」 「怎么了,小姐?」 阿奈特向应声站起的桐谷投以可疑的眼神。 「诶,你们不是兄妹么。为什么这么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迷上这个称呼了。不这么叫她就会生气,麻烦要死。」 都宠溺到这般地步了吗……?将心感后怕的阿奈特晾在一旁,多半没自觉的妹控哥哥抱住跑过来的娇小妹妹。 「桐谷。我要吃苹果糖。」 「你吃不完的,杏仁糖就行了。」 「好啦,快点走了。」 「好、好。……喏,阿奈特。」 桐谷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般向阿奈特伸出手。不是恋人间,而仅仅是照顾妹妹式的动作。 四年后的辛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吧,变成成年男性的面容。 「你也吃一点吧?」 「……嗯。」 于是阿奈特并未搭上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是啊,我和青梅竹马的男生不是恋人。 阿奈特朝前方瞄了眼,发现苹果糖摊位前的银发、黑发两人后就明白了。弗雷德莉卡莫名这么急地催促是因为那个原因么。 「不过,我想先去吃巧克力香蕉。我请客,桐谷陪我去吧。」 诶!? 弗雷德莉卡面露愕然,桐谷似乎也理解了情况,相应地咧嘴一笑。 「遵命。大小姐就让我陪您去吧?」 诶诶!弗雷德莉卡的抗议如同急流中的小船,被水推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呐。」 河岸旁宽阔的草地上,举办着庆祝七夕的夏祭。夜风拂动夜摊灯笼的灯光,映出写有诗歌的长条诗笺与行人的影子。 两个身影融入人群中,闲逛周围的夜摊。一个身影扎着白银色的马尾辫,穿着桔梗色的浴衣;另一个身影有着即便在夜色中也醒目的黑发,以及引人注目的浴衣背影。两人会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彼此相识的原因呢? 「为啥他俩会走在一块?」 茫然地想着那两道身影,在远离祭典喧嚣的河提斜坡上,阿奈特一边大口地吞着祭典的特色、小巧的章鱼烧,一边说道。 「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吃着同属祭典夜摊必会出现的、几乎没有配料但味道浓厚的炒面,桐谷回答说。 桐谷是比辛大四岁的表哥,藉由这种关系,他也认识辛的青梅竹马阿奈特。因为家在附近,在去祭典会场的路上偶然相遇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一起走着。 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沉闷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来者黑发及腰,一袭烟花图案的浴衣,绑着蝴蝶结兵儿带。是桐谷的妹妹,弗雷德莉卡。 「桐谷、桐谷。」 「怎么了,小姐?」 阿奈特向应声站起的桐谷投以可疑的眼神。 「诶,你们不是兄妹么。为什么这么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迷上这个称呼了。不这么叫她就会生气,麻烦要死。」 都宠溺到这般地步了吗……?将心感后怕的阿奈特晾在一旁,多半没自觉的妹控哥哥抱住跑过来的娇小妹妹。 「桐谷。我要吃苹果糖。」 「你吃不完的,杏仁糖就行了。」 「好啦,快点走了。」 「好、好。……喏,阿奈特。」 桐谷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般向阿奈特伸出手。不是恋人间,而仅仅是照顾妹妹式的动作。 四年后的辛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吧,变成成年男性的面容。 「你也吃一点吧?」 「……嗯。」 于是阿奈特并未搭上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是啊,我和青梅竹马的男生不是恋人。 阿奈特朝前方瞄了眼,发现苹果糖摊位前的银发、黑发两人后就明白了。弗雷德莉卡莫名这么急地催促是因为那个原因么。 「不过,我想先去吃巧克力香蕉。我请客,桐谷陪我去吧。」 诶!? 弗雷德莉卡面露愕然,桐谷似乎也理解了情况,相应地咧嘴一笑。 「遵命。大小姐就让我陪您去吧?」 诶诶!弗雷德莉卡的抗议如同急流中的小船,被水推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呐。」 河岸旁宽阔的草地上,举办着庆祝七夕的夏祭。夜风拂动夜摊灯笼的灯光,映出写有诗歌的长条诗笺与行人的影子。 两个身影融入人群中,闲逛周围的夜摊。一个身影扎着白银色的马尾辫,穿着桔梗色的浴衣;另一个身影有着即便在夜色中也醒目的黑发,以及引人注目的浴衣背影。两人会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彼此相识的原因呢? 「为啥他俩会走在一块?」 茫然地想着那两道身影,在远离祭典喧嚣的河提斜坡上,阿奈特一边大口地吞着祭典的特色、小巧的章鱼烧,一边说道。 「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吃着同属祭典夜摊必会出现的、几乎没有配料但味道浓厚的炒面,桐谷回答说。 桐谷是比辛大四岁的表哥,藉由这种关系,他也认识辛的青梅竹马阿奈特。因为家在附近,在去祭典会场的路上偶然相遇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一起走着。 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沉闷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来者黑发及腰,一袭烟花图案的浴衣,绑着蝴蝶结兵儿带。是桐谷的妹妹,弗雷德莉卡。 「桐谷、桐谷。」 「怎么了,小姐?」 阿奈特向应声站起的桐谷投以可疑的眼神。 「诶,你们不是兄妹么。为什么这么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迷上这个称呼了。不这么叫她就会生气,麻烦要死。」 都宠溺到这般地步了吗……?将心感后怕的阿奈特晾在一旁,多半没自觉的妹控哥哥抱住跑过来的娇小妹妹。 「桐谷。我要吃苹果糖。」 「你吃不完的,杏仁糖就行了。」 「好啦,快点走了。」 「好、好。……喏,阿奈特。」 桐谷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般向阿奈特伸出手。不是恋人间,而仅仅是照顾妹妹式的动作。 四年后的辛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吧,变成成年男性的面容。 「你也吃一点吧?」 「……嗯。」 于是阿奈特并未搭上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是啊,我和青梅竹马的男生不是恋人。 阿奈特朝前方瞄了眼,发现苹果糖摊位前的银发、黑发两人后就明白了。弗雷德莉卡莫名这么急地催促是因为那个原因么。 「不过,我想先去吃巧克力香蕉。我请客,桐谷陪我去吧。」 诶!? 弗雷德莉卡面露愕然,桐谷似乎也理解了情况,相应地咧嘴一笑。 「遵命。大小姐就让我陪您去吧?」 诶诶!弗雷德莉卡的抗议如同急流中的小船,被水推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呐。」 河岸旁宽阔的草地上,举办着庆祝七夕的夏祭。夜风拂动夜摊灯笼的灯光,映出写有诗歌的长条诗笺与行人的影子。 两个身影融入人群中,闲逛周围的夜摊。一个身影扎着白银色的马尾辫,穿着桔梗色的浴衣;另一个身影有着即便在夜色中也醒目的黑发,以及引人注目的浴衣背影。两人会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彼此相识的原因呢? 「为啥他俩会走在一块?」 茫然地想着那两道身影,在远离祭典喧嚣的河提斜坡上,阿奈特一边大口地吞着祭典的特色、小巧的章鱼烧,一边说道。 「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吃着同属祭典夜摊必会出现的、几乎没有配料但味道浓厚的炒面,桐谷回答说。 桐谷是比辛大四岁的表哥,藉由这种关系,他也认识辛的青梅竹马阿奈特。因为家在附近,在去祭典会场的路上偶然相遇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一起走着。 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沉闷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来者黑发及腰,一袭烟花图案的浴衣,绑着蝴蝶结兵儿带。是桐谷的妹妹,弗雷德莉卡。 「桐谷、桐谷。」 「怎么了,小姐?」 阿奈特向应声站起的桐谷投以可疑的眼神。 「诶,你们不是兄妹么。为什么这么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迷上这个称呼了。不这么叫她就会生气,麻烦要死。」 都宠溺到这般地步了吗……?将心感后怕的阿奈特晾在一旁,多半没自觉的妹控哥哥抱住跑过来的娇小妹妹。 「桐谷。我要吃苹果糖。」 「你吃不完的,杏仁糖就行了。」 「好啦,快点走了。」 「好、好。……喏,阿奈特。」 桐谷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般向阿奈特伸出手。不是恋人间,而仅仅是照顾妹妹式的动作。 四年后的辛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吧,变成成年男性的面容。 「你也吃一点吧?」 「……嗯。」 于是阿奈特并未搭上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是啊,我和青梅竹马的男生不是恋人。 阿奈特朝前方瞄了眼,发现苹果糖摊位前的银发、黑发两人后就明白了。弗雷德莉卡莫名这么急地催促是因为那个原因么。 「不过,我想先去吃巧克力香蕉。我请客,桐谷陪我去吧。」 诶!? 弗雷德莉卡面露愕然,桐谷似乎也理解了情况,相应地咧嘴一笑。 「遵命。大小姐就让我陪您去吧?」 诶诶!弗雷德莉卡的抗议如同急流中的小船,被水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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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吃着同属祭典夜摊必会出现的、几乎没有配料但味道浓厚的炒面,桐谷回答说。 桐谷是比辛大四岁的表哥,藉由这种关系,他也认识辛的青梅竹马阿奈特。因为家在附近,在去祭典会场的路上偶然相遇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一起走着。 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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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沉闷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来者黑发及腰,一袭烟花图案的浴衣,绑着蝴蝶结兵儿带。是桐谷的妹妹,弗雷德莉卡。 「桐谷、桐谷。」 「怎么了,小姐?」 阿奈特向应声站起的桐谷投以可疑的眼神。 「诶,你们不是兄妹么。为什么这么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迷上这个称呼了。不这么叫她就会生气,麻烦要死。」 都宠溺到这般地步了吗……?将心感后怕的阿奈特晾在一旁,多半没自觉的妹控哥哥抱住跑过来的娇小妹妹。 「桐谷。我要吃苹果糖。」 「你吃不完的,杏仁糖就行了。」 「好啦,快点走了。」 「好、好。……喏,阿奈特。」 桐谷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般向阿奈特伸出手。不是恋人间,而仅仅是照顾妹妹式的动作。 四年后的辛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吧,变成成年男性的面容。 「你也吃一点吧?」 「……嗯。」 于是阿奈特并未搭上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是啊,我和青梅竹马的男生不是恋人。 阿奈特朝前方瞄了眼,发现苹果糖摊位前的银发、黑发两人后就明白了。弗雷德莉卡莫名这么急地催促是因为那个原因么。 「不过,我想先去吃巧克力香蕉。我请客,桐谷陪我去吧。」 诶!? 弗雷德莉卡面露愕然,桐谷似乎也理解了情况,相应地咧嘴一笑。 「遵命。大小姐就让我陪您去吧?」 诶诶!弗雷德莉卡的抗议如同急流中的小船,被水推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呐。」 河岸旁宽阔的草地上,举办着庆祝七夕的夏祭。夜风拂动夜摊灯笼的灯光,映出写有诗歌的长条诗笺与行人的影子。 两个身影融入人群中,闲逛周围的夜摊。一个身影扎着白银色的马尾辫,穿着桔梗色的浴衣;另一个身影有着即便在夜色中也醒目的黑发,以及引人注目的浴衣背影。两人会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彼此相识的原因呢? 「为啥他俩会走在一块?」 茫然地想着那两道身影,在远离祭典喧嚣的河提斜坡上,阿奈特一边大口地吞着祭典的特色、小巧的章鱼烧,一边说道。 「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吃着同属祭典夜摊必会出现的、几乎没有配料但味道浓厚的炒面,桐谷回答说。 桐谷是比辛大四岁的表哥,藉由这种关系,他也认识辛的青梅竹马阿奈特。因为家在附近,在去祭典会场的路上偶然相遇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一起走着。 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沉闷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来者黑发及腰,一袭烟花图案的浴衣,绑着蝴蝶结兵儿带。是桐谷的妹妹,弗雷德莉卡。 「桐谷、桐谷。」 「怎么了,小姐?」 阿奈特向应声站起的桐谷投以可疑的眼神。 「诶,你们不是兄妹么。为什么这么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迷上这个称呼了。不这么叫她就会生气,麻烦要死。」 都宠溺到这般地步了吗……?将心感后怕的阿奈特晾在一旁,多半没自觉的妹控哥哥抱住跑过来的娇小妹妹。 「桐谷。我要吃苹果糖。」 「你吃不完的,杏仁糖就行了。」 「好啦,快点走了。」 「好、好。……喏,阿奈特。」 桐谷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般向阿奈特伸出手。不是恋人间,而仅仅是照顾妹妹式的动作。 四年后的辛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吧,变成成年男性的面容。 「你也吃一点吧?」 「……嗯。」 于是阿奈特并未搭上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是啊,我和青梅竹马的男生不是恋人。 阿奈特朝前方瞄了眼,发现苹果糖摊位前的银发、黑发两人后就明白了。弗雷德莉卡莫名这么急地催促是因为那个原因么。 「不过,我想先去吃巧克力香蕉。我请客,桐谷陪我去吧。」 诶!? 弗雷德莉卡面露愕然,桐谷似乎也理解了情况,相应地咧嘴一笑。 「遵命。大小姐就让我陪您去吧?」 诶诶!弗雷德莉卡的抗议如同急流中的小船,被水推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呐。」 河岸旁宽阔的草地上,举办着庆祝七夕的夏祭。夜风拂动夜摊灯笼的灯光,映出写有诗歌的长条诗笺与行人的影子。 两个身影融入人群中,闲逛周围的夜摊。一个身影扎着白银色的马尾辫,穿着桔梗色的浴衣;另一个身影有着即便在夜色中也醒目的黑发,以及引人注目的浴衣背影。两人会走在一起,到底是不是彼此相识的原因呢? 「为啥他俩会走在一块?」 茫然地想着那两道身影,在远离祭典喧嚣的河提斜坡上,阿奈特一边大口地吞着祭典的特色、小巧的章鱼烧,一边说道。 「要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吃着同属祭典夜摊必会出现的、几乎没有配料但味道浓厚的炒面,桐谷回答说。 桐谷是比辛大四岁的表哥,藉由这种关系,他也认识辛的青梅竹马阿奈特。因为家在附近,在去祭典会场的路上偶然相遇了,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就一起走着。 阿奈特穿着清爽的淡蓝色底色、上面印有红色金鱼花纹的浴衣;桐谷则是藏青色的古风浴衣,看上去有些不协调。两人并非恋爱关系,互相不会夸奖也不会调侃对方的着装。倒不如说,他在见面时就尽说些不合氛围但略感可爱的话,所以阿奈特用巾着袋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两人视线的前方,桔梗色浴衣与黑色浴衣的背影迈着欢快的步伐。 在小吃摊前开着玩笑,哪怕养不了也要去捞金鱼什么的。 因为吃了蓝色夏威夷味刨冰,舌头变成蓝色的蕾娜被辛调侃了,但蕾娜却露出一副很尽兴的样子。挑战抓娃娃的蕾娜,出乎意料地抓出一个大娃娃,然后考虑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她陷入纠结后的结果是辛把娃娃夹在腋下带走。娃娃是一只可爱、但不知为何穿着军服的白色小猪。 嘛。 怎么说好呢。 老远便能看得很清楚,路过的人也都面露微笑地回头,注视着两人很生涩但又酸甜的打情骂俏。因为不习惯而显得有些生硬,总觉得拉不下脸。 阿奈特心想,这个笨蛋,被辛紧紧抱住从人群中保护起来,所以发出可爱的尖叫声又是演哪出。 桐谷心想,既然要从人群里保护,不如从一开始就牵着对方的手,连这点护花的方法也不知道么,路漫漫其修远啊。 再者,也没有小姑那样的人中途杀入。 「波子汽水可以吗?」 「谢谢。」 吃完章鱼烧后,接过恰好递来的特色瓶子,阿奈特道过谢。挂于瓶内的玻璃珠发出铿啷铿啷的声响。 她忽然想到,曾经的她也想过要把玻璃珠取出来呢。在与青梅竹马的少年处在没还长个子的幼时。 「呼。多谢款待。说起祭典果然还是是这个最好吃啊ー」 「对我来说,这时候还是喝啤酒实在。但到底你是个女生。」 似乎是不带女性喝酒主义。 他现在好像不喜欢甜食了,阿奈特抬头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的侧脸。 辛和桐谷虽然是表兄弟关系,但意外长得很像。除了年龄之外,眼睛的颜色也不同,虽然她还不至于认错人。 四年后的辛。 也会成为这般精悍的大人么? 阿奈特有点难以想象。大概是从小就认识辛的缘故,连现在模样的辛她也想象不到。 明明两人没有吵过架,也都还是朋友。但不知从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沉闷的脚步声扑面而来。来者黑发及腰,一袭烟花图案的浴衣,绑着蝴蝶结兵儿带。是桐谷的妹妹,弗雷德莉卡。 「桐谷、桐谷。」 「怎么了,小姐?」 阿奈特向应声站起的桐谷投以可疑的眼神。 「诶,你们不是兄妹么。为什么这么称呼。」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迷上这个称呼了。不这么叫她就会生气,麻烦要死。」 都宠溺到这般地步了吗……?将心感后怕的阿奈特晾在一旁,多半没自觉的妹控哥哥抱住跑过来的娇小妹妹。 「桐谷。我要吃苹果糖。」 「你吃不完的,杏仁糖就行了。」 「好啦,快点走了。」 「好、好。……喏,阿奈特。」 桐谷一边说着,一边理所当然般向阿奈特伸出手。不是恋人间,而仅仅是照顾妹妹式的动作。 四年后的辛也一定会变成这样吧,变成成年男性的面容。 「你也吃一点吧?」 「……嗯。」 于是阿奈特并未搭上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是啊,我和青梅竹马的男生不是恋人。 阿奈特朝前方瞄了眼,发现苹果糖摊位前的银发、黑发两人后就明白了。弗雷德莉卡莫名这么急地催促是因为那个原因么。 「不过,我想先去吃巧克力香蕉。我请客,桐谷陪我去吧。」 诶!? 弗雷德莉卡面露愕然,桐谷似乎也理解了情况,相应地咧嘴一笑。 「遵命。大小姐就让我陪您去吧?」 诶诶!弗雷德莉卡的抗议如同急流中的小船,被水推走。 merry christma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夕颜-望天 翻开戴着圣诞帽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蕾娜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变化多端。辛注视着蕾娜无意识中千变万化的脸蛋,陷入了思索。 蕾娜要么皱着眉头,要么嘴角下抖,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噘着嘴。他暂且点了红茶和咖啡。蕾娜的红茶摆在一旁,逐渐变冷,他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烦闷,是因为蕾娜那副滑稽的表情很可爱,他能一直看下去。 跟谁找借口呢你,不知从何处传来哥哥的吐槽(幻听),但他仅当作耳边风。 两人坐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旁,面朝百货公司中庭的咖啡厅靠窗座位。窗外,残阳渐逝的昏暗天色下,巨型圣诞树的假蜡烛灯饰散发光亮,照耀面露欢愉的行人。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厅内充满甜美的氛围,一位身着传统的复古制服、戴着圣诞帽的不惑之龄服务员,用微笑投以年轻的恋人们。 总之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最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的蕾娜,辛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援手。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干脆两种都点我们各一半怎么样??」 「唔!?」 蕾娜表情丰富的娇容,他看再久都不觉得厌倦。今天是圣诞节,从冬至到现在没过几天,夜晚就已呈漫长。当然,辛是打算送她回家的。况且回去的时间晚了,蕾娜家里人也会担心。 不知为何,蕾娜露出像小猫面前突然掉下只老鼠的表情。 「诶,你、你怎么会看出我在为圣诞限定蛋糕套餐的选择而烦恼啊!?」 「…………」 那当然是。 二十分钟过去了,蕾娜还停留在圣诞限定蛋糕套餐(共两种)的页面,从黑猫圣诞xx套餐和白兔圣诞xx套餐反复比较来比较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而xx部分应该是蛋糕名吧,辛一开始就在想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贴有照片,看不懂也没关系。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这两种都是我很想吃的……」 「我是实在不懂点什么好。」 「而且,你也不爱吃甜食……」 「是的,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吃。」 辛以前就不爱吃甜食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她的手工特制点心令他体会到说不出的胁迫感。自己虽然不买,但也会吃一些损友搞来的之类的点心。 「但是……」 嗯,蕾娜这回似乎是心虚了,又开始烦恼起来。 于是,辛选择无视,叫来服务员。 「啊、真好吃……!」 「嗯。」 与苦巧克力和洋酒味的黑猫套餐比较,在熟透的甜白桃裹上糖霜的白兔套餐更偏向温柔,有种优雅般的甜味。用于摆盘的以杏仁膏精雕的圣诞帽小猫、兔子也很可爱。 原本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挥舞叉子的蕾娜,放下了手中叉子,身体探过去。 「辛。那个,等会你可以陪我买点东西吗? 或者说……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买来作礼物送给你……」 「好啊……」 放下手里的第二杯咖啡,辛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事想求你。那个……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当礼物送给你。」 「…………………………因为昨天戴亚……」 「他突然杀出一句来,计划都被搅乱了……」 总之,昨天放学时本来打算买礼物的,但因为戴亚同学突然来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开圣诞聚会! 没有拒绝权哦!』,被半强迫拉去聚会,所以没能买到礼物。 两人都放下心,然后为共同的朋友叹了口气,又一起露出苦笑。 「其实,我不太清楚该送男生什么好,一直在犹豫。」 「我也完全不懂女生会喜欢什么。费了很多精力去找。」 摆盘的杏仁膏小猫和兔子,像是被周围的气氛吹倒一样突然倒下,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夕颜-望天 翻开戴着圣诞帽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蕾娜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变化多端。辛注视着蕾娜无意识中千变万化的脸蛋,陷入了思索。 蕾娜要么皱着眉头,要么嘴角下抖,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噘着嘴。他暂且点了红茶和咖啡。蕾娜的红茶摆在一旁,逐渐变冷,他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烦闷,是因为蕾娜那副滑稽的表情很可爱,他能一直看下去。 跟谁找借口呢你,不知从何处传来哥哥的吐槽(幻听),但他仅当作耳边风。 两人坐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旁,面朝百货公司中庭的咖啡厅靠窗座位。窗外,残阳渐逝的昏暗天色下,巨型圣诞树的假蜡烛灯饰散发光亮,照耀面露欢愉的行人。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厅内充满甜美的氛围,一位身着传统的复古制服、戴着圣诞帽的不惑之龄服务员,用微笑投以年轻的恋人们。 总之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最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的蕾娜,辛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援手。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干脆两种都点我们各一半怎么样??」 「唔!?」 蕾娜表情丰富的娇容,他看再久都不觉得厌倦。今天是圣诞节,从冬至到现在没过几天,夜晚就已呈漫长。当然,辛是打算送她回家的。况且回去的时间晚了,蕾娜家里人也会担心。 不知为何,蕾娜露出像小猫面前突然掉下只老鼠的表情。 「诶,你、你怎么会看出我在为圣诞限定蛋糕套餐的选择而烦恼啊!?」 「…………」 那当然是。 二十分钟过去了,蕾娜还停留在圣诞限定蛋糕套餐(共两种)的页面,从黑猫圣诞xx套餐和白兔圣诞xx套餐反复比较来比较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而xx部分应该是蛋糕名吧,辛一开始就在想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贴有照片,看不懂也没关系。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这两种都是我很想吃的……」 「我是实在不懂点什么好。」 「而且,你也不爱吃甜食……」 「是的,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吃。」 辛以前就不爱吃甜食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她的手工特制点心令他体会到说不出的胁迫感。自己虽然不买,但也会吃一些损友搞来的之类的点心。 「但是……」 嗯,蕾娜这回似乎是心虚了,又开始烦恼起来。 于是,辛选择无视,叫来服务员。 「啊、真好吃……!」 「嗯。」 与苦巧克力和洋酒味的黑猫套餐比较,在熟透的甜白桃裹上糖霜的白兔套餐更偏向温柔,有种优雅般的甜味。用于摆盘的以杏仁膏精雕的圣诞帽小猫、兔子也很可爱。 原本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挥舞叉子的蕾娜,放下了手中叉子,身体探过去。 「辛。那个,等会你可以陪我买点东西吗? 或者说……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买来作礼物送给你……」 「好啊……」 放下手里的第二杯咖啡,辛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事想求你。那个……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当礼物送给你。」 「…………………………因为昨天戴亚……」 「他突然杀出一句来,计划都被搅乱了……」 总之,昨天放学时本来打算买礼物的,但因为戴亚同学突然来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开圣诞聚会! 没有拒绝权哦!』,被半强迫拉去聚会,所以没能买到礼物。 两人都放下心,然后为共同的朋友叹了口气,又一起露出苦笑。 「其实,我不太清楚该送男生什么好,一直在犹豫。」 「我也完全不懂女生会喜欢什么。费了很多精力去找。」 摆盘的杏仁膏小猫和兔子,像是被周围的气氛吹倒一样突然倒下,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夕颜-望天 翻开戴着圣诞帽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蕾娜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变化多端。辛注视着蕾娜无意识中千变万化的脸蛋,陷入了思索。 蕾娜要么皱着眉头,要么嘴角下抖,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噘着嘴。他暂且点了红茶和咖啡。蕾娜的红茶摆在一旁,逐渐变冷,他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烦闷,是因为蕾娜那副滑稽的表情很可爱,他能一直看下去。 跟谁找借口呢你,不知从何处传来哥哥的吐槽(幻听),但他仅当作耳边风。 两人坐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旁,面朝百货公司中庭的咖啡厅靠窗座位。窗外,残阳渐逝的昏暗天色下,巨型圣诞树的假蜡烛灯饰散发光亮,照耀面露欢愉的行人。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厅内充满甜美的氛围,一位身着传统的复古制服、戴着圣诞帽的不惑之龄服务员,用微笑投以年轻的恋人们。 总之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最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的蕾娜,辛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援手。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干脆两种都点我们各一半怎么样??」 「唔!?」 蕾娜表情丰富的娇容,他看再久都不觉得厌倦。今天是圣诞节,从冬至到现在没过几天,夜晚就已呈漫长。当然,辛是打算送她回家的。况且回去的时间晚了,蕾娜家里人也会担心。 不知为何,蕾娜露出像小猫面前突然掉下只老鼠的表情。 「诶,你、你怎么会看出我在为圣诞限定蛋糕套餐的选择而烦恼啊!?」 「…………」 那当然是。 二十分钟过去了,蕾娜还停留在圣诞限定蛋糕套餐(共两种)的页面,从黑猫圣诞xx套餐和白兔圣诞xx套餐反复比较来比较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而xx部分应该是蛋糕名吧,辛一开始就在想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贴有照片,看不懂也没关系。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这两种都是我很想吃的……」 「我是实在不懂点什么好。」 「而且,你也不爱吃甜食……」 「是的,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吃。」 辛以前就不爱吃甜食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她的手工特制点心令他体会到说不出的胁迫感。自己虽然不买,但也会吃一些损友搞来的之类的点心。 「但是……」 嗯,蕾娜这回似乎是心虚了,又开始烦恼起来。 于是,辛选择无视,叫来服务员。 「啊、真好吃……!」 「嗯。」 与苦巧克力和洋酒味的黑猫套餐比较,在熟透的甜白桃裹上糖霜的白兔套餐更偏向温柔,有种优雅般的甜味。用于摆盘的以杏仁膏精雕的圣诞帽小猫、兔子也很可爱。 原本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挥舞叉子的蕾娜,放下了手中叉子,身体探过去。 「辛。那个,等会你可以陪我买点东西吗? 或者说……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买来作礼物送给你……」 「好啊……」 放下手里的第二杯咖啡,辛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事想求你。那个……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当礼物送给你。」 「…………………………因为昨天戴亚……」 「他突然杀出一句来,计划都被搅乱了……」 总之,昨天放学时本来打算买礼物的,但因为戴亚同学突然来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开圣诞聚会! 没有拒绝权哦!』,被半强迫拉去聚会,所以没能买到礼物。 两人都放下心,然后为共同的朋友叹了口气,又一起露出苦笑。 「其实,我不太清楚该送男生什么好,一直在犹豫。」 「我也完全不懂女生会喜欢什么。费了很多精力去找。」 摆盘的杏仁膏小猫和兔子,像是被周围的气氛吹倒一样突然倒下,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夕颜-望天 翻开戴着圣诞帽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蕾娜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变化多端。辛注视着蕾娜无意识中千变万化的脸蛋,陷入了思索。 蕾娜要么皱着眉头,要么嘴角下抖,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噘着嘴。他暂且点了红茶和咖啡。蕾娜的红茶摆在一旁,逐渐变冷,他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烦闷,是因为蕾娜那副滑稽的表情很可爱,他能一直看下去。 跟谁找借口呢你,不知从何处传来哥哥的吐槽(幻听),但他仅当作耳边风。 两人坐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旁,面朝百货公司中庭的咖啡厅靠窗座位。窗外,残阳渐逝的昏暗天色下,巨型圣诞树的假蜡烛灯饰散发光亮,照耀面露欢愉的行人。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厅内充满甜美的氛围,一位身着传统的复古制服、戴着圣诞帽的不惑之龄服务员,用微笑投以年轻的恋人们。 总之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最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的蕾娜,辛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援手。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干脆两种都点我们各一半怎么样??」 「唔!?」 蕾娜表情丰富的娇容,他看再久都不觉得厌倦。今天是圣诞节,从冬至到现在没过几天,夜晚就已呈漫长。当然,辛是打算送她回家的。况且回去的时间晚了,蕾娜家里人也会担心。 不知为何,蕾娜露出像小猫面前突然掉下只老鼠的表情。 「诶,你、你怎么会看出我在为圣诞限定蛋糕套餐的选择而烦恼啊!?」 「…………」 那当然是。 二十分钟过去了,蕾娜还停留在圣诞限定蛋糕套餐(共两种)的页面,从黑猫圣诞xx套餐和白兔圣诞xx套餐反复比较来比较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而xx部分应该是蛋糕名吧,辛一开始就在想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贴有照片,看不懂也没关系。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这两种都是我很想吃的……」 「我是实在不懂点什么好。」 「而且,你也不爱吃甜食……」 「是的,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吃。」 辛以前就不爱吃甜食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她的手工特制点心令他体会到说不出的胁迫感。自己虽然不买,但也会吃一些损友搞来的之类的点心。 「但是……」 嗯,蕾娜这回似乎是心虚了,又开始烦恼起来。 于是,辛选择无视,叫来服务员。 「啊、真好吃……!」 「嗯。」 与苦巧克力和洋酒味的黑猫套餐比较,在熟透的甜白桃裹上糖霜的白兔套餐更偏向温柔,有种优雅般的甜味。用于摆盘的以杏仁膏精雕的圣诞帽小猫、兔子也很可爱。 原本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挥舞叉子的蕾娜,放下了手中叉子,身体探过去。 「辛。那个,等会你可以陪我买点东西吗? 或者说……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买来作礼物送给你……」 「好啊……」 放下手里的第二杯咖啡,辛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事想求你。那个……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当礼物送给你。」 「…………………………因为昨天戴亚……」 「他突然杀出一句来,计划都被搅乱了……」 总之,昨天放学时本来打算买礼物的,但因为戴亚同学突然来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开圣诞聚会! 没有拒绝权哦!』,被半强迫拉去聚会,所以没能买到礼物。 两人都放下心,然后为共同的朋友叹了口气,又一起露出苦笑。 「其实,我不太清楚该送男生什么好,一直在犹豫。」 「我也完全不懂女生会喜欢什么。费了很多精力去找。」 摆盘的杏仁膏小猫和兔子,像是被周围的气氛吹倒一样突然倒下,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夕颜-望天 翻开戴着圣诞帽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蕾娜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变化多端。辛注视着蕾娜无意识中千变万化的脸蛋,陷入了思索。 蕾娜要么皱着眉头,要么嘴角下抖,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噘着嘴。他暂且点了红茶和咖啡。蕾娜的红茶摆在一旁,逐渐变冷,他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烦闷,是因为蕾娜那副滑稽的表情很可爱,他能一直看下去。 跟谁找借口呢你,不知从何处传来哥哥的吐槽(幻听),但他仅当作耳边风。 两人坐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旁,面朝百货公司中庭的咖啡厅靠窗座位。窗外,残阳渐逝的昏暗天色下,巨型圣诞树的假蜡烛灯饰散发光亮,照耀面露欢愉的行人。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厅内充满甜美的氛围,一位身着传统的复古制服、戴着圣诞帽的不惑之龄服务员,用微笑投以年轻的恋人们。 总之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最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的蕾娜,辛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援手。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干脆两种都点我们各一半怎么样??」 「唔!?」 蕾娜表情丰富的娇容,他看再久都不觉得厌倦。今天是圣诞节,从冬至到现在没过几天,夜晚就已呈漫长。当然,辛是打算送她回家的。况且回去的时间晚了,蕾娜家里人也会担心。 不知为何,蕾娜露出像小猫面前突然掉下只老鼠的表情。 「诶,你、你怎么会看出我在为圣诞限定蛋糕套餐的选择而烦恼啊!?」 「…………」 那当然是。 二十分钟过去了,蕾娜还停留在圣诞限定蛋糕套餐(共两种)的页面,从黑猫圣诞xx套餐和白兔圣诞xx套餐反复比较来比较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而xx部分应该是蛋糕名吧,辛一开始就在想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贴有照片,看不懂也没关系。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这两种都是我很想吃的……」 「我是实在不懂点什么好。」 「而且,你也不爱吃甜食……」 「是的,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吃。」 辛以前就不爱吃甜食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她的手工特制点心令他体会到说不出的胁迫感。自己虽然不买,但也会吃一些损友搞来的之类的点心。 「但是……」 嗯,蕾娜这回似乎是心虚了,又开始烦恼起来。 于是,辛选择无视,叫来服务员。 「啊、真好吃……!」 「嗯。」 与苦巧克力和洋酒味的黑猫套餐比较,在熟透的甜白桃裹上糖霜的白兔套餐更偏向温柔,有种优雅般的甜味。用于摆盘的以杏仁膏精雕的圣诞帽小猫、兔子也很可爱。 原本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挥舞叉子的蕾娜,放下了手中叉子,身体探过去。 「辛。那个,等会你可以陪我买点东西吗? 或者说……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买来作礼物送给你……」 「好啊……」 放下手里的第二杯咖啡,辛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事想求你。那个……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当礼物送给你。」 「…………………………因为昨天戴亚……」 「他突然杀出一句来,计划都被搅乱了……」 总之,昨天放学时本来打算买礼物的,但因为戴亚同学突然来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开圣诞聚会! 没有拒绝权哦!』,被半强迫拉去聚会,所以没能买到礼物。 两人都放下心,然后为共同的朋友叹了口气,又一起露出苦笑。 「其实,我不太清楚该送男生什么好,一直在犹豫。」 「我也完全不懂女生会喜欢什么。费了很多精力去找。」 摆盘的杏仁膏小猫和兔子,像是被周围的气氛吹倒一样突然倒下,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夕颜-望天 翻开戴着圣诞帽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蕾娜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变化多端。辛注视着蕾娜无意识中千变万化的脸蛋,陷入了思索。 蕾娜要么皱着眉头,要么嘴角下抖,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噘着嘴。他暂且点了红茶和咖啡。蕾娜的红茶摆在一旁,逐渐变冷,他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烦闷,是因为蕾娜那副滑稽的表情很可爱,他能一直看下去。 跟谁找借口呢你,不知从何处传来哥哥的吐槽(幻听),但他仅当作耳边风。 两人坐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旁,面朝百货公司中庭的咖啡厅靠窗座位。窗外,残阳渐逝的昏暗天色下,巨型圣诞树的假蜡烛灯饰散发光亮,照耀面露欢愉的行人。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厅内充满甜美的氛围,一位身着传统的复古制服、戴着圣诞帽的不惑之龄服务员,用微笑投以年轻的恋人们。 总之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最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的蕾娜,辛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援手。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干脆两种都点我们各一半怎么样??」 「唔!?」 蕾娜表情丰富的娇容,他看再久都不觉得厌倦。今天是圣诞节,从冬至到现在没过几天,夜晚就已呈漫长。当然,辛是打算送她回家的。况且回去的时间晚了,蕾娜家里人也会担心。 不知为何,蕾娜露出像小猫面前突然掉下只老鼠的表情。 「诶,你、你怎么会看出我在为圣诞限定蛋糕套餐的选择而烦恼啊!?」 「…………」 那当然是。 二十分钟过去了,蕾娜还停留在圣诞限定蛋糕套餐(共两种)的页面,从黑猫圣诞xx套餐和白兔圣诞xx套餐反复比较来比较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而xx部分应该是蛋糕名吧,辛一开始就在想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过因为贴有照片,看不懂也没关系。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这两种都是我很想吃的……」 「我是实在不懂点什么好。」 「而且,你也不爱吃甜食……」 「是的,但我也不是完全不吃。」 辛以前就不爱吃甜食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她的手工特制点心令他体会到说不出的胁迫感。自己虽然不买,但也会吃一些损友搞来的之类的点心。 「但是……」 嗯,蕾娜这回似乎是心虚了,又开始烦恼起来。 于是,辛选择无视,叫来服务员。 「啊、真好吃……!」 「嗯。」 与苦巧克力和洋酒味的黑猫套餐比较,在熟透的甜白桃裹上糖霜的白兔套餐更偏向温柔,有种优雅般的甜味。用于摆盘的以杏仁膏精雕的圣诞帽小猫、兔子也很可爱。 原本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挥舞叉子的蕾娜,放下了手中叉子,身体探过去。 「辛。那个,等会你可以陪我买点东西吗? 或者说……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买来作礼物送给你……」 「好啊……」 放下手里的第二杯咖啡,辛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事想求你。那个……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当礼物送给你。」 「…………………………因为昨天戴亚……」 「他突然杀出一句来,计划都被搅乱了……」 总之,昨天放学时本来打算买礼物的,但因为戴亚同学突然来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开圣诞聚会! 没有拒绝权哦!』,被半强迫拉去聚会,所以没能买到礼物。 两人都放下心,然后为共同的朋友叹了口气,又一起露出苦笑。 「其实,我不太清楚该送男生什么好,一直在犹豫。」 「我也完全不懂女生会喜欢什么。费了很多精力去找。」 摆盘的杏仁膏小猫和兔子,像是被周围的气氛吹倒一样突然倒下,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夕颜-望天 翻开戴着圣诞帽的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蕾娜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脸色时而困惑,时而变化多端。辛注视着蕾娜无意识中千变万化的脸蛋,陷入了思索。 蕾娜要么皱着眉头,要么嘴角下抖,小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噘着嘴。他暂且点了红茶和咖啡。蕾娜的红茶摆在一旁,逐渐变冷,他的咖啡也差不多见底了,但他却一点也不感到烦闷,是因为蕾娜那副滑稽的表情很可爱,他能一直看下去。 跟谁找借口呢你,不知从何处传来哥哥的吐槽(幻听),但他仅当作耳边风。 两人坐在离学校最近的车站旁,面朝百货公司中庭的咖啡厅靠窗座位。窗外,残阳渐逝的昏暗天色下,巨型圣诞树的假蜡烛灯饰散发光亮,照耀面露欢愉的行人。今天是圣诞节,咖啡厅内充满甜美的氛围,一位身着传统的复古制服、戴着圣诞帽的不惑之龄服务员,用微笑投以年轻的恋人们。 总之这样下去可不行。 看着最终一筹莫展,眉头紧锁的蕾娜,辛不着痕迹地伸出了援手。 「如果你下不了决定,干脆两种都点我们各一半怎么样??」 「唔!?」 蕾娜表情丰富的娇容,他看再久都不觉得厌倦。今天是圣诞节,从冬至到现在没过几天,夜晚就已呈漫长。当然,辛是打算送她回家的。况且回去的时间晚了,蕾娜家里人也会担心。 不知为何,蕾娜露出像小猫面前突然掉下只老鼠的表情。 「诶,你、你怎么会看出我在为圣诞限定蛋糕套餐的选择而烦恼啊!?」 「…………」 那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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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以前就不爱吃甜食的原因,是因为邻居家的青梅竹马,她的手工特制点心令他体会到说不出的胁迫感。自己虽然不买,但也会吃一些损友搞来的之类的点心。 「但是……」 嗯,蕾娜这回似乎是心虚了,又开始烦恼起来。 于是,辛选择无视,叫来服务员。 「啊、真好吃……!」 「嗯。」 与苦巧克力和洋酒味的黑猫套餐比较,在熟透的甜白桃裹上糖霜的白兔套餐更偏向温柔,有种优雅般的甜味。用于摆盘的以杏仁膏精雕的圣诞帽小猫、兔子也很可爱。 原本一边两眼冒光一边挥舞叉子的蕾娜,放下了手中叉子,身体探过去。 「辛。那个,等会你可以陪我买点东西吗? 或者说……那个。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就买来作礼物送给你……」 「好啊……」 放下手里的第二杯咖啡,辛点点头。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事想求你。那个……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能不能让我当礼物送给你。」 「…………………………因为昨天戴亚……」 「他突然杀出一句来,计划都被搅乱了……」 总之,昨天放学时本来打算买礼物的,但因为戴亚同学突然来了一句『今天大家来开圣诞聚会! 没有拒绝权哦!』,被半强迫拉去聚会,所以没能买到礼物。 两人都放下心,然后为共同的朋友叹了口气,又一起露出苦笑。 「其实,我不太清楚该送男生什么好,一直在犹豫。」 「我也完全不懂女生会喜欢什么。费了很多精力去找。」 摆盘的杏仁膏小猫和兔子,像是被周围的气氛吹倒一样突然倒下,但两人都并未注意到。 (5.19)- 辛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大家的生日聚会。一起努力办好吧。 我的确这么说过。 「……哎呀,他又巧妙的接下一个任务去了。」 「诶诶……」 喝了口替代咖啡的阿奈特这么说道,虽然蕾娜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但还是为他不在而感到垂头丧气。 五月十九日,是辛的生日。 虽然本人早就不记得了,但从共和国残留的档案上,得知了其生日的蕾娜想要为他庆祝一下。 第八十六打击集群本部,里斯特卡玛基地。在白天没有人会来的士官俱乐部的一角,蕾娜就像朵被雨淋过而显得脆弱的白色小花,独自趴在沙发的扶手上。 好在部下们看不到她现在这幅模样,这样想着,阿奈特夹起一块茶点中的比斯科蒂。 还有榛子,只有南方才产的可可在现在的联邦也是一种奢饰品。真美味呢。 「派遣地是联合王国吧? 那里也是很重要的前线。」 包括那天在内现在已经到五月了,第八十六独立机动打击集群被派遣到别国进行任务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都是军人……也得有相应的觉悟才行……」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很诚实吧,蕾娜。」 用小猫来比喻的话,就是耳朵和尾巴都灰溜溜垂下来的模样。 「……话说回来,你不是说想搞什么庆祝来着? 但你最近不是都没和辛交流过么。」 「那是……」 更加沉默下去了……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共和国的派遣任务结束回来后,阿奈特也大概了解蕾娜与辛之间有过什么样的对话。 从那时开始,他们彼此之间就变得不融洽了。 即便多少有些牵强,但在当下,举行庆祝还是个不错的借口。这么想着的时候,阿奈特将第二块比斯科蒂泡到咖啡里面。 如果把这时垂头丧气的蕾娜拍下来,可能会是送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况且这种程度的恶作剧应该没问题吧。作为他过去的青梅竹马的阿奈特下定决心,并且阿奈特现在也熟悉作为同事的辛了。 「嘛,不过,不只是辛,其他八十六们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也不会去庆祝。但这种只要调查过了就会知道了吧? 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 为了确认人事文档上有没有适合的出生年月,就忙于办理整个部队的各种各样的手续。尽管八十六本人也不在乎这种事情,但还是认真策划着全员的生日派对(有几千人的缘故所以几乎每 天都有人过) 但每天都过的话的确也不是办法,所以格雷特就调整成“在那个月出生”的人都在同一天庆祝,姑且辛与科莲娜都是五月出生的,这的确把得很严。 蕾娜突然探出身子。 「不能装作不在意了! ……正因为以前没注意到这种事,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得开展庆祝了……那么就……」 但一想到这里又变得垂头丧气了。 阿奈特心生厌烦,然后说道。 「姑且还是先送礼物好吧?」 「诶」 「在争论前就已经买好了。有辛的,还有库克米拉少尉和迟了一个月的利卡少尉的份。在隔壁街上挑了一天的说。」 不难想象一个人的话得花多少时间才行,毕竟如果是两个人的话,所争论的不也是哪个东西更庸俗的罢了。 「但是……那个,大尉现在也正忙着派遣准备吧……」 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阿奈特一边不耐烦的拿出了某个东西。啊啊那个是。 既然蕾娜不能亲自给他,那就找个借口托人把礼物带给他好吧。 「那么,我就以没出息的蕾娜小姐的大亲友的名义来……有在听吗?」 啊啊,那家伙真是的。 「――诺赞大尉,失物找到了。这是大尉的吧,是本难理解的书呢。」 「? 啊啊,不好意思。」 不知为何,一般来说车长没必要特意把失物送来才是。那本硬封书本来是放在休息室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那本书虽说早就读过了,但读书只是辛用来摆脱〈军团〉呼唤的行为。可能是猫或者弗雷德莉卡的恶作剧吧,原本他是这么想的。 「……呃。」 意识到的辛用一只手打开书本。厚重的页纸自然翻到了另一边。 夹在页纸中间的不是用于替代书签的纸条,而是一个在薄的银板上进行致密的镂空雕刻后,做成的金属书签。 当拿出来后,一张带有浮雕花纹的贺卡掉落在页纸上。散发出微弱的香气,闻起来如同紫罗兰般甜美清冽。 而那用香水草墨水写的文字,则是他在这一个月与之前的两年半中早已熟悉的流丽的笔迹。 书签还是特意定制的,上面印有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的图画纹样。 『庆祝,就来年再做吧。……祝你生日快乐。』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蕾娜。还有半个月啊。」 但到了那时候,自己是处在战场上吧。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想到这里,辛把书合上。 七月份,――如果到时候能回来的话,就能赶上以为自己没发现,然后在走廊上传来啪嗒啪嗒的逃跑声的某人的生日了。 ―――――――――――――――――――――――――――――――――――――――――――――――――――――――――――――――――――― 「――诺赞大尉」 他回头看去,叫住他的人是身着共和国军深蓝色的军服,穿的用羽织制成的军服上面的披挂还连着袖子,以及有着一头白银色头发的少女。 她是第八十六独立机动打击集群技术部所属的安丽埃塔·彭罗斯少校。 「有事么。彭罗斯少校」 「叫我阿奈特就行了,觉得麻烦的话也可以去掉敬语。」 两人互相直盯着对方,阿奈特一脸坚定,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忘了那件事。 辛单手抱着前几天遗失,刚刚才找回来的哲学书,从这个角度看去书签闪耀着白银的光芒,有种吸引人的感觉。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之前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所以很抱歉了。」 辛面无表情地接过装有袖扣的礼盒,是用于替代衬衫袖子上的纽扣的装饰品。不过正装类的,辛平时不怎么会穿。 除了军服和战斗服(battle dress)以外,他连平时的工作服(service dress)都不怎么穿。 于是辛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你有没有在听我的道歉?」 「给了我也用不上。」 「你想退给我也没用,我没准备其他礼物。而且作为军官总得参加聚会的吧,那时候不就得穿正装了。」 有聚会也不想去。 辛的脸上仿佛写着这几个字,阿奈特在心里不耐烦的叹了口气。 「我走了。到时候记得戴上。……可·以·吗?」 然后不容分说地使劲塞给了他 。 那是由小颗的红宝石与白宝石制作,雕有纤细的橘黄色花纹的袖扣。(译注:橘黄色在古罗马时期和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婚礼上经常出现,因而被喻为婚礼的象征) 辛不知为何一脸别扭的样子,慢慢地伸出细长的手指拿起袖扣。 「特别是在以后,陪着蕾娜去社交时,绝对要记得戴上。」 ――现在,阿奈特的房间里。 她与袖扣一起订制的东西也到了,是预定在两个月后蕾娜的生日时送给她的项链。 当然,辛是不会知道这一点的。 (7.12)- 蕾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蕾娜。祝你生日快乐。」 这么说着,莱顿突然拿出一个大号的帆布制手提包。 上面绘有一只浅樱色斑点的猫。虽然图案设计的很可爱,不过这番设计似乎另有用途,用的是比较紧实的布料缝制而成,给人一种是给家庭主妇拿出去买菜的感觉,不太像是礼物。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原来是今天吗……」 自己因为平时比较繁忙就忘记了。 「嗯。……那么,今天也要继续加油啊。」 ……为何? 原来如此,莱顿之所以送个大号购物袋可能也是因此吧。 「啊,那个那个,蕾娜。祝你生日快乐,我送的是这个。」 走在廊上时,赛欧向我打了招呼,然后将绑有蝴蝶结丝带的风景画集递给了我。 「啊,嗯,姑且我上次也收到过礼物,所以这次就当回礼了。仅此而已。」 科莲娜不明原因满脸通红着,她送的是用可爱的猫咪图案装饰的相框。 「香味挺浓郁的,就帮你放到办公桌上。……而且也能防止找不见吧?」 安珠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她送的是用心形篮子装的插有玫瑰的香瓶。 「既然如此,就送汝这个吧。可以用来当茶点。」 弗雷德莉卡送的是像宝石一样摆列在箱子里的紫罗兰蜜饯。 「蕾娜。这是我的礼物。如果能开场派对就好了。」 阿奈特送的是由小颗的红色与白银色的宝石,加上橘色花朵串联而成的一条纤细的项链。 「大校,祝你生日快乐。偶尔也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 格蕾特送的是品牌商标很精致的酒红色口红。 「啊,大校。感觉您也是被各种事情缠身呢。那个,这是作为部下的心意。」 不知为何,达斯汀的投过来的眼神有种微妙的害羞感,他送的是一副手帕。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啊。像某个家伙绝~~~~对不会这么快就交出这种东西的,所以先暂时戴上去吧。」 不知为何,窃笑着的志甸送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戒指。 「米利泽大校。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所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联邦的红茶茶具很稀少,找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为何来到本部基地的里夏特少将与维勒姆参谋长,他们送的礼物是合成红茶的罐子和白瓷茶具。 「哔!」 就连菲德也送了礼物。是从后面森林采摘的一种不合时节的奇异花枝。 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某人叫住,然后不得不打招呼回应。与每个人传达的祝福语一起,收到的礼物也愈来愈多。 像这样大家为给她庆祝,蕾娜是想都未曾想过。感到害羞的同时也很高兴。 啊,今天还有大校的生日菜单哦,路过的巨汉厨师长笑着说。 蕾娜抱着沉重的大手提包,终于回到了办公室。 哎呀。 她正在想作为她的副官的少尉,为什么会站在会客室前那个奇怪的位置。副官瘦小的身体刚好挡住白蝶贝矮桌。 有着一头红发且留有垂髻,带着眼镜的女士官,站在谜一般位置上淡然说道: 「‘花束’是我送的。」 「谢……谢谢你的好意。」 所以说站在谜一样的位置的缘由是? 「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精致,而且对于女性而言,多少还是有些沉重,想到等会您也会带着东西来到这里,所以我想就先等一下吧。」 「…………?」 并没有回应蕾娜,将菲德那朵奇异的花拿出来放到后面的花瓶后,副官便匆匆忙忙的走出去。 被遮挡的矮桌终于进入了蕾娜的视野,水晶花瓶里插有百合花束与奇异的花枝,在淡淡的阳光下形成了一片花影。 在那里,多出了一个直到她早上离开办公室时都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古典风设计的,有着小小的四角底盘与镶有宝石的圆盘,一个像是可以伸长窥视到圆盘的圆筒和斜着的圆形镜片。如果要找与之相似的物体的话,也就只有显微镜那一类的吧。 在台上上还有个大的螺栓,应该是八音盒吧。蕾娜滴滴答答地转动着螺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知为何,一首令人怀念的旋律从八音盒响起,圆盘也以相同的拍子旋转着,圆筒里面装的是镜子,应该是万花镜了。圆镜里展现出的景象宛如孔雀开屏,或是打开了玫瑰之窗,五彩缤纷的花纹每时每刻都变化着浮现出来。 美丽至极。让人迷恋于此,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深深沉迷于此。令人勾起乡愁的曲调,幻光与色彩的乱舞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景象。 遗忘了时间、忘却了呼吸。她不知道赠主为什么送的是这个。而在支撑台的猫脚下,压有一张印有联邦军双头鹫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是稍微有点疾书的――蕾娜所熟悉的他端正的文字。 『生日快乐,蕾娜。』 呼呼,蕾娜苦笑着。 作为战队长的他,被各种杂务缠身。今天是〈瑞根丽芙〉系统升级测试的缘故,研究班和整备班在机库被关押了一天。不过。 「真是的。就不能等我一下嘛……辛。」 自己也逃走过,所以,这次只能暂时搁置一会了。 (8.25)- 莱顿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今天你生日?」 突然间,莱顿被人问了没头没尾的话,令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在这该死的八十六区已经生活一年多了。与眼前这位不懂说好话的死神战队长大人来往也快一年了。 听他这么一说,莱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辛都已经十三岁了。 「啊……嗯。是今天。话说回来、」 在八十六区别说庆祝生日,就连出生年月日都没必要记得,所以他才会抛在脑后。 突然想起的莱顿向他问道。这家伙该不会比他还要大几个月吧。 「你的生日是?」 「忘了。」 辛很干脆地道出,然后耸了耸肩。与故意避开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从声音与表情来看并没有受此苦恼的迹象。 另外,几年后辛被告知他是五月出生的,而现在的两人自然无从得知。 辛忽然歪了歪小脑袋。 「生日一年就一次,要搞些庆祝什么的吧。」 「……搞庆祝啊,倒也不错。」 与干脆利落说出忘了的辛一样,八十六们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被流放到八十六区之前的记忆,也被战火所吞噬,几乎回忆不起。 想到只有自己会偶尔记起生日,心情就好不起来。 而且。 「顺便一问,你的真心话是?」 「这支战队差不多到重组的时候了,活下来的家伙闷闷不乐,也想找一个借口狂欢下吧。」 大概是这样吧。 莱顿像在怀疑似地半睁着眼,但辛并不在意。 「〈军团〉今天和明天好像都没有动作,上次搞到了一大堆砂糖,应该能做一些甜点之类的吧。」 说着,辛意外地勉强一笑。 莱顿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从储备仓库里找到的剩余罐装饼干、罐装牛奶还有鸡蛋么。那我来就做以前在菜谱刊载上看过的蛋挞吧。」 「请收手。」 辛做的菜真的8行。 就比如嫌麻烦就若无其事地省略步骤,或者搞反步骤;做什么菜都不会看分量,火候也不考虑,直接煮熟就完事了。总之他做菜做得杂乱无章。 还有就是,总感觉他舌头不太灵。 做菜尤其要看分量,得严格按照步骤走,做点心也不能马虎。 辛好像也不在意,默默地笑了笑。 「你不必客套的。」 「我预感会有生命危险。……真是啊。」 注意到自己被耍了一下的莱顿挠了挠头。 从最初遇见他的时候起,像没有感情的死神的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将近一年了。他能笑出来固然是好事,但乱开玩笑又是什么鬼。 「所以说,你想吃那个对吧。懂了,我会给你做。」 用碎饼干替代蛋挞皮,然后灌上蛋奶液吧。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八十六区也能做出来了。或许还能做一个烤箱出来。 这么大了还想吃甜食,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这么想着的莱顿将目光移向他。 然而,辛却是一脸呆愣地回看莱顿。 「不……其实我不爱吃甜食的。」 「xx粗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今天你生日?」 突然间,莱顿被人问了没头没尾的话,令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在这该死的八十六区已经生活一年多了。与眼前这位不懂说好话的死神战队长大人来往也快一年了。 听他这么一说,莱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辛都已经十三岁了。 「啊……嗯。是今天。话说回来、」 在八十六区别说庆祝生日,就连出生年月日都没必要记得,所以他才会抛在脑后。 突然想起的莱顿向他问道。这家伙该不会比他还要大几个月吧。 「你的生日是?」 「忘了。」 辛很干脆地道出,然后耸了耸肩。与故意避开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从声音与表情来看并没有受此苦恼的迹象。 另外,几年后辛被告知他是五月出生的,而现在的两人自然无从得知。 辛忽然歪了歪小脑袋。 「生日一年就一次,要搞些庆祝什么的吧。」 「……搞庆祝啊,倒也不错。」 与干脆利落说出忘了的辛一样,八十六们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被流放到八十六区之前的记忆,也被战火所吞噬,几乎回忆不起。 想到只有自己会偶尔记起生日,心情就好不起来。 而且。 「顺便一问,你的真心话是?」 「这支战队差不多到重组的时候了,活下来的家伙闷闷不乐,也想找一个借口狂欢下吧。」 大概是这样吧。 莱顿像在怀疑似地半睁着眼,但辛并不在意。 「〈军团〉今天和明天好像都没有动作,上次搞到了一大堆砂糖,应该能做一些甜点之类的吧。」 说着,辛意外地勉强一笑。 莱顿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从储备仓库里找到的剩余罐装饼干、罐装牛奶还有鸡蛋么。那我来就做以前在菜谱刊载上看过的蛋挞吧。」 「请收手。」 辛做的菜真的8行。 就比如嫌麻烦就若无其事地省略步骤,或者搞反步骤;做什么菜都不会看分量,火候也不考虑,直接煮熟就完事了。总之他做菜做得杂乱无章。 还有就是,总感觉他舌头不太灵。 做菜尤其要看分量,得严格按照步骤走,做点心也不能马虎。 辛好像也不在意,默默地笑了笑。 「你不必客套的。」 「我预感会有生命危险。……真是啊。」 注意到自己被耍了一下的莱顿挠了挠头。 从最初遇见他的时候起,像没有感情的死神的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将近一年了。他能笑出来固然是好事,但乱开玩笑又是什么鬼。 「所以说,你想吃那个对吧。懂了,我会给你做。」 用碎饼干替代蛋挞皮,然后灌上蛋奶液吧。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八十六区也能做出来了。或许还能做一个烤箱出来。 这么大了还想吃甜食,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这么想着的莱顿将目光移向他。 然而,辛却是一脸呆愣地回看莱顿。 「不……其实我不爱吃甜食的。」 「xx粗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今天你生日?」 突然间,莱顿被人问了没头没尾的话,令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在这该死的八十六区已经生活一年多了。与眼前这位不懂说好话的死神战队长大人来往也快一年了。 听他这么一说,莱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辛都已经十三岁了。 「啊……嗯。是今天。话说回来、」 在八十六区别说庆祝生日,就连出生年月日都没必要记得,所以他才会抛在脑后。 突然想起的莱顿向他问道。这家伙该不会比他还要大几个月吧。 「你的生日是?」 「忘了。」 辛很干脆地道出,然后耸了耸肩。与故意避开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从声音与表情来看并没有受此苦恼的迹象。 另外,几年后辛被告知他是五月出生的,而现在的两人自然无从得知。 辛忽然歪了歪小脑袋。 「生日一年就一次,要搞些庆祝什么的吧。」 「……搞庆祝啊,倒也不错。」 与干脆利落说出忘了的辛一样,八十六们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被流放到八十六区之前的记忆,也被战火所吞噬,几乎回忆不起。 想到只有自己会偶尔记起生日,心情就好不起来。 而且。 「顺便一问,你的真心话是?」 「这支战队差不多到重组的时候了,活下来的家伙闷闷不乐,也想找一个借口狂欢下吧。」 大概是这样吧。 莱顿像在怀疑似地半睁着眼,但辛并不在意。 「〈军团〉今天和明天好像都没有动作,上次搞到了一大堆砂糖,应该能做一些甜点之类的吧。」 说着,辛意外地勉强一笑。 莱顿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从储备仓库里找到的剩余罐装饼干、罐装牛奶还有鸡蛋么。那我来就做以前在菜谱刊载上看过的蛋挞吧。」 「请收手。」 辛做的菜真的8行。 就比如嫌麻烦就若无其事地省略步骤,或者搞反步骤;做什么菜都不会看分量,火候也不考虑,直接煮熟就完事了。总之他做菜做得杂乱无章。 还有就是,总感觉他舌头不太灵。 做菜尤其要看分量,得严格按照步骤走,做点心也不能马虎。 辛好像也不在意,默默地笑了笑。 「你不必客套的。」 「我预感会有生命危险。……真是啊。」 注意到自己被耍了一下的莱顿挠了挠头。 从最初遇见他的时候起,像没有感情的死神的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将近一年了。他能笑出来固然是好事,但乱开玩笑又是什么鬼。 「所以说,你想吃那个对吧。懂了,我会给你做。」 用碎饼干替代蛋挞皮,然后灌上蛋奶液吧。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八十六区也能做出来了。或许还能做一个烤箱出来。 这么大了还想吃甜食,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这么想着的莱顿将目光移向他。 然而,辛却是一脸呆愣地回看莱顿。 「不……其实我不爱吃甜食的。」 「xx粗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今天你生日?」 突然间,莱顿被人问了没头没尾的话,令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在这该死的八十六区已经生活一年多了。与眼前这位不懂说好话的死神战队长大人来往也快一年了。 听他这么一说,莱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辛都已经十三岁了。 「啊……嗯。是今天。话说回来、」 在八十六区别说庆祝生日,就连出生年月日都没必要记得,所以他才会抛在脑后。 突然想起的莱顿向他问道。这家伙该不会比他还要大几个月吧。 「你的生日是?」 「忘了。」 辛很干脆地道出,然后耸了耸肩。与故意避开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从声音与表情来看并没有受此苦恼的迹象。 另外,几年后辛被告知他是五月出生的,而现在的两人自然无从得知。 辛忽然歪了歪小脑袋。 「生日一年就一次,要搞些庆祝什么的吧。」 「……搞庆祝啊,倒也不错。」 与干脆利落说出忘了的辛一样,八十六们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被流放到八十六区之前的记忆,也被战火所吞噬,几乎回忆不起。 想到只有自己会偶尔记起生日,心情就好不起来。 而且。 「顺便一问,你的真心话是?」 「这支战队差不多到重组的时候了,活下来的家伙闷闷不乐,也想找一个借口狂欢下吧。」 大概是这样吧。 莱顿像在怀疑似地半睁着眼,但辛并不在意。 「〈军团〉今天和明天好像都没有动作,上次搞到了一大堆砂糖,应该能做一些甜点之类的吧。」 说着,辛意外地勉强一笑。 莱顿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从储备仓库里找到的剩余罐装饼干、罐装牛奶还有鸡蛋么。那我来就做以前在菜谱刊载上看过的蛋挞吧。」 「请收手。」 辛做的菜真的8行。 就比如嫌麻烦就若无其事地省略步骤,或者搞反步骤;做什么菜都不会看分量,火候也不考虑,直接煮熟就完事了。总之他做菜做得杂乱无章。 还有就是,总感觉他舌头不太灵。 做菜尤其要看分量,得严格按照步骤走,做点心也不能马虎。 辛好像也不在意,默默地笑了笑。 「你不必客套的。」 「我预感会有生命危险。……真是啊。」 注意到自己被耍了一下的莱顿挠了挠头。 从最初遇见他的时候起,像没有感情的死神的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将近一年了。他能笑出来固然是好事,但乱开玩笑又是什么鬼。 「所以说,你想吃那个对吧。懂了,我会给你做。」 用碎饼干替代蛋挞皮,然后灌上蛋奶液吧。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八十六区也能做出来了。或许还能做一个烤箱出来。 这么大了还想吃甜食,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这么想着的莱顿将目光移向他。 然而,辛却是一脸呆愣地回看莱顿。 「不……其实我不爱吃甜食的。」 「xx粗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今天你生日?」 突然间,莱顿被人问了没头没尾的话,令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在这该死的八十六区已经生活一年多了。与眼前这位不懂说好话的死神战队长大人来往也快一年了。 听他这么一说,莱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辛都已经十三岁了。 「啊……嗯。是今天。话说回来、」 在八十六区别说庆祝生日,就连出生年月日都没必要记得,所以他才会抛在脑后。 突然想起的莱顿向他问道。这家伙该不会比他还要大几个月吧。 「你的生日是?」 「忘了。」 辛很干脆地道出,然后耸了耸肩。与故意避开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从声音与表情来看并没有受此苦恼的迹象。 另外,几年后辛被告知他是五月出生的,而现在的两人自然无从得知。 辛忽然歪了歪小脑袋。 「生日一年就一次,要搞些庆祝什么的吧。」 「……搞庆祝啊,倒也不错。」 与干脆利落说出忘了的辛一样,八十六们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被流放到八十六区之前的记忆,也被战火所吞噬,几乎回忆不起。 想到只有自己会偶尔记起生日,心情就好不起来。 而且。 「顺便一问,你的真心话是?」 「这支战队差不多到重组的时候了,活下来的家伙闷闷不乐,也想找一个借口狂欢下吧。」 大概是这样吧。 莱顿像在怀疑似地半睁着眼,但辛并不在意。 「〈军团〉今天和明天好像都没有动作,上次搞到了一大堆砂糖,应该能做一些甜点之类的吧。」 说着,辛意外地勉强一笑。 莱顿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从储备仓库里找到的剩余罐装饼干、罐装牛奶还有鸡蛋么。那我来就做以前在菜谱刊载上看过的蛋挞吧。」 「请收手。」 辛做的菜真的8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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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团〉今天和明天好像都没有动作,上次搞到了一大堆砂糖,应该能做一些甜点之类的吧。」 说着,辛意外地勉强一笑。 莱顿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从储备仓库里找到的剩余罐装饼干、罐装牛奶还有鸡蛋么。那我来就做以前在菜谱刊载上看过的蛋挞吧。」 「请收手。」 辛做的菜真的8行。 就比如嫌麻烦就若无其事地省略步骤,或者搞反步骤;做什么菜都不会看分量,火候也不考虑,直接煮熟就完事了。总之他做菜做得杂乱无章。 还有就是,总感觉他舌头不太灵。 做菜尤其要看分量,得严格按照步骤走,做点心也不能马虎。 辛好像也不在意,默默地笑了笑。 「你不必客套的。」 「我预感会有生命危险。……真是啊。」 注意到自己被耍了一下的莱顿挠了挠头。 从最初遇见他的时候起,像没有感情的死神的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将近一年了。他能笑出来固然是好事,但乱开玩笑又是什么鬼。 「所以说,你想吃那个对吧。懂了,我会给你做。」 用碎饼干替代蛋挞皮,然后灌上蛋奶液吧。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八十六区也能做出来了。或许还能做一个烤箱出来。 这么大了还想吃甜食,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这么想着的莱顿将目光移向他。 然而,辛却是一脸呆愣地回看莱顿。 「不……其实我不爱吃甜食的。」 「xx粗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今天你生日?」 突然间,莱顿被人问了没头没尾的话,令他不禁皱起眉头。他在这该死的八十六区已经生活一年多了。与眼前这位不懂说好话的死神战队长大人来往也快一年了。 听他这么一说,莱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辛都已经十三岁了。 「啊……嗯。是今天。话说回来、」 在八十六区别说庆祝生日,就连出生年月日都没必要记得,所以他才会抛在脑后。 突然想起的莱顿向他问道。这家伙该不会比他还要大几个月吧。 「你的生日是?」 「忘了。」 辛很干脆地道出,然后耸了耸肩。与故意避开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从声音与表情来看并没有受此苦恼的迹象。 另外,几年后辛被告知他是五月出生的,而现在的两人自然无从得知。 辛忽然歪了歪小脑袋。 「生日一年就一次,要搞些庆祝什么的吧。」 「……搞庆祝啊,倒也不错。」 与干脆利落说出忘了的辛一样,八十六们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被流放到八十六区之前的记忆,也被战火所吞噬,几乎回忆不起。 想到只有自己会偶尔记起生日,心情就好不起来。 而且。 「顺便一问,你的真心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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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干脆利落说出忘了的辛一样,八十六们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一天出生。被流放到八十六区之前的记忆,也被战火所吞噬,几乎回忆不起。 想到只有自己会偶尔记起生日,心情就好不起来。 而且。 「顺便一问,你的真心话是?」 「这支战队差不多到重组的时候了,活下来的家伙闷闷不乐,也想找一个借口狂欢下吧。」 大概是这样吧。 莱顿像在怀疑似地半睁着眼,但辛并不在意。 「〈军团〉今天和明天好像都没有动作,上次搞到了一大堆砂糖,应该能做一些甜点之类的吧。」 说着,辛意外地勉强一笑。 莱顿有股很不好的预感。 「从储备仓库里找到的剩余罐装饼干、罐装牛奶还有鸡蛋么。那我来就做以前在菜谱刊载上看过的蛋挞吧。」 「请收手。」 辛做的菜真的8行。 就比如嫌麻烦就若无其事地省略步骤,或者搞反步骤;做什么菜都不会看分量,火候也不考虑,直接煮熟就完事了。总之他做菜做得杂乱无章。 还有就是,总感觉他舌头不太灵。 做菜尤其要看分量,得严格按照步骤走,做点心也不能马虎。 辛好像也不在意,默默地笑了笑。 「你不必客套的。」 「我预感会有生命危险。……真是啊。」 注意到自己被耍了一下的莱顿挠了挠头。 从最初遇见他的时候起,像没有感情的死神的印象,在他的脑海里将近一年了。他能笑出来固然是好事,但乱开玩笑又是什么鬼。 「所以说,你想吃那个对吧。懂了,我会给你做。」 用碎饼干替代蛋挞皮,然后灌上蛋奶液吧。这样的话,就算是在八十六区也能做出来了。或许还能做一个烤箱出来。 这么大了还想吃甜食,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这么想着的莱顿将目光移向他。 然而,辛却是一脸呆愣地回看莱顿。 「不……其实我不爱吃甜食的。」 「xx粗口。」 (5.6)- 科莲娜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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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科莲娜。虽然有些迟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啊……谢谢。」 说完,科莲娜慌忙地收下蕾娜递过来的小盒子。生日,究竟多少年没有过了呢?那种东西一一她已经完全忘却了。 在八十六区过生日什么的,她既没有庆祝的心情,也觉得没有记住生日的必要。 「可以打开吗?」 「当然可以。希望你能喜欢。」 她打开细长的由天鹅绒装饰的小盒子,躺在里面的是散发金光的吊坠。与科莲娜稍微晒黑的肌肤相搭的金色细链,挂在下面的是漂亮的橘黄色宝石。 哇,科莲娜不由得屏息凝视。 就像从前,……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的和平时期,她所憧憬的母亲与姐姐的东西一样。 闪闪发光,充满成年人的格调。 「好漂亮……」 她无意间说漏了嘴,蕾娜像放心一样笑了。 「那就好了。」 「嗯,那个……我很开心。……那,那么!」 想起来的她向蕾娜问到。自己收到了礼物,当然也得回礼。 「蕾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话又说回来、」 科莲娜她不记得了。 父母与姐姐都死了,知道她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 所以她本应得不到祝贺才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辛。」 被她叫住的辛,不知为何腋下夹着好像在之前无意间丢失的厚重书籍。在书页间隙中闪耀的,是替换当书签用的便条,且原本应该不属于辛的东西的银色书签。 转向科莲娜的血红眸子映照出她的身影,眨了一下,然后忽然地缓缓浮现笑容。 「怎么,遇到开心事了吗? 科莲娜。」 「诶。」 「你看来很开心的样子。……脸,在笑喔。」 说着,辛露出科莲娜还不太熟悉的温和笑容。 与两年前在本应该葬身其中的八十六区第一战区里,如今回想起的话,就是以严酷的目光凝视自己命运时相比,科莲娜觉得他变得爱笑了。 「嗯。……是遇上了一些呢。」 科莲娜比辛小一岁。或许也是因此吧,辛总是像对妹妹一样对待她。 与被当成同战队普通处理单元中的一人相比,被当成妹妹她感到很高兴,但这其实并非她所愿。 一定是因为她配不上,所以她并不打算传达出去。 就像他们绝不可能是同样的年龄一样,也不可能站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 科莲娜的生日是五月六日。 而辛的生日是一一同为五月的十九日。 今年十七岁的科莲娜,已经在几天前长一岁了。 比她大一岁,今年满十八岁的辛,由于十九日还没到,现在还是十七岁。 只差了十天,两人就是同龄人。 就算仅仅如此,对于这只存一时的『相同』,科莲娜还是很高兴。 而那个她永远都追不上的人,此时此刻,她确实一一与站到了与他相同的地方。 看着不可思议地露出令人心酸的开心笑容的科莲娜,辛忽然露出想起什么的表情。 「说起来,生日的话。――抱歉,已经过去了。」 「不,没事。因为现在你很忙吧。」 科莲娜等机动打击集群第一机甲群,预定在半个月后被派往下一个战场一一罗格雷西亚联合王国。辛作为第一机甲群的战队总队长,现在也应该为准备而相当忙碌。 辛困惑般皱起眉头。 「……但是、」 生日什么的,原本忘掉也无所谓。但如果能得知的话,也想为他庆祝一下。 于是科莲娜笑道。这时的她就像爱撒娇的妹妹为平等的伙伴伸出援助之手。 「那么,辛你就请我去食堂吃蛋糕吧。要巧克力的。」 「那倒可以……但这样就行了吗?」 「辛也吃一个吧。」 「我……」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长甜食还说这样的话,果不其然,辛露出更为困惑的表情。 仰视他的科莲娜窃笑着。 (5.19)- 辛 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唔」 看到送来的小包裹的寄件人时,雷眨了眨眼。来自吉亚迪帝国帝都一一圣耶德尔。 「诺赞候爵……祖父寄来的啊。」 那位雷从未谋面,住在被父母舍弃的祖国的父系的祖父。父亲好像会定期寄送信件过去,但祖父好像从未回过信。祖父仅仅寄过一回,寄来的是对雷生日的祝贺以及作为礼物的画册。 雷弯着嘴角,虽然能送礼物过来是好事,但送的那本画册说实话他提不起兴趣。从房柱阴影处窥视着门厅的年弱弟弟,向他走近。虽然对送来的东西很感兴趣,但面对投递员(陌生人)好像还有些害怕。 「祖父?」 「嗯,辛你不知道么。就是父亲的父亲。因为……祖父居住在外国,不能和我们见面呢。」 听雷这么一说,辛歪了歪脑袋。 辛知道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他的青梅竹马丽塔偶尔会来玩,是有着和丽塔的银发有所不同的斑白头发,满脸皱纹的男人。但在自己家却没有听到过相关的话,所以他就觉得祖父跟朋友家里的『奶妈』、『女仆』一样,是有的家有,有些的没有的。 「我也有祖父吗?」 「有啊。虽然母亲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但父系的祖父还健在。……你看、」 小包裹的收件人是辛,应该是祝贺他的生日吧。虽然雷觉得应该先交给父亲比较好,但他还是当场撕破包装,拿出里面的东西。 就如他所想的那样,拿出来的是一本画册。外表绑着黑色丝绸缎带一一至今雷也提不起兴趣的一一有着无头骷髅骑士封面的画册。 果然会送这个啊,雷的嘴角愈发弯曲了。 大约十年前,送给自己的也是同样画册。虽然如今读起来故事情节很有意思,但奈何主人公是位无头骷髅骑士大人。对于年幼的心灵来说很可怕,雷也没怎么看过。 更何况辛还有些胆小,对他而言太勉强了……。 与雷的料想正好相反,辛哇了一声,然后目光炯炯。 「画册!」 「祝辛生日快乐。」 包裹里还有两封信件,一张卡片状的上面,写的是为了让孩童也能读懂的简单文章。 另一封信则是给父亲的,雷将卡片与画册交给辛。虽然只有雷一只手能拿住的大小,但辛的小手还是显得不足,最后是以双手抱着的方式接受了。 辛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反复扫视封面上的骷髅骑士大人一一但在雷的眼里看起来可怕一一脸有些僵硬的雷向辛问道: 「…………………………要读读看吗?」 「嗯!」 虽然吉亚迪帝国变成了吉亚迪联邦,但诺赞一族至今对政府与军队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如果是被雇佣为见习佣人的佣人一族的孩子,想必刚开始时都会迷路,占地广阔的诺赞家族首都别墅中。在一张地毯仿佛能铺满整栋普通市民住宅的办公室内,诺赞侯爵一一赛艾·诺赞将夜黑种纯血的漆黑色、如同雄鹰般慑人的眼睛移向待命的总管。 「斯图尔特。」 「在,老爷。」 大贵族的佣人理所当然是如影子般存在的人,但当主人召唤时就不同了。诺赞侯爵抬头看向走到办公桌前的,身穿旧时代燕尾服与单片眼镜的总管。 「我记得你有个今年满十八的孙子。」 「在下送他到军官学校去了。虽然他还没有能被老爷接见的资格。」 「听闻也挺优秀的,但我想问的不是那个。而是……」 曾支配过一半帝国军的老猛将,现在简直就像经验不足,做不出决断的新手少尉一般支吾着。 「像这么大的孩子。如果要送生日礼物的话,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老总管面露微笑。 「是送给辛艾少爷的吧。」 他是诺赞家里,舍弃了帝国而出走到邻国的诺赞候的长子一一赖夏的儿子。作为诺赞侯爵之孙的少年。由于战争爆发与之后各国之间失去联系,实际上在九年里都是生死不明。直至因为大约两年前的某件事,在联邦的战场受到了保护。 从作为他现在监护人的联邦临时大总统那儿接到联络以来,诺赞侯爵曾多次提出会面,但由于辛本人拒绝而未能实现。 「是啊……如果要送给十八岁的男子,果然还是……」 老总管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给零花钱就好。」 诺赞侯爵在厚重的黑檀木桌上夸张地砸了一下。 然后突然抬起头朝总管大声怒吼。 「懂事后第一次从祖父那收到礼物,怎么能够没有那样的情感!」 「现金就可以。」 「你太烦了!」 哼,诺赞侯爵气冲冲地向将一只手抵在嘴边的幼年玩伴怒吼。从半个世纪前就完全没变过,一直维持着胡乱煽动的高超技能! 「说到底,辛艾少爷到底喜欢什么,您也不会知道的吧。」 「那是……的确。」 「即使是原本就同住一座宅邸的孙子,超过十岁后,比起祖父,和同学一起度过的时间会更多。因为已经不知道孙子想要的是什么了,所以干脆给他零花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您之前就没见过辛艾少爷喜欢什么,就这么猜也未免不自量力了些,哼。」 「别说了!」 这回老总管故意笑话了一下。 看着抱头苦恼的诺赞侯爵,老总管收起揶揄的笑容。 「……不想与您见面,说明辛艾少爷还无法整理好心情。应该体谅到他的心意,然后在的前提上为他庆祝一下才是吧? 那样的话,老爷仅需要祝贺,赠与他一个活到现在的祝福之类的,不就可以了吗? 「――啊啊,还有件事,大尉。派遣期间,有寄给大尉的行李送到了,请认领吧。」 「行李?」 听着机动打击集群本部一一吕思特卡莫尔基地管理中士的话,辛皱了下眉头。 派遣到联合王国是从春季开始的,为期两个月左右,现在返回基地已经是初夏的季节。不过在这两个月之间收到的行李与嘱托之类的,他都没有记忆。被共和国迫害而失去亲人的八十六,没有会寄来信件或者行李的人。 中士装作没看见辛惊讶的表情,从储藏库深处拿了东西过来。联邦的网购系统对于从幼年时期就被困在战场上的八十六来说很稀奇,虽然这段时间内被派遣出去,但似乎有不少人在期间订购了东西。理所当然,在物主来领之前都会占有储藏库的空间,作为这方面的中士,也是希望辛能尽快领走东西吧。 「请到这边。……这是收据,请确认后签名。」 将一手能拿住的大小与相等重量的包裹当垫子,他用专门的笔在电子纸上签了名。 包裹上有经由军检开过封,然后重新封回来的图章印记。收据和包裹标签上写着的,是寄件人的名字。 看见名字之后,辛眨了眨眼。 「诺赞侯爵?」 他的祖父曾经是帝国的大贵族。迄今为止的会面请求他都拒绝了,对方也大概理解他的意思了吧,之前信件以及包裹行李这类的东西都没有向他寄过……。 「派遣期间大尉过了生日吧 。听说是那天寄到的。嘛,应该是生日礼物吧。虽然有些迟了,但还是要祝贺您生日快乐。」 「谢谢……」 是这样的么。 提起生日,他一边想着刚好来得及的蕾娜生日,一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用多功能刀把封口拆了。 至今为止,对于祖父。 他并不想与之见面。不是不见面也没问题,而是纯粹不想见面。 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虽然现在还不想见面,但也不是永远不想见面了。 为了正视过去,应该要见上一面。 从前失去的东西。在想找回来的同时,也从心底感到害怕。 从包装里露出来的是名牌的盒子,盒子外面有着仿佛是黑色绸子的丝带。虽然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恶趣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有些怀念,于是打开盒子的盖子。 「……相框?」 里面还有好几张照片和书籍……或者是模仿纪念册的家庭式用品。 由白银、玻璃制成,收录相片的页面里是空白的,只有那么一张,有着他所熟识的骷髅像的卡片夹在了最初的页面里。 一一能够与你再会,我深感欣慰(??)。 生日快乐。 「…………」 虽然他没有见过。但不知为何,辛还是缓缓地描绘着略微让他怀念的画像,还有那难以看出的漂亮文字。 父母、哥哥、曾经的自己的照片,一张也没有剩下。无论是谁的面容,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但在诺赞侯爵那边,或许还留有当初父亲寄过来的照片、信件之类的东西。找到照片之后,相框上的空白,与记忆中的,或多或少也能够填补了吧。 过来填补一一也就是过来见面吧。 他大概想这样传达。 呵,不知不觉间,辛笑了。 就感觉像被素未谋面的老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用今后得来的东西,来当作填补吗? 一一诺赞侯爵。」 虽然他还不能称之为祖父。 但暂且去听一听这个相框的真正用意,以及骷髅画像的来历吧。 如此想到的辛,将空白的相框放在了桌子上。 (7.12)- 蕾娜 续篇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一一米利泽。」 她回头一看,是维卡与一如既往跟着他背后的瑞谢。维卡穿着联合王国军的夏季工作服,上面佩戴了机动打击集群的中校军衔。 此时的吕思特卡莫尔基地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到晚餐时刻了。在蕾娜起居与努力工作的第一队舍,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走廊里。漫长夏日,日暮前的慵懒阳光透过四角形的有色玻璃,淡淡照射进来,远处传来鸟儿的歌曲。 「虽然很迟了,但也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原本想送贺礼的,但我个人送东西会比较麻烦。」 蕾娜一时没听明白,但很快便点头微笑。 维卡是王族。对于蕾娜与八十六而言,就算是随便的礼物,在他的身份下也会变成赏赐或奖赏之类,会带有政治意义吧。 「不。你有那份心意就可以了……」 转念一想后,蕾娜像打趣般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收到一件很漂亮的礼服了。」 赠与女性礼服的,不是父母就是恋人与配偶。当她暗中揶揄时,维卡夸张但不失优雅地耸了耸肩。 「那并不是以我而是以王室的名义送的,因为你是邀请来的客人啊。……仔细回想起来,那时候我也是走过一条非常危险的桥呢。」 对于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自言自语,歪着小脑袋的蕾娜,维卡当作无关紧要般挥了挥手。 「那件事姑且不论。……要说用什么来代替的话、」 维卡的帝王紫双眸从蕾娜身上移开,朝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临近队舍,与〈破坏神〉机库连接成的一条道路附近。 「从机库直达的道路,暂时禁止通行了」 「殿下连队的副队长一一扎伊莎大人也在张扬地撒落资料。」 瑞谢在他身后一步之距的位置补充道。 就算有瑞谢的补充,蕾娜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停眨着眼。 「……这。」 「遇上‘那种’情况,在急忙的情况下等着别人捡起来就麻烦多了,他应该会绕道吧。」 「扎伊莎大人说过,资料涉及机密,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帮忙,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一起去捡了。」 所以就这样,离去的维卡说道。人迹罕至的走廊上,蕾娜恰好站在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旁。由于还没到晚上,门还是打开的状态,维卡瞥了一眼窗外的鸟鸣处。 「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他很快就来了。」 听维卡这么一说,蕾娜终于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位于基地队舍后方的,是人迹罕至、不常使用的通用出口。由于离食堂、机库都绕远一些,所以平时几乎没什么人会走这个出入口。 外面,金色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在地面映出了人形的影子。 在发现的那一瞬间,蕾娜就朝那里跑去。 「……辛!」 由并排的榆树枝叶交织而成的隧道下,从〈破坏神〉机库方向走来的辛,看见向他跑来的蕾娜后,眨了眨眼。 「蕾娜。……你该不会在这里等我吧?」 「是啊。因为,作为生日礼物的回谢,我还没有对辛说。」 应该就是维卡安排两人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处吧。原本今天一整天的日程表,都是〈破坏神〉系统更新后的动作测试,比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辛今天差不多到熄灯前都得被关在机库里。如今也只是暂时停下去吃晚饭,吃完后应该还要回到机库。这样一来,蕾娜连给生日礼物道谢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辛就像有什么为难似地,困惑地微微皱起眉头。 「蕾娜你也很忙的吧。我送的也没什么特别,……我也在生日时从蕾娜那儿得到过、」 话说到一半,辛摇了摇头。那样不对,原本比起蕾娜送过他,他更倾于否定自身送出的。 「是因为我想要赠送,所以才会送给你的。你不断地集中精神在工作,况且我想你会喜欢的吧。」 听完那句话后,蕾娜露出花儿绽放般的笑容。 「嗯。不过,我也想向你道谢。」 如此漂亮、精致的八音盒。搭配着万花筒,是为了给人的听觉及视觉一次尽情的享受而精心制作的。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一定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挑选。 「谢谢你。……我收到很高兴。我会好好珍惜的。」 说着,辛露出略微苦涩的笑容。 「你能珍惜是好的,但也不必这么说,只是装饰品而已。收到的书签我会用上的。」 「嗯,那样就好。」 如梦幻一般的光彩,弹奏出金属特有的澄澈音色,勾起人乡愁的怆情旋律。她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梦。 飞向苍穹彼方的蓝色机械蝴蝶群,随风摇曳起来如同无言的红色魔物群一般的彼岸花。那时,他们还没有见过彼此的面容,但最后还是再次重逢了。 「你是要去吃晚饭吗?」 「嗯。……测试拖得有点久,打算吃完就回去继续。」 不出她所料。 「那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听说今天的晚饭是由厨师长亲自下厨的呢。」 自然而然地牵起手,拉着他手的蕾娜笑了。 笑容晴朗、无忧无虑,仿佛一朵白银色的优美大丽花。 「起码吃饭时间,能够开心地度过吧?」 军队的早晨来得很早,窗外还是昏暗时,蕾娜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好了准备。 黑猫提比兴致勃勃地环视东西变多了的蕾娜房间与办公室,并来回探险着。架子和办公桌这些上不去的地方,它也像有教养一般,只是看看而已。 私室里的桌子上也摆着几件生日礼物。在谁也看不清的远景处,摆着放有看不清画质的照片的小猫相框,还有蔷薇百花香。打开的风景画册、如今装有几个布偶的帆布手提包被挂在了墙上。 蕾娜看着摆放在桌上一角的精致的古典风八音盒,露出了微笑。 最后,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仪态,稍微调整了下军帽,搞定。 嘴角自然地上扬。脚后跟轻轻踩了下,转过了身子,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在蕾娜卧室的私人小桌子上, 八音盒的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日记中间夹着一枚银书签。书签是彼岸花与伫立在那里的〈破坏神〉图案,她订购送给辛的书签时悄悄留了一个给自己用。 在终于攀上高空的夏日清晨阳光照耀下,八音盒与金属书签形成的影子,在谁也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悄然重叠。 (4.20)- 赛欧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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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米瑟冈萨斯 当下,八十六们互送生日礼物成为了一股热潮。 原本将生日抛在脑后的八十六,对于庆祝生日是没有什么意识的。不过看着身为共和国人的蕾娜、阿奈特、达斯汀,以及联邦人格蕾特、马尔塞等人互赠礼物,可能也提起了兴趣吧。大多同属一支战队的人和曾经待过同支队伍的人之间,都在互赠点心、毛绒玩具、小饰品之类的礼物。 也可以说是随着联合王国作战结束,八十六们休假时搬到基地附近设立的学校宿舍后,体内紧绷的弦放松了吧。 总之。 「给你,赛欧君。虽然送晚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不是,你啊……我也知道现在流行送礼物,但……」 赛欧兴味索然看着安珠笑眯眯递来的『礼物』。 「我生日记得是在四月吧。现在都七月了。你没必要强迫自己给我庆祝。」 因为是派遣到共和国后才开始计划庆祝生日,包括赛欧在内,四月那会出生的人都没能庆祝。 尽管如此,虽然生日已经过去,但在派遣到联合王国前,蕾娜送了他一套蜡笔,他感到有些开心。 而且看见这一幕的同伴们,即使生日过去了也想要庆祝,能这么想他也开心。 不过想为他庆祝的话。 「那怎么行啊。你就收下吧。」 「送这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安珠、辛、莱顿,大伙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赛欧不禁大声说道。 安珠递来的是一只手掌大小的可爱的狐狸毛绒玩偶。 狐狸玩偶倒没什么。虽然对不上赛欧的爱好,但他能看出来这是他的个人标志。 问题来了。十五分钟前,辛露出一副略带同情的表情,把礼物送给他。不出意外是狐狸样式,而且不论怎么看都很滑稽的一个玩偶。十分钟前来的科莲娜,和之前来的弗雷德莉卡、莱顿、阿奈特等人,送的礼物都是狐狸玩偶。 巧合到这般地步,他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啊,这是志甸送的,说是怕你拿不了这么多毛绒玩具。」 「……狐狸形状的篮子呢,不如说这东西哪儿卖的啊! 还有志甸! 我听见你的笑声了!」 十分钟后,最终引爆他的,是达斯汀送的似乎在某个国家通常和狐狸成对出现的狸猫样式的玩偶,赛欧毫不客气地将玩偶摔在达斯汀脸上。 『……疼疼……。我是人马座,目标拖延成功。……现在是快要动真格的样子,那边情况怎样了?』 「白雪魔女呼叫人马座。……达斯汀君做得很棒,回来吧。」 安珠听着感官同调对面,尽管付出宝贵的牺牲,仍然成功完成拖延任务的达斯汀撤退的脚步声,说道。虽然禁止带阵列器(raid device)进到学校,不过今天是例外,得到了允许。而且事后向上面做出承诺,以后允许相同的情况下携带。 「既然如此,就拜托蕾娜你了。」 「嗯,我上了!」 为迎接赛欧飞奔而去的蕾娜,细长的银色秀发如今沾上彩色粉末,呈现淡淡斑纹。 目送她的阿奈特叹气。 「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呢……」 「要是没想出拖延战术,肯定赶不上了啊。」 「……我想这会不会有点……」 哈哈大笑的志甸身旁,辛半眯着眼发出吐槽。他才和蕾娜匆忙去采购拖延战术目的的材料(因为大家觉得他们约会也是在街上到处逛,应该会比较熟悉),回来又要盯着狐狸,现在已经厌烦了。 把手上的粉末拍掉后,莱顿说: 「说起来,果然原本准备的东西跟这没得比啊。」 「嗯。」 科莲娜面露自豪看着她们的努力成果,点点头。用手背擦了下没有注意到染上颜色的鼻尖,旁边用粉色线条勾勒出的脸在咧嘴笑, 这里是学校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子椅子,只有讲台和黑板。古色古香的深绿黑板,如今已不见底色。 除了参加拖延作战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要各自上色。几只粉笔都画完了,时间也超出了预期,回过神来大家都沾满了粉笔灰。 尽管如此。 「以前总是他画,我们偶尔也想画点什么呢。」 五分钟后。 一脸警惕的赛欧被蕾娜带进教室,看见放在讲台上的,是一个由在场的其他人合资买的大号行李箱,能够放入全套绘画工具。讲台背后的黑板上,画满以赛欧为中心的所有人的个人标志。赛欧见此楞在原地,目瞪口呆。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书籍信息 ---------------- 书名:?86-不存在的战区- 副标题:─mist─ 卷号:7 作者:安里アサト 插画:しらび 翻译:机械设定:i-iv 简介: ★第23届电击小说大赏荣获「大赏」殊荣杰作! ★少年与少女壮烈而悲伤的战斗与离别的故事,就此揭开序幕! 高阶指挥官机「无情女王」, 是在反「军团」战争中屈居守势的人类获得的「银子弹」。 「第86独立机动打击群」的活跃使得联邦与联合王国成功掳获了「她」, 将于共同抗战的第三国家「瓦尔特盟约同盟」开始进行分析与「审讯」。 至于立下大功的将士们也获得了褒赏──特别休假。 暂时将那些满是黑铁与鲜血的日子搁至远方, 以辛与蕾娜为首,大家各自放松身心。 但同时「除了他们俩以外的几乎所有人」 都有一个共通的想法。那就是── 「你们差不多可以凑一对了吧」。 另一战线于ep.7终于有所动静(?) 序章 战场之雾 他们已是英雄。 芙蕾德利嘉.罗森菲尔特《战场追忆》 ———————————————— 人们说,这里是爬龙的巢穴。 说的是大灵峰伍尔斯特山,加上以它为中心的山脉群。这些山脉以高可摩天的标高,以及锯齿般的断崖绝壁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将大陆分割成南部与中北部,是贸易路线上的要害之处。 锯断蓝天的锐利锋刃以终年积雪为冠,彷佛细柱集聚而成的柱状节理绝壁,除了当地居民之外,仅有少数羱羊、虎头海雕与斑猫及野狼徘徊其上。 此种险峻地形,正是这山岳国度胜过一切的天然要害。 『──鹰眼七号呼叫碉堡各员,第二波接近中。』 从坐镇山顶附近的搜敌基地传来的搜敌情报透过有线电路传遍防御阵地的每个角落。 『敌方兵种已确认──那些近距猎兵型<野狼>又来讨打了。设下陷阱,从侧面解决它们。』 『收到。』 铁青色的雪崩向上逆流。 从受「它们」箝制已久的山麓前往至今仍不准他人涉足的山顶。 近距猎兵型的大军以尖锐的脚尖抓住岩石表面,用少许的隆起处作为立足点疾走。 纵然强大如战车型也无法攀登角度陡急的断崖绝壁,重战车型更是如此。况且以平地为主要战场的战车在俯仰角上会大幅受限。而基于同样的理由,炮塔上方的装甲总是做得较薄──一般的装甲兵器都不擅长往高处进攻的战斗。 因此在这条战线上,由拥有极轻重量与超高机动性的近距猎兵型担任「军团」的主力。 首先迎击此一大军的,有斜坡本身的陡急角度,以及设置于其上各处的龙牙桩。先削减它们引以为傲的突击速度,接着以尖端朝向斜下方的铁拒马加以缠缚封锁,每回战斗都由工兵们重新铺设的地雷区藉着对准下方的绝妙指向性散播钢珠。 绊住敌机脚步后,再毫不留情地从碉堡进行重机枪与机炮扫射。子弹将内部机构连同薄弱装甲一并咬破,引爆背部的火箭弹发射器令机体当场瘫痪。 即使如此,自律机械仍不知恐惧为何物,毫不停止前进的脚步。 面对当头浇下的枪林弹雨,它们却视若无物,继续往上冲。它们无动于衷地踏过或踩烂僚机的尸体,一路冲杀而来。 不愧是凭藉着不合常理的高性能横扫人类的「军团」,近距猎兵型对区区人类而言同样无啻于一种威胁。它们拥有别说人类,恐怕连人类军的所有多脚装甲兵器<机甲>都望尘莫及的机动性,还有连战车正面装甲都能切开的高周波刀,以及背部的六管反战车飞弹。 然而对「军团」而言终究无异于自走地雷或斥候型,只是相当于步兵战力的「小兵」罢了。 要替换多少架都行,所以不管用坏多少都不会造成严重损失。 「该死……」 最前列的碉堡终于被敌军攻破。 幸存的机械化步兵抱着重机枪或机炮,跌跌撞撞地向外逃离大群近距猎兵型的毒手──机械化步兵这个词汇过去意味着搭乘车辆的步兵,但在这块土地上则是一如字面上的机械化,是进行神经接续以提升操纵性的强化外骨骼装备士兵的总称。在这人口稀少,士兵比什么都来得宝贵的山地国家,所有步兵都得到了强化外骨骼的装备。 这就是位于大陆中南部的山岳军事国家──瓦尔特盟约同盟。在这颂扬独立不羁作为国事的国家,全体国民皆为护国之剑,岩山与断崖所构成的国土本身就是要塞。 「第三大队呼叫鹰眼七号!暂时放弃第三阵地,退守后方。」 『收到,第三大队──后续的事……』 『──就交给我们吧。』 黑影降临。 从机械化步兵镇守着的,照临他们战斗的伍尔斯特山坐阵的南方,飞越士兵们的头顶,以盟约同盟山羊徽章盛饰机身的多脚装甲兵器接连降落地表。 它们有着宛若野兽的四脚机关,以及一如长尾的稳定器。相当于野兽背部的位置配备有短管主炮,肩头伸出獠牙般的钢索鈎爪。 这些机体将装甲妆点成融入森林幽暗的野狼焦茶色,让一对光学感应器闪烁着肉食动物双眸的金色。最具特色的是在略属大型的机师座舱左右,有着一双逐渐折叠起来的,令人联想到传说中狮鹫的金属骨骼制「翅膀」。 「mk6『猫头龙』──你们来了啊,机甲部队。」 『当然了,同胞。你们先重整态势……我们把碉堡抢回来。』 转瞬间,「猫头龙」面对直取上方而来的大群近距猎兵型,展开猛烈突击。 部队以快如坠崖的速度,沿着近乎垂直的陡峭角度一路下冲。它们像山猫一样用四条腿抓住少许立足处,再不够就用上折叠于胴体部位的辅助脚,眨眼间与敌军错身而过。 炮声隆然。 遭受到极近距离内的机炮扫射或被霰弹围剿,近距猎兵型炸成碎块──专为以近距离战斗为主的山岳战场设计的「猫头龙」配备了行动自如且因重量较轻而能快速旋转的短管炮。 纵然厉害如近距猎兵型,在这必须违反重力攀登山壁的战场上,也无法保持平地等级的速度与敏捷性。毕竟原本就是装甲较薄的兵种,军队逐渐从内侧分崩离析,恰如撑开绷紧的薄绢被白刃捅入割破。 尤其是其中一架身先士卒,绘有交叉鸟铳识别标志的「猫头龙」格外出色。 与步兵相同,为了以不足的机体数展开有效率的机动防御,盟约同盟的机甲具备移动辅助用的滑翔翼。此种装备让机体从山顶附近的机甲基地御风滑翔以争取移动距离,让部队能用比行于地面更快的速度到达最前线。 当然,盟约同盟也一样被「军团」夺走了制空权,然而紧贴地面滑翔的「猫头龙」不易被对空炮兵型的对空雷达捕捉。又因为它们不具有推进用的喷射引擎,因此也不会遭到阻电扰乱型妨碍。 而鸟铳标志的「猫头龙」还将这种滑翔翼用来战斗。 此种机翼至多只能滑翔,自身并不具有推进力,在战斗中派不上用场。然而这架「猫头龙」却将一双翅膀时而折叠,时而展开,在一瞬之间扶摇直上后又紧急煞车,帮助转换方向,自在疾走如虎头海雕之翱翔。而且时机精确到彷佛能「看见」风起的瞬间与风向。 后方──如今位于遥远头顶上方的碉堡传来通讯──收复成功。紧接着司令部也传来后退的指示。盟约同盟不能失去任何宝贵的士兵或机甲兵器,无法跋扈地穷追不舍。 「『安娜玛利亚』收到──呼叫各机,停止战斗,准备回基地了。」 鸟铳标志的「猫头龙」驾驶员先一口气回应两边讯息,并向部下做过指示后才轻呼一口气。每次总是不能尽兴而归。 机甲的驾驶舱无论在哪一国都很狭窄,但「猫头龙」的座舱更是狭小拥挤。舱内连一面光学萤幕也没有,强化外骨骼内部的头戴显示装置与视网膜投影取代了它。装甲强化外骨骼及兼为减震器的固定零件则占据了大半空间──为了同时减轻机体重量与保护驾驶员,并抵抗强烈的加速度与冲击力,盟约同盟的驾驶员搭乘机甲时必须穿上装甲强化外骨骼。 迟了好一段时间才追上来的僚机部下,透过通讯说: 『上尉的操纵技术依然一样精湛。』 「只要练熟了谁都办得到,军士长。」 『听听,这位英雄公主<安娜玛利亚>讲话真是难懂。』 『战斗星人又接收到故乡星球的电波喽。』 一名部下加入搅和,通讯的另一头响起一阵笑声。 『听说您要藉着这次作战的机会,调动到外地……下个任地似乎是联邦呢,就是那个……』 「对。」 即使遭到祖国遗弃,生而为人的名字或权利都被剥夺,却仍在绝命战场上战斗到底。 那支精锐部队于敌境的遥远最深处击毁「军团」的王牌巨炮──电磁加速炮型;攻陷共和国北区的「军团」生产据点,并深入联合王国的龙骸山脉攻陷龙牙大山据点;最终甚至捕获了那些臭铁罐拥戴的女王 。他们是联邦的利剑,是目前甘于让人豢养的一群战斗狂。 在战场上长大,在战火中淬炼,受到战祸琢磨的──只知道战斗的一群怪物。 ……就跟自己一样。 「第八六机动打击群──就是那令人生畏的,八六们的部队。」 第一章 雾霾之蓝 室内的电灯全数关闭,在仅有从大窗户溜进室内的阳光带来光源的幽暗空间,香烟的白烟淡淡摇曳。 「──眼下悬而未解的问题是……」 夏日正午的日光耀眼而强烈,窗外太过明亮,一切景物全在亮白地闪动。尽管不比联合王国,夏季在这位于大陆北方的齐亚德联邦也算是相当短暂。 就像竭尽全力讴歌生命那样,这是个百花齐放的季节。无论在街上还是野外,甚至在这西部战线的战场上,各种花草无不是鲜明亮丽,争妍斗艳;而绿意浓郁到几近黛黑的草木则将枝叶伸向这个时期特有的,宛如整个天球大放光辉的碧蓝苍穹。 在窗外夏日艳阳与室内黑暗形成的强烈对比中,一名几乎只能看见轮廓,以黑眼罩遮住一眼的独眼将官说道。此人身穿铁灰色军服,勋表在左胸一字排开,有着旧帝国贵族阶级特有的──夜黑种纯血的漆黑头发与眼睛。此人正是齐亚德联邦西方方面军第一七七机甲师团师团长,理查.亚纳少将。 在几个人影轮廓的围绕下,左胸至今仍配戴着空军徽章,一条腿为义肢的少将呼出一口烟雾后回答。粗犷的指尖在磨亮成焦糖色的木片拼花桌上「咚」一声地把烟灰轻轻敲落在精美的银烟灰缸里。 「第八六机动打击群,第一机甲群……那个鲜血女王,以及无头死神率领的部队。」 「他们不必要的经验累积得略嫌多了点。或者该说,看了太多不用看的东西。」 听到理查少将沉郁地如此断定,在场的多个人影纷纷点头。每一个都是身穿联邦军军服,让将官襟章闪耀着暗沉光泽的──西方方面军的将军。 在彷佛躲避夏日炫目阳光的黑暗中,将官们继续进行密谈。 「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不幸中的大幸是『军团』的攻势如今正好转趋平静,看来似乎是在重新编组部队。不如趁现在……」 「看来那些杀戮机器本领再大,两座生产据点遭到捣毁,又有一架指挥官机被掳获,也无法无动于衷哪。」 「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多得是时间可以用来解决此事了。」 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以一群八六少年兵为核心的游击战力。 他们立下的战果超乎期待。部队成立至今才三个月,已捣毁了两座「军团」的据点。他们揭示了「牧羊犬」与高机动型 的存在,发现并掳获原本只推测出存在但未曾成功观测的电磁弹射机型,又在龙牙大山据点回收了自动工厂型与发电机型内部的光学影像,以及部分「军团」的零件样本。他们在同个作战中解救联合王国脱离困境,最后甚至成功掳获了「军团」的一架指挥官机。 岂止西方方面军,即使与联合王国或盟约同盟等同盟国的任何部队相比,都无人能够并驾齐驱,厥功甚伟。 但是──…… 一个人影苦涩而不满地说: 「『无情女王』──那个疑似为瑟琳.比尔肯鲍姆的指挥官机……逮到它的也是那个死神,是吧。『这真是令人困扰』。」 「在这个时代分明就不需要什么英雄。」 「能够替换的零件,这才是兵士该有的模样──建立在一名英雄身上的军队,不该存在于这世上。」 「……这有什么。」 在交头接耳的群影中,至今默不作声的西方方面军参谋──维兰.埃伦弗里德准将开口了。 「我已经做好对策了,想必再过不久,报告就会送来。」 「哼。」理查少将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手脚还是一样快呢,维兰……看来埃伦弗里德的刽子手外号并非浪得虚名。」 维兰参谋长面露苦笑。 即使是这么个苦笑都带有一丝寒凉,彷佛精心磨砺的军刀。 「您过奖了,少将,我只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给比较麻烦一点的文件签个名,丢进发文盘,就这样。」 他动作略为夸张地耸肩。没拿香烟的另一只手上的东西恐怕就是关于那项「对策」的资料了。可能是认为已经不需要了,他那一旁候命的副官无声无息地走上前来,理所当然地接下递出来的那份文件,然后返回原位。 维兰参谋长随时带在身边的副官原本出身于代代侍奉他出生家庭的管家家族。在主人有所需求之前如影侍立,不用主人开口就能为主人代劳,完成职责后再变回影子。这个年纪尚轻的副官自幼就受到这种训练,向来遵循此一职业精神,此时一样是没有一句废话,就返回前一刻侍立的位置继续候命。 对于他这乾净俐落的做事能力,身为主人的参谋长或将官们都不给一句称赞。对于在齐亚德联邦成立之前曾是帝国大贵族的将官们而言,佣人本来就该是个影子。而对副官而言,除了每日职务结束时获得主人慰劳之外,其他时候都不该让主人开口。因为那就表示本该匿迹隐形的影子竟引起了注意而让人出言慰劳。 所以替主人效力后,即使将官们好像把副官的存在忘得一乾二净般继续刚才的谈话,他也不会有半点不满。他在工作时间内总维持着人偶般的面无表情,伫立时连呼吸都控制在最小限度。 只是…… 那双黑瞳视线朝下,稍微瞄了一眼刚从参谋长手中接过的「资料」。 由于在长达十年的「军团」战争之下,这份「资料」没有任何必要也没办法做更新,因此封面有些陈旧。在这位于西方方面军司令部基地仅限将官聚集的奢华房间,香烟烟雾缭绕的幽暗空间与这浮夸且色彩有些轻薄的装饰文字实在不太相衬。 《瓦尔特盟约同盟 观光手册》。 副官视线朝下看着手册心想:说穿了…… 明明就只是因为那些命运乖舛的少年兵在共和国作战时看了一整间仓库的骷髅死尸,又在联合王国亲眼目睹填满断崖的友军机体残骸,接连看到了太多凄惨景象,所以要送他们前往避暑胜地当成慰军旅行罢了。 虽说现在是抽烟休息的时间,但参谋长阁下与各位将官扮演强大的邪恶干部也未免玩得太起劲了。 ? 「i~can~」 踢踹白石地板,尚在发育期因而线条纤细,但描绘出水嫩丰腴曲线的肢体在空中跃动。这个年纪的少女特有的肌理细致、晶莹剔透的肌肤闪闪发光,看得出少许日晒的痕迹。 「fl~~~~~~y!」 可蕾娜心情兴奋到发出彻底抛开平时自我的欢呼声,霍然跳进缓缓起伏的水面。「噗通──!」巨大的水声与水柱跟着掀起。 彷佛将森林香气溶入牛奶,带有一丝翠绿的乳白色热水虽然几乎看不到底,不过深度足够让人跳水而不用担心受伤。先是整颗落栗色的脑袋沉入水里,接着啪唰一声,可蕾娜喷溅着热水从水面露出脸来。 她就这样张开手脚,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呼哇啊啊啊啊啊……好温暖喔~……」 不巧正好待在落水地点附近,逃跑不及而被跳水掀起的大浪泼个满头的芙蕾德利嘉可爱地横眉竖目。 「可蕾娜!这样太没教养啦,又不是小娃儿了!」 「没办法啊,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浴室嘛……」 浴室。没错,就是浴室。只是岂止浴室,连说成大浴场都不足以形容这开阔且奢侈的空间。 第二章 迷雾之蓝 「──结果昨天什么回应都没得到呢。」 早餐如同盟约同盟许多饭店采用的那样,是自助餐形式。 正如负责分配菜肴的厨师握着拳头说绝对好吃、强烈推荐的那般,淋上大量现场热熔起司的马铃薯料理美味无比。蕾娜把最后一口送进嘴里,咽下后说道。 薄切马铃薯虽是合成淀粉制的替代品,但起司是真材实料,堪称人间美味。看到眼前的人盘子里也有一样的菜肴,她在心里满意地点头。 「当初就有人指出,这可能只是引诱你或维克、联邦或联合王国的精锐部队上钩的陷阱。但假如真是如此,对之前联合王国作战当中捐躯的人就太……」 「至少我觉得,我听见的『她』的声音与她生前的声音纪录一样。要下那种结论还太早。」 坐在她对面的辛回答,在他面前的白色盘子里,起司欧姆蛋以及加了大量奶油的炒蛋堆成了金色小山。这是负责鸡蛋料理的厨师推荐:「两种都很好吃喔,你要哪一种?啊啊,反正你们年轻人需要多吃点,乾脆都拿吧!」所造成的结果。 这家饭店同时也具有盟约同盟军疗养所的功能,厨师们虽然早已习惯伺候好胃口的军人,但这个尽是少年兵──由食量正大的少年少女组成的部队似乎仍让他们感到很新鲜。自从所有人昨天用餐发挥过旺盛的食欲后,现在每位厨师都心情大好,又是「这是最推荐的面包」又是「新汤出炉喽」,抢着照顾蕾娜等人。 「再说,我觉得昨天没有反应是正常的……因为昨天,我是关掉麦克风呼唤她的。」 ? 他说有个想法想先试试。 「偏光设定就照目前这样……诺赞,麻烦你关着麦克风呼唤她看看。」 听到维克这种不解其意的指示,辛皱起眉头。他们置身于审讯室的银色幽暗空间中。 如同拘束室内看不见审讯者的身影,观察室里的声音也不会传进拘束室。需要使用专用的麦克风才能进行沟通。 「你这话是……」 「在龙牙大山的攻略作战,『无情女王』最后主动在你面前现身,对吧?……明明那对于即将沦陷据点的指挥官来说不但没意义,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行为。」 当时辛受困的熔岩湖位于龙牙大山据点的最底层,是再也无处可去的死路、连通讯都遭到厚实岩盘遮蔽的孤立牢笼。 在遭受机动打击群攻打,据点一步步沦陷的状况下,身为「军团」指挥官机的「无情女王」绝不该造访那种地方。因为那里无路可走,也无法向任何地方发出指挥通讯。 「也许只是偶然。也许只是我们人类无从推测,其实这对『军团』来说是有合理的目的。但是──也不能断定她不是刻意出现在你面前。首先我想弄清楚这点。然后如果她的目标是你,也想知道她想得到你的什么。」 「无情女王」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落入机动打击群的手里受掳,抑或是刻意现身? 假如是刻意现身,她想见的是「谁」?是附近随便一个人都好,抑或是因为在场的是辛她才现身?假如她的目标是辛,她是将辛视为俘虏对象,还是因为辛看过暗藏在高机动型体内的讯息?是看中他与旧帝国皇族相同的色彩,还是因为辛是最后击毁高机动型的人?又或是因为能听见「军团」悲叹的他,声音传到了女王耳里? 什么是触发「无情女王」行动的因子,其中显露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只能听见『军团』的声音,不能进行对话……这我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 「你是说过。但是,既然你能听见那些亡灵的声音,那些亡灵或许也能听见死神的声音──会这样怀疑很合理吧。」 ? 结果……「无情女王」还是没有回应辛的呼唤。 「──他说『军团』也许听得见我的声音……没错,它们偶尔是能够掌握我的位置。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能跟它们沟通过。」 「是的──假如能够沟通,或是对话……那个,你也不用跟你哥哥交手了……只是……」 蕾娜静悄悄地放下餐刀,指尖抵着嘴唇一面回想一面点头。 她想起昨天看到的那架白群色的斥候型。 那个月黄色的光学感应器,一瞬间,就只有一瞬间…… 「我感觉她──明明应该看不到,却好像看了一下你。」 血红眼瞳无声无息地回望蕾娜,让她微微偏了偏头。 「怎么了?」 「听起来蕾娜似乎是把『军团』当人看──而且你不会叫它们臭铁罐。」 被他这么一说,蕾娜眨了眨眼睛。这倒是。 而且──这让她发现,辛也是…… 「……你是不是其实……很不喜欢那种称呼?」 不喜欢听到别人把那些机械亡灵称为臭铁罐──称为怪物。 也不喜欢别人把受困于「军团」体内的哥哥亡灵,不假思索地当成怪物。 「是不至于很不喜欢……」 讲到一半,辛停顿下来思考片刻。彷佛给自己一段细细追溯思考与感情的时间。 追溯自己放着不管,任由它暧昧不清的心情。 看来,辛已经决定不再以一句「不太明白」,就任由它继续暧昧下去。 原先之所以放着不管,除了因为在第八十六区的战场没那多余的心力,可能也是某种程度的逃避。当时不愿去想、不愿面对的事物就弃置不管,视若无睹也行。因为那时候就算去思考、理解了,也无济于事。 因为迟早──作为八六的命运,本来是一定会死于战场。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辛活了下来,然而从死亡命运获得解放后,仍然没能跳脱终将一死的心态──其实明明有必要去面对,却一味逃避。 结果导致前次在联合王国的那场惨不忍睹的混乱。 他相信,自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说得对,我不愿意那样称呼哥哥。即使变成了『军团』,哥哥对我来说还是哥哥,还有凯耶或其他被带走的人也是。就跟他们一样,我不想把『军团』──叫成臭铁罐。」 因为无论是吸收了战死者亡灵的个体,或是如今数量已经减少的纯粹机械亡灵,对他而言一律平等,都是彷徨悲叹着想安息的亡灵。 因为,他已经听见了它们的悲叹。 蕾娜淡淡地微笑了。 「因为辛很善良啊。」 「……你最近常常这样说,该不会是觉得用这句话应付我就行了吧,蕾娜?」 辛用挖苦人的口气说,蕾娜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我是真的这么认为才会这样说啊……谁教辛你总是没有自觉。」 「因为我就是不这么认为。」 「你真是的……」 辛总是这样说,毫无自觉,把满不在乎地削减自己的身心当作理所当然,让在他身旁看着的蕾娜好担心。 「……啊,还有,关于本来要做确认的那件装备,由于『无情女王』的调查照目前看来可能还需要时间,因此我想请辛专注于调查工作,协助测试装备的事情就交给莱登他们……」 辛一听马上不高兴地闭口不语,让蕾娜轻声笑了起来。 「辛,你现在的反应就像玩具快被没收的小孩子一样喔。」 ……就像这样,莱登从稍远的餐桌厌烦地看着一大早就进入两人世界的作战指挥官与总战队长两位阁下,同时为话题做总结。 「……所以,看来辛那家伙总算是做好觉悟了。」 大伙儿在讲的,是关于昨天辛在客房若有所思的模样。只不过与其说若有所思,其实大家已经差不多摸透了他的想法。 「都那么明显了,本人之前别说觉悟,竟然连自觉都没有,反而很厉害耶。」 「他们俩已经好懂到就连不太清楚状况的我都看得出来了。」 赛欧拿着被肉脂弄得完全失去光泽的叉子,坐没坐样地用手撑着脸颊回应;达斯汀停止撕开替代面包接下去说道。 一位女厨师终于抛下了柜台内的待机任务,端着一大盘刚煎好的香肠(部分使用合成肉)在各个餐桌间绕来绕去,笑容灿烂地问大家要不要再来一些,于是所有人都在装满菜肴的盘子里设法拨出空位拿了香肠。 马塞尔发出脆响咬断香肠,由于香肠刚煎好很烫,他张着嘴哈气了半天后说: 「虽然差不多看习惯了……但跟特军校那时候比起来,感觉超意外的。」 「放心,我们也很意外。」 「就算跟第八十六 区那时候相比也一样,那样的队长与其说感到意外,不如说根本想像不到呢。」 瑞图说着,把薯条一根接一根地放进嘴里;尤德把喝光的奶油浓汤碗放到一旁问道: 「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 莱登用鼻子吐气。 「他现在如果又退缩,只会把我们烦死。」 「就是啊──」 「……坦白讲,我已经不耐烦了。」 所有人都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帮他一把才行。」 另一桌换成站在蕾娜这一边,安琪、西汀、阿涅塔、满阳与夏娜交头接耳商量同一件事。无异于其他餐桌,她们也围绕着装满菜肴的盘子。 至于似乎无意参与,保持沉默切开满满莓果酱汁三层松饼的可蕾娜,以及一副心里还没完全看开的表情大嚼浸满蜂蜜的法式吐司的芙蕾德利嘉,虽然值得同情,但就先别理会吧。 「问题在于蕾娜还没有自觉,对吧?」 安琪咽下最后一口铺满烤苹果片的吐司说道,西汀一边一次叉起几片还在滋滋喷油的培根一边回应: 「是说都那副样子了还没自觉,我反而佩服起女王陛下来了。」 「辛也是,该怎么说呢……明明就那么好懂……」 「那么,这下该如何是好呢?」 阿涅塔一面把盟约同盟传统的果乾谷片舀进张开的嘴里一面叹气,身旁的满阳微微偏头。她一口吃下去的草莓比想像中酸,整张脸皱了起来;夏娜一面分些涂了果酱的长棍面包给她平衡一下,一边慨叹道: 「要帮她一把是无所谓,但症结在于蕾娜没下定决心。」 「就是啊……不过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要是再当缩头乌龟会把我们烦死。」 「老实说,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在场除了可蕾娜与芙蕾德利嘉之外,所有人都由衷傻眼地叹了口气。 「得设法断了蕾娜的退路才行。」 「──受不了,成天谈情说爱,真羡慕平民心态这么轻松。」 维克敬谢不敏地置身事外,对着被他如此评断的辛与蕾娜,以及似乎打算支持两人的八六们唾弃地说。 他不喜欢人挤人所以在房间用早餐,之后只为了优雅地享受餐后咖啡才来到餐厅,但嘴里说的却是这种话,毫无格调可言。 第三章 灰雾之蓝 「──咦,原来还有女生啊?」 此时正在进行「破坏神」的新装备「狂怒戎兵」的最终测试。可蕾娜完成今天的第一张项目清单正在喘口气时,听到货柜后方传来这句话,转去看看。 自从「无情女王」──瑟琳.比尔肯鲍姆终于回应了辛的呼唤后,辛大部分时间都忙于她的审讯工作。因为瑟琳表示只愿意跟辛说话,其他人一概不理。 结果辛忙到无暇进行「狂怒戎兵」的测试,由莱登与赛欧、可蕾娜与安琪代为负责此事。 那些没发现可蕾娜已经转过头来,正在聊天的人似乎是盟约同盟的军人。那群人穿着深枯叶色的军服,大约一半是金发或碧眼的青系种血统。她无意间想到,戴亚也跟他们一样。 「好可爱喔。是说原来年纪还那么小啊。」 「之前听说是被迫上战场的少年兵,我还以为会更……就是像饿肚子的野狗,或是一群诅咒全世界的小鬼……」 「光是听人家那样说,的确会以为都是些没血没泪的战斗机器怪物啊。」 「就只是正常的可爱女生嘛。」 「……喂,她在看我们耶。搞不好被听见了。」 他们先是露出尴尬表情,接着有的举起一手表示抱歉,有的抓抓头。 然后所有人都大大咧起嘴角,毫不矫饰地笑了。 「加油啊!」 可蕾娜大大点头。 「嗯!」 对啊,因为辛很忙。所以我也得跟大家一起,为他代劳才行。 可是…… 她瞄了一眼货柜之间的狭缝,看向一件坐在地上的深蓝军服。 你在干嘛啊,蕾娜? 「蕾娜最近感觉有一点怪怪的呢。」 八六由于孩提时期是在不分男女的第八十六区强制收容所与队舍度过,因此价值观上并不会特别将年轻男女共处一室视为禁忌。 满阳一边拿出从湖畔城镇买来的化妆品一边说,跟她一起去购物的夏娜以及被叫去拿东西,然后就这么被请进她们客房的尤德与瑞图点点头。 满阳打开买来的几条不同颜色的口红做比较,夏娜则是马上打开指甲油的小瓶子往形状优美的指甲上涂。就快要「正式上场」了,她们想先练习一下。 「……夏娜,练习就练习,不要连我的指甲都涂啦。」 「谁叫瑞图你长得这么可爱……真想把你吃掉。」 「超可怕的……」 「本来是想让她无路可逃的,可是看她那么不安实在不忍心,实际上辛也转变成暂时观望情势了……」 尤德想了一下后接话: 「可能是因为蕾娜也跟我们一样吧。」 「什么意思呢?」 「蕾娜在大规模攻势失去了一切,对吧?失去了家人、住处、阿涅塔以外的共和国人好友及故乡,连共和国都没了。」 她没有能作为依靠的祖国,也没有该保护的家人或回去的故乡,除了一件事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维持自我。 「……啊。」瑞图低喃一声。 「对耶……她就跟我们八六一样。我们只有一份骄傲,如果连这个都没了,就会再也无法动弹。而且蕾娜跟我们不一样……她才刚刚失去一切……」 其实她应该还很……到了只要稍稍被推一下,就会动摇崩溃的程度。 「我说啊,辛……你有发现蕾娜感觉怪怪的吗?」 「嗯。」 袖扣是一种用来固定无钮扣袖口的配件,不过别说战斗时的机甲战斗服,即使是勤务服也用不到。 赛欧不希望到了当天才跟用不惯的配件搏斗,事先练习之下果不其然陷入了苦战;辛对他点点头。 「啊,这样啊……啊──不行,还是拿不掉。」 「应该是因为联邦军的袖扣金属扣太紧才会拿不掉吧?……她之前就不太对劲了,但自从引出瑟琳的回应后,她更是很明显地在躲我。」 辛也发现她悄悄离开审讯室,于是中途勉强要求离席去追她。 然而呆站在走廊中间的蕾娜却摇头说没什么……所以辛告诉她,等她愿意开口之后随时听她说,便暂时放弃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开口,强行逼问不会有好结果。因为辛一个月前恰好以相反的立场有过同样的经验,所以觉得这样做比较好。 回想至此,辛说: 「我是有告诉她,等她想说的时候我愿意听。」 「咦!」 赛欧愕然地回望他。 「………………咦,我问一下,现在在我眼前的辛,是本尊没错吧?不会跟我说其实一个月前就被掉包成『军团』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辛现在竟然会这样顾虑别人的心情……」 他又一次愕然地这么讲辛。 「…………我是很想跟她问个清楚,但是……」 辛很想知道自己在赛欧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没说出口。 以往自己心中多次怀抱懊恼或纠葛时,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赛欧或身旁的战友们总是善意保持沉默,辛依赖他们的这种好意太久了。 如今换成保持沉默的立场,辛才知道他们当时的感受……不可能对赛欧抱怨什么。 「……在我整理好心情之前,大家不要管我会让我心情比较轻松。但是周遭的人──除非有必要否则只能静静等候不多问,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事。」 「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当天』就大胆一点穿这种的怎样?是不是很色啊?」 西汀虽然有敲门但几乎可以算是硬闯,进了蕾娜的客房后在床上说道。坐在床上的两人之间,摆满了西汀从湖泊对岸的城镇买来的内衣裤。 而且还是所谓的决胜内衣一类,为了营造热情如火的气氛,尽是些可爱过头或是煽情惹火的胸罩、内裤、束腹及衬衣等等。 例如:怎、怎么可以这样……太不要脸了!我不敢穿! 或是:这不是你的尺寸吧!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三围啊! 总之西汀原本是想看她一边这般嚷嚷,一边满脸通红的模样。 还有三围,西汀用看的就能看出个大概了。 「…………」 然而,蕾娜完全心不在焉,看都没看西汀拎起的黑皮带细炼吊袜带。 「女王陛下?……你怎么了?」 「咦?」 「不是,我在跟你说最后一天的活动。」 「喔……」 「反正女王陛下的护花使者一定是死神弟弟嘛,既然如此就连看不到的地方也好好打扮一下呗……是说啊──」 西汀露出不怀好意的淫笑。 「搞不好真的会需要露给他看喔!如果真的那样,我会负起责任把跟你同房的阿涅塔留在酒吧一整晚的,所以你放心──……」 西汀卯足全力开了个游走尺度边缘的玩笑,本来以为应该会遭到她面红耳赤地斥责一声「西汀!」…… 「不……辛也许不会找我去,而是跟其他人……」 但她却像个内心不安的孩子般,低垂着目光。 「……啊?」 「辛不一定非得要我……因为……」 我是白猪。 然而蕾娜不愿说出这句话,咬住嘴唇。 跟辛一起度过人生的不一定得是自己。 自己终究只是伤害他的其中一只白猪。 说不定有一天,自己将会再也无法跟他在一起。 不一定得是自己。 西汀猜出她的心思,叹了一小口气。 「……我说啊,女王陛下……」 然后她冷不防抓住蕾娜的纤细双肩,二话不说就把她压倒在床上。 「……!」 虽然弹簧床弹性十足,但蕾娜几乎是被她砸在床上的,不禁发出分不清是尖叫还是惊呼的声音。狄比吓了一跳并起身,一瞬间想发出威吓的声音,但随即逃到了桌子底下。 因为这时西汀的表情实在相当吓人。 「西汀……?」 「你够了吧。」 那双眼眸锐利而冰冷。 是一种冰冷到灼人的眼光。 双眼蕴藏着怒火,凶狠地发光。 「你老是这样,一有问题就立刻划清界线当起缩头乌龟。没错,你是女王陛下,有些事情或许是得划分界线,关于这点我没有意见。但我告诉你……」 蕾娜是指挥官,有时不得不命令下属去死。这条界线不能跨越,西汀也不会让她跨越。这点西汀很清楚。 但是…… 「你现在与我们之间划分的界线,根本是不必要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人叫你白猪了,你却自己这样称呼自己躲在墙内。你到底打算继续待在八十五区待多久啊!」 「因为我就是共和国人啊……即使 毫无自觉,无意识之中也会伤害到你们,这点永远不会改变……我就只剩下『这个』了啊!」 回荡的声音像是悲鸣。 母亲死了。在大规模攻势中被「军团」吞没了。 父亲死了。为了让蕾娜看清第八十六区的冷酷现实,而正是这个现实击坠了他。 卡尔修达尔也是,阿涅塔的母亲也是,还有好多好多人,大家统统都死了。 蕾娜没有可以保护的家人。 蕾娜没有可以回去的家园。 然后如果有一天,她连跟辛并肩奋战的骄傲都失去了……如果连自以为成为辛的依靠,其实是自己不肯放手的、认知错误的圣女角色都失去了的话…… 一旦发生那种事,蕾娜除了共和国人这个出身背景之外,将没有任何事物能让她维持自我。 即使那是多令她厌恶的自我,却是她仅有的唯一。 「你在胡说什么啊?」 西汀对她的悲鸣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谁说你只剩这个了?你以为什么事情都能这么简单就丢开吗?……看着我的眼睛。」 西汀浓蓝与雪白的双眸俯视着她。 她这远远看去就像独眼的眼眸赋予了她「独眼巨人」之名。 「我老爸两只眼睛都是银色。只是雪花种的血统没那么强,眼睛颜色不同是老妈遗传的。我跟我妹都同时继承了爸妈的眼睛颜色,结果你猜怎么着?」 继承了迫害者血统的银眼,以及即使在和平时期,仍容易被视为异类的稀罕异色瞳。 西汀在所有人内心压力濒临爆炸边缘的第八十六区同时拥有这两者。 「被叫成伪人类劣等种的八六说我们是人型怪物,是魔女。我妹妹『连处理终端都没当成』……如果能丢掉,我还真想这么做。」 这种记忆……这整个过去。 「但是过去这玩意儿当然是丢不掉的啊!过错也是,无力也是,后悔也是──这些导致的决断也是。所以事到如今,你也丢不掉了。丢不掉跟我们一起战斗,即使是共和国人但已经不是白猪,身为『鲜血女王』的你自己!」 第四章 星光之蓝 然后,到了最后的夜晚。 在盟约同盟休假的最后一晚来临。 由于晚上预定举办一场社交礼仪的研习派对,要求待在盟约同盟的八六全员参加,因此这天几乎所有人从一大早就忙着做准备。饭店人员以及为了这天请来的乐队也是。 当然,身为主角的八六少年少女们也不例外。 「……哇啊。」 「好棒喔,好漂亮~……」 机动打击群的处理终端──未成年的八六们文件上的监护人都是联邦的政府高官或前贵族。 简而言之就是上流阶层。而置身于上流阶层的人,事事必须顾及颜面或威信。要在外国人面前亮相的场合就更无须赘言了。 纵然这些年少的八六只是他们文件上的监护对象,并未收为养子也一样。 因此为了参加派对,由联邦各位监护人大老远寄给处理终端少女们的晚礼服,可说相当华丽动人。 看到从各自印有家徽、绑着缎带的箱子里拿出来的,为了今夜而准备的服饰,不只是除了战场之外一无所知的几名少女,就连饭店安排的女性发型师或化妆师都看得两眼发亮。这些都是各大豪门的私人设计师精心制作的,联邦最新流行款式的礼服。 有华美的红色,以及惹人怜爱的桃红。有清新的蓝色及高贵的紫色,还有清秀的纯白与严谨的黑色。这些有的是丝绸、雪纺或丝绒,有的是蕾丝或皱褶,随着质料改变它们的气质。再缀以金银刺绣、缎带或串珠、精致的人造花或是算准在此日此刻盛开而摘取的鲜花。 为了配合十几岁少女的年龄而较为低调却璀璨亮眼的饰品,在晚礼服的胸前、手腕或盘起的头发上熠熠生辉。 相较于女生各自以不同礼服打扮自己,男生则统一穿着联邦军制服的一种,也就是晚宴服。 这是偏黑色的铁灰色扣领型西装外套,下面大身衬敞开。亮白的丝绸衬衫与暗红腹带和外套的暗色系相映成趣。外套滚边与折起的袖口刺绣采用暗沉的银色,纪念奖章在左胸一字排开。衬衫袖子的双叠袖以红黑双色鹰羽袖扣扣住,反射着沉敛的光彩。 在联邦,士官与基层士兵可向军方借用军服,但军官就必须自掏腰包购买。两者的差别在于过去军官是贵族,必须配给兵器给率领的士兵;士官与基层士兵则是臣民,属于受到征召并领取兵器的一方。这是联邦自帝国时代延续至今的习惯之一。 不过也因此,军官被默许对军服进行改造。尽管现代为了维持战力,已经规定战斗服或机甲战斗服必须采用统一规格,不过与战斗无关的礼服或晚宴服,多少做点更动并不会受到责罚。具体来说包括改变质料或是调整染料深浅,以及更改刺绣图案或替换袖扣。 这也是自帝国时代以来的习俗。 因此说是统一穿着联邦军的晚宴服,但这些男生穿的服装却各有不同细节,铁灰色的深浅也配合发色、眼色或肤色而略有差异。即使不像女生的礼服那么明显,但男生这边一样也受到了担任监护人的前贵族或政府高官,为了爱慕虚荣或是维持自尊而带来的影响。 或者即使称不上亲情,但也算是他们的一点慈悲心。 维克看他们一眼,扬起一边眉毛。他也一样穿着联合王国的旧式打领巾晚宴服。 「哦,穿起来果然好看。还真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呢。」 包括礼服或西装在内,男性服装有很多起源自军服。 例如西装源自单排扣款式的勤务服,立领学生服当然也来自立领军服。无尾礼服也是源于军方的晚宴服。 换言之,这些都是专为战士设计、量身打造的服饰。 从身高发育时期就在战场上长大,为了战斗而锻炼自己、体格精悍的八六们穿起来当然十分好看。 然而…… 莱登一边不自在地拉扯扣起的衣领,一边厌烦地说: 「老实说,这让我透不过气。」 「早点习惯吧。」 塞欧同样不耐烦地说: 「为什么非得参加这种活动啊?老实说,我不觉得我有机会参加什么宴会耶。」 维克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是在嗤笑什么,只是随兴地笑。 「因为比起什么都不会,会点什么才能找到更多乐子啊……别担心,今天活动参加的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嫌你们不懂礼数的。」 充斥着女孩们兴奋笑闹声的休息室里,有个角落放了好几面用来替全身上下做最后确认的穿衣镜;蕾娜在其中一面镜子前看看镜中的自己。 她刚刚穿好礼服,请人家帮她做了发型,妆也都化好了。发型、化妆与服装都跟平时军服打扮不同的自己,从镜中回看着她。 这是为了今天订做的,全新的晚礼服。 派遣至联合王国时维克赠送她的礼服虽然漂亮,但是她不打算再穿了。至少在辛的面前不会再穿。 当时,她还没有那种自觉。 其实她那时已经心知肚明,但还没有勇气承认。 所以那时她可以佯装不知,照穿不误。 现在不同了。 所以她已经──不会再套上那件礼服。 蕾娜稍稍张开双臂,在镜子前转一圈看看。裙摆虽然不会飞扬,但也不到会显露腿部线条的程度,轻飘飘而缓慢地跟上她的动作。 这是件华美的礼服。跟泳装一样,是蕾娜为了这次旅行,为了今天的派对挑选的礼服。无论是布料、配色或款式都让她烦恼了老半天,还彻底考虑到搭配的发型或妆容,兴奋雀跃地想像着穿起它的那一天。 没错,她一直很期待今天的派对。 自从她听说旅行的最后一夜会举行派对时,她就兴奋得静不下心来。烦恼该挑哪种礼服或发型,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以前,她从不喜欢什么派对。 在共和国的家世使得她不得不出席,但她从来没有真心想参加过。 在彷佛夸耀旧时代荣华富贵的宫殿里,只有政治与虚荣、算计与欲望暗潮汹涌。接近她的所有人无不是看上前贵族米利杰家的资产、家世或人脉,满口一听就知道是场面话的空虚赞美,她还得勉为其难地回以笑容。 他们在背后嘲笑蕾娜有严重洁癖,不懂得交际应酬,但她就是不愿意──适应那个满是矫饰与空话的空间。 所以她很讨厌那些场合。 但今天的派对不一样。 有这么多同伴,还有「他」在场,就让情况如此不同。 早在出发之前,她就想像过好几次了。想像自己穿上这件礼服,走到他面前时他会是什么表情,又幻想着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他的事。 该承认了。 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吧。 畏缩也好不安也好──沉浸在这些情绪当中,纵容自己不去面对现实的态度也该舍弃掉了。 因为在这种战火之中,其实应该不容许她这样纵容自己。 蕾娜之前不敢面对的时候,有可能早就失去他了。她之前害怕失去、不愿遭到拒绝而不敢承认……但如果在不敢承认的时候失去他,现在一定悔之不及。 为了不要后悔,她要…… 最后蕾娜从天鹅绒盒子里拿起做工纤细的颈炼,戴到脖子上。 这是日前开始休假没多久时,阿涅塔送她的生日礼物,还说参加派对的时候可以戴。自从知道这次旅行与派对的计画后,她还一再叮咛蕾娜不要忘记。 这是一条以橙花金雕为底,镶嵌着许多红色与白银宝石的颈炼。 如同上战场的骑士穿起铠甲般,她扣上了金属扣。 蕾娜看向镜子,点个头。 做好觉悟吧。 我要…… 舞厅。 在揉合古代到近代等各种样式砌建而成的饭店里,位于复古中世纪样式会馆中央的大厅就是它了。这里过去被当成交谊厅使用,是能够容纳大人数的大型社交空间。 完工初期的拱顶天花板如今已整片改建成形状相同的玻璃天篷。年代古老而稍有变形却擦得晶亮的玻璃搭配将同盟历史化成图案的浮雕银花格作为支撑。在这恍如温室或巨大鸟笼的特大蕾丝状雕饰之上,可以看见盟约同盟的夏季星座与昏暗的夜空。 今天是新月,天空阴暗不明。 而在这天篷之下,乐团、鲜花与小点琳琅满目的大舞厅绽放着一个个谈笑与跳舞的小圈子。 「──达斯汀。」 从少女们的休息室 出来,自左右夹层延伸而出的阶梯在平台合而为一,往下走就是大厅了。 看到安琪从最后一个台阶伸出修长胳臂,达斯汀呆站原地。 安琪将银中透青的头发高高盘起,让长长发丝垂落在背后,散发有如月光又宛若冰雨的冷冽光泽。 裹身的晚礼服是初更夜色般的深沉鼠尾草蓝,与银发及白皙肌肤相辅相成。无数皱褶如古代女神的霓裳般纤细。 在成套饰品上闪耀光彩的宝石,是内藏破晓天空般透明淡蓝的天青石。此种矿石虽然美丽,但硬度低而性质易碎,很少看到像这样切割成首饰。 她那晶莹剔透的白皙玉手伸了过来,让达斯汀倒抽了一口气。 「……你愿意选我吗,安琪?」 「我如果这时候找达斯汀以外的人当男伴,那我这女生也太恶劣了吧?」 安琪苦笑着,达斯汀怯怯地握住她的白净玉手。 达斯汀是来自帝国的白银种移民,白系种的贵种白银种尽管在帝国属于中下级,但终究还是贵族阶级。他自小就受过严格训练,知道如何在社交场合进退得宜,以及担任护花使者。 明明应该是这样,但他的动作却生硬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到达斯汀变得像个粗制滥造的机关人偶,安琪忽然调皮地笑道: 「再说我如果不把达斯汀你抓好,你说不定又会跑去妨碍辛跟蕾娜了。」 「就说那件事很对不起了嘛……」 达斯汀的嘴角可怜兮兮地下垂。上次连后来会合的满阳还有夏娜等人都把他狠狠削了一顿。甚至就连辛直到后天,都对达斯汀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淡。 「……是说蕾娜也就算了,我是觉得诺赞没资格生我的气……」 「你是指在联合王国遇到山难那次?」 当时辛跑去坏了达斯汀的好事。而且不像达斯汀,他是故意的。 安琪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扭过身子看看背部。这件礼服脖颈部位的坦露程度较低,当然也不露背。 「没能赶上穿露背礼服呢。比基尼也是。」 回到联邦后,安琪已经开始治疗背上的伤疤,不过一个月还无法修复到不显眼的程度。 「没关系,还有下次。以后再穿就好。」 安琪笑了起来。 达斯汀心想,她眼中看见的一定是别人。 「你说得对,下次再穿吧。」 「我说啊。」 「怎样啦。」 莱登一边担任男伴挽着女生的手臂走在派对会场里,一边低头看看他的女伴。现在问这或许太晚了,不过…… 「为什么我是跟你一组啊?」 「大概是考虑到身高搭配吧?」 西汀回得乾脆,她以女性而言个头可说相当高大。她的身高可以跟高于男性平均之上的辛或维克相比,换言之就是比一般少年的平均个头要来得高。 「况且我们女人在处理终端中属于少数,没办法两个女的一组。多出来的人会哭死的。」 「……也是啦,要我跟男的一组太可怕了。」 莱登用一如发言的表情说道。假如真的变成那样,那简直惨不忍睹。 毕竟以他的身高而言,在处理终端当中即使是少年也没几个人适合跟他一组……不如说因为必须是与西汀身高相等的人,所以好死不死竟然是维克或辛。 简直噩梦一场,死都不要。 「是吧?……既然这样,多亏有我才不用当壁草的狼人弟弟,是不是该对我有所表示啊?」 西汀依偎过来,将丰满的胸部压在他身上。 今天的西汀穿着浅象牙色的缎面礼服,衬托出她经过日晒的肌肤。胸前与毫无赘肉的背部都有着游走尺度边缘的深v,从侧边的开衩可以一窥肌肉紧实的大腿。全刺绣金纹点缀了整身礼服,一圈圈的金手镯随着步履叮当作响。 西汀顶着短发虽然无法盘起,但用光彩夺目的亮片缀饰得华丽灿烂的发型笑着。 而且是大大咧开嘴角,笑得得意洋洋。 「如何啊?」 她那像是期待获得赞美的表情搭配起平时不化的妆,虽然带有年轻少女特有的可爱,但莱登毫不心动。 谁教她是西汀。 「嗯……这个嘛,算是个美女吧。」 「靠,根本毫无诚意嘛,真让人不爽~」 西汀故意鼓起脸颊。 然后她不懂礼数地用力拍打几下莱登的背。 带着平常那副虚情假意、活像鳄鱼的笑脸。 「你也很帅喔,莱登。我都快爱上你了。」 「多谢称赞。」 毕竟派对当中有将近一百名处理终端,再加上葛蕾蒂、整备人员及后勤人员。 女孩们的礼服色彩可谓争奇斗艳、花团锦簇,乐队的演奏、说话声与笑声融为一体。 但这些色彩、喧嚣,都在那一瞬间远离辛的身边。 沿着从大厅夹层的休息室通往舞厅──以金色扶手缀饰暗红色地毯的阶梯,蕾娜走了下来。 她艳丽得像是一朵香气浓烈却又凛然难犯,洁身自爱的大红玫瑰。 以这华美的玫瑰色为基调,黑色的蕾丝、缎带与串珠起了画龙点睛之效。一如鲜血女王之名,她的一身装扮甚至让人肃然起敬。白银发丝有一部分绑起,用小朵红八重玫瑰与黑蕾丝缎带装饰,高贵地敞开的低胸装搭配点缀细颈的宝石工艺橙花颈炼。 虽不至于显现身材线条,却玄妙地与身体契合的礼服绸缎,随着她走下阶梯的步履反射璀璨灯光。整身礼服以银线绣上玫瑰花纹,配合动作浮现出硬质的光亮纹路。恰似人鱼的鳞片,那种以优美嗓音与美貌迷惑人心的美丽魔物。 辛几乎是无意识地伸出了手。 蕾娜做出回应,也伸出手来。 彷佛磁铁的异性相吸。 彷佛水往低处流。 彷佛那是极其自然、天经地义的道理。 玉雕般的纤纤荑手,恰到好处地滑进握惯了操纵杆与枪把的坚硬手掌。 就好像它们是事先如此精密设计的成对工艺品。 好让它们紧密相合,如此便能永不分离。 传来的体温,是她的比自己稍低一点。还是只是自己太烫了? 配合蕾娜的步履,辛慢慢拉着执起的手帮助蕾娜下楼。两人的呼吸默契十足,而他也认为理当如此。 蕾娜一阶又一阶地下来,站到与辛同样的高度。紫罗兰的香气柔美地飘散。 这是蕾娜喜欢的香水味。照理来说辛应该已经闻惯了,今天却觉得脑袋深处彷佛酩酊大醉般晕眩。 蕾娜似乎选了比穿军服时更高的高跟鞋。视线的位置比记忆中离自己更近。 与辛四目交接时,蕾娜笑了起来。 她那银色的眼眸…… 看到那只手伸过来,蕾娜就像理所当然般让自己的手滑进其中。 换作平时的蕾娜这样做,应该会在慢了一拍之后羞得心慌意乱,但此时的她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她的视线与意识全被眼前的人夺去了。 他穿着联邦军特有的,大身衬敞开的扣领型铁灰色晚宴服。极富军人风范却又略带贵族气息的设计相当适合他长年征战,但也继承了浓厚帝国贵族血统的精悍体格与端正容貌。 据说联邦军的晚宴服是除了颜色之外与帝国军一脉相承的传统服饰。蕾娜认真地觉得当年的设计师一定是以眼前的他为典范设计出这套服装。 蕾娜隐约嗅到一股他平时不擦的香水味。杜松不带甜香的沁寒清芬,彷佛让空气中的精神为之一振。光是这股香味就让蕾娜感到醺然欲醉。 还是说蕾娜真正想沉醉其中的,其实是眼前独一无二的一双红瞳? 血红眼瞳,低垂注视着她。 她不禁觉得,就要被那双眼睛勾走了魂魄。 这时…… 他那血红的,对蕾娜而言独一无二的双眸,倏忽睁大开来。 辛僵硬了半晌,接着用一种中计了的表情仰首望天。 平时难得改变表情的白皙面容,反常地带些红晕。 「……辛?」 蕾娜不解地微微偏头…… 然后忽然间发现到了。 辛穿着的联邦军铁灰色晚宴服,从缀有丰厚银线刺绣的袖口,看得见白色双叠袖上的袖扣。 那个用来扣住袖子的饰品,不是联邦军本来使用的鹰羽造型。 而是镶嵌着多颗白净透明与清澈赤红宝石的……橙花造型。 跟蕾娜配戴的红白宝石工艺橙花颈炼完全是同一种设计。 一发现到的瞬间,蕾娜也一样忍不住仰首望天。 「阿涅塔……!」 望向天花板的脸庞在发烫。自己现在的脸颊 一定红到不行。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之所以会挑中订做首饰这种以赠送友人来说不太恰当的礼物…… 又不厌其烦地叮咛蕾娜参加派对时一定要戴,是因为…… 「蕾娜这个,也是丽塔送的?」 「辛也是……?我就知道!」 「我这个是之前她送我的生日礼物。说是如果有机会参加派对,需要穿礼服或晚宴服的话可以戴。」 包括辛在内,很多八六都遗忘了自己的家人、故乡甚至是生日。根据共和国国军本部隐藏的人事纪录,有不少相关资料已经重见天日,当然也更新到了联邦军的人事资料里。附带一提,由于当事人没有一个感兴趣,连跑一趟做个确认都不肯,事务人员不耐烦了,有一天就用寄通知的方式硬是告知了他们。 所以蕾娜在那天也送了一件小礼物(接着两个月后,蕾娜也收到了辛赠送的生日礼物),却万万没想到阿涅塔从那时候就在打鬼主意了。 而且还是这种谁看到都会知道的恶作剧。 事实上好像已经有几个人发现了,蕾娜环顾四周,看到一群少年少女一面偷笑,一面匆匆别开目光装作不知情。 蕾娜面红耳赤地呻吟,对着不在身旁的朋友说: 「真是……!你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啦,阿涅塔……!」 「哈啾!」 「怎么,感冒了吗,潘洛斯?还是说有人在讲你的闲话?」 虽然只限今天,但好歹总是舞伴。面对急忙转向一边打了个可爱喷嚏的阿涅塔,维克无动于衷地说道。 作为对八六们的示范,现在有经验的人正在跳一支华尔滋。配合快节奏的三拍子,阿涅塔礼服的雪纺裙摆与点缀头发的玫瑰缎带轻柔地飘舞。雪纺、玫瑰与缎带统一为色调不同的缬草紫,只加一点淡雅温柔的贵橄榄石作为反差色。 虽然他个性有点……不,其实是非常疯狂,但毕竟不愧是王子殿下。引导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自然而巧妙,即使是这几年来偷懒没上社交与舞蹈课的阿涅塔,到目前为止也都跳得顺畅自在。 不过姑且不论这点,阿涅塔不禁苦笑。 自己与维克的香水味互相交杂,不知为何让她有点不悦。 维克是王族,而且还是北方大国联合王国的王子。使用的香水从原料到配方,必定都是顶级水准。而自己的香水也并不廉价。虽然是出自不同调香师之手,但第一流调香师使用的配方自然是以与其他香气融合为前提,两者之间不可能互相冲突。 「没什么。只不过是某两个迟钝到爆的家伙,总算察觉到我的支援炮火了。」 阿涅塔回话时刻意不看那两个迟钝到爆的家伙,但维克趁着踩舞步的空档,竟然还特地转头去确认。 「原来如此?就我猜想,你应该是送了什么成套的东西给他们吧?而且是瞒着某两个迟钝的家伙。」 「我跟他们说是生日礼物,分别送了同一种款式的颈炼与袖扣。然后他们竟然到现在这一刻才发现,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 前两天才过生日的蕾娜也就算了,辛的生日是五月,所以是在上次联合王国作战前送他的,到今天为止随便算也有两个月的时间。看来这段期间内辛从未察觉到阿涅塔的企图,可见现在的辛对她有多不感兴趣,或者该说不抱半点特殊感情的程度明显到过分的地步。 不过阿涅塔送礼的时候跟他说参加派对时一定要戴,看来他并没有把这话当成耳边风,所以就不跟他计较了。 在维克继续望着的远处,两个当事人不知怎地僵在那里。 当然阿涅塔想看的就是这个反应,但只不过是配戴同种款式的饰品就这样,阿涅塔不禁觉得「你们也未免太纯情了吧」。 维克将视线转回来,用一种城府极深的他少有的,似乎是由衷感到同情的语气说了: 「你也真是辛苦了呢。」 阿涅塔感慨良深地点头。虽然别人也就算了,被这个毒蛇王子同情让她很火大…… 「就是啊。」 两人对闺密或者是儿时玩伴的恶作剧岂止是一肚子的不满,根本已经化做满口的怨言,但没讲多久。 很快地蕾娜就发现一件事,有点开始生闷气。 他刚才…… 又叫阿涅塔为丽塔了。 「……明年的生日,不,今年的圣诞祭,我也送你袖扣好了。就配合辛眼睛的颜色,送火焰石榴石的。」 「怎么忽然提这个?」 「没什么。」 蕾娜从一脸疑惑的辛身上别开目光,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 她感觉得到自己幼稚的行径让辛困惑不解,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不高兴的理由。 总不能说「我不要你戴其他女生送你的东西」吧。 蕾娜继续把脸朝向旁边,脸再次红了起来。 自己果然,是喜欢着辛的。 即使没有那种意思,即使是自己的闺密阿涅塔送他的东西,蕾娜仍然不希望他身上有其他女生的气息。 这样想虽然对为了推他们一把、替他们加油才送这礼物的阿涅塔过意不去,但不喜欢的事情就是不喜欢。 蕾娜不想把他让给别人。 谁都不行。 然而辛是第一机甲群的总战队长,蕾娜是作战指挥官。就算说是圈内人的聚会,还是不能老是跟对方待在一起。两人聊了一下后,很快就得暂时分开。 ……其实本来应该把第一首曲子跳完的,但蕾娜怕一旦那样做,就会再也放不开那只手。 「你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米利杰上校?」 「好的,奥利维亚上尉。」 奥利维亚穿着盟约同盟的黑色晚宴服,用与眼瞳同色的蓝宝石发夹将黑色长发绑成高马尾。中性的容颜配上这种发型,呈现出奇特的异国风情。 而如今看起来,他只是多少比较温文尔雅,虽然相貌偏中性,但怎么看都是男性不会错。 自己也真是的,到底是被逼急到了什么程度?蕾娜有点嫌弃起自己。对方将自己这个十几岁的可疑上校当成长官抱持敬意,还努力早日与辛或其他处理终端打成一片,自己却那样误会他。 奥利维亚执起她的手佯装轻轻亲吻手背;不只盟约同盟,大陆南方的各国都遵循此种礼仪。一瞬间从眼角看到辛显得不大高兴,蕾娜的反应是慌张,奥利维亚则是暗自觉得年轻人很可爱。真是些反应明显好懂,还不懂得如何隐藏内心想法的孩子。 听说他们是在第八十六区的绝命战场饱受磨练,也因此被削去了人性的战斗狂。 听说她是为了护国而压榨八六,冷酷、冷血而满手鲜血的女王。 奥利维亚只听到传闻,就以为他们是怪物组成的部队……他悄悄以这样的自己为耻。 他们既不是怪物,也不是英雄。在这里的不过是一群多少心灵失衡,但青涩而令人喜爱的,十几岁的孩子罢了。 在绕圈跳舞的人群另一头,指挥者高举指挥棒往下一指。 下一首曲子开始。 「……可蕾娜不跟辛跳舞没关系吗?」 「嗯。」 试试就会发现,华尔滋三拍子的节奏其实不难配合。 塞欧按照在学校刚学过的方式,一面踏着有点越跳越起劲的舞步,一面向舞伴问道。王子殿下说的确实没错,什么都会总是不吃亏。 可蕾娜点头的样子好像看得很开,却又好像在钻牛角尖,带有某种固执的性子。 「听说在这种场合,换舞伴很正常喔。实际上你看,蕾娜现在也在跟奥利维亚上尉跳舞,辛在……咦,辛怎么跟芙蕾德利嘉跳起来了……?」 「不用了啦……因为这里,不是我该待在辛身边的地方。」 塞欧觉得她没必要这样说,因为她看起来明明就很可爱。 塞欧还不是很懂女生的衣服,但可蕾娜的礼服、饰品、虽然短但绑得漂漂亮亮的头发,以及平时几乎不化的妆都很好看。 可蕾娜穿着呈现明亮的金丝雀黄,设计成从肩膀下面到胸口好像绑起了宽缎带的可爱礼服。裙子做得略蓬,每次转身都会轻柔且惹人怜爱地摇晃着。别在腰后的金色薄纱搭配同色的纤细高跟鞋。 因此,只有在落栗色头发缝隙间摇曳的,看就知道恩斯特绝对反对过的步枪子弹造型银色耳坠,即使看在不熟悉礼服或女性饰品的塞欧眼里,仍然觉得相当突兀。 「所以不用了。」 「喏,辛耶。在『正式上场』前余帮汝整个检查一番,汝就好好引导余吧。」 「……身高差这么多,实在很难跳耶。」 「汝这笨蛋说什么傻话呀。听好了,在这种宴会当中,男士是绝不能让淑女丢脸的。首先汝得将这点铭记在心才行。」 如果要说这个,芙蕾德利嘉根本还不到能称为淑女的年纪吧?辛虽这么想,但他再粗神经也不会说出口。 ──俯首就缚时因为还是个幼童,所以捡回了一命。 因为是小孩,所以目前还能不受重视。 虽然只是傀儡,但芙蕾德利嘉终究是灭亡的齐亚德帝国过去的国主,是随时可能引发政变的灾厄种子。尤其是联邦虽然已经于历经革命后转为民主制,但为了应对眼前的「军团」威胁,不得不让昔日的大贵族保有权力。 瑟琳提供的情资将会赋予她高出以往的价值,让辛直到现在都不知该如何下决定。他知道回国之后必须向恩斯特报告此事,也觉得应该告诉芙蕾德利嘉本人,但他无法确定这样做对不对,又或是只要这样做就行了。 辛对联邦与自己的了解,都还没深到能做这个判断。 芙蕾德利嘉愣愣地微微偏头。 血红的眼眸。 由于自己也拥有相同的色彩,辛常常会忘记──这种齐亚德皇室特有的漆黑与殷红互相交杂的色彩在联邦极其少见。 「怎么了?」 「……没有。」 现在待在这里,不该去想那件事。辛轻轻摇头,试着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芙蕾德利嘉用鼻子哼了一声,显得既担心,又有一丝丝怒气。 「余不知道汝有何心事,不过汝应当先追求汝自身的心愿。更何况就今宵这一晚,没人能对汝说长道短的。」 辛微微苦笑了一下。芙蕾德利嘉的异能只能看见过去或现在的光景,并不能听见当时的声音。所以她不可能知道瑟琳说了些什么,但她却…… 「你说得对……抱歉。」 芙蕾德利嘉的事情,今后一定得仔细思考。 不过今晚,只有今晚就放下吧。今晚一定要…… 「西汀,那个,这样未免……」 「又不会怎样,就今晚而已嘛。既然说是研修,那大家都是自己人啊。况且我听说最近有些地方不会管这么多了。」 不太被传统舞会礼仪接受的同性组合,让接受过传统礼仪教育的蕾娜皱起眉头;至于西汀则是毫不介意。蕾娜担任女士,西汀担任男士跳起了慢华尔滋。 西汀自然合宜的引导方式让蕾娜心想:她是不是男士与女士两边的舞步都练了?军官在社会上地位不低,必须要懂得相应的教养及礼仪规范。所以特军军官的必修课程当然会包括礼仪以及其中的社交舞,但现在是战争时期。无论是礼仪或教养都容易延后授课,而且只能占用最小限度的时间。 蕾娜希望她是觉得有趣,或是想享受乐趣而练习的。希望她愿意试着享受新事物。 引导蕾娜的西汀眼睛虽然朝向前进方向,但也不忘留意周遭情形,没有看着蕾娜。 那双浓蓝与雪白的异色眼眸显得心平静气。 只有涂上口红的嘴唇略为动了一下。 「蕾娜。」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蕾娜眨眨眼抬头看她。 不是「女王陛下」。蕾娜感觉好久没听到西汀叫她的名字了。因为她无论是在只以知觉同步相连之时还是大规模攻势之后的并肩奋战,都总是促狭地称呼蕾娜为女王陛下。 西汀注视着遥远的某处,不看蕾娜。 「别担心。今天的你美得像个奇迹。」 「……你没事就赶快回去啊,维兰。」 「哎,顺便嘛。我好歹也是个前帝国贵族,在八六们的礼仪规范教育上,应该会是个称职的人选。」 既然名义上是礼仪研修,当然需要一位讲师或是模范。但作为大家模范的葛蕾蒂与维兰这对组合之间的气氛却僵到极点。 葛蕾蒂用一面拉开勉强不至于失礼的距离,一面踏出慢华尔滋完美舞步的绝妙方式表现她的排斥;维兰参谋长也早已习惯,连苦笑都没有。身穿夜空般黑丝绒蓝色串珠晚礼服的葛蕾蒂,与身材高挑匀称穿起铁灰色晚宴服的参谋长站在一起,俨然是一对令葛蕾蒂无奈的俊男美女。 「从下一首曲子开始,我就会去尽我的职责教那些小女生舞步了……你会吃醋吗?」 「一点也不。」 葛蕾蒂也打算等会儿要尽量帮男生们检查舞步。 「不过,好吧,还是跟你道个谢……谢谢你让那些孩子们来这里玩。」 听她这么说,参谋长罕见地露出始料未及的表情。 「……你不用跟我道谢,反正这就跟做不在场证明没两样──只要有证据显示我们尽力了,这样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联邦都不用负责。」 纵然有一天,某些原因使得联邦与国民将八六视为异己加以排斥;或是八六到头来还是无法习惯和平日子,成了扰乱治安的存在…… 即使发生那种事,只要联邦过去曾经尽力教育他们,有表现出那种样子就能找藉口。可以让各国或国民认为舍弃他们也是莫可奈何。 终究不过是保险起见罢了。就连选上盟约同盟这个外国作为休假旅行地点都是如此。 「那也没关系,因为你并不是只用一张『证据』就解决这事,而是真的尽了力……那些孩子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参谋长短促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好像在说「无聊」。 「……我就讨厌你这种动不动就为情所困的愚昧个性。」 「呵呵。」葛蕾蒂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微笑。 「我倒是只喜欢你这种冷酷,但不是无意义地残忍的地方喔。」 蕾娜与几名少年,以及同样盛装打扮却说自己不是主角而想推拖的整备人员们跳过舞,在摆满小点的餐桌旁绕绕以找机会跟平时不太常说到话的人聊两句,在对方生涩的邀请下微笑做出回应再跳一支华尔滋。 她尽到作战指挥官的职责一次又一次地这么做,不知不觉间派对已渐入佳境。 悠扬的华尔滋舞曲结束,蕾娜行过一礼,与神情反常地紧张的整备人员葛伦分开。 她高跟鞋的鞋跟踏出清响,正要转身时睁大了双眼。一缕深幽香韵飘进了鼻腔。 一种清冽澄澈的杜松芬芳。 那种深冬降雪时,在冰冻早晨凛冽挺立的针叶树。 她转身一看,随即与位置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血红双眸对上目光。他似乎之前也没发现,映照着蕾娜的那双眼睛睁大了起来。 「……辛。」 「蕾娜。」 在有些愣怔的他背后,似乎正好与蕾娜相同,刚刚才行过一礼告别的夏娜瞥了她一眼后耸耸肩转身离去。她有着沙漠褐种混血的焦茶色肌肤、黑色长发与淡蓝色的眼睛。暗绯红搭配同色系但稍为明亮的朱红花纹,紧贴身形的异国风情礼服微微飘动。 看着她的背影,蕾娜明白到她是一边跳华尔滋,一边假装任由辛引导,其实是一点一点地将辛诱导到了蕾娜的身旁。 明白到阿涅塔也是,西汀也是,夏娜也是;每个人都在不动声色地帮助蕾娜。 辛想必也跟蕾娜一样,绕过了会场每个角落。 而且在这种场合当中,男性不能让女性落单,有义务上前攀谈邀舞。话虽如此,但一些特别年轻的少年不免会有点退缩,因此身为总队长的辛当华尔滋舞伴的时间一定比蕾娜更长。 即使如此,他的姿势与呼吸却没有一丝紊乱。 两人互相注视,彷佛一颗心被偷走般呆站原地,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下一首曲子的前奏开始,两人才回过神来。 辛先露出了做好心理准备的表情。 「你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蕾娜?」 「好、好的。」 蕾娜反射性地回应伸向自己的手。他的手掌又大又硬。蕾娜行过一礼,有些手忙脚乱地摆好姿势后,那只手绕到了她穿着礼服的腰上;他的搀扶让蕾娜心跳加速。 两人跟上三拍子的起始,踏出第一步。 随着旋律,两人缓缓起舞。宛如大型水鸟鼓动它优雅的羽翼。 辛的引导方式意外地巧妙,蕾娜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初夏薰风中的一片花瓣。除了能够将一切托付给他的自在与幸福,也感受到彷佛稍稍受人摆布的不安。 无意间蕾娜想起舞蹈老师们嘟哝过辛学得太快,教起来很没成就感。 虽然只是在学校上课恶补的成果,但辛毕竟是在战场上存活至今天的八六之一,运动神经自然不可能差, 要记住并重现不怎么复杂的舞步,对他来说想必不难。而除了音乐之外还要配合舞伴的步调或速度,对他们这些长年以缜密的联手行动与「军团」对峙的战士来说肯定并非难事。 反倒是蕾娜现在的脚步很不稳定。蕾娜出身于共和国的名门,也认真学过华尔滋以及其他舞蹈的舞步,照理来讲不可能跳不好。 但不知怎地,跟八六其他少年、维克、马塞尔或奥利维亚跳舞时的自然动作就是跳不出来。她有点跟不上原本的节奏,急着想调整过来,却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到。 但这不能怪她,都是因为心脏跳动得太激烈害得她脑中好像光线闪烁,两脚却恰恰相反,轻飘飘的镇定不下来。 蕾娜怕自己的心跳这么大声会被辛听见,偷看了一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容颜。她不敢与辛四目交接,害怕一旦目光对上,自己的这种心情会被他看穿,难为情得不敢把整个头抬起来。 用眼睛余光勉强看到的白皙面庞一如平素,但带有某种真挚的静谧。 「…………」 自己心脏这样狂跳不止,却幸福得快死掉了;然而相较之下…… 蕾娜觉得好不公平,带着满脸红霞偷偷噘起嘴唇。 蕾娜在与其说是眼前,不如说在臂弯里的近距离内无声无息地噘嘴,但辛却没注意到。因为他光是顾着踩踏记忆中不到一个月前学过的舞步,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虽说都是自己人,但辛是第一次不是在学校授课,而是在真正的派对上跳舞;即使如此,今天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状况。从最初共舞的芙蕾德利嘉到一副别有用心的表情来邀舞的夏娜,辛跟不少人跳过舞,但都能够心无旁鹜地正常踩舞步。 明明原本是这样的,他现在却得拼命回想舞步,否则就不知道下个动作是什么。 辛由衷希望紧张过度而呼出的一口气没被蕾娜听见。太丢脸了。还有恐怕会从相叠的手掌传达给对方,自心脏透过血管响彻全身上下,几乎像是在耳边响起的急促心跳也是。 舞伴本来应该互相关照,但辛没多余的精神去看蕾娜的脸。他怕一看可能就会无法动弹,不敢看。 不过蕾娜是共和国的名门出身,想必有过丰富的派对或跳舞经验,绝不可能现在还跟他一样紧张。 虽然辛完全不怨也不恨蕾娜……但只有这件事,辛觉得不大公平。 即使如此,随着乐曲优雅地进行,两人渐渐抛开过度注意对方而造成的羞赧、虚荣与紧张。 曲子结束。按照规范两人必须行礼分开,离开跳舞的行列或是找下一位舞伴。然而双方即使已经行礼,却仍然没放手。 他们舍不得放开。 也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在说:我不想放手。 经过了用来寻找华尔滋的舞伴,或是离开舞池的短暂时间…… 两只手依然牵着,第二首曲子就这么开始。 在舞厅墙边的角落,蕾尔赫如影子般待命。 在派对会场绝不可能佩刀,因此她卸下了军刀,但仍穿着平时那套胭脂军服,盘起的金发也并不特别华美。侍者好几次到她身边询问要不要饮料,但她郑重地婉拒了那每一个玻璃杯。 会场的墙边摆了几张椅子,供跳舞跳累的人坐着休息。看到芙蕾德利嘉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蕾尔赫踩着绳纹花样的木头地板走到她身边。 「您累了吗,小公主?下官为您拿饮料来如何?」 「不了,不用费心。余本来是不能到此种社交场合的。」 芙蕾德利嘉在礼服底下,一边摇晃着有点构不到地板的脚一边说。参与社交场合需要达到一定的年龄,芙蕾德利嘉还没到那个年龄,本来是不能参加这种派对的。 芙蕾德利嘉穿着彷佛八重玫瑰倒放的及膝蓬裙,银色蕾丝缎带点缀了她淡绿丝绸的礼服,未盘起的头发则以同一种缎带装饰;每一样衣饰虽然都凸显了她的小巧玲珑,但其实都是因为芙蕾德利嘉还是个孩子,所以才能做这样的打扮。 「汝不跳舞吗?」 「……下官是个粗人,不适合。」 虽然蕾尔赫的人造大脑中记录了从基本华尔滋到现今少有人跳的传统小步舞曲舞步,但她认为这不代表她会跳舞。那些都只是档案罢了。 既不是经验,更不是回忆。 「余是在问汝,汝不介意连一支曲子都没跟汝的主子跳吗?只要舞伴引导得宜,跟着跳就成了。」 「哦,您是『看』见了什么吗?」 「不是从汝身上看的,是汝的主子。」 她有些内疚地说「当那人心意太重时,余即使不想看也会看见」。 「那人其实……应该在盼着汝吧。近卫的确是主子的剑与盾,但──主子可不单单只是把近卫视为刀剑或盾牌哪。」 「…………」 或许是如此。 假如,真是如此的话…… 「那……下官就伤脑筋了。」 面对抬头望着自己的红瞳,她耸了耸肩。 「因为下官不过是仿造下官的原型人物身姿的棺柩罢了。与墓碑或棺柩跳舞的──只能是死者。」 所以,她绝不会握住还活着的维克的手。 以免一不小心,将他拖进已死的自己这边。 在乐曲进行、结束又开始进行的反覆过程当中。 刻意做出的姿势维持着凛然的优雅,自然地放松。就好像意识融为一体那样,不知为何,她能够预测对方的动作。 辛与蕾娜原本配合华尔滋节奏踩踏的舞步,一回神才发现,都早已转为配合对方的节奏。平静无风的两颗心脏以同样的速度跳动。 两人陶醉在这种幸福当中。那是一种彷佛两人其实是单一个体的满足感与全能感。 感觉这一刻,自己似乎无所不知。 蕾娜抬起头来,理所当然地与辛四目相接。两人不约而同地自然流露出幸福的笑靥。 今后也是,假如…… 假如不知道该如何追求未来。 假如开始害怕前进。 即使其中一人因为某些原因心生畏惧、受到伤害、困惑而裹足不前。 如果真的无论如何都再也无法前进──届时,就互相帮助。 像这样,牵着对方的手。 他们没有说出口。 但不知为何,他们都知道心意传达到了。 纵然那是须臾之间的幻觉般感应,一旦音乐与圆舞结束就会虚幻消失,一点也不留下,他们仍然觉得这一刻心意确实传达到了,能了解对方的心。 隔着时代悠久的玻璃,以水汪汪的夏季星辉为伴奏;用来自大窗户外露台的沁凉晚风与入夜的鲜花甜香打拍子。 星辰的光辉让蕾娜发现夜已深。再演奏几首曲子,最后听完致词大概就散场了。 等结束之后就说吧。 不,不行。那样不行,不是那样的。 趁结束之前开口吧。 一旦派对结束,她将从美梦中醒转。平常那个懦弱又胆怯,只是故作坚强的自己又会回来。 所以要趁钟声响起前,趁银色礼服消失前……趁玻璃鞋还没脱落前开口。 宴会、音乐与舞蹈是种魔法。它们能让人心情飞扬──会给人勇气,展现出平常那些藏在面子或自保之下的真正心情。 「辛……晚点,那个……」 即使如此,说出这一句话仍需要极大的勇气。 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有事,想跟你说…………呀!」 然后可能是因为跳舞跳到一半分心的关系,蕾娜话讲到一半时,包鞋的鞋跟不慎勾到了磨亮的木头地板的少许接缝。 蕾娜的身体猛地一沉,变得整个人依偎在赶紧抱住她的辛胸前。 彷佛意识与心跳融为一体的魔法时刻渐渐融化。双方的心脏开始打起不同的节拍。 几乎变成了相拥姿势的两人,直接接收到了这种与自己不同的悸动。也感受到那再次开始狂跳不休,证实了双方内心如何荡漾的心音。 辛感觉臂弯里的身子纤柔轻盈,用力紧抱可能就要断了。 蕾娜依偎的身躯比想像中更健壮,让她确切感受到这是男人的身体。 一产生这种意识的瞬间,对异性毫无半点抵抗力的蕾娜顿时脑部充血,满脸通红。 「蕾娜!」 周遭仍然充斥着华尔滋的舞姿与音乐。辛虽然降低了音量,但能清楚听出他的惊慌。 蕾娜头晕目眩,得抓住搀扶她的手臂才站得住。身体变得很烫,觉得好像快要爆炸了。 正巧待在附近,正巧两人一组的莱登与芙蕾德利嘉说了: 「毕竟你们跳舞跳了很久嘛,她应该是头晕了吧。」 「不妨让她上露台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如何?辛耶,汝就带她去吧。」 辛一边照顾着蕾娜一边离开舞厅,两人目送他们离去后,又再度叹气。 真是的。 「啊,辛总算把蕾娜带出去啦?」 「那两个人连对自己的事都很迟钝呢……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辛跟蕾娜恐怕都没那个胆表白吧。」 塞欧与阿涅塔过来了,莱登扬起一边眉毛。这番话说得没错,不过…… 「真难得看你们俩一组。」 「没有啊,舞伴换着换着就剩我跟她落单嘛。」 「况且今天这种日子当壁花就太没趣了。」 「可蕾娜在干嘛?」 塞欧与阿涅塔一齐看向一处,只见约在舞厅的中央位置,可蕾娜不知怎地跟西汀跳起了舞。 「…………大概同是伤心人吧。」 「别说了,芙蕾德利嘉。」 「咦!这么说来西汀也是了?经你们这么一说,她的确是常常为了蕾娜的事找辛的碴……」 「啊,你没发现啊?那在第八十六区并不稀奇喔。应该说我们是来到联邦之后,才知道那不是一般现象呢。」 「……这、这样啊……」 阿涅塔总觉得好惊讶。 与舞厅以双开玻璃大门相通的石造露台,本身的空间也大到可以办场小聚会。 磨亮的浅灰石材在星影淡光下显得苍白,尽管正值盛夏,高海拔地区的山岳国度仍吹着徜徉高原的清凉夜风。爬藤玫瑰造型的露台铁栏杆上,零星缠绕绽放着许多小朵白花,飘散出甜蜜的芬芳。 露台的功用本来就是供客人冷却跳舞发烫的身体或醒酒。这里放了几张彷佛以金属藤蔓编织而成的精致工艺长椅,辛让蕾娜在其中一张坐下。 从露台可以将邻接饭店的湖泊尽收眼底,让视野被夜空与湖面一分为二。据说那个湖泊有融雪水流入,即使现在正值夏季也冰凉到无法游泳。由于自山顶万年积雪之上吹来的风会横渡湖面,使得湖水永保沁寒。 这里也有一位侍者等待吩咐,一手端着放了冷饮的托盘走来;辛接过两个玻璃杯,将其中一个递给蕾娜。香槟杯里装着冒出纤细气泡,从香味可闻出酒精含量极低的苹果酒,并撒上了清爽的薄荷。 蕾娜一两口就把冰凉的饮料喝乾,徐缓地呼了口气。 「……对不起,我好多了。」 蕾娜心想,自己还是第一次出这种糗。 她虽然讨厌派对,但也习惯了。谁知道竟然会这样。 而且谁不好挑,偏偏挑在辛面前。 「我想你是有点累了。虽说是休假,但玩乐也是很耗体力的。」 「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 更主要的是…… 因为,你在我身边。 我想在你的面前表现地尽善尽美。 这使我过度紧张。 噢,对了。 「对不起。」 「这次是为了什么道歉?」 「那个……你应该还想跟其他人说说话什么的吧,结果都在陪我。」 「喔。」 辛回话回得好像不太重视这个问题,把自己那杯饮料一口气喝乾。 「无所谓。说是派对,但反正今天的活动都是同个部队的自己人,以后多得是机会说话。」 蕾娜一时之间,没能立刻听出他话语中断时,声调的微妙变化与稍微停顿的空档。 中年的侍者长年在这家饭店服务而擅长解读客人心意,反应灵敏地察觉到了这些变化。 侍者像影子般上前接过两人手中的玻璃杯,继而再次像影子般后退,贴心地离开了露台。 「……因为今天,我其实只想跟你在一起。」 「咦……」 一抬起头的瞬间。 从露台远方的湖面上…… 在徐徐微风下平静如镜的水面,有某个光点在涟漪的影子中闪了一下──那不是影子,是船。是几艘小舟的剪影。 一种东西拖着光尾升向天边,吹出「哔」一声哨子般的风切声。 过一会儿,在没有月影的阴暗夜空中,火焰大花发出「咚」的一声盛开了。 蕾娜抬头仰望着,彷佛受到吸引般站起来。 这是…… 「──烟火……」 在这一刻,色彩的缤纷乱舞将玻璃天篷染成全白。 火焰光轮在天边爆开,那阵强光让大家停止跳舞。慢了一点之后是响彻四下,微微震撼五脏六腑,但比起八六们听惯了的火炮震耳欲聋的巨响,却极其轻微的黑火药爆炸声。 彷佛星星小块小块地碎裂,彷佛星星的碎片洒落,火星闪烁着飘下。焰色反应在新月之夜绽放的七色火焰,是多么的华丽又虚幻。 只有乐音热热闹闹地在静默无语的舞厅中袅绕不断。 在所有人仰望的视线前方,飞向高空的火焰花朵两次、三次地绽放。 有人喃喃说了: 「……烟火?」 以此为开端,现场爆发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是烟火耶!」 「好久没看到了。应该说……」 「差不多有十年了吧?哇啊……!」 在远处的阶梯,有个人影站到了左右阶梯会合的舞台状平台上。 那人有着盟约同盟人特有的,削去赘肉的顽强健硕体格。穿着红色外套民族服装的此人,原来是这家饭店的经理。 确定视线都聚集到自己身上后,饭店经理用戏谑的举动行了一礼,旋即挺直弯曲的身体,高声说道: 「齐亚德联邦,第八六机动打击群的各位八六!」 站在别说百人,容纳两倍人数都不成问题的舞厅前方,他不用麦克风就能让声音无远弗届。那是自古以来运用山岳地带稀少草地饲养山羊的牧羊人们为了与对面山头的伙伴交谈,而训练出来的嘹亮嗓音。 「很高兴各位在第八十六区悻免于难,莅临我们山地人民的国度,龙王沉眠的灵峰山麓。在这快乐宴席的尾声,由本饭店献上最诚挚的心意──请各位尽情欣赏!」 在拍响大气、染红天球,继续绽放的烟火下,乐团开始演奏新的一首热闹又盛大的进行曲。 在欢呼笑闹的同伴们之中,莱登、塞欧与可蕾娜只是静静地仰望烟火。 「……烟火啊。是啊,好久没看到了。」 「上次也刚好就是这个时期,对吧?……已经两年了呢。总觉得好像是更久以前的事。」 「那时人数还没这么少,对吧?不是只有我们五个。」 两年前,说的是他们还在第八十六区东部战线第一战区时的事情。 当时为了故意让他们送死而召集的先锋战队,已有一半以上如同共和国的盘算死在战场上。那时候他们以为到了夏天结束,再过一个多月剩下的所有人也都会战死──虽然还没告诉蕾娜,但他们早已全都有所觉悟。 那份觉悟、得不到充足休息的疲劳,以及因为没有意义所以在无意识之下扼杀的愤恨与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在那一晚得以遗忘。 他们还记得,在遭到弃置的足球场废墟、没有人工光源的阴暗夜空,看到了不知久违多少年的战场烟火。 现在想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但那比起任何绚丽奢华、将整片天空染成彩色的烟火,都要来得更可贵。 那时在同一个地方看过同一场烟火的人,包括处理终端与整备人员在内,就只剩下这会场里的五人。即使是待在同个战区而或许正好也看到了的,当时第一战区第二战队到第四战队的战队队员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几人存活,还是说全都战死,一个也不剩了? 那时,他们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这是因为那时候,他们还…… 可蕾娜说道,语气感慨万千。 「那时我们还以为……那就是大家的最后一次了呢。」 在透过旧玻璃天篷而稍有变形的大朵烟火之下,安琪仰望着那色彩的缤纷乱舞,动也不动。 「……上次……」 达斯汀走到茫然伫立的她身旁,听到这个低语声而将视线转向她。那是一种说不上是对他说话或是自言自语的寂寞的声调。 「上次,看烟火时……戴亚,已经不在了。」 「…………」 「达斯汀……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办法像喜欢戴亚那样喜欢你。以后能不能我也不知道。但是,求求你……」 火焰之花即使能一时驱散夜晚的黑暗,却无法像白天那样明亮,瞬间绽放后只能虚幻地凋零。安琪仰望着它说。 她的话语也同样地虚幻易逝,彷佛绝不可能照亮世间黑 暗的祈祷。 「不要走。求求你,今后继续好好活下去。」 「……好。」 他原本以为八六很习惯面对人的死亡。 在夏绿特市地下铁总站,看到辛无动于衷地低头看着脑部解剖标本的侧脸;看到他们面对堆积如山的几万具腐尸,仍几乎没表现出动摇之情…… 看到自大规模攻势以来长达两个月并肩作战的他们──即使身旁同袍被炸飞仍然继续战斗的,宛若人型兵器的那种生命样貌…… 他以为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不在乎了。 怎么可能不在乎。 正是因为不可能不在乎──只不过是明明在乎,但战友却接二连三地,令人无法承受地接连死去,为了让自己不用继续受苦,所以除了冰冻内心之外别无他法罢了。 达斯汀希望这层冰可以融解。 也希望自己,不要害得她再次冰冻内心。 「我答应你。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死去。」 ? 识别名称「火眼」──更正,名为辛的八六少年兵似乎另有要事,今天没来访问。 瑟琳即将配合他们的归队被送回联邦的设施,此时再次被收进运输货柜之中。她置身于彻底防止她进行通讯的金属墙围成的无光、无音的黑暗中。 她在高机动型身上暗藏给人类的传言是一场赌注。 而且还是赢面极低的赌注。不可能有人能击毁高机动型,就算真的击败了它,也不可能抵达待在联合王国「军团」支配区域深处的她身边;纵然真见到了她,也不可能是个值得托付情资的对象。能打倒高机动型的一定是个军人。那些人的职责就是作为国家的利剑,为了祖国而牺牲某些人事物。 一旦得到对「军团」的命令权限,恐怕几乎所有人都──不会用来阻止「军团」,而是把它们变成戕害他国的凶刀。 与辛交谈时,起初她以为这场赌注果然是她输了。 辛是联邦军人,而且偏偏还是诺赞──勇冠帝国军的征灭者之末裔。是以杀人为荣誉的血统继承者之一。 最重要的是,他在与自己交谈时──即使与「军团」对峙仍不曾表现出半点敌意或憎恶,而是一种几乎无异于狂人的沉着。 如果连家人或同胞遭到杀害都还恨不了对方,就表示这个人连家人或同胞都爱不了。如果对残忍无情的行径不感到愤慨,就表示他是个坐视残忍行径的人。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心愿托付给这种人。 结果并非如此。 瑟琳在银色的黑暗中心想,幸好不是如此。 『你看到了吗,无貌者?──我想你应该没看到吧。你不会再为了我采取行动了,因为没有任何必要将我抢回去。』 我名叫军团,因为我们为数众多。 「军团」的特性就是能由支配区域深处的自动工厂型无限量产,替换品要多少有多少。 其实包括瑟琳在内──纵使是指挥官机,也同样可以替换。 再过不久,反联合王国战线的指挥官机就会有其他「牧羊人」来补缺。什么都不会改变。「军团」就是能够以多欺少,践踏压溃战术上的些许拙劣。少了一个瑟琳,对「军团」本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无貌者,以及包括他在内的「军团」统括网路指挥官机,早已对自己不屑一顾了。它们会比照小兵们毁坏时的方式删除自己的登录资料──然后永远不会察觉到自己的企图。 『无貌者……不对──……』 瑟琳无声地低喃了他还是人类时的名字。 瑟琳知道那个名字。 当时几乎所有「军团」在中央处理系统寿命结束前都还有时间,但为了解决迟早到来的寿命问题,它们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摸索替代方案。那时用来替代的其中一份尸体脑部构造复制品就是无貌者。 瑟琳那时已经待在反联合王国的战线,既没直接看过他战死的遗体,也不是由她动手解剖,但作为统括网路的指挥官机,她从反共和国战线收到了报告。所以瑟琳知道他的名字。 也知道他自己似乎已经遗忘了的──他的容貌。 也知道曾经不过是一个试作品的无貌者如今获选为统括网路指挥官机之一的理由。 『我要阻止你……阻止「渐渐已经变得连『军团』都不是的你」。』 在蕾娜仰望天空的白银眼眸中,留下最后的群星辉耀……于夜空中泄下一片光之瀑布后,烟火结束了。 残响飘远,逐渐消失在黑夜里。五颜六色的火星一边闪耀光彩,一边化为余烬坠落。 仰望着那片光景,让蕾娜不可思议地产生了些许哀伤的心情。 那是在祭典结束时特有的,彷佛为消逝的季节送行,彷佛遥想渐渐失去的某些事物所带来的寂寥与酸楚。 如同为再也不会来临的一刻送行。 「可能又没机会看到革命祭的烟火了。」 她感觉到身边的人轻轻瞥了她一眼。 虽然感觉到了,但蕾娜没有以视线回应,而是陷入沉思。 革命祭。共和国在八月盛夏的祭典。 在都市饱受光害的天空中,谁也不会看什么烟火──即使如此,他们仍约好一起欣赏。 那是两年前,革命祭的夜晚──当时蕾娜并不知道,一个月之后辛他们先锋战队就会被迫踏上决死之行。 在同一片天空下,连对方的长相都不知道。 「虽然革命祭本身才刚要开始,但我们接下来可能得忙着做训练,以及练熟『狂怒戎兵』的使用方式……你听说过下次派遣的预定计画了吗?」 「嗯,下次应该是北方的沿岸诸国。说是『军团』据点的位置很棘手,第二与第三群无从进攻,要暂时撤退。」 沿岸诸国是位于联邦北方、联合王国东方的小型城邦。据说面对「军团」的威胁,他们跨越国家的藩篱团结起来对抗外敌;而机动打击群目前的作战部队于一个月前就屯驻于当地。 他们受任进行重点压制以击溃包围网,但却在因此现形的敌军据点陷入始料未及的苦战,最后不得不重新检讨作战计画。 「共和国应该……会为了维持威信而举办革命祭,但恐怕没那余力筹备烟火。那里的发电设施与自动工厂都重新建设到一半,而且听说北部领土的收复作战也因为『牧羊犬』太多而窒碍难行。」 不只是共和国,哪里都一样。 所以机动打击群才会出于职责,被投入各地难以实行的作战。在联合王国,他们必须于雪中突破重围,并强袭压制没有任何地图的敌军据点。目前负责作战的第二、第三机甲群虽然勉强成功,但也是被迫在北部沿岸诸国的战场上突破重围,只消走错一步就可能全军覆没。 今年的革命祭一定是去不成了。 就算去了也没烟火可看。 明年不晓得有没有。烟火也是,革命祭也是──共和国也是。 自己,以及辛……人类能不能活到明年还是未知数──…… 一旦开始产生悲观念头,这种思维就会在脑中打转,占据脑海。蕾娜觉得这样不行,咬住涂上淡色口红的嘴唇,摇头赶走这种思维。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因为他们说好了。说好要去看革命祭的烟火,说好等战争结束后要去看海。 所以在那之前,自己与辛都不能死,别人也是。 就在她哀求般地如此思考的瞬间,仰望着火星坠落的辛开口了: 「既然这样……」 演奏完进行曲之后,乐团再次开始演奏华尔滋。 这是一首速度和缓的慢华尔滋。是一种适合为宴会收场,彷佛邀人进入安稳的梦乡,彷佛惋惜喧嚣的余韵,让人有些心痛的旋律。 从时间来看,这应该是最后一首了。是在这个国家、这一夜的最后一首。 彷佛被这份哀痛推了一把,辛开口说话。 不用急着说,话语就自然地脱口而出。 彷佛积雪融化,变成滋润原野的河流般。 纯属自然。 「既然这样,那就等下次的机会──明年的革命祭再去看吧。明年不行,还有下次。等到可以举行节庆时,总有一天……」 两年前,在那烟火之夜。 那时辛明知不可能实现,仍回应了蕾娜的邀请。 因为知道不能实现,所以对蕾娜想与他共同欣赏的心愿,他没有给予明确的答覆。 甚至不是真心想看。 现在不同了。 「因为现在──这已经不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了。」 辛超越原本注定一死的命运,活了下来。 而且她让辛知道,他可以活下来。 也让辛知道他可以有所追求──追求未来。 是眼前的她让辛知道的。 她帮助过辛无数次,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 而且有些时候,一定连辛都没察觉。 辛的视线离开天空,转向了她;辛什么都没说,那双白银的眼眸却像受到吸引般回望他,与他四目相接。 他像是思慕难舍般,呼唤了她的名字。 「──蕾娜。」 「等到可以举行节庆时,总有一天……因为现在──这已经不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了。」 蕾娜受到吸引般回望,与认识以来最真挚的血红双眸四目相接。 那种深沉让蕾娜心跳漏了一拍。 盘旋脑海的不安或恐惧像是一场幻觉般渐渐消失。 只要你这么说,那一定会实现。无论乍看之下有多不可能,必定都会奇迹般地实现。 蕾娜由衷这么认为。 彷佛星光在夜里闪烁。 彷佛百花在春天绽放。 就跟那些现象一样,蕾娜由衷相信必定如此,如同天经地义的真理。 她自然而然地吸了一口气。 蕾娜无意识地举起双手,在胸前紧握。 要说就趁现在。要传达心意──除了此时此刻没有更好的机会。 告诉他:我喜欢你。 等战争结束后,能够放烟火庆祝革命祭的时候;到时候,请你跟我一起去看烟火。 虽然不知道得等到何时,但我还是想与你一起。如果可以,愿能永远与你一起。 她想说出这些话,才刚开口时…… 「──蕾娜。」 他的呼唤让蕾娜把话吞回去。她倒抽一口冷气,呼吸就此暂停。 不知为何,她知道辛将要说出很特别的话。 忽然间,蕾娜突如其来地感到害怕。 她不敢听。辛接下来要说的,将会是决定性的一番话。 这些话将会破坏掉他们至今的关系,破坏掉他们虽然总是笨拙地互相误解,但却奇特地自在舒适的暧昧关系。 这些话将会破坏那种关系,并将它改变成另一种关系。 或者也有可能只是破坏,而无法催生出任何新的关系。 变化与破坏,是不可逆的过程。 一旦听到就无法回到从前。她不敢听。 那是一种让人浑身发冷的恐惧。 可是。 不听不行。 不听不行。 因为,辛一定比她更害怕。主动做出改变,说不定可能造成无法修复的破坏,却仍踏出一步试着改变的辛,比只是等待的蕾娜要更害怕。 况且如果不听,蕾娜一定会更后悔。 蕾娜在胸前紧紧合握双手。她倒抽一口气,就这样忘了呼吸,抿紧嘴唇等着他。 继而,辛说了: 「我──很庆幸能遇见你。」 告白的声音当中,蕴藏着千言万语。 涌起的感情没有单纯到能赋予其名称,所以辛直接用声音表达出来。他将那份感情化为言语,集聚于这一句话上。 他虽然觉得这还不足以表达心意,但恐怕再怎么找也找不到能完全表达己意的话语。所以他只能用不足的话语来表达,这让他既焦急又不放心。 「要不是有你在,两年前我在第一战区诛杀了哥哥后,一定会认为已经战斗到底,就那样接受死亡。打倒了电磁加速炮型后,我一定已经失去了战斗的理由。在龙牙大山的熔岩湖,我也不会觉得非得回来不可。一直以来都是你救了我。」 辛发誓将并肩奋战并先一步死去的战友,带到自己的终点──所以,他成了被所有人抛下的存在。只有自己的记忆无法托付给任何人,本来只能由他自己背负着逝去。 当辛认为可以托付给「她」的时候──那的确成了无可取代的救赎。 自从两年前,在第八十六区开始,当时连长相都不认识的她已成了辛的支柱。 一年前,在火照之花盛开的原野,一路追来的她所说的话让辛获得了战斗的理由。 一个月前,在雪山战场,她接受了辛唯一期望的未来。 「因为有你在──我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 蕾娜感觉到自己热泪盈眶。 是呀。 是呀──辛。 我也是。 因为遇见你,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你让我得知了「黑羊」与「牧羊人」的秘密,而得以为大规模攻势做防备。得以知道我们逼迫你们背负的,我自以为很清楚其实根本视若无睹的世界的冷酷。得以知道自己有多丑陋。 不只如此,你还让我看到了值得追随的背影、让我希望能共度困境的人。 「因为有你在,我才能逃离第八十六区。」 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够不再是白猪。 是你让我──让现在的我得到生命。你的话语成为我明确的一部分,在我的体内呼吸。 所以…… 是你改变了我,赋予了我生命。 是你。 「我喜欢你。」 这句话流畅无碍地化为声音,让辛由衷感到安心。 这就是他想传达的话语,是他认为必须传达的话语。如果到这时候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么话语也就不具意义。 辛好几次得到她的拯救。 这渺小的话语……足以回报她的心意吗? 就连这样的心愿,她都会愿意回应吗? 一想到这些就让他害怕得头晕目眩──但他还是说了。 「我想带你看海……想与你一起看海,一起看那些没看过的事物,看那些在战争封锁下看不到的事物。我想与你,看见同一片景色。」 这话…… 也就是说…… 「我想待在你的身边,想与你共度人生。如果可以──希望永远如此。」 蕾娜什么都没说,只是大大睁着她那银色眼眸。 她无法以话语表达,无法以言语形容她的感情。 我也是。 我也希望能永远…… 跟你在一起,跟你一起走。 走到你的结局,走到我的终点。 不是背负着记忆与名字,不是让你背负着我的记忆与真心。 而是与你…… 共度人生。 蕾娜欣喜若狂。不是因为辛喜欢她,也不是因为辛愿意向她表白。 而是两人怀抱着相同的感情,令她欣喜若狂。 所以…… 她必须回应。 她必须回应。 她必须回应。 要比光速更快。 彷佛受到这份情感的驱策,她还来不及说话或思考,身体已先动了起来。 因为,用讲的太慢了。 用话语一定不足以表达。 比起「这么」做,话语一定连几分之一的心意都传达不成。 双方之间,只有连一步都不到的短短距离。蕾娜踏进那段距离,让它归零。「咦……」辛睁大双眼,蕾娜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走,踮起了脚尖。 约有半颗头的身高差距,由于今天蕾娜穿了较高的高跟鞋而缩短许多。对着那个位置比平时要近的嘴唇…… 她轻啄般地,吻了它。 后记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这可以算是盟约同盟篇吗……好像没让盟约同盟活跃到可以这样说。以作品里的时间轴而言,是联合王国篇的一个月后,辛等人到专校上课兼休假的一个月结束后的故事。 ……上学时的故事?我也想看(想写)。 啊,顺便一提,这次的后记爆雷爆很大,所以建议先看后记的读者暂时看到这两页就好。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或是类似的什么部分。 ·第一章的那个 从i can fly开始的那个众所期盼的场面,虽然目前这样就满长的了,但其实初稿足足有四十页。角色都在乱开玩笑,结果让篇幅硬是变得落落长…… 应该说第五集、第六集都是越来越厚,于是我跟责编讨论说第七集要反省一下,以跟第二集差不多的页数为目标,结果写好一看又是落落长…… .新角色 名字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变来变去,本来以为写的是奥立弗,写到一半却变成了奥利维亚,然后又弄错姓氏,在名字上辛苦了老半天。顺便一提,这个角色是在第三集稍微出现一下下的贝儿.埃癸斯中将的内孙,目前有点怕这个身为女中豪杰的奶奶。 接下来请小心爆雷。是的。 不 许 说 根 本 标 题 骗 人 。 不是啊,总比取个副标题叫做「86──汤烟旅情篇──」来得好吧。是在写现代paro吗?不过有温泉有逛街约会,有男子枕头战(团体赛),有试胆有烟火,学校旅行paro该有的都有了。女子枕头战?后来应该有打吧。 啊,顺便一提,mist=温泉汤烟。如果觉得掰得很硬,那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送上没有战斗、全篇轻松的一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好担心。 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四集开始我就听到人家说「你写作风格变了呢,是越写越上手了吧」,但其实第四集开头或这次的第七集才是我原本的写作方式。 第一~三集或第五、六集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是我自己的写法,写起来也很自在,但是连续写七集就……有点维持不住严肃模式……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让两位陪我跨越地狱了,真对不起。扉页插画请务必采用泳装女生!泳装女生! しらび老师,又是泳装又是便服又是礼服又是晚宴服的,我想这次是系列开始以来插画方面最辛苦的一集,但我却是边写边期待。真对不起,谢谢老师。 i|4老师,这次又对您做了无理要求……已经弄得越来越像是惊奇军武展览会了,但我想我应该还会再玩下去…… 吉原老师,漫画版第二集发售了呢!雷终于在连载中登场……对过世的哥哥怀抱复杂感情的辛露出的笑脸真让我不寒而栗。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辛与蕾娜总是每前进一步就迷失方向、退缩不前或滑跤,烦恼东烦恼西的,但这次总算有点进展了……我是这么认为的,各位读者觉得呢?下集将会恢复成平常风格的《86》,嫌这次战斗太少不过瘾的读者敬请期待!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卿卿我我、大放闪光到真想叫他们去爆炸的两人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eyes on me - featured in final fantasy 8(faye wong) 后面还有一段情节,不嫌弃的话请继续欣赏~ 嘴唇相叠的时间,以体感而言久远得有如永恒,但实际上大概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那是在双唇相接的甜美温度下,如痴如醉的一刻。 身体分开后,双方的呼气细柔地溜入嘴唇缝隙。宛如合而为一的体温与心跳一分为二,带来奇妙的寂寥。 据说,人类在过去…… 两个人,原本是一个人。 人类触怒了天神,以至于被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据说从此以后,人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或许因为如此,嘴唇相叠、心灵契合才会是一种幸福。 才会即使只是片刻分离,都如此教人寂寞── 遇到这意想不到的一招,辛瞠目结舌,僵住不动。 蕾娜抬头看着他,只是心想: 你竟然…… 露出这种从平时的你无从想像的呆愣表情,红着脸浑身僵硬。 蕾娜无意取笑他。 她只是对辛产生了无限怜爱。 为了先走一步的其他人,为了将它视为骄傲战斗到底,他忍受着种种痛苦,武装自己、佯装平静;曾几何时,他变得再也脱不掉那身铠甲,好像那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其实就像这样,他不过是个尚未长大成人的少年罢了。 所以铠甲下偶尔才能一窥的真实面貌,比什么都让蕾娜怜爱。 彷佛受到这种怜爱之情驱策,蕾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贴到了脸颊上。她踮起脚尖,想再吻他一次…… 倏然间,她恢复了理智。 刚才, 自己, 做了什么? 彷佛在耳畔响起的怦咚心跳声,以及连自己都感觉得到的滚烫脸颊…… 还有遗留在唇上的,甜蜜触感…… 「………………!」 彷佛烫到了手一样,她松开一双玉手。事实上从手掌感觉到的辛的体温,即使与原本就比蕾娜高的平常体温相比,仍然烫上许多。 她用那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刚刚才自己吻上去的嘴唇。 可是,但是我还没…… 我本来要说喜欢他的。 结果辛先说了喜欢我。 我…… 都还没传达我的心意就──……! 一发现自己冲太快的瞬间,蕾娜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 弄错了。 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这可以算是盟约同盟篇吗……好像没让盟约同盟活跃到可以这样说。以作品里的时间轴而言,是联合王国篇的一个月后,辛等人到专校上课兼休假的一个月结束后的故事。 ……上学时的故事?我也想看(想写)。 啊,顺便一提,这次的后记爆雷爆很大,所以建议先看后记的读者暂时看到这两页就好。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或是类似的什么部分。 ·第一章的那个 从i can fly开始的那个众所期盼的场面,虽然目前这样就满长的了,但其实初稿足足有四十页。角色都在乱开玩笑,结果让篇幅硬是变得落落长…… 应该说第五集、第六集都是越来越厚,于是我跟责编讨论说第七集要反省一下,以跟第二集差不多的页数为目标,结果写好一看又是落落长…… .新角色 名字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变来变去,本来以为写的是奥立弗,写到一半却变成了奥利维亚,然后又弄错姓氏,在名字上辛苦了老半天。顺便一提,这个角色是在第三集稍微出现一下下的贝儿.埃癸斯中将的内孙,目前有点怕这个身为女中豪杰的奶奶。 接下来请小心爆雷。是的。 不 许 说 根 本 标 题 骗 人 。 不是啊,总比取个副标题叫做「86──汤烟旅情篇──」来得好吧。是在写现代paro吗?不过有温泉有逛街约会,有男子枕头战(团体赛),有试胆有烟火,学校旅行paro该有的都有了。女子枕头战?后来应该有打吧。 啊,顺便一提,mist=温泉汤烟。如果觉得掰得很硬,那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送上没有战斗、全篇轻松的一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好担心。 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四集开始我就听到人家说「你写作风格变了呢,是越写越上手了吧」,但其实第四集开头或这次的第七集才是我原本的写作方式。 第一~三集或第五、六集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是我自己的写法,写起来也很自在,但是连续写七集就……有点维持不住严肃模式……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让两位陪我跨越地狱了,真对不起。扉页插画请务必采用泳装女生!泳装女生! しらび老师,又是泳装又是便服又是礼服又是晚宴服的,我想这次是系列开始以来插画方面最辛苦的一集,但我却是边写边期待。真对不起,谢谢老师。 i|4老师,这次又对您做了无理要求……已经弄得越来越像是惊奇军武展览会了,但我想我应该还会再玩下去…… 吉原老师,漫画版第二集发售了呢!雷终于在连载中登场……对过世的哥哥怀抱复杂感情的辛露出的笑脸真让我不寒而栗。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辛与蕾娜总是每前进一步就迷失方向、退缩不前或滑跤,烦恼东烦恼西的,但这次总算有点进展了……我是这么认为的,各位读者觉得呢?下集将会恢复成平常风格的《86》,嫌这次战斗太少不过瘾的读者敬请期待!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卿卿我我、大放闪光到真想叫他们去爆炸的两人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eyes on me - featured in final fantasy 8(faye wong) 后面还有一段情节,不嫌弃的话请继续欣赏~ 嘴唇相叠的时间,以体感而言久远得有如永恒,但实际上大概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那是在双唇相接的甜美温度下,如痴如醉的一刻。 身体分开后,双方的呼气细柔地溜入嘴唇缝隙。宛如合而为一的体温与心跳一分为二,带来奇妙的寂寥。 据说,人类在过去…… 两个人,原本是一个人。 人类触怒了天神,以至于被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据说从此以后,人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或许因为如此,嘴唇相叠、心灵契合才会是一种幸福。 才会即使只是片刻分离,都如此教人寂寞── 遇到这意想不到的一招,辛瞠目结舌,僵住不动。 蕾娜抬头看着他,只是心想: 你竟然…… 露出这种从平时的你无从想像的呆愣表情,红着脸浑身僵硬。 蕾娜无意取笑他。 她只是对辛产生了无限怜爱。 为了先走一步的其他人,为了将它视为骄傲战斗到底,他忍受着种种痛苦,武装自己、佯装平静;曾几何时,他变得再也脱不掉那身铠甲,好像那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其实就像这样,他不过是个尚未长大成人的少年罢了。 所以铠甲下偶尔才能一窥的真实面貌,比什么都让蕾娜怜爱。 彷佛受到这种怜爱之情驱策,蕾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贴到了脸颊上。她踮起脚尖,想再吻他一次…… 倏然间,她恢复了理智。 刚才, 自己, 做了什么? 彷佛在耳畔响起的怦咚心跳声,以及连自己都感觉得到的滚烫脸颊…… 还有遗留在唇上的,甜蜜触感…… 「………………!」 彷佛烫到了手一样,她松开一双玉手。事实上从手掌感觉到的辛的体温,即使与原本就比蕾娜高的平常体温相比,仍然烫上许多。 她用那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刚刚才自己吻上去的嘴唇。 可是,但是我还没…… 我本来要说喜欢他的。 结果辛先说了喜欢我。 我…… 都还没传达我的心意就──……! 一发现自己冲太快的瞬间,蕾娜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 弄错了。 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这可以算是盟约同盟篇吗……好像没让盟约同盟活跃到可以这样说。以作品里的时间轴而言,是联合王国篇的一个月后,辛等人到专校上课兼休假的一个月结束后的故事。 ……上学时的故事?我也想看(想写)。 啊,顺便一提,这次的后记爆雷爆很大,所以建议先看后记的读者暂时看到这两页就好。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或是类似的什么部分。 ·第一章的那个 从i can fly开始的那个众所期盼的场面,虽然目前这样就满长的了,但其实初稿足足有四十页。角色都在乱开玩笑,结果让篇幅硬是变得落落长…… 应该说第五集、第六集都是越来越厚,于是我跟责编讨论说第七集要反省一下,以跟第二集差不多的页数为目标,结果写好一看又是落落长…… .新角色 名字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变来变去,本来以为写的是奥立弗,写到一半却变成了奥利维亚,然后又弄错姓氏,在名字上辛苦了老半天。顺便一提,这个角色是在第三集稍微出现一下下的贝儿.埃癸斯中将的内孙,目前有点怕这个身为女中豪杰的奶奶。 接下来请小心爆雷。是的。 不 许 说 根 本 标 题 骗 人 。 不是啊,总比取个副标题叫做「86──汤烟旅情篇──」来得好吧。是在写现代paro吗?不过有温泉有逛街约会,有男子枕头战(团体赛),有试胆有烟火,学校旅行paro该有的都有了。女子枕头战?后来应该有打吧。 啊,顺便一提,mist=温泉汤烟。如果觉得掰得很硬,那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送上没有战斗、全篇轻松的一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好担心。 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四集开始我就听到人家说「你写作风格变了呢,是越写越上手了吧」,但其实第四集开头或这次的第七集才是我原本的写作方式。 第一~三集或第五、六集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是我自己的写法,写起来也很自在,但是连续写七集就……有点维持不住严肃模式……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让两位陪我跨越地狱了,真对不起。扉页插画请务必采用泳装女生!泳装女生! しらび老师,又是泳装又是便服又是礼服又是晚宴服的,我想这次是系列开始以来插画方面最辛苦的一集,但我却是边写边期待。真对不起,谢谢老师。 i|4老师,这次又对您做了无理要求……已经弄得越来越像是惊奇军武展览会了,但我想我应该还会再玩下去…… 吉原老师,漫画版第二集发售了呢!雷终于在连载中登场……对过世的哥哥怀抱复杂感情的辛露出的笑脸真让我不寒而栗。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辛与蕾娜总是每前进一步就迷失方向、退缩不前或滑跤,烦恼东烦恼西的,但这次总算有点进展了……我是这么认为的,各位读者觉得呢?下集将会恢复成平常风格的《86》,嫌这次战斗太少不过瘾的读者敬请期待!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卿卿我我、大放闪光到真想叫他们去爆炸的两人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eyes on me - featured in final fantasy 8(faye wong) 后面还有一段情节,不嫌弃的话请继续欣赏~ 嘴唇相叠的时间,以体感而言久远得有如永恒,但实际上大概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那是在双唇相接的甜美温度下,如痴如醉的一刻。 身体分开后,双方的呼气细柔地溜入嘴唇缝隙。宛如合而为一的体温与心跳一分为二,带来奇妙的寂寥。 据说,人类在过去…… 两个人,原本是一个人。 人类触怒了天神,以至于被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据说从此以后,人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或许因为如此,嘴唇相叠、心灵契合才会是一种幸福。 才会即使只是片刻分离,都如此教人寂寞── 遇到这意想不到的一招,辛瞠目结舌,僵住不动。 蕾娜抬头看着他,只是心想: 你竟然…… 露出这种从平时的你无从想像的呆愣表情,红着脸浑身僵硬。 蕾娜无意取笑他。 她只是对辛产生了无限怜爱。 为了先走一步的其他人,为了将它视为骄傲战斗到底,他忍受着种种痛苦,武装自己、佯装平静;曾几何时,他变得再也脱不掉那身铠甲,好像那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其实就像这样,他不过是个尚未长大成人的少年罢了。 所以铠甲下偶尔才能一窥的真实面貌,比什么都让蕾娜怜爱。 彷佛受到这种怜爱之情驱策,蕾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贴到了脸颊上。她踮起脚尖,想再吻他一次…… 倏然间,她恢复了理智。 刚才, 自己, 做了什么? 彷佛在耳畔响起的怦咚心跳声,以及连自己都感觉得到的滚烫脸颊…… 还有遗留在唇上的,甜蜜触感…… 「………………!」 彷佛烫到了手一样,她松开一双玉手。事实上从手掌感觉到的辛的体温,即使与原本就比蕾娜高的平常体温相比,仍然烫上许多。 她用那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刚刚才自己吻上去的嘴唇。 可是,但是我还没…… 我本来要说喜欢他的。 结果辛先说了喜欢我。 我…… 都还没传达我的心意就──……! 一发现自己冲太快的瞬间,蕾娜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 弄错了。 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这可以算是盟约同盟篇吗……好像没让盟约同盟活跃到可以这样说。以作品里的时间轴而言,是联合王国篇的一个月后,辛等人到专校上课兼休假的一个月结束后的故事。 ……上学时的故事?我也想看(想写)。 啊,顺便一提,这次的后记爆雷爆很大,所以建议先看后记的读者暂时看到这两页就好。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或是类似的什么部分。 ·第一章的那个 从i can fly开始的那个众所期盼的场面,虽然目前这样就满长的了,但其实初稿足足有四十页。角色都在乱开玩笑,结果让篇幅硬是变得落落长…… 应该说第五集、第六集都是越来越厚,于是我跟责编讨论说第七集要反省一下,以跟第二集差不多的页数为目标,结果写好一看又是落落长…… .新角色 名字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变来变去,本来以为写的是奥立弗,写到一半却变成了奥利维亚,然后又弄错姓氏,在名字上辛苦了老半天。顺便一提,这个角色是在第三集稍微出现一下下的贝儿.埃癸斯中将的内孙,目前有点怕这个身为女中豪杰的奶奶。 接下来请小心爆雷。是的。 不 许 说 根 本 标 题 骗 人 。 不是啊,总比取个副标题叫做「86──汤烟旅情篇──」来得好吧。是在写现代paro吗?不过有温泉有逛街约会,有男子枕头战(团体赛),有试胆有烟火,学校旅行paro该有的都有了。女子枕头战?后来应该有打吧。 啊,顺便一提,mist=温泉汤烟。如果觉得掰得很硬,那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送上没有战斗、全篇轻松的一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好担心。 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四集开始我就听到人家说「你写作风格变了呢,是越写越上手了吧」,但其实第四集开头或这次的第七集才是我原本的写作方式。 第一~三集或第五、六集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是我自己的写法,写起来也很自在,但是连续写七集就……有点维持不住严肃模式……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让两位陪我跨越地狱了,真对不起。扉页插画请务必采用泳装女生!泳装女生! しらび老师,又是泳装又是便服又是礼服又是晚宴服的,我想这次是系列开始以来插画方面最辛苦的一集,但我却是边写边期待。真对不起,谢谢老师。 i|4老师,这次又对您做了无理要求……已经弄得越来越像是惊奇军武展览会了,但我想我应该还会再玩下去…… 吉原老师,漫画版第二集发售了呢!雷终于在连载中登场……对过世的哥哥怀抱复杂感情的辛露出的笑脸真让我不寒而栗。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辛与蕾娜总是每前进一步就迷失方向、退缩不前或滑跤,烦恼东烦恼西的,但这次总算有点进展了……我是这么认为的,各位读者觉得呢?下集将会恢复成平常风格的《86》,嫌这次战斗太少不过瘾的读者敬请期待!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卿卿我我、大放闪光到真想叫他们去爆炸的两人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eyes on me - featured in final fantasy 8(faye wong) 后面还有一段情节,不嫌弃的话请继续欣赏~ 嘴唇相叠的时间,以体感而言久远得有如永恒,但实际上大概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那是在双唇相接的甜美温度下,如痴如醉的一刻。 身体分开后,双方的呼气细柔地溜入嘴唇缝隙。宛如合而为一的体温与心跳一分为二,带来奇妙的寂寥。 据说,人类在过去…… 两个人,原本是一个人。 人类触怒了天神,以至于被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据说从此以后,人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或许因为如此,嘴唇相叠、心灵契合才会是一种幸福。 才会即使只是片刻分离,都如此教人寂寞── 遇到这意想不到的一招,辛瞠目结舌,僵住不动。 蕾娜抬头看着他,只是心想: 你竟然…… 露出这种从平时的你无从想像的呆愣表情,红着脸浑身僵硬。 蕾娜无意取笑他。 她只是对辛产生了无限怜爱。 为了先走一步的其他人,为了将它视为骄傲战斗到底,他忍受着种种痛苦,武装自己、佯装平静;曾几何时,他变得再也脱不掉那身铠甲,好像那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其实就像这样,他不过是个尚未长大成人的少年罢了。 所以铠甲下偶尔才能一窥的真实面貌,比什么都让蕾娜怜爱。 彷佛受到这种怜爱之情驱策,蕾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贴到了脸颊上。她踮起脚尖,想再吻他一次…… 倏然间,她恢复了理智。 刚才, 自己, 做了什么? 彷佛在耳畔响起的怦咚心跳声,以及连自己都感觉得到的滚烫脸颊…… 还有遗留在唇上的,甜蜜触感…… 「………………!」 彷佛烫到了手一样,她松开一双玉手。事实上从手掌感觉到的辛的体温,即使与原本就比蕾娜高的平常体温相比,仍然烫上许多。 她用那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刚刚才自己吻上去的嘴唇。 可是,但是我还没…… 我本来要说喜欢他的。 结果辛先说了喜欢我。 我…… 都还没传达我的心意就──……! 一发现自己冲太快的瞬间,蕾娜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 弄错了。 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这可以算是盟约同盟篇吗……好像没让盟约同盟活跃到可以这样说。以作品里的时间轴而言,是联合王国篇的一个月后,辛等人到专校上课兼休假的一个月结束后的故事。 ……上学时的故事?我也想看(想写)。 啊,顺便一提,这次的后记爆雷爆很大,所以建议先看后记的读者暂时看到这两页就好。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或是类似的什么部分。 ·第一章的那个 从i can fly开始的那个众所期盼的场面,虽然目前这样就满长的了,但其实初稿足足有四十页。角色都在乱开玩笑,结果让篇幅硬是变得落落长…… 应该说第五集、第六集都是越来越厚,于是我跟责编讨论说第七集要反省一下,以跟第二集差不多的页数为目标,结果写好一看又是落落长…… .新角色 名字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变来变去,本来以为写的是奥立弗,写到一半却变成了奥利维亚,然后又弄错姓氏,在名字上辛苦了老半天。顺便一提,这个角色是在第三集稍微出现一下下的贝儿.埃癸斯中将的内孙,目前有点怕这个身为女中豪杰的奶奶。 接下来请小心爆雷。是的。 不 许 说 根 本 标 题 骗 人 。 不是啊,总比取个副标题叫做「86──汤烟旅情篇──」来得好吧。是在写现代paro吗?不过有温泉有逛街约会,有男子枕头战(团体赛),有试胆有烟火,学校旅行paro该有的都有了。女子枕头战?后来应该有打吧。 啊,顺便一提,mist=温泉汤烟。如果觉得掰得很硬,那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送上没有战斗、全篇轻松的一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好担心。 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四集开始我就听到人家说「你写作风格变了呢,是越写越上手了吧」,但其实第四集开头或这次的第七集才是我原本的写作方式。 第一~三集或第五、六集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是我自己的写法,写起来也很自在,但是连续写七集就……有点维持不住严肃模式……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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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在耳畔响起的怦咚心跳声,以及连自己都感觉得到的滚烫脸颊…… 还有遗留在唇上的,甜蜜触感…… 「………………!」 彷佛烫到了手一样,她松开一双玉手。事实上从手掌感觉到的辛的体温,即使与原本就比蕾娜高的平常体温相比,仍然烫上许多。 她用那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刚刚才自己吻上去的嘴唇。 可是,但是我还没…… 我本来要说喜欢他的。 结果辛先说了喜欢我。 我…… 都还没传达我的心意就──……! 一发现自己冲太快的瞬间,蕾娜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 弄错了。 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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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这可以算是盟约同盟篇吗……好像没让盟约同盟活跃到可以这样说。以作品里的时间轴而言,是联合王国篇的一个月后,辛等人到专校上课兼休假的一个月结束后的故事。 ……上学时的故事?我也想看(想写)。 啊,顺便一提,这次的后记爆雷爆很大,所以建议先看后记的读者暂时看到这两页就好。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或是类似的什么部分。 ·第一章的那个 从i can fly开始的那个众所期盼的场面,虽然目前这样就满长的了,但其实初稿足足有四十页。角色都在乱开玩笑,结果让篇幅硬是变得落落长…… 应该说第五集、第六集都是越来越厚,于是我跟责编讨论说第七集要反省一下,以跟第二集差不多的页数为目标,结果写好一看又是落落长…… .新角色 名字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变来变去,本来以为写的是奥立弗,写到一半却变成了奥利维亚,然后又弄错姓氏,在名字上辛苦了老半天。顺便一提,这个角色是在第三集稍微出现一下下的贝儿.埃癸斯中将的内孙,目前有点怕这个身为女中豪杰的奶奶。 接下来请小心爆雷。是的。 不 许 说 根 本 标 题 骗 人 。 不是啊,总比取个副标题叫做「86──汤烟旅情篇──」来得好吧。是在写现代paro吗?不过有温泉有逛街约会,有男子枕头战(团体赛),有试胆有烟火,学校旅行paro该有的都有了。女子枕头战?后来应该有打吧。 啊,顺便一提,mist=温泉汤烟。如果觉得掰得很硬,那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送上没有战斗、全篇轻松的一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好担心。 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四集开始我就听到人家说「你写作风格变了呢,是越写越上手了吧」,但其实第四集开头或这次的第七集才是我原本的写作方式。 第一~三集或第五、六集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是我自己的写法,写起来也很自在,但是连续写七集就……有点维持不住严肃模式……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让两位陪我跨越地狱了,真对不起。扉页插画请务必采用泳装女生!泳装女生! しらび老师,又是泳装又是便服又是礼服又是晚宴服的,我想这次是系列开始以来插画方面最辛苦的一集,但我却是边写边期待。真对不起,谢谢老师。 i|4老师,这次又对您做了无理要求……已经弄得越来越像是惊奇军武展览会了,但我想我应该还会再玩下去…… 吉原老师,漫画版第二集发售了呢!雷终于在连载中登场……对过世的哥哥怀抱复杂感情的辛露出的笑脸真让我不寒而栗。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辛与蕾娜总是每前进一步就迷失方向、退缩不前或滑跤,烦恼东烦恼西的,但这次总算有点进展了……我是这么认为的,各位读者觉得呢?下集将会恢复成平常风格的《86》,嫌这次战斗太少不过瘾的读者敬请期待!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卿卿我我、大放闪光到真想叫他们去爆炸的两人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eyes on me - featured in final fantasy 8(faye wong) 后面还有一段情节,不嫌弃的话请继续欣赏~ 嘴唇相叠的时间,以体感而言久远得有如永恒,但实际上大概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那是在双唇相接的甜美温度下,如痴如醉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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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所以这次的故事算是不动声色来了个军服大放送。只可惜应该是不会变成插图,不过这也无可奈何……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七集〈──mist──〉。 这可以算是盟约同盟篇吗……好像没让盟约同盟活跃到可以这样说。以作品里的时间轴而言,是联合王国篇的一个月后,辛等人到专校上课兼休假的一个月结束后的故事。 ……上学时的故事?我也想看(想写)。 啊,顺便一提,这次的后记爆雷爆很大,所以建议先看后记的读者暂时看到这两页就好。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或是类似的什么部分。 ·第一章的那个 从i can fly开始的那个众所期盼的场面,虽然目前这样就满长的了,但其实初稿足足有四十页。角色都在乱开玩笑,结果让篇幅硬是变得落落长…… 应该说第五集、第六集都是越来越厚,于是我跟责编讨论说第七集要反省一下,以跟第二集差不多的页数为目标,结果写好一看又是落落长…… .新角色 名字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变来变去,本来以为写的是奥立弗,写到一半却变成了奥利维亚,然后又弄错姓氏,在名字上辛苦了老半天。顺便一提,这个角色是在第三集稍微出现一下下的贝儿.埃癸斯中将的内孙,目前有点怕这个身为女中豪杰的奶奶。 接下来请小心爆雷。是的。 不 许 说 根 本 标 题 骗 人 。 不是啊,总比取个副标题叫做「86──汤烟旅情篇──」来得好吧。是在写现代paro吗?不过有温泉有逛街约会,有男子枕头战(团体赛),有试胆有烟火,学校旅行paro该有的都有了。女子枕头战?后来应该有打吧。 啊,顺便一提,mist=温泉汤烟。如果觉得掰得很硬,那是心理作用。 就这样,送上没有战斗、全篇轻松的一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好担心。 话说回来,差不多从第四集开始我就听到人家说「你写作风格变了呢,是越写越上手了吧」,但其实第四集开头或这次的第七集才是我原本的写作方式。 第一~三集或第五、六集的写作方式当然也是我自己的写法,写起来也很自在,但是连续写七集就……有点维持不住严肃模式……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次又让两位陪我跨越地狱了,真对不起。扉页插画请务必采用泳装女生!泳装女生! しらび老师,又是泳装又是便服又是礼服又是晚宴服的,我想这次是系列开始以来插画方面最辛苦的一集,但我却是边写边期待。真对不起,谢谢老师。 i|4老师,这次又对您做了无理要求……已经弄得越来越像是惊奇军武展览会了,但我想我应该还会再玩下去…… 吉原老师,漫画版第二集发售了呢!雷终于在连载中登场……对过世的哥哥怀抱复杂感情的辛露出的笑脸真让我不寒而栗。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辛与蕾娜总是每前进一步就迷失方向、退缩不前或滑跤,烦恼东烦恼西的,但这次总算有点进展了……我是这么认为的,各位读者觉得呢?下集将会恢复成平常风格的《86》,嫌这次战斗太少不过瘾的读者敬请期待!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卿卿我我、大放闪光到真想叫他们去爆炸的两人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eyes on me - featured in final fantasy 8(faye wong) 后面还有一段情节,不嫌弃的话请继续欣赏~ 嘴唇相叠的时间,以体感而言久远得有如永恒,但实际上大概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那是在双唇相接的甜美温度下,如痴如醉的一刻。 身体分开后,双方的呼气细柔地溜入嘴唇缝隙。宛如合而为一的体温与心跳一分为二,带来奇妙的寂寥。 据说,人类在过去…… 两个人,原本是一个人。 人类触怒了天神,以至于被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据说从此以后,人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或许因为如此,嘴唇相叠、心灵契合才会是一种幸福。 才会即使只是片刻分离,都如此教人寂寞── 遇到这意想不到的一招,辛瞠目结舌,僵住不动。 蕾娜抬头看着他,只是心想: 你竟然…… 露出这种从平时的你无从想像的呆愣表情,红着脸浑身僵硬。 蕾娜无意取笑他。 她只是对辛产生了无限怜爱。 为了先走一步的其他人,为了将它视为骄傲战斗到底,他忍受着种种痛苦,武装自己、佯装平静;曾几何时,他变得再也脱不掉那身铠甲,好像那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其实就像这样,他不过是个尚未长大成人的少年罢了。 所以铠甲下偶尔才能一窥的真实面貌,比什么都让蕾娜怜爱。 彷佛受到这种怜爱之情驱策,蕾娜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贴到了脸颊上。她踮起脚尖,想再吻他一次…… 倏然间,她恢复了理智。 刚才, 自己, 做了什么? 彷佛在耳畔响起的怦咚心跳声,以及连自己都感觉得到的滚烫脸颊…… 还有遗留在唇上的,甜蜜触感…… 「………………!」 彷佛烫到了手一样,她松开一双玉手。事实上从手掌感觉到的辛的体温,即使与原本就比蕾娜高的平常体温相比,仍然烫上许多。 她用那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刚刚才自己吻上去的嘴唇。 可是,但是我还没…… 我本来要说喜欢他的。 结果辛先说了喜欢我。 我…… 都还没传达我的心意就──……! 一发现自己冲太快的瞬间,蕾娜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 弄错了。 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男生军服就是正义!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我认为如果战斗女子的正义是驾驶服,那么战斗男子的正义就是军服。反正就是帅,而且撩人。像是紧实肌肉配上西装外套的勤务服,或是紧实肌肉配上战斗服。还有日晒痕迹,实在有够撩人……更正,是真的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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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才自己吻上去的嘴唇。 可是,但是我还没…… 我本来要说喜欢他的。 结果辛先说了喜欢我。 我…… 都还没传达我的心意就──……! 一发现自己冲太快的瞬间,蕾娜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慌。 弄错了。 她必须先说「我也喜欢你」才对。结果因为辛先表达了与她相同的心情,她好高兴,好幸福,感动到快飞上了天。受到心中涌起的一股冲动……或者可说是欲望的情感推动下,她还没回答就先吻了辛。 这……因为还没有回答的话,就还不是所谓的……恋人关系。 但我却这么…… 不检点。 眼前原本愣怔的赤红眼瞳眨了眨,让蕾娜回过神来。眨了一下之后,那双眼瞳重新映照出蕾娜的模样。 他的嘴唇动了动。 蕾娜看出他要说些什么了,害得她更加慌张失措。 她在脑袋一片空白下随口乱讲: 「啊,啊,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 什么不是这样,就连蕾娜也不知道。 「那个……」 蕾娜反射性地想道歉,但发现这样会被误解,急忙吞回去。吞是吞回去了,但却想不到什么其他得体的话可讲。 甚至没想到她大可以现在告诉辛「我也喜欢你」。 「晚、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结果蕾娜只能嚷嚷着笨头笨脑的蠢话,宛如脱兔般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彷佛魔法解除的灰姑娘那样,一只脱落的银色高跟鞋掉落在繁星照耀的苍白石板地上。 「…………………………………………所以,现在是…………?」 徒留辛一个人面对蕾娜的言行不一,同样也满脑子混乱成一团。 插图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 内容简介 「军团」完全停止的可能性。 本以为永无止境的战争将有望结束。 那是人类的夙愿,对明日的希望。 然而,战士们──当战争结束时, 原本注定死于战场的「八六」将何去何从? 与「西琳」的邂逅,让他们知道不畏死亡的可怖, 硬是撬开了他们阖起不望向未来的双眼。 有人找到了心爱之人。 有人看着世界,心中描绘梦想。 但是……那些办不到的人…… 温暖的希望之光,扭曲了他们钢铁般的意志与团结…… 最后,终于造成开战至今最惨痛的牺牲。 序章 红龙 八六们的立场、我率领他们的立场, 曾几何时……也许直至此刻,我竟然将它们遗忘了。 ──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回顾录》
「──关于你们向我报告的,瑟琳女士提供的情报……」 赛欧觉得这个联邦临时大总统阁下还是老样子,有点像一头口吐细火的厌世巨龙。 在联邦首都圣耶德尔,恩斯特的官邸客厅里,恩斯特一如往常地穿着量产西装如此说道;他与赛欧、辛、莱登、安琪与可蕾娜,以及芙蕾德利嘉各自坐在沙发上,围绕着茶几。 眼镜底下的黑瞳像假日的父亲般稳重,怎么看都不该是得到了有效手段,可望一举让猖獗肆虐大陆全境的钢铁灾厄丧失战力的大国总统。 没错。 「军团」是有办法阻止的。 发出停止命令的秘密司令部,以及对包括「军团」在内的旧齐亚德帝国拥有统帅权的阿德尔艾德勒皇室血统──只要凑齐表面上随帝国灭亡而丧失的这两项关键,就有可能成真。 辛将瑟琳托付给他的这项情报在向恩斯特报告前,先告诉了芙蕾德利嘉本人,以及知道她真实身分的赛欧等四人。 除了这些人以外,他没告诉任何人。 就连蕾娜也没说。 情报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泄漏。身为帝国最后女帝的芙蕾德利嘉,原本就有成为联邦覆灭的原因之虞。这样的她如果又成为祛除「军团」这个战祸的唯一关键,多了奇迹救世主此一附带价值的话……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向恩斯特报告。凭辛的一己之见藏匿足以左右人类未来的这项情报,无疑是一种背叛。于是他们找个适当的借口回到圣耶德尔,恩斯特决定在商讨出结论前暂不公布,然后与知道内情的军方或政府高官花了这几天时间反覆商议此事。 「我直接进入结论……我们决定按照当初的预定,请你们前往下个派遣地点。」 「什……」 芙蕾德利嘉愕然地睁大了原本就够大的双眼。 「这是为何,芝麻小官!既然身为帝国女帝的余就在这里,再来只要夺回那个什么秘密司令部就成了──不过就是如此而已,你们为何不做!」 「难就难在这个『如此而已』啊。情报所说的秘密司令部的位置,我们一无所知。」 芙蕾德利嘉愣了一下,好像被问倒了。 恩斯特脸上带着微笑。 「联邦虽然继承了帝国包括领土在内的许多资产,但原本毕竟是帝国的内贼。没人会把秘密司令部的位置告诉敌人。不属于该司令部的自己人也是。」 而既然是帝国的军事基地,位置极有可能在旧帝国疆域内,「军团」支配区域的某处。联邦如今已无余力把位于敌境深处的候补地点全部调查一遍了。 「再加上……你们的派遣地点,目前的状况才是真正分秒必争──你们预定攻略的据点已确认到『军团』第二波大规模攻势的预兆。」 霎时间。 不知是谁倒抽了一口气。大规模攻势。 那种曾将联邦西部战线逼至溃败边缘,甚至短短一周就攻陷了共和国,一如军团(legion)之名由无数机体组成的钢铁海啸…… 将再次来袭。 「我军必须以排除这个大军为第一优先。然后在排除的同时,我希望你们能从该据点夺得一项情报。」 莱登皱起眉头。 「情报?从那些『军团』身上能得到什么……」 「『无情女王』是帝国军人瑟琳?比尔肯鲍姆。电磁加速炮型(morpho)的控制系统是女帝奥古斯塔的近卫首席骑士。共和国北部夏绿特市地下铁总站的发电机型(admiral),似乎也是旧皇室派的成员。」 ──帝国,万岁(heil reich)。 发电机型里那个素未谋面的亡灵曾覆诵着这句生前最后的叫喊。 辛似乎一点就通,眯起了眼睛。 「你是说旧皇室派的成员变成了『牧羊人』?」 「『军团』原本就是帝国的兵器,我认为这么想很自然──联邦不知道秘密司令部的位置,但换成是皇室派的中心人物当然会知道。既然这样,从他们变成『牧羊人』后的控制系统解读出司令部的情报也不无可能……好吧,还是得试试看才知道可不可行就是了。」 「军团」的控制系统受到偏执性的加密处理,至今仍无法成功分析。 也未免太没确定性了吧?赛欧只是想想,可蕾娜却说出了口: 「办得到吗?以前整个第八十六区也只有大概一百架『牧羊人』耶。」 就连九年内战死了数百万人,所有人的遗体都没得到埋葬,导致战死者的人脑构造遭到「军团」吸收──催生出大量「黑羊」与「牧羊人」的第八十六区,保有生前智能与记忆的「牧羊人」都只有大约一百架。在轻易能粉碎人头的机枪子弹与能把脆弱人体炸得灰飞烟灭的战车炮弹交错乱飞的战场,完好如初的人脑并不容易入手。 「嗯。所以这是同时进行的几项调查中的一项,其他有什么方法当然也都会尝试……我和将军他们并非认为所有总指挥官机全是前皇室派。」 只是,其中「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人变成了「牧羊人」。 既然是司令据点这样的重要地点,「或许」会把其中的某人配置于该处。只是这样罢了。 「幸好有辛在,所以或许还辨识得出来。但总觉得好像海底捞针呢……」 安琪一脸困惑地仰天长叹。同袍们也都差不多,只有芙蕾德利嘉一个人坐立不安地交互看向恩斯特和辛,辛则像只没干劲的猎犬般闭着眼睛。 恩斯特笑了起来。 「……不过嘛,旧皇室派里有名战死者确实变成了『牧羊人』,而且肯定知道秘密司令部的位置,对吧?」 那个人虽然不是高官,但是曾为女帝的近卫骑士,死后则被掳去成为电磁加速炮型的控制系统──…… 「『齐利亚?诺赞』。『假如正是他的亡灵』镇守那个司令据点的话呢?」 「…………!」 芙蕾德利嘉脸色变得苍白。 就连辛的表情也不禁严峻了起来。正是他击毁了那架电磁加速炮型。 「……一年前,他已经被我确实地破坏了。『牧羊人』从未将同一个亡灵复制成多架机体。──不存在的亡灵,无法当成情报来源。」 「但最起码会有个备用机吧?再说,就算不是他好了,该据点毕竟有可能成为大规模攻势的起点,应该会安排一名能力相符的指挥官吧。」 辛陷入沉默以表现明显的不服气──他想必很不乐意这么做。 对于有个沦为「牧羊人」的哥哥,长年倾听他临死呼声的辛而言,即使是机械亡灵一样是人。然而现在却要像这样,把他们当成读取情报的零件。 「唉,总之……就如你们所听见的,就算有了停止手段还是得花上这么多时间与劳力,所以我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无视芙蕾德利嘉的安全,二话不说前去阻止『军团』,辛还有你们大家都大可放心。司令部的位置加上皇室派的余党……其实另一个派系比他们更危险,但总而言之,得先做完情报工作以隐蔽芙蕾德利嘉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要想办法为了收复作战调出充分的战力。在这些事情全做到之前,作战不会实行──因为……」 拿小孩性命做牺牲的国家完全不符合联邦揭橥的正义。 芙蕾德利嘉勃然大怒地站了起来。 「坐视汝之子民多数丧命,还论什么正义!比起联邦的数亿甚至是全人类的数十亿人口,余一人不过是小小的牺牲罢了!汝为何就是……」 「如果要肯定这种残忍行径,人类还不如灭亡算了。」 恩斯特冷酷刻薄地说了。芙蕾德利嘉顿时打了个冷颤,僵在原地。 赛欧也不动声色地心生战栗。 这句话他以前就听过了。当时恩斯特不让别人将他们五人处理掉,为的就是这个理由。 ──要是为了这种理由杀死小孩子才能存活下去的话,人类还是早点灭亡才好。 「真要我说,我原本就很不高兴只有你们八六被投入去突破战局。你们『也』一起战斗无所谓,但是『只有』你们牺牲就是不行。假如有一天再也无人对这点抱持疑问,到时候──……」 辛语气淡然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恩斯特。」 带着月下战场上悄然发亮、永不折断的古刀那般的静谧与锋利,以及强韧。 「我不认为人类灭亡最好……那样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了。还有你每次动不动就说人类让你失望的话最好灭亡算了,我听了也很不愉快。」 一瞬间。 恩斯特的炭色眼瞳与辛呈现血红色彩的双眸似乎发生了冲突。 微笑般的黑灰色空虚被色泽如血似焰的红眸坚决地弹开。 「……状况收到,控制中枢的掳获命令也是──我也想早早结束这场战争。但是,我也不会坐视你让人类步上毁灭。」 他的意思是──不会做出牺牲芙蕾德利嘉的选择。 芙蕾德利嘉表情泫然欲泣,闭口不语。 一旁的莱登以缄默代替同意,安琪微笑旁观,可蕾娜则对他们轻轻点头,但眼神略显不安。 这个客厅没有镜子,因此赛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不过,总觉得好像猜得出来。 ……换作是以前的辛的话…… 换成第八十六区的那个他的话,绝不会说这种话……说不出这种话。不敢说想终结战争,也不敢说想实现自己的愿望。 因为那些在第八十六区都是不存在的。 辛,真的…… 已经走出那第八十六区了──赛欧仿佛彻底体会到了这一点。 第一章 高堡炮火 没有比实战更好的训练。 这在一方面虽然是真理,但实际上如果只反覆进行实战,部队的战斗能力反而会下降。没训练过的动作上了战场一样做不来。无论是个人还是部队,若想维持训练精度,适切的训练与教育还是不可少。 这里是第八六独立机动打击群(strike package)总部基地「军械库」的演习场。 这座演习场在建设上真实重现了联邦西部战线的主战场──森林与市区。森林是将该地原有的森林部分区域划分出来,市区则是开辟森林仿造了旧帝国的军事要地城市。 在此处一隅,近期建造、全以金属骨架组成的大楼重现了机动打击群第一机甲群的下一个战场。 钢铁横梁的宽幅只勉强比「破坏神」的全宽大一点。两架多脚机动装甲兵器(机甲)踢蹬这些以几何规律整齐组成,在空间中纵横交错的铁条,疾速奔驰于上。 识别标志为「扛着铁锹的无头骷髅」与「交叉鸟铳」,正是辛驾驭的「送葬者」与以训练教官身分受盟约同盟派遣而来的奥利维亚驾驶的「安娜玛利亚」。两者彼此争夺有利位置,互相击溃对手的拿手本领,一同将专为高机动战斗开发的机体性能诸元发挥至淋漓尽致,展开令人眼花撩乱的战况。 这是由奥利维亚扮演假想敌机(aggressor)角色的一对一模拟战斗。 机甲的驾驶舱因重视生存性高过舒适性导致空间狭窄,其中尤其是「猫头龙」的驾驶舱更是糟糕。在专用的装甲强化外骨骼(armored skeleton)占据了空间以致连光学萤幕都放不下的驾驶舱里,奥利维亚所看的不是投影在视网膜的机外影像和物理视野,而是藉由他能看见的未来光景追逐「送葬者」的轨迹。 预知能力。在始终不曾有任何王室统一的山岳国土,贵族也只拥有山间小规模领地而无法维持纯血的盟约同盟,只有他的家族勉强传承了此一异能。 以奥利维亚来说,他只能看见三秒后自己的未来。 尽管范围多少视未来发生的现象而定,但最大也就约莫十几公尺远。只有在有意识地使用力量时才能预测──家族将其譬喻为「开眼」──而且异能也不会在危机将至时无意识地发动。 他不曾向家族以外的人坦承,其实这项异能并没有外人想像得那般有用。长时间使用当然会累,因此也不可能在作战中持续「开眼」。即使如此,不管对手是人类还是「军团」,奥利维亚都很难得败北。 本来应是如此。 他能预知三秒后的未来──占有能够精确看穿敌机三秒内动作的绝对优势。 然而辛却凭着长年战斗经验带来的无意识先见之明、超人般的反应速度,以及恰似能嗅出即将来临的血腥味那般,用只能以第六感形容的异常直觉紧逼这份优势。 斩击要来了。演习中高周波刀处于未启动状态,但他在实战中绝不会与对手正面交锋。因此面对这记攻击,他也用未启动的高周波骑枪从旁划过将其弹飞──不能闭上「眼睛」。在与辛的演习当中,不随时注视未来就会分身乏术。 顺着被弹开的力道将动作变成向上挥动,刀刃沿着斜向轨道劈来。眼看「安娜玛利亚」想向后跳开,辛即刻反应,硬是让左前脚踏出一步,延伸斩击距离。奥利维亚取消诱敌的向后跳跃改用横跳闪躲,对手却以踏出的脚作为轴心转身以延长横扫轨道,使他的闪避动作失效。连以高机动性为傲的「女武神」在这酷烈的机动动作下都要因为过度驱使、负荷而发出哀号,而能够办到这点的超绝技巧更是惊人。 ──不过…… 双方展开让人无暇呼吸的近距离(close range)对剑,而且是长达十几回合的攻防。经过极度专注使得时间流逝变慢的几秒钟,「送葬者」──辛先停住了动作。仅仅是呼出憋住的气息,顺带让空气充满肺腑的短短一瞬间。 奥利维亚就是在等这一刻。 他让「安娜玛利亚」向前冲杀,狠狠给予「送葬者」一记极近距离内的机体冲撞。两架机体以穿过结构缝隙的形式,一同从仅以钢筋构成的大楼坠落。 辛还是个年方十八的青年,虽说已经来到成长期的末期,但身体仍是个发育中的男孩。也就是说,无论从臂力或体力而论,他都不及奥利维亚这个成年男性。 两机纠缠并坠落了一个楼层的高度。奥利维亚宛如野兽压住互相啃咬的对手那般将辛砸在外头的地面上。他现在扮演着假想敌机的角色,无线电或知觉同步都是断线状态,因此听不见辛的声音。只是,可能呼吸遭到穿透机身的冲击力所剥夺,「送葬者」一瞬间好似发出痛苦呻吟般僵直不动。 紧接着长腿从旁甩来,「安娜玛利亚」躲开这记攻击后,这次是真的跳开躲避。「女武神」的脚尖配备了破甲钉枪作为固定武装,一旦驾驶舱直接被它命中,只要一击就会被判定为失去行动能力。 「送葬者」弹跳起身,四脚累积力道往后跳。看来是在坠楼造成的冲击还没消散前想先避免近身战,打算用八八毫米炮的宽广射程战斗。不过…… 「──太天真了。」 动作很迟钝,撞击伤害还没消散。眼看「送葬者」想用辛直到前一刻的战斗机动身手却惨不忍睹的难看动作向后跳开,奥利维亚手到擒来地锁定目标。 发射。 伴随好似野兽咆哮的一○五毫米炮炮声,肉眼不可视的雷射射出。由于不是实弹训练,因此射出的是空炮与中弹判定雷射,但炮口火焰与炮声与实弹无异。 眩目的业火瞬间堵塞了视野。震耳欲聋的炮声掩蔽了敌机的运转声。 视线往雷达萤幕上的敌机一看──「送葬者」的光点(blip)并未消失,中弹判定在腿部……即使处于那种状况,居然还是躲掉了致命伤。 他睁开「眼睛」。 奥利维亚在三秒后的视界中确认「送葬者」的位置,将炮口朝向该处。当火焰消失回到现在的视界时,瞄准的前方位置已经捕捉到了那架纯白机影。 脚部中弹的「送葬者」左前脚弯折,无法动弹。纵然失去了机动力,八八毫米炮的炮口仍朝向这边──还有微微开启未曾闭合的座舱罩。里面的辛呢? ……看来是跑了。 视线环顾四下,看到在历经这几个月的演习而日渐破损的石造建物暗处,辛举起突击步枪单膝跪地。突击步枪的枪身涂成蓝色,以作为演习专用空包弹枪械的识别标记。 扮演假想敌机的奥利维亚在这场演习中就等同「军团」。既然是与不捉战俘的「军团」对峙,即使机体受损仍坚持继续战斗是很正确的心态。 话虽如此,这次终究是演习,其实没有继续战斗的必要性。应该说再继续打下去可能会害他受伤。奥利维亚闭起「眼睛」,正想出声对他说「演习状况结束」…… 但还来不及讲,辛就开枪了。 当然这枪也是空包弹。而且突击步枪几乎对所有「军团」都无法造成致命伤。因此正面装甲上的检测器只检测到中弹判定雷射,但判定为无效…… 紧接着瞄准警报声大作。 照明波束的来源是──「送葬者」! 「什……」 收起了预知异能的──没看着未来状况的奥利维亚等于完全被乘虚而入。 就在驾驶舱无人的状态下,「送葬者」的八八毫米战车炮咆哮出声。中弹判定雷射发射,侧面装甲的检测器检测到八八毫米高速穿甲弹(apfsds)「直接命中」。 与辛一对一战斗以来初次目睹的自机大破判定在视网膜投影的影像中跳动。 「我也觉得有点──不,相当卑鄙就是了。」 演习用大楼是为了下次派遣而紧急建造的,因此不算太大。 辛将场地让给下一批参加演习者,来到任务报告用帐篷中,对回来的奥利维亚如此说道。 「但我总算是赢过上尉的异能了。」 「要是在实战中被敌人用上这招的话我就已经死了。能在演习中知道敌人还活着就不该大意停止攻击算是一个收获,但是……」 奥利维亚摇了摇头,眼睛望向眼前的少年。看他好像与少年常有的好强个性无缘,给人一种沉稳的印象,真没想到…… 「原来你这么不服输啊。该不会还在对结盟后的 第一场演习记仇吧?」 「当时上尉并没有拿出真本事吧。您参加演习时穿的不是机甲战斗服(panzer jacket)而是军常服(service dress)……那的确让我有点不痛快。」 「噢……那时是因为祖母突然叫我去跟联邦那群机甲决斗,我一时也没有战斗服的关系。」 顺带一提,奥利维亚的祖母就是盟约同盟北部防卫军司令官,贝儿?埃癸斯中将。 「既然你这次报复成功了──谜底是不是能揭晓了?当然,假如你要等我死在你手里时才愿意公布的话就算了。」 辛苦笑着耸耸肩。 「很遗憾,我没那种坚持……主炮的射击模式中,有一项可以事前登录外部音源作为扳机的功能。我想它预设的应该是放弃自机──被迫使用随身武器时的状况,所以就先登录了突击步枪与手枪的枪声。」 「联邦的机甲连这种功能都有啊──不对……」 奥利维亚讲到一半,摇了摇头。之所以会附加可称为外部音源射击模式的设定,恐怕是因为…… 「对于『女武神』来说……在实战中应该不太有机会用到吧。」 机甲战场上充斥着彼此战车炮的炮声与榴弹的炸裂声、动力系统的咆哮与步兵重机枪的枪声,还有怒吼与惨叫等喧闹。即使是比起人声算是巨响的突击步枪的枪声,想必也会被掩盖。 就连这种一对一的演习,都得要条件十分齐全才能让这项功能派上用场。 「以前发生过类似的状况,所以才追加了这项功能……但我之前从没用过,不管是在演习还是实战。」 「可想而知。但你却连这种没机会用到的功能都搬出来了?就只为了赢过我。你真的很不服输耶。」 「上尉的异能必须要刻意去看才看得见吧?所以我就想如果是用这招,或许可以让上尉措手不及。」 奥利维亚顿时收起了笑容。 必须再次声明,奥利维亚从未把这项事实告诉过家族以外的人。对于虽说目前是同个部队的同袍,但毕竟是外国军人的──辛或八六们更是不可能泄密。 「……你怎么会这么想?」 「在演习当中包括我在内,从没有人能识破上尉的行动。但在日常生活中您会被扑过来的狄比吓一跳,或在转角差点撞上芙蕾德利嘉……于是我便想,您或许并不是随时都能看见,也不是危机一迫近就一定能看见。」 「…………」 奥利维亚一声不吭地举双手投降。 「真是彻底败给你了。不过……」 然后他咧嘴一笑。 「你的这种胆识与观察力,怎么不用来处理与米利杰上校的关系?」 辛当场吓得僵住。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哦,那我能讲明喽?我怎么看你那天晚上好像很沮丧?」 奥利维亚扬起明显的贼笑,这顿毫不留情的追击让辛喉咙发出「咕」的一声。 那天晚上。 当然就是他向蕾娜告白,得到一个吻作为回应却又被她逃了的那晚。 当时辛满脑子乱成一团,然后心情跌入了谷底。 他认为蕾娜也跟他有著相同的感情,否则无法解释那个吻的意义。 但他也无法肯定那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况且若真有相同的感情,那蕾娜又为什么要逃走?但如果是这样,那她吻了自己的理由就说不通……他就这样不停原地兜圈子,差不多一整晚都振作不起来。 而他这种在同个问题上打转的模样,都被莱登、赛欧、维克、达斯汀还有马塞尔看到了,当然奥利维亚也不例外。 具体来说,是他们所有人把辛拉去饭店附设的酒吧,让他在那里沉淀一下心情,等他恢复平常心。 附带一提,把逃走后跑来哭诉的蕾娜丢着不管的阿涅塔也在那个酒吧,其他还有安琪、可蕾娜、西汀、葛蕾蒂甚至是参谋长都在,进不了酒吧的瑞图与芙蕾德利嘉竟然也跟他们连上了知觉同步,所以换句话说大多数的熟人都知道内情。 隔天辛的脑袋总算冷静下来,也明白蕾娜是因为事出突然、一时混乱才会逃走,所以才能再等她一阵子。 只是…… 虽然收假后蕾娜有作战指挥官的事要忙……不过就这样把问题摆了一个月,直到今天都还搁置不理,不禁让辛觉得有那么点难以接受。 我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开始闹脾气了……? 就在辛没有自觉地已经开始闹脾气时,看透一切的奥利维亚露出苦笑。 「我还得去带第二机甲群做训练,没办法跟你们去下次派遣──不过还是请你在回来以前,把这件事解决一下吧。」 「我可以放肆说一句吗,上尉?……不用你管。」 辛忍不住冷眼以对,忿忿地说。奥利维亚则从容不迫地轻笑一声。 「是我失礼了,诺赞上尉阁下。」 演习场正在进行机甲之间的模拟战斗。除了动力系统发出的高音低吼与金属脚尖紧咬地面的坚硬沉重声响,最响亮的要属八八毫米炮即使是空包弹却依然激烈的炮声。 想不被别人听见谈话内容,这里是最好的地点。 以莱登为中心的四人刻意将好坏两面都引人注目的辛留在帐棚,聚集起来假装趁着休息时间聊天。安琪一手拿着瓶装水,第一个开口说道: 「……战争,说不定真的能结束呢。」 「老实讲,我以前从来不认为真会有这么一天。」 「军团」战争终将结束。 只要获得情资,并藉此成功查出秘密司令部的地点就有可能。 被人突然把这项事实摆在眼前,莱登感觉像天旋地转,又像不知该何去何从。 不敢相信自孩提时期就一直存在身边的,如同空气或阳光般天经地义的战争──竟然可能会有结束的一天。 「等结束之后,要做什么才好呢?……不知道我们到时候会变成怎样?」 「嗯──……真的,不知道会变成怎样耶。我有点想像不出来。」 安琪有点兴奋期待地说,至于赛欧则是困惑地歪头。 「不过好吧,总之先恭喜辛好了。他说想带她看海,这下真的有可能实现了。」 「『想与你一起看海』。」 可蕾娜像朗诵一段珍贵诗句般说着,目光低垂却淡淡地微笑了。 「嗯,祝他心想事成。」 辛在一个月前的烟火下对蕾娜这么说过,后来辛本人随即在酒吧说溜嘴,所以莱登知道,可蕾娜、赛欧与安琪也都知道。 「……是啊。」 虽然蕾娜在最后的最后出了包,不过好吧,现在的辛一定有办法解决。 只是…… 「就像辛不乐意的那样……我是尽可能不想让芙蕾德利嘉去做啦。」 不想让她一个人背负联邦……人类的未来,不顾一切地抓住这种从天上掉下来的、过度美好的奇迹不放。 这样就算战争结束了──好像也不能算是有奋战到底。 但是放弃停止手段,用硬碰硬的方式去把「军团」杀光恐怕也不对。那样会害许多人……真正数也数不清的人命伤亡。 「就是啊,真不想让芙蕾德利嘉一个人承担……但目前这种想尽办法突破重围,勉强打击敌军大本营的走钢索式战术也的确该改变一下了,要是搞到最后死掉的话岂不是像傻瓜一样?这我不喜欢啊。」 可蕾娜轻声低喃: 「可是……这样做,真的就能结束战争吗?」 用一种怀疑这个天降奇迹……也许只是甜言蜜语的声嗓说道。 「说不定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秘密司令部,也说不定『军团』根本就不听命令。搞不好其实全部都是那个叫瑟琳的人的圈套,辛……那个,说不定只是被骗了。所以……我怀疑事情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这番话让莱登蹙了眉。 就如她所言,是还有些疑虑。话虽如此,辛、恩斯特或联邦那些高官不可能没想到这些问题,但可蕾娜现在的语气简直像是…… 赛欧则显得有些无奈,苦笑道: 「可蕾娜……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不希望战争结束耶。」 可蕾娜没和他对上眼,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有些无助地回答: 「……我才没有。」 蕾娜过了一个月才从比军械库基地更后方的地带、邻近联邦首都的训练中心回来,一手拎着古色古香的行李箱穿过基地的正面栅门。 在这辛等机动打击群第一机甲群作训练期间的一个月,蕾娜也以作战指挥官的 身分,参加了联邦的教育课程。 虽然对蕾娜来说,回到总部基地有点像回自己的家,但毕竟是机密度极高的特务部队基地。核对过id之后栅门才打开,蕾娜把行李箱交给好像是来帮忙拿行李的菲多。 然后,她不禁战战兢兢地窥伺了一下四周。 环顾四下,栅门前的广场目前是勤务时段,人影稀疏。确定在身穿铁灰色军服或作业服的人群中没有引人注目的漆黑与血红色彩后,她松了口气。 在那之后…… 在盟约同盟的舞会那晚,烟火之下,受到辛的告白后…… 蕾娜到现在都还没给他答覆。 明明都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竟然还是给不了答覆。 回程的路上她实在羞于见辛,一直在躲他。如果只是这样还好,但回到基地后她才接到指挥官教育研习的通知,一阵忙乱致命性地延误了时机。联络上的疏失造成蕾娜回营当天才得知自己是受训对象,课程的开始时间又是后天早上,行程紧凑使得她无暇与辛谈话,训练中心又很远,无法说回来就回来。 结果她就把告白的答覆搁置了长达一个月,陷入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无法辩解的状况。 踩踏草坪──不,是开辟时割除的林地杂草的沙沙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了下来。 「欢迎回来,蕾娜。」 「辛苦啦,女王陛下。」 「我回来了,阿涅塔,还有西汀……那个……」 蕾娜先回答还披著白袍的阿涅塔,以及穿着战斗服可能刚去参加过演习的西汀,然后紧张地东张西望……只有她们两个。辛一样还是不在。 明明刚刚才确认过他不在;明明刚刚还庆幸不用与他碰面。 但一想到他没来迎接自己……心里却又不安了起来。 「辛现在……在做什么……?」 阿涅塔马上把头扭到一边。 「不知道~」 「阿涅塔……?」 「像那种大家把一切都准备妥当,某某人在那里扭扭捏捏、裹足不前的时候也帮忙救援,好不容易才可喜可贺地得到辛的告白却逃避不给答覆,甚至回来的一路上还继续蘑菇、东逃西躲的某小姐,我已经懒得理了~」 「这些都是我不好,可是你别这么说嘛……!」 阿涅塔依然像个孩子般嘟着嘴,一筹莫展的蕾娜转过来抬头看西汀。 「西汀……!」 「所以我说了嘛,你当天晚上就该立刻杀去死神弟弟的房间把他推倒啊。回到基地后也还不迟啊。再说,在基地辛是自己睡一个房间,反而更轻松咧。」 「怎、怎么这样说……!」 「那样未免冲太快了吧?更何况饭店的话还好,这基地里处理终端的起居室墙壁很薄,会给附近造成困扰的。」 「第八十六区的队舍墙壁比这里更薄好不好,现在已经没人在理了啦。」 「喔……原来……」 阿涅塔厌烦地颓然垂肩。 然后她忽然注意到一点,开口问了。 西汀不是说「没人理」。 没人「在」理? 「欸,我是觉得应该不至于……」 「嗯?」 「…………当我没问。」 要是一不小心问出真相,从今晚开始楼下的沉默可能就会让她在意起来了。 蕾娜一脸心事重重的神情说: 「我、我真的应该去吗……?」 「……你要是有那个胆,干嘛不正常给他答覆就好啊……」 「要给答覆的话最好动作快喔。因为死神弟弟为了迎接新任职员、要跟瑟琳定期面谈,还有最近开始跟军方高层尝试控制异能,就快去联合司令部了……是说你要不要干脆跟来?虽然是搭运输机所以很吵,但只是给个答覆的话应该还行吧。」 「这,可是那个…………………………………………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阿涅塔与西汀叹了好大一口气。 等在一旁的菲多发出「哔」一声电子声,也不知道是安慰还是鼓励。 ? 过去在优生思想横行,八六的强制收容拍板定案,无动于衷地肯定这种迫害行为的共和国当中,还是有一些人不认同这种做法。 这些白系种(alba)人士将八六藏在家里,留在第八十六区,在自己的能力所及范围内尽可能保护少数八六。 他们大多都在密告与战火中丧生,八六几乎全数在第八十六区丧命,共和国民也在大规模攻势中伤亡惨重,故人重逢绝非易事。 然而,其中也有一部分…… 「莱登……!啊啊,幸好你平安无事……!」 「嗨,老婆婆。你也是,看你还没翘辫子我就放心啦。」 在联邦西方方面军联合司令部过于沉厚凝重的门厅里,莱登被一位老妇抓着嚎啕大哭,使他面露苦笑。老妇比记忆中的身影个头更娇小,年纪增长了不少,令他怀念不已。 这位身为教师的老妇,在强制收容开始后,仍继续为他跟同窗们提供藏身处。 在进行共和国的救援行动时,他曾经请联邦军代为寻人,但毕竟是在一国灭亡后的混乱中找人,花了足足将近一年才找到也是理所当然。或者也可能是因为联邦军也还没从大规模攻势中蒙受的甚大损害中恢复,这种优先度较低的寻人委托难免会被延后处理。 莱登忍不住想着这些无益的事情,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逃避现实。 因为他们明明是在跟故人感动重逢,可是在没离多远的地方…… 「辛……!喔喔,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神父大人……要断了,肋骨还有脊梁骨都快断了……!」 一头壮如小山的肌肉快把法衣(cassock)撑破的白发老灰熊(grizzly)正在对辛做出勉强还依稀看得出是感动拥抱的熊抱动作。 那是在搞什么? 莱登心里不禁这么想,害他无法专心沉浸在感动的重逢气氛中。 看来那人应该就是辛被抓进强制收容所时,把辛与他老哥抚养长大的白系种神父了,但跟听到的形象未免差太多了吧。说是神父大人本来还以为是位清瘦的老人家,结果搞不好用揍的都能把斥候型(ameise)揍倒。拿把铁锹什么的。 好吧。 看样子还是别去打扰人家比较好。 ……不然满可怕的。 莱登果断地做出自保的结论,悄悄地别开了目光。 「哎呀~真是为修迦中尉和诺赞上尉高兴呢~」 「两位今后将会以随军祭司与自主学习辅助教员的身分在基地常驻,这样想见面随时都见得到了……真的,看到他们那么高兴真好。」 「……呃不,那个,汝等此话不是当真的吧……!」 班诺德感慨万千地边点头边说,葛蕾蒂则是假装用手帕擦眼泪接着说下去,让一旁的芙蕾德利嘉毛骨悚然地呻吟。 班诺德与葛蕾蒂都没理她,继续凝望感人的重逢场面──假装是这样。 他们可不想蹚那滩浑水。 「上尉明明是个没受过正规训练的八六却具有战术之类的知识,还能替手枪或突击步枪做完全拆解保养(disassembly),我正觉得奇怪咧。如果是那位神父先生将他拉拔长大,那就可以理解了。」 「再说,实际上那位神父大人原本好像是共和国军的军人喔。」 说是发现靠武力只能保护而不能拯救他人,所以立志走上神的道路什么的。 班诺德一本正经地点头,心里却在想「什么鬼啊?」。 「啊──……原来如此,难怪。」 「……所以辛他才会……」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能视体格差距为无物,把莱登单方面打趴在地或把戴亚打昏啊。安琪一面旁观这个搞笑……更正,是温馨的场面,一面这么想。 「哎,毕竟辛帝国贵种的血统很浓厚,以前待过的强制收容所治安也不是恶劣就能形容的,神父当然会教他最低限度的护身技巧了……」 辛身为迟早会受到征调的八六,又因为继承帝国贵种血统而被同胞视为敌国族类,遭受凄惨的迫害。所以老神父会教他战斗技巧想必是出于一份亲情,可是…… 一旁傻眼到不行的西汀维持着傻眼的表情说: 「但也没必要让他练会杀人技术吧,那位神父先生……死神弟弟跟我第一次交手时,我要是运气不好早就死翘翘了耶。」 「反正没死所以没关系吧。事实上辛不也有手下留情吗?」 「是有啦。」 西汀干脆爽快地点头,安琪侧 眼看着这样的西汀。 辛与西汀的关系非常恶劣,但辛不会跟女人认真打架。西汀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会拿性别当武器硬逼辛认输。 安琪觉得这方面大概就像不成文的君子协定。这就表示两人从根本上来说,都还不算真正讨厌对方。 「再说死了就不会再被攻击了,所以能说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吧?」 「是这种问题吗……喔。」 「啊,辛昏倒了。」 快哭出来的芙蕾德利嘉和勉强觉得该出面的葛蕾蒂岔入两人之间,把窒息得两眼昏花的辛从老神父身边拉开。 安琪漫不经心地旁观那个场面,忽然间,西汀侧眼看向了她。用她雪银色的右眼。 「安琪应该也有爸妈什么的吧?有没有哪一个在共和国?」 「我父亲说不定还活着,不过……」 讲到一半,安琪耸了耸肩。 用一种像觉得扫兴、懒得想这件事,但又有些爽快的心情。 「我没有特别想见他……都无所谓,活着或死了都没差。」 安琪不会祈求他还活着,但也不会咒他死。 说不愿想起也有点不对。例如像这样提到父亲的事时,她心里没有怨恨或伤痛,只希望今后想到对方时,能渐渐将他当成一个外人。 ──如果我们没有少了某些部分,是不是就能像你一样? 这是她在联合王国问过达斯汀的问题。在列维奇要塞基地目睹「西琳」死去的模样,她跟其他同袍一样,都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动摇而心生恐惧。 现在回想起来,并不是「如果没有少了某些部分」。 不如说是──…… 她淡淡地苦笑,自言自语。她心里明白,但目前还很难做到。不过…… 「……我还要穿背后挖洞的洋装或比基尼呢。」 「……这样啊。你已经送雷上路了。」 「是。」 跟养大自己的神父说话,会让辛有种变回小孩子的心情。 除了神父之外,只有蕾娜认识生前的哥哥。 蕾娜不知道而辛也无意告诉她……所以只有他知道哥哥的罪孽。 「虽然没有根据……但我觉得他最后似乎救了我一命。」 像是当他在「军团」支配区域力尽倒地时梦见的哥哥,以及据说单机踏入联邦军哨戒线,与西方方面军交战后遭到击毁,曾掳获他与同伴们的重战车型(dinosauria)。 哥哥想必是救过他的。即使已二度丧命。他恐怕早已了然于心,知道将辛与同伴们送至联邦战线必须付出代价,迎接第三次的死亡──让自己完完全全从这世上消逝。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啊……你原谅他了啊。」 真是意想不到的一句话。 而一听他说出这句话,辛豁然开朗。 没错,他很想原谅哥哥。 辛一直以来希望能得到宽恕。即使知道自己毫无罪过,仍然想藉由诛杀兄长亡灵的方式得到宽恕。 现在回想起来,如同自己希望得到宽恕……他也很希望能原谅哥哥。 「──是。」 「那就好……你长大了,不只是个头变大。」 辛回望老神父,只见他的笑容中隐约带有一丝苦涩。 「──把你送走时,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直到今天,老神父仍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忘记。 当失去双亲,险些死于哥哥手里的幼小孩童决心前往战场寻找哥哥的时候。 当时那孩子岂止笑容,连怎么流泪都忘了。 「当时你太过执著于雷──已不幸战死的雷。死者只会栖身于死亡黑暗之中。我认为你去追寻的话,自己也会一脚踏进那个死亡的深渊。」 「…………」 或许是这样没错。 想必是这样了。 当时辛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诛杀雷。他从没考虑过之后的事──不,是不曾有所冀望。就像只要诛杀唯一一人就会折断碎裂,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冰刃。 说不定,直到两个月前那夏日银雪的战场都还一直是如此。 「不过现在你看起来已经不用我操心了──你长大了,真的。」 「……被神父大人你这么说,总觉得没什么实际感受。」 因为神父个头实在太高大了,感觉身高差距完全没缩短──辛跟他讲着讲着,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小孩子。 「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个孩子……所以如果有什么烦恼或问题想商量,随时可以找我倾诉喔。毕竟我是随军祭司嘛。」 看到神父促狭地扬起一边眉毛,辛露出苦笑。 然后他无意间陷入沉思。 烦恼、想商量的问题。 例如现在正好悬而未解的──……与蕾娜之间的那些或这些问题。 「……神父大人。既然这样,我可以向你请教一件事吗?」 「当然。」 辛沉思片刻以整理思绪……倏地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我看还是算了。」 虽然这阵子发生的事让他学到,把无法靠自己解决的问题闷在心里非但没好处,反而还会给身边的人造成困扰,但他觉得,这件事似乎也不该靠别人帮忙。 「怎么,是恋爱方面的烦恼吗,青少年?」 「……你怎么知道的?」 于是神父哈哈大笑了。 「因为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去烦恼的不外乎就是这种事……你已经变得会跟你这年纪的孩子烦恼同样的问题了啊。真的──真是太好了。」 赛欧早已听说,找到「那个人」的家人了。 赛欧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像辛或莱登那样公开与故人重逢,而是独自被带到另一个房间。也知道人家为什么告诉他虽然找到了,但如果不想见面也不会逼他与对方会面。 然而看到在另一个房间等着他的人,赛欧当下吃了一惊。 「……听说你认识我爸爸。」 惊讶的是这个可恨的共和国民──雪花种(baster)的访客顶多不过十一二岁,是个年纪尚小的男孩。 他就是赛欧在第八十六区最初配属的战队,那位战队长的…… 那个人为了让战队部下逃走,自愿殿后而捐躯了。而这个男孩就是那个说只让八六上战场是错的,竟然自己选择进入第八十六区──身为共和国民又是白系种,属于雪花种的他的…… 赛欧之前心想假如他的家人还活着,至少可以告诉对方战队长是奋战到最后一刻而死,于是请联邦军代为寻人。 可是…… 赛欧微微抿起嘴唇。 他没想到会是他的太太……或是孩子。 会是选择与他共度后半辈子的人,以及夫妻之间生下并托付未来的骨肉。 赛欧想都没想到──战队长居然不惜与妻儿分离,也要来到第八十六区。 「你妈妈呢?」 「在大规模攻势中……」 「……这样啊。」 男孩垂着头,注视着地毯上被踩扁的花朵图案。 「她一直说,爸爸是为了公理正义而死。她说虽然很寂寞,不过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可是爷爷或附近邻居的老奶奶他们,还有我朋友跟朋友家的阿姨,都不是这样说我爸的。」 那对于还是个孩子的他来说,就如同世上所有人的意见。 「他们说我爸竟然为了八六而抛弃祖国与共和国民的骄傲,甚至连家人都不要了,到最后还丢掉了性命,说他很笨。他们都说爸爸是个笨蛋,大家都这么说……我想问你……」 带着拚命求助的意味,雪地阴影般的银色眼眸抬眼看着赛欧。 与可恨的共和国白猪具有同样的色彩。 一回想起来,至今仍如旧伤般隐隐作痛──与战队长的双眸完全相同的色彩。 「我爸不是笨蛋,对吧?他做了正确的事,对吧?你们八六虽然跟我们不同颜色,但都是人类对吧?所以我爸是在救人……并不是做了什么蠢事,对吧?」 「……这还用说吗?」 赛欧回得直接。发出的声音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只是单纯感到没劲又傻眼。 「因为他不知道」。赛欧觉得比起自己只知道那个人的坚强与开朗、笑脸狐狸的识别标志与死前遗言,这个小孩对父亲更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傻话。 对方是个顶多十一二岁的男孩。在十一年前开战时,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不可能记得父亲的长相。 也不像自己只是忘了──他与战队长之间,连能留下记忆的时间都没有。 「他跟我们一起对抗『军团』,然后战死了。谁都不准说他 是笨蛋。战队长就像你妈妈说的,是个秉持着正义……」 讲到这里,赛欧忽然说不下去了。 秉持着正义…………怎样? 秉持着正义活完一辈子?──秉持着正义而死? 他抛家弃子,连儿子都不记得他的长相就来到战场,然后死在战场上。就连如何奋战如何捐躯都没能让自己的孩子知道。 这样…… 算是──正义吗? 他的这种什么正义,有得到回报吗? 亲手舍弃眼下与未来的幸福,最后战死沙场。生前就连并肩战斗的八六──就连赛欧都拒绝接纳或谅解他,自始至终不曾受到任何人的赞扬。这样…… 难道不该说是──愚昧之举吗? ──不要原谅我。 所以,最后才会只留下这句话作为遗言。 「……总之我想说的是……不管那些人说什么,你都要相信你爸爸啦。」 真虚伪。脑海中某个冷漠的部分如此低语。 听说辛还有莱登、安琪等人去迎接的随军祭司与辅助教员都是共和国人,所以可蕾娜目前还不想见到他们,一个人留在总部基地,怀着无处宣泄的复杂心情。 可蕾娜也知道白系种当中也有好人。养大辛的神父或藏匿莱登的老婆婆,他们的事她早有耳闻,还有蕾娜、阿涅塔与达斯汀。 可蕾娜自己也没有忘记,曾有位白银种(serena)的军人想救她的双亲。只是可蕾娜当时年纪太小记不得那人的名字,所以无法请人代为寻找。 之后会过来的随军祭司与辅助教员一定也都不是坏人。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立刻就去见他们。因为她会怕。 对──她很害怕。 可蕾娜一直……直到今天一直在害怕这件事。 害怕去信任唯一值得信赖的同伴们……辛或战友以外的人。 她将脸埋入抱住的双膝之间。 因为一旦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一定又会遭到同样的对待。就像笑着射杀双亲的那些军人、一去不返的姊姊,以及一开始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孤立无援的第八十六区绝命战场。 那些事情……一定会再次发生。 什么白系种,什么人类──什么世界,都好残忍。 一定会背叛她。绝对不能相信他们。 她无法相信他们。 所以什么未来也是,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梦想也是。就跟希望今晚能作个好梦差不多。 能作个好梦的话,当然很好。 但就算梦不到──那也没办法。不过如此而已。因为…… 「什么战争……」 一定也──永远不会结束──…… 由于机动打击群总部基地的地点必须保密,再考虑到辛随时会听见「军团」叫唤所承受的负担,瑟琳被收容在联合司令部近郊的地下研究所。 辛在联合司令部办完事,入夜后前去探望瑟琳,结果面对的是笑得前俯后仰的「军团」──这种想都不曾想像到的东西。 「……你再笑我就要生气了,瑟琳。」 『不是,那个,虽然我也觉得不该取笑你……!啊哈哈哈哈哈……!』 为了限制并妨碍对话以外的功能,瑟琳目前被密封在屏蔽货柜里。 透过这个货柜内外的端子进行有线连接的低感应度摄影机、麦克风与扬声器成了与她进行对话的窗口……但收纳这些器材的纸箱被人用麦克笔画了张脸放在另一个箱子上,弄成了个奇怪的人形是怎么回事? 「我可以走人了吗?」 『啊,对不起,你先别走。是我不好,我们再聊一下……噗哧!』 瑟琳忍俊不禁,又开始了一场电子音效的大爆笑,笑到不能自已。 辛将确实没办法沟通的瑟琳晾在一旁,瞪着万恶元凶。再怎么说瑟琳也不可能会知道他跟蕾娜之间的纷纷扰扰,反正大嘴巴一定是…… 「维克,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办得到的话就来啊。」 维克一副完全寻他开心的表情嗤之以鼻。 瑟琳一面憋笑,一面说: 『回到正题……』 「……不用了,没差。」 『不要闹别扭嘛,正事还是要谈的啊……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为此而来。』 这时宛如机械开关喀叽一声地切换过来,瑟琳的声调变得寒气逼人。 『──关于大规模攻势……』 八六在联邦一边从军,一边学习本来在任官前就该修完的高等教育,被视为联邦特有的少年军官──特军军官。 而自幼就被丢进强制收容所,没机会接受多少学校教育的他们,必须修习的教育课程比一般特军军官更多。因此除了兼做休假的通学期间外,也尽可能安排了其他课堂或自主学习的时间。训练期间自不待言,就连正在执行派遣任务的期间也不例外。 在总部军械库基地设置了自习室也是这项措施的一环。 蕾娜路过时看到自习室里坐了不少人,驻足看了一下。 就在不久前,自习室里还只有大队长与副长等人,冷清得很。 大队长藉由设置比规定更多的助理,以勉强弥补靠尉官阶级有权限不足之虞的大队长职务;副长则是必须尽快修完特军军官课程以进入下一阶段的教育。他们被要求的课业自然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不趁勤务的空档做自主学习就会赶不上进度。 本来应该只有他们必须这么做,但蕾娜探头一看,自习室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好多学生坐在书桌前,或是在听辅助教员的补充讲课。现在晚餐时间就快结束,应该还有人在用餐,再加上有些人应该是坐在自己房里的书桌前用功,看来有很多人都勤于进行自主学习。 「──你找辛的话,他除了迎接神父外还有很多杂事要办,今天不会从联合司令部回来喔。」 沉重的喀喀军靴声逐渐靠近,转头一看原来是莱登。 「这样啊……啊,不是,我不是在找辛,那个,只是觉得人很多。」 「喔……」 蕾娜被说中一半心思而急忙摇头,但莱登显得不太在意,点了头。 「自从休假结束后就是这样喽……明明不久之前,大多数的人都还不爱来这个教室呢。」 莱登看看座位坐满一半的自习室说道。平常拉松的领带不知为何今天却整齐系紧到领口,腋下还夹着课本与兼做笔记的资讯装置。 「──说是好像被人暗暗逼迫着,不准他们再当八六了。」 「…………」 自习室里总会有一些辅助教员,书架塞满了教材,再加上准备作为将来出路参考的联邦高等教育机构或职业训练所的资料,还有专为孩童或学生设计的职业图鉴。换个角度想,就好像在强迫他们面对战场以外的世界。 无论是辅助教员们还是设置这个教室的联邦军,一定都没有强迫他们放弃八六身分的意思。只是希望他们能放眼看看战争后的未来……可是对于初来乍到的八六们而言,这份心愿仍嫌操之过急。 如今,试着放眼未来的人开始一点一点地增加。 这让蕾娜松了口气。 「莱登也是来念书的?」 「算是吧,想说差不多该考虑一下战争结束之后的事了……是说,你听说了吗?新任辅助教员的事。」 「听说了……」 讲到一半,蕾娜轻笑一声。原来如此,难怪他会把衣领弄得整整齐齐的。 「好像是莱登以前的老师。」 「我几份作业没交被她抓到,说接下来要训我一顿外加补习。真是,还是一样很啰唆……」 莱登弯着嘴角叹气,尔后随即发现他们聊起的新任补助教员老妇不知从何时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于是像个恶作剧穿帮的小孩似的别开了目光。 「……蕾娜偶尔要不要也来做个补习?赛欧还有可蕾娜都不太常来,安琪选的是其他科目,辛今天又没来,那个……我实在不想单独跟那老太婆大眼瞪小眼……」 看到他个头比那位老妇高大却像个小朋友似的讲悄悄话,蕾娜忍不住笑了出来。 蕾娜保持微笑,向如小孩子般垂着眉毛的他问道: 「莱登……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呢?等战争结束后,现在有没有想到什么?」 早在两年前的共和国第八十六区战场,她已经问过辛这个问题。当时除了隔着知觉同步的声音,两人对彼此一无所知──她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未来。 不知现在又是如何?如果他们存活下来,不再注定一死……而变得开始会为战争结束之后做打算的话… … 莱登沉默了片刻。 不是被问得不高兴,也不是不想回答……而像是在缅怀某种事物。 「……蕾娜你之前……两年前你问辛这个问题时……」 ──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 「当时那家伙是真的没有任何心愿。不只是因为很快就要死了,一方面也是因为那家伙太过执著于死去的老哥,一心就只想着要安葬他哥。」 「…………」 「所以辛现在──上次说希望能带你看海就跟奇迹没两样,那家伙应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说出口。我希望蕾娜你能再稍微多体察一下他的心情啦。」 蕾娜差点没昏过去。 该怎么说呢?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是不是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 结果引来一顿可怜她的目光。 「想也知道吧,蕾娜……很遗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如同你提供的情报,联邦军已经确认到该种兵器了。他们说应该是第二次大规模攻势的征兆。」 一旦公开「军团」的停止手段,不只联邦,最糟的情况下可能导致全人类爆发内乱。 所以辛和维克决定秘而不宣,取而代之地要求瑟琳提供能公布的情报,于是得到「军团」目前计画中的第二次大规模攻势的情报。 『可想而知。因为「那个」是用来代替「军团」禁止使用的航空武器,由各总指挥官机设计开发的兵器嘛。既然禁规(防护装置)无法解除,它们自然会再将那个投入战场代替轰炸机。可以预料到一定有在重新制造的。』 「嗯?」辛眨眨眼睛。瑟琳是总指挥官机,他本来以为当然是「这样」。 「『预料』?……原来不是确定情报?」 『我在研究开发方面的管辖范围是控制系统,基于保密问题,管辖范围以外的事是不会具体告知我的。就是……以在共和国掳获的人脑样本为基础的研究。』 「『牧羊犬(sheepdog)』──是吧?」 现在说这个也许有点晚,但身为「军团」的瑟琳难以启齿地补充,身为人类的维克却若无其事地点头,看起来实在很怪。 『还有篙基洞型──说错了,是高机动型(phoenix)才对……你们还真是给它取了个有趣的名字呢。』 这次换维克皱眉了。 「等等。那架新型也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属于控制系统研究的系列吗?」 『是啊。所以我才能把要给你们的讯息藏在它身上。』 「…………?」 维克疑惑地陷入沉思。 看他没有要继续提问的样子,辛便回到原本的话题。 「兵员数量这次没有增加吗?关于这点,目前没有任何地点提出报告。」 关于第二次大规模攻势,一方面也为了确认瑟琳提供的情报真伪,各国都在加强收集国内对峙的「军团」集团的情报。 联邦也多次收到要求辛协助搜敌的请求──但辛始终没感觉出兵员数量的明显增加。他也想过可能是距离问题,但如果在任何战场都捕捉不到增兵的征兆,就得另作考虑了。 『是啊──「军团」在前次大规模攻势中,没能用增兵的方式达成作战目标。所以在第二次大规模攻势时变更了战略,藉由改良各兵种与提升性能的方式增强战力。』 例如阻电扰乱型(eintagsfliege)的光学迷彩与天气操控能力;例如以「黑羊」的高阶机种「牧羊犬」代替这些小卒。 『只是不同于历史上缺乏资源的国家,并不是因为无法重量才会重质,很遗憾。况且第一次大规模攻势也不是所有战线都失败……话说回来……』 瑟琳淡然地说了: 『你果然──只能看穿「军团」的数量与位置,并不是能看见远方「军团」的模样呢。』 辛心头一惊,抬起了头。 瑟琳虽然表现出合作态度,但毕竟是「军团」,不能给她多余的情报。沟通用的介面「只有」摄影机、麦克风与扬声器,既不能挪动身体也无通讯功能。辛从未把自己的所属部队与军阶告诉她。维克虽然跟她聊过蕾娜的事,但想必连她的名字都没说过。 当然,他们也不曾把辛的异能详细告诉过她。 『你的事情──特异敌性体「火眼」的事情,「军团」早已有所认识……我们已经推测出火眼具有方法不明的广域高精确度探敌能力,但无法掌握兵种,并有着无法感知休眠机等限制。事实上在列维奇要塞的战事中,你的确没能看穿我设下的陷阱。』 在第一次龙牙大山攻略作战中,辛没发现「军团」前线部队换成了以重战车型(dinosauria)为主体的重机甲部队,造成前进的佯攻部队遭到歼灭。正如她的说法,等于是针对辛可以听出兵员数量与位置的异能,但关于兵种只能推测的这个漏洞下手。 「没能看穿陷阱是我失策,实在惭愧……但难道说『军团』就因为戒备诺赞一个人,而决定变更战略吗?」 『虽然不只这个原因,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耗时数年筹备的大规模攻势被敌军料中并做好了迎击准备,而且还真的撑了下来──「军团」总指挥官机对你的评价比你自己想像的更高。它们甚至想尽可能地掳获你,办不到的话就火速除掉你。』 所以…… 『你的部队的下一次作战,我不会问你们要去哪里──但是无论要去什么地方,都请你多加小心。』 ? 「──好了,先让我说声好久不见吧,诺赞。米利杰上校也是。」 在军械库基地的简报室,为了因应辛隶属的第一机甲群的派遣行动,大队长与副长、作战指挥官蕾娜与她的幕僚,以及同行的维克与他的幕僚齐聚一堂。 其中唯一一名隶属第二机甲群的少年在椭圆形桌子的一角笑着。 梅霖?席恩中尉。他是在第一机甲群放假时,负责作战的两个机甲群当中第二机甲群的总战队长。 而在半年前的大规模攻势中,他是共和国南部战线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剃刀」的战队长。铁幕遭突破后这位少年并未成为蕾娜的部下,而是在独立建造防卫据点的八六们之中成了队长。 「从联合王国以来就没见过面了,所以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吧……第二目前不是还在通学期间吗?」 看到辛一脸不解,穿着立领学生服的少年耸了耸肩。他的个头比莱登更高,有着浓金色的头发与双眸。 「今天特别破例,说是要让我来解释状况。因为第三的迦南他们正在作战,所以目前基地里的人员呢,只有我们在你们准备派遣的地点──雷古戚德征海船团国群战斗过。」 雷古戚德征海船团国群。 也就是位于联合王国东方与联邦北方,以夹在与两国国境上的山岳、丘陵地带与北方海岸线之间狭窄地域为领土的小型城邦。 该国在「军团」战争中从丘陵地带的东边裂缝遭受侵攻,运用将其中一个成员国全境改造成防卫阵地的壮烈手段撑过这十年岁月,但小城邦的国力终究有限。他们在去年的大规模攻势下终于到达极限,一取得断绝了整整十年的联系就立刻在大约四个月前向联邦求援。 接到求救讯息,梅霖等人受到派遣,针对「军团」三处据点实行了破坏作战。派遣后他们压制了从一开始即已抓出位置的两处生产据点;到了派遣的最后时期查明了第三处──司令据点的所在位置,本来正要前去压制──…… 从结论来说,他们找不到办法攻破据点,决定暂时撤退。 「你们第一群这次要压制的就是这剩下的第三处据点……我想你们已经听说过我们撤退的状况了,但还是看过实际影像比较快。」 全像式萤幕展开,映出粗糙的光学影像。 色泽深浅各异的多种蓝色填满整个画面,原来是一片有如大风刮过湖面般波涛起伏、无边无际的水。在呈现尖牙般锐角形的波涛另一头,一栋耸立的金属制建造物一看就知道是要塞……下个压制目标位于水上,将是连拥有七年战场经历的辛都还不曾体验过的──海上战斗。 其中的困难度在这瞬间却好似事不关己。 海上要塞的最高楼层,放大的图片…… 那东西在呈现铁青色的「军团」当中,拥有罕见的黑色装甲。光学感应器如鬼火般幽蓝。它背对着颜色些许有别于联邦的蔚 蓝苍穹,张开以银丝编成的两对散热索翅膀。 还有那令人永难忘怀的,宛如一对逆天长枪的炮身。 辛眯起单只血红眼眸,忿忿地说了。虽然早已听瑟琳与恩斯特说过,但他可不想再度跟这种对手交手。永远都不想。 「──磁轨炮(railgun)。」 口径八百毫米。初速每秒八千公尺。有效射程长达──四百公里。 那是藉由列车炮的形态让战斗重量少说超过一千吨的庞然巨躯高速移动,仅只一辆就威胁了联邦与联合王国、盟约同盟与共和国各地前线的防卫,是最大最强的「军团」。 电磁加速炮型。 一阵悄然的沉默支配了简报室。 即使在场只有辛一个人直接与电磁加速炮型对峙过,然而,当时待在共和国战场的八六及负责指挥联合王国军的维克都知道它的威胁性。 这个「军团」投入于大规模攻势的秘密武器,不过两天就单方面烧尽了联邦四个联队两万多人驻扎的基地,并在一夜之间攻陷了铁幕。 仅仅为了击毁这一架敌机,联邦、联合王国与盟约同盟被迫联手突破重围。三国在大规模攻势中早已蒙受甚大损害,此次行动的严重失血变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导致联邦与联合王国停止前进,不得不改成运用机动打击群攻打单一重要据点的方针。而这单单一架就能迫使三国改变战略的机体竟然…… 「船团国群已经把这个据点命名为摩天贝楼了。位置在变成『军团』支配区域的旧革流船团国海岸以外,直线距离三百公里的海上。发现电磁加速炮型的调查船随后遭到炮火击沉,也就是说对方也知道位置被我们发现了……之后,敌机连续多日以炮击轰炸船团国群的领海及射程内的防御阵地。」 船团国群位于水源自南方丘陵地带流入国内的低海拔位置,其国土的大半疆域都是湿地,属于不适合运用重量级机甲的地形。 取而代之地他们铺设了重重防御阵地带保护国土,并在临接「军团」支配区域的海域无数小岛建构了炮阵地群与军舰。 船团国群基于其建国起源,拥有不合国力的强大海军。在设置于炮阵地,具备一百公里以上长射程的多管火箭炮掩护下,军舰航行至海岸附近。先用坚固的防御阵地拖住「军团」大军,再以舰炮射击和舰载多管火箭炮从侧面加以扫荡,就是这十年来船团国群的战斗方式……不过也是因为国土南北狭窄,大半土地又是湿地使「军团」难以进攻,这种以暴制暴的战术才能奏效。 而这勉强维持了十年的国防关键,如今…… 「海上炮阵地在这一个月内全毁。通往『军团』支配区域的航线也遭到炮击造成军舰的严重损害。最糟的是陆上防御阵地的第一线将近一半都在磁轨炮的射程内──我们撤退后没多久,船团国群就放弃了防御阵地的第一线。听说是被迫退到第二线的备用阵地了。这对于国土狭窄的船团国群来说,等于是退到了最终防卫线。」 维克淡定地开口说道: 「然后等到船团国群沦陷,大规模攻势就会再次来临是吧……一旦无法运用机甲的泥泞战场变成电磁加速炮型的炮阵地,无论是联合王国还是联邦都将束手无策。」 船团国群是地处联合王国东方与联邦北方的邻国。凭着拥有四百公里射程的电磁炮,要跨越过去的国境炮击两国东部与北部的前线与基地,甚至是部分都市都不成问题。 「唔……」瑞图皱起了脸。 「……联邦要我们再次出动,该不会其实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吧……?」 梅霖叹一口气,如此说道。瑞图在大规模攻势时不愿听从共和国人的命令而选择待在梅霖指挥的据点,所以跟他是旧识。 「瑞图,你这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还是改改吧。比方说,你应该也不希望我这时候跟大家爆料『瑞图其实是个爱哭鬼』吧?」 「你……不要这样啦,梅霖大哥!」 「还有你偶尔会叫我诺赞队长,就像有些人把别人叫错成妈妈那样。」 「就跟你说别说了嘛!」 「……席恩。别管瑞图了,继续。」 辛淡定地吐槽,梅霖耸了耸肩说: 「我想我在派遣到联合王国时已经说过了,诺赞,叫我梅霖就好。我不喜欢我的姓氏,会害我想起一些事情。」 薄唇透露些许苦涩地淡然一笑。 「我曾经有个姊姊,只是战死了。就跟大家一样,我没能帮她盖坟墓或做任何事,所以至少想留下姊姊的说话方式。」 「我打个岔,从曾经有个姊姊的部分开始全部都是骗人的。」 「瑞图你干嘛这样啦!就让我再逗大家一下又不会怎样!」 前提整个被推翻导致蕾娜正要变得严肃的表情僵在不上不下的状态,谎话遭人无情戳破的梅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讨厌…………在第八十六区大家总是一言不合就像野狗一样打起来,这诺赞你也是知道的嘛。一下子吵谁能当战队长,一下子看某某人不爽,什么事情都用拳头解决。」 「我就是讨厌那样。」梅霖苦涩地唾骂道。他的个头比莱登还高,身躯劲拔如鞭。外表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更利于行使暴力,本人却像排斥着这种狂暴。 「我们是人不是狗,应该要记得打人是不对的。虽然我是这样想,但像我这种大块头就是容易跟人发生纠纷……所以用这种说话语气呢,最能避免跟人家打架。结果过了五年,就完全养成习惯喽。」 他轻轻地挥挥手,继续接着说: 「总而言之……真不好意思,变成让你们来替我们收拾烂摊子。但毕竟对手是射程四百公里的超长距离炮,我们或船团都实在不敢有勇无谋地一头栽进去。」 「这一个月来,船团国群之所以被逼退到最终防卫线却没催促联邦再次派遣机动打击群,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说是他们也需要做准备──而且必须静待良机。」 一名还是少女的联合王国紫黑军服军官接在他的后面说了。这位少女副长在船团国群代替维克的职务,与第二、第三群一同率领「阿尔科诺斯特」受派到当地。 「换言之就是为突破电磁加速炮型的四百公里炮击区域做准备。首先请各位看这里。」 少女以抬头挺胸的优美姿势挥了一只手,叫出操作用的全像视窗。她正要开启资料图片时,梅霖没特别多想就说: 「麻烦你喽,柴夏少校。」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叫小兔兔(柴夏)……!」 柴夏霎时变得像发条玩具般转头看向梅霖。不知为何还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顺带一提,这位柴夏少校身高只比芙蕾德利嘉高一点,体格纤细,绑着两条茶褐色发辫,圆眼镜底下有着一双紫眸。尽管这个女生一身色彩属于纯血紫瑛种(amethyst),却给人相当懦弱的印象,不符合联合王国「贵族即军人」的价值观。 「可是,联合王国的人都是这样叫你的耶。」 「是这样没错,但那都是因为维克特殿下他……!」 「谁教你的名字跟姓氏都那么长,尤其对外国人来说太难发音了,没办法。」 「觉得难叫的话可以叫我罗恰啊,我明明向殿下您请求过很多次了……!各位也是!」 她苦苦哀求般地环顾简报室,然而所有人……就连辛与蕾娜都歉疚地别开了目光。 因为维克说得没错,她的本名不但很长,而且对共和国出生的蕾娜、八六或是联邦出身的幕僚们来说都相当难以发音。与其每次叫她都舌头打结,他们觉得还不如用好叫的绰号称呼比较不失礼。 「好了,继续。」被维克再次要求,她变得垂头丧气。 「……遵命。恕臣僭越,这就为各位做说明。」 她将目标画面显示在全像式萤幕上。是船团国群的沿岸地区和往北扩展的海图。 ……在那中央亮起红灯的摩天贝楼据点图示,它的周围…… 「摩天贝楼据点如同方才梅霖中尉说明的,是建造于『军团』支配区域三百公里外海面上的要塞。至于建造时期依然不明。由于船团国群在开战后仍维持着领海全域的制海权,据推测可能是在船团国群以外的沿岸国家沦陷后,从该国海港进入领海建造而成。」 目前联邦已确认过安危的其他国家,只限从大陆中北部到西部、南部的极窄范 围。特别是东方诸国之间有如今受到「军团」占领的广大砾漠横亘,阻电扰乱型的挡墙比其他任何地区更厚,导致无线电传达不了。 「据点位于开战之前船团国群计划开采的海底矿脉,其开挖预定地的正上方。除此之外,敌方同样也占用了原本计划作为热能资源的海底火山,很可能是建造了兵工厂。然后──」 隔着圆眼镜,原本就有些低垂的柳眉垂得更低了。 「一如我现在解释,以及各位所看到的──这座据点的周围不分人工、天然,没有任何高于海面的地形。」 地图上,在摩天贝楼据点的图示周围,方圆几十公里内连一座小岛都没有。敌方利用的资源是海底矿脉与海底火山,换言之周围没有可利用的陆上资源。 明明要在射程四百公里的超长距离炮炮击下前进──却没有任何掩蔽。 「因此,船团国群在等待暴风雨。他们这一个月来为了随时可能溃散的防御阵地恐惧不安,却仍未实行攻略作战就是这个原因。船团国群每到这个时期,在夏末之际会有来自北方的大型暴风雨。他们打算藏身于暴风雨中,以突破电磁加速炮型的炮击区域。」 为的是在毫无遮蔽物的海上,以狂风大浪与阻挡视野的风雨作为掩蔽。 蕾娜微微偏头提问。藏身于暴风雨中,说得简单…… 「可是──……要能够穿越暴风雨的话……」 「靠一般船只想必很难办到。特别是这个海域离沿岸很远,浪头也高。听说就算暴风雨没来,小型船只也无法航行。又说就算是战斗机,在暴风雨中飞行也不见得能回得来。所以他们在等待的机会就是暴风雨,所说的准备指的则是这方面。换言之──如果用一般船舶无法穿越暴风雨,派出超乎常规的军舰就行了。」 影像切换到另一个画面,那个东西显示在萤幕上。 以「舰船」一词给人的印象而论,平面甲板的轮廓显得有些异质。平直的飞行甲板与偏向左舷而非船体中央、称作舰岛的独特舰桥形成对比。船舰特地让舰桥偏向一侧,好在舰艏与舰尾两端各保有两条够长的跑道与弹射器(catapult)。 甚至连两座四门的四○「公分」多管炮都为了不妨碍到舰载机出击而设置在比飞行甲板低一些的位置,与高挂在舰桥最高处的传统女性雕像一同反射出黯淡的阳光。 「征海舰(supercarrier)──本作战当中将由船团国群引以为傲的猎杀原生海兽军舰,将机动打击群送至目的地。」 第二章 莫比敌,或某白鲸 沉重昏暗的天空下,是一片阴沉黯淡的起浪水面。海滨黑岩处处,听见的是阴郁的波涛声,以及令人伤感的海鸟悲鸣。至于远方,则可看见宛如连绵小岛般搁浅的腐朽军舰。 「……你要的海来了。」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余要的!」 听到辛从初次看见的海边景观将眼睛拉回来这么说,芙蕾德利嘉不满地跺脚大叫。 ──余想看海。 芙蕾德利嘉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浮现的是阳光灿烂的天空下,清澈透明的湛蓝大海。或是听说由珊瑚遗骸碎裂形成的白沙滩,或者是反射阳光四溅的水花、鲜翠碧绿的椰子树、色彩鲜艳的各种花卉,或是海鸥热闹的鸣叫声等等。 附带一提,海水呈现黑色并不是因为天色阴暗,而是海底的岩石与沙子呈现的黑色,换言之就算天气再好,这片海还是黑的。永远都是黑的。而且由于全年水温都很低,连游泳都不行。 「而且不知何故,有种莫名的腥味!这是什么味道啊……!」 「应该是海风的味道之类的吧?虽然我不清楚。」 他只是在某本书上看过,没实际体验过。所以就算闻到了也不能确定。 「……呜呜。难得来到海边,余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芙蕾德利嘉瞪著「啪哗──」一声涌向岩壁撞个粉碎的海浪,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似乎是期待的心情彻底破灭,不知该往何处发泄。 「余倒要问汝都不介意吗!汝对芙拉蒂蕾娜说想带她看海,想一起看海的地方,指的不会是此种海吧!」 「的确,这跟我想带她看的海不太一样……」 说着说着,辛看向待在稍远处的另一个人。虽然他还没能跟她说上话…… 「但即使是这样的海,蕾娜似乎照样看得很高兴。」 在视线前方…… 蕾娜没说话,唯独白晰的脸庞容光焕发,注视着打上岸边的海浪。 看着她那张侧脸,辛也不禁跟着笑了一下。芙蕾德利嘉厌烦地说: 「汝等……实在是喔……」 远方,如白银细笛般的「歌」声越过浪潮声微微传来。 「──刚才的『歌』是那些家伙当中最大种的鸣叫声,与『她』同属五十公尺级。那在船团国群并不稀奇,但你们竟然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能听到,运气真好啊。」 据说这间海洋大学的附属博物馆在开战之后,即刻由国家接收成了军事基地。一位开朗的军官站在馆内宽敞的入口大厅如此说道。他将深红内衬的海军碧蓝军服披在身上。从额头、左眼眼角到颧骨下方刺有火鸟展翅般的精致刺青。 成熟沙哑的嗓音在海风中朗朗响起。他有着经过日晒的肌肤与晒得褪色的金茶头发。可能只有翠绿种(jade)的青翠淡彩眼睛是与生俱来的色彩。 然而到场集合的机动打击群所有成员,都被头顶上方,从有如船底翻转的天花板垂吊下来,堂而皇之地──多少有点嫌窄地游弋空中的「那东西」夺去了目光。就连辛也不例外。 看着那巨大的──比陆上从古至今存在过的任何动物都还要巨大的白骨看得出神。 「她正是我们征海舰队引以为傲的最大战果──我是很想这么说,但很遗憾,她是自然死亡后漂流上岸的。听说当时捕到的鱼可多了,每一尾无不是油脂肥美,让渔夫大赚了一笔。只不过有听说试着把她埋起来做成骨骼标本的那些学者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就是了。」 成串的脊梁骨宛如千年老树般粗壮,光它本身就像一条巨龙。胸腔大到好像能在里面盖间小房子。它有着长长的颈骨与尖锐的头部,最惊人的是即使化做白骨仍能凭借自身存在震撼人心的──超乎常理的魁伟威仪。 辛想到自己以前,曾看过同一种生物的骨骸。 在被送进强制收容所之前,他在某个博物馆或类似的地方看过。当时他以为那巨兽的标本是童话故事中的巨龙骨骸──…… 「在战争爆发的几年前,博物馆曾将她外借给圣玛格诺利亚共和国的皇家博物馆,所以也许有人已经看过了?有印象的小朋友请举手,不要害臊。一、二、三!」 原来正是他以前看过的那具骨骼标本。 虽然正是如此,但辛没理会他,其他人也都没举手。 他说的那间博物馆位于共和国首都贝尔特艾德埃卡利特,居民有半数以上是白银种;而现在在场的全是八六,所以几乎没人去看过。 只有军官一个人愣了一愣。 「咦,奇怪了……明明听说很受前来参观的小家伙欢迎的说。好吧,算了。她的名字叫妮可,你们可以亲密地叫她妮可妹妹──就算是原生海兽,像这样死了变成骷髅后也就不可怕了吧?」 他说这种生物的名称是原生海兽(鲸鱼)。 此种敌性海栖生物从星历前起就支配着海洋──特别是环绕大陆与其沿岸海域,浩瀚无垠、深不见底的碧蓝外海全域。正确来说应该称为敌性海栖生物「群」。这些海洋支配者至今仍不肯将大海的霸权拱手让给踏遍并占领大陆全境的人类。 即使面对现代的钢铁军舰与搭载兵器群,这点依然不变。人类与他们生产的所有军武、所有平台对原生海兽而言全是排除对象。人类直至今日,仍然无法运用沿岸以外的海域资源。就连贸易或运输的航线、渔船的航行作业,甚至是军舰的部署,都受限于原生海兽不会造访的沿岸窄小范围。 海洋不是人类的世界。人类无法离开大陆。 只有一个国家不愿意认命──直到现在都不愿意。 「然后呢,我就是这次跟你们联手作战的雷古戚德征海船团国群联合海军,征海舰队『遗海孤军』旗舰『海洋之星』的舰长以实玛利?亚哈。看你们想叫我以实玛利舰长、以实玛利上校还是以实玛利大哥都行。啊,不过不可以叫我亚哈舰长喔。因为那说的是我过世的老爸……我们的前任舰队老司令。」 也就是机动打击群的派遣地点──这个雷古戚德征海船团国群。 他们是以高喊驱逐原生海兽与征服大海的战船集团──征海船团为远祖的小型城邦。成员国是以过去曾存在于大陆沿岸全境的征海氏族──最后的十一氏族为母体的十一个船团国,拥有大陆唯一能往远洋铺展军力的舰队和专门用来与原生海兽交锋的军舰「征海舰」,是世界第一的海军国。 话说回来,辛他们机动打击群的队员们被召集到这座大厅,应该是为了听他说明本次作战的概要才对。 在以实玛利背后待命,比他年长几岁的女性开口了。她也穿着海军军服,只是穿得整齐拘谨,有着黑檀般的肌肤和赤色的鳞片刺青。 「『兄长』。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可以进入作战概要的说明了,否则机动打击群的各位都快受不了了。」 「喔,抱歉抱歉。我想说先介绍一下我们家可爱的妮可妹妹,不小心就说太多了……啊,这个酷酷的美女是副长以斯帖上校,她是我『妹』。请大家叫她以斯帖妹妹……哎哟。」 被以斯帖上校无言地一瞪,他缩起了脖子。 一位碧霄种与极东黑种(orienta)的混血,带有牡丹花刺青的青年军官喀啦喀啦地推著白板过来,在他背后摆好后便沉默地离去了。 「好了,那么说到作战概要──我们征海舰队会把你们带到摩天贝楼据点,麻烦你们压制要塞然后干掉电磁加速炮型。完毕。」 「…………」 要形容为紧张感十足,略嫌虚脱又扫兴的沉默弥漫在八六之间。感觉就像在说「这人没问题吗?」。 蕾娜不得不做补充: 「摩天贝楼据点位于国群与原生海兽疆域──碧海的界线上,无论是联邦还是联合王国,目前都没有能航向该海域的船……因此机动打击群这次的运输与海上护卫任务将交由征海舰与他们的舰队负责。」 征海舰队是以征海舰为中心,运用排水量一万吨的护卫用远制舰与六千吨的破兽舰、专精反海兽探敌能力的斥候舰与补给舰组成舰队,藉着这支军力勇闯原生海兽支配的碧海。在「军团」战争爆发前,船团国群成员国都有自己的舰队,因此在北海曾有过共计十一个征海舰队。 只是听说「军团」战争爆发以来的这十年间,征海舰队所属舰也在国土防卫需求下动员──大多都被击沉,只剩下少许残存的 舰艇…… 难怪会称为「联合」舰队。辛想起以实玛利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如此心想。他们并不是要从保有的十一个征海舰队中派出一队。所谓的联合舰队「遗海孤军」其实是将幸存的船舰凑起来,勉强组成一个征海舰队。 以斯帖上校用磁铁把作战图和资料贴在白板上,接下去说道。蓝色的作战图下方是船团国群的海岸线,中央附近标出了代表目标的红点,其他大半范围都是海洋的蓝色。 「机动打击群的运输、来回的护卫以及去程航行中的佯攻行动由船团国群海军负责。据推测,电磁加速炮型目前具有四百公里的射程,相较之下,征海舰队的侵攻速度最大为三十节。」 「换算成陆地人的单位就是……时速五十六公里喽。」 「咦,好慢!」 「是哪个家伙给我说慢的,小心我揍你喔。你以为征海舰有几万吨啊?跟你们差不多就十吨大蚊子似的机甲可不一样好吗,你这小子!」 「兄长,我明白您的心情,但再这样讲下去会没完没了,请收敛一点。」 「欧利亚少尉,这样太失礼了喔。」 「抱歉。」 「对不起。」 在以斯帖与蕾娜的好言相劝下,以实玛利和瑞图都安静了下来,以斯帖稍微想了一下话题进行到哪里了。 「……对,时速三十节。换言之,为了突破电磁加速炮型的炮击区域且抵达摩天贝楼据点,单纯以直线距离来想也要花上七小时。其间,为了引开电磁加速炮型的注意,会有两个联合海军的一般舰队与我们兵分二路,比我们先入侵炮击范围,尝试接近摩天贝楼据点。」 以斯帖替作战图盖上一块透明板子,直接在板子上画线。首先是从海岸线的两个地方──很可能是母港,以最短路线接近摩天贝楼据点的两条航线。接着她换了不同颜色的笔,画出从这座基地──联合舰队的母港先往北航行,然后改变航向往东南方摩天贝楼据点延伸的航线。 「本舰队于佯攻舰队出击之前将会先秘密出航。然后在位于炮击区域外围的北方拨风羽群岛待机,在佯攻舰队开始交战后,藏身于暴风雨中突破炮击区域。换言之,本作战将等到暴风雨来临后才会实行。」 「顺带一提,『军团』没有海战机种,所以不用担心得跟电磁加速炮型以外的家伙战斗……至少这十年来,船团国群的战场上从没确认到海战型的机体。」 以实玛利随口补充了一句。以斯帖点了点头。 「很遗憾,我国只是小国。『军团』们想必也是认为在大陆北部(这附近)与其开发只对我国有用的海战型,不如将开发资源用在对联邦或联合王国有效的兵器上吧。」 「事实上不用做啥海战型,我们也已经快被它们烤干啦。」 「…………」 以实玛利讲了句对机动打击群这些外国人来说,非常不知该做何反应的笑话替说明收尾。 辛略为歪头提问──他们说是因为这样所以没有海战型,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可是……海上还是有几个『军团』的小部队。从动作感觉起来似乎是巡逻用的『军团』,它们又是什么?」 「啊?喔……我懂了,老兄你就是传闻中的……」 以实玛利愣了一瞬间后点头。看来他对辛的异能早有耳闻。 「那玩意儿不是海战型,是前进观测机的飞机母舰。因为想用电磁加速炮型打军舰的话,观测机是不可或缺的。况且我想不用我说老兄你也明白,警戒管制型(rabe)不能待在海上。」 「咦……」蕾娜转头看辛,他点头回应。虽然原因不明,但海上上空的确没有警戒管制型。 而电磁加速炮型是无导引的超长距离炮,命中精度不太高。 如果是像运用在大规模攻势那样,对着基地或要塞──位置明确、标靶较大又不会采取闪避动作的固定目标一口气轰个几十发还好;换成在广阔大海迎击动来动去的小舰船,没有警戒管制型的话前进观测机便不可或缺。 「这艘观测机母舰也会由佯攻舰队负责引诱与排除,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很干脆告诉你,征海舰是绝对不会沉的。」 可能是判断对不懂海战的少年讲太多海上机动的细节也没用,也可能是出于认为海战是自家领域的一份傲气。以实玛利对于前往要塞的航程只是轻描淡写带过,带着刚才那种开朗态度咧嘴笑了。 「你们八六愿意来帮忙,真的是救了船团国群一命。所以……赌上『海洋之星』之名,我会第一优先让机动打击群活着回来。」 船团国群提供给机动打击群的宿舍,过去是大学的学生宿舍,后来由国家接收变成了基地。 熄灯时间将至,赛欧一个人走在仿造遥远南方古代样式的彩色马赛克磁砖回廊上。他看到瑞图抱着一大叠小册子,从像是办公室的房间走出来。 「……你在干嘛?」 「啊,利迦少尉。」 无意间,赛欧看到他的视线高度比几个月前离自己更近,发现他长高了一点。 「喔,是这样的。我去问人家还有没有剩,结果果然有剩所以就要来了。他们说现在没有,但等战争结束后预定从国外招生……」 「……瑞图。我也有不对,不该突然这样问你,但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先把想法整理好再开口会比较好喔。」 「啊,好,我最近好像常常被这么说。我想想……这些是这里的大学,以及附属的海洋高级中学的资料,我想带回基地的自习室。想说其他没来的人说不定也会有兴趣。」 瑞图的神色顿时明亮了起来。 「是说你也看到那个了吧!原生海兽!超壮观的耶,那可是真正的怪兽喔!」 这让赛欧想起,瑞图他们几个年纪较小的处理终端都很喜欢那些大官爱送他们的漫画、电影或动画,其中的怪兽电影更是让他们看得两眼发亮,让赛欧觉得满可爱的。 不如说包括赛欧在内,他们这些大哥大姊上次享受这类娱乐也是很小时候的事了,所以其实看得都满开心的。 「换句话说,等战争结束后,你是想做些跟原生海兽有关的事情?」 「我是想说那也不错,好像很好玩。」 「不知不觉间,瑞图你也变得会想很多了呢。」 附带一提,瑞图上次在盟约同盟说想挖化石,更久之前则是说想制作飞天摩托车,所谓的「想很多」也不过就这样罢了。 「啊,是啊。因为我……」 讲到这里,瑞图稍微想了一下。 「利迦少尉,你见过柳德米拉吗?她是『西琳』,个头很高的红发女生。」 「……见过啊。」 有着红发高挑少女外型的…… ──来吧,各位请。 她让他们见识到,八六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如此。 她们跟我们八六不一样──这点赛欧很清楚。 但是──若要打个比方,就像两者都是让某人的死亡得不到回报。 「……柳德米拉怎么了吗?」 「在执行龙牙大山据点的攻略作战时,我跟柳德米拉在同一队。在那之前我一直很怕『西琳』,然而柳德米拉却来找我说话。」 这时赛欧才想到,瑞图的确是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再害怕那些「西琳」了。 第三章 直闯暴风圈 对他人来说算是简朴的队舍房间,对于习惯了征海舰狭窄床铺的他而言却太过宽敞,总觉得很不自在。 更何况以实玛利在陆地上向来无法放松,也睡不沉。身为征海氏族的氏族长──舰队司令的「儿子」自幼就在舰上生活起居的他,待在脚下不会摇晃的陆地反而觉得不自然。 所以当破晓前资讯装置的闹铃一响,才响半声他就接起了电话。 「……嗯。」 只有嗓音由于刚刚起床显得有点沙哑。 『……兄长,恕我一早打扰。』 「是以斯帖啊。」 在征海舰队里舰队司令就是父亲或母亲,舰长们是兄姊,总计数千名的组员是弟妹。在征海氏族里家族的年长者全是父母,生下的孩子是他们所有人的孩子。一个家族或一个城市各自拥有船舶,由氏族组成一个征海「船团」。此种风俗习惯形成了对长官的独特称呼。 因此与以实玛利出身于不同征海氏族的以斯帖,其实并非他真正的「妹妹」,但双方都失去了隶属的舰队,如今船团国群组成了东拼西凑的征海舰队,以斯帖称呼他为哥哥并没有错。一个是失去征海舰以外整个氏族的舰长(哥哥),一个是失去舰艇与大半氏族的副长(妹妹)。底下的弟妹们也都大同小异。「遗海孤军」是由征海十一氏族的最后幸存者不分出身氏族与母舰混在一起,各自怀抱着不同的失落感互相依靠。 东拼西凑的孤儿舰队(遗海孤军)。 身为氏族长的舰队司令全都与征海舰共赴黄泉,或是出于做父亲的责任,牺牲了自己让部下逃走。 所以「遗海孤军」没有舰队司令。身为最后一名幸存的「长兄」──征海舰舰长的以实玛利理应继承此一地位,但他总是不太情愿。 『暴风雨即将来临──终于来了。』 「喔。」 终于来了──是吧。 ? 乘着夜色,征海舰「海洋之星」驶出港口。 所幸这晚是新月,除了星辰暗影之外没有光源照亮的深沉黑夜,这点在受到暴风雨封锁之下前进的翌日夜晚想必也一样。 这是一场秘密出航。飞行甲板实施了无线电静默与灯火管制措施,但有几名八六上到甲板来看看。 「海洋之星」的组员在出航时各有职务,但处理终端讲得极端点就只是让人运送的货物,闲来无事。有几人不带灯具,并在甲板人员的叮咛下留意不要靠船边太近以免落海,看着渐渐远离甲板的陆地。 这是一场深夜的出航。时间是一般人沉眠的深更半夜。 然而在渐渐远去的岩石海岸上,港都居民们却聚集在那里挥手。 他们没带任何灯光以防万一被发现,不只大人,连小孩都让父母亲牵着手或是抱着,一语不发,所有人都只是挥着手。这是一场秘密出航,「海洋之星」不会鸣响警笛回应。即使如此他们仍陆续聚集而来,持续挥手,注视着舰艇。 那副模样,莫名地令人印象深刻。 为了在夜晚较短的高纬度地区夏季乘着黑夜接近目标,征海舰队在作战前一天晚上就各自从不同港口出发。 不是一直线航向位于母港东北的摩天贝楼据点,而是在北上至约定集结的拨风羽群岛会合。在顶多只能供海鸟栖息的岩石小群岛中,舰队各自藏身于受到海水侵蚀的断崖暗处,屏气凝神地等待第二天的作战开始。 在其中的「海洋之星」舰桥最高层,蕾娜好奇地环顾信号台。接下来一整天都得待机。尽管必须尽可能保持肃静以免被发现,不过她早已经习惯了,不怎么在意。 考虑到最长可达半年的航程,征海舰内部连礼拜堂与图书馆都有,包括这个信号台在内,以实玛利告诉她待机期间可以到处参观。 这时传来一阵步上阶梯的轻快铿铿声响,以斯帖过来露脸了。 「米利杰上校,要不要下来甲板看看?可以看到有趣的东西喔。」 「甲板吗……不了,我……」 虽然对以斯帖还有组员们过意不去,但她已经决定直到战争结束前都不再看海。 即使如此,她的视线仍忍不住往下方飘去,这时才恍然大悟。她看见了蓝色的幽光。 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冒了出来,蕾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视线硬拉回来。因为,她已经跟他说好了。 说好等战争结束后,两个人再一起看海。 组员叫他们来看看,于是安琪与达斯汀上了甲板,站在一起倒抽一口气。 星辰之光乍看之下璀璨炫目,却不至于照亮夜里的大海。在这奢靡华丽的黑暗夜空下…… 「好惊人……」 「海浪……在发光……?」 暗色的海面,简直像把繁星或萤火虫群关入其中似的,点缀着淡蓝色的梦幻光粒。 特别是那些静静拍碎的海浪。每当它滔滔而至,在岩壁或船舷撞碎散开时,海跃的轨迹总会散发淡蓝微光。带他们过来的组员说,这叫夜光虫。 两人静默地看着不带热度的蓝色光芒看得出神。组员似乎把其他处理终端也找来了,飞行甲板各处都是俯视海面的群聚人影。 「真的好美……美到好可惜不能大声喊出来。」 「毕竟这里也是战场嘛……等战争结束后,希望可以再来看一遍。」 这番话让安琪心跳漏了一拍。 当然,达斯汀并不知道瑟琳托付给他们的情报,只不过是说出没指望的愿望罢了。只不过是希望战争能结束,想在和平的世界里生活罢了。 「达斯汀,你……」 自己还没能明确想像「那之后的事」。 不晓得达斯汀怎么样?达斯汀对共和国的作风义愤填膺,为了洗雪祖国的污名而离乡背井,选择站上墙外的战场。那么,当这个战场消失时,他会…… 「等战争结束后,会回共和国吗?」 「……大概会,因为到时候应该会需要重建的人手。只是,那个……」 达斯汀烦恼了起来,不知能不能接着说:「如果安琪你不喜欢,我就不回去。」 安琪看着他的侧脸,知道他在烦恼能不能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回去。」同时也在犹豫,不晓得能不能戳破他的心思。 安琪至今仍无法回应他的心意,假如这样挖苦他,会不会有点不妥当…… 她跟达斯汀站在一起时,距离比站在戴亚身旁时更远……但比当初认识时更近。 这种像是尴尬却又自在的奇妙距离感让安琪不知该如何应对。 飞行甲板是供舰载机起飞降落的空间,不可能设置护栏或栏杆。 赛欧在没有东西遮蔽视野的甲板一隅和可蕾娜一同坐下,对着身旁像小猫般探出上半身的她说: 「……好吧,这也可以算是蓝色大海吧。」 「对啊……!」 ──好想去看看喔,去南洋地区。等战争结束后。 一年之前,当时他们也是正在突破重围追赶电磁加速炮型。那时候这么说过的可蕾娜现在双眼发光,注视着散发朦胧蓝光的大海。 如同头顶上方的繁星,奢靡华丽却不会照亮黑夜,是一种梦幻般的蓝光。 只是极轻极淡地从浪涛中透射,这般微微幽光反而突显了夜晚海洋的幽邃,赛欧看着看着,竟开始忧疑有某种东西将从那晦暗深渊浮起,不由得脱口说了句: 「竟然真的来了呢……来到海上。」 可蕾娜笑了笑。 「什么竟然真的来了,听起来好像你不想来一样。」 「嗯……可能是真的还不想来。」 他不想和辛、莱登或蕾娜说这种话。只有面对可蕾娜时才会脱口而出。 因为可蕾娜恐怕也「和他一样」。 「本来是希望等一些事情告一段落再来看的。像是我想成为什么人,或是想去哪里……本来是想等到这些问题有了答案,再来看的。」 「……不用勉强找出答案也没关系的。」 可蕾娜说道。嘴上这么说,却像个不安的孩子似的抱着膝盖。 但金色眼眸却又正好相反,像松了口气,又像只得到满足的小猫。 「因为我们是伙伴,是同胞啊。这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以斯帖上校说我们就是这样。所以,不用担心。」 不管产生了什么差异。 只有肯定并选择同一种人生观的八六身分,不会改变。 「是吗?」 如同以斯帖与以实玛利……或是在这个国家邂逅的征海氏族后裔们。他们就跟赛欧等人一样,故乡与家人都被战火 夺走,却活得心怀荣耀。 「……你说得对。」 很庆幸能遇见他们。 赛欧很庆幸能来到这个国家。 这里的国民失去一切,只剩下荣耀,却仍然能笑着过活。 有这些抱持相同人生观的人在,让他知道即使这样还是能好好活着。 既然这样,他们八六一定也能维持现状活下去。 「本来有很多事情让我有点焦虑,不过……你说得对。一定没事的。」 头顶上方的繁星如同过去的第八十六区,由于没有人造光源而受暗夜深深支配,所以才能有如此的奢靡美丽;视野下方铺展的景象也同样虚幻易逝,无数蓝光就像成群的萤火虫。 在第八十六区时,辛不带感慨地仰望过那璀璨的幽冥,然后过了两年,如今他感到有点落寞。无论是第八十六区的战场还是这片远离陆地的大海,都不是人类的世界。这份寂寞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奇妙地紧逼胸口。 全长三百公尺的广大飞行甲板上看不到蕾娜……对他来说不可能看错的白银长发。他本来想约她看看,但是听维克说她直到战争结束前都决定不再看海,以回应自己说过的那句「想带你看海」。 这虽然很让人高兴……但比起这个,是不是可以给个答覆了? 这时无意间,他看见了以实玛利站在舰艏附近的背影。 以实玛利似乎没发现辛在看他,就在飞行甲板上跪下。然后他直接以额贴地──应该是亲吻了飞行甲板。带着亲吻年老母亲的敬意与感谢。 「…………?」 那是什么意思?辛并未产生强烈的疑问,只是随便想想。 「辛耶。」芙蕾德利嘉在稍远处呼唤他……于是辛便把这件事忘了。 ? 『──密细亚第九舰队呼叫太初第八舰队。舰队已抵达作战开始线,即将开始进攻。』 翌日。 刻意于日落前从母港出发的两个佯攻舰队,明显装出掩饰目的地的样子先往「军团」支配区域沿岸航行,然后转换航道。两者各自在转个大弯的同时航向摩天贝楼设施──此时进入了敌军的炮火射程。 「──收到。愿圣艾尔摩保佑你们。」 征海舰队「遗海孤军」目前处于无线电静默中。以斯帖悄悄回以传达不到的祈祷……舰外已是第二个深夜,在随着风暴而来的薄云中闪现疏落朦胧的星影。如今作战即将开始,身为舰长的兄长正在小憩片刻。以斯帖作为他的代理,这是最后一次立于综合舰桥了。 「通知『遗海孤军』各舰。准备出击──只要佯攻舰队其中一方开始交战,就开始攻打摩天贝楼据点。」 「遵命,长官……兄长那边……」 「还不用通知。等到本舰队与敌军交战之际,必须请兄长以最佳状态指挥我们──并为大家送行。」 ? 『太初第八舰队呼叫密细亚第九舰队。已确认失去诱标五号──开始交战。』 ? 两个佯攻舰队进入交战,征海舰队以他们为障眼法,在黑夜的帮助下前进。几小时后即将抵达作战区域,在征海舰队的居住区块,换好衣服的蕾娜从船舱入口偷看走道。 换好衣服。没错,就是装备起了「蝉翼」。 这已经是第三次穿它了,但还是一点都无法习惯。再加上她从联合王国回营时立刻请人准备了大一号的军服,却粗心忘了带来。 但她又不想穿着这种身体线条毕露的服装站在征海舰的组员们面前。而且接下来还得跟队长级人员开简报会议,也会跟辛碰面。 趁现在去跟安琪或夏娜借件军常服好了。 蕾娜做好打算,环顾空无一人的走道。 她们个头都比蕾娜高,应该可以把她们的军服穿在「蝉翼」外面。虽然西汀也符合这个条件,但蕾娜总觉得好像不能跟她借。不知为何就是有这种感觉。 蕾娜仅伸出头来把整条走廊偷看到最尾端,眼睛一朝向反方向的瞬间,便赫然看到辛就站在眼前。 蕾娜整个人霎时变成了雕像。 辛眼睛略为瞪大,呆立于原地不动。 他眼睛往下看着只穿了「蝉翼」的蕾娜。 看着银紫色仿神经纤维作为外接仿人脑覆盖皮肤,但只是覆盖而不肯帮忙支撑所以很多部位会摇晃,身体线条也清楚明显地展露无遗的她。 第四章 塔(正位) 征海舰以军舰而言同样堪称巨大,从海面到飞行甲板也有二十公尺高。在这种高度下,以水泥柱支撑的要塞最下层底面就在他们的头顶。那是以钢骨横梁组成格子状,建成的钢铁制巨大蜘蛛网。 说成钢骨听起来简单,但这可是构成高度一百公尺以上巨大要塞的横梁。每一根都有「破坏神」的横宽那么宽,格子洞别说「破坏神」,连战车型(l?we)都能轻易穿过。最下层的迎击部队由炮兵扫荡,接着先锋战队打头阵进入塔内。队员各自用钢索钩爪勾住横梁跳跃,一边回收释放的钩爪,一边降落在横梁上。 摩天贝楼据点内部是一连串的楼层,在此次作战中为求方便,将这些楼层以三层为单位称呼为楼层a(level agathe)到e(else)。辛站在它的「第一层一楼(agathe one)」──要塞最下层的楼层,仰望头顶上方铺展开来的要塞内部空间。 尽管这栋建造物从外面看来已足够巨大,入侵内部一看更是能体会它无边无际的宽广。每个楼层都宽敞到足以容纳一座基地,或是一座兵工厂。 三根横梁形成正三角形的各边长,这种三角形无数连绵组成了格子状的楼层地面。整座要塞从上方俯视会呈现六角形的形状。支柱维持着基部水泥柱的粗度与数量,一共六根。在六角形的顶点位置则直接暴露金属构材延伸至遥远上空。这些空心柱子垂直与桁架的构材组合而成,呈现复杂的几何图形。 要塞的墙面也一样,半透明发电板底下只有整齐排列的垂直构材,虽然风雨进不来,但外界光源会微微射入室内。外头应该已是破晓时分,阳光却遭到风暴阻挡,使得夜晚继续逗留于这片海域;微弱光源可能是经过折射的关系,将摩天贝楼据点内部染成蓝色,有如曙暮之光。就像那太阳沉没,夜色尚未造访,就连大气也夹在日夜之间,染上微暗冷蓝色调的那段时刻。 而这群青色使得同样呈现正三角形的格子状各楼层地板相互重叠,刻下黑压压的蕾丝花样。所有构材都巨大到足以乘载「破坏神」,或是让它们攀爬。海上楼阁宛如白日梦的威仪,让人目眩神迷。 可能是用来让最高层的电磁加速炮型补充弹药或消耗的零件,宽度相当于四线铁路的铁轨描绘出弧线,从最下层楼层的西侧往塔顶──塔顶楼层延伸,贯穿各个楼层。 以它们的阴影与亡灵们的哀叹、永恒的曙幕与几何图案的影戏为背景…… 唰地一声,「军团」特有的铁青色身影无以计数地一齐站了起来。 「死神阁下。按照预定,由我等『阿尔科诺斯特』担当斥候。」 留下这句话,蕾尔赫就让「海鸥」飞冲出去。一群「阿尔科诺斯特」随后跟上。 可供登上更高楼层的立足处,除了铁轨外,只有在要塞中央位置呈现双重螺旋往上延伸,同样以铁骨制成的阶梯。当然两边都有敌人埋伏。特别是铁轨由于完全无处藏身,走这条路会遭到上方的狙击。因此她们活用轻量机体,使用为了此次作战附加安装的钢索钩爪,缠住原本并非立足处的立足处──墙面的构材或零星分布于楼层中的支柱,一直线往上冲。 当然,「军团」也不会坐视不管。当「阿尔科诺斯特」冲上第一层二楼(agathe two)挺进楼层后,近距猎兵型(grau wolf)的一个集团即刻降落包围了她们。 接着反战车炮兵型(stier)在它们背后把炮口一字排开站起来。看来,防卫部队的主力就是近距猎兵型与反战车炮兵型这两种了。在这种地面不利行走的要塞里,很难运用重量级的战车型或重战车型。轻量且具备高度运动性能的近距猎兵型以及火力强大的反战车炮兵型,在这地形中很能发挥作用。 代替其他「军团」耳目的斥候型,躲在它们的背后用复合式感应器看着她们。 辛的异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掌握「军团」的位置。 所以她们身为斥候的职责,是代替只能听出位置但无法判别种类的辛,成为眼睛辨识现场有哪种敌人,并在后续的八六部队进入楼层前尽可能地耗损敌军战力。 「──先击溃耳目……优先猎杀斥候型。」 让攻坚的「破坏神」两个分队登陆后,「海洋之星」退后至摩天贝楼的十公里外──战车型的战车炮射程之外。征海舰是很脆弱的舰种。要是被「军团」上船大肆破坏,将会断了攻坚部队的退路。 没错,在这远离陆地的海上孤立要塞──唯一的渡海手段「海洋之星」正是此次作战最大的弱点。 在摩天贝楼的塔顶第五层(level else),理应已被迫射尽弹药的电磁加速炮型走出圆顶,探出机身。采取最大俯角的八○○毫米磁轨炮,以轰雷鸣动的天空为背景缠绕苍白闪电──这是炮击的预兆。 目标是──正在驶离据点,遇上八○○毫米炮简直无力招架且毫无防备的「海洋之星」。 「──我想也是啦,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以实玛利小声唾骂的同时…… 部署于从三个方向包围摩天贝楼的位置,严阵以待的三艘远制舰一齐发射了主炮──四○公分多管炮。 征海舰所属舰艇虽然以潜藏海中的原生海兽为假想敌,但国力弱小而无法生产够多的昂贵导引武器,因此主炮的使用目的并非破坏水上舰艇或陆上设施,而是数十公里外的深水炸弹投射与散布。在对付水上目标时,他们的舰炮射击精度并不算高──然而为了解决大型种,此主炮可将重量将近一吨的深水炸弹用炮弹,以秒速超过七百八十公尺的超音速投射至三十公里外。即使制造目的并非打穿装甲,其隐藏的破坏力却强大无比。 来自三个方向的炮弹迫近为了对「海洋之星」展开炮击而离开遮蔽用圆顶,将己身暴露于恶劣天气中的电磁加速炮型。外壳引信在极近距离内启动,射出酬载的深水炸弹。用来对抗大型种的深水炸弹如暴风横刮般砸在电磁加速炮型身上。大多都被本体的装甲弹开,但其中一枚直接命中了炮身基部。 长条磁轨中的一条,从根部被打断飞了出去。 『──已成功破坏电磁加速炮型的炮身……它果然在这一年之间,增加了一次能够射击的弹数呢。』 虽然按照预定一探出头的瞬间就有友舰进行炮击,但毕竟是待在作为诱饵的征海舰上。看来她不免有些紧张,银铃嗓音还显得有点僵硬。因此辛刻意用平静的声调回话。他跟著「阿尔科诺斯特」,正在攻略第一层二楼。 每一块构件的超大重量使得弹药装填与整备工作都难以缩短时间,但装填弹数与炮身寿命却有办法改良。去年大规模攻势时一百发已是极限,但如果以为此次作战还是一样就太乐观了。 「是啊。不过声音还没消失──还没能击坠它。既然还有余弹,等炮身一换装完成,它还是会继续对『海洋之星』开火。」 换言之,必须在那之前压制据点,并击毁电磁加速炮型。 之前猜测摩天贝楼是兵工厂,然而实际上所有楼层全是空洞,疑似据点控制中枢的第二架「牧羊人」似乎也跟电磁加速炮型一样待在最高层。该击毁的目标待在同一处是很好……但电磁加速炮型以外的第二架机体的真面目依然不明。 「到换装完成前,推测还有多少时间?」 到作战结束前──不让它对「海洋之星」开火的时间,还剩多久? 『这一个月来,它对船团国群的炮击间隔最短为六小时……请将它当成这次的时间限制。』 在装载重量有限的状况下,他们也讨论过要优先装载蕾娜的「华纳女神」还是维克的「卡迪加」作为分析计算之用,最后考虑到有个万一时的火力高低,装载的是「卡迪加」。 维克在驾驶舱内一边管制作为先遣斥候的「阿尔科诺斯特」,一边看着藉由「阿尔科诺斯特」的资讯链共享的摩天贝楼据点内部景象,眯起一眼。方才还占据了「海洋之星」机库的「破坏神」已出击,让这里现在变得一片空旷。 柴夏说可能是兵工厂,但里面没有类似兵工厂的设备。也许是接下来才打算运进来,只不过在那之前就被发现了?总不会只是电磁加速炮型的炮阵地要塞吧。若真是如此,根本就不用建造在这种远洋地点。 他看不出目的何在。总觉得这座要塞的价值似乎没高到能让「军团」投入数量庞大到来源不明的钢材,用上这么大的资源。 不对…… 「来源再明显不过了吧。」 受到阻电扰乱型的电磁干扰所封锁,许多国家与势力圈至今未能取得联系。甚至连生存与否都还尚未确认。 就算在大规模攻势中灭国──消息也不会传到联合王国或联邦。 未能确认灭亡与否……并不等于每个国家都还没灭亡。没错,瑟琳也说过「大规模攻势也不是所有战线都失败」。 「……搞不好被米利杰料中了。」 作为大火力与轻量的代价,反战车自走炮向来机动力低且装甲较薄,属于埋伏专用的兵种;反战车炮兵型并未违反此一角色定位,在各楼层架构了浓密的火力网,于己方挺进的同时以炮火猛攻。近距猎兵型则是无畏地跳越脚下的地狱深渊,不需钢索支撑就能于垂直平面上疾驰扑来,用第一双前脚的高周波刀斩杀对手。 更具威胁性的是电磁加速炮型的六管旋转式机炮,能撕开离这第一层三楼(agathe three)既高又远的第五层底面群聚的阻电扰乱型银色纱帘,往下方展开机枪扫射。 莱登藉由知觉同步共享辛听见的「军团」悲叹,从那众多声音中听见电磁加速炮型的凄厉尖叫变得更加高亢,于是他让「狼人」紧急停步,往后方跳开。只在毫厘之差,机枪炮弹的弹道斜向撕裂他眼前的空间。 一击就被打断的钢骨横梁脱离接合部向下坠落。 四○毫米机炮炮弹不但弹速飞快且弹体庞大,岂止「女武神」,就连「破坏之杖」要是正上方中弹的话也会被打穿。此种炮弹原本是对空武装,此时却凭着战斗机器的精密度穿梭于电磁加速炮型与「破坏神」之间多重相叠的钢铁横梁缝隙,化做赤热豪雨砸向他们,或是作为把机甲连同装甲一并斩裂的长矛横扫而来。 一次呼吸之间消耗数百发弹药,因此炮身与机构部位都容易过热的旋转机炮无法长时间连射,但射击间隔比想像中更短。看来比起一年前电磁加速炮型配备的六门──最终被仅仅一架「送葬者」削减殆尽的数量,又多增加了几门对空机炮。 视野边缘可以看到一架友机跳离爬到一半的垂直支柱。是辛率领的先锋分队里的一架「破坏神」。 它才刚躲过一架把高周波刀对准正下方,沿着支柱一直线滑降、冲杀下来的近距猎兵型。它用钢索钩爪缠住上层横梁,用踢踹的方式离开柱子以脱离冲刺轨道。近距猎兵型失去目标,就这么空虚地往下滑落;「破坏神」吊在半空中瞄准它的背部…… 紧接着,趴伏潜藏于上层横梁的自走地雷扑向了这架「破坏神」。 趁着它把注意力放在近距猎兵型身上的破绽,时机抓得完美。 『……!』 莱登凑巧看到了这整个状况,所以赶上了。 「狼人」于千钧一发之际开枪扫射。重机枪子弹整团飞去狠揍自走地雷的侧腹部,直接把它打成两段震飞。 接着似乎同样在前一刻察觉危机的「送葬者」炮击将向下滑落的近距猎兵型击毁。背部飞弹跟着引爆把它炸个粉碎。 可能是真的一下子措手不及,「破坏神」的光学感应器始终注视着那爆炸火焰。 『……抱歉。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会,小心点。」 至于辛则似乎是默默地点了个头,与他指挥的全队以及尤德重新连上知觉同步。悄然静谧却又嘹亮清晰的嗓音响彻战场。 『通知各机,已确认敌方迎击部队中包含自走地雷。这种小型机种很容易看漏,不要太过依靠资讯链。加强警戒。』 他们的死神重新说出本就毋需多言、理所当然的话叮咛大家,然后维持着静谧的声调,倏地又补了一句: 『作战时间还很充裕──虽然不能拖,但也不用焦急。』 击杀第一层三楼东北区块的最后一个敌方小队后,第一层终于压制完成。 代替辛率领的先锋分队,尤德指挥的雷霆分队挺进第二层(level bertha),开始攻略第二层一楼(bertha one)。包括安琪的「雪女」在内,先锋分队趁这段时间补给消耗的弹药。 在第一层三楼留下警戒部队,他们暂且退至第一层二楼,为了追随「破坏神」加装了四具钢索钩爪的「清道夫」们往上爬到他们身边……第一个到达的菲多还马上高兴地跑向「送葬者」。 这座要塞虽然水平方向广大,但垂直方向从顶层到最下层楼层只有一百多公尺,对于有效射程以公里为单位的反战车炮、重机枪或反战车飞弹而言算是极近距离。原本属于对空炮的四○毫米旋转机炮更是不言而喻。 虽然战斗换班进入补给与休息的时间,但仍不能大意。在光学感应器朝向上方提高戒备的成群「破坏神」中,无意间,夏娜开口了: 『──不免让人去深思这个问题呢。』 就是征海氏族让他们体认到的,但仔细想想想其实理所当然的事实。 尊严这种东西,随时可能……无论有多重视它。 『像那样当着我们眼前,而且还光明磊落地说放弃就放弃,要是换成我们八六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会让我怀疑自己变得跟他们一样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可蕾娜似乎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立刻否定她的想法。语气超乎寻常地冷淡,好像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 『……夏娜,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啦。』 『那什么时候才该想?』 被她这样回嘴,可蕾娜语塞了。 夏娜以一半陷入思考的声调说: 『我觉得我们至今都太少用心思考了。假如有一天我们失去尊严,那必定是再也无法战斗的时候。虽说现在我已经知道战斗到底的下场(结果),就是列维奇要塞的那堆「西琳」遗骸……但却不曾去思考无法战斗到底的可能性,但其实就算在这场作战中发生意外也不奇怪。我们……难道不该试着去反思这个问题吗?』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该挑在这时候去想吧,夏娜。虽然我明白你耿耿于怀的心情啦。』 西汀语气略显傻眼地插嘴,安琪也点点头。她说的没错,这里是战场,没有那闲工夫让他们分心。 不过夏娜的忧心也有道理,而她所说的这些恐怕其实都没错。 战斗到底。为了这份决心,让战斗中不需要的思考或感情沉眠……说着说着曾几何时,竟变得除了活在战场上之外不做他想。 「说得对,之后再想吧……等这场作战结束后,可以一边看海一边想。」 到时候就选个不能讲「之后」……不能再找借口的时间。 与机体重量相比之下输出功率较大的「女武神」其高功率与高机动性以这座要塞里的水平移动来说略嫌过剩,辛一面驾驶「送葬者」,一面觉得有点绑手绑脚。 摩天贝楼据点内部无论哪个楼层,都只有横梁作为水平立足处,呈现除了连绵的三角形三边之外,全是巨大深渊开着大洞的状态。在横梁上直线疾驰时还好,但往旁跳跃时必须正确降落在邻接的斜向横梁上,每次都得确认自己与横梁之间的距离。 一时粗心以平时的感觉跳跃有可能会跳过立足处,让自己落入深不见底的大洞,再加上横梁的宽度让他们很难取得制动距离,结果被迫以零碎的短距离跳跃为基本。「女武神」最擅长的飞燕般疾走在这个战场无处发挥。 不过,它的高功率与高机动性在垂直移动时就成了一大利器。 在视野边缘,那仿佛以钢骨组合织就,支撑整座要塞的柱子之中。他的异能早已掌握到那里有敌机,只见铁青色的巨躯站起。铁桩般的八条腿本身便有如凶器。炮塔受到厚重装甲护身。极具特征而威吓他人的一二○毫米滑膛炮早已令他看到厌烦。是战车型。 ……虽然恐怕只能当作固定炮塔运用,但在这构造格外坚固的要塞,原来连重量级的战车型都能部署啊。 纵然采用了空心构造,即使具 有能部署战车型的空间,但毕竟是在构材复杂交缠的柱子里,让它爆炸怕会有不良影响。 辛躲开敌机射出的高速穿甲弹,用主动滚落立足处横梁的方式退至楼下的第三层一楼(ca one)。包括战车型在内,很多机甲兵器都不擅长将炮口对准上下方向。「送葬者」从无法取得俯角因而无从瞄准的下方接近敌机。他几乎是一口气急遽加速到最高速度,抵达战车型潜藏的柱子。 他快跑速度不减,脚部踏上垂直的构造体,顺势一直线往上冲。 战车型旋转炮塔把炮口转向他,他踢踹构材以斜向跳跃躲开,再继续垂直快跑在另一个构材上,转瞬间就占据了战车型的上方位置。机身扭转,穿过桁架的缝隙,跳到了由於潜藏于窄小空间而无处可逃的机体炮塔上。 选择装备,脚部五七毫米破甲钉枪──发射。 有如强震。 被人将电磁贯钉打入体内,浑身痉挛的战车型停了一拍后颓然倒下。可能是振动传导的关系,外墙面板被震得啪啪作响。 确定临死尖叫断绝以后,辛不禁呼了一口气。 毕竟是在一踩空就要倒栽葱摔下去的高处战场,战斗起来不免比平时煞费精神。现在好不容易才挺进第三层(level ca)──第三层二楼(ca two)。离塔顶楼层还有四楼。 仰望头顶上方的连绵楼层,会感觉意识的某处有所动摇。在介于漫长朝夕之间的曙暮蓝光中,无数的几何图形互相重叠,再加上覆盖外墙的半透明面板与精确六角柱的筒状要塞形状,让人产生误入万花筒之中的错觉。 感觉就像被逼着面对无尽的连续,以及无法识透那种无尽的自己。 体认到自己就连眼前的事物其实都无法理解透彻……终究如飞虫般渺小。 ……人类对这个世界来说,根本…… 在第八十六区养成的冷漠思维倏地闪过脑海,辛摇了摇头赶走它……也许是在「海洋之星」听以实玛利那样说造成的影响。他们在这场作战结束后,就将失去民族的征海历史与骄傲。好像在逼八六面对真相:他们或许总有一天也是如此。 虽然那位舰长应该没那个意思。 蓝色的空间、头上与脚下影戏般的几何图案。铁青色的无数「军团」。 面对不管如何前进都毫无变化的光景,赛欧莫名地开始头晕。现在走到哪里了?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战斗,又打了多久? 仿佛误闯无数镜面连绵的镜子地狱,连续不断的虚像空间。 在这种地方,在这种……连自己走到了哪里,目的地是哪里,正在往哪里走都渐渐搞不清楚的空间……在这种随时可能失去自我形体的世界…… 我…… 『──诺赞,第四层(level dora)了。换班吧。』 『好,拜托了。』 当赛欧发现时,雷霆战队已经上楼跑到了他身边,他心想:「啊啊,该前往下个楼层了。」这时率领雷霆战队及战队核心雷霆分队的尤德忽然与他连上知觉同步,说道: 『──利迦?换班了,你后退吧。』 「咦……」 等回问之后,赛欧才终于回过神。他听漏了指示。 「……抱歉。」 各楼层的压制任务由辛率领的先锋分队与尤德指挥的雷霆分队负责,每三层楼轮替一次。弹药与燃料都得补给,更重要的是人的专注力无法维持太久。与辛同属于先锋分队的赛欧在雷霆分队战斗时当然应该换班退下。 看到赛欧有些着急地让路,尤德忽然接着说: 『听说在某个地方的传说中,想入圣超凡的人会登塔。』 「……什么?」 『那是一座位于世界尽头的塔。整座塔以螺旋阶梯构成,每爬上一层楼就会放下感情、欲望、歹念与烦恼。抵达塔顶时,就能摆脱人世间几乎所有的苦恼。』 怎么突然说这个? 「尤德……你该不会是动摇了吧?」 说完他才察觉到真相。 正好相反。尤德没事聊起这个,是为了让赛欧对自己的动摇有所自觉。他却问了这种问题,而不是一句话「战斗中不该讲这个」就不予理会。 ……沿着螺旋阶梯往上爬,逐渐放下所有的苦恼。 简直就像一路把幸福的记忆,以及对于压倒性强悍的敌机、生死之争、死亡本身的恐惧或悲愤,甚至是生物应有的生存欲望都磨削掉,持续战斗。 如同过去剥夺八六自由的──第八十六区。 尤德说了。光学感应器的机械性眼光动也不动,注视着他。 『「是啊」。大概是刚才听到那些造成的影响吧,而且这座塔会让人想起那个故事。』 尤德……真的是在说他自己吗? 仿佛揽镜与镜中倒影对话,赛欧有种感觉,好像他自以为封印在内心的动摇与疑念都反射在尤德身上说给他听似的。 『在第八十六区听到那个故事时,我想了一下。如果登塔的是八六,我们会不会留下战斗到底的骄傲而无法放下?……还是说就连这份骄傲,都会就此放下?』 总有一天,迎接死亡时……假如此刻就是他们的死期,至少,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骄傲还能留在这双手中。 抑或是……就连这份骄傲,都像征海氏族他们那般…… ? 嗡嗡……大海在鸣叫。 ? 「──嗯?」 好像有声音从「下面」传来,辛眨了眨眼睛。 那种叹息既不像人声,又与至今听过的任何一种「军团」声音都不同。既不是机械语言,也非人类的叫唤。他也想不到什么类似的声响,只觉得十分异样。 下面。 「是海里……吗?」 攻坚部队目前的挺进位置在第四层最下层的第四层一楼(dora one)。雷霆分队正在战斗,辛与归他指挥的先锋分队等第四层一压制完成就要进入第五层──电磁加速炮型严阵以待的塔顶,目前正为此做准备,于第三层接受最后的补给。 已压制的第三层没有敌影,但头顶上的第四层仍挤满成群敌机,第五层底面则群聚着冬眠蝴蝶般的阻电扰乱型。更具威胁的是被它们的银翅挡住,从这边看不见的塔顶楼层还有一架电磁加速炮型;辛一面对它保持警戒,一面将意识转向之前走过的下方。 在这暴风雨中看不清楚,但就算不是这种天气,幽暗深邃的大海一样没浅到能够看见遥远下方的底层。那是形态异于地表的世界。由水和黑暗代替光和空气,支配这个冷血生物的世界。 现在听不见声音……但辛不认为是心理作用。 「蕾娜……能对海里进行搜敌吗?我听见那里好像有某种东西。」 「你说海里吗?──我确认一下。」 蕾娜回应后,眼睛转向以实玛利。 她简短传达辛的请求后,「声纳目前并没有反应啊。」以实玛利偏了头,但仍点头。电波在水里比在空气中更容易衰减,雷达派不上用场。声纳可利用回音揪出远方敌舰或潜藏于深海的原生海兽,在海里是主要的探敌工具。 接到指示的声纳室传来回应: 『兄长,原生海兽正在唱歌。虽然距离相当远……会不会是它的声音?』 「……真的假的啊。」 以实玛利小声呻吟。这次换成蕾娜微微歪头,他在蕾娜身边苦涩地仰天低语: 「就在你眼皮底下干架,你当然会不爽了……但现在可别来啊,算我拜托你了。」 「是原生海兽吗?……我是不觉得我会把它的声音误认为『军团』……」 经由蕾娜得到的答覆,让辛眨了几下眼睛。 自己的异能能捕捉到的并非物理性声响,而是死后仍残留人间的亡灵们,临死之际的最后言辞或思绪。原生海兽是生物,辛不认为他会把那些跟它的叫声搞混。 但他也没有确切证据能说不是。他在初次造访船团国群的海岸时,即使只是幽幽的声音,但曾远远听见过原生海兽的叫声。它们栖息的碧海离那个海岸有几百公里之遥。但原生海兽发出的「歌声」如果传达到岸上,说不定会比较近似于「军团」的悲叹而非声响。 「──收到。不过,还是请继续保持警戒。」 画快很多……如果大家,在为了什么事焦急的话……』 「……喔。」 她是在说与电磁加速炮型展开炮战之前,以实玛利说的那番话。 从时间来说,那时候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小时,因此大家表面上都已经平静下来,但事实上负责指挥部队的辛早就发现有几个人到现在还在动摇。所以他才会敦促大家有意识地戒备四周环境──多次提醒大家不要用狭窄的视野战斗,但似乎看起来还是不够谨慎。 「收到。作战即将进入尾声,大家差不多开始累了……我会提醒他们。」 『那个,我绝对不是在指责你指挥无方──……』 「这我明白……不用担心,蕾娜。至少不用为我担心。」 不用这么担心,辛已经不会像在联合王国时那样迷惑了。 辛反倒觉得那番话像在明示他们,即使没有心灵依归一样能活下去。以实玛利讲那番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而辛也觉得自己的内心产生了某种改变,让他最起码能这样去理解。 所以在这场作战中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 辛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将无线电对象切换成所有人,继续说道: 「──那具原生海兽的骨骼──记得是叫妮可吧。其实我在战争开始之前有看过它。」 突然换了个话题,而且还是跟作战不相关的闲谈。他感觉得到蕾娜疑惑地点了点头。 『……是。』 「我曾经想过,假如没有这场战争的话,说不定它已经成了让我走上学者之路的契机。因为我小时候,对,就跟普通小孩一样喜欢怪兽之类的东西。」 蕾娜似乎也听懂他的意思了。她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调侃口气回答: 『我知道……辛你在第八十六区多次交上来的、乱写一通的战斗报告书,最后大概是没东西可写了吧,都在对付以前卡通里的怪兽。』 竟然是拿意想不到的,而且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事情回答他。 辛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呻吟。经她这么一说,的确有过这么一件事。 他认为指挥管制官根本不会看,所以每次都沿用同一份报告书,而且一点都不打算认真写,因此内容真的全是瞎掰。再加上那是在他十一岁左右刚从军时写的……现在回想起来,光是想到内容就让他头痛。 『现在报告书会认真写了吗?』 「有认真写。应该说你不是都有看吗?总不会拿去折纸飞机了吧。」 『我都会看它们飞得多远,飞得久就表示是没内容的差劲报告书。』 「真够过分的……」 在只有战队与队长级人员连上的知觉同步另一端,可以感觉到有几人不禁发笑,紧张感也随之缓解了些……看来不合自己作风的闲聊没白聊。 『……请多加小心。』 「我会的。」 这段一反两人常态的对话达成了目的,赛欧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度的紧张、好胜或动摇都会对作战造成不好的影响;这种时候讲点俏皮话或笑话会很有效。但实在没想到,居然会是辛这个铁面死神和一板一眼的蕾娜来逗大家开心。 其实不只他们,尤德也才刚试着用闲聊让赛欧转换心情,但他假装没想到,说: 「顺便说一下。辛,你跟瑞图讲了一样的话喔。」 辛若有似无地停顿了一下。感觉似乎是蹙起了眉头。 「想当学者就去当啊。现在还不迟,你有瑞图作伴。」 『……当学者或许还不错,但我不想再当瑞图的保母了。』 「真够狠的。」 赛欧轻笑了几声,然后继续说: 「辛,你……」 他本来是想继续开玩笑。 但看样子是没成功。 「来参加这场作战──真的好吗?」 「送葬者」的光学感应器往他这边瞥了一眼。 赛欧想起在那机体中具有同样色彩,但曾经相同的冰冷已拂拭许多的血红眼眸。 辛改变了。 变得能对生命产生渴望……能够希望获得幸福。 变得愿意去见在战争中相隔两地,不曾谋面的祖父母。 过去在第八十六区的战场,他曾是拯救所有人却得不到任何人拯救的死神;如今他变得能向唯一拯救了他的爱哭鬼管制官表白──告诉她,想跟她一起活下去。 不像自己,到现在还无法迈向任何目标。 「你又跟我们一起上战场,一起打仗。你继续当处理终端真的好吗?因为你不是已经──不用再继续战斗了吗?」 说着说着,他察觉了。 不对。 不是「不用战斗」。是「我不希望你继续战斗」。 因为,辛已经不用再战斗了。他并不是除了战斗到底的骄傲之外一无所有,也不是除了战场之外无处生存。 既然这样,赛欧希望他别再战斗了。希望他别再上战场了。 继续上战场,会失去宝贵的事物。就像以实玛利和征海舰队的那些人一样,无论多么珍惜,多么不肯放手,都会轻而易举地遭到剥夺,好像根本不值一提似的。 他被迫体认到了──离开第八十六区,曾几何时竟然忘了。 战斗到人生最后一刻……仅有的这份骄傲。 这根本就靠不住,何时会被剥夺都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件事物能不被剥夺。反而正因为全都容易失去──所以更是会被蛮横地夺走,这就是世界的真理。 既然这样,至少你必须……至少只有你…… 在被剥夺之前,在再次失去一切之前…… 「在像战队长一样丧失之前」。 「你应该可以不用再打仗……可以忘了这一切吧。」 听到这种之于八六甚至形同侮辱,至少若有人对赛欧这样说,会令他愤慨不已的一番话…… 辛似乎微微地,像是苦笑般地笑了一下。 『赛欧……你讲这些话,是把我当成谁了?』 赛欧当场惊得僵住。 赛欧把辛与战队长联想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把其实很想对战队长说的话变成了对辛的疑问,而这些全被他看穿了。 知觉同步在不知不觉间做了切换,似乎只跟自己一个人连线。 『你说得对。就像你说的,我觉得我不一定要战斗。我不会再说我只有一份骄傲,也不再认为自己除了战场没有归宿……但是,我不战斗就去不了想去的地方……更何况我不想活得以自己为耻。』 ──只要能不以自己为耻就很好啦。 ──要不然,我就太对不起舰队司令(老爸)了。 『所以──……』 忽然间知觉同步增加了一个对象,一种平板到冷漠的声音说了: 『诺赞,第四层压制结束。』 辛顿时住口。 下个瞬间知觉同步重新连上。对象从赛欧一人,变成归他指挥的全体队员。 回应的声音已不再属于他个人,而是机动打击群总战队长的语气。 显得有些遥不可及。 『收到──全体人员,接下来开始攻略塔顶楼层的电磁加速炮型。』 ? 敌军部队终于入侵至视野下方──被敌军部队踏入他们的交战距离了。 电磁加速炮型看着这个状况──潜藏于内部的亡灵咬牙切齿。考虑到「据点的运用目的」,应该尽量避免使用这种防卫功能…… 但无可奈何。若是在「完成之前」遭到破坏就得不偿失了。 『珊瑚一号呼叫珊瑚综合体──使用最小限度防卫机制。』 ? 在视野边缘,爆炸螺栓启动。原本设置固定的钢骨横梁全数坠落。 比要塞塔顶低一层楼的第四层三楼(dora three),宛如蕾丝或万花筒的地面无一例外。 「什……!」 用钩爪攀于其上,正准备挺进第四层三楼的「送葬者」瞬时坠楼。同样于第四层三楼摆开阵势,由尤德指挥着掩护他们挺进的雷霆战队各机也是。 接着他们下方的第四层二楼(dora two)也在爆炸螺栓的启动下崩垮。 第四层一楼的友机急忙靠到柱子旁边,或是往下跳到第三层让出落地的空间。只有机体轻盈的「阿尔科诺斯特」在险象环生地躲开钢骨豪雨的同时,攀住第四层二楼的墙面留在原处。 毕竟是在跳上第四层三楼横梁的瞬间发生这场崩塌,姿态太差了。辛在空中控制「送葬者」的姿势,勉强降落在第四层一楼的一条横梁上。 「……!」 虽说「女武神」是专为高机动战斗开发,搭载了比「破坏之杖」更强效的避震装置,但毕竟是意料之外的崩 垮和坠落。反弹回来的冲击令他昏厥了一瞬,「送葬者」的脚部动作为之停顿。 周围的「女武神」也都硬是用钩爪缠住横梁吊在半空中,或者是在落地时的冲击下一时无法呼吸。 只要身为人类,就无法避免这种致命而不像话的呆立。 抓准这个破绽,旋转式机炮悠然掀开阻电扰乱型的银纱探出头来。本来属于对空武装的八门机炮对准遥远下方的海面。 目标是夹在天空与海洋之间,难看地停住脚步的四脚蜘蛛群。 不止如此,辛还听见周围有「某种东西」沿着要塞外墙降下。那个东西在楼层崩垮时解除休眠,苏醒过来。无论雷达还是光学感应器都捕捉不到它,但他听得见亡灵就在那里,属于机械亡灵的──……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显得很慢,但其实只在一眨眼的时间。不得不说实在无从闪躲。只有眼睛空虚地,仰望着开始以马达驱使转动的机炮── 『──达里娅。』 『遵命。』 紧接着,八架「阿尔科诺斯特」自己从第四层三楼跳了下来。 它们沿著「破坏神」与旋转机炮炮线之间的轨道落下。「阿尔科诺斯特」的机体虽然格外小巧,但位置贴近机炮炮弹来不及扩展范围的枪口,充分足以挺身保护「破坏神」。 『各位,那么我们下次战场见。』 旋转机炮扫射。 遭到四○毫米机炮炮弹的偌大破坏力撕扯,「阿尔科诺斯特」的纤细机体连同驾驶舱里的「西琳」被一并撕成碎片。炮弹引爆了自爆用高性能炸药,几架机体爆炸四散。 强烈的冲击波与爆炸火焰吹飞了接在机炮炮弹之后从要塞外围一齐射入的红外线──把惊险万分地采取了闪避动作的「破坏神」白色的装甲照得通红。 坠落的「破坏神」勉强设法逃离了机枪扫射,与随后而来的红外线射击轰炸。 蕾娜抬头看着那场面,不禁松了口气,然后苦涩地抿唇。虽然她们说甘愿如此……但蕾娜不愿将这当成可以习惯的牺牲。 「……维克,抱歉。谢谢你们的帮助。」 『无妨。这是她们职责所在。』 战斗仍在进行当中。他只简短回应,言外之意是别浪费时间。 「刚才的陷阱……」 『不会有下次了。要是能一用再用,早在「破坏神」闯入要塞时就用了。』 ……看来自己与他所见略同。 这座摩天贝楼据点是磁轨炮的炮阵地。而且呈现高塔形状,有时还会遭受强烈风暴吹袭。海上没有遮蔽物,把用以承受横向力量的横梁弄垮,会相对减弱对侧风的抵抗力。为了维持磁轨炮的命中精度,这种负面影响不容忽视。 敌军不会轻易弄垮楼层。 『反倒是第二波的不明机攻击比较棘手……这方面的分析由我来做。薇拉、亚妮娜,你们自行判断,「破坏神」无法闪避时就去掩护。』 「西琳」虽非人类,但单纯的行动不需要指挥官管制就能自主实行。维克命令小队长级的机械少女们进行自律行动,并且似乎为了分析敌情而启动了「卡迪加」的系统。 『蕾尔赫,你先退下,展开「蝉翼」……全部都看。』 狂暴吹袭的爆炸热风吹得阻电扰乱型的脆弱蝶翼望风而靡般齐指天际。它们编织而成的纱帘被剥除了短短一瞬间。 电磁加速炮型的威仪一时之间暴露在「女武神」面前。 形状基本上与一年前辛就近看到的无异。以银丝编成的两对翅膀向天伸展,幽蓝的光学感应器如鬼火模糊飘浮于黑漆漆的恶劣天气中;装甲模组相互连接成龙鳞般的漆黑铁甲,总高度十一公尺的巨躯让人必须抬头仰望。而最重要的是那极具特色的,此时仍然断了一边的长枪般炮身。 与雷声轰鸣的天空和疯狂肆虐的风雨相映之下,宛如自海底现身挑战上天的恶龙。 唯一不同的是,自两对翅膀之间伸出的四对八条钢铁脚部。 既像稳坐银巢中心的蜘蛛妖艳的长腿,又像重病导致羽毛脱落的鸟翼──实际上是前端的四○毫米旋转机炮闪闪发光的炮架悬臂。 机炮各自旋转,准星朝向不同的「破坏神」。 扫射。 穿甲弹风暴斜着横扫而来,这次「破坏神」成功躲避,各自散开。尽管钢骨的宽度只够勉强让「破坏神」站立,但同样都是三角形图案。从第一层打到这个第四层,大家差不多都习惯了。 辛也用小幅多次跳跃让「送葬者」退开,于扫射结束的同时减小移动速度,准星对准电磁加速炮型准备反击。 这时塔顶楼层的底面,空无一物的──甚至没听到半点声音的虚空当中,突如其来地喷出了火线。 「!」 「送葬者」取消射击,跳到旁边的另一条横梁上,逃过一直线迫近的致命长枪。电磁加速炮型更进一步发出了形同攻击预兆的战吼。「送葬者」停都没停就直接跳到另一条横梁上的瞬间,原本站着的横梁随即从完全不同的方向被四○毫米机炮炮弹射落。 接着又是一群看不见身影,但换成发出呻吟与呜咽声的敌机滑降下来,占据了包围「送葬者」的位置,与空间平行,仿佛画格子似的,射出朱红辉耀的红外线进行轰炸──是自动工厂型的子机兼护卫机,名称是射击子机型(biene)。 「啧……」 辛让钢索钩爪勾住下方第三层三楼(ca three)的横梁,以卷动钢索垂直落下的方式闪避攻击。他不禁咂舌,仰望虚空。不只射击子机型,旋转机炮也有几次射击是他没看见的。在这里果然也…… 一旁的赛欧小声呻吟: 『光学迷彩……!』 也就是用能够让可见光等电磁波散射偏折的阻电扰乱型包覆己身,高机动型曾经实现过的「军团」光学性兼电波性「隐形」技术……这下不只高机动型,连其他兵种也应用了同种技术。 在旋转机炮的高温与射击子机型的红外线焚烧下,蝶翼的灰烬纷纷飘落。群聚于塔顶楼层底面钢骨的部分阻电扰乱型飘飞下来,在灰烬飞扬之处突然消失……与织就迷彩的蝶群会合,补足烧掉的部分。 莱登以机枪瞄准敌机想反击……却无法开枪,反而被旋转机炮瞄准而跳开,同时苦涩地嘟哝一句: 『还是不行……竟给我窝在这种麻烦的巢里。』 在电磁加速炮型坐镇的塔顶楼层与楼下的第四层之间,射击子机型于射击轰炸后逃进顶层底面,只有那里架起了多重钢铁横梁,形状有如复杂的铁格子或防壁。这样直线飞行的战车炮与机枪子弹都几乎拉不起枪线。 『……看来射击子机型也只打算在射击轰炸时现身呢,真是棘手。』 安琪说完后便叹了口气。 只要听得见叹息,就算躲在光学迷彩底下,辛一样能追踪射击子机型的动向。是能追踪……但数量太多了,实在无法每次发生射击轰炸时都警告大家。至于电磁加速炮型的旋转机炮则并非各自具有控制系统,更是连动作都无法预测。 ……只有闪避的时机应该勉强还能提醒大家。 辛一面定睛注视因肉眼可见而总是不免使人分心,不具迷彩的八门旋转炮,一面用眼角去瞄萤幕显示,确认在这场战斗中名符其实地成为救生索的钢索钩爪没有异常或发出警告。 射击子机型的动向无法全数追踪。机炮更是看不见半点动作。 即使如此,最起码只要能让大家闪躲──保留战力争取时间以收集情资,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 「──蕾娜。」 「……嗯。光学迷彩这边由我处理。」 蕾娜让穿在联邦军服底下的「蝉翼」微亮起银紫幽光,点头回应。她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会不惜减少攻坚部队的机体数,也要把炮兵式样机带来。 只是,覆盖要塞的外墙面板意外地坚固,光凭炮兵型「破坏神」的八八毫米霰弹破坏不了。虽然应该能穿过塔顶楼层上方的挡墙──用以抵挡大型炮弹的圆顶,但光靠这样火力还不够,所以──…… 一旁以实玛利与以斯帖的小声交谈传进她的耳里。 穿透。况且距离那么近,有误射友军的风险。」 「靠『女武神』那么薄的装甲,恐怕就算没误射,四十公分榴弹也有点危险……那主炮以外怎么样?」 「您说破龙炮吗?在这种距离下,这种风中?」 「……抱歉,更不可行。」 风……风! 蕾娜霍地抬起了头。就算从外侧有困难…… 「舰长,我想请您提供帮助……请把『海洋之星』的主炮借给我。」 透过知觉同步听完蕾娜的提案,接着换维克说话了。他让「海鸥」用光学感应器将射击子机型的射击模式记录下来,并将其显示在「卡迪加」的全像视窗上。 「我这边分析还需要一些数据。诺赞、克罗,抱歉了,请你们再撑一下。」 身为八六的他们,不会现在才开始对这点程度的无理要求产生反感。辛与尤德都当成理所当然,连回话都没回,由蕾娜代替他们接着说: 『分析一结束就开始反击,请将时机告诉我──辛、尤德。』 不用等她下令,拥有代号的第八十六区两名战场老手回得很快: 『……先对付旋转机炮与射击子机型,对吧。』 『我们会一面以闪避为优先,一面照这个方针做部署。』 即使如此,毕竟身处不知何时会有隐形弹幕与射击轰炸来袭的极度紧张,加上一路上随时注意着立足处爬到这里,在无意识之中神经已累积了不少疲劳。 有人弄错退路而中弹,有人忘了近在身边的友机存在而发生冲撞,或是脚下踩空摔到楼下。战死者与负伤脱队的人数与时俱增,可蕾娜在「神枪」当中看着这一切,懊恼地咬牙切齿。 自己的职责是排除危害同袍或辛的敌机。同袍对装备了狙击炮的「神枪」所寄予的期待,正是钻过这种网格,解决掉电磁加速炮型这种高价值目标──也是她为了在辛身边持续战斗而磨练起来的技术。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可蕾娜却到现在都无法将准星对准电磁加速炮型。 只有心情越来越焦急。 看不见的射击只能用棘手形容。总计似乎有二十四门的旋转机炮展开波状攻击;射击子机型又从要塞外围描绘出水平格子、从中央往全方位展开放射状炮火、从塔顶楼层的整个底面垂直开炮,或是随机挑选一个方向斜角照射红外线。 两者数量都很多,射击范围又广,迫使她必须专心闪避,辛也不免以警告为优先。敌机躲在钢铁横梁组成的巢穴里时,炮击很难对准目标。他们无从反击。 焦灼感几乎要把五脏六腑烧焦。 我明明是大家的同胞。明明跟辛一样──永远都一样是八六。 明明是战斗到底之人。 这点不会丧失。 此时她假装忘记这样告诉过她的人将在今天失去他们自身的骄傲。 企图追赶西汀「独眼巨人」的旋转机炮──忽然停住动作,将准星切换到「神枪」身上。等到被那阴暗的炮口紧盯不放,可蕾娜才终于反应过来。 后记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 不顾剧情的气氛!这集是出海回。大家好,我是安里アサト。 只是呢,因为我从小就怕海,所以这集表现了我强烈的恐惧感就是了。海洋超可怕的。嘴上这么说,却又很爱看深海纪录片节目。深海实在是充满梦想。搞不好哪里真的躲着巨齿鲨,甚至是挪威海怪或海龙什么的喔。 言归正传。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为各位献上《86─不存在的战区─》第八集〈─gun smoke on the water─〉。副标题取自deep purple的名曲《smoke on the water》,这次是船团国群篇。不知道船团国群是什么的人,请参照本文! 然后是对大家的致谢。首先是染宫すずめ老师的《学园86》漫画版!然后是石井俊匡监督与a-1 pictures公司制作的动画版! 好事成双,让我到现在还在怀疑是不是在作梦。这都得感谢广大读者的支持与鼓励,真的非常感谢大家!敬请期待! 按照惯例进入注释的部分。 ?征海舰 《86》世界的空母由于假想敌异于现实空母或是预算不足的关系,在运用与武装方面与现实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舰队的编组也是,少了潜舰与两栖登陆舰。附带一提,建造国其实是齐亚德帝国。由于船团国群缺乏预算与技术,而帝国并不需要远洋舰却想取得运用资料并且累积建造技术,假如万一征海成功的话还想趁机取得特权,于是就在共通利益下建立了合作关系。 ?原生海兽 《86》世界的这项海洋设定在第三集已经不动声色地登场过了。除了本集登场的那个之外,还有大约六种海兽,也做了各种设定,但因为跟故事主轴毫不相干所以全部省略。 啊,还有它们不会再登场了。我也没打算揭晓它们的真面目。 最后进入谢词的部分。 责任编辑清濑氏、土屋氏,这集又承蒙两位替我挑错,提升了作品的精确度。 しらび老师,我在写这篇后记时,正在欣赏您绘制的动画改编庆祝插画。 1─4老师,这集我又借用您的好点子了。非常感谢您。 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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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原老师,只要想到接下来能看到您精心描绘的第八十六区的真正地狱,我便兴奋不已。 染宫老师,笑容灿烂的水手服蕾娜与有点进入反抗期的学生服辛都好可爱。我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两人与同伴们的校园生活了。 石井监督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每次与各位见面都能感受到大家对《86》动画版的强大热情,让我十分感激能由各位负责改编本作。 然后是赏光买下本书的各位读者,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即将看见战争尾声的此时此刻,还望大家继续关注八六们做出的抉择。 那么,愿本书能暂时将您带往拒绝人类入侵的碧蓝异界,以及与在另一个战场同样活得有尊严的水手们所邂逅的少年少女身边。 后记执笔中bgm:smoke on the water(deep pur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