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了时光》 第001章 章 塞车 “喂,小刘,我嘉心,长安路这边儿发生什么事故了吗?这怎么塞得一点儿不动了?”一通电话过去,骆嘉心问。 “可不是嘛,长安路和五一路岔口那四辆车撞一起了,我同事他们去处理了,说撞得挺严重,车主还都不是好惹的,跟前面协商呢。” “这么寸呢……”骆嘉心皱眉,一张漂亮的脸蛋已然皱成一团:“我这有事儿正着急呢,本来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再说这可是主街,这都塞了多少车了,怎么这么胡闹,还不给疏通开?还得多长时间?” 小刘是交通局的,消息自然灵通:“估计怎么也得半小时吧。” “那就来不及了啊……”骆嘉心看了眼表,还有二十分钟十二点,这眼瞅着就是要迟到的节奏啊,叹了口气,心想今天真是寸到家了:“你先等会儿啊,别挂电话,我看看。” 骆嘉心探头出车窗前后看了看,竟然看不到头看不到尾,密密麻麻全是车。 这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能蹦到后脚跟。 今天一出门骆嘉心就感觉菜园里长狗尿苔,不是好苗头。 途中遇上好几辆别她车的,更有一辆,等红灯的时候,差点儿没把骆嘉心那车给刮了。 现在还直接堵着了。 骆嘉心小幅度的推着车门,小心不刮到旁边奥迪,好不容易才从车里挤了下来。 顶着大太阳,左右瞧了瞧塞成蚂蚁的大道,琢磨着只能先把车钥匙给别人,之后让小刘的现场同事帮忙来取车,可这忒么的怎么给啊,回头车不得被人开走啊? 小刘跟电话里好像懂了骆嘉心的想法,说道:“至少也得半个小时这路才能通呢,找个面善的司机,帮你看会儿车,不能有问题。” “行。” 骆嘉心将前后左右的车牌号报给小刘,又左右瞧了周围车的价儿,最后在她车的屁股后,选择了个大切诺基的车主。 小八十万的车啊,应该不会贪她这七八万的小大众。 骆嘉心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敲着窗:“您好?” 车窗缓缓摇开,露出张挺俊朗成熟的脸:“嗯?” 骆嘉心下意识鉴定男人应该不是司机是车主,因为这人气场有点儿强,骆嘉心礼貌微笑,“先生您好是这样的,现在车堵在这,前后都无法移动,我交通局的朋友说至少要半小时前面才能疏通开。那我现在有急事得立刻离开,所以想把车钥匙放您这一会儿,十分钟后我朋友过来取钥匙,能麻烦您帮忙保管一下吗?” 这天骆嘉心的穿着未过膝的裹臀短裙,白色无袖衬衫,七公分的细高跟,长发盘起,戴着墨镜,配着链条晚宴包。 因为烤人的太阳,白净的皮肤有些红晕,唇红齿白,与人交谈时礼貌有加,将墨镜取下,微眯双眼与人对视,带着微笑说出请求。 怎么看都不会是骗子,反倒这穿着,有些像刻意装扮出的成熟,明显的在外要强,在家不修边幅。 所以,车里的男人点了头,“钥匙放你后备箱上,我替你看着。” 骆嘉心一愣,心想这男人要不要这么谨慎啊? 可抬手腕再看一眼时间,似乎只能这么办了。 骆嘉心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拿出手机迅速地给车里男人拍了个照片,在男人皱眉不悦之前迅速地说:“那什么,太感谢您了,我朋友是交警,一定要看清楚他穿着再让他拿走车钥匙开走我车哈,我赶时间,再见了先。” 因为骆嘉心跑得太快,男人来不及因为她失礼的行为生气,她人影已经消失。 男人失笑出声,缓缓关上车窗,好像为今天的出门不利摇了摇头。 - 骆嘉心这次相亲是一女对五男,她二姨肖萍给搞出来的,没别的特殊原因,就是觉着25再不结婚就剩家里了,俩字儿呗,逼婚,也不管骆嘉心现在正是打拼和享受的年龄。 而且这次他们还弄了个狠的,说她不是怕不合眼缘,见了也白见浪费大伙儿时间么?索性就一次给她弄到位了,那叫一个痛快,中午十二点,新开的德式餐厅里五位坐单桌的单身男士准时恭候她大驾。 情况是他们不知道她长啥样,她也不知道他们长啥样,就告诉她,让她到了后往餐厅门口一站,放眼一瞧,看哪个单桌男士顺眼,合眼缘了,逮好了就去聊,其他不用管,他们善后,还一副信誓旦旦的问她这样不怕不合眼缘了吧? 骆嘉心问说:“如果真的都看不上呢?”好家伙,那叫一个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说让她转身就走,下个周末的五位新男士继续让她瞧。 骆嘉心又问说:“如果同时看上好几个呢?怎么整?”得,又有答复了,她这群亲戚也真是丧心病狂,给她来了个精心策划的搞群战课程,幸好骆嘉心她爸看不下去眼给打断了。 - 骆嘉心一路小跑奔过去。 这会儿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点,餐厅里坐满了八成,而且好像还是三层楼的餐厅。 这餐厅人满为患的,虽说声音还不至于喧闹,可也不安静啊,这是适合约会相亲的场所?压根就没办法一打眼就看到五位单桌的单身男士! 骆嘉心幽幽的叹了口气,接着抬头挺胸,既然已经来了,就得打胜仗回去!腰杆瞬间变溜直。 骆嘉心的脸蛋长得也是真不错,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也是肤白大眼睛,长腿高鼻梁,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有这几样就搁谁眼里都是美女没跑了。而且骆嘉心不仅遗传了她爸的大眼睛高鼻梁,更遗传了她妈的前翘,腿还挺长,穿的短裙,露的也不少,登时就从美女上升成尤物了。 可今天……气氛明显不对劲儿啊。 回头率前所未有的低! 她都走到餐厅中央了,都没几个人正眼或者偷摸瞅她! 骆嘉心正心怀大大疑问呢,纳闷的回头,就瞧见门口站着个形似高富帅。 这人穿着合身的商务西装,肩膀挺宽,腿挺长,商务皮鞋挺亮,好像是美国的,这鞋型前两天她刚在杂志上看过,起价三千,全球排行里以舒适著称。 有道是看人先看鞋,鞋代表一个人的品位,这人的品位确实不错。 这人单手插在裤兜里,向四周漫不经心的打量着。 另一只手握着个手机,竟然是诺基亚的奢侈vertu商务手机,至少小三万! 骆嘉心的小心脏登时颤悠了一下,太尼玛奢侈太尼玛奢侈了。 怪不得回头率这么高呢,一款手机就足够吸引男人女人视线了。 但二十分钟前,她咋没注意到这人颜挺不错呢? 骆嘉心咳了咳,几步走过去,冲这人微笑挥爪,“嗨帅哥,您怎么在这,这么快那边的路就通了吗?” 面前站着的男人,可不就是二十分钟前骆嘉心求帮忙看她车的男人么,小八十万大切诺基的车主。 男人回头看向她,显然认出了骆嘉心,接着目光有点深,好像在咂摸着什么事:“这就是你说的急事?来餐厅吃饭?” 骆嘉心一怔,忙微笑:“我跟人约好了,不能迟到么不是……请问我车呢?” “你认识交通局的朋友,我认识公安局的朋友,你的车和我的车都交给公安局了。” 男人顿了顿,乜斜着她淡道,“我也有约不能迟到,还有麻烦手机里的照片先删了吧。” “啊?嗯,好。”骆嘉心细条慢理的拿出手机,翻相册。 翻到相册后,手指放到删除垃圾箱时,却停了下来。 心想尼玛啊…… 第002章 章 碰面 看人的时候真没发现这人的眼睛很好看,这时候看这相册里的照片,倒是发现了,挺迷人的长相啊。 窗外有光的原因,男人的半边脸上有光,眼睛微微眯着,目光没有看镜头,有些偏,但这个偏离镜头的目光里,却有着一丝慵懒。 缓缓的,有几秒钟的心动,这简直是女人在看到俊朗男人时共有的特点,骆嘉心也不免落俗。 “真人在这里,能别对着照片流口水吗?” 骆嘉心下意识摸了摸嘴,随即悻悻地笑:“您可真幽默,哈哈,哈哈,哈。” 男人忍俊不禁,失笑了一声。 骆嘉心眨眨眼,觉着这男人笑起来,好像更好看了。帅啊,是真帅,他爹妈是怎么生的他啊,怎么这么会生。 世界不公平啊,不公平,骆嘉心边想着世界不公平,边寻思着这照片她不太想删…… 她这时候还不知道二十分钟后将会发生的事,还不知道她这句的“世界不公平”,有多应验,否则一定会骂天骂地。 “照片删了吗?” “嗯?”骆嘉心将照片存好,一本正经的说:“嗯,删了。” 说完眼睛突然变大:“糟了,忘了正事儿了。” 骆嘉心猛地起身四处看周围,终于想起她是来相亲的了,可这餐厅人忒多了,骆嘉心根本没办法一眼找到一个人的单桌男士。 这会儿刚好有服务生经过她身边,骆嘉心一把拽住就问:“哎您好等一下,您好,请问一下哪几桌的男士是一个人说在等朋友的吗?可以给我指一下吗?” “哦,可以,您稍等,我去前台给您问一下。” 服务生转身走向前台,骆嘉心也欲抬脚跟上去,这时切诺基车主突然在她身后出了声:“骆嘉心?” 骆嘉心一愣,迅速回头:“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啊……啊?不是吧?啊……啊?” “我和你二姨通过电话。”男人缓缓皱起了眉:“我叫安逸,怎么你这次相亲是同时跟很多男人一起?” 骆嘉心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这也甭去相别人了,一是哪还好意思走啊,二是这人就该是她二姨口中的挺优秀的男人了吧?她二姨跟她偷摸的透过小内|幕,说这五个相亲男里面有个特别优秀的成熟男人。 骆嘉心讪讪的坐下,“呵呵”干笑:“那什么,挺巧啊……” 这会儿服务生也走了回来,礼貌道:“女士您好,一共有四桌男士说在等朋友,二楼两位,三楼两位。” 骆嘉心的脸顿时更红了,硬着头皮对服务生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还有什么能够帮您的吗?” “……没有了。” “那请问二位现在点餐吗?这是菜单。” 骆嘉心也不好意思伸手接菜单了,垂着脑袋,恨不得把脑袋埋桌子底下,越垂越低。 “我们先看看,等下点餐的时候叫你。”安逸若无其事的将菜单接过去,一本放在骆嘉心面前,一本接过去放在自己面前。 服务员走后,骆嘉心才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安逸:“安先生您好,我想我还是跟您解释一下。”骆嘉心艰难的说:“同时约会几个男人这种事……吧,我,其实我也是被逼的,头一次,你看哈,我也有点儿优点,我这人对时间观念很强,是吧?” 安逸却头不抬的看着菜单:“不用紧张,还有什么优点,慢慢说,一起说完了。” 听这话,好像似有若无的带了点儿讽刺,可仔细看这人的侧脸吧,又似乎挺认真的,没有半分不耐烦。 所以这是应该继续说优点,还是玩笑话的翻过这话题啊? 骆嘉心莫名其妙的更紧张了,端起水杯掩饰紧张的决定先润润嗓子。 “怎么不说了?”安逸抬头。 “我……”骆嘉心想说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优点了,可话还没说完,水突然呛到嗓子眼,手一抖,嗓子一咳……水杯里的水在她身上撒了个实诚。 骆嘉心被呛到,咳得脸和鼻子全红了,而对面的安逸,居然一直抱着肩膀隔岸观火,就若无其事的瞧着她没有形象的咳。 过了能有两分钟,终于咳完,骆嘉心一把鼻涕一把泪,扔了纸巾,破罐子破摔的说:“得了,这场相亲直接宣告失败吧,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还优点?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啥优点。” “不。”安逸终于开口,却是摇头,看着她湿了衣服的前胸:“你还是有优点的,我看到了。” 骆嘉心下意识低头看前胸……啊!嗷! 跟走光了没区别啊! 胸罩的轮廓都显露出来了! 骆嘉心一把抱住胸,欲哭无泪:“帅哥您能别看了吗?” 安逸笑了,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她:“已经看过了。” 骆嘉心扁着脸穿外套,恨不得一秒钟变金刚,穿得那叫一个快。 而脸已经红到紫色了。 刚穿好,手机响了起来,骆嘉心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是“二姨”,有片刻的迟疑,现在接电话是不是不太礼貌?这日子还能过吗?还能给人家留点儿好印象了吗? “接吧。”安逸说。 “哦,好,谢谢。” 接起后,就听她二姨的声音十分沉重:“现在来市中心医院,立刻。” “怎么了二姨,出什么事了,谁在医院?” 她二姨不说,只道:“别问了,现在过来,到了后给我打电话。” “你先说,谁出事了,谁?”骆嘉心的脸已经大变色,嘴唇儿也有点儿抖,“二姨!” 手机突然被人抽走,骆嘉心瞪向安逸,安逸对着电话礼貌而迅速的问:“肖姨您好,我是安逸,昨天和您通过电话。我现在带她过去,但可以先跟我说说情况吗?” 骆嘉心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只看着安逸沉默的听着,片刻后,安逸挂断电话,拉她起身:“你先冷静一下,我没有接到我朋友电话,市中心的路应该还堵着,我需要带你走到中心医院,还能走?” 骆嘉心的腿忽然软了一下,被安逸稳稳扶住。 “能走吗?”安逸的声音柔和了很多。 骆嘉心的心脏直砰砰跳,下意识猜想是她爸妈出了事,抬眼怔怔的看着安逸,无意识的点头:“能。” 安逸带着骆嘉心,一直走进中心医院一楼大厅,被大太阳烤的出了不少汗,额头鼻尖上都是汗珠,但脚上却没有半刻慢下。 边往电梯门前走边给骆嘉心的二姨去了电话,问在哪个病房。 今天周末,又是中午吃饭时间,电梯前人不多,俩人顺利上了电梯。 骆嘉心在听安逸说不是她爸妈出事后就一路无言,之后在电梯中不管新进电梯的人怎么挤,她都挨着安逸不动,直盯着他手。 安逸瞥了骆嘉心一眼,抬手,按下了数字13,这姑娘挺聪明……可有时候还不如笨点儿,好歹不会自己找罪受。 13楼……骆嘉心脸唰的全白,血色全无,接着眼睛一红,迅速低下头。 但骆嘉心的脑袋低的再快,安逸还是看到自她脸上掉下两滴泪。 13楼是心脑血管科,骆嘉心的亲人当中,只有她外婆在这层楼的病房里住过……她外婆,这二十五年来对她最好的人。 电梯“叮”的一声响,骆嘉心前脚刚迈出电梯,就听到楼层里歇斯底里一样的哭吼声,有男有女,是她的长辈们。 揉着胸口,骆嘉心的脚下慢慢顿住,头不抬的低声问安逸:“她已经走了是吗?” 骆嘉心的声音已经哽咽,安逸很轻的“嗯”了一声。 “我去趟洗手间。”骆嘉心尽量平静的说完,转个弯快步离开。 第003章 章 出事 从进电梯到出电梯,再到她人影消失,骆嘉心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像个倔强的孩子。 骆嘉心越走越快,脚步越走越急,直到推开洗手间的门时,终于停下,而脸上已经布满泪痕,像被泪水冲洗过,写着难过与痛苦。 撑着洗手台,骆嘉心再忍不住的呜咽出声,缓缓的,呜咽变成嚎啕大哭。 安逸等了很久,有二十分钟吧,里面的哭声渐弱,骆嘉心终于走了出来。 眼睛仍旧发红,有无法掩饰的哭过的痕迹,但她仍旧在竭力的掩饰。 看到安逸在门外等她时,有片刻的诧异,随即先开口问道:“有墨镜吗?” 安逸摊手。 骆嘉心自嘲的笑了笑:“唉,看着就没有,我居然还问。你一直在这等我吗?” “嗯。”安逸点头:“你怎么样,挺的住?” “能。”骆嘉心声音里还是有些哭腔,鼻音很重,像感冒了一样,重重的拧了拧鼻子,深呼吸。 “走吧,去看看她。”安逸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下触感柔软而削瘦。 病房中,哭声最大的是骆嘉心的两个舅和大舅妈,她二姨脑袋抵着门,肩膀不住的颤抖,无声的哭泣着。 骆嘉心姥姥这辈子生过八个孩子,两个夭折,养到大的是两个儿子四个女儿,虽然有两个嫁到外地,但理应养老的也有八人,此时却除了房间里的三个孩子一个儿媳,其余都没赶到。 骆嘉心站在门口,没有靠近病床,只是走近她二姨,轻轻抱住她。 “二姨……节哀。”所有亲戚里,除了姥姥外,她和她二姨最亲,她不忍心看见她这样无声的哭诉。 肖萍缓缓抬头,眼带湿泪的看她,静静的看了她半晌,猛地抓着她的肩膀晃动不停:“骆嘉心!那是对你最亲的人!那是我妈!你告诉我怎么节哀!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你还有没有良心!啊?!骆嘉心你告诉我!” 骆嘉心偏开头不看她,任凭她不住的晃着她,眼里一片平静,没有泪也没有反驳,直到肖萍晃累了,抱住她在她肩膀上哭了起来,才有了反应,缓缓抬起手臂抱住二姨,轻拍她的肩背。 “她……走之前说过什么吗?” “没有。”肖萍哽咽着摇头,她妈上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下半辈子有好日子了,可老头子走了,天生操心命,俩儿子有了孩子都不让人省心,日夜担忧,到走这天都没有享过清福。 骆嘉心姥姥走的很急,十一点送进医院时就无法开口,十二点人就走了,一句遗言没留。路上事故堵车,几个儿女被堵着没有赶到,最后一面更是都没有看到。 “你去看看她吧,宝贝儿。”肖萍冷静下来,推开骆嘉心,揉了揉她的脸:“二姨不是想冲你喊的。” “我知道,我……”骆嘉心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忙转身走向楼层询问台:“我去看看需要办些什么手续。” 肖萍早感觉到骆嘉心身旁站个男人,这时抹了把湿脸看向他,强露出个微笑:“你是安逸吧?麻烦你照顾一下嘉心了,这孩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肖姨谢谢你了。” “不客气。”安逸摇头,将骆嘉心脱下的西装外套披到肖萍身上:“晚上守夜,小心着凉。”又轻轻的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您注意身体,我去陪她。” - 骆嘉心在前台问了姥姥送进院后的具体情况,就下了楼。一直魂不守舍的走出医院,她才注意到安逸一直跟着她。 “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你二姨叫我陪着你。”安逸走近遮住了她头顶的炽热。 骆嘉心无神的站在安逸面前,垂着头,有些手足无措,不住的搓着手:“你……你有事的话请先走吧,我爸妈一会儿过来后会安排后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不用留下陪着我。” “你想一个人干些什么?说实话。” “想去赛车。”骆嘉心扯了扯嘴角,轻道:“心里乱,心跳也快,没办法平静下来。” “但是你没有车,而且危险。” “我以前是赛车手,还没受过伤。” 安逸的表情终于变了变,没想到骆嘉心这长相这性格,竟然开过赛车,想了想,带她向前走:“前面有租赁公司,我带你去租一辆。” 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她的脚下:“高跟鞋?你来的时候也是穿这鞋开的车?” “自己的车穿什么鞋都能开。”骆嘉心解释道。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双鞋,介意穿运动鞋吗?” “不介意。”骆嘉心低头翻钱包,安逸淡道:“以后再给吧。” 安逸离开后,骆嘉心仍旧觉着不太真实,像场梦,觉着姥姥还没有离开,仰头看向头顶骄阳,刺的眼睛火辣辣的痛。 医院附近的人总是很多,还有小吃叫卖,人来人往经过她身边,骆嘉心觉着心更乱了。这时更有救护车刺耳鸣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疾步跑着,像一场噩梦。 安逸很快回来,递给她一个鞋盒:“走吧。” 租车顺利的超乎想象,骆嘉心感觉她只是转身看了眼窗外的功夫,安逸就已经拿到车钥匙。 安逸问:“法拉利如何?” “还能租到法拉利?” 安逸点头:“有特殊渠道。” 之后去取车,叫骆嘉心等他。 骆嘉心站在路边等安逸,一边打开鞋盒,是双国产运动鞋,但估计也有小三百块,还有双新买的袜子。 倒是个细心的男人。 安逸刚将车开到骆嘉心身边,就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是他弟弟安跃霄。 安逸边下车边问:“什么事?” “哥,你现在方便说话吗?”安跃霄的声音有些抖。 安逸给骆嘉心扔了个眼神,示意她先上车。 走到一旁后才道:“方便,说吧,怎么了,惹祸了?” 安跃霄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哥,今天院里来了个老太太,急救的时候好像是能救过来的,可好像因为我操作不当,就没救过来……” 安逸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车中垂头而坐的骆嘉心,老太太不是她姥姥吧?眉头登时蹙起:“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安跃霄慌张的话都说不清楚:“你,你能先过来一趟吗?哥,我害怕……” 安逸神色严肃:“出来,在医院对面的茶馆等我,要个包间,我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后,安逸几步走到法拉利跟前,敲了敲骆嘉心身边的窗。 骆嘉心抬头的瞬间,眼里有泪光,很快压了回去:“嗯?” “我现在有事需要离开,你一个人可以吗?”安逸看了眼表:“或者我叫助理过来陪你。” “不用。”骆嘉心摆手:“你如果忙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说着又下了车:“今天很感谢你。” 安逸点点头,将这感谢收下了,一边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事给我电话。” 骆嘉心下意识抓住他西装衣摆。 安逸回头:“怎么?” 骆嘉心犹豫片刻,摇了头:“算了,没事,你忙去吧。” 安逸笑笑,突然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二十四小时开机,难过了可以来找我。” 安逸大步走的很快,骆嘉心看着安逸的背影,突然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这背影……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安逸一脸严肃,冲到医院对面的茶馆,一脚踹开安跃霄所报的包间门,“砰”的一声爆响。 直指安跃霄鼻子:“安跃霄你是不是一天不给我闯祸你就憋的慌?!” 第004章 章 冤家 茶馆不够私密,正对医院门诊部大门,但茶馆里人少,安跃霄要的更是二楼包间,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问题。 安逸冷着脸,温和的面目变得冷凝沉重,吓得安跃霄紧忙缩了缩脖子,连话都不再敢说,大气不敢喘一下。 安逸将车钥匙和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摔,松了领带,坐到安跃霄面前,怒气已经充斥整个包厢:“安跃霄你自己说,不提你以前,就你大学毕业这一年就给我闯了多少祸!赶紧把事儿给我说清楚了!” 安跃霄今年二十五,毕业一年,侧脸轮廓与安逸十分相像,自然,安逸今年三十岁,安跃霄比安逸小五岁,也较安逸年轻得多。 安跃霄涉世不多,这会儿一见老哥满面严肃,不敢拖沓,忙将情况跟安逸说了。就是安跃霄也真气人,他哥没到的时候,他又紧张又害怕,不停给他哥打电话问到哪了怎么还没到,可等安逸到了后呢,竟然说他自己也不记得是不是他酿成的错,他感觉好像是他给配错了药打错了针,又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做错,可看病人的反应又好像是因为他的问题。安逸再问他从哪拿的药,药袋扔哪了,什么时间给的药,扫描了么,安跃霄这败家玩意儿就开始一问三不知! 什么不记得了,不知道了,事后真懵了…… 而这事儿赶的也真是巧,这老太太,还真就是骆嘉心她姥姥! 安跃霄耷拉着个脑袋一脸惊吓过度要哭的样,安逸没好气的踹着桌角:“现在滚回家面壁思过去,给我好好回忆清楚了,我跟主任请假,明天开始就不用上这班了。” 安跃霄脸色一变,急急的求道:“哥,你也知道我多想当医生,你千万不能把这事儿给我捅出去啊,否则我就再当不了医生了!” 安逸抱着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凉凉的说:“别跟我提条件,一分钟,消失在我眼前。” 安逸话音方落地,安跃霄就抿紧了唇,只片刻就甩门而去。 随着掼门声落地,安逸的冷颜立刻变了,不再有任何愤怒与急迫,镇定自如,十分平静,显然是演给安跃霄看的。 片刻后,安逸拿出手机拨给哥儿们:“舒尧,我弟出了点儿事,你帮忙给解决一下。” 电话里隐约传出钟舒尧吐槽的声音:“你弟闯祸的本事还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都需要我帮忙解决了,在医院里闹出人命了?” “差不多吧,先查一下究竟跟他有没有关系,有关系就把证据毁了。”安逸懒懒的翘着二郎腿,解释了遍情况,随口道:“刚吓了他一把,估计一年半载再不能给我惹事了。” “哟,你发火了?咱们安大师挺多年没发火了吧?怎么,是跟你姐给你安排的相亲撞一起了?” “可不是么,我好不容易接受回相亲,这姑娘挺有意思的,结果死的还是这姑娘她亲姥姥。”安逸状态放松,神情慵懒,跟哥儿们笑道:“那话怎么说来着,巧他爹打巧他哥,巧上加巧么。” 安逸想了想,嘱咐道:“那姑娘不像个软人,挺不好惹的,一定把这事儿安排好了,绝不能传到她耳里。” 钟舒尧自然应下。 距离与骆嘉心的相亲,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骆嘉心前几天应是忙着外婆的出殡,但后几天也没联系过安逸,相亲这事儿,似乎也就这么折了。 安逸上午跟他父亲的几个老朋友喝茶谈人生去了,下午回到公司的时候,几乎已经下班的点儿了。 办公室门口几个大字“南汽集团副总”格外显眼,安逸歪头看了一会儿,指尖敲了敲门口助理的桌子:“调台新款女士跑车给钟少老婆送去,再买块手表给钟少一同送去,名义是祝早生贵子。” 安逸助理姓简,比安逸大两岁,男的,是安逸父亲安排过来的,做事十分牢靠。 “明白。”简助说:“还有老板,今天上午长安街那边的4s店失火,车没有损失,但店内配件有损失。” “嗯,损失统计好后发给我。”安逸只思量了片刻,便吩咐道:“不用他们赔偿,但长安街那边的主管辞了吧,说是我父亲的安排。” “是。”简助犹豫的说:“老板,还有件事……” “说。” “嗯……钟小姐现在在楼顶。” “不是说她来就直接报警,怎么跑楼顶去了?” “她说下班时间看不着你就跳楼,表情也有点儿不对,好像是来真的。” 安逸表情不变,拎起办公室门边的棒球棒,上楼。 楼顶风大的很,但视野非常不错,三十多层的高度,放眼看去,倒是挺非凡的风景。 一个长裙飘飘的女人站立在顶楼边上,似乎再向前迈一步就能从这高堂广厦坠下去。 “等什么呢,跳啊。”安逸倚着爬梯,并不向前走,漫不经心的说:“等我劝你呢?钟瑾,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别逼我对你下狠手。” “是啊,客气,安大师从来都对女人很客气,要不能被称为安大师么。”钟瑾几步走到安逸面前,甩手扔出一沓照片:“安总,您不是说近两年内都没有结婚的计划?那这算什么,这女的叫骆嘉心?我追你这么长时间你不要,你却跟个小姑娘去玩相亲?” 跟安逸一起长大的哥儿们,都知道安逸以前谈了多少恋爱,也知道他现在越活越像老人的原因是对爱情没了期待,一次他们揶揄的问他,“安大师你别是对女人没了感觉,以后转战男人吧?”就安逸这样手段多的男人,别说勾引女人一勾一个准,估计勾男人都能一勾一个准,招数多着呢,要不能被叫安大师么。但随即就被安逸一个眼神吓尿了,不敢再提。 安逸这真是年轻时恋爱太多,到这三十岁,不安分的心早就沉淀下来了,不再喜欢任何高调张扬的女人,尤其是对他死心塌地到有点儿变态的钟瑾。 安逸看了眼照片,目光瞬间变冷,拉着钟瑾的手腕将她往楼顶边上拽:“钟瑾,我看在你哥是我朋友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别以为我会一直惯着你毛病!现在都开始玩上跟踪了?来,你不挺牛逼么,给我跳,跳啊!” 钟瑾脸唰的变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安逸嗤笑了一声,放开她,拎着棒球棒,接着走向天窗,刚要做点儿什么,手机倒是突然响了。 “哪位。”安逸接起来。 “安,安先生吗?我,我骆嘉心。” 安逸对这通电话倒是有些意外,扬了扬眉,接着回身面朝钟瑾,接按了免提:“怎么了?” 骆嘉心声音有点儿小,还被风吹散了一些,反而显得有些脆弱:“那个,安先生,您能来酒店一趟吗?” 安逸抬头瞥了眼钟瑾,果见钟瑾瞪起了眼。 安逸问都没问的就点了头:“可以,把酒店房间发给我。” 挂了电话后,钟瑾立即一声大喊:“骆嘉心约你开房?你们才见一面?!” “钟瑾,你不觉着你管得太多了?”安逸突然朝着天窗的玻璃窗重重的一棒子下去,玻璃应声而碎。 吓得钟瑾浑身僵住。 “最后警告你一次钟瑾,别再跟踪我,否则我就让你跟这玻璃窗一个下场。” 钟瑾被安逸吓得全身微颤,眼里已经蓄出泪水,但还是梗着脖子,跟安逸硬碰硬:“安逸,反正我决不允许你拥有其他女人,这骆嘉心,我一定跟她死磕到底!别逼我曝光你那些秘密!” 安逸讽笑:“骆嘉心已经开了房,等我过去呢,你可以现在就试试。” 第005章 章 夜宵 骆嘉心这姑娘估摸着是已经被外婆的突发事件搞得精神有点儿失常了,如果不是精神失常的话,那就肯定是大脑缺根智力弦,否则肯定做不出今天的事儿。 在家里时就干了好几瓶酒,借着酒劲儿,给安逸去了电话,借着来酒店开了房后,又干了一瓶酒,现在已经是晕晕乎乎好似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状态了。 一张小脸儿端得粉白粉白的,喝酒上了头跟床上躺着,虽然打着空调,但还是觉着热得很,不停摸着额头的湿汗。 这姑娘不仅头回开房,还是个处呢,今天搞出的这么一出,简直是作死的节奏。 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人敲了门。 骆嘉心哑着嗓子问了一声:“谁啊?” “安逸。” 骆嘉心小步迈得那叫一个慢,磨磨蹭蹭的一步的跨度能走出三步来,走得里倒歪斜的,拉开门后下意识退到了门后。 安逸闲庭信步的进来,一打眼没看见骆嘉心,回头看骆嘉心竟然跟门后躲着呢,脸蛋通红,一双眼睛做贼心虚一样的瞧着地面儿。 一身连衣裙,比之前的那套职业女性装清纯了很多,没有化妆,无袖的浅色系,腕上戴着翡翠的手镯,无意识的拨弄着。 还有一股子的酒气。 安逸乐了:“我说,你这什么情况?” 骆嘉心歪头看了他好一会儿,似是终于认出他是谁了,忽然眼睛“噔”的一亮,朝着安逸冲了过去,搂着他脖子,作势要干事儿! 安逸这么个冷静的人,都被骆嘉心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搞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推开她:“骆嘉心你喝了多少啊这是?” “一瓶……” “一瓶就多了?” 骆嘉心继续道:“一瓶,一瓶没喝!” 安逸:“……” 终于是见着奇葩少女了,这姑娘指不定喝了多少了这是。 但都说酒壮怂人胆,安逸挑了挑眉,自骆嘉心脑顶扫到脚底,又从脚底扫到脑顶,目光里明显是不相信她真的喝醉到神志不清的程度,似乎像是有心逗她,反手关上门,将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松着领带,边解衬衫扣子,边扬眉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骆嘉心果然呆住了。 呆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安逸指着房门:“这门我反锁了,没有特殊房卡开不了,你现在已经进死胡同了知道么,不管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最后结局都是床上醒来,知道么?” 骆嘉心继续呆。 安逸几步走到她面前,忽然抬手捏住了她下巴,歪着头,目光深邃而温柔,逐渐凑近她的唇。 似乎已经望进了她眼里,骆嘉心的心跳突然开始急速蹦跶,越蹦越快,越蹦感觉脸越烫,要着了要着了。 骆嘉心想,她感觉到她身体要着火了要着火了。 要碰上了要碰上了……骆嘉心张了张嘴,几秒钟后,眼睛一眨,竟然哭了,酒也彻底醒了。 “我,我不玩了行吗……”骆嘉心突然坐到地上,崩溃的哭喊:“我就随口一说,我不是要来真的啊啊啊——” 安逸彻底被骆嘉心给整笑了,笑得双眼眯起来。 这姑娘这么不禁逗,明显还是个处,笑得他嘴都合不上了。 安逸过去踢她的腿:“你以前没做过?” “你才没做过,你全家都没做过!” 安逸被骆嘉心逗得笑弯了眼,笑得特欢畅,抬手抹她脸上的眼泪儿:“逗你玩么,还当真的,你听说过哪个酒店有特殊房卡的?” 骆嘉心哭声一听,抬头看他,满脸都挂着矜贵泪儿。 “逗,逗我玩呢?” “废话,你看我像随便出来开房的人?”安逸乐得又推她脑袋:“骆嘉心,你怎么这么好玩呢。” 骆嘉心:“……” 安逸过去将客房的门推开,要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骆嘉心,一杯自个浅酌着,同时将门大敞四开的跟她聊天。 “骆嘉心,你没谈过恋爱?” 这会儿骆嘉心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也终于想到,安逸毕竟是她二姨介绍来的相亲对象,人品应该不错的。 “谈过啊,恋爱肯定谈过啊,但没发展到那一步,我姥姥……”说到她外婆,骆嘉心的声音低了下来,充满脆弱,但很快就又扬了上去,一股子爽朗劲儿:“我姥姥告诉我谈恋爱的时候绝对不能让男朋友动手动脚,所以就一直没有过,我很听话的好么!” “你们分手是因为他对你动手动脚?” “当然不是。”骆嘉心鄙视着安逸:“我骆嘉心的眼光很好的好吗?我就谈过那一次恋爱,但那次恋爱我从来没后悔过,他人简直比我爸都对我好,体贴心细,还会给我小惊喜。” “那为什么分了?” “因为他家里不同意。”骆嘉心好像早把那段感情放下了,摇头晃脑,声音里都是无所谓:“所以门当户对太重要了,哦对,你家是干什么的?我二姨还没跟我说过,就说你家挺有钱权的。” “嗯,市里百分之八十的4s店都是我家的。” 骆嘉心瞬间抬头:“!” 真正瞠口结舌,骆嘉心张着嘴,瞪着他,目光变得呆滞,接着变得游离,好像眼前出现了一群挥着小翅膀的天使,叽叽喳喳说骆嘉心你碰见宝了! 怪不得他没事儿就换车呢! 这是财神爷啊!佛爷啊!老佛爷啊! 她这要是跟他好了,那就是今天捷豹!明天法拉利!后天兰博基尼啊! 飞舞吧!飙车吧!啊!啊!世界都是她的了! “麻烦擦一擦你的口水。”安逸抽出张纸巾甩到她脸上,接着安逸拉上窗帘,关了房间灯,只留一个浅浅的床头灯:“说说吧,今天什么情况。” 骆嘉心明白了,他是怕她说不出口,给她制造气氛呢。 骆嘉心有点儿感动,突然之间,骆嘉心感觉安逸这个名字真适合他。 安逸又贴心。 “又盯着我发呆?”安逸猝然睁眼,竟对她挑了个飞眼儿:“怎样,迷上了?” 骆嘉心:“……” 这房间里这么暗,应该看不到她脸红吧? “骆嘉心你脸红了。” 骆嘉心:“……” “好吧。”骆嘉心咳了咳,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他这是故意调戏她呢!就准备诉苦。 但还未开口,坐在她对面的安逸忽又道:“骆嘉心,你有e了吧?” “什么?”骆嘉心没反应过来。 安逸指了指她因为坐得太随意,而领口大开走光的前胸:“沟挺深。” 骆嘉心一愣,低头看了眼,确实走光了大片面积。 抬头怒瞪安逸:“流氓啊!!!” 接着抬手就往安逸脸上扬了一杯水。 安逸:“……” 安逸边用纸巾擦着脸,安逸的脸已经黑成炭了,这搁谁被扬了这么一下子心情不差?好好说话就不行?玩玩儿就扬沙子,害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骆嘉心边拍着大腿边狂笑,笑得安逸的脸越来越黑,接着猛地停下大笑,直盯盯的看着他。 估摸着骆嘉心再次精神失常了,如果没精神失常的话,肯定问不出接下来的话:“安逸,你愿意跟我试一下一夜情吗?” 安逸停下动作,偏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微笑点头:“一夜情么,可以啊,现在时间刚刚好。” 说着,安逸起身,就靠近骆嘉心。 接下来的事儿也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骆嘉心正在最逗比时刻,就突然听到一阵喧嚷声:“查房了查房了。” 接着客房里冲进来好几个警察,啪啪啪把房间里的灯都打亮了。 忒么的好不容易开一次房,竟然碰上查房的了?! 第006章 章 处 骆嘉心只感觉眼前一晃,脑袋就被人给按住了——被安逸按住,按在他胸前。 骆嘉心呆呆的听着安逸胸腔里传来的有率的心跳,连周围的声音都渐渐远去,听不到了,听不到安逸跟他们说了什么,也听不到他们跟安逸说了,只感觉到心脏跳得有些超速,要撞车的节奏。 过了很久,骆嘉心感觉到被安逸放开,才怔怔的回神。 舔了舔嘴唇,小声问:“什么情况?” 安逸笑了,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看着她被惊到的小脸,接着揉了揉她脑袋:“没事儿了,摸摸毛吓不着。” 骆嘉心抬眼看过去,房间里就剩一个警察了,但还是有警察在啊! 骆嘉心赶紧推开安逸,双手举过脑顶,一脸惊吓过度状:“我们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啊!” 安逸憋笑看着她。 骆嘉心瞪他,无声的说着别笑别笑。 安逸点头,但笑意仍止不住:“好好,不笑不笑。” 骆嘉心几步走到警察跟前:“警察同志,我们只是来聊天的,真的什么都没做。”说着掏兜要给警察上礼钱。 警察一脸严肃:“别给我钱,给钱都是因为心虚!你听听别的房间,就是当场堵在床上,都喊着只是聊天什么也不干!” 骆嘉心吓得一哆嗦,回头瞅安逸,一脸委屈,都要哭出来了。 安逸终于笑出了声,歪头对警察边笑边说:“别逗她了,一会儿这姑娘该哭了,你去别的房间继续查吧,回头我跟你们程队说一声。” 安逸话音方落地,警察冲他点点头就走了。 骆嘉心一脸惊讶:“什么情况?你们认识?” 安逸大抵上也觉着头回跟小女生在客房谈话,还碰上查房这种事儿挺有意思的,看着骆嘉心又笑了很久。 骆嘉心被安逸笑得有点儿心慌了,嗔怪一样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瞪的,客房里这气氛登时变得微妙起来,骆嘉心站在门口,是往里进也不是,往外走也不是,尴尬得很。 刚好,这时骆嘉心的响了起来,总算为她解了围,可再瞧见这来电人,一愣,随即走到安逸跟前往他手里一推:“我二姨,你帮我接。” 安逸忍不住哂笑:“当我是你老妈子呢?接电话也要我帮你接?” “哎呀你就帮我接了嘛。”骆嘉心又急又慌的说:“帮帮忙,我有点儿怕又出什么事了,我怕。” 安逸这才接起来:“肖姨,我是安逸……嗯,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听了几句后安逸突然放了免提,肖萍忧心忡忡的说:“安逸啊,既然你现在跟她在一块我还能放心点儿,肖姨顺便求你也谢谢你了,麻烦再帮我看着她点儿吧,嘉心几乎是她姥姥一手带大的,有一年她姥姥心梗支架,嘉心三天没合过眼,就一直在床边陪着,平常人二十四小时不睡都吃不消,她整整七十二小时没睡过。而且从后事到现在,一直没见嘉心哭过,她肯定一直憋着呢……” 安逸抬头看了眼骆嘉心,骆嘉心红着眼,眼泪已经在脸上挂着了,感觉到他的视线,若无其事的擦掉眼泪,扭头对他咧了个大大的假笑。 安逸笑了笑,笑得无可奈何又温柔,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在安慰你可以不用假装坚强。 骆嘉心一愣,眼睛又开始蓄出泪雾来,赶忙低下了头。 突然,安逸伸手,一手搂过她的肩,轻柔的将她抱进了怀中。 声音柔和的简直无法形容:“哭一哭吧,过了今天,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骆嘉心的鼻子一酸,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将脸埋在他脖颈,紧紧抱住他的腰,终于缓缓哭出声来。 太久没有听过女人哭了,安逸想,哭的他都有片刻的无措,简直是谁听谁心疼。 骆嘉心的哭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声音嘶哑,安逸不落忍,终于轻轻抚着她的背出声道:“跟我说说你外婆?” 因为哭得太久,骆嘉心一时停不下来,又过了五分钟,才抽泣着吐出音儿来。 “我不知道。”骆嘉心趴在他肩上没有移开,声音暗哑:“我只知道以后我受委屈了再不会有人像她那样哄我,我赛车得奖的时候也不会有人为我高兴到泪流不止,周末回家时,也不会有人给我做一大桌子的菜说嘉心姥姥特意给你做的,吃饱饱了……我不是在爸妈身边长大的,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跟爸妈感情不深。她总会坐在我身边一直听着我发牢骚说笑话一直看着我,她总说我是她的大宝贝,可现在没了,我最爱的人没了,最爱我的人也没了……怎么办安逸,我想她,我一想到以后再看不到她了,就难受的不得了……” 这一间客房来的,总算是小小安慰了一把骆嘉心,让她说出了心底的话。不能让她彻底放下这件事,但终究能让她不再那么憋挺慌。 之后又是一个多星期俩人没联系过,安逸都快觉着自己是骆嘉心的垃圾桶了。 而安逸等了半个月,也终于等到了一直在等的电话:“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是安逸的亲姐安燃燃:“怎么样,我拖人介绍的那姑娘,见了吧?好吧?” “嗯。” 一听安逸这回答,安燃燃登时火了:“你是不是又没去相亲?!” “唉。”安逸头疼的揉着脑袋:“我去了。” “那你是没瞧上人家?!”安燃燃的火气骤然更大:“安逸我告儿你,就那姑娘,就骆嘉心,人都快把半个南梁市的适龄姑娘挑遍了才找着的,那可不是矮子里面挑大个,那可是大个里面再挑大个!性格好着呢!我要是男的我都娶她了,你居然还跟这给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你优秀,你高富帅,但你都三十了,人家姑娘才二十五!而且还是白富美!既然是奔着结婚去的,你就给我认真点儿,听见没!而且你不想回家后有热菜热饭还有老婆给你热炕头?工作累了往老婆腿上一躺舒服的摸摸腿摸摸胸想摸哪摸哪想干啥干啥?安逸!你要是主动点儿我就再也不让我儿子叫你舅了!” 这威胁够狠的啊,谁都知道他安逸最宠的人就是他那七岁小外甥,这要是不让小外甥叫舅舅,还真是抓着安逸软肋了,得,去看看骆嘉心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安逸慢悠悠的说:“想让我主动?可以啊,现在不正好暑假么,过几天我公司没事儿了,把你儿子借我两星期,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还有会要开,挂了。” 安燃燃一愣,随即狂喊:“我儿子跟着你还能好吗安逸我次……” 安逸半听不听的,挂断电话后那边终于消了声。 安逸歪着脑袋,右手漫不经心的在桌上敲着。 一个人的生活,说实话,平静舒适,挺好的,可安燃燃这通电话打的……他还真挺想回家后有热菜热饭还有老婆给你热炕头,工作累了往老婆腿上一躺舒服的摸摸腿摸摸胸想摸哪摸哪想干啥干啥。 安逸拿出私人手机,开机,想了想,还是觉着给骆嘉心去个电话问问她状况,可这手刚触到屏幕,难得一愣……他还不知道骆嘉心的号码…… 上次她打来后,他也懒得没存。 安逸“啧”了一声:“有缘没分了吧这就是。” 然而话音刚落,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过来,安逸瞧着有些眼熟。 刚接起来,骆嘉心的喊叫声堪比他姐安燃燃:“安逸!安跃霄是不是你弟!真以为躲起来我就不知道了吗!让他立刻给我滚出来!!!!!!” 第007章 章 情况 骆嘉心的喊声,是堪比泼妇骂街的大喊声,简直能把人耳膜穿爆了。 安逸没有立刻回答,在骆嘉心咆哮几句后,沉默了好几秒。但这沉默的小几秒,可毁了,登时把骆嘉心惹火了,那张嘴就跟终极大喷壶似的,不管不顾的开始大喷。 “安逸你给我装哑巴呢是吗!安逸我告诉你那是我亲姥姥,那是照顾了我二十五年的亲姥姥!是,我骆家没你们安家牛逼,但我骆嘉心喝出这条老命也要跟你们家死磕到底!非让你弟偿命不可!” “偿命这两个字还是别随便说出口了。”安逸的声音比骆嘉心冷静几十倍:“回头我弟要是真出什么事儿,即使跟你无关,我也会赖上你的,知道吗?” “事情没调查清楚,你就跟我说让我弟给偿命,你觉着有你这么说话的?”安逸反问。 “事情没调查清楚?”骆嘉心咂摸了两句,恍然大怒:“你果然早知道跟你弟有关系?!我今天听见的时候还以为是小护士八卦瞎传的,没想到是真的?!” 安逸皱眉:“你刚才在诈我的话?” 他今天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给诈了?什么情况,他今天居然被个小丫头片子诈了?! “不诈你我能这么迅速知道事实?我告诉你安,安逸……你,你要么。”骆嘉心这会儿已经气的结巴:“你要么现在把你弟交出来,要么你现在给我出来!” “骆嘉心,我和安跃霄不在一起,明早我带他一起去见你吧,如何?我现在在公司,一会儿要开会。” 骆嘉心安静了两分钟,估计在思考。 安逸心想骆嘉心这会儿应该是知道打扰他开会不太适合了。 “不行。”骆嘉心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让安跃霄逃了?” “我要是想让安跃霄逃了,我现在不就挂你电话通知他了?”安逸都被骆嘉心气笑了:“骆嘉心你动动脑筋行不行?” “正动着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拖延时间,已经用手边另一只手机给他发短信了。” 安逸:“……” 再这么下去,他们安家人的人品都被骆嘉心损没了,索性道:“一小时后我过去,告诉我地址。” “不行。”骆嘉心斩钉截铁的说:“现在,立刻,等不了一个小时后,否则我就直接闹到医院,公开处理调查。” 安逸由衷的想,这一次,他可能碰见克星了。头回见面时这姑娘挺软弱挺冷静的,怎么一星期不见就性情大变,马景涛是她亲戚吧?什么破性格,什么暴脾气,当然这一系列的不悦,在安逸脸上只有一个表情,只是皱了皱眉。 “地址是西街这边儿的米尔葭西餐厅。”骆嘉心又迅速的说:“正好我饿了,多带点儿钱,结账用。” 安逸:“……” 这姑娘性子忒急,做事儿估计也挺虎,安逸想了想,先把一会儿要开的会推了,之后没开大切诺基,换了辆车。 到一个急转弯将车停到米尔葭西餐厅门前,安逸潇洒下车,甩上车门,不过才半小时。 车速相当可观。 坐在窗边的骆嘉心发呆了好一会儿,漫不经心的抬头望向窗外,刚好就看见了潇洒甩车的安逸,也看清楚了安逸的座驾。 再拧眉望着他一路推开大门,摘下墨镜,一步步走近她。 骆嘉心控制不住的心想有钱人可真是……简直了……太恶心人了…… 但是……可以抱大腿吗? ……小百万的敞篷捷豹啊那可是! 但骆嘉心的理智终究更胜一筹,在安逸走近餐桌时,平静的先发制人,指着对面椅子:“坐。” 安逸笑了,见她今天没化妆,中分的长发披肩,眼睛清澈皮肤白皙,清纯的跟个大学生似的,跟相亲那天的装扮大相径庭,有片刻诧异,随即更没把她当回事儿似的:“你不说我也会坐。” 坐下后就开始反将骆嘉心的军:“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买单,不用客气。”说着扬声叫服务生,指着骆嘉心:“这位女士口味可能有些特别,但只要这位女士要的,不准说没有了,去买,几倍价钱都可以。”接着又看向骆嘉心,微笑问:“如何,满意吗?”他好歹号称安大师,面对个小丫头片子那还不是一个来一个来的。虽然他们这边可能理亏,但骆嘉心今天这电话打的,让他着实不舒服。除了他姐,还是头一个人这么冲他大吼大叫的,有事儿不能好好说话? 骆嘉心被梗了一下,瞅着安逸说不出话来,有怒还有呆。 过了片刻,骆嘉心舔了舔嘴唇儿,抬头对服务生笑了笑:“那个,一份主食,四份小吃,挑简单方便的就可以,麻烦你们了。” 安逸好整以暇的打量着骆嘉心,瞧,这不还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骆嘉心明显感觉自己突然出于下风了,咳了咳,直视安逸,要跟他好好谈谈安跃霄。 这时安逸突然又率先抢了发言权:“关于你外婆的事情,我向你承认,确实可能跟跃霄有关系,但也只是可能,因为当天他就叫我过去,告诉我说他也不记得是不是他用错药了,而我分析,如果真的是他用错药了,主治医生应该会对你外婆当时的反应有察觉,可却没有,我想多是他第一次面对抢救失败的病人产生的惧意。当然,这也不排除是他操作不当的原因,所以这一个星期,我把他关在了家里,一直让他面壁回忆。如果真的是他所做,那就走法律程序,我不会插手。另外关于这件事的最公平的解决方法,应该是调查当时的所有医生护士,然而这也需要工作时间进行,现在差不多是下班时间了,任何行为想法都是空谈。所以,除此以外,你还想说些什么?” 骆嘉心瞠口结舌的听完这一席话,登时觉着自己遇见了劲敌。 “看来你应该是同意我的做法的。”安逸突然展现了个特别迷人的微笑,唇角勾的恰到好处,似乎微笑也溢进了眼里,给她倒着白水:“中午也没吃饭?今天在忙些什么?” “我……就按时上班,中午去医院取手续时,听到护士门惋惜你弟突然辞职的事,又刚好在我外婆去世的那天,就一直查到刚刚……”骆嘉心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还有,你朋友把我车送回来的时候,车被刮到了,掉了块漆,这顿饭算是补偿,我不占小便宜,但也不会让别人占我便宜,所以两清。” 安逸失笑,又很快忍住笑,将服务生递过来的水果沙拉摆到她面前:“多吃点儿,败火。” 骆嘉心:“……” 仅仅怒瞪他简直都不够! 骆嘉心突然从他手边将墨镜拽走:“我车一直停在医院底下停车场,借我偏光镜,一会儿开你车。” 安逸丝毫不诧异,反倒有种一早预料到的满意。 “你都不反对?”骆嘉心也觉着安逸的目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不反对,把这车开出来就是专门给你送上门让你开的,你心乱平静不下来的时候不就想赛车开快车么。” 骆嘉心:“……” 骆嘉心沉默,无言以对。 安逸笑笑,一边漫不经心的扬了扬眉。 这若是安逸的哥儿们在,肯定会立刻分析这挑眉的意思——看,老子轻轻松解决一件麻烦。 那股子自信劲儿简直分分钟迷倒一众少女。 于是这骆嘉心,也就这么的被安逸给分分钟的秒杀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他们俩以后的相处状况会有那么大的巨变。 第008章 章 狗血 安逸说话算数,第二天骆嘉心中午在公司食堂随便吃了个茄子和菠萝咕咾肉,刚回到售楼处准备眯一觉,就接到了安逸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安跃霄过去,现在有时间吗?” 骆嘉心脚下一拐弯,转身去洗手间:“你今天有时间了?不忙?” “嗯,早会开完就没什么事了,你现在不方便?” 骆嘉心刚想说她还在单位,估计要下班才能出去,突然看到经理从洗手间出来,立即换了个表情,一本正经的温柔道:“可以的安先生,如果您现在就想看楼盘的话,我可以带您过去。” 安逸:“……” “领导在旁边?你是售楼的?” 骆嘉心对面前经理点点头,推开洗手间门,继续温柔道:“另外呢安先生,因为这个楼盘销售比较好,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带着您朋友一起过去看,看中了的话,我们可以立刻签合同,也方便您早日入住。” 安逸失笑:“行,你一会儿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骆嘉心温柔微笑:“好的安先生,这么定了,一小时后见。” 讲完电话后,骆嘉心贴着洗手间的门听了听,听到门外哒哒的皮鞋走远的声,松了口气,她这经理比人精还人精,比事儿妈还事儿妈,员工家里人去世这样的事,经理不仅没有通融,更是连句安慰都没有! 想当初经理的简历还是她给查阅抽出来的,因为她爸已经懒到一般人无法触摸的高度……忽然想起,前两天好像听说这边要换领导了,怎么还没来? 说起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月绝对是水星又逆行了,以前只想着不管家里的事,出来做个轻松的工作,没想到亲人去世,业绩大减,相亲还失败,三件事情纠到一起,累感不爱啊简直。 骆嘉心的同事陈梦看见骆嘉心又要往外跑,忙叫住她:“我说嘉心宝贝儿,经理都对你前些天的低业绩不满了,你这是还往哪跑呢?” 因为前些天出的事,骆嘉心无心接电话,要么就挂断,要么就语气不善,上周接到不少投诉电话,今早早会一汇总,骆嘉心这个月不仅没有任何奖金,还被扣了不少,估计月末能拿到五百块就已经不错了,而且会上被经理毫不客气的狠批了一顿。 陈梦特为她着急:“宝贝儿心,你要最近忙的话,要么下班后你把手机卡放我这吧,再有客户下班后打电话过来咨询,我帮你接了吧?” 陈梦这人特别好,跟她男朋友刘达志似的,就上次骆嘉心有事打电话过去的交通局的小刘。他们俩处了很多年了,从高中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到现在,前一阵房子刚装修完,正为办婚礼做准备呢,特别靠谱。 “没事儿,工资扣没就扣没了吧。”骆嘉心无所谓的说:“你平时就挺忙的了,出去跟小刘吃饭的时候就总接客户电话吧?你也该不接的就不接,到什么时候都是生活重要,也就是小刘这人好,没说的,要不你们俩肯定因为你这工作的事儿吵大架了。” 一提起刘达志,陈梦一脸的幸运:“说真的,认识刘达志,一定是我前辈子吃素修来的,我自个都没事儿想拜佛感谢天感谢地了。” “可不是么……我这没事儿,你不用担心,顶多经理训斥两句,而且房交会快要开始了,之后有的忙的,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把我辞了,人手不够,现聘都来不及。” 事实上经理确实再生气也不会把骆嘉心辞了,但也不是因为骆嘉心说的这个原因,而是骆嘉心之前的工作绩效不只是达标,而是超标很多,是他们售楼处里的头牌,还能甩业绩第二的好几条街。 骆嘉心逻辑清晰,说服人的能力更强,跟客户说话时永远温柔软语,站在他们角度推销楼盘,优点说,缺点也不避讳,显得真诚又吸引人。而且她还学了不少的风水知识,不像一般售楼员都是公司培训的时候了解够说的就行,骆嘉心却买了十余本的风水书,几乎都能背下来,她是做想做的事就会全心扑进去最认真干事的人。 而现在的情况就是骆嘉心好像要走下坡路,后知后觉的开始玩叛逆玩堕落,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成了没所谓,简直重返十八岁。 俩人站在饮水机边上小声叨咕了一会儿,陈梦说不过骆嘉心,座机又响了,只好先把这事儿放下去接电话,骆嘉心就打车去了米尔葭餐厅,刚好回去的时候可以取车,挺方便。 米尔葭餐厅东西不贵,环境好,速度快,菜肴味道又独特,是很多年轻人最喜欢的去处,午时阳光斜射,一壶下午茶,一盘小食,听着悠扬的钢琴曲儿,上着wifi,或是看书,就可以消磨一下午的舒适时光。 然而这次骆嘉心不是来享受时光的,而是谈事见人的,她比安逸哥俩儿到的早,要了个位置偏的安静包间,点了壶下午茶,随着热茶转凉,心跳开始加快。 似乎终于要跟安跃霄对峙,却有些心软了。 如果姥姥的去世确实跟安跃霄有关,她肯定恨,恨他做错的事导致的后果,决心要让他付出代价,可又能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呢?何况安逸这人还算是好人,难道毁了这个叫安跃霄的人吗? 这么想着,骆嘉心起身就想走,可刚推开门,就与迎面过来的极其相像的两个人撞了正面。 安逸她熟悉,而安逸身边那个跟他长相有八分像,但比他青涩几分的人,应该就是安跃霄。安逸是浑身散发优雅的男人,安跃霄则浑身有股子痞劲儿,跟安逸一样高,勾着他肩膀,不停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偶尔还露出坏笑,像是跟她一个年纪,二十五六岁。 骆嘉心猛地记起为什么曾有一瞬间,她觉着安逸的背影眼熟,因为这背影跟她那前男友很像。 现在瞧见安跃霄,她也终于记起,她之前曾跟她前男友,以及安跃霄,一起吃过饭。 显然安跃霄也和骆嘉心一样,记起了她。 “你?你不是正沣哥的女朋友吗?”安跃霄诧异的抬手指着她,又觉着不太礼貌,放下了手,几步走到她面前,左右端详,上下打量:“没错没错,就是你,前两年正沣哥带我跟你一起吃过饭。你和正沣哥分手了?我一直听说他感情挺稳定的啊,什么情况?而且你现在居然在跟我哥相亲?” 骆嘉心心中直苦笑,安跃霄是安逸的亲弟弟,安跃霄又是邵正沣的亲表弟,所以安逸也是邵正沣的亲表弟。 这世界真小,到处都是亲戚。 因为是几年前一起吃的饭,所以对安跃霄的痞气很有印象,长相都是模糊的印象,而他的名字,早就不记得了。 现在见到这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所以现在什么情况?相亲后的狗血神展开剧情终于来了?她的相亲对象竟然是她前男友的表弟? 安逸这时突然缓声开了口:“所以你之前跟我说的唯一一次恋爱,就是跟邵正沣?” 骆嘉心点头,又摇头:“这事儿以后再说。”冷静着,没有忘记今天最重要的事,大概也是因为安跃霄如果跟邵正沣有这层关系,又继续谈邵正沣的话,她会忍不住心软。 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瞪着安跃霄:“你哥说你这星期一直在回忆究竟用没用错药,回忆怎么样了?” 安跃霄表情变得很快,正经而严肃,突然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骆嘉心一愣,下意识往后退:“干嘛呢你!” 第009章 章 艾玛 安跃霄起身,目光深沉,突然间化身为安逸一样,将不安与歉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不是出于真心,只能说明他的演技精湛技术深。 因为他这一鞠躬后,不只骆嘉心面露不忍,就连立在一旁的安逸都蹙起了眉。 “嘉心姐,我是真想不起来了,那次是我第一次进手术室,也是……第一次看见……”安跃霄没有说出“死人”二字,又继续道:“我真挺害怕的,害怕到现在一回想就头痛。从小到大我做过不少坏事,可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一个多星期,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骆嘉心听着只是沉默,沉默的盯着安跃霄的双眼,再沉默的盯向安跃霄的双手,仿佛认定就是这双手,给她外婆注错了药。 安逸恰到好处的掌握着此次私谈的节奏,轻拍着骆嘉心的肩,指着包厢:“进去再谈吧。” 骆嘉心回神,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你一句忘了就能推卸责任了?那好,现在两个选择,一,去找心理医生,二,官方介入。” 安跃霄怔住。 随即转头求救他哥。 “看你哥没用。”骆嘉心冷静的说:“安跃霄,我现在对你已经很手软了,没有让我父亲介入。之前我就跟你哥说过,虽然我骆家的势力可能不如你们家,但是我就算跟你们家死磕到底我也要——” “骆嘉心。”安逸缓声打断骆嘉心的冷傲言论,侧身对安跃霄道:“来,跃霄,承认了吧,说是你做错了事,才导致这结果的。” 安跃霄怎么可能承认,猛地抬高音量:“我没有做错事我承认什么!” “你不承认,你怎么知道骆嘉心想要把你怎么样?”安逸道:“来,承认。” “不承认!” “好吧我替你承认。”安逸对骆嘉心道:“我承认,确实是他手误才导致出这结果。” 骆嘉心:“……” “你干什么呢!故意的吧你!”骆嘉心这会儿面对安逸,登时又成了狂犬病患者:“耍我玩呢?有意思吗你!安逸你是不是觉着我特好欺负?你是不是把我当软柿子捏呢?” 安逸忽然乐了:“你说你哪软?” 骆嘉心:“……” 骆嘉心炸毛:“安逸你故意的吧你!” 就她的这句吼,餐厅里的不少吃客都看了过来。 骆嘉心再无法继续待下去,抬脚就要走,今天实在不能继续谈了。 通过几次的相处,安逸早就确定骆嘉心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也不会将安跃霄带过来。 安逸伸手抓住她手腕,笑对安跃霄说:“跃霄你先走吧,回去陪妈吃晚饭。”又对骆嘉心说:“你先别走,有话跟你说。” 安跃霄跟在安逸身边久了,也知道这时候比较适合离开,对骆嘉心恭敬的又鞠了一躬:“那嘉心姐再见,以后有任何事嘉心姐都可以来找我。” 骆嘉心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进包厢。 安逸和骆嘉心坐进包房后,无论安逸说什么,骆嘉心都是沉默,沉默的坐在那里,就像个受气包,直到安逸问:“想赛车吗?” 骆嘉心才有了表情动作,微微摇头:“白天不方便。” “要么我送你一百注彩票?” 骆嘉心乜斜了他一眼:“又要玩我吗?” “呵呵,怎么会。”安逸叫服务员点餐,点了几道小餐后,又点了圣诞节烤鸡。 安逸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之后继续之前的话题:“安跃霄叛逆期那会儿,话唠,嘴贫,一刻停不下来,我就给他买了一百注彩票。”安逸笑着说:“之后他就安静了,对着一百张彩票不停的对号,紧张又期待……所以想试试吗?对号的时间里,会感受到希望哦亲。” 骆嘉心终于笑了起来,失笑出声,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安逸你是故意的吧,知道我心软,所以敢带安跃霄出来?” 就算是,这个时候也不能说是啊,安逸摇头:“那小子一直很懂事,他对你鞠躬道歉我都没想到,但应该是出于真心。他若不想做的事,谁逼他都没用。我爸曾经让他学金融,他不肯,非要学医,那时候距离高考三个月吧,我爸差点儿没打断他的腿,连续关了他一个月,到最后爷爷也出马了,他还是没妥协,送进医院时差不多是需要抢救的情况,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他一定要学医。” “……哦。” 点到为止,安逸不再碰骆嘉心的伤心事,给她添了茶后,不经意的问道:“你在售楼处工作?” 骆嘉心点头,一本正经的学着安逸的语气:“唔,市里百分之八十的楼盘,都是我家的。” 安逸:“……” “假的。”骆嘉心这回是真笑了,又道:“安逸,能认识你这人,我确实挺高兴的,觉着幸运。但是安跃霄的事,我不会有任何改变。还是那句话,一,我替他找心理医生,二,官方介入,走法律程序。我也知道无论我把安跃霄怎么样,我亲人都不会死而复生。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思做任何事,至少在处理安跃霄的这件事情上,能让我专心,至少还有一件我想做的事……安逸,既然咱俩这相亲失败了,又涉及到了安跃霄的事,我想以后咱在见面的时候,还是当做不认识吧。” 安逸有片刻的沉默,接着说:“把手伸出来。” “嗯?” “伸出来。” “哦。” 骆嘉心伸出手。 “手心不是手背!” “哦。” 骆嘉心将手心翻上,狐疑的看着他。 安逸握着骆嘉心的手腕,用手指描绘着她手心掌纹:“知道吗,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无法控制的偏执时间,我理解你为什么非要抓着安跃霄不放,但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能够想清楚就算是你让安跃霄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么接下来,你又要用什么事情增加你的兴趣和动力?看,这条线,代表你虽然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很快会出现另一个人,视你为珍宝,这不是迷信,这是希望。” 骆嘉心怔怔的看着手心。 安逸合上她的手心,握紧:“抓紧了,才不会溜走。” 说着安逸松手,起身,离开,背影一如既往的潇洒,熟悉。 骆嘉心缓缓展开手心,定定的看着那道明明是代表事业线的掌纹,良久,笑了出来。 好么,后悔了,后悔跟安逸划清界限了…… 现在就后悔了…… 唉。 怔怔的看着安逸的背影消失,骆嘉心呆了很久,终于回神时,哐当一声,重重坐下,开始补充能量! 反正生命中总会有很多过客的,就权当安逸是个特别的过客,对,就这样,骆嘉心这么带点儿愤怒又带点儿凄惨的安慰着自己。 骆嘉心吃饭吃的特别的慢,估计她这吃的多但是不胖的体质,就跟她吃饭慢有大部分关系。看看电影,下载下载游戏,都过半个点了,她这饭还没吃完。过了又十分钟,水果沙拉倒是吃完了,吃完了又叫了一份,正在机械而慢的吃第二份时,突然记起领导,猝然起身,拿起包奔向停车场,直奔单位。 一路冲向售楼处,骆嘉心一眼看见陈梦,忙低声叫她:“陈梦,陈梦!” 陈梦回头。 骆嘉心小步过去:“领导问我了吗?” 陈梦眨眼,指着她身后。 “不是吧……”骆嘉心崩溃,暗道不是正在我身后吧。 缓慢的转身,却眼睛瞬的睁大,登时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邵……邵正沣?” 这忒么的就开始狗血了?! 第010章 章 进展 面前的人可不就是邵正沣吗! 西装黑皮鞋,白衬衫灰领带,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眸眼深邃,目光清冷,还是会让人心动……可邵正沣的家庭背景多让人愤恨呢,他怎么会来这小破地方当领导? 小庙何能供金佛!浅水何能困蛟龙啊! 邵正沣对能够在这里碰上骆嘉心似乎也有片刻的诧异,随即不着痕迹的背过手,问道:“你在这工作?” 骆嘉心点头:“是,在这工作有一年了,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 邵正沣看了眼鬼鬼祟祟偷停又在佯装工作的陈梦和其他几个售楼员,下意识揉了揉她脑袋:“你先工作吧,下班再谈。” 骆嘉心赶紧迈着小碎步,佝偻着小背,走了。 邵正沣一个转身进办公室的功夫,陈梦几人就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骆嘉心什么情况。 骆嘉心心想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啊,捂着脑袋说:“别八卦别八卦,他他他就是比我大很多届的校友……” 陈梦才不信呢,但看骆嘉心一个头两个大的模样,挺疼呼的,没有再多问,挥挥手把人都给说散了,留骆嘉心自个清静清静。 这经理走了,主管怀孕了,直接越级来了个超大号大领导,这情况有点儿诡异的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前男友归来吗?是吗是吗? 可为什么感觉邵正沣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以前是成熟而温和的,现在则变成了内敛而深沉,尤其那种平静的目光,总让她觉着在他身上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 骆嘉心觉着自己要疯要疯,脑洞不自觉的就大开不止,邵正沣现在有女朋友吗,邵正沣还喜欢自己吗,邵正沣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又是什么意思呢? 抽空出去喝咖啡,喝了咖啡,又回了售楼处,小半天,骆嘉心乱七八糟魂不守舍的度过。 下班后,骆嘉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这是要一起去吃饭啊是的吧? 这算是分手后的第一次约会的吧? 骆嘉心脑洞再次大开,大开到邵正沣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邵正沣从里面走出来站到她面前时,她都没有所觉。 等她有所觉时,邵正沣已经看她半晌了。 骆嘉心脸一热,猛的抬脚起身,匆匆忙忙的跑了:“突然想起来我有约,先走了!” 就这么没有种的落荒而逃—— 接下来几天,骆嘉心通过朋友介绍以及网上搜索,跟好几个心理医生都交谈过,想要找个靠谱的专业性强的心理医生,把安跃霄带过去。 病逝的那位是她骆嘉心的亲姥姥,思来想去,如果真的是安跃霄造成的,就算不严惩他,她也至少要知道她外婆去世的真相,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连她外婆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而这几天,邵正沣没有再跟她有过直接接触,她也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邵正沣,售楼处几个小妞还总会追问她是怎么认识邵正沣的,她不说吧,显得她有什么秘密似的容易被背后议论的,她若是说吧,可他是她前男友的事,如何能说出口呢? 简直骑虎难下! 而且更好巧不巧的,她和邵正沣总是会干同一件事,啪,各种撞。 比如到单位时,她穿的是运动装,早上锻炼完懒得回去换衣服,直接就这么来了,然后一回头,啪,放屁扭腰寸劲儿十足,看到邵正沣也穿着运动装,手中拿着网球拍,跟几个同样穿着运动装的朋友走过来。 比如她们现在开始为房交会做准备了,突然想到一个需要注意的事情,刚跟陈梦说让她报告给邵正沣,就见邵正沣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所宣布通知的话,就是她跟陈梦刚说完的注意事项。啪,麦芒掉进针眼。 再比如有一天员工餐厅的米饭煮硬了,吃完她就胃疼,正到处问谁有胃药时,邵正沣也走了出来,问谁有胃药。啪,过河的碰上摆渡的。 要不要这么巧啊……这日子害能不能过了!害能不能行了! 终于,周末,骆嘉心忍不住提起电话打给安逸,感觉似乎只有安逸是个特别能治愈的人,舔了舔嘴唇,问:“你在哪呢?” “有事?” “那个,请你喝下午茶,要不要出来?” “不是说当陌生人不再联系的?” 骆嘉心:“……” 安逸笑了起来:“来海上游乐场这边找我,到了给我电话。” 夏季里的周末,安逸他姐终于如他愿的把放暑假的儿子送过来陪他玩两天,安逸正在陪夏抓抓在游乐场玩,刚好他这几天的工作终于渐缓不忙。 这周末啊,总感觉比工作日还要热,热得夏抓抓小同学刚从小舅舅手中接过甜筒没多久,就被热化了的冰激凌弄脏了手。 被化成汤的冰淇淋滴到手上是件很难受的事情,用纸巾擦掉后,还是会觉着黏糊糊的,碰哪黏哪,于是夏抓抓小同学难以忍受这股子黏糊糊的感觉,左瞧右瞧,没瞧见能喷出水的喷泉,滴溜圆的眼睛转了两圈后,举起手,伸出小丁舌,开始一下下地舔起被滴到手上的冰激凌。 似乎感觉味道不错,夏抓抓小同学在手上舔了又舔,一根又一根手指舔了遍,末了还砸吧砸吧嘴儿,明显的意犹未尽,舔完手又继续旁若无人地舔甜筒。 “我说夏抓抓你好歹是个硬汉子,能别总干舔手这种丢人事儿吗?”安逸终于看不过去小外甥的行为,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尿完尿洗手了吗?” “洗手了!你尿完尿才不洗手呢!” 夏抓抓捂着脑袋抬头,怒瞪安逸:“而且不要叫我小名!我叫夏明睿!你还想不想让我陪你俩星期了!” “夏明睿的名字还我给你取的呢,跟我喊什么喊。”安逸扑哧一声乐,在他脑瓜顶儿又拍了一巴掌:“威胁你亲舅呢?最近胆长肥了啊?又吃了几头猪?嗯?一会儿有个二货要过来,你给我注意点儿形象,听见没?” “二货?你女朋友吗?” “约女朋友我还带上你?” “哼哼……”夏抓抓猪哼哼两声,突然双眼一亮:“如果不是你女朋友的话,那小舅舅一会儿我叫你爸比好不好?” 安逸扑哧一声乐:“行啊,叫吧,这么一说我也想看看她反应。” 安逸和夏抓抓在游乐场边上的冷饮店,骆嘉心迟迟未到。 夏抓抓揉着小屁股,感觉都坐痒痒了,嗷呜,隔着裤子挠不解痒,瞧了眼他小舅舅,偷偷摸摸的伸进裤子里挠,但还没全伸进去,就被他小舅舅一巴掌给拍开了,呲牙咧嘴干笑。 “小舅舅,你说的那个二货……”夏抓抓咬着果汁吸管,仰头看着安逸:“好像失约啦?” “听这语气,你是在幸灾乐祸?” 夏抓抓继续哼哼:“没有嘛,我哪敢啊,就是有点儿好奇啊,你姐说你已经有两年没有约过会了耶。”接着瞳孔猛地变大,指着冷饮店门口走进来的美女,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兴奋:“小舅舅你快看!有货!活的货!美的货!哈哈哈!快看!” 安逸顺着夏抓抓的视线转头去看,眼里的无聊顿时多了有趣,夏抓抓这小家伙儿看到美女才不会如此兴奋乱叫,他从小跟他爹妈经常参加各种活动,俊男美女至少见过百八十个了,干爹干妈甚至都多着呢,他今天乱叫显然是另一个原因。 夏抓抓又笑又乱叫,在椅子上笑得驴打滚:“哈哈哈小舅舅你看见了吗,那美女裤子上有脏东西哈哈哈!你看看那几个点点像不像神烦狗doge!” 第011章 章 关系 安逸懒洋洋的从座椅上站起来,晃了晃脖子活动活动筋骨,拍了拍才一米多点儿的夏抓抓的脑袋:“从现在开始叫我老爹。” 说着看向裤子上沾着脏东西一阵小跑过来的骆嘉心:“怎么了你这是,路遇歹徒英勇搏斗了?”指着她牛仔裤上的一大块颜色清晰的脏迹:“歹徒的血色很有创造力嘛。” 骆嘉心一脸郁卒:“别提了,这边车开不进来,我下车后刚走了几步,一没注意,就特别寸,撞上个正拿着染料涂鸦的小伙儿,于是就这德行了。” “哟,那你没挠他?” “挠他干什么,他又不是故意的啊,人得大度点儿不是,不过郁闷和生气还是有的……”骆嘉心边苦恼边绕过安逸往座位上坐,这一坐,终于看见跟安逸长得酷像的夏抓抓了,登时破喉一声喊:“这这这这是你儿子?” “来,叫姐姐。” 安逸笑对夏抓抓道,帅气的眉眼一眯,小舅舅和小外甥俩人之间登时升起一股子奸诈的味道。 夏抓抓得令,立刻卖萌讨巧:“姐姐好,我叫安明睿,今年七岁啦。”夏抓抓从小就是帅胚子,好悬没去当童星去,还是因为他老娘舍不得他吃苦才没让去,这会儿一卖萌讨巧,简直跟宝贝计划里的小宝贝儿似的,让人立刻稀罕起来,但接下来的话,转折的有点儿忒快让人应接不暇:“现在放暑假,爸比也终于有时间带我来游乐场玩,姐姐你是爸比的女朋友吗?姐姐你长的好美,姐姐你愿意嫁给我爸比吗?” 骆嘉心登时被雷的外焦里嫩,安安安安逸居然已经有儿子了?还这么大了?! 而且有儿子了还相亲,并且相亲的开头到结尾都没提过这件事?! 还有她二姨,也太不靠谱了!居然给她介绍了个带着七岁拖油瓶的三十岁男人?! 这忒么的是耍她玩吧?! 不过因为她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原因,倒也是能接受带着拖油瓶的男人。 而且这小男孩跟安逸长得嘿,还真挺像,好像安逸小时候,现场的小翻版似的,但比安逸多了挺多的机灵劲儿,不过估摸着安逸小时候肯定也挺机灵儿挺贼的。 骆嘉心花了五分钟时间消化掉这件事,说:“你……还是叫我嘉心阿姨吧,叫姐怪别扭的,否则我都该管你爸叫叔了……”又无声的问安逸:“他妈呢?” “他妈在家,但跟我不是一个家。” 安逸秉承着真话不全说,假话全不说的道义,成功骗到骆嘉心。 “哦,那一直是你带着他吗?” “没有,这两个星期在我这。” 骆嘉心这会儿母爱泛滥,连邵正沣的事都暂时放脑后去了,心想安明睿居然是在离异的父母身边长大的啊,而且安逸居然离了婚,连儿子都要隔段时间才能再见……还怪可怜见儿的。 看着夏明睿喝的带冰的果汁儿,骆嘉心突然起身,向柜台要了杯热饮,重新放到夏明睿面前:“乖,夏天喝太凉的容易拉肚,这个先别喝了,过半小时后再喝这个热饮,夏天喝热的降暑才会更快。” “可是我不想喝……” 凑近他小舅舅的胳膊,抱住,眨巴着小不点儿年纪就有点儿深邃的黑眼睛:“爸比,我不想喝,我只想喝凉的……” 安逸对小孩的胃没有多少了解,于是拍拍他的小脑瓜儿,妥协道:“喝吧,喝完凉的,一会儿把热的带走,咱回家喝。” 骆嘉心瞧着这爷俩儿,突然缓缓开口:“der apfel fllt nicht weit vom stamm。” 夏抓抓眼睛噔的一亮,抬头看向骆嘉心:“嘉心阿姨你说的不是英语?” “德语啊。”骆嘉心笑:“够不够酷炫?想不想学?” 夏抓抓忙不迭点头。 “想学的话,就从现在开始不喝冷眼,如何?” 夏抓抓低头想了想,看样子很是纠结,鼻子都要皱成压缩面包了,良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将冷饮一点一点推走了。 小孩子果然喜欢接收未曾接触过的冷知识,骆嘉心笑了起来。 安逸微微挑了眉,眼看着自己的小外甥弃明投暗,坐在骆嘉心身边扭来扭去卖萌求她教他酷炫德语,心想骆嘉心这人居然还有点儿本事。 “你刚才说的那句德语什么意思?”安逸给俩人点了凤尾虾,瞧着他们俩才认识十几分钟而已,就好的跟娘俩似的,夏抓抓都没问他要不要吃,全摆在骆嘉心面前了,吃醋一样问:“我说小明睿,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啊?没有啊。”夏抓抓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迅速重回骆嘉心怀抱,抓着凤尾虾递到她嘴边儿:“嘉心阿姨你吃。” 安逸:“……”心想夏抓抓你是不是早把你的任务忘粪坑去了?! 学完两句简单德语,夏抓抓又吃冰淇淋又喝饮料的,尿多要排尿,吵着憋不住憋不住啦,让安逸陪着去尿尿,安逸顺便适当的阻止了夏抓抓,叫他别跟骆嘉心那么亲密。 夏抓抓才不呢,梗着脖子说:“我挺喜欢她的啊,声音柔柔的,身上味道香香的,手上的温度热热的,还博学多才,你知道吗,她还会画油画呢!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安逸:“……” 夏抓抓长大以后绝壁是花丛中的浪子! 拽着夏抓抓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安逸威胁道:“小zei,是不是现在有撑腰的了,就不怕我了?” “嗷嗷放开我放开我,嗷呜小舅舅我听你的听你的,放我下来嗷!” 夏抓抓尿完尿后,乖的不得了,看见隔壁桌有妈妈带着小女孩聊天,伸脖子凑脑袋凑过去,跟人搭讪去了,木敢再缠着骆嘉心。 “你还没说你来找我什么事。”安逸终于有机会跟骆嘉心聊聊了。 “啊,之前心情不好,不过现在好多了。”骆嘉心瞧着夏抓抓晃来晃去的跟陌生母女聊天,忍不住问:“他妈妈平时陪他的时间很少?” 安逸心想他妈才不舍得不陪他呢,差不多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了,但出口却是:“嗯,这孩子从小就缺母爱。” 接着骆嘉心的母爱再次泛滥,眼睛眨啊眨,眨到湿润:“你们什么时候吃的饭,早上就过来玩了吧?要不我给他做一回家常菜吧,他会不会很久没吃过了?” “你会做饭?”安逸扬眉:“现在会做饭的女孩越来越少了,你竟然会做?做的好吃吗?小明睿的嘴可挑着呢。” 骆嘉心自信一甩头:“当然,不仅会做饭,还是大厨级别呢。” “嗯,那来我家吧,剩下的菜热一热还可以吃一回晚餐。” “……你破产了你这么节约?”骆嘉心一脸的不赞同:“那给他做两顿好了,午餐晚餐,小孩儿食欲都奇怪,你给他吃两顿相同的,他肯定吃的少。” 安逸扬眉,心想骆嘉心你是不是没意识到你即将独自踏入单身男性之家?你这脑神经还能再大么? 接下来骆嘉心都是跟她以为的“安明睿”一起愉快的玩耍,甚至玩到压根不在乎这小明睿是不是安逸的儿子的程度,反正对她没影响,乃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乃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都忘了小明睿的存在。 骆嘉心也是有心趁机好好放松一下,所以牵着夏抓抓的小爪子,在游乐场里实实在在的疯玩了一把。 安逸也挺意外的,本以为骆嘉心会一脸惊悚,像其他姑娘似的一看见带着拖油瓶的老男人就避而不及的,好让他乐呵乐呵。 可这骆嘉心,奇葩啊。 第012章 章 厨艺 游乐场里大多数的娱乐项目夏抓抓都玩不了,个头不够岁数也不够,安全系数太低,最重要的是夏抓抓简直是唐僧转世,能折腾死孙猴子。他能玩的游戏吧,要么就说不够男子气概,要么就害怕的抱着骆嘉心的腰不靠近,还嘴硬说是游戏没意思。 个闹腾人的小兔崽子…… 又玩了会儿,骆嘉心觉着刚刚在冷饮店吃的东西差不离儿也消化完了,问安逸:“回去?” “唔,走吧。” “要买菜吗?” “不用,家里有。” 于是骆嘉心开车跟在安逸车屁股后拐来拐去,最后拐得她完全不知道哪是哪的时候,安逸的车终于停了下来。 安逸平时低调惯了,住也是住在普通小区里,骆嘉心有片刻的诧异,随即想到真正有钱人都低调,也就理解了。 夏抓抓玩累了就困了,吵吵着要睡觉,骆嘉心于是又充当一回保姆,把夏抓抓哄睡了后才出来做饭,同时突然有点儿同情安逸这个单身爸爸。 安逸在提壶浇花,骆嘉心瞧见,几步挪过去,诧异的问:“你还养花呢?” 安逸点头:“我还画画呢。” “噢……修身养性呗?”骆嘉心悟了,忍不住赞道:“你这人确实挺淡然的,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不是。”安逸摇头。 骆嘉心眼尖,隐约看见安逸手心有道疤,缺了心眼似的指着问:“安逸你不是黑社会吧?” 安逸失笑,不避讳的伸出手翻来翻去给她看:“是啊,黑社会,专门奸杀少女,怕不?” “我傻啊我还能真信?”骆嘉心握着他的手,低头瞧着:“怎么搞的?这个疤很深啊。” 安逸:“小时候不懂事,跟人打架打的。” 骆嘉心:“那能打到这里?” 安逸:“小时候都爱玩刀么。” 骆嘉心:“你跟你爸妈关系不好?” 安逸:“谁没有叛逆期?现在很好。” 骆嘉心“哦”了一声,像上次他描绘她的手心一样描绘着安逸的手心:“我挺了解你们这些有钱人的,什么都有了,就没意思了,所以上次相亲你也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你看你这道掌纹,喏,延伸到这里了,说明你也快要遇到对你重要的人了,就不会再觉着生活枯燥了。” 正说着,骆嘉心突然感觉周围静得有点儿诡异,一抬头,就看见安逸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瞧着她。 骆嘉心下意识就慌了,双手捂胸:“你看什么?” “大胸妹。”安逸乐了,缓声问道:“不然咱俩试试吧?” “试什么?”骆嘉心做逃跑准备状:“你知道我还是处的啊,我婚前绝不干这事儿的!” 安逸失笑:“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试试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 骆嘉心松了口气:“哦,你说这个啊,吓我一跳。”但很快又紧张起来,双手继续交叉抱胸:“我又没什么优点,你怎么会愿意跟我试?说,你有什么目的!又为了让我不再查你弟的事?心理医生我都已经询问三个了,这事儿免谈啊!” “聪明的男人都会只关注女人的优点。”安逸不紧不慢的说:“你呢,赛车手,有勇气,平时做事应当很果断,又对小明睿有耐心,姑且算贤惠,会做饭,工作上也没有眉高眼低,在售楼处安心工作,有软弱,有坚强,看起来暂且算是不错的女人。” “就这样?”骆嘉心心想如果这么算的话,她还有很多优点你没看见呢。 顿了顿,安逸补充道:“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胸确实不小……别喊别咆哮,小孩儿睡觉呢……怎么样,你怎么想?或者试用期两个月?” 骆嘉心下意识摇头:“不不,这玩意儿太刺激了,我不干……我不高攀……” 安逸看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你知道我朋友们都管我叫什么吗?” “什么?” “安大师?” 骆嘉心不解:“为什么?” “因为追女人这种事情上……我从来没失过手。” 骆嘉心感觉囧囧的,雷雷的,呆呆的。 跟厨房里都开始切墩儿了,还没回过神来。 “我说骆嘉心,我是把你雷到了,还是把你吓到了?就这根葱,你都块切成碎末了你知道吗?”安逸抱着肩膀,一动不动地跟旁边瞅着骆嘉心切大葱:“跟我显摆你的切工呢,还是你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叫碎尸万段?” “啊?”骆嘉心愣愣地睁眼,随即抬头,怒瞪安逸:“出去,你在这站着干嘛呢,门神啊?耽误我做饭了,出去出去出去。” 骆嘉心的小力气还挺大的,硬是把安逸生拉硬拽地给推出了厨房。 嘀嘀咕咕的返回厨房,骆嘉心开始打鸡蛋,听见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见安逸又返了回来。 骆嘉心:“……” “哥儿们您是土地爷捉迷藏啊,怎么神出鬼没的?”骆嘉心不客气的问。 安逸乐了,“我这是壁虎捕食玩的出其不意。”摸了摸骆嘉心的小脑瓜儿,跟顺毛似的:“乖,好好想想,毕竟这是桩好买卖,谈恋爱之余还相当是我多了个闺女,你多了个男闺蜜,就现在的社会,你提着灯笼都找不着这样的好事儿。”末了还在她头顶啵了一口:“我去陪小明睿睡觉,做好了叫我们,记得敲门。” 安逸说的话,多少有点儿道理,骆嘉心反应了两秒钟,两秒钟后,怒吼:“安逸你才是我闺女——” 但安逸人影早没了,只剩下一道怕吵醒夏抓抓的关门声。 独剩骆嘉心一人,她又开始纠结,这姑娘总这样,经常碰到掰不开镊儿的时候,边洗着菜边愤恨的想,安逸到底是认真的呢,还是她只不过被安逸过调|戏了呢? 试试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试啥?这剧情发展的有点儿快啊。 公司里还有个邵正沣呢,她还一直没机会跟安逸求助她该如何摆正心态呢,结果安逸倒是给她找了个麻烦来。 唉。 安逸家冰箱里的菜样倒是挺多的,瞧着也挺新鲜的,但是多是青菜和海鲜,就有一小块的猪肉,连鸡肉都没有,怪不得瞧着安逸,三十岁的人了,身材还没走样,啤酒肚将军肚都没有,挺难得的。 卧室里大的不吃肉,但小的肯定吃肉,骆嘉心就暂定做个素炒小肉,清蒸虾,香炸鱿鱼圈,土豆丝酸菜汤,瞧着似乎都是家常菜,但骆嘉心手艺好啊,就是豆腐都能做出鲜蛋味儿。 洗米,煮饭,骆嘉心做饭有条不紊,饭煮好了,切墩儿先把虾解冻蒸了,挑虾线,拌料酒,撒配料,尤其味儿棒的鲍鱼汁儿配料,再上锅蒸煮,骆嘉心做的有模有样的,不一会儿,香味便弥漫开来。 安逸家的配料也真是出乎意料的齐全,估计可能偶尔也会下下厨,但平时工作忙,也就是偶尔才会下个厨,骆嘉心这么猜测着,直到很久很久后,骆嘉心都要被安逸给气哭了,怒斥他“你做饭这么好吃为毛从来不给我做啊——啊——啊——” 骆嘉心做饭速度快,几道菜全部上盘子后,用纸巾将盘子周围擦干净,撒上葱花香菜,一丝不苟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难怪自称大厨呢。 扣盖上桌,摆好碗筷,骆嘉心去敲门叫俩人起来吃饭。 可敲了两下,里面一点儿动静没有,再敲一下,还是没声儿。 骆嘉心狐疑地推开个小门缝,探着脑袋往里面瞧,这一瞧可瞧后悔了,骆嘉心的脸瞬间就红到耳根儿,渗血了都。 这这这,这忒么的这,这这这——啊—— 第013章 章 好巧 安逸面朝门方向,站在床边,上身啥也没穿,下身穿着三角裤,一条长腿光着,另一条长腿刚穿上休闲裤的一个裤腿。 安逸听见门声抬头,接着俩人都愣了。 骆嘉心盯着他半鼓的裤|裆发愣,又缓缓向上,盯着安逸的胸肌发愣,再缓缓向上,盯着安逸的脸发愣。 半晌,安逸先笑了,哭笑不得的低声说:“还不关门出去?” “哦?哦哦哦。”骆嘉心赶忙把门关上,退了出来,连连摸着心脏,这这太尼玛刺激了,她她她还头回近距离观察赤|裸男性啊! 安逸的身材要不要那么好! 片刻后,安逸出来了,穿着衣服。 看骆嘉心坐在餐桌前懊恼,不停的捏脸拍脸。 骆嘉心那脸红的简直是刚从汗蒸房里出来似的,安逸憋笑都憋不住了,笑问:“我说骆嘉心,我这还没全|裸呢,你就这样了?我要全|裸了,你是不是直接流鼻血了?” 骆嘉心比安逸可小五岁呢,而且阅历也远远跟安逸没法比,没办法像他似的什么都谈笑风生,尴尬的都要哭了:“你你你,午睡干嘛还脱那么光啊?不知道锁门吗?!” “这是我家我锁什么门,而且我不是嘱咐你让你敲门了么。”安逸的眉眼里都溢出了笑意:“还有你刚才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是往哪看呢?骆嘉心你是不是大闺女啊?” 骆嘉心捂着脸,欲哭无泪,她也不是故意非要看他下面的嘛,就是,就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真不是色女,真不是故意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骆嘉心心想这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安逸真的注意到她第一眼瞅的地方是他下面了…… “行了行了,就看一眼而已,我不会认为你这人忒色的。而且这还是你看我,不是我看你,怎么好像我占了你便宜似的?”安逸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我叫小明睿起床,你再缓缓,你要还是换不过来,回头我再脱一次让你再看一次,以毒攻毒。” “……你快点儿zhou吧行吗?”骆嘉心有气无力的说。 骆嘉心满脑袋都飞舞着小天使,小天使挥舞着魔法棒,在她满脑袋里都写着——骆嘉心你是小色女。 ……羞愧。 丢面儿,太丢面儿了。 这顿饭吃的,骆嘉心感觉吃的水深火热的。夏抓抓被叫醒的时候,没有任何起床气,被安逸揪出卧室后,立马元气大增,抱着骆嘉心的腰好顿溜须拍马,小嘴儿可会说甜话儿了,说嘉心阿姨做的菜闻着就香出口水了,吃一口就想以后天天吃嘉心阿姨做的饭,可就是说着说着就下道了。 “嘉心阿姨,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啊?是跟我爸比亲嘴儿了吗?” 骆嘉心:“……” “她是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安逸笑道。 “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那不是要长针眼?”夏抓抓眨眼睛问:“阿姨你是看见啥了?” “没看见啥没看见啥。”骆嘉心干笑,生硬的转着话题:“唉,安逸,那什么,你微信号是什么,我加你吧。”起身就去找手机,顺便用力的使劲儿的搓了一把脸,回来后表情自然了一些:“微信号是什么?” 安逸随口告诉她,就是安逸的拼音anyi后面加几个数字。微信名也很直白,就是安逸。朋友圈里呢,空白,竟然什么都没有。 骆嘉心问:“你设了陌生人权限了吗?还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安逸淡道。 这话题没法继续了,骆嘉心又问:“那有微博吗?” “嗯,但是是公司认证微博。” 骆嘉心按着安逸说的微博名点进去看,这么一瞧,认证信息是南汽集团副董安逸,关注量只有南汽集团官网和几个性别为男的南梁市人,发的微博除了转发南汽集团官网的,就是加个顶或者加个蜡烛的转发,简直无聊到爆,连照片都没曝过,粉丝量才不到一万,但官网的粉丝已经有几百万,骆嘉心心想他们公司的微博营销一定很牛。 “我关注你了哦。”骆嘉心说:“这几个是你朋友?” “嗯。”安逸似乎对这种社交没什么兴趣,边给夏抓抓剥虾边问:“你这厨艺跟谁学的?” “不错吧。”提起这个,骆嘉心似乎瞬间就骄傲了起来,“我妈教的啊,是不是特棒?” “还不错。”安逸诚信的赞道,又问:“对了,你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骆嘉心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觉着这话不应该跟安逸提,可它好像就自己跑了出来似的…… “没什么,就是看见邵正沣了。” “啊。”安逸撂下筷子:“怎么,又动心了?” “也不是……”骆嘉心纠结的说:“就是遇见的地点不太对。” “哪?” “我们公司。”顿了顿,骆嘉心补充:“他现在是我顶头上司了。” “哦,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安逸说:“这你不用担心,邵正沣这两年交过很多女朋友,最近正准备结婚呢,所以你把他当普通朋友就行,不用怀疑他对你有其他企图。” 骆嘉心从安逸那离开后,安逸说的这句话,还跟骆嘉心耳边一遍遍的回荡着,没完没了的,比复读机还烦人。 他那话说的好像她多自作多情似的,再者就算她确实想多了,他也不能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啊,就不能给她留点儿面子么…… 而且吧……骆嘉心觉着她明显被安逸给忽视了,她那天关注他微博之后,他居然没!回!粉! 害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前男友要结婚了啊,骆嘉心感觉相当微妙……骆嘉心感慨又叹息。就像是本要手牵手一起过江的,到最后,她被抛下,眼看长江天堑原地不敢动,另一人早已如履平地的涉江而过,前途一马平川。 说余情未了,多少有那么一小丢丢吧,但只有针鼻儿那么点儿啊! 然后这些情绪放一堆里,就有点儿复杂了,没事儿的时候,这复杂的情绪就往骆嘉心脑袋里面冲一冲,接着骆嘉心的心就烦一烦。 不过好在夏季房交会近在眉睫,她跟邵正沣忙的仍旧没有过正面接触。 作为领导的邵正沣,每天带领企划部其他部门为房交会做准备,营销推广方案,硬性广告,展板,路演等一系列能够打响品牌提高销售量的准备。 销售员骆嘉心她们则是每天不停打电话预约手上的客户,受着房交会专题的培训,重新定位销售形象和不同以往的截客销售手段,力保那天能够收集积累客户资料云云…… 这之间骆嘉心偶尔跟安逸微信了几次,都是安逸主动的,问她究竟还有没有时间过去给他和小明睿做饭了,骆嘉心囧了个囧的,义正言辞的说没时间,她又不是老妈子!安逸每次都笑着说你怎么不是? 也有一次,骆嘉心主动给安逸微信过去的,本来是要问他认不认识比较靠谱的银行理财经理,可她刚问了句“在吗”,回复的竟然是夏抓抓。 一大一小嘀嘀咕咕了好久,一会儿学德语,一会儿瞎贫,聊的安逸的手机都要没电了,安逸才打住俩人,顺便问骆嘉心:“你那天跟他说的德语是什么意思?” 骆嘉心大笑:“der apfel fllt nicht weit vom stamm?有其父必有其子哈哈哈。”安逸一个电话周过去,把骆嘉心损了一小时。 小日子过得不错,但是骆嘉心总感觉,要出什么事。 这种感觉,随着房交会的接近,越来越浓烈。 第014章 章 耍狠 房交会很快到来,搁宋丹丹的话来说就是那家伙,那场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老鼻子人了。 陈梦跟会场里面走来走去,腿都快断了,下午快下班休息的时候,趴在骆嘉心半拉肩膀上,抱着骆嘉心的脖子,都快累瘫了:“我说嘉心,你跟邵总以前认识的是吧?你知道他以前干嘛的吗?他这销售套路瞧着是不是都尿性过头了啊……” 骆嘉心心想可不挺尿性的么,人家销售都是主打老业主亲友圈,他这可真牛逼啊,搞的全是高层亲戚,还整来不少小明星和小明星的爹妈,最邪乎的是,有时候她还没开口介绍呢,人就大手一挥,俩字儿,买了! “喂,嘉心,想什么呢,问你话呢!”陈梦捏了捏骆嘉心的耳朵,感觉特软,她每次都特喜欢捏她这小耳垂,可有手感了。 “哎哟哈哈哈痒痒好痒啊喂……”骆嘉心笑得露出了一排小白牙,太阳光一闪,小白牙可亮可阳光了。 不过骆嘉心也记得邵正沣以前跟房地产销售这边儿搭不上边的,明明是搞投资的,怎么现在这么霸气侧漏的她也纳闷。 “哦,可能他朋友多吧。”骆嘉心含含糊糊的说:“你问我我哪知道啊,以前我,我跟他差不多就是点头之交。” “点头之交?”陈梦才不信呢,嘟嘟囔囔的说:“你们俩那天头回碰见的场景我现在都记着呢,气氛老了特别了,我……”说着,陈梦突然把嘴闭上了,推开骆嘉心,身体也站直了。 骆嘉心毫无感觉,低头整理着客户资料和剩下的诚意卡,撇嘴道:“真是点头之交,你看那天之后我们俩连句话都没说过不是?” “点头、之交?”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略低沉的声音。 陈梦看着事儿不好,低眉顺眼的说了句“邵总我去忙了”就疾步走了。 骆嘉心:“……” “你说我们之前只是点头之交?” 邵正沣定定的看着她,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悦,骆嘉心赶紧解释道:“呵呵,我不是怕同事多想,再误会现在吗?咱俩身份也不太一样,再落人口舌什么的,有点儿怪。” 邵正沣的表情终于有了些缓和,骆嘉心心想你都要结婚了,你跟我这为了一句话生什么气啊? “唔,还算有点儿良心。”邵正沣漫不经心的说。 “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么,呵呵。”骆嘉心跟邵正沣说上话了,很多话就都顺理成章的能说出来了:“你怎么会来这小地方?还当上领导了?” 邵正沣拍了拍她胳膊,叫她跟着他走,边走边说:“本来正在休假,但朋友说房交会这边没有正经领导,正好我没事儿,就让我过来帮个小忙。坐,别站着,累一天了吧。” “还真累一天了,腿都要哆嗦了。”骆嘉心语气神态都特自然,瞬间就回到了以前相处时的熟稔:“怪不得呢,所以你就是帮朋友忙啊,房交会结束后就走了?” 骆嘉心坐在椅子上,邵正沣则是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站在她身边,半倚着写字桌,听骆嘉心问,突然说了句特别让骆嘉心尴尬的话。 邵正沣问:“嘉心,你有朋友了吗?” 朋友朋友……男朋友么,问什么不好偏偏问这个……哥儿们您是来砸场子的吧。 骆嘉心笑道:“不急,我才二十五么,朋友什么的,过几年吧,我这到现在心理年龄都还没成熟呢。” “还没有么……”邵正沣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在思考什么:“这样啊……” 骆嘉心又开始尴尬,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一被人说起有没有恋爱这种事情,就浑身不自在。 骆嘉心正不自在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哟,骆嘉心,你这是让你们领导站着,你坐着呢?” 安!逸! “呀!你怎么来了!”骆嘉心乐了,起身就朝他走了过去,拿出手机就凑近他身边,打开微博说:“快给我回粉快回粉。” 安逸:“……” 一把揉开她脑袋,安逸斜了她一眼:“先有点儿正经样儿行吗?” 安逸一脚踢着骆嘉心的小腿,一边带着她往邵正沣身前走,一如既往谈笑风生,扬声问邵正沣:“今天效果不错啊?” 邵正沣点头,瞥了眼做奴才状的骆嘉心:“你们认识?” “不认识。”安逸拍着骆嘉心的脑袋,笑问:“我认识你么。” 骆嘉心:“……” 安逸继续拍着骆嘉心的脑袋,他那掌心跟骆嘉心的脑瓜顶儿碰上的时候,啪啪啪的,声音清脆,更把骆嘉心脑袋拍的一晃一晃的像个不倒翁:“骆嘉心你说,我认识你么。” 骆嘉心心想我不是你养的狗好吗!干毛在邵正沣面前这么玩我啊! “唉唉打够了么打够了么。”骆嘉心没好气的躲开:“再打下去一巴掌一百块啊。”说着偏头对邵正沣说:“我跟他前些天刚认识的,唉邵正沣,安逸真是你表弟吗?安逸这么能耍人你造吗?” 邵正沣皮笑肉不笑:“我也头回知道。” 这么俩人站在一起,邵正沣跟安逸,这么瞧着,长相身高身材,还真有点儿像,但邵正沣穿着商务正装,比安逸多了点儿成功男士的稳重和深沉,安逸则是久久不变的淡然,一身休闲装,白色t恤,眉眼中带着笑,还有一丝的漫不经心。 会场里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大部分长得歪瓜裂枣的,所以邵正沣跟安逸立在一起,简直是帅亮了大半个会场,不时有经过的男男女女,偷瞄他们。 三人聊了一会儿,骆嘉心才知道原来安逸来这时现身房交会,是给邵正沣捧场来的。 接下来没过多久,渐渐就变成了安逸跟邵正沣俩人闲聊,于是骆嘉心跟旁边站着,就有点儿多余了。 可骆嘉心有眼力见儿的刚说她去忙了,安逸就回头推她脑袋踢她腿:“我一来你就走,跟我有仇么,来,有仇的话还手啊。” 骆嘉心欲哭无泪百感交集,想跟安逸大吼别玩她了,碍于邵正沣在,她还不能喊,怪丢形象的,可不阻止安逸,安逸就没完没了的揍她……害能不能继续做朋友了! 她要是不走吧,安逸跟邵正沣说话,她还根本插不进去嘴,俩人更是都一点儿不照顾她尴尬的心理情况,谈的都是什么市场股票……骆嘉心隐约觉着安逸是故意的。 直到他们俩聊得差不多了,邵正沣知道骆嘉心跟安逸是相亲对象了,安逸也知道邵正沣只是暂时来这边帮朋友忙了,安逸才回头再次理会骆嘉心,以正常口吻。 “你下班去哪?” “跟陈梦她们去吃饭啊还能娶哪。”骆嘉心的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儿脾气:“咋的,你有意见啊,揍我啊?” 安逸偏头,上下打量着穿紫色裹臀裙和小马甲戴工牌的骆嘉心,微笑没说话。 安逸这么一不说话,骆嘉心反而觉着不自在了,主动的先跟安逸求和了:“呵呵,你这么一瞅我我怎么有点儿心慌呢……” 安逸乐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自然又熟络:“该。” 骆嘉心:“……” 这回变成邵正沣跟旁边站着成了戏外观众了,表情明显变得越来越沉,但这表情未持续太久,会场里面突然一阵乱哄哄的喧嚣,三人皱眉看过去,就见一群小混混,拿着棍棒冲了过来。 忒么的这是要砸场子吗? 场子里的保安呢? 骆嘉心下意识四处寻着,却发现会场里一个保安的影子都没有! 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啊! 第015章 章 变故 骆嘉心表情立时一变,掏出电话就要报警,但却被安逸一手按住,随即被他往后一推,推到了邵正沣怀里。 骆嘉心不解,要去拉住安逸,可被邵正沣单手搂住腰,动弹不得。 邵正沣淡道:“安逸能解决,看着。” 迎面走过来有十来人,为首的是个壮汉,身材高大,胡子拉碴。 后面的人都比这壮汉瘦小的多,这么一瞧,就跟一只大熊,领着一群小鸡仔似的。 这群人的目光只在周围其他楼盘的牌子上一扫而过,就直奔骆嘉心几人过来。 安逸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却是漫不经心的,长腿倚着写字桌,抱着肩膀,面带微笑的瞧着他们。 “哪个是骆嘉心?”为首的壮男煞气十足的开口。 骆嘉心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吧,这居然是找她的?她罪过这样的人? 下一刻,她竟然看见安逸抬手指着她脑袋,淡道:“这呢,这就是骆嘉心。” 一群人立刻朝着她走了过来:“带走!” 顿时,骆嘉心的心跳都要被吓停了,安逸是在逗她玩吗?! 安逸却忽地抬手,拦住了为首的壮男:“麻烦把话说清楚了,你当我们嘉心是荷兰猪呢,想带走就带走?” 骆嘉心:“……” “贵姓,身份背景,起因,麻烦都说个明白,您不说明白,就是我想让她跟你们走,她也不愿意啊,一会儿她哭鸡鸟嚎起来,你们听着不烦?”安逸微笑,继续道:“给个明白话,我替你们解决了她,保准不让她哭爹喊娘。” 骆嘉心被安逸这一番话气得已经红了脸,要不是邵正沣始终抱着她,她早出去跟安逸大喊大叫了。 但结果倒是很意外,这壮汉定定的看了安逸半晌,竟然还真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基本情况就是上午的时候,一对少夫老妻来看房子,年轻男人总盯着骆嘉心看,回去就跟老婆说要买房,这老婆一听就急了。 更好巧不巧的吧,这女的是个金主儿,有的是逼钱,这老公就是她养的个小白脸,一见着小白脸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一颗寂寞老女人心,就跟地雷被拉弦儿了似的,就地爆炸,几乎是动了两败俱伤的念头,花了大价钱雇的这群人。 这钱还不只是给的定金,是付的全款,条件就是把这不要脸的小妖精的脸给毁了。 安逸听完这些,笑脸尽数消失,一脚踢倒旁边的椅子,连续三脚踹下去,椅子散架。 安逸捡起个凳子棱,放到手里掂量了两下,跟呢喃似的说:“老子挺久没动过手了,突然还有点儿热血了呢。” 说着抬头,看了眼周围涌上来的好事儿人群,以及这会儿才出来凑热乎闹的保安,对壮男微微扬了下下巴:“都什么时代了,还跑出来当混混打群架?来,上吧,一起上,打赢我了,后面那姑娘随便你们怎么揍,揍不死我替你们揍。但要是打不赢我,今天就跟这都给我跪下叫我安逸爹,把那女的给你们的钱都留下。” 骆嘉心心想我的妈啊,这话让安逸说的,就这么自信满满的,谁忒妈的还敢上啊! 果然那群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安逸的话给唬住了。 壮男看着挺有的钢的,浓眉大眼,身材健硕,目光沉着,脖上挂着金链子,腕上戴着大金表,三十来岁,不像是会怕事儿的人。 可在安逸始终那么泰然自若面带微笑自信的有点儿霸道的表情下,也渐渐的犹豫起来,掂量着身后一群小鸡崽子,目露难色。 估摸着这群小鸡崽子应该没跟人真动过手,都是完犊子没种的玩意儿,一群井底的蛤蟆水田里的泥鳅,压根没见过啥世面。 要真动手,这帮小鸡崽子没准立刻把他更扔了,撒丫子跑了先。 “我说,你们倒是上不上啊,打完我接下来还有活呢,再不上我可就动手了。” 安逸说着,一棍子重重敲向写字桌,发出一声巨响,接着面上升起一阵冷意,拎着棍子,一步步走向壮男。 壮男带领一众小弟,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安逸嗤笑:“再向后退就退到姥姥家了。” 接着,这群小喽啰跟糠了的萝卜似的,晃晃荡荡的冲安逸留下一句俗到家的话“你小子给我等着”屁股尿流的跑了,连棍子都不要了。 骆嘉心哈哈大笑,终于从邵正沣怀里蹦了出来,跑到安逸面前,崇拜的看着他,歪头问:“安大师,您以前是混黑的吧混黑的吧?” 安逸点头:“我以前是给fbi干黑事儿的,你要是让我不顺心了,一枪子儿崩了你。” 骆嘉心心想你当我傻啊,我还能真信了? 这会儿戏散了,围观群众也都口喊无聊的散了,一群小保安,也都无所事事的狐假虎威的继续巡逻去了。 “人走茶凉啊这是?”骆嘉心特别讨厌这种围观不吱声,走了之后还各种吐槽无聊没劲的人,问安逸:“对了,你刚才为啥不让人把那些小混混抓起来啊,就让他们这么的就走了?” “要是让片警儿出手,这事就不这么好解决了。”邵正沣这时在两人身后,缓声开口道:“幸好碰上的是驴蒙虎皮没动过手的混混,不然真动手的话,吃亏的还是我们,毕竟众寡悬殊。” 骆嘉心扭头问安逸:“是么?” “嗯。”安逸点头,又说:“晚上请你看电影,去换衣服吧,跟陈梦吃完饭联系我。” 骆嘉心愣了一下,心想你请我看电影你问过我去不去了吗,你请我看电影我就得去啊? 安逸问:“看什么,不去?” 骆嘉心:“……去。” 骆嘉心说完就觉着自己真是太没志气太没钢了,扁着嘴跟邵正沣点了下头,不乐意的走了。 等骆嘉心人影终于消失了,安逸看向邵正沣:“二哥,今天刚听说你要悔婚?” 邵正沣的目光也刚好在骆嘉心身上收回,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晃了晃手上车钥匙:“走吧,去吃饭,我请。” 之后骆嘉心跟陈梦吃完饭送她回家后,又开车返回万达广场等安逸,安逸微信告诉她叫她先逛逛,临时有事儿。 骆嘉心琢磨着她爸的生日也快到了,刚好去逛逛看看买点儿什么礼物,回了个“好”字儿,就自己先过去了。 骆嘉心选中了一条领带和一条腰带,刷卡,一万二没了。 这种奢侈品牌店,骆嘉心每次来都难免嘀咕就是烧钱用的笸箩么。 跟安逸汇合后,安逸解释说这是朋友的片子,过来支持一下票房,明天还得汇报下影片感想。 骆嘉心惊讶:“你朋友拍的?你朋友明星啊?” “小明星一个,本想着带资进组,但资金不够,从我这借了点儿。” “头回听说还带这样的啊。”骆嘉心感慨:“明星还缺钱么。” “谁知道真缺钱假缺钱,都习惯性哭穷么。” “那你还借?” 安逸乐了:“有钱烧得慌啊。” 这两个月上映电影挺多的,但国产大片还是头一个,骆嘉心没想到安逸口中的支持朋友电影,是支持个大片,imax的。 拍的倒也挺好,就是俩人看了也就半小时,安逸就接到个电话,骆嘉心都感觉安逸的表情变了。 骆嘉心下意识问:“有事儿?” “没什么大事。”安逸淡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刚走出电影院,安逸就拨了回去,声音严肃:“怎么回事,安跃霄你说骆嘉心姥姥的病逝,真是你造成的?究竟是突然想起来的,还是你一直瞒着我?” 第016章 章 寸劲 这安跃霄,好悬没把安逸气个半死,安逸的声音都带着刀刺儿,冷得骇人:“这事儿都谁知道?” 就连跟了安逸多年的助理、以及安逸的那帮狐朋狗友,都不曾看见过安逸如此阴冷的一面,简直是安跃霄此时要跟安逸面前站着,安逸都能一枪子儿崩了他似的。 安跃霄也挺害怕他哥跟他真生气的,平时吊儿郎当的声音里,此时满满的都是颤颤巍巍的惧意。 “就,就科室护士长李敏和主治医生许江洋许大夫……” “呵。”安逸怒极反笑:“他们俩都知道?安跃霄你可真是半夜三更放大炮,跟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说,还有什么,你现在给我说清楚了。” 于是安跃霄就颤悠悠的说了。 话说安跃霄那天第二次换药的时候,就因为头回经历抢救这种事,旁边还有赶不走的家属在哭在喊,他一时慌了神,抖了手,就忘了扫条形码了,什么三查七对啊,全忘了,药也乱七八糟的弄错了。 这边儿刚注射上,没几分钟,医生就已经根据病人反映察觉到不对劲儿,可也已经来不及抢救了。 再说安跃霄换错了什么药?就是把人老太太过敏的药给输进去了!人家本来就正抢救呢,好家伙,你还把药给整错了,那还能救得过来? 得亏骆嘉心她们家没人发现异样,也没人冲着主治医生大吼大叫骂他们没抢救过来,都是挺有素质的人,听见医生说送来太晚了,抢救失败,就都变成了无声的哭泣。 后来医生跟护士长俩人把安跃霄叫到了没人的地方,问了,安跃霄一哆嗦,就招了。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一是骆嘉心她们家没人大哭大闹,二是安跃霄的背景实在厉害,三是虽说医护人员的过错,都由医疗机构赔偿,几万到几十万赔偿不等,再公开道歉,就算是了事,可内部里面儿,还不得有说道? 这主治医生跟护士长,还有安跃霄,就都默认的,把这事儿藏心里面儿,压了下来。 尤其安跃霄,当初都能为了读医,跟他老爹可是死磕了好几个月。这回要是出了这档子的事儿,这以后还能往医生这边发展了么他? 而且估计这阵日子里,也受了不少心理上的折磨,肯定对换药这事儿已经有了阴影,平时在安逸面前装得再平常无事,自己这关,终究还是过不了。 安逸是个商人,压根不懂医院里那些流程,他当时也是太信任安跃霄了,安跃霄怎么说,他就怎么听,这么多年,安跃霄也没胆大包天到敢骗安逸啊,就是骗家里爹妈家里大姐,也不敢骗安逸。 可这回呢,安跃霄不仅是自己骗的,竟然还连同抢救医生跟护士长一起骗的! 而且安跃霄为什么已经愧疚那么久,突然现在把事儿告诉安逸了? 那是因为人家医生和护士内心实在担不起这愧疚劲儿,非要主动跟院里面坦白从宽,安跃霄整不了人家压不下去了! 听完之后,安逸对安跃霄是彻底没了脾气,连骂他都懒得骂了,只道:“你再拖一天,没几个医生护士真能主动去担责任毁自己前途的,应该是想讹钱,不用急。” 安逸挂了电话,心想真是太寸了,这要是让骆嘉心知道了,不仅他俩彻底没发展希望了,骆嘉心都能作死他…… 安逸的这通电话打了有半个小时,统共就一个多小时的电影,等他再回到影厅的时候,电影刚好演到高|潮最激烈近结尾时刻,而这骆嘉心,歪着脖子,戴的眼镜都要掉了,全身好像有气无力的。 安逸伸手摘她眼镜,果然看见她俩眼睛眯着,睁得费劲,困得不行的样儿,还跟那硬挺着呢。 安逸小声问她:“困了怎么不睡会儿,硬挺什么呢这是?” “你不是得跟你朋友汇报情况吗?”骆嘉心拉了拉他胳膊,将imax眼镜给他戴上:“正好你回来了,你继续看,我累完了,先睡会儿。”枕着他肩膀就睡了,一分钟不到,耳边就响起了清浅的酣睡声。 看,就这嘴硬心软的小姑娘,就这善良劲儿,安逸心想真挺适合做他女朋友的,可就安跃霄作出的这码子破事儿,他安逸都无法想象骆嘉心知道真相后得什么样了,想想就不落忍。 这电影大片,无非就是某男某天突然神迹一样获得了某超能力,接着大刀阔斧的帮警察同志们破案,之后反派鸟摸悄儿的暗中行动,挖出一个天大的类似狸猫换太子的狗血秘密,随即开始向获得超能力的某男主大打出手试图以毁掉全城市的方式、弄死某男。当然某男还顺道拐了个多姿多貌的美女特工亲亲嘴儿吻吻身,最后拼了老命,毁掉了数个牛逼哄哄的建筑以及数不可计的豪车后光荣胜利,拯救了整个城市。市民们仰头望向天空,但看英雄携美女向着炽热骄阳飞去,流下感激涕零以及激动万分的泪水。 剧情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特效做的还成,估计这方面投了不少钱,穿帮镜头都很少,当男主使用超能力的时候,imax的特效还算逼真,不假,内地能拍出这效果,已经很棒了。 那美女特工就是安逸的朋友。 就是奈何骆嘉心房交会累一天,连问安逸哪个小明星是他朋友都忘了,安逸更没什么兴致,最后俩人对此片儿的评价,就是对视一眼,苦笑一声。 而且骆嘉心今天也真是放屁都能砸着后脚跟,倒霉透顶。 俩人刚走出电影院,还没走到电梯门口呢,骆嘉心突然眼睛一瞪,“包包包,我的包——”猛地转身往影厅跑了回去。 安逸:“……” 等安逸返回到影厅门口时,骆嘉心已经欲哭无泪了:“丢了,包丢了,领带腰带也丢了。” “……骆嘉心你真牛,就这前三十年,跟我约过会的女生最少也有十个了,你是头个丢包的,连我都没看住你。” 骆嘉心捂着脑门,头疼的不行,都要被自己蠢哭了:“安逸你别损我了,我头疼,真疼,身份证信用卡工资卡手机车钥匙家钥匙网银密码口令都跟包里放着呢,这回全没了……” 骆嘉心头疼的模样也挺有意思的,安逸抬手揉了揉她脑瓜顶儿,笑道:“今天我的错,先挂失银行卡吧,身份证号还记得么。” “记着呢……” 安逸给助理那边拨了电话,报了骆嘉心身份证号,让助理帮忙跑腿办理后事去了。 这种事儿在安逸眼里当真算不上事儿,挂了电话,安逸偏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家钥匙也没了?” “……没了。” “那开个房吧。” 就都这个时候了,骆嘉心听到后,还下意识捂胸呢,抬头一脸的警惕:“你干嘛?你要趁机干啥?” 安逸也不说要趁机干啥,反正就是生拉硬拽的把骆嘉心拽上了车。开车时,偶尔似笑非笑的看一眼骆嘉心,目光又似有若无的下移,掠过她胸,骆嘉心都要崩溃了:“你看啥啊你!” “看胸么,长了还不让人看么。” 骆嘉心:“……” 到了房交会附近的酒店后,骆嘉心扒着门框,苦着脸,还死活不进呢:“安逸你别玩我……” 安逸被骆嘉心的蠢样逗得笑不可遏,终于放过她:“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啊你,给你自己开房。” 骆嘉心这才松了口气,回了魂儿,接着眼看着安逸办完手续取了房卡,眼疾手快的从安逸手中抽走房卡就一人奔上了楼。 但她以为自己先奔上楼了就完事儿了? 第017章 章 暴露 骆嘉心今天一天又是累,又是丢钱的,身心受损,进了客房就先把自己给扒光了,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调了几次水温,哗啦啦开洗。 这小温水一冲,头发和脸蛋一洗,顿时舒服不少。 可还没等骆嘉心涂抹沐浴露呢,门铃突然响了。骆嘉心下意识将水龙头关了,敲门声这时也没了。 骆嘉心继续洗,然而敲门声又响起。 骆嘉心纳闷的围上浴巾,走到门前,透着猫眼往外看。 欸?! 竟然是安逸。 骆嘉心扬声喊:“你怎么上来了?干嘛?” “还能干嘛,强上你么?”安逸哭笑不得的说:“开门,刚才还没来得及给你留钱呢,你跑什么跑,身无分文准备明早沿街乞讨要早饭钱啊?” 哈,骆嘉心也笑了,安逸好贴心的说,她都忘了自己没钱了。 稍微开了个门缝,身体匿在门口,骆嘉心露出个湿漉漉的脑袋,伸出光溜溜的胳膊,展着手心:“谢啊。” 安逸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红毛,放到她手上,漫不经心的嘱咐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工作,丢的东西,我尽量帮你找到,找不到的话,我会让助理都帮你补办好了送过来。明天开始我会比较忙,没时间管你了。” “哦……”骆嘉心乖巧地点头。 点了几下脑袋,突然往回跑:“安逸你等会儿啊,我找笔记一下你手机号码。” “我这有名片不用你——”安逸话未说完,缓声停了下来。 骆嘉心个粗线条,门未关的就往回跑,这会儿门变成大敞四开的,安逸抬头便看见了裹着浴巾的骆嘉心的背影。 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还挺翘,光着小脚,小腿儿倍儿细,裸着的肩膀也挺光滑,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都流到地上了,一排小水滴,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骆嘉心脚下。 啧,这湿身美女的身材,当着不错到无法描写了呢。 骆嘉心在床头柜上找到纸笔,转身朝着安逸走过来,这会儿一手掐着浴巾,一手拿着纸笔,迈着小碎步,脸上有被浴室热气氤氲出的红潮,锁骨白皙湿润,怎么瞧着怎么都有点儿让人心猿意马。 安逸手握拳在嘴边儿轻咳了一声,视线不由自主的划过骆嘉心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感觉身上某个不能描写的部位有点儿硬了。 骆嘉心对自己的衣着身材以及此时气氛,毫无所觉,低头做记号码的准备状:“多少号?” 安逸低声报了一串数字,骆嘉心记了下来,吹了两下,笑着抬头:“好了,改天我给——” 骆嘉心这话还没说完呢,全身猛地僵住,瞠口结舌的瞪着安逸身后,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得凸出来,结结巴巴又不可置信的问:“爸爸爸爸爸你怎么在这?!” 安逸下意识回头,就跟身后骆嘉心叫爸的半老男人对上了视线,二人都有片刻的呆滞,随即一同开口。 骆嘉心她爸:“安家二少?” 安逸:“骆总?” 骆嘉心:“……” 骆嘉心她爸,也就是骆正仁,这会儿看了看只围着浴巾的闺女,又看了看正站在她闺女面前好像要进屋的安逸,咽了一大口口水:“安家二少?你正跟我闺女处对象呢?” 安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骆嘉心,回头对骆正仁淡定自若的微笑点头:“骆总,叫我安逸就可以……嘉心是您的女儿?” “嗐。”骆正仁十分了解骆嘉心的脾气,这会儿也镇定下来,笑道:“这孩子很少在外面提我名字,连公司里都没几个知道的。”说着骆正仁的目光又微妙起来:“安逸啊,你跟嘉心这情况是……要睡觉了?” “啥情况也没有!你说啥呢!”骆嘉心满脸涨红,突然一把将安逸扯进了屋,哭丧着脸跟她爹挥手:“啊啊啊爸你可快走吧快走吧!” 啪地一声关了门。 安逸偏头看着骆嘉心没有开口。 骆嘉心涨红着脸也没开口,片刻后,突然绕过安逸拉开大门:“爸你等会儿——咦?你没走啊?” 骆正仁可不还没走么,愣在门口做抬手敲门的姿势。 骆嘉心探头出去,左看看酒店走廊,右看看酒店走廊,咧嘴问:“对了爸,那你在这干什么呢?大晚上不回家?” 骆正仁有片刻的尴尬,接着摸摸鼻子悻悻的笑道:“跟你妈吵架被赶出来了,没地方睡么。” “哦。”骆嘉心没太大反应:“那我没事儿了,爸再见。” “哎哎哎嘉心你先别关门——”骆正仁伸脚抵着门,不让她关,跟她不住的挤眉弄眼,小声的问:“你真跟他处对象呢?他是安家二少爷你知道的吧?还有啊嘉心,保护,保护措施要做好了知道吗?” “啊啊啊——”骆嘉心崩溃:“满嘴跑火车瞎说什么呢啊啊啊——您老快走吧!” 骆嘉心使了蛮力终于将她爹给推了出去,关上门,世界总算安静了。 但这还不算完,一回头,就看见安逸抱着肩膀,立着长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安逸这次大大方方的瞟着骆嘉心全身,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中间瞟过骆嘉心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时,眼睛眯了眯。 过了很久,才开口道:“骆正仁是你爹?” 骆嘉心讪笑:“我爹确实叫这名。” “房地产大亨啊?” “不,不算吧……” “市里百分之八十的房子都你们家的?” 骆嘉心呵呵笑:“……没那么夸张没那么夸张。” 安逸乐了,跟自己嘀咕似的:“怪不得家里老姐总跟我说你是白富美呢。” 骆嘉心咧嘴尴尬的笑,笑了一会儿,还是跟安逸解释了一下,她真不是有意隐瞒,就是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过普通人生活了,就比如就她现在住的房子,还都是一个月一千五租的呢,基本只有给家里买东西的时候,才会花她爹的钱,就是以后,她也不会要她爹的钱。 安逸沉默。 过了很久,忽然抬脚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脑袋:“那为什么你说跟邵正沣分开,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哦。”骆嘉心歪头,咧嘴笑:“后娘养的么。” “骂人呢?”安逸失笑。 “没骂人,因为我本来就是后妈养的。我妈死的早,现在外面公认的骆夫人,是我后妈,就是挺少人知道的。邵正沣他妈知道后,就觉着我家教不够呗,后娘养的,肯定会点儿歪门邪道。” 安逸觉着,他好像碰见衰神了,骆嘉心这什么衰点子——也怪不得骆嘉心她外婆去世时,她那么难过。 但是,他记得骆嘉心说过,她的厨艺都是她妈教的。 骆嘉心笑着说:“想象的呗。”又偏头问他:“我像个神经病吧?” 安逸摇头,突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像安慰一样轻轻拍着她,清晰的感觉到她心跳有点儿快,身体也有点儿抖。 骆嘉心眨了眨眼,觉着这样温柔的安逸,有点儿让她心动,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门铃声又响。 安逸放开她,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去而复返的骆正仁。 迅速的递给安逸个东西,对他低声说:“注意保护措施保护措施哈,听见了吗?” 东西是:冈本003…… 安逸:“……” 骆嘉心眼尖,看清楚她爹递给安逸的是什么了,一张脸又涨的通红。 安逸笑着关上门,转身,一步步走向骆嘉心。 骆嘉心抓紧了浴巾,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要干啥……” 安逸笑得特别欢畅,掂量着手中小礼物:“你说呢?” 第018章 章 后悔 安逸终究没有对骆嘉心做什么,在她脑门上印了一个带了点儿温度的小吻,笑着说:“逗你玩呢,怕成这样?今天早点儿休息,以后有的是机会。” 然后在骆嘉心呆愣愣的目光下,将冈本揣进裤兜,潇洒一挑眉,笑着走了。 骆嘉心捂着红彤彤又炽热滚烫的脸,啥嗑也没唠出来,愣愣的站了很久,安逸早没影了,才低骂了一声:“奶奶的……” 居然被他给调|戏了…… 之后安逸带着安跃霄,去给安跃霄处理那糟事儿,房交会这几天都没再现过身。 而骆嘉心的东西没找回来,但基本能补回来的东西,安逸的助理都给送了过来。 房交会一个多星期,南梁市历史上时间最长的一次,骆嘉心这些售楼处的人都快累得拉血了,邵正沣特别给办的庆功宴,骆嘉心跟陈梦都偷摸的先跑了,太累了。 但这几天……骆嘉心心情倒也真是不错,简直开花结果了似的,没事儿就兰花指一翘,跟陈梦俩人演书生小姐的小戏码,笑得特开心,脸上也是桃花朵朵开的艳遇相。 因为她跟安逸的关系明显往甜蜜恋爱的方向迈进了一大步。 比如说骆嘉心刚跟客户说累了,嗓子疼得不行,安逸一条微信立马就来了,带了点儿调戏,带了点儿温柔,还带了点儿关心,安逸语音里具体说了啥就不说了,反正骆嘉心每听完一次,脸都能羞红一次迟迟不退。再比如说骆嘉心某天特别高兴,签下的客户特别多,安逸电话特巧的就来了。再再比如骆嘉心被太阳晒得脸上有点儿过敏了,安逸又派助理给送来了一大堆的防晒霜和修复液。 简直比真男朋友还贴心! 陈梦逗骆嘉心:“我说嘉心,你和你这位相亲男友,差不离儿要结婚了吧?这感情好的,你看你嘴都笑合不拢了。” 骆嘉心合不拢嘴的说:“没有没有,就普通朋友,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哈哈哈,他人是挺好的,哈哈哈,好像有点儿心动吧……” 反正骆嘉心只要跟陈梦提起安逸,肯定就忍不住的想笑,笑得陈梦是又羡慕又嫉妒的。 “都这样了,你俩还普通朋友呢?”陈梦撇嘴,一下下撞着骆嘉心的肩膀:“哪天等他不忙了,给姐妹儿带出来看看啊?” 陈梦这么一说,骆嘉心才意识到,她和安逸可不就是差不离儿跟男女朋友一样了么,就只是差开那个口把俩人关系给定下来而已。 哈哈哈,安逸现在已经算是她大半个男朋友了啊——骆嘉心这么想着,又开始见天儿的哈哈笑。 直到过了将近半个月,安逸还是忙的脱不开身,周末无事,准备睡回笼觉,可还没睡着呢,房东就来了,一脸的紧张,说自家儿子从国外回来了,还带着女朋友回来的,这房子不能给她租了,让她今天之内必须搬走。 骆嘉心顿时就疯了:“阿姨您倒是提前跟我说啊?您让我现在往哪搬啊,房子也没找好呢啊?!” 这房东也挺抱歉的:“不不,我朋友那还有房子,也往外租呢,就是得合租,骆小姐你看,要不你先搬那头去?东西什么的我都免费给您找搬家公司搬行吗?我这儿子脾气挺大的,一直说不让我往外租,他这也是突然回来的,这这这,阿姨这边也难办啊……” 骆嘉心一听这话,彻底没了脾气。 还能怎么样?搬呗。 她下意识想找安逸帮忙,但一想自己东西也挺多的,算了,不好麻烦他这种事,也不想让他看见她乱七八糟的样。 接着骆嘉心跟房东先去看了那头的房子,竟然跟她售楼处还挺近,七楼,七上八下么,也是个好兆头,看着房子也挺大的,能有一百五十平,精装修,房价也挺便宜,居然才一千块,水电费都算房东的。 唯一一点就是确实跟房东说的一样,得跟人合租。 骆嘉心问:“那屋住的男的女的?” 房东跟她朋友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说:“男的。”房东又立即补充道:“那位男租客人很好的,放心一定不会发生任何问题。” “这样啊。”骆嘉心笑着跟房东说:“那还是算了吧,毕竟我是个女的,跟男的一起合租就算是安全,也有很多不方便,我还是再找找吧。” 正说着呢,房门外突然一阵钥匙声音,仨人齐齐向外看。 接着门被拉开。 接着骆嘉心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邵……邵正沣?”骆嘉心瞠目结舌的说。 邵正沣也挺诧异的,微微挑眉,看了一圈周围:“嗯?” 这会儿房东的朋友挺身解释了一下目前情况,就骆嘉心得今天搬离之前的房子,邵正沣是目前的房客之类的,又见俩人似乎认识,忙道:“骆小姐跟邵先生认识?那更好了,这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了是吧?邵先生一直对室友没要求,那骆小姐也应该清楚邵先生为人是吧?要不……就先住下?” 邵正沣明白了,进来换鞋,对骆嘉心点点头:“我无所谓。” 骆嘉心:“……”她有所谓! 跟要结婚的前男友同住在一起是什么情况?她脑袋进水了她能住进来?! 而且…… “你怎么会出来租房子?”骆嘉心皱眉问。 “哦,跟未婚妻悔婚了,房子给她了,暂时出来租房子,还没找到合适的小区,没有买新房子。” 悔婚了?骆嘉心心想那问题更大了啊。 骆嘉心随口安慰了两句,还是摇了头:“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再找……” “你怕我?”邵正沣突道。 骆嘉心被梗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笑着摇头:“怕你干什么啊?我就是觉着可能不方便。” “我平时很少回来,你今天也不太可能找到合适的,就先住下吧。”邵正沣无所谓的问她:“需要帮忙搬行李吗?” “不,不用。”骆嘉心下意识答道,又赶紧反驳:“不是邵正沣,这还是不方便,我可以回家住。” 邵正沣平静的看着骆嘉心,看了很久,才缓声道:“你很在意之前的事?如果你对我还有别的想法,那就算了吧,可能确实不方便。” 骆嘉心:“……” 话都这么说了,她还怎么拒绝?拒绝了不就代表对他还有别的想法? 她没有啊,她真没有啊。 骆嘉心跟着搬家公司搬东西到新住处的时候,都要后悔死了,后悔答应这事儿,跟前男友成为室友,她是脑子抽了被驴踢了才会干出来。 还有安逸那……她要不要先告诉他一声呢? 骆嘉心差不多刚把东西收拾好,都已经下午了,安逸电话来了。 骆嘉心颤颤巍巍的接起来,安逸的声音总是慵懒又温柔的:“干嘛呢?” “哦,我刚搬完家。” “搬家了?什么情况?”安逸问:“怎么没让我帮你?” “房东儿子要回来,让我搬出来,哈哈。”骆嘉心假笑:“反正东西也不多,房东也帮忙找了搬家公司。” 安逸“唔”了一声:“新找的房子怎么样,在哪个位置?” “在售楼处这边,还挺近的。”骆嘉心犹豫的说:“安安安安逸……” “嗯?想我了?” “……”骆嘉心呵呵干笑:“嗯,差不多把,呵呵,先挂了哈,我还有挺多东西要收拾。” 安逸权当骆嘉心是又跟个少女似的跟他羞涩了一把,没怎么在意,这骆嘉心挂了电话后,都要后悔哭了。 一抬头,邵正沣还从外面回来了,拎着外卖:“估计你没时间吃饭,顺道给你买了点儿吃的,吃吗?” 第019章 章 碰硬 骆嘉心出于前男女友和平相处主义,很少回新租的房子睡觉,偶尔在公司住一宿,偶尔去酒店住一宿,早上再趁早五点来钟回来洗漱化妆换衣服。 有时候在单位看到邵正沣开会或者出去了,就偷摸跑回来开火炒俩菜,犒劳一下自己,反正就是尽可能最少的跟邵正沣正面接触。 以前俩人在一起,那谈的可是真感情,动真章的,除了最后一步没做到,每天过的差不多都是新婚夫妻一样的小生活,可乐呵了呢。 而这会儿呢,邵正沣突然悔婚了,还跟她住一个屋檐下了,骆嘉心倒不是怕邵正沣对她来个情缘未了,毕竟能感觉到邵正沣和以前不太一样,可能对她没有任何残留感情了,但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持不住…… 明知道俩人有家庭因素的鸿沟跨在那不可逾越,再不小心的重新对他迷恋依赖上,把感情捡回来,岂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尤其邵正沣那张颜,是个女的看见都能动心,而且这可是个看脸的时代,骆嘉心认为还是少见为妙。 就这么没日没夜的躲来躲去,一个星期下来,骆嘉心人都熬瘦了。 但对骆嘉心来说最痛苦的的还不只是跟邵正沣住一块堆儿去了,而是俩男人忽然不约而同的给她搞了个突然袭击,让她深深的觉着老天在整她。 周一早5点,骆嘉心从酒店回来。7点,骆嘉心拾掇妥当,看着邵正沣好像也没在房子里住,里面一点儿声都没有,想了想,准备动手做早餐,不出去吃了。 可这火腿还没从冰箱里拿出来呢,突然听见身后房门被拉开的声音。 骆嘉心下意识回头,就看见邵正沣袒胸露背只着一条平角裤。 “……” 邵正沣看到骆嘉心在家,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关上门。 听见这“哐当”一声,骆嘉心掩着面都泫然欲泣了,这火腿还拿什么了,骆嘉心抓起包,昂首挺胸,一步步走向大门,就要一去不复返,深藏功与名。 这时身后猝然想起邵正沣平淡的声音:“没想到你在家。” 骆嘉心没敢回头。 “我穿好衣服了,转过来吧。”邵正沣这句话带了点儿笑意。 骆嘉心僵硬的转过头来,邵正沣这回穿的比较得体了,换上了西裤和衬衫,骆嘉心对他讪笑:“我也以为你走了。” “嗯,我知道,你以为我走了,才会出现在客厅里。”邵正沣单手系着衬衫袖口,漫不经心的说:“骆嘉心,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么躲着我,有意思吗?” “啊——”骆嘉心呆,没想到邵正沣竟然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不,不是。”骆嘉心尴尬的直摇头:“我最近跟陈梦总有活动,有时候晚了,就住她那了。” “是么,那你们俩挺有精力啊,下班后还有活动呢?” “就……随便逛逛街,呵呵。”骆嘉心扯笑,自己都能感觉到笑得特僵硬。 邵正沣突然动了,缓步走到她面前,微微垂头,目光里刹那间变得温柔,缱绻而又幽深。 “嘉心,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 “嗯。”骆嘉心点头,突然笑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 “那这两年里。”邵正沣轻声问:“就没想过我吗?” 骆嘉心身体一僵,接着感觉心跳猛地开始失常的蹦跶起来,砰砰砰,所有关于邵正沣的心动瞬间都迎面而来,瞬间不知所措,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能没想过吗? 那可是她的初恋呢。 林志颖唱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但他也唱我不后悔我曾爱过,只是天涯从此寂寞。 骆嘉心垂着头,快速的揉了下眼睛,转身开门,背对着邵正沣谈笑风生:“哈哈,能没想过么,那可是初恋啊,不过反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先走了,吃早餐去了。” 邵正沣突然伸手,一把拉住骆嘉心,旋身便将她圈在了墙与手臂之间。 骆嘉心怔怔的看着他,邵正沣温柔的笑了,抬手,抹了抹她的眼角:“你哭了。” 骆嘉心:“……” 正当骆嘉心不知所措时,突然一阵铃声响起,忙低头翻包,这可是救命电话啊,可一看来电,竟然是忒么的安逸! 骆嘉心看着来电显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直眼睁睁的看着它不再响铃,大大的松了口气。 可紧跟着,铃声又响了起来,骆嘉心偷瞄了眼邵正沣面无表情的脸,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安逸直入主题:“给你送早餐来了,告诉我位置。” 骆嘉心登时就吓尿了,差点儿没把手机给摔了:“你……你来了?你现在在哪?” 安逸忽而一声轻笑:“我说骆嘉心,你这小声音不对劲儿啊,别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吧?” “没,没有啊……怎么可能……哈啊哈……” “地址呢。”安逸没再为难她:“带了早餐和零食,告诉我地址,在楼下等我,外面热,来我车里吃,吃完送你去售楼处。” 骆嘉心大大的松了口气,报了小区:“我现在下楼。” 说着骆嘉心转身就拉门往外走,拉一半的时候,才记起邵正沣,回头看,却已经没了邵正沣的人影,只剩一道刚关上的房门声。 骆嘉心叹了口气,又深吸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奔下楼。 安逸在楼下等她,倚着大切诺基的车门,笑得特欢畅。 骆嘉心能感觉到之前紧张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对安逸嘿嘿一笑,迅速的拉车门上了车,那激动的样儿,兴奋的模子,都快要抱着安逸跟他脸上啃一口了。 这次是真心的,骆嘉心感动的都要哭了,安逸给她带了一大堆餐盒和一大袋的零食,简直了,太贴心了,贴心的骆嘉心都要跪地谢恩了。 “你这是刚跑完马拉松吗你?”安逸笑着捋开骆嘉心吃进嘴里的头发:“邵正沣克扣你们工资了饿成这熊样儿,吃上头发了?” 一提起邵正沣,骆嘉心有片刻的尴尬,又赶紧低头翻看安逸都给她带了什么,边翻边不经意的说:“还真是,你不也知道么,马拉松要开始了,单位得出人,我不幸抽签抽中了。” 安逸谁啊,安逸可是安大师,阅历不止丰富了都,三十岁的人,都算得上是有五十岁人的阅历了,自然把骆嘉心那几秒钟的反应尽收眼底。 行啊,她这是跟邵正沣有新情况了? 但安逸压根没把邵正沣当成威胁物,任何人在他眼里都谈不上威胁,替她挨个打开餐盒,递给她筷子,笑着问:“马拉松你们售楼处还出人?那我每天早上陪你跑步吧,别回头你跑一个红绿灯就停下了,丢不丢人。” 骆嘉心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体力还成,下班后我没事儿跑跑就行,再说你最近好像挺忙的。”一边心想这要是一起跑步,那跑完步送她回家,肯定得上楼,那她不彻底废了。 安逸乐了:“骆嘉心你这是防狼呢吧你?” 骆嘉心呵呵笑不说话,突然皱了鼻子,凑近安逸,跟条警犬一样,闻来闻去,纳闷的问:“你身上为什么有股子消毒水的味儿?你去医院了吗?” 安逸谈笑自如,面上没有任何破绽:“狗鼻子怪灵的啊,赶紧吃你的吧行么?保证你吃完这顿还想着下一顿。” “真的?”骆嘉心眼睛果然亮了一下,不再问安逸那股子味儿哪来的。 饭菜相当可口,可口到安逸说了一句“不请我上楼喝杯水?”的时候她都没听见,直到安逸说第二遍时,骆嘉心一嘴的豆浆,直接喷了下来。 第020章 章 吵架 “喝,喝水?”骆嘉心满下巴豆浆,结结巴巴的问:“喝啥水,你,你上我家喝水干啥?” 安逸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存心逗她:“你说一男人跟一女人说这话,还能是想干啥?” 骆嘉心下意识捂胸:“不不不不行啊啊啊!” “你这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你。”安逸哭笑不得的抽着纸巾给她擦下巴:“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就紧张成这样?紧张什么呢你?你还真当我想干什么?” 骆嘉心这口豆浆喷的,不仅下巴上全是,连衣服上也被滴湿了好几块。 骆嘉心尴尬的小脸又通红,跟夕阳落日似的,忙从安逸手中抽走纸巾,自己擦,边擦着还边想着安逸提的要上楼喝水的事。 安逸这要是上楼了,那不就跟邵正沣正好碰头了吗? 她这还要跟安逸往恋爱方向发展呢,结果她还跟前男友住一起,这不是找抽吗?道德素质也太低下了。 “呵呵。”骆嘉心笑着胡扯:“我好歹是个单身女性,往家里领男人喝水这事儿,怎么都有点儿怪啊。” “你单围着浴巾跟我面前站着的时候,我都没做什么,喝杯水还怕上了?” “防患于未然么呵呵。”骆嘉心干笑。 “我要是有心对你做什么,你就是再防都防不住知道么。”安逸推了推骆嘉心的脑袋:“上楼换件衬衫去吧,我在这等你,不上楼。” 一听安逸说不上楼,骆嘉心才终于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下来,就又记起这刚吃了两口的早餐了,舔了舔嘴唇儿,不想走:“不急,我再吃两口,单位也有衣服。” 安逸带来的早餐特别简单,但味道特别棒,豆浆三明治炸小鱼儿,豆浆磨得特别细,三明治的味道也比餐厅里的可口,炸小鱼儿也是金黄金黄的,外脆里嫩,车厢里弥漫的都是炸香味儿。 “这你从哪买的啊?”好吃的骆嘉心都要吧嗒嘴了。 安逸心想当然是我起早给你做的,哪还能买到豆浆这么细的,三明治这么鲜亮,炸小鱼儿这么香? 但若是说了,骆嘉心以后肯定都得让他做饭,所以安逸坚决不答,只是看了眼表:“要到八点了,我早上有会开,送你去单位?” 骆嘉心忙不迭点头:“行。” 她巴不得安逸赶紧走呢。 可接下来,骆嘉心这真是祸不单行,点子也已经背到一定程度了,屋漏偏逢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安逸刚放弃要上楼的行为,大切诺基都已经启动了,却见邵正沣西装革履的下了楼。 骆嘉心:“……” 下意识扭头看安逸,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瞳孔大张。 “安安安安逸这这这……” “哦。”安逸打断她,声音很淡,淡得听不出情绪来,只是侧头跟骆嘉心对视,面无表情的微笑。 这绝对是骆嘉心见过的最诡异的笑,安逸在笑,但嘴角上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笑得她直心慌,打着冷风的车里这时变得更加冻人心脾。 骆嘉心整个人都僵了。 安逸抬手,忽然像老人对待孩子似的,摩挲着她的小脸蛋,缓声问:“所以,这就是你不让我上楼的原因?骆嘉心你牛逼啊,已经跟他住一起了?嗯?” 骆嘉心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位了,下意识摇了头:“没,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我最近听说,邵正沣悔婚了呢。”安逸笑得可柔和了:“骆嘉心,我特想知道,你们俩是在房交会之前就已经暗度陈仓重修于好了,还是在房交会之后。啧,我安逸还从来没被小女生骗过呢,你可真传奇。” 骆嘉心慌张的不得了,安逸这不阴不阳的讽刺,她都觉着有点胃疼了,心揪揪。 眼睛一眨,神经又错了位,突然打开车窗,探头叫住刚走向座驾的邵正沣,扬声问:“邵正沣,你说,你跟安逸说,咱俩和好了吗?咱俩是不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说,快帮帮忙。” 邵正沣身影一顿,随即转过身来,似乎刚才没有注意到安逸的车停在这里。 被骆嘉心叫住,邵正沣走到安逸车前,敲敲窗,问:“你来接她的?那正好不用我送过去了,上次你要的酒就在楼上,给你拿下来?”完全没有回答骆嘉心的话。 “不急,改天我再来取吧,今天要开早会,先走了。” 安逸跟邵正沣说话时没闹一点儿情绪,哥俩儿仍然特好似的,这可把骆嘉心急坏了,迭声喊邵正沣让他做证人讲证词,邵正沣却径直返回车里,一脚油门下去,走了。 骆嘉心脸都急白了,跟车里不停跟安逸解释:“安安安安逸,我真不是那样的人,我没劈腿,我也没跟邵正沣和好,这是个意外。” 安逸开着车,没有吱声。 骆嘉心又说:“你能别这么阴阳怪气儿的么,你说我好不容易刚对你有点儿好感,奔着能结婚使劲呢,你这头还一副要跟我恩断义绝的样儿,我这是不是也有点儿太倒霉了,放屁都能砸到后脚跟……” 安逸终于给了反应,被骆嘉心给气笑了。 一见安逸乐了,骆嘉心悬起的心就落了下来,抬手给安逸敲着肩膀:“信我了吧?” 安逸又是许久没给反应,直到骆嘉心售楼处楼下,安逸突然一脚刹车踩到底,差点儿没把骆嘉心周到风挡玻璃上。 “干嘛呢!”骆嘉心瞬间脸都白了,被吓得不轻。 “骆嘉心,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么?”安逸将后车座上的零食拎到她大腿上,神色自若的说:“因为我见过太多女人,事业型的,妖娆型的,小家碧玉型的,各种各样的美女,你呢,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优点?你不过是唯一一个不跟我说教能让我笑出来的,让我感觉轻松的女人,所以我才愿意在你身上花时间,而你也最好别给我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不让我轻松了,我转身就能走,知道吗?” 安逸这话说的,骆嘉心脸色立刻变了,敢情这是他施舍给她的小感情? 骆嘉心侧身看着安逸,目光和表情都沉了下来,冷道:“那安逸我也告诉你,我骆嘉心论家庭背景,亲爹是房地产大亨,亲妈是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后妈是一本院校的副教授,我从小就学商学画,炒股都只赚不赔,一幅画就算再不值钱,也能卖两万,如果跟了你,真不算高攀。还有至于优点,邵正沣追我的时候,他已经是公司里的副总,我只是个大学生,你当他为什么看上我?我是拿过冠军奖杯的赛车手,我曾代表学校赴美演讲,曾让我们学校用百平房子和超高年薪挽留我留校,曾让我爸的公司在三个月内业绩翻倍,甚至促成过邵正沣的两个合同,你当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销售员,就配不上你了?我也跟你说清楚了,我现在只是更向往安逸……” 骆嘉心顿了顿,继续说道:“安逸的生活,不是指你。而我对你有点儿好感,是因为你每次笑起来都让我感觉轻松。但安逸,你现在也不让我轻松了,我骆嘉心不跟你玩了。” 骆嘉心下车,撑着车门对安逸面无表情的说:“而且我敢肯定你还会有想跟我结婚的念头,等到那天,你只能用实力追我,让我重新对你有好感。可是安逸,我骆嘉心从来都是不吃回头草的人,从不走回头路。” 骆嘉心这一仗打的尤其漂亮,昂首挺胸不回头,走得潇洒利落,乃至车里的安逸都怔了片刻。 第021章 章 疯子 都说世上男人没有一个不犯贱的,就是控制力再强,再有理智的男人,都会有犯贱的时刻。 比如这安逸,看见邵正沣从楼里面出来的那一瞬间,被骆嘉心气得不轻,好像头回被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骆嘉心跟邵正沣同住一个大楼里的事儿,她竟然一声未吭,这让他很是耿耿于怀。 安逸简直完全不想再继续跟骆嘉心扯淡了。 像骆嘉心这种小女生,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安逸心想他真没必要跟骆嘉心跟这耗着。 可骆嘉心今天这番话说的,登时让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上升了好几个台阶,连魅力都是按照幂次方往上升级的。 这小姑娘,有点儿意思啊,牛逼啊。 犯傻的时候,结结巴巴的样儿;贤妻做饭的时候,认真自信的样儿;陪夏抓抓玩的时候,耐心温柔的样儿;犯可爱的时候,狗腿的抓他胳膊的样儿;还有今天的御姐范儿,竟然敢开口甩他——这样的骆嘉心,突然特对他胃口。 安逸到了公司,就吩咐秘书:“天达房地产新区那边售楼处的骆嘉心,全部资料,下午给我。” 秘书压根没听过这名字,心想她从哪入手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下午就能给你查到啊。 手里捧着一大堆其他资料,犹豫的说:“老板,今天还有挺多事儿的,可能下午查不完,明天给您成吗?” 安逸淡道:“其他事儿都推给别人去做,你专心给我查骆嘉心。” 秘书的目光这时变了变,哎哟喂,有情况! 安逸突然乐了:“想八卦啊?没错,你老板我对这人感兴趣,赶紧去查。” “好嘞!”秘书捧着资料屁颠颠的走了。 咱们的安大师,这回可真是头回被个小姑娘甩,这么些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像今天这么跟他说话。 牛逼,真牛逼,安逸越想越觉着骆嘉心有点儿小魅力,竟然一点儿没生气,反而跃跃欲试,有点儿小兴奋。 下午下班前,安逸收到了秘书送来的骆嘉心的一切资料。 这么一看,才发现,安逸还真是小瞧骆嘉心了。 有一部分是骆嘉心大学毕业那会儿跟网上投的简历,那简历上大学四年做过的兼职,比在社会上工作了好几年的人都经验丰富。 什么杂志社编辑,婚纱摄影后期,婚介所顾问,文化传媒的策划都干过,除了这些文类的,还跟电工师傅做过学徒,软件公司做过开发,电器商城的售后,苹果的客服…… 还有从骆嘉心大学老师那汇总过来的关于骆嘉心的口述情况,就各种表扬,语气里都是教学这么多年,头回看见骆嘉心这么全能的富家千金,长得好,背景强,每年奖学金都她全捞,捞完就带着班里二十来个同学出去开派对,要么就自己补钱带同学一起旅游区,人缘都特好。不过话里也有点儿惋惜,说挺长时间没听说过骆嘉心的现况了。 安逸翻着这些资料,心想骆嘉心还真说对了,他还真就又对她有兴趣了。 “我骆嘉心从不吃回头草,也不走回头路。”安逸想着骆嘉心唠的这嗑,半晌,笑了。 他安逸还没有追不上的女人! 前些天安跃霄闯出来的事儿,安逸又是私下跟那医生和护士长谈条件,又是亲自跑医院威胁的,还找了哥儿们钟舒尧做说客,总算是花了十几万,把俩人的口封上了。 接下来有个大合同,一时半会儿没时间继续跟骆嘉心闲闹,就暂时先把她放一放,准备等忙过这段时间再继续。 而接下来的这半个月,骆嘉心差不多疯了。 南梁市的国际马拉松在九月五日举行,骆嘉心从八月中旬开始,就像个疯子一样每天早晨三点开始晨跑,一跑就跑仨小时,六点回家,八点到单位,还继续着高强度工作,没几天,骆嘉心就暴瘦五斤。 她就想她一定要拿个名次,等到马拉松比赛的时候,肯定有其他企业会提她,之后总会让安逸看到她有多牛逼。 另外,骆嘉心也是被安逸给气得不轻,这么一生气,就感觉走到哪倒霉到哪。 回家做饭,感觉煤气罐好像漏了,总能闻到煤气味儿。刚要找人来修,陈梦又说怀孕了,在医院呢,要打胎,毕竟还没结婚呢。骆嘉心赶紧跑到医院去问陈梦什么情况,车开到一路又爆胎了。终于赶到医院,陈梦已经上手术台了。 骆嘉心拼了命的,才好不容易在手术开始前给陈梦带离了医院。 她家是不能去的,还有邵正沣。 骆嘉心就只能把陈梦送回家,但陈梦又拦着她说:“我不想回家。” 没辙,骆嘉心带陈梦去了酒店,这还能躺着休息会儿。 到了酒店后,陈梦发呆不说话,骆嘉心问她什么都不说,骆嘉心要给刘达志打电话告诉他陈梦怀孕的事儿,陈梦才终于给了反应:“别打,孩子不是他的。” 骆嘉心:“……” “你,你说什么?”骆嘉心一脸惊悚:“那是谁的?!” 陈梦又开始发呆,不说话。 骆嘉心这会儿镇定下来了,问她:“孩子几个月了?” “三个月。”陈梦说。 “不想要?” “想要也没法要。” “那男的有老婆?” 陈梦从嗓子里发出一道“嗯”,挺平静的。 骆嘉心脸色微变,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责备:“陈梦,你知道你这是小三吗?” 陈梦点头:“知道。” “知道你还做?你这是作孽你知道吗,那男的有孩子么?” 陈梦继续点头:“有。”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 “爱他?” “爱。” 骆嘉心的声音陡然变大:“那小刘呢?你把小刘放哪了?!” 陈梦终于转了脑袋,看向骆嘉心,似乎对骆嘉心表现出来的怒火毫不意外:“你知道老男人为什么吸引人吗?虽然小刘对我好,但不是我想要的。” 骆嘉心咬着牙,好像只要一松嘴,就能说出难听的话,忍不住大骂陈梦。 她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小三,却没想到她最好的朋友陈梦,竟然当了小三。 “怎么认识的,那男的干嘛的,叫什么。” 陈梦抖了抖嘴唇,摇头。 骆嘉心猛地起身:“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陈梦突然一把抓住骆嘉心的胳膊,哽咽:“嘉心我求你了,你别问了行吗?你就让我把孩子打了,陪我两星期,然后就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行吗?” “然后你再继续去当那老男人的小三?你再继续瞒着小刘,让小刘继续每个月只花五百块,其余工资全给你?!” 陈梦哭着摇头:“我不知道嘉心,我真不知道,我离不开正仁,我真离不开他……” 骆嘉心全身僵住,犹如一桶冰水迎头浇下。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正仁是谁?他姓什么?我他妈的问你他姓什么!”骆嘉心大吼。 陈梦被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陈梦手机响起,骆嘉心下意识从她手中夺走,眼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熟悉的电话号码,崩溃。 铃声一遍遍的响着,骆嘉心猛地将手机甩到墙上。 手机掉到地上,四分五裂。 陈梦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全身都在颤抖,突然抓住骆嘉心的胳膊,急声解释:“嘉心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骆嘉心双目猩红,讽笑着她,一字一顿的说:“我骆嘉心就是个傻逼,我最好的朋友跟我亲爹勾搭一年了,现在还他妈的怀孕了?陈梦,我草你妈。” 第022章 章 崩溃 陈梦也崩溃了,哭得歇斯底里,她真没想到房地产大亨骆正仁会是骆嘉心的父亲,她一直都以为骆嘉心的家境很普通。 她如果知道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她当时一定不会跟骆正仁发生任何关系,不会去做他的三儿,不会这样泥足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陈梦疯狂的摇着头,脸上一片湿痕,已经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不停哭喊着说:“嘉心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嘉心你原谅我,嘉心我求求你了。” 骆嘉心红着眼,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所谓的闺蜜。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盯着这个背着男朋友,跟老男人暗渡陈仓一年有余,跟好朋友的亲爹有了孩子的女人。 渐渐,骆嘉心身体也开始颤抖,但仍旧像在看一条狗一样看着陈梦,无论陈梦怎么哭吼,她都无动于衷。 直到陈梦哭到肚子痛,捂着肚子开始发出哽咽的疼呼声时,骆嘉心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嘶哑暗沉:“我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在这售楼处工作,我也在这售楼处工作,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在了解我和你是朋友的情况下,还把你搞怀孕了,他的错不比你的少。但是陈梦,我骆嘉心也不是圣母,这孩子,今天必须打掉,反正你本来也不想留,更不用跟我说孩子是无辜的那样的话。别哭了,哭的我恶心,现在起来,去医院。” 陈梦哭声一停,像是突然间就不认识了骆嘉心一样,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不相信骆嘉心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嘉,嘉心?” “别叫我名字,听着就恶心。”骆嘉心磨牙切齿的说:“你现在去医院打胎,我替你跟邵正沣打辞职报告,你做完手术就给骆正仁打电话,今天必须跟他断干净了,回头爱滚哪滚哪去,只要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不打,我帮你打。” 陈梦手一松,不再如同抓着救命草一样抓着骆嘉心,已然知道姐妹情到此为止。 她如果早知道这层关系,今天一定不会给骆嘉心打那通电话,就算把这张嘴缝死,她也不会让骆嘉心知道这件事。 可世上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 陈梦低着头,呆怔而艰难的说:“求你,别跟达志说。” 骆嘉心哂笑:“你觉着就你做出这事儿,我他妈的还能跟谁说?跟小刘说我骆嘉心的亲爹把你上了?还是跟我亲爹说我闺蜜怀了他孩子?还是跟我家里的后妈和妹妹说我亲爹有了外遇继而毁了这个家?” 骆嘉心嘴唇儿都已咬破:“陈梦,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真让我恶心。” 良久,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连墙上钟表的声音都变得突兀,两个人的心跳声都似乎就在耳边,夹在着无数理不清的情绪。 陈梦一手捂着肚子,终于艰难的再次发出声音,却是轻声问:“如果,如果我不跟他断呢。” “你……”骆嘉心似乎也没想到陈梦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气得脸唰的一下就白了:“陈梦你说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 “我说。”陈梦忽然抬头,眼下带着泪水,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想跟他断。” 说时迟那时快,骆嘉心抬手就一巴掌甩到了陈梦的脸上,力道之重令陈梦半个脸立刻红肿起来。 骆嘉心指着陈梦鼻子,厉声喝道:“那你就跟我试试,如果明天还没断干净,看我能不能亲自送你去黄泉!” 陈梦也扯脖子喊:“骆嘉心你能把我怎么样?如果你早告诉我你的背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你有把我当成真正的闺蜜吗?你竟然瞒我这么大的一件事!而且我爱他!我爱骆正仁!我就爱他!你知道我有多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如果他跟他老婆的感情坚不可摧,我就是再勾引他都不能到手你知道吗!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骆嘉心抬手,又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你妈哔的陈梦,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没辙?我告诉你陈梦,我骆嘉心的人脉,不比骆正仁的差,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单位里面永远是销售第一?我他妈的当了骆正仁25年的女儿,我不比你了解他?我随便一句话,我就能让他为了声誉选择亲手毁了你你信不信?!你不想断是吗,那好,你就给我等着,我逼你断,我让你不得不断!” 骆嘉心每次背对着人离开时,总会将头昂的特别高,背影骄傲而冷漠。 这次背对着陈梦离开,也毫不例外,像只骄傲的孔雀。 重重的摔门声,承载着厚重的愤怒,“砰”的一声,震得陈梦害怕到颤抖。 但刚走出去,上了电梯,骆嘉心就哭坐到了地上,抱头大哭,每一声都撕心裂肺。 她骆嘉心这辈子都没经历过什么好事儿,像天生衰命,像上辈子做尽了坏事,这辈子才体会不到任何幸福快乐。 刚出生不久,连妈都不会喊呢,妈就死了。 等终于懂事儿了,知道找妈了,亲爹又给她领回来一个后妈。 等她被后妈照顾的认为她能接受了的时候,后妈又怀孕了,生下一个小女儿抢占了她所有的父爱。 上了大学,交了男朋友,双方都觉着感情已经深到可以结婚了,却被男朋友亲妈阻止,说她是后妈养的,肯定会不少的歪门邪道。 工作后,刚相亲看着相亲男人不错,外婆去世了。 跟相亲男人感情终于有发展了,前男友回来了,相亲男友一大通的误会,再不来找她。 现在,连相亲男都不要她了的时候,闺蜜竟然跟亲爹偷情,甚至还怀了孕。 终于,骆嘉心崩溃了。 崩溃的一塌糊涂,像是天突然塌下来,连一个能帮她扛着的人都没有。 身边来来回回路过了那么多的人,终究,她还是独自一个人。 很多年了,骆嘉心都不曾这么哭过。 哭着从电梯走出来,哭着走出酒店,哭着上了出租车,哭着回了家,哭到白天变成黑夜。 安逸这两天总感觉右眼皮跳得厉害,跳得秘书都要疯了,因为安逸眼皮一跳不停,秘书就收到安逸的连番轰炸,让她赶紧给他找到眼皮不跳的方法。 因为这眼皮一跳,整个人都变得心慌不止,连工作都没办法集中,跟哥儿们出去玩,也是跳得心烦又不安。 酒吧里灯红酒绿,一股子劣质香水味儿,啤酒味儿,呕吐味儿。 安逸直皱眉,抬胳膊闻着外套:“你找的这是什么地儿啊你,我两年没出来玩,你的品位都降到这样了?” “我钱不是都上交了么。”钟舒尧无奈的笑,笑了会儿又给安逸倒满酒,漫不经心的问:“我说安大师,您今儿个怎么魂不守舍的啊?这男人坐立不安,一是因为钱,二是因为女人,你这人肯定不能为钱闹心,所以只能是女人,但你都能因为女人闹心,这女的挺牛逼啊?” 安逸拒绝女色挺久了,连酒都不怎么喝了,把酒杯推走,喝白开水。 安逸翘着二郎腿,枕着胳膊,一脸厌倦:“不知道,我就是眼皮跳个不停,给那姑娘单位打电话,两天没上班,电话也打不通,觉着那姑娘可能出什么事儿了。” 钟舒尧突然坐直了身:“我说,这姑娘不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了吧,安逸你最好去看看,别等她上门来找你。有些事儿如果错过了,就没有后悔路了,这你比谁都清楚。” 安逸揉了揉眉头,低声骂了句国骂。 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第023章 章 生病 安逸的座驾玛莎拉蒂,正在停车场上恭候大驾,姿态比他的主人要傲慢得多。 安逸伴着皎洁月光,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悠闲,一手甩着车钥匙,另一手握着手机,插在裤兜里,闲庭信步如同在自家后花园一个样儿。 坐上车后,安逸也没有立刻启动,就像是骄傲的主人坐在骄傲的车中,骄傲的思考是否该主动去联系一个他已经甩了的女人。 钟舒尧说的倒是有点儿道理,这世上什么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路,他安逸可不就是比谁都清楚吗? 良久,安逸的表情终于变了变,像是在为自己的率先妥协而哀叹。 “骆嘉心,还是你牛逼啊。” 安逸低声吐出这几个字,调了调座椅,随即一辆银色跑车在黑暗中,疾驰离去。 半小时后,玛莎拉蒂停在骆嘉心的小区门口。 安逸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停在骆嘉心楼下,具体几楼没问过,便敲了楼门口值班室的门。 现在已经大晚上近十二点了,搁谁被喊醒,谁能乐意? 保安黑着脸打开门,张嘴就要放屁,但被安逸身后的座驾给吓得没敢耍威风,差不离儿卑躬屈膝的问安逸什么事。 安逸给了保安两盒好烟,随口聊说过来哄女朋友的,要看登记本。 看了后,却没找到骆嘉心的具体楼层。 站在车旁,安逸仰头看了半晌这三十二层楼,到底是给骆嘉心她二姨去了电话,大半夜的,骆嘉心她二姨竟然还没睡,不过声音里倒是有些疲惫。 安逸随意寒暄了几句,要来了门室号。 临挂电话时,肖萍问:“安逸啊,你跟嘉心吵架了么这是?我昨天也找她呢,但是打电话也是关机,这是电话没电了还是坏了还是咋的呢?” “没吵架。”安逸笑着说:“我过来是想给她惊喜的,但忘了问门室号了。她这两天事儿多,估计是手机没电忘充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肖萍对安逸的印象一直很好,热心的叮嘱他:“嘉心这姑娘看着傻,但挺要强的,内心却又挺软的,安逸啊,如果你对我们嘉心是真心的,就别让她伤心难过哈,我知道我们长辈说的话,你们肯定都不爱听,但是真的,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们嘉心从来不像别的小姑娘似的疯疯癫癫的,学什么会什么,如果你俩真成了,安逸,你以后可擎等着享福吧,所以一定要对嘉心好点儿啊。” 这话安逸倒是不能再接着说下去了,他不确定的事,是不会承诺的。 而他确定的事,不管用多大的代价,都会实现诺言。 安逸只笑着说:“嘉心确实是个好女孩,行,肖姨,我去找她了,以后有机会去看您。” “哎,好。” 骆嘉心住二十三楼,2301室,出电梯门右转,安逸敲门。 里面半晌没动静。 安逸再按门铃。 片刻后,响起叮叮当当乱七八糟的声音,像是瓶瓶罐罐以及撞到桌子桌角的动静,接着听到熟悉的却鼻音厚重的音调:“你怎么没带钥匙嘛?”竟然还带了点儿撒娇的味道。 接着门开。 安逸的笑容有片刻的僵顿,过了会儿才歪头笑问:“你问谁没带钥匙呢?” 骆嘉心:“……” 骆嘉心今天的状态,简直了,比大婶还大婶,就比那乡下刚撒完菜籽儿的农妇。 披头散发,一打眼就是好几天没有洗过,脑顶头发已经油到贴着头皮,脸边头发已经打柳儿,发梢打着结。 眼睛臃肿,变成了单眼皮,比原来的双眼皮大眼睛小了一半。 脸蛋发红,嘴唇却没有血色。 浑身裹着兔斯基毛毯,光着脚丫。 骆嘉心看清楚门前之人,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要关门,安逸脚尖迅速挡着门,探身进来,安逸抬手便试探着她脑门的温度,明显发烧了。 安逸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只是感冒发烧?” 骆嘉心摇头,接着就往外推他:“你你你你来干啥来了,还大半夜来的,赶紧走走走,不欢迎你!” 安逸面容严肃,胸膛硬邦邦的,骆嘉心本来就一脸病容,更是没有力气推动安逸半厘。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竟然满脑袋开始流汗,脸都紫了。 “别闹了。”安逸轻松将她两只手固定到她身后,低头问她:“我问你话呢骆嘉心,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把自己折磨成这鬼德行?。” 骆嘉心一声不吭的,突然用脑袋去撞他下巴,一下下的,也不嫌脑门疼,边撞边往门外挤安逸。 安逸被骆嘉心这固执的熊样儿给逗笑了,像哄个小孩似的拉住她手,拽她往浴室走。 推开浴室门,安逸看也不看的说:“进去洗个澡,别跟我说感冒不能洗澡的话,我在这呢,肯定一晚就让你没病没灾儿的好利索。” 说着关上门,左右看了看,外套扔在沙发上,进了厨房,露胳膊往袖子,煮粥,独家秘方,专治感冒发烧头疼,一碗下肚,保管药到病除。 而这会儿,骆嘉心披着毛毯,蹲在浴室里,咬着嘴唇儿,都要哭出来了。 她倒是不怕安逸这大半夜的来她家会不会干点儿啥,她是怕一会儿碰上邵正沣啊! 哆哆嗦嗦的,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要取手机告诉邵正沣先别回来,可这手机还怎么都开不开机了,急得骆嘉心直跺脚。 “干嘛呢你?”安逸突然在她身后出声。 “啊!”骆嘉心吓一跳:“你这人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啊!” 安逸笑:“故意吓唬你呢呗,怎么的?”说着从骆嘉心手中抽出手机,开机,也没开开:“手机没电了?” “不知道啊,我手机待机能待三天呢,不应该没电了啊。”骆嘉心发烧烧的,嗓子干哑干哑的:“可能坏了,前一阵就总自动关机。” “那么,我想问一句。”安逸背着手,跟片警儿对峙小偷似的,笑问:“你不好好洗澡去,你要跟谁打电话呢?” “我……”骆嘉心被呛到了,半晌才找回自个的声音:“我说安逸你不是都把我甩了么,你来干啥来了?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儿,你这是干啥呢?” 说着又要推安逸出去:“出去出去我这不欢迎你。” 安逸的胸膛仍旧硬邦邦的,但是语气突然变得特别温柔,真是冰糖蒸荔枝,都快腻死了。 “别闹了,几天没联系到你,都快担心出病了好吗。”安逸笑着推她的脑袋:“发烧身上肯定疼,所以别跟我在这扯吧了,你去洗澡,洗完澡把我煮的粥喝了,喝完出点儿汗,睡一觉就好了,等你睡着我就走。” 骆嘉心眨眨眼,忽然记起外婆刚去世时,安逸也这么温柔的陪过她。 突然脑袋一低,抵到了他胸前。 接着蹭蹭蹭,蹭到了他怀里。 她想找人倾诉,她闺蜜跟她父亲搞到一起还怀了孕,她接受不了,她好不容易筑成的关于信任的小城墙,塌了。 可这样的事,她又如何能开口? “安逸……”骆嘉心喊他的名字,哽咽:“谢谢你,真的谢谢。” 安逸的小心脏,瞬间就软了。骆嘉心她二姨真说对了,骆嘉心可不就真的很脆弱么。 可俩人的拥抱未维持多久,门外突然传来钥匙的声音。 几秒后,门开,外面站着邵正沣。 手中拎着医药袋,隐约看到几盒药和体温计。 安逸清晰的感觉到骆嘉心身体僵得跟根棍儿似的,缓缓推开她,看了眼邵正沣,笑问骆嘉心:“哪个是你卧室?” 骆嘉心僵硬的,抬手指着左边。 第024章 章 决定 安逸对邵正沣笑了笑,从他手中抽走药袋,随即对骆嘉心勾了勾手指,抬脚走向卧室。 骆嘉心一脸的尴尬和悔不当初,犹豫的看了眼邵正沣,邵正沣只是冷淡的对她点了点头。 骆嘉心咧嘴干笑了一声,视线转回到安逸略冷漠的背影上,佝偻着背,跟了过去,结果一脑袋就撞到了安逸硬挺挺的后背。 “眼睛长在脚底掌了么,你先进去。” 安逸转身去厨房关了煤气,盛了半碗刚烧开的水,才回了骆嘉心卧室。 骆嘉心的卧室基本没布置什么,跟单间旅店似的。 床和电脑桌必备的,另外地上平铺满一张大大的毛绒毯,兔斯基图案。 骆嘉心坐在床边,垂着脑袋,犯了滔天大错似的,就跟抖森叔被人意淫的那句孩子没了一样一样的,安逸瞧着都不落忍了。 安逸随手关上门,还反锁了一下。 “咔哒”一声后,骆嘉心猛地抬起头,下意识裹紧毛毯,结结巴巴问:“你你你你干啥锁门?” “我说骆嘉心你现在能照照镜子吗,再不济你吐口唾沫反光瞅瞅,就你现在这熊样,我能对你做什么?” 骆嘉心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挺世界末日的,干笑了一声。 安逸却反常的没笑,这若放在平时无论高兴生气,总会噙着笑的笑面虎安逸身上,简直让人心里不停的突突突。 气场可忒么的吓人了,吓得骆嘉心直缩脖子。 安逸平静的拆了药盒,退烧的冲剂,消炎的药片,以及感冒胶囊,一一递给骆嘉心,让骆嘉心就水吃了,吃完让她躺下,终于开了口。 “一,先跟我说说为什么生病了,生病我能理解,但为什么不去上班,还弄成这要死不活的德行,跟我说清楚了。二,这大半夜夜深人静的时间点,邵正沣为什么有你家的钥匙,开了你家的门。” 骆嘉心死要面子活受罪,突然间就来了脾气,心想你安逸什么人啊,凭什么你这么兴师问罪的我就要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啊? 骆嘉心闭上眼,翻身,不说话。 本来就头疼,身上还一阵热一阵冷的,我还得应付您这位贵客?骆嘉心心想凭什么啊。 比驴还倔。 可惜骆嘉心简直就是曹操下江南,来的凶败的惨,安逸一句话就把她给拿下了。再倔的牛,它也有斗牛士对付呢不是。 安逸长腿倚墙,看着她的后脑勺,淡道:“门反锁着呢,你就不怕我霸王硬上弓?” 骆嘉心:“……” 或许也有那么点儿想倾诉吧,也有那么点儿想把邵正沣跟她的情况解释清楚吧,骆嘉心睁开眼,直愣愣的看着床头电脑桌腿儿,犹豫了片刻,就吐出了词儿。 “我闺蜜怀孕了。 不是她男朋友的。 是我爸的。 我就想啊,他明明知道我在哪工作,也不可能不知道陈梦是我的同事,但他还是做了。他做出这样的事,还让我以后怎么喊他爸呢。 还有那天在酒店的事,大半夜在酒店里碰见,现在想想,多奇怪啊,我当时竟然还没察觉到。 陈梦当时在客房里等他吧,怪不得只是转身的功夫,他就能给你送过来一盒避|孕|套呢。 五十多岁的人了,我恶心。 安逸,我恶心。 甚至恶心这个社会。” 骆嘉心说的十分平静,平静的像在说别人的事,音腔里不带一丝感情,平静的让安逸的呼吸变得缓慢。 绕过床,安逸蹲在骆嘉心床头,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只抖着身子可怜巴差的贵宾犬。 骆嘉心睁开眼,眼底一片湿痕。笑了笑,鼻音浓重:“头发脏,摸你一手油。” 安逸难得没有开口损她,无所谓的收了收,漫不经心的给她掖着被子:“洗呗。” 骆嘉心突然问:“我现在是不是特丑?” “丑,没发现我都不看你了么。” 骆嘉心忽然乐了,乐了好半晌,才咳了三四声停下笑,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沙哑,问他:“安逸,你说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没有正能量的人?这日子过的,不是外婆去世,就是老爸外遇,现在客厅里还站着前男友,卧室里还蹲着相亲对象。” 安逸看了她良久,久到花落花开,久到骆嘉心药劲儿上来困得睁不开眼。 安逸的声音慵懒而认真:“你和邵正沣的关系,我不问了。你说你不是吃回头草走回头路的人,我信。这是种对你无条件的信任,当今社会可没几个男人能做到。另外由于之前我们没确定过关系,所以现在确定关系就不算你言而无实。所以骆嘉心,现在蹲你面前的,是你现男友,如何?” 骆嘉心呆。 呆了好半天。 安逸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一下拍她的脸:“醒了么?” 继续拍,拍的声音重得啪啪的,骆嘉心脸都要被他拍肿了:“醒了么醒了么,醒了给点儿反应啊。” 骆嘉心终于有反应了,却是一声喊:“我说安逸你太随意了点儿吧,你好歹是个高富帅高大上,你就跟我玩平民这一套?这么普通?你逗我玩呢吗你?!” “别逗了,你当这是台剧呢,还给你来个浪漫表白?”安逸忽然起身,关了灯后,又返了回来,潇洒上床,翻开被钻了进去,挤啊挤,把骆嘉心挤成了一小团:“睡过去点儿,事儿就这么定了,过了十二点,咱俩的关系就定了,回头把日子记手机里,我就算你第二任男友了。还有你闺蜜那事儿,我明天带她去医院打胎,别再想了。丢了个不着调的爹,多了个体贴男友,你赚了。睡吧。” 骆嘉心虽未病入膏肓,但也高烧三十九度八,可就算再高烧,智商还是有的。 孤男寡女的不仅共处一室,还共处一窝,这还不出问题? 但安逸的手居然还真挺老实,几分钟后,身边人的呼吸就均匀了。 骆嘉心却不再有任何睡意。 夜里很静,静得听不到客厅里的声音。 不知道邵正沣在做什么,她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 过了半小时,骆嘉心还是悄悄起床去看了一眼,客厅没有人,关着灯,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温柔月光。 轻轻的敲了门,没人应,小心翼翼推开。 床铺整洁,没有人。 骆嘉心在门口站了会儿,垂着眼,感觉脚心很凉。 邵正沣是良人,但却不是命中的人。安逸呢,这样的性格,她很喜欢,但他看过她太多不堪的一面,就算有心动……还是算了吧。 第二天,骆嘉心醒来时,好了很多,这药还真挺有用的。 先照了镜子,好家伙,镜子里那丑鬼差点儿没把她自己给吓休克了。 丑比啊,真是丑比啊,昨天安逸是怎么瞧着这张脸淡定说他以后就是她二任男友的?! 骆嘉心迷迷糊糊的往外走,突然眼睛一瞪,看见安逸特别悠闲的跟客厅窗台前浇花呢,听见声,回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鄙夷。 “去洗个澡行不?洗完出来吃粥。” 说完就一脸惨不忍睹的转了过去。 骆嘉心乐了,抬脚凑了过去,舔着一张丑脸,往安逸脸前凑合:“咋的,我告儿你,就我现在这么丑,我还拒绝你呢。安逸,昨晚我没想搭理你,现在清醒呢,跟你表明件事儿,我这人说话算话,你就是拼了命的追我,我也不会做你女朋友的。” 安逸眯眼:“你这算傲娇么?” “不算。”骆嘉心表情陡然十分严肃:“安逸,我不是口是心非的人,也不是会故意吊男人胃口的人,我是认真的。” 第025章 章 泼妇 骆嘉心想,安逸大概是被她给气得不轻,因为安逸消失的十分迅猛,连续两天没给过她任何来电话信息。 直到第三天,骆嘉心忽然记起自己手机坏了,洗了澡,换了衣服,拿去二手店修,开机,终于看到一条来自于安逸的短信,内容却十分简洁。 “陈梦孩子已打掉,现在老家。” 也有来自于她二姨,她后妈以及同事的短信,都是关心她的,问她最近怎么回事儿,怎么不上班电话也不开机,骆嘉心一一回复,说感冒了,手机坏了,现在好了,明天上班。 另有一条来自于陈梦的,话语恶毒——“任何刽子手都会遭报应的,骆嘉心你等着。” 还有一条是骆正仁的,骆嘉心出于恶心,没有打开,直接选了删除,顺便将这个号码拉了黑名单。 之后接到一通来自于刘达志的电话,问她知不知道陈梦去哪了,说她不在单位,号码也成了空号。 声音充满疲惫,沙哑得不像话。 骆嘉心想,她真是作了一场大孽。 她跟刘达志说:“我不知道,你就当她死了吧。” 刘达志破口大骂,将她骂了个底儿朝天,骂她说话损,骂她不配当闺蜜,骂她祖宗十八代。 骆嘉心不发一言的任他骂着,她想,骂吧骂吧,她活该。 她逼死了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呢。 她活该。 骆嘉心感冒好了,却瘦了一大圈。 眼睛消了肿,修剪了分叉的发梢,将卷发拉直,又成了美女。 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素颜病态美女。 骆嘉心抱着腿坐在阳台边上儿,没事儿就看着天空发呆。 开着窗,卷着热气的夏风,吹得骆嘉心的长发随之飘动,落地窗帘也随之舞动,那背影就像是mv里失意的女主角,侧脸苍白得像是那场病仍未痊愈。 邵正沣拎着外卖回来,接着是卧室的开门关门声,厨房的开门关门声,最后是靠近她的脚步声。 骆嘉心眼睛不眨,仍旧看着苍天白云。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邵正沣,你这两天跟安逸也没有联系过吧。” “他昨天刚跟燃燃姐介绍的姑娘见面,好像双方印象都不错,正在谈婚论嫁。”邵正沣顿了顿,解释道:“燃燃姐是安逸的姐,比我大一岁。” “哦。”骆嘉心将脑袋埋在膝盖里,闷声的应着:“挺好。” 邵正沣摸了摸她脑袋,不多言不多语,只淡道一声:“吃饭吧。” 这些天一直是邵正沣照料着她,一日三餐,他准时带回来,其余白日里的时间都在单位,夜里的时间,骆嘉心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反正自打那晚碰到安逸后,就没有回来睡过。 过了半晌,骆嘉心轻道了一声:“马拉松比赛没两天了吧,我去。” “有人替你。” “我去。”骆嘉心抬头,一如既往的执着又固执,咧嘴笑:“就当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明天给你拿个奖回来,顺便宣传下咱们楼盘。” 邵正沣登时从骆嘉心头顶收回手,转身走向餐桌,声音冷漠又清冷:“我不需要你口中的谢谢。” 骆嘉心扭头继续看天,看了一会儿,猛地回头,蹬蹬蹬跑到邵正沣面前,瞪着眼睛问:“我说邵正沣,你现在究竟什么情况?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悔婚了,我又为什么会跟你租到同一个房子?” 邵正沣吃着小菜儿,漫不经心的说:“你为什么会跟我租到同一个房子,你问我?” 骆嘉心挥手抢走邵正沣的筷子,探脑袋到他眼皮底下,问:“邵正沣,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邵正沣筷子一停,终于抬头,以往温和的脸,变得凉凉的:“然后呢,我说喜欢和不喜欢有区别吗?” “你这样说,我怎么答?”骆嘉心眼里再没有了那种随意:“一句话只有一种反应,在事情未发生时,谁都不敢肯定这唯一的反应会是什么。我以前总说如果我不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我就一直能在你的宠爱下活到老。但分手时,你说,生活中没有如果。邵正沣我了解你,如果你有心跟其他女人共度一生,一定会在看到我的第二天就躲开我拒绝朋友这忙,你现在却悔了婚,甚至和我住一起。以前咱们在一块的时候,你连秘书都能换成男的,就怕我多想。邵正沣,我不傻,我只是不愿去想。” 邵正沣垂眼看着餐盘,忽然笑了,歪头看向她:“我就算喜欢,也是喜欢以前那个乐观积极的骆嘉心,不是现在这个,我对面前这个骆嘉心,就俩字,陌生。” 骆嘉心怔住。 “你吃吧,我去单位。”邵正沣起身,擦过骆嘉心肩膀,离开。 骆嘉心忽然觉着心疼,揪在一起那种的疼。 关门声响起,骆嘉心疼的蹲坐到了地上。 翌日,衣装整齐的上班,骆嘉心还是老样子,职场女主管一样的妆容,黑色过膝包臀裙,白衬衫,十厘米高的尖头高跟鞋,到了单位,没事儿人一样消极的工作着。 办公室里,同事还是那样,有积极的,有消极的,没事儿八卦两句,没事儿的时候仍旧看不到邵正沣的人影。 马拉松比赛很快来临,因为早上六点来钟就封道,家远的都得提前来,省着到时候过不来。 早上五点钟骆嘉心起床,六点集合,接着就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准备。 挺多选手都是外地的,冲着奖来的,专业的,其余都是各个单位公司出的人,这是本地台要直播的,去年国际马拉松的时候,中央台都直播来着。 骆嘉心她们各部门的人挤在人群堆里,百无聊赖的合着照。 骆嘉心穿着运动短裤,跨栏背心,还有贴着编号的号码条,扎个马尾辫,特青春,好几个跟她合影的。 她没看见邵正沣,估计邵正沣没来。 骆嘉心无所事事的做着准备活动,晃胳膊晃脑袋,没晃了几下,就看见了个特别扎眼的俩人。 俊男靓女。 安逸,以及一个陌生女人。 安逸穿得特休闲,那女人则是长发飘飘,可美可干净可清纯了,眼睛都带笑似的……骆嘉心心想没事儿笑尼玛啊笑! 俩人虽不至于亲密,可长了眼睛的人一瞅就能瞅出俩人明显是情侣关系没跑了。 骆嘉心心底忽的升起一杆子的火,郁结在心底,一大团,呼吸都不得劲儿,特憋的慌。 安逸你行啊,这么快就找了新人?! 骆嘉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俩眼睛直蹿火,一眨不眨的瞧着这俩人。 这俩人一直走到隔壁平安保险那,那女的拉着安逸跟别人介绍着,显然这安逸是陪这女的来的,怪不得大老板今天竟然现身到小破马拉松赛上了呢。 现场人多,估摸着安逸是真没看见她,骆嘉心盯了这俩人半晌,也没跟安逸对上眼。 骆嘉心忽然更来气了,她也知道她挺不要脸的,都跟安逸说清楚了,现在还没边没沿的火冒三丈,这不是有病么! 骆嘉心这么火大,鸣枪一声响时,窜天猴似的窜了出去,跑的那叫一个快。 但也果然跟安逸说的那样,跑了一个红绿灯,她就腿酸了…… 速度慢慢降下来,跟着大部队跑,又跑了两个红绿灯,骆嘉心斜眼看周围喝彩的市民,突然看见刚刚跟安逸在一起那女人! 竟然从一辆哈雷上下来,回头跟后面那个不是安逸的男人打啵! 骆嘉心脚步慢下来,突然一个大转向,朝着那俩人就冲了过去。 越过护栏,伸手就要扇巴掌,一脸泼妇样。 第026章 章 乌龙 骆嘉心这姑娘,简直了,疯起来时整个一连命都不要的人。 前几分钟还跟安逸身边站着的清纯女人,现在居然还跟别的男人热吻?骆嘉心都替安逸咽不下去这口气,就这么冲下跑道,在这绿茶婊和高富帅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一脚就踹了过去。 顿时,场面陷入一阵混乱,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围过来,拍照的拍照,报警的报警,鼓掌的鼓掌,可真是哪有热闹往哪凑。 再说也真是热闹啊,谁知道大早上来看马拉松的,结果看到这么一出喜剧啊! 马拉松正进行着呢,选手突然冲过来揍人,这忒么的真能成为微博头条啊! 各个都兴奋的瞅着这抓奸一样的场面。 骆嘉心也是被陈梦给闹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咽不下也吐不出来,本就厌恶作风不检点的女人,现在简直对这种劈腿的女人更是怒不可遏,怒气满胸。 但今天看见这出活生生的毁三观的事儿,也不是秉着替天行道的心思要出气,主要是这女人居然敢被着安逸做出这种事儿,居然敢骗安逸,骆嘉心满腔熊熊怒火,立马不管青红皂白的爆发了。 骆嘉心心想这姑娘长得人模人样的,清纯又我见犹怜的,可这才几分钟啊,刚跟安逸秀完恩爱,就跑来跟别的男人热吻了?这跟小三有什么区别?跟陈梦有什么区别?骆嘉心真是越想越愤怒,满腔戾气。 一双运动鞋,直踹绿茶婊肚子! 一脚差点儿没给人家踹趴下了。 绿茶婊身边的高富帅,看见身边女人被突然冲来的骆嘉心给揍了,脸色立即一变,暴戾又阴狠。 从哈雷大步上下来,皮鞋锃亮,哒哒声响亮,出手凶狠,一把扯着骆嘉心的马尾辫,就要把她头发从头皮上扯下来一样,声音又冷又阴沉:“你妈哔的连她都敢打?!” 骆嘉心头发被扯痛到眼泪瞬间淌了下来,感觉头皮都被拉起来一寸了,还梗着脖子喊:“我就打她了!怎么的!” 捂着肚子的绿茶婊突然一声喝:“夏哲你放开她,我亲自动手!” 骆嘉心脑皮被拉拽得生疼,回手就要挠这高富帅的脸。 她想这可是帅哥,还不得先护脸,却没想到帅哥居然没护着脸,而是将她重重往前一推,推到了绿茶婊面前,对绿茶婊冷道:“行,那你自己动手,你今天不把这女的揍个半死,你今晚就别回来了。” 接着就是一阵混乱场面,骆嘉心跟绿茶婊厮杀到了一起。 俩人互打都打脱了,双双红着眼,每个动作揍下去,都毫不留情往死里揍的,非揍死眼前人不可一样。 这时候竟然也没人上来拉架,都跟那干看着这场厮杀。 骆嘉心知道她今天多少有点儿迁怒,可迁怒怎么了,她今天就是不爽!怎样!谁让你今天点背跟完安逸又跟其他男人被她看见,合该被打! 但这绿茶婊看样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来我去,一拳一脚,抓头挠脸,没让骆嘉心占着一点儿便宜。 边喊俩人边对骂。 绿茶婊骂:“你他妈的谁啊!” 骆嘉心答:“你他妈的管我是谁,我就是要揍死你这个坏女人!” 说着,骆嘉心的动作又变更重。 “夏哲你现在给老娘报警!”绿茶婊抽空冲高富帅大喊一声。 骆嘉心寻到机会,脚下一拌,就将绿茶婊摔到了地上,往她身上一骑,抓着她头发就是好顿扯,呲牙咧嘴骂:“跟谁自称老娘呢,跟谁自称老娘呢,我叫你劈腿,我叫你骗男人——啊啊啊,别拽我!” 叫夏哲的高富帅,这会儿淡定站在骆嘉心身后,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拉着骆嘉心的马尾辫,一边问骆嘉心身下的绿茶婊:“不用我帮忙?” 绿茶婊恨恨的说:“不用!报你的警去!” 骆嘉心讽笑,敢情这男的好像特别自信赢的会是他们似的。 当她是死人吗?! 骆嘉心一手拽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还在按着又喊又闹的绿茶婊:“你们俩关系亲密啊?看样子你们俩认识挺久了啊?” 绿茶婊嗤笑:“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了?你他妈的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俩关系亲密认识挺久,干你什么事儿?” “呵,我今天还就管了!”骆嘉心上一刻还跟绿茶婊对骂呢,下一刻猛地回头,反手就在这叫夏哲露着的胳膊上挠出一个大印子,骆嘉心那手指甲尖的哟,都出血了。 夏哲脸色未变,稳稳抓住骆嘉心手腕,反而骆嘉心身下的绿茶婊脸色变了:“你他妈的敢挠我老公?!” 好家伙,这绿茶婊顿时急了,这次是真急了,一张脸瞬间爆红,用尽力气,翻身就将骆嘉心压在了身下,一拳头就揍向骆嘉心的脸。 但骆嘉心也不是好惹的,绿茶婊口中的一句老公,让骆嘉心也愤怒值直升。 你来我往,又是谁都没占到便宜,武力值相当。 直到自远向近的响起警铃声,这绿茶婊才稍稍松开一点儿骆嘉心:“不想闹大了就别他妈的动!” 骆嘉心一脚掀开绿茶婊,起身:“我今儿就是要闹大了!我就看不起搞外遇的女人!” 骆嘉心冷静的后退两步,抱着肩膀,看着周围本来正在睁大眼睛兴奋的围观的观众市民,指着夏哲:“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你勾引我朋友的未婚妻不说,你他妈的还跟她一起偷我朋友的钱!你还要不要脸啊你!”说着又指着绿茶婊:“还有你,劈腿当小三,你这么贱你妈知道吗!拍照,大家都来拍照,po网上去,人肉他们!看他们这德行,没准还是个富二代官二代!” 骆嘉心这话说的,夏哲满张脸都是讽笑。 这会儿绿茶婊也从地上爬起来了,浑身是土,头发乱七八糟的像鸟巢,脸也肿了,没站稳,踉跄的晃了好几晃。 绿茶婊晃了几下,回头瞥了眼夏哲胳膊上的红印子,语气突然变得特温柔:“疼不?” 夏哲深吸一口气,冷道:“你就不能先管管你自己!你不疼啊?!” “我心疼你不行啊?”绿茶婊撇撇嘴,接着紧抿着唇,转身怒瞪骆嘉心,一步步向她走来。 骆嘉心就抱着肩膀看她接近她。 双方都不是好惹的样儿。 俩人站在人群中央对峙,俱都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刚才这一场混战干的,都挂了彩。 绿茶婊张嘴,音儿都喊哑了:“你说谁勾引谁呢,你说,说个名儿出来。” 这会儿片警儿过来了,看见夏哲和绿茶婊,明显一愣,用眼神询问夏哲。 夏哲一摆手,意思说等会儿。 骆嘉心一脸讽刺:“刚才你跟谁一起来的你不知道?你还叫这男的一口一个老公的,你要不要脸?” 绿茶婊这时的动作变得特别优雅,单手顺着长发,随手盘到脑后,慢悠悠的问:“你说安逸?” 安逸安逸,骆嘉心心想你还好意思说出这俩字儿?! “你就是骆嘉心吧?”绿茶婊拍了拍身上的灰,漫不经心的问。 骆嘉心笑容收回,皱眉:“你怎么知道?” 这时,从人群里,出现一道骆嘉心十分熟悉的声音,带笑的音调儿更是熟悉:“哟,热闹啊。” 骆嘉心回头,瞪安逸:“你在这看多久了?” 绿茶婊也抬头,瞪安逸:“看的很开心?” 安逸笑笑,懒洋洋的抬脚走向夏哲,熟络的问:“姐夫什么时候回来的?” 骆嘉心呆,这忒么的哪里是绿茶婊,居然是安逸他亲姐? 这么年轻漂亮清纯,竟然三十好几了?! 第027章 章 难受 骆嘉心装晕的心都已经有了,苦着脸,眼看着安逸跟他口中的姐夫寒暄。 那俩人聊的热火朝天的,骆嘉心已经头疼的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能听见他们的嘴唇儿在不停的蠕动。 天太热太热,骆嘉心感觉脑门鼻尖儿下巴全是热汗,继续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怎么能闹出这一桩破事儿呢…… 骆嘉心又看见安逸跟他姐夫聊完后,走到他姐身边儿,笑着拍了拍他姐的头发,俩人微笑拥抱。 那笑容有点儿刺她眼,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安逸那种悠闲的笑了。 骆嘉心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心想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感觉一会儿就轮到她了,安逸一定会对她冷嘲热讽不停的。 骆嘉心迅速转身,瞅了眼人人群中最松散的位置,趁着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腰背一弯,脚下一磨,就是力量冲刺。 然而刚跑两步,就碰上了这些辉煌岁月里最最丢脸时刻。 “啊——” 身后响起有力的脚步声,接着两只胳膊被紧紧抓住,骆嘉心惊讶回头,俩片警一左一右把她给抓住了! 骆嘉心回头,一脸不悦以及惊悚:“你们抓我干什么啊?放开我!”又赶紧越过俩人去找安逸求助:“喂!安逸?安逸!” 安逸却只是回头瞥了她一眼而已,就收回了目光,转头继续跟他姐夫低声说话。那面无表情的一瞥仿似她只是陌生人一个。 骆嘉心浑身一僵。 片刻后,缓缓垂下眼,不再反抗,是了,她都跟他说过那样绝情的话了,现在可不就是陌生人的关系了么。 竟然还以为安逸还会跟以前一样笑着骂她呢…… 骆嘉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坐警车并被带进派出所,垂着脑袋,似乎后悔的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会儿她也想起来了,邵正沣跟她提过的,安逸他姐叫安燃燃,另一个叫夏哲的就是安逸的姐夫,安燃燃的老公。 这么大的一个乌龙,竟然是她惹出来的。 真蠢,骆嘉心不自觉的将下嘴唇咬出一个牙印,却对这疼楚恍然未觉。 派出所好几张桌子,骆嘉心跟一个姓江的小警察做笔录,安燃燃跟夏哲在另一张桌子旁做笔录,安逸则是立着大长腿,站在窗边儿,漫不经心的赏着窗外风景。 估摸着因为骆嘉心是挑事儿的那一个,小警察态度很不好,同一个问题总是翻来覆去问好几遍,骆嘉心被这种特殊待遇折磨的伤了自尊,浑身都没了精神气儿,特别萎靡,脑门快要垂到桌子上了。 脑袋刚垂下来,小警察又严肃无情的喊:“头抬起来!” 骆嘉心撇了撇嘴,忽然特委屈,委屈的想哭。 反观安燃燃跟夏哲那桌,则是完全不同的优越待遇,笔录做的很快,当面前小警察说了一句可以了之后,夏哲便起身,搂着安燃燃的肩膀,抬头问骆嘉心面前的江警察:“程莫,热水有吗?”一脸倨傲。 江程莫头不抬的说:“有,干嘛?” “给我老婆洗头发,还能干嘛?没看见你嫂子头发上全是灰?怎么出门?”夏哲又抬高音量喊安逸:“安逸,这叫骆嘉心的你认识?” 安逸却未回头的淡道:“认识,但不熟。” 骆嘉心的手突然握的很紧,忍着的眼泪终于无声的落下两滴。 “这女的哭了,安逸你确定不熟?” “不熟。”安逸声音平淡无波,仍旧背对着屋里人:“你们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随意。” 骆嘉心面部表情有点儿僵,平静的抬手抹了眼泪。 接下来就是双方和解道歉,骆嘉心仍旧垂着脑袋,声音低沉,道歉的话说的挺真诚的,真诚到安燃燃都有些不落忍了。 安燃燃抬头看了眼安逸,又看了眼骆嘉心,低声问她:“你跟安逸什么情况?” 夏哲对安燃燃这行为十分不赞成,一张脸拉得很长,想想不开车却骑个大哈雷的人,脾气应该也确实挺倔的,说起话来高傲得很,搂着她腰一脸不悦:“你跟她套什么近乎?走吧,给你洗头去。” 安燃燃不动,从他怀里探出脑袋过来:“嘉心是吧,虽然今天你这事儿干的太没脑子了,但性格还挺对我胃口的,不管你跟安逸什么情况,以后常来姐家玩,姐欢迎你。” 夏哲冷道:“我不欢迎。” 安燃燃掐着夏哲的腰,低声说:“你出差一星期,今天还想不想上我床了?”说着抬头对骆嘉心笑:“别管他,家里姐做主。” 骆嘉心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还是很对不起。” “啧,你总说对不起可就没意思了啊。”安燃燃摇头,又蹭回了夏哲怀里:“走吧,头发不在这洗,先去药店再去酒店,儿子今天保姆带着在家玩,家不方便。” 安燃燃好像蹭到夏哲哪了,夏哲呼吸微变,突然拉着安燃燃,脚下生风,无视房间里的每个人,迅速又急迫的走了。 这俩人的感情之好,骆嘉心不用看,用耳朵听的就知道了。 而且估摸着夏哲都认识这些警察,这一趟来的,完完全全就是耍她一人的。 一道门声响后,安燃燃跟夏哲走了,又一道门声响后,安逸也走了。 骆嘉心缓缓闭上眼,一脸疲惫。她可真够作孽的,不分青红皂白的为安逸打架,结果到头来安逸只说了一句跟她不熟。 她为的什么啊她。 今天有马拉松比赛,片警儿们出警都挺早的,现在没事儿了,一个个的喊着要吃早餐去了。骆嘉心坐在椅子上,没人管没人看,刚想抬屁股走人的时候,却又传来姓江警察的一声喝:“坐下!” 于是骆嘉心又坐下,发呆。 过了一会儿,姓江警察问她:“真不给人打电话过来交罚金?不交钱可就是拘留十五天啊。” 骆嘉心心想她能给谁打电话,爹不能打,妈不可能管,就二姨关系最亲,还不想她担心。 反正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人管没人看,不如就这么着了,骆嘉心轻道:“随便,那就拘留吧。” 姓江警察也没客气:“行,那你等着吧,一会儿给你送进去。” 因为早上要长跑,骆嘉心什么东西都没吃,之后还打了一架,消耗不少体力,将近十点时,骆嘉心已经饿的肚子咕噜噜叫,叫的那个响,好几个警察都看了过来。 骆嘉心虽然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但脸还是被看红了,趴在桌子上,想死。 但刚趴下,就有警察一脚踹向她椅子:“坐起来!” 骆嘉心揉着脑袋,这时候只感觉——哈,你看,我骆嘉心永远都这样,衰神附体,孤苦伶仃一个人,不会有人关心。 一小时又一小时过去,骆嘉心就这么干坐着,受着一个又一个片警儿带嘲笑的目光的洗礼。 直到他们又开始吃午餐,骆嘉心已经饿的开始胃疼。 跟着也开始困,眼皮儿直打架。 可眼睛刚闭上几秒钟,就又有人朝她耳边大喊:“不许睡!” 于是骆嘉心睁开眼,努力睁大眼,发呆。 派出所里真是什么案子都有,骆嘉心坐在角落里,眼看着这些街坊邻居的鸡皮蒜毛小事儿大吵大闹,心乱的直翻个。 什么跟家里小保姆搞外遇丢钱的,什么你家阳台漏水把我家花浇死了,什么寻狗启示的,大声嚷嚷着直让人心烦。 直到下午,片警儿们一个又一个下班离开,骆嘉心才感觉不对劲。 怎么该管的时候没人管她,不该管她的时候好几个都在看着她呢。 不让吃饭不让睡觉,还没人带她进拘留所? 第028章 章 耍人 骆嘉心缓缓蹙着眉,左右巡了一圈,发现情况十分不对劲儿,连之前给她做笔录的警察都没影了。 眼看着墙上挂钟的时间已经指到数字5,已经下午五点钟,该下班的下班,都走得差不多了。那她呢?没人管了吗?! 直接走? 骆嘉心长发上沾的都是灰,因为穿的是运动背心和短裤,胳膊和腿上有很多擦伤,疼倒不是特别疼,能忍住。 就算是被拘留十五天,她也能忍,她什么苦没吃过,没所谓在哪吃住。 但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真是非常不爽。 骆嘉心终于开始整理自己,腰杆挺的特别直,动作优雅,有种脱胎换骨的劲儿,抽了张桌子上的纸巾,漫不经心的擦着,又重新扎了一遍头发。 慢条细理的将自己整理好,微笑,试着起身,接着立刻听到一声喝:“坐下!” 骆嘉心顿时怒火攻心,这不是欺负人吗! 骆嘉心握紧拳头,愤然的瞪着面前的桌子,接着愤然的——坐下了。 不管怎样,这好歹是派出所,她就是火气再大,也得忍着不爆发啊唉。 跟人眼皮底下还不老实,那不是擎等着挨揍么……人得知轻重。 骆嘉心压着火气,可怜巴拉的坐下了,腰板又弯了下来,整个就一哑子受欺负,敢怒不敢言。 于是骆嘉心转过头去,微笑,寻着刚才出声的警察,在她斜对面不远处,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两脚架在桌子上,穿着警服,但动作跟小流氓似的。 手里拿着本册子,看不清封面,翻来翻去,书页哗哗响。 骆嘉心忍着心烦劲儿,笑问:“哎,您好,请问我在这里要待到什么时候?” 警察讽笑了一声,没回答她,仍旧翻着小册子。 骆嘉心被噎了半天,深吸一口气,手掌紧握,似乎要爆发,但仍旧忍着这最后一口气,微笑再问一遍:“您好,我现在给朋友打电话,交罚金来行吗?” 警察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又是没说话,收回视线时,目光里有一种令人看不清的意味。 骆嘉心闭眼,深吸气,睁眼,这股子火气终于还是爆发了,一巴掌拍到桌上,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开椅子,吱嘎一声,刺耳得很。 骆嘉心脸上真正有了不悦的神色,呆怔而受伤的样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目光。 骆嘉心本就不是个好欺负的人,否则也不会看到不顺眼的姑娘,就上去揍人,现下简直被这些个人给触到了逆鳞。 这样的骆嘉心,似乎才是真正的骆嘉心。这之前的一忍再忍,以及生活工作中的安逸,就像是她故意给世人装出来的另一面。 也正如邵正沣所说,现在这个消极的骆嘉心,是陌生的。 不再理会当下身在何处面对何人,骆嘉心沉声道:“你们有完没完了,这么欺负一个女人有意思吗,是来狠的还是来硬的,能不能给个准话!” 翻看小册子的警察终于抬起了头,抿着嘴,像是在憋笑。 骆嘉心皱眉,底气没有刚才足了:“你们笑……什么笑。” “笑还不让了?”警察的语气说不上是讽笑还是微笑,只说了一句话后,就又继续低头翻看小册子了。 骆嘉心眉头微蹙,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这事儿有些怪异啊。 骆嘉心眯着眼,不再言语,静等。 终于,干站了五分钟后,骆嘉心终于听到门前传来了笑声,接着这屋里剩下的几个警察都笑了起来。 笑容里参杂的情绪就好像她是个蠢货似的。 “骆嘉心。”这时,终于有人叫她名字了。 骆嘉心回头,看到的却是安逸。 安逸仍然穿着早上的那身运动休闲服,背着手,姿态优雅,踱步到她面前,突然抬手扒拉下她脑袋:“饿坏了吧?” 骆嘉心一怔,随即眼睛一瞪,指着周围还在笑的警察:“你和他们都是故意的?故意这么整我?!” 安逸歪头看她脏兮兮的脸,不说话,抬手擦了擦她眼角。 “今早真哭了?”安逸笑问:“你不是挺坚强的吗?” 骆嘉心这回真生气了,垂下眼,一言不发的挥开安逸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跑了起来,跑得飞快。 一直跑到公交站牌下,骆嘉心找着面善的老太太,就想借一块钱硬币,但腰突然被人拦住。 安逸的声音出现在她耳旁,仍然带着笑意:“瞎跑什么呢,跟要饭的似的,别吓到人家婆婆。” 骆嘉心挣扎着掰他的手腕,一双眼猩红。 安逸叹了口气,松开她腰,反改抓着她手腕,一直给拽进他停在派出所院里的大切诺基车里。 骆嘉心饿了一天,早没力气了,识时务的没有费力气去反抗,但也没有看安逸,只是偏头看着右侧车窗外。 安逸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一小袋饼干,扔她腿上,笑道:“这是上星期夏抓抓留下的,先吃两口。” “夏抓抓?”骆嘉心终于回了头。 安逸点头:“忘跟你说了,小明睿其实是我小外甥。” 骆嘉心:“……” 顿时双眼一瞪,咬牙切齿的看他:“你又骗我?你不是说他是你儿子?!” 若论往时,安逸此时应会说一句“我从没说过夏明睿是我儿子”的话,但今天的时机明显不对,不能跟骆嘉心继续玩虚的,所以笑了笑,点头:“当时有心想知道在你看到我和夏明睿后会是什么反应,夏明睿说你会抓狂,我说你会有耐心,结果我说对了。后来看你没再提过夏明睿,你应该是不在乎的态度,所以我就没提。” 骆嘉心咬了咬牙,心想真应该跟安逸好好算算账,可又觉着安逸说的没错,能理解。 骆嘉心一路又是无话。 被安逸这话说的,好像她有理都成没理。 之后安逸送她回家,一直送她上楼,竟然还拿出钥匙开了门。 骆嘉心嘴唇动了动,想问他为什么会有钥匙,但正在气头上,不想跟他说话,沉默的跟他走进去。 邵正沣不在,骆嘉心突然想,安逸从邵正沣那拿的钥匙吧? 那邵正沣呢? 今天马拉松比赛啊,她竟然出了这一通闹剧,他应该知道了吧? 安逸推她进浴室,一边往冰箱前走:“今天一直在派出所陪你了,也没吃饭,我先去煮饭,你洗澡。” 他也没吃饭?一直在派出所陪她? 骆嘉心想了想,退出浴室,抱着肩膀,倚着门,不再是一脸狗腿相,有那么丁点儿兴师问罪的女王相。 “我说安逸。”骆嘉心漫不经心的说:“你今天为什么耍我?” 安逸从冰箱里找出一袋速冻饺子,放进微波炉里解冻,才回头看她:“不是耍你,是让你了解到一件事。” 骆嘉心问:“什么事?” 安逸忽然笑了,走到她面前,歪着脑袋问:“以前那个在学校里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骆嘉心,就是现在这样?” 骆嘉心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平淡的“嗯”,又缓缓开口:“我像神经病么?” “像什么神经病。”安逸瞥了她一眼:“人有千面,这很正常,再说你之前甩我的时候,不比现在还严肃?” “所以呢,今天为什么耍我?” “我就是想告诉你,没了我,你就只是一个人。有了我,我会陪你一起远离一个人的生活。兔子吃了窝边草又怎么了?有我陪着你,还怕什么?”安逸的笑意笑到了眼底:“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缠着你么?因为我乐意啊,好不容易碰上个跟我人生观相像的人,当然得想尽办法留住。你怎么看?” 第029章 章 爆炸 骆嘉心有点儿来气,安逸这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他这态度是把她当做什么了?当宠物?当玩物? 心想你要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就不能直说?非得这么耍人玩? 骆嘉心接受不了这种被人耍的感觉,哼笑了一声,讽刺之声毫不掩饰。 之后没有回答安逸的问题,抬脚回了卧室,取了一套衣服出来,目不斜视的擦过安逸的肩膀进了浴室。 片刻后,响起水流哗啦啦之声。 安逸莞尔一笑,神色自如,那种淡然的神情,让人分不清是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早料到骆嘉心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是对骆嘉心这样的反应心平气和而认命的接受。 安逸刚关上冰箱门,头一歪,看到冰箱旁边的夹层里有个把手,拉出来,是放置厨房清洁用具的橱层,还有一条纯色的蓝色围裙。 下一刻,安逸就成了围着围裙的大厨。 开煤气烧水时,闻到一股子煤气味儿,好像哪里漏了,安逸皱眉,敲敲浴室门,问骆嘉心:“你们家煤气罐漏了?” 里面水声稍停,骆嘉心扬声回道:“好像是漏了,一直记着要找人过来看看的,但后来一直没怎么用过就忘了,你要么就用电磁炉吧。” “唔,了解了。”安逸一手拎着刚剪开的速冻饺子袋儿,一边嘱咐她:“那我今天用完之后你就别用了,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再用。” 看看看,又开始管她了,骆嘉心不乐意听,继续哗啦啦洗澡,不再吱声。 这小倔脾气,真是见火就热一点就着。 安逸笑着嘀咕了一句:“真该让你跟夏抓抓多待两天,看你俩谁脾气更倔。” 骆嘉心耳朵还挺好使,安逸这话刚落地,就听见里面骆嘉心拿瓶子磕洗手台的声音,当当当,表示着不满。 小姑娘脾气忒大,但是大的还挺有意思,小吵小闹怡情啊。 骆嘉心快速冲完这澡,也就十分钟的功夫,穿好衣服,头裹着毛巾出来,闻到一股子油香味儿。 厨房门开着,吸油烟机打着,呼啦呼啦的,这人怎么做饭不关门啊? 骆嘉心想了想,还是走到厨房门口,瞧瞧里面什么情况。 这一走到门口,骆嘉心立马愣住了。 单位同事总是吐槽不让家里男人做饭,因为每次他们做完,厨房都搞得乱七八糟的,摘的菜地上也是,水池子里也是,连油瓶身都弄得全是油,昨晚菜锅也不刷,就扔那了。每次处理家那口子炒完菜的厨房,都比自己动手要做菜都费劲。骆嘉心也一度以为厨房是男人的障碍物,得让男人少进厨房。 可现在,尼玛啊……竟然真的有男人做菜时不慌不忙的? 安逸跟他姐太像了,他姐打完架后都特优雅,而这安逸,则是连炒菜都能炒得特优雅,每个动作不紧不慢,徐徐而动,颠勺又干净利落,炒菜时跟锅铲跟锅底儿的铿锵声,漫不经心一样的歪头撒盐撒葱花,这一个一个的动作,比女人都沉稳。 “安逸你以前是大厨吗?”骆嘉心探着脑袋,忍不住问。 “不是,但自己做饭比较放心,近两年都是自己做。”安逸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啊。”骆嘉心舔着嘴唇儿,看见厨台上已经摆了一盘的圆葱炒肉,他手下这道青椒鸡蛋也要出锅了,边想边问:“那你上次说家里很少开火,也是逗我玩呢?” “我说过这话吗?我不记得了。”一道青椒鸡蛋出锅,安逸拿锅到水龙头底下清洗着,边缓声道:“如果跟我结婚,我就不只是会给你暖床,还会天天给你下厨做营养餐呢。”笑着回头问她:“心动不?” 骆嘉心眨眨眼,心想确实有点儿心动,如果婚后她都不用下厨的话,这绝对是婚姻关系里最满意的一点了。 咳了咳,还是觉着他爱逗人玩这点不太好,要是真跟了他,那不是没事儿就要被他逗被他骗吗?被人耍的团团转,多侮辱智商和自尊的一件事啊! 骆嘉心又要炸毛,但想了想,毕竟这位大老板都给她下厨做饭了,还是别破坏这气氛了,笑了笑,转身往外走。 安逸却忽然自她身后叫住她:“嘉心,因为我了解你,知道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如果我跟空口说我会陪着你,不让你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你一定不会信,所以今天顺势设了这个小局,如果伤到你了,我道歉。” 骆嘉心这人心就是软,听到安逸正儿八经的道歉,还真气不起来了,低低的应了一声:“哦。”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身后响起脚步声,接着安逸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直停在她头顶:“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宁可蹲拘留所,也不想联系任何人,是因为你心里还是觉着孤单,我虽然是你的窝边草,但却是可以让你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再考虑考虑吧,至少以后你再跟人打架进派出所时,可以毫不犹豫的给我打电话,有我陪着你。” 骆嘉心身体微僵,感觉脑顶的热气喷的有点儿狠,心跳成了疯子,快得有点儿过。 缓了好一会儿,才让这心跳稳下来,骆嘉心转身,一直看到他眼睛里,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认真的问:“可是为什么呢?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你了你要这么做?你看看我,我多普通的人啊,也就是长的这个脸不错而已。” 安逸笑了起来,忽然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就因为你现在这样儿啊,因为你总是让我很乐呵。先去吹头发吧,边吹边想遇见我你有多幸运,至少这么乐于跟女人沟通的男人可是很少的。” 亲完,安逸就转身回了厨房,继续煮饺子,随手关上了门。 骆嘉心被这一口亲的,心跳又开始发疯,突突突跳得越来越快,跳得特心慌。 安逸回厨房继续煮饺子。 骆嘉心站在门口呆站了半天,才猛地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安逸占便宜调戏了,为了让自己接下来能保持镇定,决定去楼下吹吹风,招呼也没打的就溜出去了。 骆嘉心没头没脑的在小区里逛着,边逛边前前后后回想着安逸这人,竟然发现她都忘了为什么要拒绝安逸了。 从之前的相处细节里,竟然总结出安逸似乎还真是个好男人,很贴心,很懂女孩心思,不闷,也不会将事情藏在心里无法沟通,都说婚姻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安逸无疑会在婚姻里扮演一个很好的角色。 而且最重要的吧,她好像真有点儿心动了。 骆嘉心这人有点儿想一出是一出,过了没多会儿,就笑了起来,哎呀,感情嘛,她才二十五岁,要不就试试呗。 何况安逸真挺优秀啊,多好的男人啊,首先他在女人这方面就好像很洁身自好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就足以称之为好男人了。 骆嘉心想开了,屁颠颠往回走,走了两步又想起吃饺子要配蒜泥啊,但是家里好像没有蒜了,又去超市买了蒜。 买了两头蒜回来,骆嘉心再次进了小区,就觉着哪里不太对劲儿,小区里人变多了,而且怎么还都有点儿兴奋似的呢。 骆嘉心一步两回头的走了两步,突然闻到一股子火烧味儿。 不知道为什么心下突地一跳,脚下步伐加快,接着刚看到自家楼,脸唰的白了,眼里都是红彤彤火苗。 周围经过的人边跑边说着:“好像煤气爆炸,声音老大了,吓我一跳……” 骆嘉心感觉耳朵瞬间失聪,接着猛地跑了起来——安逸! 第030章 章 紧张 这天是小区里几年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天。 先是一道犹如地震的爆炸声,小区里的人都以为是地震晃动,争先恐后疯逃出来,接着就看到地上许多锅碗瓢盆碎物,可燃物还带着火苗。 楼上的窗已经炸开,正冒着黑红夹在的火烟,墙壁已然熏黑。 这才惊觉不是地震是火灾,楼里失火,仍在蔓延,火势分毫不见弱,纷纷拿起电话报警。 因为太急,有几人赤脚跑出,这时抱着胳膊三三两两仰头分析,猜测估计是天然气泄漏之后爆炸引起的火灾。 楼道里不停有人跑出来,拎着东西,打着电话,俱都不敢久留,唯有一个瘦弱的身影逆着人流疯狂的往里冲。 “哎哎哎亲,这楼上正失火失的狠呢,你别上去了啊。”有人抓住骆嘉心的胳膊,好心的说。 骆嘉心一胳膊甩开,脸色惨白双目猩红,来不及说话般,不发一语的继续往里冲。 到达二十三楼,电梯门刚开,一阵巨大的浓烟呛鼻味儿以及烤人的高温扑面而来,火势持续上升。 骆嘉心想都没想的就去用力的拽门,边拽边歇斯底里的喊着安逸的名字,同时被从门缝中溜出的浓烟呛得咳嗽不止。 安逸一定还没出来,他正在厨房煮饺子,厨房门也是关着的,如果瞬间爆炸,他根本来不及跑出来。煤气罐泄漏,一定是煤气罐泄漏引起的。 骆嘉心急急的想着,何时流了泪都不知道,额头上流下的汗滴已分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 似是听见了消防车的警铃声,但要等他们下车再取水管,又要耗费几分钟时间,根本不能等。 未带钥匙,骆嘉心几番用力拉门,重复十几次后,门竟然打开,但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夹在着火团的冲力直直冲向骆嘉心,将她冲出一米多远,衣服瞬间点燃,裸|露在外的胳膊也被这火团烧得一痛。 骆嘉心呼吸艰难,仍爬了起来,整个人往墙上撞,将身上火苗撞灭,几乎已经脚软要被浓重烟雾熏晕。 骆嘉心用力的憋一口气,掩着鼻,冒着火势,仍是冲入屋内。 喊一句安逸,就呛得咳好几口,眼睛熏得生疼,几乎睁不开眼,客厅吊灯摇摇欲坠,地上到处是被震碎的碎玻璃,骆嘉心三做两步冲进浴室。 幸而以防停水无法冲便池,有存水的习惯,骆嘉心从洗衣机里掏出今天刚换下去的衣服,在存水缸里过了一遍水,披到身上,捂着鼻子,踉跄的冲向厨房。 厨房的门早已被火冲开,却根本没有安逸的影子! 骆嘉心松了一口气,但紧跟着心又提到嗓子眼,大喊着“安逸!”边往卧室跑。 但终究,是祸躲不过,骆嘉心刚跑到客厅中央,头顶摇摇欲坠的吊灯就重重的砸了下来。 “哐当”一声,将她压倒。 …… 晚八点钟,抢救室外,骆嘉心两个舅舅和舅妈先后赶到,踮脚等在门外,焦急的等着结果,来回踱步,停不下来。 骆嘉心二姨因为家远,是最后一个赶到的,但看她穿着睡衣和拖鞋而来,就能知道有多心急心慌。 肖萍满头是汗,丈夫去停车,她一个人上电梯跑过来,几乎是披头散发的,眼里的担忧与焦急一览无遗。 刚出电梯拐了个弯,就听有人喊她:“二姐,在这!” 肖萍急急走过去问:“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嘉心怎么样了?” 骆嘉心小舅妈是开诊所卖药的,复述清晰:“医生初步断定说烧伤面积大,三度灼伤需要做植皮手术,还有吸入性创伤,脸,脸可能毁了,最严重的是背部和手臂,手也可能出现问题……” 肖萍身体猛地一晃,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被身后人扶住。 毁容……手不能用…… 肖萍泪眼朦胧,竟是比那时亲妈去世还要伤痛:“嘉,嘉心才25啊……” 骆嘉心的娘家人,都已哽咽。 “安逸,安逸呢!”肖萍忽然甩开身后弟媳的手,咬牙切齿的到处找着安逸,所有悲怆以及怒火全部转移到了安逸身上。 直到看到走廊尽头窗前形似安逸的背影后,提步便冲了过去,满腔怒火不可遏。 “安逸!你说过你会照顾她的!你他妈的是放屁吗!”肖萍拽住安逸的胳膊,抬手就要扇过去。 但在看到安逸的脸后,动作陡然一停。 安逸的脸冷若冰浆,没有任何血色。 显然也不比她好过半厘。 肖萍是第一个接到安逸电话的,之后边上车边给亲戚们打了电话。 唯有骆嘉心父母不在,带骆雨婷去旅游还没有回来,联系不上。 肖萍一想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骆嘉心,心中更痛,颓然的放下手,眼泪也顺着脸颊一同落下。 连骆正仁——嘉心的父亲,都没有照顾好她,安逸又何来义务照顾她呢? 肖萍满面泪痕,终究没有再动手质问。 安逸缓缓抬手,轻轻抱住肖萍。 “嘉心会好起来吗?还会和以前一样吗?”肖萍呢喃着,哽咽着问。 安逸沉默。 肖萍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就算嘉心会好起来,但跟以前还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安逸当时在厨房煮了几分钟饺子,没找到蒜,就扬声问骆嘉心是否吃蒜,用不用买点儿。 喊了几声,不见骆嘉心回答,出来转了一圈,发现屋里屋外竟然没了骆嘉心人影,眉头一皱,捡起桌上的钥匙就大步追了出去。 等再回来时,骆嘉心已经被消防员救出来,抬上了救护车。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骆嘉心冒火回去,是找他的。 骆嘉心呼吸困难,以助于呼吸切开了气管,仍旧昏迷当中,随时可能会发生生命危险。 第二天,转到重症监护室,安逸联系了最权威医疗团队,相互说明情况后,医疗团队针对骆嘉心病情进行交接以及研拟对策,整层医护人员都在安逸施压的巨大压力下对骆嘉心进行着二十四小时高度陪护。 安逸很多年未曾这样高调做事,自然轰动到了圈内哥儿们以及邵正沣。 邵正沣目眦欲裂的走近重症监护室外,看到西装笔挺的安逸后,揪着他衣襟,就是重重一拳下去。 安逸被打的连连退后几步,没有还手。 这一晚上安逸为骆嘉心跑前跑后,安排司机送长辈一一回家,彻夜跟主治医生讨论情况,都看在肖萍眼里,眼看着安逸被打,忙上来拉架。 邵正沣心急骆嘉心,随口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示意安逸跟他出去谈。 肖萍担心的拉住安逸,怕他再吃亏被人打。安逸拍拍她肩膀,示意没关系。 在安全出口的楼梯拐角处,邵正沣面色不善,浑身散发冷气:“这事疑点太多,单是煤气泄漏,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火灾,一定有人为因素。安逸,她这次出事,一定是”邵正沣一字一顿的说:“因、为、你。” “我知道。”安逸淡道。 邵正沣猛地抬高音量:“你知道?你他妈的知道你还招惹她?!” 安逸不比任何人轻松,满目疲倦,但面对邵正沣,仍旧背脊挺直,冷静自若,声音里不含任何怒气,平静的说:“我会查清楚这件事,可是你应该清楚,你和嘉心在两年前就已分手,你现在没有资格来质问我。你故意设计让她跟你同租的事我没有追究,不代表我不介意。我认定了骆嘉心,她就只能是我的。” 邵正沣眉宇间立即闪过一抹怒色,随即眉头猝然蹙起:“我从未看到过你对任何一个女人真正上心,你对她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第031章 章 治疗 关于邵正沣的指责,安逸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骆嘉心烧伤时间方才过了十二小时,还有六十个小时是最危险时期,安逸更不愿花费时间跟邵正沣多废话一句,抬脚离开。 因为当时救护行为匆忙,就近找了当时附近的二院。医科大附属二院是因心脑血管以及儿科著名,而此时为骆嘉心研拟对策的医疗团队,是安逸从军区医院调过来的。南梁市的军区医院是全军急救中心,擅长治疗各类型烧伤救治,但就算是将专家调过来,二院里的医疗设备也远远无法跟军区医院相比。 安逸几番与主治医生陈长平几番沟通,最终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为骆嘉心转院,以得到最全面的治疗。 军区医院的专业性医疗设施要比二院齐全,至少能够在发生紧急危况时将死亡率降至最低。 然而路上这一小时就成了问题。 因骆嘉心还未脱离生命危险,仍旧处于高度感染危险期,如果在路上出现状况,那后果将没人可以承受。 安逸以及骆嘉心的长辈站在走廊里,做最后商榷。 医院七楼的长长走廊,七点多开始就纷纷来病人排队挂号取药,人声嘈杂,本就心急的几人,更在这样令人焦急的环境下六神无主没了主心骨。 就说转院自己承担后果的字,谁签? “我签。”安逸在众人沉默之下,缓缓出了声:“我签。” “你签啊……”肖萍说:“以未婚夫名义吗?” “嗯。” 肖萍长长的叹了口气,恍如这十几个小时而已,鬓上就多了数十根的白发,慈祥的脸颊被疲惫裹上,满目萧然,声音脆弱得不堪一击,迎风就能消散一般的细小:“可是安逸,这字肖姨也能签,肖姨不是怕负责任,肖姨是怕路上真的发生意外……” “不会的。”安逸肯定的说:“嘉心求生意识很强,不会发生意外,我信她。” 这种时候,当真不是安逸的一句话,就可以稳定人心的,这是实实在在的一条人命,正面临着不可估计的情况,连医生都无法保证平安抵达的情况。 安逸的这句话,无疑使除肖萍以外几个长辈的顾虑加重。 “安逸,你只是我们家嘉心的相亲对象吧?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决定事情?姐夫没回来,嘉心就不能走,嘉心若是在路上发生意外,你说你能负责,但你能负责什么啊?到那时嘉心的命就已经没了你什么都负责不了!” 始终沉声静气的安逸,这时突然变了脸:“这位肖先生不是怕嘉心在路上发生意外而是怕骆叔回来后怪罪你吧?” “唉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 安逸的这句话,顿时掀起千层浪,两男人两妇人指着安逸就要掐架揍人的架势。 安逸冷笑一声,随即戟指怒目,做了一件令人惊心怵魄的事。 安逸扬声冷道:“现在,立刻给骆嘉心办出院手续!谁敢拦着我就揍谁,甭跟我谈礼貌礼貌!今天我就是要带走骆嘉心!今后无论嘉心的陪护还是医疗费用,都不需要你们费心!” 安逸态度坚决,大有一番谁再敢多嘴一句,就要撕了谁的嘴的架势。 就连肖萍看见安逸如此这般,都放了软话:“安逸,我们也都是为了嘉心好,你冷静一点。” 安逸对肖萍的态度始终很好,然而这时,却也没有妥协,只道:“肖姨您可以先去军区医院等着,我去联系主治医生。” 随即不留余地的转身离开。 肖萍微微垂下眼睑,不知该为骆嘉心认识安逸高兴还是难过,无疑,在这个时候能站出来为嘉心忙前忙后,并能脱口而出他信她,一心为她考虑,当真是个难能可贵的人。 然而这种霸道劲儿,唉,肖萍都不愿再多想。 骆嘉心从进入手术室开始,再到推上救护车,始终是护士在护理,安逸也遵循着主治医生所嘱咐的不做任何可能影响救治行为的规定,不参与任何事。 一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也不长,但说短也不短。 安逸始终驾车在救护车屁股后。 期间安逸助理来电问今早的早会是否还要开,安逸神色不愉,语气不善:“推后,另外钟瑾是否到我公司来过?” 简助说没有,安逸吩咐道:“查查她最近在做什么,我朋友被火烧伤,尽快。” 简助立即明白了安逸的意思,认真应下,接着犹豫片刻又道:“老板,刚刚公司里接到过一个快递。” “嗯?” “快递里,是一只烧焦了的老鼠。” 安逸猛地一脚踩下刹车,随即声音如同千丈深渊般冰冷:“查,给我查清楚是谁邮寄的!” - 终于,骆嘉心被平安送达军区总医院,进了重症监护室。 只要进了军区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肖萍就放心多了,军区总医院的医疗水平,一早就听小弟妹提过。 这一次病房外很是清净,只有肖萍和她丈夫以及安逸三人,轮流看班等情况。医生进进出出着,每一次匆匆进入,门外的人就悬起一颗心,每一次缓步而出,门外的人才将悬起的心落地。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也都折腾的不轻。 又两天后,七十二小时的重症监护终于结束。 陈长平给骆嘉心做了初步检查,之后出来对几人道:“情况已经稳定,接下来就是治疗,前期主要整形,后期主要复健。前期可能需要做多次的清创以及植皮手术,同时病人会产生难忍的疼痛,并且心理方面需要进行长期开导。按以往的烧伤病人情况来看,病人都会因为身体损伤而产生焦躁不安甚至于轻声的念头,做好心理准备。另外因为烧伤面积过大,可用的移植皮肤不足,需要移植头皮,要剪发。总之在整个过程当中,对一个二十五岁的女生来说,很容易撑不下去。” 肖萍急急的问:“那医生,全程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我们嘉心还得吃多长时间的苦啊?” “前期看情况,大约三四个月,一直到康复的话,至少一年。” 一年啊……肖萍又忙问:“那脸呢,脸能治好吗?” “这要看恢复情况。”陈长平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安逸,想了想,不再说场面话,直白道:“烧伤程度比较严重,所以脸部整形后,会有表情僵硬的地方,如果想要像以前一样表情自然皮肤白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恢复。” 肖萍腿一软,险些又一次跌倒在地,被身后的丈夫稳稳扶住。 肖萍手握着丈夫的胳膊,再开口时已经泣不成声:“嘉心从小就吃苦,为什么到现在还让她吃这样的苦啊!” 安逸缓缓移开视线,轻轻闭上眼。 “小安啊。”陈长平这时拍了拍安逸的肩膀:“我刚才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再过几个小时醒来后,身上可能会很疼,多和她说点儿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陪着患者的人是谁。” 安逸睁眼,眼里的疼惜还未来得及掩饰,被陈长平看在眼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抬脚离开时,经过安逸身边,轻道了一句:“服药后三年内,她不能怀孕,考虑清楚。” 安逸目光骤然一冷。 安逸坐在病床旁,看着骆嘉心全身上下被包扎着,像个木乃伊,轻笑了一声,笑中带着苦涩。 他让人送肖萍两人回去休息,此时就只他陪着她,倒是应了之前他承诺过的那句话,无论到何时,都不会再让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过了几个小时,骆嘉心终于如陈长平所说悠悠转醒,然而醒来后,视线还没有恢复,只能看见眼前人影却分辨不出是谁时,无声的发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安逸呢……” 安逸笑了,在她眼前挥着手指:“安逸在这呢,能听见吗?” 骆嘉心张了张嘴,似乎是发出一声沙哑的“啊”,视线缓缓有了焦距,不眨眼的看了他很久,在确认他是平安的一样。 安逸笑着指了指骆嘉心的脖子,又指了指她的嘴:“你受伤了,先别说话。” 骆嘉心眨眨眼,又张了张嘴,这次发出的似乎是一声“爸呢。” 安逸不忍她知道真相,笑着摇头:“跟你二姨在一起呢,不用担心。” 或许是安逸笑得太温柔,或许是安逸没有任何调侃之词,片刻之后,骆嘉心就收回了目光,直直的看向天花板。 骆嘉心这姑娘很聪明,但凡与她接触过的人,都不会否认这一点,想必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现状。 而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在这军区医院里,骆嘉心变得沉默寡言。 安逸这次动用的关系很大,什么都用最好的,这是自然,另外还请了高级特护。医院里的护士虽然也会照料病人,并得到了特别吩咐,但喂饭导尿这种事是职责以外的。 高级特护姓郑,叫郑维,三十多岁,经验丰富,并且语态温柔,这样的人来照顾骆嘉心,安逸能够放心。 安逸见骆嘉心醒来,回首低声吩咐道:“郑大姐,麻烦准备些流食。” 骆嘉心三天没进过食,都用营养液吊着,正常人这么平躺三天,这么吊三天,都会浑身乏力,更别说骆嘉心,仿似浑身没有丁点儿力气。 吩咐完后,安逸看向骆嘉心,笑道:“喂,我微博回粉了啊,你可小心点儿蝴蝶效应啊。” 话落,骆嘉心竟然还真就将脑袋转了过来,看他。 安逸歪头笑:“微博上我关注的这几个朋友,随时都会查看我关注了谁,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一旦让他们发现苗头,势头就能立马变大。之前给你设的是悄悄关注,现在拿到明面上了,估摸着他们明天就会跑过来打探你底细。” 骆嘉心目光倏地一暗。 如今她这副鬼样子,谁都不想见。 安逸继续道:“所以要不要我回粉呢?你要是不想他们过来,就得告诉我你不想我回粉,你要是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得说出来我才会知道,你说……” 骆嘉心终于张了嘴,这一张嘴,才发现巨疼,疼得声音孱弱,但仍有种气场:“闭嘴——” 安逸乐了:“德行,你也就是躺床上呢,不然又得炸毛是吧。记住了,以后在我面前,就是无法说话也得跟我眨眼示意,跟他们面前,随便你怎么沉默,听见没?” 骆嘉心又开始不吱声。 安逸举着手机,续道:“没听见是么,那我就关注你咯——” “听见了……”骆嘉心瞪他,一边小幅度的无声的说。 安逸笑得一脸畅怀。 骆嘉心这样三度灼伤的治疗是密集而恐怖的,剪了头发,成了个女秃子,这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以后也都会长出来的,不必太担心,让人更担心的是,每一次手术以及换药,骆嘉心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惨不忍睹的烧伤皮肤,咬牙忍受着巨痛,一声不吭。 反复的大大小小的手术无数,每一次换药都像是将她生生拨开,露出枯骨,再缝上血肉,这几乎就是剥骨一样剧烈的痛。 一针又一针的吗啡都无法缓解的痛,痛到浑身颤抖,痛到昏迷。 前半月里,骆嘉心术后发烧现象严重,时常昏迷,总是在睡睡醒醒之间。 她醒时,安逸就冲她笑,她睡时,安逸就沉下了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 骆嘉心彻底脱离生命危险,肖萍心疼安逸这样日夜陪着骆嘉心,抽空跟他说:“安逸啊,你那还有一个大公司放那呢,该工作就去工作吧,嘉心这里有我们在,还有特别关照,你大可放心,你看你都多长时间没好好休息过了。” 这段时间,安逸早晨来得颇早,中午离开的匆忙,下午时又会带着营养汤再来,这么折腾着,肖萍总感觉安逸瘦了。 安逸也不逞强,笑着说:“好,嘉心如果有事的话,随时给我电话。” 肖萍握着手,神色犹豫,在思量着有些话是否该说出口般。 安逸将名片递给她:“这上面有我公司地址,如果手机号打不通,可以让人来公司找我,座机号上面也有。” “不是,肖姨不是这个意思。” “嗯?”安逸拉着肖萍坐到长椅上,笑着说:“肖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喜欢嘉心,也是喜欢她的直率,我这边没有忌讳。” “唉。”肖萍叹了口气,揉着眉心,一脸纠结:“我知道跟你们谈钱这种事吧,挺恶俗也挺见外的,但是还得提一下。我们肖家是书香门第你知道的吧,本来传到我们这一代,最得真传的就是嘉心她妈了,但大姐走的比较早,现在肖家没落了,没什么钱。嘉心她爸现在又在外地,这所有费用都是你垫的,真挺麻烦你的。你也能看出来,我是真疼嘉心,也了解嘉心,她肯定不愿意白白用你的钱,以后知道了,肯定要大作一场。” “嗯,所以呢?” “所以啊,要么这样,咱们算利息的吧。”肖萍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纸笔:“我知道你肯定也不能直接说几分利,咱就按一般情况算。我了解到的常年的差不多是一分五二分的利,那咱这个估计等嘉心爸回来就能还上,算短期的,咱就三分利,如何?” 安逸沉默不答。 肖萍见此也有些讪讪的。 过了半晌,安逸方才缓声开口:“肖姨,你是听见谁说什么了,还是说这是嘉心的意思?” “跟嘉心没关系。”肖萍被安逸戳破,也不再藏着掖着,干净利落的说:“最近我也了解了挺多嘉心的这种情况,挺多人说嘉心三五年的不能怀孕。安逸你是天之骄子,是家里长子,也已经三十了,应该等不起这三五年了吧?咱都是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走不了浪漫那种路。所以我想,无论你和嘉心以后怎样,人情债这边可能还不了了,但钱这方面还是算清楚的好。” 安逸点点头:“明白了,那就三分利吧。一天费用大约三万五,不知道骆叔何时回来,就按一个月算的话,先签一百万的欠款条?” “一,一百万?这么多?”肖萍被这个数字吓到了:“那医生说至少要治疗一年,那,那就是一千万打底?” “后期应该不会这么多。”安逸了解骆嘉心父亲是房地产大亨的事,便没有太在意肖萍的表情,刷刷签了字,一式两份,也不管是否有法律效益,反正就是安了肖萍的心而已。 签好后,安逸起身:“肖姨,那我先回去处理些事情了。” 肖萍这时还没回过神来:“啊?啊,啊,好,你开车小心。” 安逸走后,肖萍溜回骆嘉心病房,拎着这欠款条,心里的担心滚雪球越来越大。 骆嘉心每天都进行基础的复健动作,包括说话,吸吐气,抬手抬脚。 骆嘉心一直就不愿让人担心,每一次复健都十分积极,忍着疼也要去做,到现在为止,已经可以正常的小幅度的开口说话,只是声音仍旧有些嘶哑。 骆嘉心平静的看着二姨,轻声问:“他签了?” “哎。” “你怎么说服他的啊?”骆嘉心挺纳闷。 “就瞎掰呗。”肖萍随口瞎说着,只字不提骆嘉心近几年不能生孩子的事,边给她掖着被角边叹道:“你何苦呢,安逸这小伙儿真挺好的。” 骆嘉心闻言垂下了眼睑,声音飘渺:“但我现在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了啊……一个难看的秃子,没有了漂亮脸蛋,连皮肤都这么难看,还是不要吊着他了吧……” - 安逸对骆嘉心的打算一无所知,驱车去找了钟瑾。 钟瑾在美容店做脸,安逸进去后,巡视一圈,第一个动作就是拉闸。 电闸一拉,多个店员都探头出来看,安逸面无表情的掂量着手中一小瓶药水:“我找钟瑾,谁废话或是谁报警,我就将这瓶硫酸撒谁脸上。” 安逸每次耍狠时,气场都能骇死个人,立时,没人敢开口,其中一个房间的店员指了指自己的屋子,示意钟瑾在这里。 安逸信步过去,对店员莞尔一笑:“谢谢。” 钟瑾闭着眼,浑然不觉,唯能感觉头顶灯光变暗了,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把灯关了?” 安逸无声的讽笑,接着随手从柜台上取了两个瓶子,就在钟瑾脸上,用力的将两瓶子相撞。瓶身顿时碎裂,撒到了钟瑾敷着面膜的脸上。 钟瑾吓一跳,立马蹦了起来,甩着脸上的玻璃碴,边骂边抬头:“你妈——”在看到安逸似笑非笑的目光后,陡然一停。 “骂啊,继续骂啊。”安逸抱着肩膀,笑得一脸灿烂:“钟瑾你还真敢惹我,先是在房交会上让人来砸场子要揍骆嘉心,现在又搞出一出煤气爆炸?” 钟瑾浑身一僵:“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安逸舒展着双臂,坐到椅子上,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慢条细理的说:“你若不知道的话,我让警察来介入如何?” 钟瑾嘴唇瞬间变白,安逸立即眯起双眼。 钟瑾怕极了安逸这样的神情,忽然抓住安逸的胳膊,急声解释:“不,安逸,我只是让人去砸骆嘉心的场子了而已,我真没找人去她家放火!” “不承认?”安逸又缓声问:“那你再来说说,我公司的那只烧焦的耗子,是谁递过去的?” 钟瑾咬着惨白无色的下唇,狂摇头:“安安安逸,那是我朋友听说骆嘉心被火烧,自作主张送过去的,真跟我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安逸:后妈,你准备让钟瑾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作者:这个……我比较民主……听大家意见…… 骆嘉心小声说:neng死她neng死她neng死她一定要neng死她! 第032章 章 关键 “哦?那你朋友真是干大事儿的人啊,都敢在我安逸的地盘撒野?”安逸不与钟瑾多废话,只是抬手指了指房间里的唯一一扇窗。 钟瑾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摇着头:“不不,安逸,我哥是你好哥儿们!你不能逼我跳下去!” “谁逼你跳楼了?你可真有意思。”安逸脸上带笑,笑得风轻云淡的:“你可别这么说,回头我还成了伤人凶手了。再说这是三楼而已,跳下去能有多大问题?顶多骨折,别说的好像多大事儿似的,相比骆嘉心,这不是小事一件?相比暴力恐怖事件幕后主使以及恐吓,这还不是小事一件?你自己掂量。” 安逸不再看钟瑾一眼,将带来的浓硫酸洒到化妆台上,拍拍手,意味深长的看了钟瑾最后一眼,终于离开。 钟瑾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呼吸急促,怕得脸无人色。 - 又是一个星期的治疗,骆嘉心的态度就是躺在床上等着被解剖,他们要做清创或是整形,就随他们做,若是疼了,就咬牙忍着。 有时候半夜疼醒,趁着没人时,就狠狠的哭一通,等身边来了人,就再继续装作无所谓。 没人主动跟骆嘉心说话时,骆嘉心就可以一整天不开口,不与人交流,每天的时间不是在手术台上度过,就是吃饭睡觉发呆。 直到骆正仁带着老婆孩子归来。 骆正仁来的时候,同安逸一起。 病房门被推开后,骆正仁是第一个大步走进来的,之后是个素雅的女人,以及一个挺漂亮的十八岁左右小女孩。 骆正仁看见骆嘉心的鬼样子后,眼睛立刻就红了,蹲在病床面前,轻握着骆嘉心的手,不停的说:“宝贝儿,还疼不疼?哪疼?告诉爸爸。” 骆嘉心平静的看向安逸:“安逸,我爸回来了,一会儿让他把钱给你,以后你就别来了。” 安逸目光顿时变得幽深,不确定一样反问:“你说什么?” 骆嘉心淡道:“我爸回来了,把这些天你垫付的钱还清,我就不欠你的了,你走吧,该相亲相亲,该结婚结婚。” 安逸负手而站,看了骆嘉心很久,侧目对房间里其他三人说:“我有些话想单独跟骆嘉心谈,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 一道小心翼翼的关门声响起后,安逸拎着椅子坐到骆嘉心面前,哂笑着问:“所以骆嘉心,你这是用完我了,就把我扔垃圾桶里了的意思?我这么每天陪你逗你笑,你准备让你爸用钱把我打发了?” 骆嘉心不答,索性闭上眼,不闻不答。 安逸被骆嘉心气笑了:“我说骆嘉心你不就毁容了而已么,现在什么整容手术整不了?你至于跟我这么玩么,用这样的小伎俩让我离你远点儿?来,把眼睛睁开,看看我,我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你还真舍得甩了?” 骆嘉心下一刻就睁开了眼,眼里一片平静。 “安逸,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回去时找你的?”骆嘉心徐徐的说:“我回去是找邵正沣留给我的项链的,不是找你。我不知道消防队那边怎么和你说的,你可以去问问,我当时是经过客厅往卧室跑的时候被吊灯砸到的。如果我是去找你的,应该是在厨房附近受伤,这你应该能想到。” 安逸的笑容渐渐变淡,直到消失。 “邵正沣是我的初恋,我一直没忘记他,这也是我一直拒绝你的原因。”骆嘉心淡道:“所以安逸,你不用一直内疚着陪我,你这样陪我,反倒让我恨你当时没有关掉煤气罐才引发的这场爆炸,才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安逸,我挺恨你的。所以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当我求你。” - 安逸那天走得头未回,脚未停,每一步踩得当当响,都踩在了骆嘉心的心上,每一个离去的脚步声,都咚咚咚的敲着骆嘉心的心脏。 骆嘉心小心翼翼的抬手,又引起一阵痛,咬牙忍着抬手和弯手肘时的巨疼,擦了擦眼角的泪,触碰到脸上包扎的纱布,骆嘉心再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骆正仁听到里面的哭声,几步走进来,委身轻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宝贝儿不哭不哭,爸爸在。” 骆嘉心哭得严重,哭到咳了起来,咳到呼吸困难,骆正仁忙按铃叫护士来,护士见状跑去问了大夫,之后给骆嘉心注射了镇定剂,才总算将她的情绪缓和下来。 骆嘉心再醒来时,身边坐着的是后妈张桂琴,正在低头研磨香蕉。 骆嘉心缓缓闭上眼,想着被她气走的安逸。又想起张桂琴是她爸后过门的老婆,陈梦又是她爸的小三,低声说了一句:“妈,你说是不是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伤了别人,以后就会有人来伤我?” 张桂琴着实是个好女人,将香蕉研磨的很细,用小勺小口小口的喂着嘉心,不用她去咀嚼,进喉就能咽下,听说咀嚼也会带动脸上的肌肉,产生痛感。 但张桂琴这个好女人,在同时面对骆嘉心与骆雨婷时,还是能让骆嘉心感觉到明显的落差。虽然理解她的行为,但接受不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张桂琴也知道骆嘉心跟她之间有隔阂,但多年来都没人提过这事,所以表面上仍旧和和气气的。 张桂琴边喂着骆嘉心边轻道:“不会的,我们嘉心以后一定会有人疼的,没人会再忍心伤你。” 骆嘉心歪头看着张桂琴,发现她鬓角也有了几根白发,以前都没有注意到过。 “妈,你没事儿的时候染染发吧。” 张桂琴手腕一停,抬头看她:“嘉心,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事了?” “什么事?”骆嘉心反问。 张桂琴摇了摇头:“算了,没事。对了,你爸让雨婷把支票送过去了,就送到今天那个男人的公司了。” 骆嘉心“哦”了一声,瞪眼看屋顶。 张桂琴忽然抬手抹了抹骆嘉心眼角流出的泪,轻叹道:“挺喜欢那个男人的吧?” “喜欢。”骆嘉心声音依旧十分平静,波澜不惊的犹如一汪死海:“他总能逗我笑出来,还有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的心情跟着忽上忽下,在火灾之前,我还决定跟他在一起,一起试着往婚姻殿堂努力的,唔,还有吗?” “比喜欢邵正沣还要喜欢?”一根香蕉研磨碎了之后很少,张桂琴放下小碗,继续给她研磨,边研磨边问:“你二姨说她见过邵正沣?” 骆嘉心诧异:“你还记得邵正沣?” “怎么不记得,才两年而已么。”张桂琴感慨道:“头回往家带男人,那时候一桌上吃饭,你那俩眼睛都离不开人家的身了,之后两年你都没恋爱过吧,那现在呢,比喜欢邵正沣更喜欢?” 比那时喜欢邵正沣更喜欢安逸吗? 她从未想过。 骆嘉心想了很久,直到张桂琴以为她不会回答时,骆嘉心出了声:“怎么说呢,邵正沣是我的初恋,那时的分手一直是我的遗憾。而初恋,很多东西都会记在心里,他的习惯以及我们很多的第一次。但随着时间流逝,两年时间啊,所有的感觉与过去全成了封藏的记忆,再遇到他时,最初的萌动已经不同了。” “所以呢,更喜欢安逸吗?” 许久后,骆嘉心用眨眼代替点头:“喜欢,很喜欢。” “但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两年后,他依然只是我的一段记忆而已……”骆嘉心轻道:“妈,叫爸明天问问主任,再过几天可以转院,帮我办转院手续吧,至于转哪个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 钟舒尧觉着最近的安逸不太正常,非常不正常,多年没出来跟他们凑局的人,最近竟然十分频繁! 但是凑局就凑局吧,竟然还不碰女人只喝酒!一瓶一瓶往肚子里灌,一副借酒消愁的样简直连哥几个的的情绪都破坏掉了。 钟舒尧觉着千万不能让安逸继续这样下去,一个周末,竟然破天荒的把酒局改成了打网球。 安逸拎着球拍,瞥了眼钟舒尧鼓起的啤酒肚,笑道:“确实,你真该运动运动了,你老婆没唠叨你体力不如以前了?” 钟舒尧结婚前还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钟家大少,而结婚三年后,立刻就成了一脸贪腐相的胖子,但这也说明婚后生活挺顺心的,能心宽体胖成这样。 钟舒尧跟安逸先来单打,来回捡球时,没事儿瞎聊,聊着聊着,就将话题拐到了安逸最近状态反常上。 “我说安逸,你最近什么情况啊这是?医院里的那位情况不好?” 安逸听到钟舒尧提这一茬,突然将手上这球发到了场外十米远处,真是用了大劲儿。 钟舒尧立马放下球拍跑过去给安逸按摩肩膀:“哟哟哟,别生气别生气啊,我不就提了一句吗,跟我说说,什么情况?还是你弟那破事儿让她知道了?” “没有。” “那什么情况啊?对了,那爆炸是怎么搞起来的,你查到了么,你当时不是说疑点多吗?” 安逸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钟舒尧,喉咙上下动了动,却半晌,仍未说话。 钟舒尧敏锐的想到一件事,眼睛一瞪,大声问:“又是我妹搞出来的?” “继续打球吧。”安逸模棱两可的说,一边推开钟舒尧,问:“你家老爷子六十大寿要到了吧?别搞出什么事儿来。” “我……操啊!”钟舒尧炸毛:“钟瑾怎么一天天比你弟还让人糟心啊!” 钟舒尧紧跟着安逸屁股后,求情道:“安逸安逸,你别跟我妹一般见识行吗?医院那位的全部手术费治疗费都我出,行吗行吗?你千万别亲自动手。”心想如果让安逸亲自动手,那就是一出手就狠招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安逸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急得钟舒尧跟安逸身边团团转。 正在钟舒尧怕安逸真对钟瑾下手时,网球场外突然跑来两个人,竟然是钟家管家和钟瑾的贴身特助。 这钟瑾真被安逸给吓着了,竟然喝药自杀了! 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钟舒尧下意识看向安逸:“安逸,你是不是已经对我妹下手了?” “威胁过一次。”安逸眉头微微蹙起,过去拍钟舒尧的肩膀:“吃药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洗胃就——” 手却被钟舒尧大力甩开,钟舒尧大声骂道:“安逸你竟然真对我妹下手?以后我没这哥儿们!” - 钟瑾就是个疯子,是变态,钟家所有人都了解她对安逸有对痴狂,从上大学起,就对安逸有着不一样的占有欲。 那时不管安逸交了什么样的女朋友,钟瑾都会明里暗里的使阴招给人家拆了。 起初安逸不怎么在意这小姑娘的手段,毕竟钟瑾是钟舒尧的亲妹妹,但随着钟瑾长大,凭借家里人有了钱权之后,招数更加变态阴损,跟踪录像,在酒店里安装摄像头,威胁那些女人的父母,找男人去搞那些女人,无所不用其极,安逸终于忍不住对她下了第一次狠手。 曝光了她发到他手机上的挑逗短信以及□□照片,这件事曾在网络上轰动一时,钟瑾那段时间都要像明星一样全面武装着出门,不然容易招骂。 那时候钟舒尧还跟安逸统一战线,也觉着钟瑾做事没轻没重,应该教训。 那之后的几年里,钟瑾都安分的很。 没想到这次骆嘉心的出现,又让钟瑾动起了歪念头。 而这时钟舒尧已经结婚,结婚后的男人总是会渐渐重视亲情,这一次,钟瑾竟然被安逸吓得自杀,终于跟安逸撕破了脸。 不说别的,她妹妹追求安逸这么多年,安逸连个笑都不给她,钟舒尧这么久,难免已经落下了不悦的种子,直至今日,终于萌芽爆发。 可没几个小时后,钟舒尧就后悔这一爆发了。 钟瑾吃的安眠药,也确实如安逸所说,洗了胃之后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但是有一点十分可疑。 钟舒尧坐在钟瑾床头,扫视着周围,似笑非笑的问她:“行啊妹子,自杀还找军区附近的酒店来自杀?” 钟瑾倚着床头,轻柔的抚弄着头发,嫣然一笑:“是啊,故意的啊。” 钟舒尧喘气声顿时粗大了,一脚踹向钟瑾的病床,钟瑾一个不稳,差点儿从床上摔下来。 “钟瑾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多少年了,安逸明摆着就是死也不娶你,你就不能给我放手,好好谈场恋爱好好结婚去?你跟他耗什么啊,你能耗得起吗你!” 钟瑾媚笑着,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乐意,我就跟他耗,但凡是他找的女人,我就一定挨个给拆散了,他最后总会累的,总会跟我结婚的。” 钟舒尧一巴掌扇过去:“操!以后安逸打死你我也不会再管你!以后出去别他妈的再说我是你妹妹!” 钟瑾被打了一巴掌,也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眉开眼笑起来。 自她哥身后缓声道:“你替安跃霄解决的那件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钟瑾身影一顿,立即转身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后处理这种事情。”钟瑾歪头说:“应该找个没人会听见的地方打电话。” 钟瑾顿时感觉一盆凉水泼下,从头凉到脚底,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被亲妹妹威胁到。 “你想怎么样?” “我想啊。”钟瑾微笑,一字一顿的说:“用子逼婚。” - 这一天,骆正仁正在为骆嘉心办理转院手续。他给她联系了北京的烧灼伤方面最好的医院,也按照骆嘉心说的那样,不让除主治医生以外的人知道她将要去的是北京的哪个医院。 陈长平当时就跟安逸小声说过,骆嘉心可能三年内不能怀孕,可见他也是不希望已经年过三十的安逸,将太多时间放在骆嘉心身上,便向骆正仁承诺绝不会告诉安逸具体情况。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骆嘉心做了两次植皮手术,另外伤口反复结疤反复重新长出新肉,这一过程很艰难,结疤长肉时伤口都会很养,而进行的辅助复健,也随着伤口结疤而变得艰难,骆嘉心仍然会在夜里疼醒,哭得泣不成声,但更多的时间里,都在亲人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强。 有护士跟陈长平汇报,说骆嘉心的长期压抑,可能会导致她的心理问题,陈长平便将这一观察结果转述给骆正仁,叫他一定多注意开导骆嘉心,让她将心底藏的痛说出来,否则日后的心理问题会比身体问题更重。 骆正仁一一应下,甚至将公司里的事情全部交给副总处理,跟张桂琴两人全身心的照顾骆嘉心。 这时已经九月份,骆雨婷开学,经历人生最重要的高三时刻,骆正仁安排了家教和保姆,每天让他们陪着骆雨婷。 骆正仁对骆嘉心是真心呵护,但一天二十四小时,终究有顾不到骆嘉心的时刻。 就在出院的前一天,骆正仁跟张桂琴在主任办公室谈及骆嘉心的病情,高级护理郑大姐去洗衣房取骆嘉心的换洗内衣时,钟瑾潜入了骆嘉心的病房。 在看到躺在病床上犹如废人的丑人时,钟瑾放声大笑了好久。 骆嘉心被钟瑾吵醒,连皱眉的动作都无法做,一双眼睛平静如水的望着她:“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钟瑾穿着优雅的晚礼服,笑得满面春风:“重要的是,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骆嘉心下意识闭上眼睛:“我不想听,请你出去。” 钟瑾摇头:“啧啧啧,你都躺在病床上了,我就是不出去,你又能怎样呢?下来揍我吗?” 骆嘉心仍旧闭着眼,但胸腔起伏逐渐变得快了起来,钟瑾注意到了骆嘉心的情绪变化,笑得更加开怀,简直要拍手称快一样。 “有话要说吗?”骆嘉心突然睁开了眼睛,淡道:“关于安逸的还是关于邵正沣的?目前我知道的钟情于我的人就只这两个,所以你是对谁求而不得?” 钟瑾脸色立即一变:“你这张嘴当时真该被烟熏得不能用了。” “说不来话,留着接吻就够用了,你还没说,他们俩是谁对你不屑?” 钟瑾咬着牙,被骆嘉心气得不轻,几步走到骆嘉心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身看她:“好啊,我就让你知道个明白。” 贴近她耳侧,钟瑾吐字清晰的说:“你姥姥死的很冤啊,知道吗?当时真是某人用错了药呢,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某人是谁吧?” 钟瑾缓缓起身,满意的看到骆嘉心眼里出现了悲凉,粲然一笑:“是安逸的弟弟哦,而且啊,安逸还出过几十万去封主任和护士的口呢。” 骆嘉心呼吸急促,喘的越来越快,钟瑾见已达效果,边替她按铃找医生,边撂下最后一句话:“我最乐意看见你跟安逸闹掰呢,我等着看你跟安逸因为安跃霄的事而决裂的那天。” 钟瑾趁着护士还未进来时,几步走了出去,门口站着的女人紧跟上钟瑾,忍不住问:“你住院这几天就是为了搞清楚她什么时间是自己一个人?但是你这么告诉她,不怕她跟安逸对峙,那你还怎么威胁你哥,还怎么让你哥把你送上安逸的床啊?” “你给安逸公司送死耗子的时候,可比现在聪明多了。”钟瑾高跟鞋的哒哒响声非常大,狂妄自信而高调张扬:“一看她就不是好对付的,我越说我想要见到的结果是什么,她就越不会去做,放心吧,她会不给安逸任何理由的远离他。”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安逸:谁让我跟钟瑾发生关系,我就作了谁不解释。 作者:嘉心,你看呢? 骆嘉心:我这有工具,铁锹,大锤,还有菜刀。 你们俩还真妇唱夫随…… 第033章 章 归家 当晚,骆嘉心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分不清刀光剑影还是刀山火海,总之感觉浑身都在疼。分不清白天黑夜,看不到任何人影。 下意识喊着:“疼……安逸我疼……” 隐约看见了安逸的人影,他轻拍着她的手背:“乖,我在这里,不疼,睡一觉就好了,睡醒了就不疼了……” 骆嘉心低声啜泣,拉着他的手,不停哭诉着这近一个月来的痛苦。 “安逸……安逸……疼……浑身都疼……” 泪眼朦胧中,感觉到嘴唇儿被人轻轻咬住,感觉到一片柔软,探入的东西那样温软。 “对不起,嘉心。” 那一晚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个梦,骆嘉心醒来时,再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想不起细节,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枕头很湿。 - 在骆嘉心转院时,她还是以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样子,穿着防止再度生疤的紧身衣,面对了邵正沣。 骆嘉心可以短时间的坐轮椅,正在要进电梯去楼下的过程中,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邵正沣。 骆正仁几人都记着邵正沣,见他来了,就给了他们二人独处的时间。 邵正沣蹲在骆嘉心面前,想要抬手碰碰她,但又怕碰疼了她一样,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骆嘉心轻笑了一声:“没关系,可以碰的,不会很痛。” 邵正沣弯腰:“那就碰碰你的唇吧。”就在骆嘉心的唇上亲了一吻。 骆嘉心微怔。 邵正沣温柔的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就没发觉为什么我只是帮朋友的忙,却在你的售楼处留那么久吗?没发现为什么刚好你的房东不再租房子,介绍的房子里刚好有我吗?你就不想深究我悔婚的原因吗?” 骆嘉心张了张嘴,感觉嗓子有些疼。 “别,邵正沣,你别跟我说这样的话。” 邵正沣笑了,伸手轻轻触摸着她的唇:“这一个月没来看你,是怕我在看到你的样子后,你对我有抵触心里,也顺便帮你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康复医院,我陪你一起去吧,好吗?” 骆嘉心猛地闭上了眼。 邵正沣抬手擦着她的眼角:“别哭,我想陪你的原因不过是觉着你爸妈岁数大了,再陪你到北京折腾,身子骨吃不消,何况你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我刚好在国外有投资,相当于顺便照顾你,你也不用有心理压力,如何?” 这时,钟瑾冷酷的声音突然在骆嘉心耳边响起,是安跃霄,真的是安跃霄间接导致的那场事故。 骆嘉心睁开眼,眼中带泪,很轻的点了头:“好。” - 骆嘉心随邵正沣去了国外进行康复治疗,从九月一直到第二年十二月,整整十六个月的时间。 这十六个月,应该是骆嘉心整个人生当中最艰难的时刻。 邵正沣起初两个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总是陪着她。 从衣食住行开始,每一样都是邵正沣亲自置办。 邵正沣在内地是有名的投资商,去骆嘉心的售楼处当老板,都算是度假,而陪骆嘉心到了国外,竟成了骆嘉心的老妈子,甚至连骆嘉心的卫生巾,都是邵正沣买来。 骆嘉心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大,邵正沣对她越好,她越想发疯折磨他,每天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说她要出门,她想听的不是邵正沣说“好”,而想看的邵正沣反驳她,她不想看到这样对她百依百顺的邵正沣。 曾经那样一个高傲的人啊,三十三岁的人,竟然对二十五岁的她言听计从。 骆嘉心的情绪越来越暴躁,休息时间从来不固定,明知道邵正沣前一晚办公到很晚,早上还要去开会,她从半夜就开始作,摔东西踹桌子,邵正沣每次都一声不吭的出现在她身边,抱住她,一遍遍的安慰她,从来没有过一丝的不耐烦。 骆嘉心要被对她这样好的邵正沣搞崩溃了。 她现在是秃子,她的脸毁了,声音都有些毁了,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每天穿着难看的紧身衣,她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对她? 邵正沣这样的条件,明明会有大把优秀的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他为什么非要抓着她不放? 骆嘉心越来越不愿意出门,越来越自闭,甚至有些日子被邵正沣误会得了失语症。有时装睡说梦话,喊安逸的名字,叫邵正沣滚,但邵正沣仍旧不离不弃, 骆嘉心情绪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正常,术后也开始颠三倒四,而邵正沣,也终于被骆嘉心一个茶杯掷过去,伤了头。 这一掷,邵正沣的头顶缝了三针,错过了一个千万合同,再出现骆嘉心的病房内时,已经是两天后。 而骆嘉心看到邵正沣后,第一个动作就是跪下。 骆嘉心一眨不眨的看着邵正沣的脚下,平静的说:“邵正沣,我骆嘉心求你了,求你不要再来管我,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因为伤害你而内疚到夜夜失眠。邵正沣,我求你。” 骆嘉心如果单单只是用嘴说这样的话,邵正沣或许尚且还能接受,但那一天,窗外飘着雪,为万圣节装饰着的气氛,那样浓烈。 而房间里,骆嘉心的这一跪,几乎将邵正沣的眼泪都跪了出来。 邵正沣咬着牙,咬肌绷得死紧,一个音节儿都发不出来,无法相信骆嘉心竟然能对他做出这样狠的事情。 她明知道这一跪,就会彻底绝了他的念头。 骆嘉心等不来邵正沣的回答,续道:“所以,要我给你磕头吗?”接着,骆嘉心作势就要给邵正沣磕头。 邵正沣几步过去,拉起她,狠狠的吻着她,一直吻到两人嘴边尝到咸味儿。 邵正沣隐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从那以后,再未出现过,于骆嘉心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骆嘉心给国内的父亲去了电话,叫他帮忙在国内找个靠谱的特护来照顾她,或者让国外的朋友帮忙找个人过来陪她,同时嘱咐道:“你们就别大老远的来了,你们来一次,我就感觉心脏抽疼一次。” 之后,十四个日夜,都是骆嘉心跟父亲国外朋友送过来的人一起走过来的。 这个称不上是特护的人叫蒋晓梦,河南妹子,二十四岁,很清纯,笑起来很甜,同时也很能干。听说是考上了这边的学校,顺便投奔美国亲戚来的,结果美国亲戚对她不好,又打又骂,她就慢慢学会了自力更生。在没课的时候,就跑来陪骆嘉心。所以她不算是特护,更像是骆嘉心的朋友。 骆嘉心特意问过她,是否认识骆正仁,蒋晓梦说不认识,骆嘉心才安下心来。 如果她父亲认识这个蒋晓梦,那她几乎可以断定她父亲对名字里有梦的人有变态的*。 幸好,这个蒋晓梦,不是陈梦。 蒋晓梦是个很安静的女孩,骆嘉心康复这段时间,也很安静,两个安静的女孩凑到一起,气氛十分融洽。 只是当骆嘉心忍不住发脾气不想康复时,蒋晓梦总是没办法处理,劝骆嘉心更是劝不通,唯有眼看着骆嘉心将房间里的东西一一砸碎,静等她发完脾气。 每一次骆嘉心发完脾气后,都有轻生的念头,但每一次看到蒋晓梦甜甜的笑,骆嘉心就想,算了吧算了吧,她要是死了,蒋晓梦估计会哭死。 康复治疗是一个漫长而折磨人的事情,骆嘉心每天看着自己的新旧皮肤替换,有时候吓人的自己都不敢看,每天都像是在做噩梦。 而自己这张脸,看起来就像假人,有时候一个角度,很美,但有时候一个角度,都能把她自己吓到。久而久之,房间里的所有镜子都被骆嘉心摔碎了。 康复医院有人关照过,医生对她都很好,并且每个医生都劝她接受心理治疗,骆嘉心脾气倔,更因为那场事故从来没有真正从心理上接受过,持续了半年多的严重的心理问题。 直到又七个月后,六月份时,骆嘉心心血来潮要上微博,在微博关注里看到了特殊关注人安逸,要跟那天她见过的女人的订婚及怀孕的消息,骆嘉心绝食了两天。 两天里,她翻遍了安逸的微博。 从她刚离开的那天开始,安逸就发了一张她的背影的微博,没有配文字。 在此之后,很多条微博,都不再关于她,都是安逸的琐事,生病的琐事。 三天两头的,发一张医生开的药的照片,发一个感冒痛苦的表情。要么就是做胃镜后的报告单,配着文字,胆汁反流性胃炎。半年内,好似几天他就会生一回病。 六个月时,他发了一条只有文字的微博:骆嘉心你牛逼,我都要死了你也不回来是吧? 骆嘉心看完这几个字后,心脏猛地一个抽痛。 再下一条微博,也就是最新的微博,时隔三个月,今年六月份,他说,订婚仪式完满完成。另:钟瑾,怀孕了就多休息。 一共就这些微博,骆嘉心从头到尾的看了很多次,每看一次都是给自己找一次罪受。 直到骆嘉心绝食后的第三天,突然一改从前,积极面对心理治疗。 又半年后,骆嘉心的心理状况转好,皮肤的伤也明显转好后,十二月,骆嘉心飞回了国内。 平安夜当天,骆嘉心到家。 而这一天,再次成为骆嘉心的苦难日。 后妈老了十多岁的样子,而家里又多了一个大肚子女人,骆嘉心看着昔日好友父亲旧爱的陈梦,登时感觉比被雷劈了更浑身冒火。 骆嘉心提前回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拿钥匙开了门后,眼见张桂琴给沙发上的女人端茶倒水,皮鞋往地上重重一扔,随手拎起门边的高尔夫球杆,朝着陈梦就冲了过去。 “啊——”张桂琴忙挡住她,又高兴又紧张的说:“你怎么回来了,回来前怎么也不说一声?你你你先放下!” 骆嘉心的身体行动仍然有些不变,被张桂琴拦着碰到了痛楚,“哎哟”了一声。 张桂琴赶紧扶骆嘉心坐下:“妈碰到你了?哪疼?你还没好呢怎么就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家不都被别人给攻破了?”骆嘉心疼得直皱眉,一边瞪着陈梦:“你手段够多的啊,这是什么,一年后卷土重来?上次你那孩子被人打掉,这次就不怕了?” 陈梦嗤笑:“上次你不是让安逸处理我的吗?安逸心还是善,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得把这女的搞到绝育。前阵听说安逸订婚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次恐怕再没时间帮你处理我了吧?” “而且啊。”陈梦左右端详着骆嘉心的脸:“听说你被火烧了?啧啧,瞧这可怜见儿的,回家还要带墨镜戴口罩,拿下来啊,不敢见人了啊?” 骆嘉心深吸一口气,摘下墨镜盒口罩,素颜,同时明显感觉五官不顺眼,有缺陷,但仔细各个部位去辨别,又觉着没有缺陷,可拼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远远没有了曾经的美丽。 张桂琴心疼的拍着骆嘉心的手:“饿了吧?来,跟妈来厨房看看有什么菜肉,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骆嘉心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但仍咽不下这口气,坐了下来,意味深长的问:“肚子里那玩意儿是男的?我爹的?” 陈梦一副子凭母贵的嘴脸,边往嘴里扔着水果边说:“是啊,男孩呢,你爸这么多年一直盼着有个儿子,你不知道?只可惜某人的肚子不争气,那我当然要为正仁生了。” “呵。”骆嘉心冷笑:“不就是下崽子么,外面随便拉来一个女人就有愿意为我爹生儿子的,你也不想想他为什么找你生?” 陈梦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啊。”骆嘉心笑:“这种事儿你都没想明白呢,还要大言不惭的给他生儿子?都说孩子的智商随妈,如果这男崽子的智商随你的话,我估计咱家这老头子都得悔的牙痒痒,再去找别人继续生去。” “嘉心,你少说两句吧……”张桂琴拉着骆嘉心的胳膊不想让她继续。 陈梦的肚子看起来至少有六个月大了,但还不至于走路要撑腰的程度,这时起身,却是撑着腰,挺着肚子,走到骆嘉心面前,高高在上一样俯视她道:“你说,你把之前的话说完了,他为什么找我生孩子?” “因为啊。”骆嘉心慢悠悠的说:“因为你只是个小销售员,你没有背景,还是从乡下来的,届时我爹甩你还不跟玩似的,随便一个官司就能要到儿子甩了你,你一个人举目无情的,能玩的过地产大亨?我爹这么多年来只赚不赔,你当他没脑子的人吗?还能把家里财产分给你?他傻逼啊?” 张桂琴听到骆嘉心这样说骆正仁,忙拽了拽骆嘉心的袖子:“嘉心,你别这么说你爸。” 骆嘉心想起陈梦那件事,冷哼着,但言语上也没有再过分。 而陈梦这时,忽然拐了个话题,轻声问道:“骆嘉心,你多久没联系刘达志了?” 骆嘉心眼中顿现凌厉:“什么意思?” “刘达志他啊。”陈梦轻道:“死了。” “你说什么?!”骆嘉心几步走到陈梦跟前:“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啊,刘达志死了。”陈梦的语气终于不再那么高傲,夹杂着痛苦:“你不是跟他说就当我死了吗,刘达志猜到我回老家了,回老家来接我,那天下雨路滑,连带着司机都死了。” 骆嘉心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刘达志竟然死,死了…… 陈梦这时边扣着手指甲,边说:“张桂琴,我想吃海参。” 张桂琴“哎”了一声,又担心的看了眼骆嘉心。 骆嘉心整个人都陷入刘达志已经死亡的这一消息中,无法回神。 张桂琴拍了拍骆嘉心的肩膀,问:“你一个人行吗?” 陈梦登时怒道:“我不是人啊,什么叫做她一个人行吗?!” 张桂琴忙道歉着,骆嘉心缓缓回过神来,对张桂琴点点头:“行,妈你去忙吧。” 等张桂琴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时,陈梦再次起身,走到骆嘉心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轻道:“你害死了刘达志,我旁观了你十七个月的痛苦,嘉心宝贝儿,我很满意呢。” 骆嘉心怒目圆睁,不可置信的说:“那场火是你放的?!” “对啊,我放的。”陈梦微笑着说:“可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没有人能拿出证据来。” - 平安夜,这就是骆嘉心所过的平安夜,知道了两件几乎令她崩溃的事。 一件是刘达志因她而死,一件事当年那个让她受了十七个月苦的人,竟然是陈梦。 哈,看,冤有头债有主,真是没有人可以逃过。 骆嘉心当晚发了高烧,骆正仁回家后听到骆嘉心突然跑回来,明白这时候将陈梦赶走也来不及了,赶紧上楼去看她。 骆嘉心已经高烧到神志不清,嘴里不停说着什么。 张桂琴和陈梦纷纷跑来问情况,骆正仁瞥了眼大肚子的陈梦,冷道:“你在家待着吧你。” 叫上张桂琴:“送嘉心去军区医院。” 几乎时隔一年半,骆嘉心再次来到军区医院,醒来时,见到陈长平医生,倒是有了一点儿亲切感:“陈医生。” “气候不适,又急火攻心,没事儿,打点针吃点药就好了。”陈长平打量着骆嘉心的脸,点头道:“恢复的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 骆嘉心只觉头疼,但仍露出个微笑:“谢谢当时陈医生的照顾。” “谢什么谢,要谢就谢他吧。”陈长平指着身后,一边示意护士跟他走。 二人离开后,骆嘉心这才看到立在门前的男人——安逸。 一手插在裤兜里,神情讳莫如深,让她看不进他眼中,看不懂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像隔着很远的汪洋江河,距离以光年计算。 一年多不见,安逸没有太大变化,仍旧同以前一样西装笔挺,但较之前瘦了一圈,而总是挂在唇边的笑……也没有了。 骆嘉心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扬起一抹微笑,像是老朋友见面时露出的那种熟稔的笑:“安大师,好久不见了啊。” 安逸沉默的走过来,坐在她床前,抽出被子里的手,轻轻的摸着她的手背。 这几下摸的,骆嘉心十分不舒服,赶忙将手抽了出来,笑道:“干嘛呢这是,刚见面就调戏人啊?” 安逸漫不经心的收回手,歪头看着她,就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言一语。 骆嘉心被盯得不自在,扭着身子要坐起来,但被安逸一手轻轻按住。 接着安逸的手缓缓上移,一直放到骆嘉心的左胸上。 骆嘉心干笑着左右躲着他的手:“唉你这人怎么还顺杆就往上爬啊,赶紧松开我啊,不然我报警被猥|琐男调戏了!” 安逸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笑意,波澜不惊而冷若含冰。 骆嘉心也没了笑意,只是身体一次次往后躲着,但终究躲不开安逸的手掌心。 安逸将的手放在骆嘉心的胸前许久,终于缓声开了口:“我就是想感受一下,你这颗心,是冷的还是热的。” 骆嘉心僵住。 “如果是冷的,怎么就被我那么捂都没捂热呢?如果是热的,那这颗心是为谁热的呢?”安逸抬头,望进了骆嘉心的眼里,轻道:“十六个月啊,骆嘉心你真牛逼,十六个月,杳无音信。如果你今天不发烧被你爸送过来,是不是继续失踪呢?” 安逸的声音太太太没有情绪了,乃至于骆嘉心心跳加速的厉害,根本无法作答。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成! 第034章 章 狂躁 “说话啊,聋了还是哑巴了?” 骆嘉心觉着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绝对的玩不过安逸,安逸越是这样平静的发怒,她越是觉着小心突突突的不安。 而且,她记得,她走之前就已经跟安逸说的很清楚了,还有他不是要结婚了已经是准爸爸了? 那他这样算什么? 骆嘉心退的无路可逃,那场爆炸,以及这一年多受的苦忽然涌入心头,还有此时此刻难看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不要耽误任何人,不要耽误邵正沣,也不要耽误面前的安逸。 骆嘉心又笑了,笑得还是刚刚跟老朋友见面时那般的熟稔,抓着安逸的手就给挥开了:“呵呵,安逸你说啥呢,什么失踪,我就是去国外康复中心治疗么,说的好像我故意似的。当时那种情况,丑的要命,自己瞅了都要吓哭的样儿,我还不走啊?留着上演恐怖片么。” 安逸的手被甩开后,微微一愣,便一直没有再开口,只是定定的看着骆嘉心。 骆嘉心没事儿人似的,开始絮絮叨叨的讲国外的有趣事儿,那种聒噪的声音,她自己好像浑然不觉似的。 “唉安逸,我这还头回出国呢,之前大学时候假期就打工来着,毕业后就直接工作了,这出国一趟,一年多,真的,太喜欢他们那种生活方式了。你肯定没事儿就出国玩吧,唉有没有什么特别有特色的国家城市跟我推荐一下?你都不知道,有一次我在大教堂前面溜达,我就听见一阵特别好听的清唱,我就过去看啊,那老男人手里还敲着一种我没见过的乐器,我再瞅那张脸哈,你猜我这是碰见谁了?我天,就那种感觉,摔个跟头还捡着个元宝的感觉!百老汇的老艺术家!还有一次啊……” 骆嘉心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都说,但偏就不提与感情有关的事。 直到护士进来给药的时候,安逸终于制止了她。 但估计也是被骆嘉心这态度给气得无奈了,语气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了,多少带了点儿轻笑:“差不多就闭嘴吧,成吗?” 骆嘉心呵呵一笑,闭上了嘴。 骆嘉心吃了药,瞧着护士挺年轻漂亮的,就问她:“护士妹妹,我什么可以出院?” “哦,你父亲说让你多住两天,顺便再给做个全身检查,回头陈医生要看一下。” “啊,那我这点滴打完之后,可以下地到处走吗?” “你爱走就走呗。”护士说。 护士见骆嘉心没什么要问的了,说了句“点滴要打完的时候按铃,过来给你拔针”就走出去了。 骆嘉心扭头跟安逸吐槽,嘴不停巴巴的说着:“瞧见没,现在我长得丑了,连护士都跟我带搭不惜理的,就以前,我不管走到哪,就是刚跟客人喊完的收银员,看着我结账的时候,都不停瞅我脸,态度可好了。” 安逸从骆嘉心的床边突然起身,转身拎了把椅子,坐到她面前,长腿翘成二郎腿姿势,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骆嘉心,一年多不见,你变能说了啊,这嘴一会儿不消停呢?来,你继续说,我看你什么时候能说点儿我要听的话出来。” 骆嘉心呵呵干笑:“我说的你都不爱听哈?那我也不知道说啥了……那要么你给我买点儿粥来吧,我饿了。” 安逸乐了,随口笑道:“骆嘉心,我欠你的啊,你想喝粥我就给你买?你是我的谁啊?你不是有邵正沣呢吗,今儿怎么没看见啊?” 话音方落,骆嘉心的脸顿时僵了一下。 随即又想,这是我自作自受,自作孽,自作死,活该,怨不得人。 “嗯,现在情绪来了。”安逸见到骆嘉心这表情,淡道:“现在能说了么?说我想听的话。” 骆嘉心沉默,垂着眼,却很久没有开口。 激将法对她来说不再是百试百灵的,骆嘉心不停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跟安逸有任何瓜葛,这一年半来,她都已经做好单身一辈子的准备了。 终于,窗外飘了雪,门廊里发出了圣诞节的音乐声,有小孩跑来跑去笑叫着的声音,骆嘉心缓缓开了口:“安逸,圣诞节快乐啊。” “谢谢,但我现在不快乐。” “……安逸,你知道我昨晚为什么会住院吗?”骆嘉心平静的开口,脸上再没有那种装出来的兴奋,显然真的被安逸的一句话搞来了情绪:“因为陈梦怀孕了,五六个月吧,我一进门,就看见她坐在我家沙发上对我妈颐指气使,是我爸的孩子,但这些我能承受,毕竟之前也碰见过么,还让她流产了。我生病发烧,是因为陈梦的话,她说刘达志死了,因为我当时一句话,他在去陈梦老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她还说那场火是她做的。” 安逸眉头猛地蹙起。 骆嘉心低着头,没有看到安逸脸上出现的如此明显的表情,继续道:“我还记得当时我刚发现我家煤气罐泄漏,就接到了陈梦在人|流手术室外的电话,她问我在做什么,我就说正要找人修。陈梦知道我家在哪,也知道我家煤气罐有问题,之后就出了事。” 骆嘉心这时忽地抬头,直直的盯着安逸:“但是安逸,你这种人,如果我出了事,你一定会去查那天的情况。那你为什么没有查到陈梦?甚至之后都没有人再提起那场事故?你查到了谁身上?你又为谁压下了这件事?还有安跃霄,我外婆去世究竟跟安跃霄有没有关系,你最清楚!但你仍然压了下来!就单单这两件事,你觉着我现在还能跟以前一样面对你?安逸,我走之前说的那话,现在我回来了,还是一样没有改变,我恨你。” 骆嘉心说到这里,因为激动,身体有些颤抖,连那张本就看起来有些怪的脸,也变得狰狞。 安逸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但看到骆嘉心要哭了的样子,终究没有开口。 骆嘉心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淡道:“安逸,既然你要结婚了,现在又是准爸爸,以后还是别再跟我面前晃悠了,心烦。” 安逸以前跟骆嘉心相处时,就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现在也一样,踹了她床架一脚,凉凉开口:“那孩子不是我的。” 接着起身往外走,碰到门把手时,停了下来,淡道:“我没跟钟瑾做过,但钟瑾怀孕说是我的,我带她去做了dna检测,结果却是我的,我现在还没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半年前,我做了一个切除良性肿瘤的手术,胃部,你仍旧没有回来。之后做好了遇不上我看着顺眼的女人就不结婚的准备,但后来钟瑾怀孕了,我就想那就让她生下来吧,没老婆带着小孩一起生活也挺好,省着老后孤单。至于订婚,是不让钟瑾动流产的念头的策略,就这样。” 骆嘉心听到安逸说做了切除良性肿瘤的手术时,就已经心惊,这时终于忍不住回头,却只看到被关上的门。 哦,安逸又被她气走了…… 挺好,都离她远点儿吧。 她就是天生的天煞孤星。 妈没了,姥走了,爹外遇,自己又毁容。 啊,她骆嘉心上辈子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呢,这辈子要这样受折磨…… - 直到出了军区医院旋转门,安逸的脸色仍旧十分阴沉。 上了大切诺基后,倒车速度相当之快,一个急转弯,踩下油门利落冲出去,开出大门后,立即给钟舒尧去了电话。 自从上次钟舒尧知道钟瑾喝掉自杀都是故意的,甚至反威胁他之后,就不认这个妹妹了。 安逸人好说话,只要不欺骗他,基本真诚的说几句话,就能哄好他。 所以钟舒尧很轻易的就哄好了安逸,俩人又是铁哥儿们了,这一年多,他们俩仍是最常泡一起玩的哥儿们。 钟舒尧这胖子,近一年多,体重持续上升,家里老婆终于不满,将他踢出了卧室,告诉他什么时候瘦十公斤,什么时候让他上床,钟舒尧这苦逼货儿,没事儿就泡在健身房里健身。 这老婆不让上床,那可就是禁|欲啊,那这还得了! 钟舒尧接到安逸的电话时,刚从跑步机上下来,满头大汗,呼哧带喘的:“咋了,找我玩么,我健身房呢。” 钟舒尧以为安逸找他又是出去搓牌放松呢,语气吊儿郎当的。 但安逸的声音平静又阴冷:“舒尧,安跃霄医院那件事,都谁知道?” 钟舒尧刚擦下去的大汗,这时又哗啦一下冒了出来,顿时紧张起来,想着那个妹子,打哈哈的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了,都两年了吧,你又听见谁说啥了?” “我就问你。”安逸冷道:“除了当时的主治医生,护士长,你,我,跃霄,还有谁知道。” 安逸真正生起气来,这头顶半边天都能黑了,钟舒尧不是没见识过。就骆嘉心刚消失那几天,安逸就真火了,火大到差点儿没把军区医院作的底朝天儿,都跑人家陈长平医生家里作去了,就问骆嘉心究竟是转到哪个医院去了。当时的陈长平那嘴也真够严实的,特牛,死活没跟安逸说。 之后没多少日子,安逸就听说邵正沣出国了。这忒么的,安逸又去邵正沣家作,就问邵正沣爸妈,也就是安逸他二姨和姨夫,邵正沣去哪个国家了。 可邵正沣走的时候,真是谁都没跟谁说,家里人真不知道。 邵正沣的手段也够多,不比安逸少,当时邵正沣有心不让安逸找到,也在国内安排了不少事儿,安逸就真是几乎用了所有的眼线,都没查到邵正沣去了哪。 安逸一个怒极,差点儿放火烧了骆嘉心当时的售楼处,钟舒尧好说歹说才给拦住。 就现在这情况,安逸都来问他当年安跃霄那事儿都谁知道,钟舒尧猜安逸已经对真相有九成把握了,这时也不敢再隐瞒,就说了。 “唉,钟瑾大概知道。” 安逸声音骤然往上拔高了好几个音阶:“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 “那个,可能是听见我打电话了……” 安逸怒极,气得手都抖了:“你什么时候知道她知道的?” “呃……”钟舒尧犹豫的说:“骆嘉心刚出事的时候吧。” 钟舒尧接下来就听到哐当一声重物砸向的声音,通话就断了线。 卧槽……安逸这是把手机摔了,还是车祸了?! - 圣诞节这天有考试,张桂琴在学校监考,后来大概是有人跟护士特别提了骆嘉心要特别照顾,护士就按时按点的给骆嘉心送饭过来,态度转得相当快。 两菜一汤一碗饭,还有一杯热豆浆,甚至还给她拿过来一个平板电脑过来,给她玩,用来消磨时间。 下午时,骆正仁忙完公司里的事,立刻来骆嘉心的病房看她。 骆嘉心穿着病服,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风景,因为里面穿着来时的睡衣,又套上的病床服,背影倒不显瘦弱,可她浑身散发的那种消极和悲凉感,骆正仁仍是能感觉到。 床台上放着还没有扔掉的饭盒,应该是吃过了的,因为这冬天不比夏天,不能开窗散味儿,房间里仍残留着菜香味儿,像是有肉有韭菜。 “嘉心?”骆正仁因为陈梦的事,有些理亏,声调不自觉有些讨好的意味。 骆嘉心没有回头,只开门见山说了一件事:“我这场事故是因为陈梦,之前陈梦就怀过孕,我知道了,逼她做了流产,让人送她回了老家。后来她男朋友刘达志因为我的话去她老家找她发生了车祸,死了。陈梦为了报复我,就放了这把火。你要是信了,就亲自带她去把这孩子打掉。你要是不信。”骆嘉心回头,目光沉着,声音冷漠:“你若不信,我就亲自动手,让她流产。” 骆正仁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这些年来,骆正仁的保养始终非常好,五十来岁的人了,仍然意气风发,不然陈梦这样的女孩,不可能爱的死去活来的。 然而骆嘉心这些话落地后,骆正仁整个人似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对不起嘉心。”骆正仁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抱她。 骆嘉心身体僵直,任由她父亲抱住她。 骆嘉心没有回抱,面无表情的,眼泪落下,一滴两滴,滴得骆正仁的呢子西装湿了一大片。 良久,骆嘉心发出了颤抖嘶吼的声音:“爸,这一切的事都是因为你,我变成了这样,也是因为你!” 骆正仁眼底也蓄出了泪水,不停说着对不起。 病房里的空调,不知何时停了转,窗外冷气渐渐渗到了屋内,骆嘉心满脸的泪水变得冰凉,寒入心底。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她亲生父亲外遇,并且外遇到她闺蜜身上。 骆嘉心浑身止不住颤抖,即使被骆正仁抱着,仍旧感觉到冷得牙颤。 良久,骆嘉心哽咽着问:“所以,你带她去做手术吗?” 骆正仁身体一僵。 这一僵,骆嘉心猛地推开他,发指眦裂,怒眉睁目的问:“你是要让她生下来吗!” 骆正仁眼睛猩红,站在女儿面前,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嘉心,爸,爸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你知道的……你若是恨陈梦,等她把这孩子生下后,我就把她送走行吗?嘉心,你也体谅体谅爸。” 骆嘉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宠她的男人,不可置信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骆嘉心瞬间泪如泉涌,指着自己的脸:“所以,你要一个让你女儿痛苦了十七个月,乃至于下半辈子都在痛苦与自卑中度过的人,为你生儿子?” 骆正仁疾步走向她,慌忙的拉起她的手:“嘉心,你知道爸不是这个意思。” 但被骆嘉心抬手挥开。 骆嘉心用力的擦着脸上的泪,一边目光变冷:“那你还是什么意思?好,你不带陈梦去做手术是吧?那我就亲自动手!让她从楼上摔下来,给她掺合堕胎药,也放一把火烧她,我总有办法能让她流产!” “嘉心!”骆正仁浑身一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一条人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 “我狠?”骆嘉心及时擦掉眼泪,但仍旧有泪水不停的涌出:“我有跟你夜夜笙歌的陈梦狠吗?爸,陈梦本是我闺蜜,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一个五十岁的人,竟然和跟我同岁的女人偷情一年多,现在还执意让她生下那个孩子,更是让后妈对她惟命是从,你让我恶心!” “啪!” 骆正仁被骆嘉心这席话气得不轻,当场就一脸怒容骤起,一巴掌甩了过去。 “骆嘉心!我还是你老子!有你这么说自己亲爹的吗!” 骆嘉心偏着脑袋,看着地板,没有抬手摸脸,也没有看向骆正仁。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骆正仁有些心慌,后悔打了骆嘉心这一巴掌时,骆嘉心笑了,笑中带着泪:“爸,你第一次打我呢。” “不,嘉心……” “算了,你爱让她生就生吧,我不管了。”骆嘉心轻道:“反正以后你也有儿子了,以后就当我从来没生过我,当我骆嘉心死了吧。” 骆嘉心绕过他就抬脚往外走,背脊倔强的挺直,声音决绝:“别跟过来,跟过来我就从这十七楼跳下去。” - 骆嘉心又走了,骆正仁怕极了骆嘉心只穿着病床服跑到外面,大冬天的再冻出病,而且她那伤口还需要继续恢复呢。 可骆嘉心真的是个什么事请都敢做出来的人,他也怕了骆嘉心真做出来跳楼的事,没敢跟上去。 后悔那一巴掌打下去,可再后悔也没有办法,直到在窗前向下看,看到骆嘉心的人影时,才终于下楼追过去。 骆正仁心想骆嘉心身上没钱,应该走不远。 但等他从电梯里挤出来跑出医院时,却已经没了骆嘉心的人影。 拽人问见没见过一个穿着病床服的女孩,问了好几个,才知道骆嘉心竟然坐上出租车走了。 至此,连骆正仁都没了骆嘉心的行踪。 - 骆嘉心上了车后,就报了三姨家的住址,表现得浑身都是财气。 开车的司机师傅问:“唉这可是临市呢,百公里路呢,打车去的话,可得好几百呢,再说这来回一趟,都不够我油钱的,也从没拉人去过,要不我送你去高铁,你做高铁去?” 骆嘉心问:“具体几百?” “差不多二百公里,五百吧。” 骆嘉心把眼睛一闭,只道:“行,走吧,给你一千。身份证没带,身份证号也忘了,坐不了高铁,师傅你只要把我送到地方,我再管你一顿饭。” 骆嘉心这话说的够豪气了,这会儿司机不墨迹了,油门踩到底,就往高速去。 司机师傅都爱闲聊么,看见骆嘉心穿着病床服,还是问她什么情况,这是逃出来的? 骆嘉心眼不睁的瞎掰:“那边亲戚做手术,我回去取证件来不及了,就咱这市中心堵的,来回就得俩小时,还不如打车去,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儿吧。” 司机师傅还是有点半信半疑,毕竟开车多年,什么事儿没碰见过啊,瞧着这姑娘的脸好像也有点儿怪,想了想,终是没再问什么,本分的开车送她到地方就得了。 骆嘉心没去二姨肖萍那,因为她知道她爸会找过去,这三姨家,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她爸应该一时半会想不到。 骆嘉心就先选择了这条路。 虽然三姨家很少去,但都是妈妈那头的亲戚,关系比姑姑那边亲,现在是最好的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骆嘉心:啊,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安逸:这个…… 骆嘉心:怎么? 安逸:你觉着你家作者撒狗血的这个程度,能让你平安到你三姨家,能让你好好睡一觉? 安逸你太了解我了…… 第035章 章 惊吓 骆嘉心不知去向,骆正仁真急了。她穿得那么单薄,还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有,这无论上哪去,都不得冻个好歹?他是又心疼又后悔,而且她现在的身体那么差,正感冒着呢,那些烧伤口现在也禁不住寒冬刺骨的低气温啊。 这么多年,他对这闺女有很多亏欠,他不是不知道。 从嘉心妈去世到娶了张桂琴,再到跟张桂琴生二女儿骆雨婷,骆嘉心表面上跟家里和和气气的,没有过任性和发脾气的时候,但她在外的种种行为,都无不昭示着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家庭。 他给她的每一笔钱,她都笑着收下,但每次都是给家里人买礼物的时候才会去用。 大学时的生活费基本是她的奖学金和打工赚来的,毕业后也没靠他的人脉选择大公司,而是跑去他产业下的小售楼处当个小销售员,甚至很少对外讲说她父亲是房地产大亨。 可他心里明明清楚对闺女的亏欠,却也因为这么多年来闺女的有意躲避而变得束手无策,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段父女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钱补偿。 而他自然也清楚,对她这个女儿来说,根本不在乎钱,就好像多年来从未跟他探讨过车房嫁妆和他死后的遗产一样。 至于陈梦,确实是男人的通病,他本是经常去售楼处远远的看闺女,看闺女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有客户恶言相向,久而久之,就注意到了跟嘉心形影不离的女孩陈梦。 男人嘛,总是喜欢尝鲜,骆正仁不否认他这行为会伤到嘉心,所以在忍不住跟陈梦勾搭到一起后,一边做得滴水不漏。 但没想到一年多以前嘉心就已经知道了陈梦,甚至二人之间还有那样的渊源,陈梦竟然还是毁了自己女儿的罪魁祸首。 可现在,陈梦为他怀了个儿子啊,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要把将近二十二周的孩子做下去,他真的有些不忍。 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因为嘉心一时的口快,就扇了她一巴掌啊。 怎么就,就没控制住,打了她呢? 骆正仁对闺女的担忧已经几乎要到达爆发点,急痛攻心的模样,使这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多年的老男人,变得脆弱不堪。 到处找关系找人,俱都没有她的消息,此时晚上十点钟,距离骆嘉心失去消息已经七个多小时,怕她冻坏了,又怕她出了意外。 骆正仁毫无困意,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里,规整的短发已经被搓得混乱一团,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特别颓废。 “怎么,还没有嘉心的消息?”张桂琴终于不忍看见骆正仁这个样子,悄声下楼来询问。 “没有,她能去的地方都打电话问过了,她二姨家,还有她几个舅家都没去。”骆正仁手掌撑着脑袋,指尖点燃的香烟在夜里显得十分悲凉。 “她有没有可能去她三姨老姨那边了?” “不能,嘉心没钱,身份证也没带,我让人问过铁路办那边,没有查到她坐火车或者高铁。” “那公安局那边呢?能托人找一下吗?” 骆正仁叹气,因为抽烟过多嗓音十分暗哑:“跟熟人报过案,可按嘉心的性格,如果这时候不想让我找到她,就一定会躲得让我们找不到她,找公安局也没用,现在我只希望她是故意躲起来了,没发生意外。” 张桂琴也担心嘉心的下落,但一时又想不到可以安慰骆正仁的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腿:“总能找到的,嘉心已经吃太多苦,老天也不会忍心让她再发生意外了……你早点儿睡吧,有精神了明天才能继续找。” 骆正仁沉默着不说话,继续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烟灰缸里已经要堆成小山了,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香烟味儿。 张桂琴轻叹了口气:“那你早点儿休息,我上楼了。” 张桂琴起身上楼,走到旋梯口时,骆正仁出声叫住她:“桂琴。” 张桂琴回头:“嗯?” “怨我吗?”骆正仁抬头看她,在半明半暗的夜里,看不清目光,但轻缓的语气里,还是能让人听到一丝愧疚:“陈梦这件事,怨我吗?” 张桂琴垂下脑袋,缩了缩披肩,轻道:“怨,怨又能怎么样呢?雨婷现在正是性格最敏感的叛逆期,我当老师的,最了解现在的孩子,精神承受能力差,有一点事情就容易走歪路……这样的情况下,难道还要我跟你离婚吗?告诉她你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有了儿子?她有你的基因,也跟嘉心的性格有相像的地方,嘉心什么都敢做,雨婷也一样。所以忍着吧,就像当初说好的,她回来时让陈梦躲起来,等孩子生下来,就说是领养的,这段时间我尽量忍着稳住陈梦的心,为了雨婷,我什么都可以忍。” 骆正仁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我对不住你。” 张桂琴自嘲般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上了楼。 张桂琴就像现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人一样,总是为了孩子顾全大局,宁可自己暗自神伤,也不让儿女受到一丝伤害。说懦弱,但也为儿女可以如此坚强。 可二人都忘了,这幢别墅里,居住的不仅有他们二人,还有心机颇重的陈梦。 陈梦听着监听器里传来的对话,想到骆嘉心跟她说的骆正仁要的是儿子而不是她的话,轻蔑的冷哼了一声。 那副得意的嘴脸,似乎预示着她又有了能玩死人的主意。 - 同一时间,骆嘉心正在她三姨家的客卧里,跟她三姨开着卧谈会。 今天骆嘉心穿着病床服出现在肖淑华门前,身后还跟着个老男人时,肖淑华当真吓了一跳,直到骆嘉心大致说明了情况,她赶紧给人付了一千块又加一百块的饭钱,把骆嘉心拽进了屋里,好顿嘘长问短。 肖淑华上次见到骆嘉心,还是老人去世那会儿,回去守灵送殡,这都将近两年了。 之后听说骆嘉心被火烧之后,本来想去看她的,但因为家里是做小本买卖的,开商店的,嘉心她三姨夫开大货车去上货了,家里一时走不开人,她就没去南梁市去看过骆嘉心。 再者说吧,这亲妈和外甥女,终究是不同的,亲妈去世回去看是一定的,可这外甥女,哎,也就打电话问问情况就算了,人心隔肚皮啊。 肖淑华瞧着骆嘉心那张远不如从前漂亮的脸,难免还是有些心疼。这姑娘以前多漂亮多水灵啊,现在却成了这样,连脖子上,仔细看的话,仍能看到有几块肤色深浅不一。 “嘉心啊,你这跟你爸因为什么闹起来了?”肖淑华不好提骆嘉心脸的事,就只问了今天的情况。 这若按平时,骆嘉心一定会因为不想回答而沉默,但这毕竟是来求救的,怎么还能板着脸,就笑着摇头:“唉,我爸你还不知道么,就特别专横的一人,我要是有一句话不对他心思了,他就跟我急。有时候我也急性子么,吵吵两句就闹得不可开交了。哎三姨你别跟我爸说我来你家了啊,让他多着急两天。” “你爸什么时候变成这脾气了?”肖淑华挺诧异的:“你爸不是挺沉稳的一人吗?” 骆嘉心打哈哈的笑:“肯定在公司里就不顺心呗,我一不小心撞枪口上了,就这样了。” 这人呐,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攀富贵的心里,就算是骆嘉心的亲三姨也不例外。 骆正仁可是房地产大亨啊,他们家一早就想巴结巴结了。可大姐走的早,这么多年联系也少,就没好意思上杆子求人家什么事儿。 现在骆嘉心来了,这就是一个人情啊,还不得把握住了?对嘉心那态度就更亲昵了。 “放心放心,三姨一定不跟你爸说,反正你哥他们都不在家,就我和三姨夫俩人在家,他有时候还上货,都半夜回来呢,就跟今天似的。所以啊,你想在这住多长时间住多长时间,啊,别怕不方便什么的。” 骆嘉心笑眯眯点头,自然的,她在售楼处工作一年多,也见过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不会不明白她这三姨打着什么算盘。 否则若是按她三姨天生小气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大方的就给司机一千一百块。 但骆嘉心还是真心感谢她三姨,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能收留她,她就已经很感谢了。 骆嘉心一直跟肖淑华聊到了晚上十一点钟,终于困得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她三姨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骆嘉心这两天真折腾累了,还有些感冒,晕晕乎乎的睡得深一会儿浅一会儿,梦里面总是怪力乱神的,好巧不巧的,还梦魇了。 梦魇啊,就是鬼压床,骆嘉心在国外康复中心那段时间,就经常梦魇,总感觉有人压着她,或是有好人满屋子转悠,无论怎样努力睁眼都睁不开,要重复挣扎数次,才能摆脱这梦魇。 这次或许是这两天无法接受的事情太多,现在床的方位又跟家里的不同,浑身巨累,就再次梦魇了。 仍是那样的感觉,有人压着她,沉得她喘不上气来。 但也有不同于往常的感觉,竟感觉腿部被什么硬的东西压着,甚至有双手不停的摸着她的皮肤,从衣摆探进去,在腰际处摸索着流连了片刻,那只粗糙的手突然向上延伸,推开了她的内衣。 骆嘉心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这哪里是梦魇,竟然真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黑暗中,骆嘉心看不见这人的脸的,只是下意识惊喊和推搡:“啊——你谁啊——滚下去——” 骆嘉心稍一开嗓,她身上的人就愣住了,接着忙下了床,还有踉跄摔倒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骆嘉心瞧着那人跑出去时的身形,似乎是她三姨夫! 骆嘉心彻底被吓到了,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不知道是她三姨夫认错了人还是故意为之,总之下一个动作就是冲出门跑了出去,连鞋都来不及穿。 一直跑到楼下时,骆嘉心的心脏还砰砰的跳个不停。 跑出小区又拐了好几个弯,骆嘉心才停下来回头看身后,没人跟上来。 撑着膝盖大喘气,这时才感觉脚底冰凉,竟然是光着脚跑出来的,这稍一甫停,也感觉到冷了。 大冬天,脚底凉的几乎要流出泪来,穿着单薄的睡衣,浑身都在颤抖。 骆嘉心想着自己现在简直是连流浪汉都不如,心里委屈的不得了,但仍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脆弱到的在街头嚎头大哭。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骆嘉心在这寂寥的夜里,走了很久,问了好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最近的派出所。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找警察么。 这大半夜的,派出所被骆嘉心给敲响,值班警察也挺不高兴的,但看见骆嘉心浑身上下只穿着睡衣,甚至还光着脚,哆哆嗦嗦的,脸已经冻得煞白不回血,立刻就不忍心了。从值班室抱出来个被子,又给她拿了棉拖鞋,把冬天用的小太阳也给她插上电了,让她缓过暖劲儿后,才问她什么情况。 骆嘉心这时也不能说差点儿被亲三姨夫给强|奸了啊,只说在出租房里被房东调戏,这事儿她不想闹大,就只想借个手机联系朋友,让朋友来接她。 既然骆嘉心这样说了,值班小警察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手机递给她了。 然而这骆嘉心,看着这手机,又犯了难,因为她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想了想,抬头问警察:“那个,你手机能上q吗?或者让我用一下你们电脑行吗?手机号我一时都想不起来了。” “行,那我给你看电脑吧,手机慢。”小警察还挺好说话。 骆嘉心忙笑着说谢谢。 很久没上过qq了,这一登上去,好家伙,就这新的qq消息就一大堆,骆嘉心全部点了忽略,点了大学班级群。 其实她知道有几个大学同学在本市的,可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就也不好意思私敲,不然的话,那她不就成了“有事儿才会想起你”的那一类特势力的人了吗。 所以骆嘉心就在群里喊了一嗓子:“这么晚还有没有没睡的啊?我嘉心,现在在北齐呢,钱包丢了,没地方住了,有没有人帮我一把啊?”想着如果有心要帮她的人,应该会私敲她。如果没人有心帮她,算她倒霉,在警察局睡一觉,明天再继续想办法。 但幸好骆嘉心在大学时候的人缘人品都很好,骆嘉心刚喊了一嗓子,群里就有人说话了,还有人单敲她了。 第一个单敲她的是大学舍友陈欢欢。 陈欢欢这姑娘从来都是热心肠特别豪气直爽的人,挺对骆嘉心的性格的,俩人感情很不错,只可惜陈欢欢是少数民族的,家贵州那边的,离骆嘉心家太远了,毕业回家后就一直没怎么联系过了。 陈欢欢语气仍旧直率火辣:“咋了这是,你家不南梁的么,怎么现在还在北齐了,也没听说你结婚啊,怎么的,被北齐的男朋友甩了?你现在在哪呢,我给你打点儿钱过去啊先?” “警察局呢……”骆嘉心特无力的回道:“你方便么,你方便的话就给我打点钱过来吧?我问问警察同志的支付宝,你给转过来?” “行。”陈欢欢说:“你把小警察电话号给我,我给你打电话,咱电话上说。” 半会儿后,陈欢欢的电话打了过来,开口就道:“我得先确定你是不是骆嘉心啊哈哈哈。” 骆嘉心乐了:“你比从前长心眼了!” 陈欢欢确定是骆嘉心本人了,就又跟骆嘉心要了警察局的地址,就是可惜人家小警察是男人啊,哪来的支付宝啊,好么,那就跨行转账吧,可这跨行转账,又不是立即转账,得过几个小时,骆嘉心又跟陈欢欢瞎聊了几句,准备等到明天钱到账了,再去买衣服买鞋想下一步。 小警察人也真挺好,让骆嘉心睡里面值班室,但骆嘉心也是个不愿意麻烦人的人,就非说要在大厅里趴桌子睡一觉就行。 骆嘉心倔的跟驴似的,小警察就也没再继续劝说。 但骆嘉心今天晚上差点儿被亲三姨夫强|奸这事儿,也是真受了挺大的惊吓,真睡不着,就一直在电脑前干坐着。 过了能有俩小时吧,骆嘉心她三姨和三姨夫也没找到这公安局,骆嘉心猜想估计他们丢不起那人,不敢来找吧。 之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四点来钟,因为冬天太阳出来的晚,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派出所的门又响了。 骆嘉心顿时浑身一僵,不敢动,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非常怕看到她三姨夫。 从头到脚都充斥着恐惧,几乎到要惊叫的地步。 小警察发现了骆嘉心的状况,忙拍拍她肩膀安抚她说没事儿,扬声问外面的人:“谁啊?什么事儿?” 外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我是骆嘉心的朋友邵正沣,来接她的。” - 骆嘉心缩在车里,看着邵正沣一家家敲门给她买衣服买鞋,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往下掉着。 她差点儿被强|奸之后没有哭,光着脚在大街上受着寒风侵袭时没有哭,意外看到邵正沣出现在警察局门口时没有哭,现在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却哭了。 她是个非常坚强的人,在遇到任何事情之后,都可以把自己的软弱藏起来,不让亲人朋友们看到。 可感情上她的脆弱,却无法躲避。 上一次她将邵正沣伤得有多深,她一直记得。 在他面前的那一跪,将过去所有的感情都跪没了,更是将邵正沣彻底伤到,这么久都没再有过任何联系。 可如今,邵正沣,还是来了,再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来了。 他比以前更壮了一些,似乎过得很不错,可较之前,更加沉默,再也没有了之前恋爱时的温文尔雅,抿着唇,目光清冷,像是多说一个字都是种浪费。 但他在看向她时,眼睛里的关心,始终没有变过,只是多了欲言又止。 骆嘉心无声的流着泪,如果再回到曾经最幸福的那个时光,她一定会再多争取争取,争取到与邵正沣结婚。 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邵正沣说是陈欢欢告诉他她在这里的,陈欢欢也没有给小警察打钱,那通电话打的不过是故意从她那套话要地址,转身告诉邵正沣而已。 大学时,骆嘉心跟邵正沣恋爱的事儿,宿舍里的姑娘都知道,单数陈欢欢跟骆嘉心关系最铁,陈欢欢也就跟邵正沣最熟。 在骆嘉心跟邵正沣分手那会儿,陈欢欢就不停在她耳边说可惜了可惜了,叫她再争取再再争取一下,没准儿就成了。陈欢欢总说邵正沣对她这样那样好,以后他们俩结婚,她一定能享福。 这么看来,估计陈欢欢还没断了这个念头,所以在知道她出事了之后,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邵正沣。 邵正沣拎了几个袋子终于返回来时,骆嘉心赶紧擦干了眼泪,闭眼装睡。 可不是所有人都会装睡的,骆嘉心闭上眼后,眼皮儿还是有些跳动,邵正沣回头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声,没有戳穿她。 之后邵正沣送骆嘉心去了酒店,开了个房间,这时候天都已经亮了,骆嘉心躺床上后,邵正沣却说:“我先给你留点儿钱吧?今天上午公司开会,我得回去,下午再来看你?” 骆嘉心挺过意不去的,邵正沣这是半夜一点接到陈欢欢电话就开车来了,现在五点钟,还要继续开车回去,忍不住劝他:“你再睡一个小时吧?就睡一个小时,回去也来得及的,要不你跟秘书说会议推迟一下?” “开会的同时还有个合同要签。”邵正沣说道:“给你留二百,够吗?” 骆嘉心一愣:“二百?” “嗯,就二百。”邵正沣不容置喙的说:“给你多了,你再跑了怎么办?我知道你平安夜回的国,但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你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我得看住你了。你不想回南梁市也可以,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 骆嘉心深深的吸了口气,顿时有种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好,好吧,二百就二百。” “嗯,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还记得吗?” “记得……” 邵正沣转身便往外走,骆嘉心动了动嘴,想说一句谢谢,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算不算是认识了邵正沣? 而邵正沣这辈子最悲惨的事儿,算不算是认识了她骆嘉心? 这天的惊吓太多,骆嘉心睡在温暖的被窝中,终于不过片刻便睡着了。 只是可惜,梦中依旧不安,又梦到了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粗糙男人,继续梦魇,反复挣扎…… - 邵正沣直到返回车中,平静的脸才终于有了变化,隐忍,怒气,以及不舍。 抬头看了很久连锁酒店的楼上,才咬咬牙,一脚踩下油门,回家。 街边依旧清冷的很,路过一条又一条无人的街,想着穿得那样单薄的骆嘉心在这样的严寒的街边奔跑,眼睛渐渐变红。 两小时后,邵正沣推开家门,一阵油香味儿传来,从厨房里退出来一个一手那盘子一手拿锅铲的女人。 女人围着紫色的围裙,长发扎在一边,露出的脸蛋成熟而美丽,三十多岁的样子,同时风韵犹存。 “回来了?你朋友怎么样了?” “还好,伤得不重。”邵正沣疲惫的说。 “那你去洗洗手,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再睡,八点多要去酒店给爸准备寿宴呢,不到的话,小心爸挑你理啊。” “不吃了,不饿。”邵正沣抬脚上楼:“太累,先睡会儿。” “不行!”女人探头喊往楼上走的邵正沣:“邵正沣你别睡,吃完再睡!” 邵正沣回头,对女人笑了笑,态度不再那么强硬:“老婆,我开了五个小时车了,让我睡俩小时,醒了再吃行吗?” 女人这才点了头:“好么好么你去睡吧,白白五点钟起床给你做早餐了。” 邵正沣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上楼。 推开卧室门,脱了衣服,上床,而床头之上,挂着一幅漂亮的婚纱照。 是啊,邵正沣结婚了。 今天回来也不是为了开会和签合同,是因为岳父六十六岁大寿,他需要准时出席。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嘿嘿嘿,嘉心嘉心你猜猜,下章你会跟安逸发生关系,还是跟邵正沣发生关系? 骆嘉心:我擦……不是吧! 作者:是的呢是的呢,猜猜? 骆嘉心:……我,我再睡会儿。 另外宣传一下~ 因为最近全网打击和谐,所以《一婚又一婚》网络版删了很多很多,那定制书,是最完整版的,如果有兴趣的,可以买本留着。 或者也可以在网上下载去年的txt,跟现在的网络版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区别。(我不是宣扬看盗文哈,主要是现在的网络版本真的删减太多了,删了之后剧情有种断片儿和不够激烈的感觉,在感情上差了挺多事儿。) 唠叨完了,大家看文愉快! 第036章 章 搭伙 骆嘉心这一觉睡的,到中午时才醒来,有感冒加重的迹象。 鼻塞,嗓子疼,浑身没劲儿,不停用手腕敲着脑袋,头疼不得了。骆嘉心掐着嗓子,活活给掐出来一个大紫迹, 前一晚邵正沣给她开房的时候,先开了一个星期的,又交了不少押金,前台小姐瞧着挺高兴的,骆嘉心就给前台打电话叫人帮忙买点退烧药感冒药和早餐上来,多付了点儿钱,吃完早餐和药后,才稍微有了点儿力气。 之后无所事事,骆嘉心就开了酒店电脑,继续q上联系陈欢欢,倒不是怪陈欢欢转身就把她情况告诉邵正沣的事儿,毕竟陈欢欢是出于好意,而且邵正沣这一趟来的,她也是真的衷心感谢。 骆嘉心就想问问陈欢欢北齐有没有熟人,她琢磨着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回南梁了,而且也不能总用邵正沣的钱,得找个工作赚些生活费,先安定下来。 而且她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全都没有,还是得靠熟人介绍才能找到工作,不然谁能聘她啊,基本信任都差点事儿不是。 还别说,陈欢欢这人也是真靠谱,虽然家在贵州那边,但北齐还挺有熟人,都是大学那会儿工作室认识的学姐学长。陈欢欢特外向的一人,毕业这两年,竟然还跟他们勤联系着呢。 这时陈欢欢并不知道骆嘉心毁容的事儿,跟qq上敲字儿敲得十分愉快,问骆嘉心:“有个学长现在干销售呢,好像是机电那方面的机器,他之前干过苹果售后,我帮你问问有没有适合你的?而且你漂亮啊,干销售虽然累,但你那一颦一笑可就是千金重啊,是个男人见了不都得晕晕乎乎的当下就买了啊哈哈哈。” 骆嘉心看着q页面里的“漂亮”两个字,觉着刺得眼睛生疼,脑袋也疼。 骆嘉心敲字敲得很慢:“不想干销售了,还有其他熟人吗?” 陈欢欢立刻回道:“那装潢设计呢?我觉着你以前学过ps是吧?回头上手应该能快,你还挺有艺术气息的,回头学两个月就差不多行了。我还认识个学姐是搞这个的,听说还跟银行贷款那边挂钩了,你要是对设计没什么把握,要不做商务电子那方面?前两天我跟朋友去银行存钱,vip客户,都特意去楼上挑漂亮小姑娘柜台前存钱,真的骆嘉心,你这长相,真是太吃香了,一准干什么都业绩杠杠的。” 因为骆嘉心在大学时候做过很多各种各样的兼职,陈欢欢一度特别羡慕骆嘉心的勇敢劲儿,什么都敢试,什么都敢干,所以她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推荐什么,却也巧了,连连推荐几次都提到骆嘉心的漂亮脸蛋。 骆嘉心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起身拉开了酒店窗帘,这才惊觉竟然又下了一场雪。 稍稍推开窗,顿时一股凉气迎面而来,骆嘉心随手扯过来被子裹在身上,却不关窗,继续站在窗前吹风。 这寒风虽然冷,却能吹得人脑袋清晰很多,仿若喝醉酒的人,迎头而下一盆冰水,浇得人顿时没了醉意。 北齐天气偏暖,今年的尾巴竟然下起了雪,算是件儿几年难遇的事儿了,街上的人比平时还要多,踩景拍照,不管年轻老少都乐呵呵的踩雪玩着,闪亮的雪,刺眼的光,倒让骆嘉心的心情好了起来。 仍旧没有关窗,骆嘉心回电脑前继续跟陈欢欢聊,这一再瞧电脑,陈欢欢都刷屏好几页了,前几条又提了几个工作,后来见她没有回复,连续刷了十来遍的人呢人呢。 骆嘉心乐了,仔细看了那几个工作,回道:“北齐下雪了,看雪看愣神了~那我去你学姐的设计那块看看吧,你把地址电话告诉我。” “哦了,我现在给她打电话打招呼。”陈欢欢把地址电话发给骆嘉心后,又特喜庆的说:“对了嘉心,我年后结婚,记得有时间就来啊啊啊!” 骆嘉心微愣,过了好半会儿才回道:“好的好的,如果有时间一定去。” 陈欢欢欢天喜地的下线了,看样子她好像不工作了,不然不能工作日还这么清闲,白天晚上的都在线。 啊,是在装房子为结婚做准备呢吧? 骆嘉心微微偏着头,在显示器上找到了个角度,看到电脑屏幕反射出的自己的脸,叹笑了一声,就她丑这样子,去参加陈欢欢婚礼的时候,陈欢欢不得哭啊。 下午时,骆嘉心跟前台留了个口信,如果邵正沣来找她,就说她晚会儿回来,之后去买了一盒眼贴,打车去了陈欢欢介绍的学姐那。 骆嘉心大学是在南梁市念的,对北齐不太熟,所以当出租车停在一个挺漂亮的高层建筑前时,惊艳了一把。 这建筑一瞧就不是出自一般人之手,形状怪异又层次分明,骆嘉心记起大学时候上的欣赏课了,不知道一会儿面试时能不能用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没有变化快,当骆嘉心上了顶楼,看到设计室里一个个漂亮小姑娘时,所有的信心顿时烟消云散。 陈欢欢的学姐长得也很漂亮,在看到骆嘉心时,明显一愣,皱了眉头。 骆嘉心出事后的自卑感,因为这一皱眉,立时层出不穷涌上心头,连笑容都变得尴尬僵硬。 “嘉心是吧?欢欢跟我提过你。” 骆嘉心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是的学姐。” “嗯,听欢欢说你的能力很强的,那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 “好,您问。” “会cad吗?” 骆嘉心桌子底下的手立时握成了拳:“不会,但在大学时学过ps。” “哦,ps我们不是很需要。”美女学姐的语气淡了很多:“那对装饰材料和工艺有了解吗?” 骆嘉心深吸一口气,摇头:“不了解,但我可以学,上手很快。” 美女学姐笑了,再之后就再没提过工作的事,都是问些有的没的,甚至陈欢欢的近况,末了说让她留电话,有空职位的时候会给她打电话。 骆嘉心笑了起来,拿出新买的眼贴礼盒,起身道:“我就知道我可能不符合学姐的要求,喏,这是给学姐带的小礼物,当做替欢欢来看您了,学姐再见。” 骆嘉心总是这样,即使心里再委屈,还是要在人前表现得体大方,让人挑不出错来。 转身走得依旧背脊挺直,扬着头,高傲的一只孔雀,只是这只孔雀不再美丽。 直到出了一楼大厅,骆嘉心才停下脚步,垂着头,抹了把落下泪的脸,笑了笑,回酒店。 骆嘉心回了酒店后,问了前台,邵正沣没有来过,之后回房间又睡了一觉,感冒好了很多,醒来时六点多,邵正沣仍旧没有来。 骆嘉心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突然拿好衣服和房卡去楼下办退房,除去扣了的钱,还能拿回来一千五,骆嘉心捧着这一千五,简直满足到心跳加速了。 借了笔纸,跟邵正沣留了两千块的借条和留言,说她去南方朋友那了,不用担心,谢谢他这次的雪中送炭,下次回来后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骆嘉心知道她这回干的这事儿,还得气到邵正沣,但说句真心话,她实在是不想再欠他任何人情。 一千五,说多其实也不多,为了省钱,骆嘉心这晚在麦当劳度过的。 但麦当劳不许睡觉,骆嘉心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真是困完了,之后去报亭买了一大堆报纸,寻着招聘信息,抱着“就是给饭店刷碗,能暂时的包吃包住也行啊”的心情挨条查着信息。 骆嘉心可是大小姐,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她自己竟然没感觉有多辛苦,只是觉着只要不欠人人情,什么坎都能过去,也终于找到了个在火车站附近的中餐刷碗的活。 她想的是火车站比较方便,如果谁来找到了她,她就可以立马办个临时身份证,坐火车离开。 一个月一千二包吃包住,骆嘉心就说自己是外地来打工的,老板娘是个热心肠人,对她挺照顾。瞧着她有点儿憔悴,上班第一天,没让她干太多太累的活。 可饶是如此,还是把骆嘉心累坏了。 中餐馆,楼上楼下两百多平,碰上饭点儿,人是真多,骆嘉心就一直坐在后厨刷碗,小半天下来,腰都要直不起来了,酸疼酸疼的。 但这一晚,似乎是她回国后睡得最好的一晚。 - 跨年夜终于来了,12月31号,这天餐馆里办活动,酱排骨打三折,顾客又多了,老板娘见着好像还是缺人手,就把骆嘉心给从后厨叫出来了。 这老板娘也早发现了,骆嘉心的脸蛋儿虽然乍一看不怎么好看,但很奇怪的,有的角度丑,有的角度看上去,还挺好看,当然大抵上也带了主观情绪,觉着骆嘉心任劳任怨肯吃苦,就没什么偏见了,让她临时替做服务员。 中餐馆也挺能搞的,服务员都要穿统一服装,就像农家乐那种的短款红色制服,穿起来就跟小村姑似的。 骆嘉心心态还行,自己还觉着新鲜,但服务这一行业,总是少不得会遇到不讲理的客人。 临近天黑时,骆嘉心就碰上了一桌顾客,都已经吃了一大半了,非说菜里面有虫子,让重做一盘。 这会儿老板娘还不再,顾客都已经吃一大半了,还要重做,这不是赔本生意么,骆嘉心就按以前吃饭时遇到的情况办的,鞠躬哈腰的说抱歉,说可以撤了这菜,再赠送拼盘,只不过这菜不能重做了。 这下子,好家伙,顾客立马火了,指着骆嘉心说叫老板娘来。 骆嘉心说老板娘不在,这几人还站起来了,戳起了骆嘉心的肩膀:“你是哪根葱啊,让你叫老板娘来你还不叫?长得这么丑,都他妈影响我们食欲!” 骆嘉心穿着黑色大喇叭裤和红色制服,端着餐盘在吆喝着服务员的桌子之间疾步匆匆走着,餐馆里热得很,骆嘉心额头上出了很多的汗,此时碰见素质低的客人跟她大吼大叫,她仍旧哈着腰赔笑着说“对不起老板娘真不在”。 而这一幕,全部看在了另两个男人眼里。 安逸跟钟舒尧一起,站在楼梯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幕。 钟舒尧皱眉问:“就是她吗,骆嘉心?看起来怎么好像跟你说的不像啊?这姑娘也没脾气啊?我说安……” 钟舒尧的话音未落,安逸猛地抬脚走了过去,随手拎了一把椅子就朝正冲着骆嘉心兀傲喊叫的那桌子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以及碗碎盘砸的声音落地后,整个二楼大厅都静了下来。 钟舒尧赶紧跟了上来,安逸仍旧没完,随手将骆嘉心推到钟舒尧身边,一个冷眼看向刚才戳骆嘉心肩膀的糙男人,一脚踹了过去,正中糙男人的肚子,将男人踹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坐到了地上。 安逸脚上穿的是锃亮的黑皮鞋,穿着呢子西装,西裤笔挺,目光阴冷而面容冷峻,身后的钟舒尧也一样,一身顶级手工西装,一瞧就价值不菲,眉头紧皱,护着骆嘉心就跟护着什么重要人物似的。 就这气场,本来还想凑上前来要试炼试炼的人,都没敢再往前凑合了。 不仅是当场的客人,就连骆嘉心都看愣了,被此时全身散发阴狠气场的安逸给吓到了,吓得大气不敢出,秉着呼吸看着安逸的背影。 钟舒尧见过安逸发火的样子,所以知道这时再不开口,安逸容易把这餐馆全砸了,缓声开了口:“安逸。” 安逸听到钟舒尧的声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气终于渐弱。 却一转身,紧紧抓着骆嘉心的手腕就往楼下拽,只留下一道冷冷的命令声:“舒尧,给我把那桌人送拘留所待半个月!”回荡在鸦雀无声的餐馆之中。 这回安逸真火了,骆嘉心紧跟在安逸身后,紧紧闭着嘴,坚决不开口,怕一句话又把他给惹恼了。 她一直以为安逸总是笑呵呵的,心里再有怒火,也会用微笑代替,现在才知道,安逸生起气来,妈的太吓人太恐怖了…… 安逸一直讲骆嘉心甩上车,一直开车到靠海的一个海景酒店停下,再度拽着她手腕上了楼。 “砰”的一声踹开门,将她甩进房间,走了。 骆嘉心怔怔的看着被甩上的门,一摸额头,冷汗都流出来了,蹬蹬蹬跑到窗前,看见安逸回车前,打开后备箱,从后面拿出来一大堆东西,关上后备箱,再次进了酒店。 骆嘉心回头,靠着窗,身体绷紧,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道门。 片刻后,门又是被踹开的,安逸将一大堆东西往对面床上一扔,鞋也不脱的往床上一趟。 骆嘉心吞了吞口水,看着他,不敢开口。 过了很久,骆嘉心挪挪挪,挪着小碎步,走到了安逸床前,蹲下|身体,撑着床头,看着睁眼看房顶的安逸,小心翼翼的说:“那个……你怎么会来北齐?” 安逸不动不答。 骆嘉心干笑着:“那什么,谢谢你哈……” 安逸脑袋终于稍微动了动,转了很小的角度,看向她。 骆嘉心下意识咧嘴干笑:“你,你别生气了呗?我头回看见你这样……我,我有点儿慌……” 安逸看了她很久,久到骆嘉心身体再次绷紧的时候,终于动了。 指着她身上那套服务员制服:“你赶紧把这套衣服给我脱了。” 骆嘉心:“……” 安逸扔床上的一大堆东西,里面有衣服,有从陈医生那开的对修护皮肤效果好的药,还有手机身份证银行卡,骆嘉心这么翻着,觉着心情忽然变得很微妙,忍不住笑的回头对安逸说:“谢谢哈。” 安逸闭着眼,一副懒得看她的样儿,说:“换完衣服再过来跟我说话。” 骆嘉心下意识还嘴:“这衣服也挺好看的啊……” 安逸立即睁开眼,瞪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骆嘉心没再耽搁,赶紧抱着衣服去洗手间换了。 片刻后,一身休闲运动服出来,骆嘉心也感觉浑身通畅舒服了,这会儿安逸也坐起来了,在给她整理那些带过来的东西。 骆嘉心挺怕沉默不说话也不笑的安逸的,就凑他跟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中餐馆的?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 安逸停了动作。 骆嘉心以为又说了让他不高兴的话,忙紧闭上嘴,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都要退到门前,又做了个封口的姿势。 安逸却突然起身,向她伸手,语气柔和了很多:“过来,让我抱会儿。” 骆嘉心一愣,安逸已经走了过来,轻轻的抱住了她。 安逸弯着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歪头,轻柔的在她脸边亲了一口,叹道:“你能找邵正沣都不找我?骆嘉心,你就是再恨我,也得给我让你原谅的机会吧,嗯?我怎么知道你在那家中餐馆的?”声音堪称无奈的续道:“挨家找的啊,就你这小九九,肯定想的是在火车站附近适合逃跑吧?我还不了解你?” 骆嘉心:“……”还真是够了解的…… 之后安逸久久没有开口,一直这样保持着轻抱她的动作,直到骆嘉心感觉腰有点儿麻了,小幅度的动了动,安逸才轻笑一声,放开她:“累了?” 骆嘉心揉着腰,不隐瞒:“有点儿。” “去床上趴着,给你按按。” “你会?”骆嘉心诧异。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安逸笑着说,将她推上了床。 这一个动作,骆嘉心全身立刻绷紧,僵得像根棍。 安逸双眼一眯,没再碰她,坐到另一张床上,缓声问她:“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只穿着睡衣跑到派出所?” 那天她三姨夫做的事,顿时充斥脑海之中,骆嘉心闭上眼,扯着枕头,将脸埋到枕头底下。 一阵无声后,安逸伸手,将她从床上拉起,果然看见她哭了。 再次将她抱入怀中,安逸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着。 安逸的声音又轻又柔,像父亲在安慰一个做了噩梦的女孩儿,不时贴着她的脸蛋儿,骆嘉心感觉那种恐惧感,渐渐的,被他的温柔的声调驱散开了。 安逸感觉到了骆嘉心的情绪变化,继续柔声道:“嘉心,那两件事,我可以向你解释。一是安跃霄那件事,当初我还没有喜欢上你,而如果走正常法律程序,安跃霄的错误属于医疗事故,仍旧由医院负责,赔钱和道歉,没有其他解决方法。而我是安跃霄的哥,出于私心,不可能让跃霄再当不了医生,只能用钱堵上这个空子。二是那场火灾,确实刚发生时,我就知道有疑点,也想到了钟瑾身上。但钟瑾是我最好哥儿们钟舒尧的妹妹,也是出于私心,我不能因为已经酿成的事故,就让舒尧眼睁睁看着钟瑾上法庭。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我都无怨言。” 骆嘉心不答,只是从无声流泪变成了轻声啜泣。 安逸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皮儿,续道:“但是嘉心,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当初你跑回楼上时,真是为了邵正沣,而不是为了我?” 骆嘉心身体立即一紧,猛地将安逸推开,抬脚就要往外走。 “走?你还要走哪去?继续躲着我?因为不想耽误我?”安逸自她身后冷冷说道。 骆嘉心脚下一停,回头看他:“我不是不想耽误你,是因为每次想起以前的事,都忍不住恨你。” “是吗?恨我?如果恨我,不是应该更愿意拖累我?” 骆嘉心抹了把眼泪,声音里仍旧有哽咽,但倔强的努力的使语气保持平静冷淡:“随你怎么想。”又要抬脚往外走。 “骆嘉心。”安逸再次叫住她:“你是不是准备以后都不恋爱不结婚了?” “是。”骆嘉心头不回,肯定十分的说。 “那就跟我过吧。”安逸轻道。 骆嘉心握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下。 安逸缓声说道:“你不打算恋爱结婚了,刚好我也是,所以不如我们搭伙过吧?等你想跟别人恋爱结婚了,那你就去,相反我要是找到别的让我感觉乐呵轻松的女人了,我也会去。但在此之前,既然我们都是抱着同样不婚族的想法,咱们各取所需,搭伙过吧?” 好家伙,本来骆嘉心还觉着有点儿愧疚呢,这话让安逸说的,骆嘉心心底一道火,这时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直直燃烧到脑顶,脸都红了。 回头,不可置信的问他:“你这说的是炮|友吧?!” 安逸偏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我,我,我……”骆嘉心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就算再丑,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跟男人成为炮|友关系吧?! 骆嘉心怒气横生,连表情都变得生动了起来,然而这时,安逸又道:“有个伴儿,总比没有好。我问过你之前所在的康复中心了,他们主要是给你做复健和心理调养,没再做过整形,所以嘉心,如果你很在意你的脸,我带你去国外整容吧?我询问过,微调就可以,和原来的面貌不会有太大变化,整容的钱当我借你,这段时间我陪着你,等你恢复了之后,再一起回国来,如果你想还钱不欠我的,就努力工作,找正经工作。你不是喜欢赛车吗?多得几个冠军,就有钱还我了,如何?” 骆嘉心动了动嘴唇儿,似乎从里面听到了安逸最想要表达的那一层意思。 他在为她寻找生活目标。 曾经,外婆去世的时候,她就跟他说过,感觉生活没有了重心,没有了动力,如今,此时此刻,也是一样,她宁愿去做刷碗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她什么目标都没有了。 而安逸,很清楚很明白,她一旦欠了他的钱,就会用尽浑身解数,也要赶紧将这个钱债的缺口补上。 安逸几步走近她,将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拉下来,握在手中,偏头看她:“所以呢,有什么想法?” 骆嘉心垂头,吸了吸鼻子:“那,那你就只借我钱吧,我自己去国外整容,然后回来还你。” 安逸乐了:“那我多大头啊,无缘无故就借你钱?” 骆嘉心皱了眉,抬头瞪他:“那你什么意思?非得跟你睡觉你才借我钱?你当我是什么呢你?纯炮|友?!” 安逸没想到骆嘉心都二十六了,还把这事儿看的这么重。 这时,却见骆嘉心一转态度:“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居然没写到发生关系那一块…… 骆嘉心:你太墨迹了! 作者斜眼:你心急了??? 骆嘉心:…… 作者:哎哟,放心了放心了,知道你二十六了,其实也有需求的呵呵呵,下章准有了! 第037章 章 美食 “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小三。” 安逸乐了,完全没想到骆嘉心的要求这么简单:“就这?” “就这。”骆嘉心推开他,坐回到床上,漫不经心的翘起了二郎腿,全身散发着久违的自信,继续道:“但是安逸,现在钟瑾怀孕有八个月了吧?还有一个月孩子出生,鉴于之前我见过你跟小明睿的相处,所以我可以确信你会喜欢这个新生儿,那么你让我如何信任你说的话,真的不会跟钟瑾结婚?你也真的忍心从钟瑾手中带走小孩不再与她有瓜葛?说到底,钟瑾不过就做了两件错事,一件是在我最难过的时候过来落井下石,告诉我安跃霄的事,另一件是莫名其妙在你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了你的孩子而已。那么安逸,你确定你真的忍心对钟瑾做这么残忍的事?夺走她的孩子,在一边儿跟我搭伙过日子?” 安逸眯起了眼,好整以暇的看着骆嘉心:“所以你还是不同意我提的建议。” “不啊。”骆嘉心歪头笑:“我同意啊,只是在此之前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而已。所以此事成不成,跟我无关,是跟你有关。” “啧啧。”安逸不住的点着头:“骆家千金还真不是吃素的,三言两语就把问题全推给我了。” “哪里哪里。”骆嘉心的心情突然大好:“客气客气。” “但是。”这时安逸的语风忽地一转:“骆嘉心,你也确定只要我保证了你说的这两点,就会承诺跟我?” 骆嘉心微笑点头。 “那好,我也告诉你两件事。”安逸笑得甚是开怀,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坐这。” 骆嘉心脸僵:“你说你的,干嘛叫我坐你腿上。” “因为我乐意啊。”安逸直指骆嘉心的痛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九九,一边跟我这么抻着脖子谈判,一边为我别无选择只能回去跟钟瑾过日子神伤呢吧?过来坐,坐这我就告诉你解决办法。” 骆嘉心:“……” 磨磨蹭蹭的过去,垂着脑袋,坐他腿上,一边嘀嘀咕咕的说:“安逸你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每次都让我有种……呀!~嘿?” 骆嘉心的话音未落,安逸突然抱着她的腰身体一旋,就将她压倒在床上,压住她不老实的两腿,接着听见她超高音调带着三百六十度弧度转的一声“呀嘿”,失笑一声,连本要亲吻她的动作,都不得不停下。 安逸趴在骆嘉心的身上,脸搁在她颈窝边儿,笑得身体直颤:“你说你为什么总是能逗乐我呢。” 骆嘉心尴尬了,毕竟自己的胸部都跟人家底下压着呢,推来推去:“那个安逸,你有话说话,你先别笑了……” 安逸却不起开,索性顺势蹭着她的胸,在她耳边吹着气:“听着,我爸妈知道钟瑾给我下套的事,一早就跟我说过,不会让这样有心机的女人嫁到我们安家,而孩子生下来以后,也是给二老养的……所以,你放心了么?” 骆嘉心眼睛眨了眨,觉着似乎头回听说脑回路这样别致清晰的父母,可又再一想着安逸这样随性恣意的性格,他爸妈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也挺在情理之中。 “所以钟瑾一定一定不会是你老婆?” “嗯,而且他们也知道你,同意我跟你随便搭伙呢,现在心安了么,绝对让你跟小三扯不上关系。” 骆嘉心的关注力登时不在小三不小三上了,一脸惊悚的问:“你跟你爸妈都说我什么了?!” 安逸却没有再答,只是抬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来吧,这回让我亲了吧?” 不等她反应,温柔的唇舌已经吻了过去。 安逸不愧是安大师,吻技真是太牛逼了,骆嘉心本来还有点儿心不在焉呢,可才几秒钟过后,就抬起手臂回抱住了安逸的脖子,唇舌相贴,吻的旖旎而用力。 安逸轻笑了一声,吻得更深,看,他喜欢的这个女孩,就是这么直率。 一吻完毕后,骆嘉心脸蛋红了起来,眼睛都变得水汪汪,看向安逸的目光还一点儿不躲避,勾得安逸又垂下头吻了吻她的湿唇,啵啵啵的亲了好几口,才终于在听见骆嘉心肚子叫的时候,完全放开她:“起来,先去吃饭,今天跨年夜呢。” 骆嘉心被吻得五迷三道的,忍不住控诉他:“你要不要清醒的这么快啊!” 安逸手一弯,指着身下:“清醒的快是因为它醒了。” 骆嘉心:“……” 流氓流氓流氓啊,骆嘉心跟安逸走出房间的时候,还忍不住嘀咕着。 安逸笑听她磨叽磨叽着也不反驳,反正这关系定下来了,就成。 就按骆嘉心这小倔脾气,能把她劝说到现在这程度,已经很不易,安逸就任她跟自个身后唠叨不还口,也是最外露的宠溺。 嘀咕了好一会儿,骆嘉心的声音渐弱,终于缓声问出一句一直被她主观有意忽略的问题:“你是去我家了吗?” 否则她的身份证银行卡都是怎么拿过来的,答案显而易见。 至于骆嘉心要问的究竟是什么,安逸也清楚得很。 “你爸挺着急的。”安逸叹道:“没看到陈梦,应该是被你爸送走了,但听你爸的意思,应该是还想要这个儿子。” 骆嘉心的小手没再勾着安逸,有点儿溜号,安逸捏了捏她的手心:“你不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吧?我可以帮你,上次是我考虑不周。” 骆嘉心摇了摇头:“算了,我毁了她一个孩子,她就毁了我的脸。我再毁她第二个孩子,她指不定又做出什么呢。至于我爸……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管不着。” “但是陈梦一旦把这孩子生下来,你就不会再认你爸不会再回那个家了吧?” “……嗯。”骆嘉心声音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陈梦可是毁了我的人啊,难道还要我和她儿子相安无事的相处吗?” 安逸也不做过多劝慰,只是改成搂着她的腰,捏她小脸捏她耳垂:“笑一个,别跟我拉着脸,安大师白包养你了么?” 安逸带骆嘉心来的海景酒店,是安逸年轻时跟哥儿们一起买下的地,建的度假酒店。 安逸又道:“但前些天这海景酒店是我一个人的了,你要是喜欢,回头从国外回来后,也可以在这当幕后代理老板,比去年每个月平均营业额多出来的钱,就权当是你赚的,抵债也不错。” 安逸不过随口一说,骆嘉心倒是上了心,左思右想了半晌,郑重其事的点了头:“好。”这种赚钱法,算是她自己努力得来,跟那些所谓的包养无关,她拿得问心无愧,可想了想又说:“回头我再给你几个百分点,毕竟老板是你。” 安逸诧异的回头瞥了她一眼:“至于跟我真算这么清么你?” “至于啊,不然我心里不得劲儿。” 得嘞,骆嘉心就这脾气,安逸是整不了了。 海景房的顶层四周都是玻璃窗,隔绝着室外的冷空气,却又能够将年末的最后一场雪尽收眼底,实在是美。 室外冬雪飘飘扬扬的飞舞着,靠近海岸线的地方结成了冰,但再往远处看,拍着海浪的海上也飞着雪絮,室内则是被五顶漂亮的吊灯装饰出绚烂的色彩出来,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过这样的风景呢? 顶层餐厅除去骆嘉心跟安逸这一桌,还有三桌,看起来都是情侣,距离较远,但仍能感觉到之间流淌出的爱意。 骆嘉心清澈的眼眸,变得晶亮。 而抬头望向天空,虽是因为雪天阴云密布,却仍旧隐约可见小黄饼大的月亮,骆嘉心想,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月亮。 所以也真就应了那句话,真正让人心情好的,不是眼中看到的是何样风景,而是身边之人是谁。 吃的是小西餐,安逸给骆嘉心切着小牛排,再叉到她面前的盘子里,漫不经心的问她:“要喝点儿么?” 骆嘉心歪头想了想:“只喝一点点儿吧。” 因为那些烧伤口,骆嘉心吃东西这方面很注意,忌油腻又忌辣,连酒也很少碰了,这会儿听见安逸问的话,难免动心。 再者,她都二十六岁了,还能不知道安逸问的这话是啥意思么…… 啊~晚上要一起睡觉了啊~ 这么想着,骆嘉心忽然之间,就开始紧张,紧张到吃着牛排,连自己的舌头都能咬到,咬疼到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安逸好整以暇的瞧着骆嘉心紧张到如坐针毡的样儿,乐得挺开怀的。 俩人都喝了点儿小酒,又一边聊着应景的小趣事儿,聊着互相不够了解的那些小习惯,聊着生日爱好和小癖好,气氛恰好,酒香浓烈。 临近午夜时,骆嘉心终于,终于困了。 醉眼迷离,撑着下巴,刀叉敲桌,哼唱着安逸没听过的小曲儿。 安逸饶有兴趣的问她:“唱什么呢?” “外婆的歌。”骆嘉心赫赫赫的笑着说。 “醉了?” “有点儿。”骆嘉心不隐瞒的说:“困了。” “唔。”安逸点点头,没有说话。 之后过了没几分钟,骆嘉心就倏地睁大了眼。 冬夜里,绚烂烟火一飞冲天,在高空灿烂迸发,瞬间映亮大半个天空。 这不是昙花一现,而是层出不穷,烟花足足放了半小时之久。 骆嘉心的双眼不再迷离,被绽放开无数炫彩的烟花所照应着,就像在她清亮的眼眸中,盛开无数朵艳丽之花。 安逸忍不住敲了敲骆嘉心的脖子:“喂,再仰下去,脖子就掉了。” 骆嘉心动了动脖子,果然感觉到好生僵疼。 “这是你准备的吗?”骆嘉心问。 安逸扬眉,反问:“你说呢?” 骆嘉心乐了,乐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双眼眯着,小嘴儿咧着。 安逸觉着这样的骆嘉心,真是太称他心思了,总是让他心情大好。 现在也应是最好的时机了吧?安逸想着。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骆嘉心的脑袋突然靠近安逸的脸颊,半仰着头说:“喂,安逸,我们做吧?” - 回到客房后,安逸还没来得及制造浪漫气氛,就被突然跳到他身上的骆嘉心吻住了。 骆嘉心的小手动作十分快,随着安逸抱着她往床边儿移动,啪啪啪的按下了吊灯开关,屋里瞬间变得大黑。 “窗帘,窗帘。”骆嘉心夹着安逸的腰,边让安逸往窗边移动。 直到窗帘也拉上后,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安逸捏了捏骆嘉心的小腰,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弄得全黑,骆嘉心用很轻又很喘的声音说:“身上皮肤还是不太好,你还是不要看了。” 这句略带着自卑的话,换来的是安逸更重的回吻。 骆嘉心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在关键时刻说话时,总会直来直往,比如这一天,当俩人差不多都把衣服全脱了之后,她小声的说:“那什么,我可是第一次哈,你可别,别让我疼着……” 安逸仿佛都能在黑暗中看到骆嘉心软软又倔强的小模样,吻在她唇边儿和脖颈纷纷落下,声音带着笑意:“好。” 安逸花招那叫一个多,毕竟骆嘉心都发话了么,还不得给伺候好了? 手掌在骆嘉心身上游移着,偶尔碰到伤疤的地方,垂头吻上去,吻得骆嘉心身体微颤,让骆嘉心有种眼睛湿润的感觉。 “哪里伤口还会疼?” 骆嘉心吸着气颤抖回答:“不会太疼,就是长新肉的地方,会有些痒。” “那有这个痒么?”安逸忽地将手掌移到了骆嘉心脖子以下最不能描写的部位。 安逸忽然放的这个大招,骆嘉心浑身猛地一颤,抓紧安逸的胳膊,又开始喋喋不休:“安安安逸,我真是第一次,你你你别太内什么了……” 安逸哭笑不得的问她:“别太哪什么?” 骆嘉心嘴边儿忽然露出一声吟“啊”:“别总调理我!” 安逸轻笑在她耳旁:“不是你说不想疼的么,那就得这么调理你。” 说着,安逸身体下移,竟然用嘴放了大招。 骆嘉心都要哭了,抓着安逸的脑袋努力并拢双腿:“安安安逸,你能按照程序直接来吗……别这样……” 安逸张嘴儿往里吹着气:“这就是正常程序。” 骆嘉心嘴唇儿动了动,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我我我虽然岁数小,可你不能骗我啊……” 安逸忍不住笑:“你岁数小,懂得也少?不能不知道这程序吧?真当我没看过你之前转发的那些微博呢?” “我……”骆嘉心无从反驳,接着感觉脖子以下最不能描写的部位被人重重一吮,脚趾瞬间绷紧。 骆嘉心也是真有意思的人,本来已经全身颤抖了,可还有工夫抽空想着年末和年初的区别,当安逸马上要一杆进洞的时候,骆嘉心突然往后一退:“别别别等等等下!” 安逸动作一停,好悬没被骆嘉心这一生吼给吼软了,压抑着喘声,无奈问:“又怎么了?” “那个,现在几点了?过了十二点……咱再继续吧?” 安逸接着好久都没有动作,骆嘉心只能感觉到安逸的胸膛起伏的有点儿快,好像被气到了。 玩玩就扬沙子,还能不能好好做了! 然而很快,午夜的钟声便敲响起来,是酒店里准时的新年钟声。 安逸笑着问:“现在可以了?” “嗯……吧。” “嗯吧是什么意思?” “呃……” “呃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可以!啊啊啊你到底进不进来!” 安逸笑着,终于一杆进洞,同时在她耳边轻道:“新年快乐。” 接下来安逸的动作和骆嘉心的感觉,都成了最不能叙述的限制级。 动作由缓及快,再由轻及重,速度增加,力道加重,直进最深处。姿势变化亦是频繁,从仰躺到面对面抱臀而坐,再到单腿撑在床边儿,借着完全黑暗看不到表情的有力环境,各式各样能让骆嘉心红脸的动作无一不做。 而这床,虽是足够坚固,但仍旧让这本就夹杂着喘息和娇喘的房间里,多了床架的吱嘎声。 “出去出去出去!” 最关键时刻,骆嘉心手指甲扣进了安逸的背肩中。 安逸力道稍减,总算是在骆嘉心的提醒下退了出来,在她腿间嗯了。 这天,从凌晨开始,安逸为体谅骆嘉心,就仅做了一个小时,末了捏着骆嘉心的耳朵问事后感,骆嘉心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只是甩着手说了句“服侍甚好”,就脸朝下要趴着入睡,毫无第一次小女生的羞涩感。 安逸忍不住笑的问她:“我说,你能躺得文明点儿吗?转过来躺我怀里睡。” 却迟迟没等到骆嘉心的回答,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儿,才发现已经睡着了。 安逸长胳膊一伸,将她捞在了怀里,骆嘉心无意识的往他裸着的身上贴,贴完后还蹭了又蹭。 蹭了又蹭之后,就变成了趴他身上睡。 脑袋靠在他脖颈间,呼吸炽热而平稳,对此时的睡姿毫无所觉。 安逸想啊,越不懂羞涩的小姑娘,越好调|教吧?这以后不得夜夜风流啊?煞是美好。 直到翌日清晨时,骆嘉心在安逸怀里醒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羞。 安逸早醒了,感受着骆嘉心小心翼翼的往外挪的动作,也才明白这姑娘原来昨天晚上是酒精作用,怪不得那么大胆呢。 “回来,往哪挪呢,再往后挪就挪下床了。”安逸懒洋洋的说。 骆嘉心呵呵干笑:“把你吵醒了哈。” “没有,早醒了,就你这么蹭来蹭去睡觉不老实的劲儿,我家睡龙已经抬了好几次头了。” 骆嘉心:“……” 安逸就乐意看见骆嘉心无语凝噎的一脸凄惨样,笑得特开怀。 俩人又在床上磨磨蹭蹭的腻歪了好一会儿,还是安逸的手机铃声打断这清晨的旖旎风光。 来电没有昵称,只有号码,安逸长臂从骆嘉心身侧取过手机,经过骆嘉心面前时,骆嘉心眉头突地一皱:“你什么时候认识骆雨婷的?” 安逸动作稍稍一停。 这时又有人来敲门,安逸没有接电话,拎着手机,随手围了浴巾在身上,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助理。 安逸虚掩上门,推简助出去说。 简助低声道:“陈梦那边儿有情况了。” - 骆嘉心缩在床上,瞧着安逸的这两个动作,心里不会没有感觉,安逸还是有事情瞒着她啊。 但想了小半会儿,也就释然了。 她得把这个关系摆正了,也就是说,不过问安逸的任何私事。 她跟安逸的关系,只是维持在各取所需的关系上而已,她如果不分清楚了,不时刻提醒好安逸,就又成了她最怕的那种情况。 她可以不结婚,但安逸不能不结婚吧? 她不能耽误他。 所以当安逸回来后,骆嘉心然后捏着一张金卡问他:“对了,我爸专给我存钱的银行卡,你能找人帮我还回去吗?” “嗯?” “这两年我自己存了些钱,但也就几万块。这张卡里钱比较多,不过都是我爸给的,我想还他,你能给我找个靠谱的人不?” 安逸仍旧没听出骆嘉心想要表达的话,作势从她手中抽走银行卡:“我今天要回南梁,我帮你拿给他吧。” 骆嘉心却向后退了退,摇头玩笑般道:“别介了,咱俩就一伴儿的关系,你给他的话算什么啊。” 安逸的动作骤然一停。 作者有话要说:啊~不让描写脖子以下部位的小床戏,不能精描,不能美感描,真是太难写了,精疲力尽了…… 第038章 章 乐呵 安逸指尖儿稍动了动,漫不经心的收回手,坐在她对面的床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骆嘉心的脑顶。 骆嘉心没跟安逸对视,只是围着薄毯,坐在床沿边儿,低头翻看着卡套里的信用卡银行卡vip卡,查得认真翻得仔细,但也就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压根就是机械性动作而已,根本没走心。 她也太了解安逸了,安逸一定又被她给气到了,略不知所措…… 果然,她翻卡包翻得手指都感觉尴尬了,正在想安逸会不会也看出她的别扭劲儿,急急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安逸出声叫了她:“骆嘉心。” 骆嘉心立即将嘴角儿摆出个微笑,笑着抬头看他:“嗯?” 安逸偏头瞧着她,拍了拍腿:“过来。” “过哪?” “过这来。”安逸微笑着,又拍了拍他的大腿。 现在是清晨七点多,遮光窗帘仍旧严丝合缝的拉着,但还是有阳光从窗帘四周漫射进来,房间里不算暗,相反,因为纯天然小太阳光,以及洗手间外玄关门廊处的浅黄色暖灯,使这房间多了清晰的光亮。 安逸上身赤|裸,肩背上有前一晚骆嘉心用指甲尅出的指印和小伤口,身材十分精壮,单单在胯|间围了一条浴巾,坦着胸膛,面带意味深长的微笑,瞧着骆嘉心。 而骆嘉心将薄毯当成抹胸长裙一样围在身上,手臂外露,精致的锁骨上有被安逸前一晚吮出的紫迹,右边长发掖在耳后,半偏着头眼带疑问的望着安逸。 安逸张嘴儿,吐字儿:“过来,我要做。不是各有所需的关系么,那我现在有需求。” 骆嘉心:“……” 骆嘉心不是很适应在可以清晰看得见对方的环境下,跟安逸腻歪,所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把刚才的卡包和身份证一大堆有的没的,收拾好后,才起身过去。 侧身坐在安逸腿上,想了想,抬头又笑,搂着他脖子,笑着吻过去。 安逸却忽地侧头躲开。 骆嘉心一愣。 安逸拍拍她的腿,淡道:“跨坐上来。” 骆嘉心底下可是什么都没穿,这么跨坐上来,该是件多么尴尬的事情啊……骆嘉心脸上肌肉变得尴尬僵硬,呵呵干笑:“我这好歹是新手,您能让我适应适应,再玩特别的吗?” “感觉尴尬?”安逸问。 骆嘉心忙不迭点头。 “唔。”安逸淡道:“明白了。” 骆嘉心松了口气。 “但是习惯习惯就好了。”安逸又道:“跨坐上来。” 骆嘉心:“……” 安逸笑着,索性动作利落的将骆嘉心身上的薄毯拉开,掰着她的双腿,让她跪坐在他腿上。 满意的看着她的脸颊变红,又拽着她的手,伸进了他的浴巾下。 握着她的手,教她动来动去。 骆嘉心的脑袋都快垂到安逸的后背去了,全身都在发烫。 听着安逸渐变的呼吸,真心觉着这笔买卖她干赔了! 而且安逸还好死不死的不停往上顶着她的手,他的另一只手还不老实,总跟她大腿内侧摸来摸去。 骆嘉心要疯了,感觉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正在徐徐往外流,忍不住在他腿上动来动去。 因为是跪坐在他腿上,小腿在床上有支撑力,容易控制力量,来来回回的,竟舒服中夹着细小的肉痒。 而安逸,也握着她的腰,来回推动她半个□,像在他腿上磨浆一样。 “你……你……你今天不是说要回南梁的吗……差,差不多行了吧……” “不行啊。”安逸声音降到最沙哑程度:“再说,不都说女人水做的么,你现在都是水,就算我行了,你确定你行?” 骆嘉心崩溃,明知道安逸是故意的。 还有这么玩她,更是被她自己给惹出来。 可这身体上的感觉能力,真不是说算就可以算了的。 骆嘉心受不了了,破罐子破摔的,扯开安逸的浴巾。 好了,这下子俩人全成国王的新装了。 接着骆嘉心她自己要作势往上坐。 这冲动的动作,登时将安逸惹的呼吸一滞。 骆嘉心毕竟是新手,这种事儿对她来说还不够熟练,所以方坐的第一下,就坐错了位置。 瞧着骆嘉心这着急火燎的模样,安逸算是知道骆嘉心这承受能力了,五六个小时之前那一回合,她是又尝到甜头,又不怕疼了。 笑了笑,安逸主动将二人合体,缓缓的合体。 骆嘉心从起初的呲牙咧嘴,变成了长叹一口气,随即安逸大动起来。 想一年多前,骆嘉心手包丢了没钱没卡,安逸为她开房而碰到骆正仁那次,大约就想过这个场景。 那天正值妙龄小年轻的骆嘉心,围着浴巾,还一副美人出浴的样儿,他身体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还挺火辣…… 安逸都三十岁的人了,正是身体倍儿壮,精力倍儿火的年龄,肯定也想干点什么啊,他就算是再有城府再不是凡人,他也会有正常需求。 可惜俩人火候不到,时间也不太对,只能就此算了。 现在这时,倒是还了愿。 俩人又折腾了很久,这回安逸不是很照顾骆嘉心头回□□的承受能力,玩得有点儿狠了,再加上骆嘉心又饿,晕过去一回。 再醒来时,安逸仍在继续,骆嘉心哑着嗓子软软的求饶了好几声。 安逸吻了吻她唇角,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以后别再气我”才算是放开她。 骆嘉心再再次醒来时,安逸已经一身西装穿好,站在窗前,打着领带。 床头柜上摆着一大个保温杯,骆嘉心饿坏了,连跟安逸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赶紧打开瞧着,里面是粥,还有两个鸡蛋。 抻着胳膊倒出来一碗,尝了尝,温度刚刚好,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才回头再次看向安逸。 安逸这会儿已经转过身来,正一手插兜,一手捏着张银行卡,挑眉瞧着她笑。 “我替你还了?” 好么,骆嘉心这回不敢再惹他了,他乐意当跑腿的亲手还给她爸就还吧,乖乖的点头:“好。” “唔。”安逸对骆嘉心的表现也十分满意:“没给你要其他吃的,怕凉了,你先喝粥填填肚子,一会儿你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要。”又指着墙壁:“外卖号码都给你贴墙上了。” “好。”骆嘉心舔了舔嘴唇儿,想起他说的今天有事回南梁,估计这就是要走了。 不过也是,元旦啊,新年头一天,他肯定得回南梁。家里不仅有父母,还有正给他怀着宝宝的钟瑾呢。 骆嘉心趴在床头,继续喝粥:“你随便忙,不用总想着陪我,而且还有大公司呢么不是。明后天有时间,我就去看看老同学。我不总憋在酒店,你就也不用太担心了。” 半会儿,感觉安逸过来拍了拍她的脑袋,带着笑说:“回家是去陪我爸妈吃饭的,不是陪钟瑾,你以后不用跟我这么吃醋法,我安逸说过的话,就一定算话,放心她一个手指头我都不会碰。” 骆嘉心仍旧趴着,没有转头去看他。 但咧咧嘴,无声的乐了。 这几天骆嘉心过得十分舒服,安逸在南梁没回来,都是跟骆嘉心电话联系,一天能话聊五六次,每次平均二十分钟。 骆嘉心一时半会不敢再说话气安逸,安逸就不折腾她,俩人聊天聊得也甚是融洽。 她虽然嘴上说有时间去看老同学,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酒店里,说白了就是给安逸吃定心丸而已。 只不过,多年来出的各种各样的事,让骆嘉心感觉日子过得越来越称心,就越来越不安。 她不是福星,她就像灾星,总是隐约的有个声音提醒她,物极必反。 过得太舒逸,灾难就要来了…… 安逸元旦这天,确实同骆嘉心说的那样,是回去陪父母吃饭的。 安家是个比较民主自由的家庭,家里爷爷奶奶二老最大,从不掺和孩子们的事儿,安父安母遵循父母旨意,也不掺和,这四位老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小外孙夏明睿玩。 安燃燃嫁了个多年来都独宠她一人的好男人,操心事儿越来越少。 安跃霄小兔崽子从小就听安逸的。 所以安家食物链最顶端的人还是安逸。 这元旦,安逸作为家里主心骨,自然要回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得乐呵,聊得也开心。 再之后的几天,安逸调查了陈梦的新动作,接着就等最佳时机。 骆嘉心不想再过问陈梦的事,但他不能不管。 如果陈梦将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了,那么骆嘉心日后势必会跟她父亲断绝关系,他不忍看到这样的结果。 骆嘉心啊,他希望她能得到越来越多的爱,而不是渐渐的失去越来越多的爱。 没人心疼她,他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骆嘉心:今天字数略少啊。 作者:是少。 安逸:嗯? 作者:因为我每次都更辣么多,都没人表扬我! 第039章 章 开始 这天,一月十号。 安逸从南梁返回北齐已经几日。 年末降过一场大雪之后,便没有再下过,一直晴天。 路上没了积雪,天空一派蔚蓝。 若不开窗不看街上行人的穿着,足够房间内的人们遐想一番这是暑夏。 自然,这样的感受,也大约是与心情有关。 又腻歪了一小晚,丰富的早餐之后,骆嘉心跟安逸继续在床上窝着。 安逸本想带着骆嘉心到处玩玩,但骆嘉心懒得出去,安逸就也喜欢上跟她一起在房间里赖着的感觉。 骆嘉心的小癖好挺有意思的,比如喜欢看安逸穿白色的跨栏背心,因为他身材太好,穿着紧身背心时,臂膀瞧着特有力,再用勾人的目光随意瞥她一眼,就能让她心动到心跳澎湃。 今天也是,安逸穿着爆显身材的白色跨栏和灰色休闲裤趴在床头时,骆嘉心就脑袋枕在他的腰上,侧身瞧他。 啊,没想到啊,刚开始相亲那会儿,还以为就此折了呢,没想到现在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了。 不过……因为南梁有工作,北齐又有她,安逸总要两个城市间来回跑,骆嘉心心有不忍,略带心疼的问他:“反正也年后才陪我去整容呢,你要么先回南梁好好工作?把你那公司提前安排好了?” 安逸回头瞥了她一眼:“心疼了?” “嗯啊,心疼了。” 安逸乐了,回身揉了揉她脑袋:“你这么直率,很招人稀罕知道吗?” “造。”骆嘉心点头。 安逸笑了起来,显然被骆嘉心取悦,心情十分哈皮。 “公司不上市,我接管后的几年里也都没有大风险,只要让它稳赚不赔,我不需要总在公司。”安逸滑动着平板里国外的风景图笑着问她:“过来看看,你喜欢哪个国家?都有哪的签证?” “要带我去旅游?就我们俩?”骆嘉心高兴了,扒着安逸的胳膊爬了过来,趴在他肩膀上瞧着:“签证麻烦么,以前都是别人给我包办的。还有我朋友去国外都是跟团,听说虽然手续好弄,可到了地方后,总是特别坑人,看的景啊,花的钱啊,怎么怎么不值,回来总是唠叨后悔。” 听到骆嘉心语中的“别人”俩字儿后,安逸笑容稍凝,漫不经心的回头吻了她一口,又在她脖颈上吮出个花儿才续道:“有我带你玩,绝对让你心甘情愿给我全五分好评。” 骆嘉心笑了起来,跟安逸俩人头对头的看着各国旅游推荐。 四只脚丫并齐,踢来踢去,不甚乐乎。 之前安逸从来不网购,也不了解好评不好评,都是简助和家里老妈给他买衣服,自打骆嘉心在海景房里驻扎之后,她不喜出门,就都网购,没两天,安逸从骆嘉心口中了解到网购和好评,总是跟骆嘉心说有出租男友的话,他一定是全五分好评男友。 这总是让骆嘉心忍不住笑,男神都被她给带的接地气了。 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总会相互了解的很快,并且相互影响的很快。 安逸知道骆嘉心会默默刷新他微博之后,了解到骆嘉心那些关注他的小心思,就专给她设了好友圈可见,好友圈一共就骆嘉心加上安逸那几个哥儿们,五个人。 安逸在回南梁市时,会有意无意的在微博好友圈里发一些自己的行踪,骆嘉心有时候会去评论,一来二往的,倒还认识了安逸的那几个朋友,而且他们似乎也都知道她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好,能认识对方的朋友,隔着网络嬉笑怒骂,又同时感觉距离越来越近,挺好。 骆嘉心想起安逸的朋友总在他微博下调戏她,问他:“除了钟舒尧,你那三个朋友都结婚了吗?” “唔,结不结没两样。”安逸竟然含糊其辞的说着。 骆嘉心纳闷:“所以是结了还是没结?” 安逸似乎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没再回答她,骆嘉心稍有失落,这个还成秘密了? 刚好这时,安逸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长胳膊从床头柜上取手机,骆嘉心在他脑后不停挤眉弄眼撅嘴骂人。 安逸猛地回头,正将骆嘉心偷骂他的狰狞表情定格。 骆嘉心呵呵干笑:“你讲电话你讲电话。” 安逸抬脚踢了踢她脑袋,轻笑一声。 骆嘉心无聊,在安逸接电话时,就凑到他脚底,用外卖留下的名片挠安逸的脚心。 安逸竟然怕痒,她挠一下,他就躲一下,躲得急了就踹她脑袋,逗得骆嘉心止不住的捂嘴小声笑。 终于,两人如此和谐舒逸的相处,因此时此刻这通电话,被打破。 安逸挂断电话后,将骆嘉心搂在怀里,狠狠的蹂|躏了一把,头发和衣服都弄得一团乱,才在她求饶的笑喊声下轻叹道:“嘉心,如果我说,陈梦现在在打压你后妈,你要管么?” 骆嘉心笑声果然顿时一停。 “……什么意思?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你妹。” “你妹!”骆嘉心抬高音量。 安逸失笑:“不是骂你,是说电话是你妹妹骆雨婷打过来的。” “啊……”骆嘉心脑子转得很快:“上次骆雨婷给你打电话,也是跟你说陈梦的事?你能从我爸那把我的行李和东西拿过来,也是骆雨婷帮忙的?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既然骆嘉心问了,安逸便答了,左右他本也不想瞒着她。 去年骆嘉心刚因火灾住院时,不都是安逸付的钱么,后来骆正仁回来了,骆嘉心怕欠安逸太多,就让她爸把欠的钱都还给安逸,当时那张支票,就是骆雨婷送到安逸的公司的,从那时开始认识的,而这次安逸帮骆嘉心取行李,也确实是骆雨婷帮忙。 只不过,骆嘉心知道她跟骆雨婷的关系本不好,否则那时候她伤成那样,骆雨婷也不会连句慰问的话都没说,不理解骆雨婷为什么会愿意帮安逸。 骆嘉心眉头突地一皱:“安逸,骆雨婷不是看上你了吧?元旦她给你打电话,不是要跟你说陈梦的事,是来送祝福语的?” 安逸的回答是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她还真看上你了,你说你怎么到处招小姑娘……你,你以后尽量少,少跟她联系……”一提到骆雨婷,骆嘉心就浑身不舒服:“她这次说什么?” “陈梦要打胎,你爸不让,她正在家里作,说是保姆给骆雨婷打的电话,骆雨婷她妈已经跪在地上一个小时了,骆雨婷问我是否跟你在一起,想让你回去一趟,估计是不想她妈受委屈,只有你能治得了陈梦吧。” 话落,骆嘉心的怒火登时就蹭的一下燃了起来:“你说张桂琴给陈梦跪一个小时了?下跪?!” 好家伙,这回安逸都不等开口,骆嘉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了衣服,就往外跑,一副要回去揍死陈梦的架势。 陈梦现在牛逼啊,骆嘉心想,现在都开始玩上挟腹中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了?! 就骆嘉心这势不可挡的气势,安逸若不跟着,那不得闹出人命?骆嘉心跟陈梦闹起来,那就是撕逼大战啊,必须得看住了不能让骆嘉心吃亏,赶紧亲自驱车带她回去。 骆嘉心跟安逸这会儿往南梁赶,那边的骆雨婷也从大学城打车到高铁站,往家里赶。 骆嘉心刚出事儿那会儿,骆雨婷还在为高考天昏地暗的补课,一年多过去,她已经考上了临市的重本大学,念大一。至于为什么考到临市去,叛逆呗,现在有几个孩子乐意跟家附近读大学的。至于她为什么没考的远点儿,其中缘由也就她自己比较清楚了。 到达南梁时,中午十二点多,安逸开车直奔骆宅,等他们二人到骆宅的时候,骆雨婷还没到。 骆嘉心没心情等骆雨婷回来,按了别墅外大门外的密码,门自动打开,让安逸直开进别墅,下车后,踹门就冲了进去。 这刚冲进去,再看清楚此时此刻眼前场景,骆嘉心都他妈要疯了! 沙发上,陈梦坐在正位,哭得梨花带雨;骆正仁坐在偏位,脸色阴沉;而张桂琴正对陈梦而跪,额角有血,不知是磕头磕的,还是被硬物砸的。 张桂琴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搬家箱子十来个,有一个粉色皮箱十分眼熟,是骆雨婷的。 这他妈的什么情况,鸠占鹊巢?! 听到踹门声,几人同时看向她,骆正仁一脸震惊,张桂琴一脸隐忍,而陈梦,竟是忽然哭得更大声,泪如泉涌。 骆嘉心双眼红透了,刚要冲过去揍陈梦,被安逸轻轻握住手腕。 骆嘉心脚下一顿,感觉心瞬间静了许多。 站在大厅,骆嘉心收回怒气,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带笑的问:“哟,这是蝙蝠身上插鸡毛,装鸟呢?” 作者有话要说:安逸:我看上的女人,说话够狠。 骆嘉心:说话还直接哦。我爱你。 安逸得意的笑。 甜蜜慢点儿来,接下来一波又一波的狗血开始,继续大章╰( ̄▽ ̄)╮ 第040章 章 医院 骆嘉心的话音方落,骆正仁和陈梦的脸色就大变色,比变色龙来的还快。 骆正仁拧眉喝道:“嘉心,注意措辞!” 骆嘉心翻着白眼冷笑:“注意什么措辞?咱家的外来客很快就要哭爹喊娘了,我不过是加快她的节奏而已。” 果然下一刻,陈梦就开始借题发挥,嚎啕大哭起来,捂着脸边哭喊着“正仁我不生了我不想再受这份气了!我确实是农村来的,没有背景,可农村来的就合该受欺负吗……” 陈梦不停泣诉着骆家人如何待她,说待她比待畜生还不如,说家里的保姆都比她有地位,她可是怀孕着呢,竟然还要天天吃剩菜。 涕泪交错着,说如果生下这孩子,那不就是作孽吗,她做事都要看人脸色,这孩子以后还会有未来吗,她真的受够了,不想让孩子跟她受同一份罪。 陈梦哭到后来几乎泣不成声,简直闻者动情听者落泪。 她还穿着睡裙,显得柔弱又无助。 但这房间里还真就没有心软的人,比如骆正仁,那可是房地产大亨,什么事儿没见过,能熬到今天富商这个位置,踏着多少个大人物小人物的灵魂尸体爬上来的,那心机和手段还用想,就一定足够狠。 再比如安逸,他那就更牛逼了,本就没什么人或事能入得了他矜贵的眼,什么时候同情过人? 安逸比骆正仁还镇定,权当耳边一条疯狗在笼子里嚎叫着,听了陈梦的哭鸡鸟嚎的控诉后,竟是扳着骆嘉心的脑袋,跟她脑门啵了一口,转身从边上拽来一把椅子,对骆嘉心淡道:“坐,不累么?” 骆嘉心扭头看了眼安逸,皱眉,转身要去先搀扶张桂琴。 安逸却漫不经心的拉住了她,将她按到椅子上,笑着对她扬了扬眉。 骆嘉心似乎突然间就明白了,“搀扶张桂琴”这个动作,将是陈梦这出戏的爆发点,在此之前,她需要静观其变几分钟,观察出陈梦今天发作究竟是何意图。 而且进门之前,安逸就将他们俩的手机调了静音,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时候,骆嘉心还有心对安逸小小崇拜了一把。 骆正仁这时也无法忽略安逸了,显而易见的他女儿正跟安逸恋爱中,可现在是家事啊,还是丢人的家事,安逸只要没跟他闺女结婚,就仍然算是外人,如今家中这点儿破事儿,被外人看在眼里,难免让他觉着有些难堪。 而且,南梁市稍有身份的人,都知道安逸跟钟家二小姐的那个奢华的订婚仪式,那时候就已经怀孕几个月,再到如今的一月份,这都要生了吧? “嘉心,你和安逸……” 骆嘉心淡道:“你和陈梦我不管,我和安逸你就也不用管。” “你这孩子……”骆正仁又要说什么,陈梦的哭声突然高八度拔了起来,明显不愿受冷落,要将他的注意力再次引到她身上。 骆正仁张了张嘴,不再问骆嘉心的感情状况。 骆嘉心忍不住讥笑一声。 她这个城府深不见底的父亲,当真是为了一个儿子而已,什么都能忍。 咬着后槽牙,强行将心底涌上来的酸痛压下。 陈梦将骆正仁的注意力吸引了来,继续哀号,哭哭啼啼着说她有多爱骆正仁,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事态,他们骆家竟然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几乎到了下一步骤就是寻死觅活的地步。 骆正仁如何能不明白陈梦的小心思,他现在要的也不是陈梦,只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这么些年,他跟张桂琴没少努力,可愣是在骆雨婷出生后,就再没中过奖,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孩子,而且是男孩,儿子,就只能暂且忍下。 骆正仁叹道:“陈梦,差不多就行了,桂琴不过是不小心推了你一下,根本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她也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我了解桂琴也不是会在嘴上不饶人的人,你之前可能误会了。” 一句话开口,骆嘉心算是明白今天这出戏的始末原由了。 估摸着是陈梦设计诬赖说张桂琴推她,说张桂琴早就有了要把她赶出骆宅的意思,以前是嘴上不留情,现在竟然动起手来。 接下来就哭天抹泪儿的把骆正仁从公司叫回来,非说要走,要堕胎,张桂琴几番道歉无果,就在骆正仁的沉默中下跪道歉,大概陈梦又说了什么样的话,张桂琴让人整理了她所有的东西,只要陈梦留下这个孩子,她愿意走。 之后就僵持此时。 骆嘉心再按捺不住,过去搀扶不知跪了多久的张桂琴:“妈,你先起来。” 张桂琴跪了太久,膝盖已经僵掉,骆嘉心扶不起来,安逸又过来跟着一起扶,才将张桂琴扶起来坐到沙发上,其间张桂琴面无表情的抿着嘴,未发一语。 这一扶,可好了,陈梦的哭声再次变大,足以震天。 骆嘉心半蹲着身给张桂琴揉着腿,听陈梦的哭声心烦不得了,抬手拎着沙发上靠垫就甩到了陈梦脸上:“闭嘴,你他妈要再哭一声,我就一脚把你踹流产,连医院都不用去了!” 陈梦声音一停,眼泪汪汪的,迅速看向骆正仁,变成了委屈的抽噎,接着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 骆正仁这时起身忙拉住陈梦:“你大着肚子呢,你要往哪走啊!” 终于,陈梦的戏到了高|潮。 骆嘉心仍在给张桂琴揉着腿,这时安逸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做了个去拉陈梦的眼神。 骆嘉心忽地明白了什么,起身过去推开骆正仁,背对着他伸出双手去拉陈梦的胳膊:“你跑什么跑,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陈梦不停反抗,甚至抬脚胡乱的踢骆嘉心。 并且也是真用了劲儿,踢的骆嘉心连连皱眉。 想揍死丫的,可骆嘉心又因她是孕妇,不能真动手,只是厉声骂她:“陈梦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我告诉你,这个家只要有我骆嘉心在,你就别想——” 骆嘉心话音未落,陈梦就惊悚的“别推我啊——”一声喊,跟左脚绊右脚似的摔在了地上,顺着小腿流了血…… 骆正仁听到陈梦的叫喊声,一把推开骆嘉心,就焦急的不停问陈梦怎么了。 骆正仁的那一推,毫不含糊,力道用了七八分,骆嘉心被推的向后退了几步,几乎摔倒,但被安逸稳稳扶住。 骆嘉心明白安逸一定知道她没有推过陈梦,但她也明白她父亲一定误会了。 明明是进到这个别墅后就有所准备,还是在被骆正仁一掌推开的那个动作伤了心。 骆嘉心垂了垂眼睑,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心下隐隐作痛,一边轻道:“还不如不来了呢……” 安逸吻了吻她发顶,感受着她微颤的身体,任她的指甲几乎嵌进她的手腕,没有说话。 但眼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 - 几人将陈梦送进医院后,骆正仁就一直站在窗边不说话,难得的一根接一根吸气烟来。 骆正仁没让张桂琴来,而估摸着时间,骆雨婷这时也应该到了家,娘俩儿铁定在家哭着。 骆嘉心靠在安逸的怀里,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坐着,呆呆的看着地面。 许久,安逸打破这样的寂静,低声问她:“你想让这孩子掉么?” 骆嘉心视线有些空洞,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想。” 安逸“唔”了一声,又问:“如果孩子不是你父亲的,还希望这孩子掉了么?” 骆嘉心觉着安逸说的这话有点儿奇怪,抬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安逸一副古井不惊的气势。 骆嘉心眉头逐渐皱起:“安逸,里面抢救的大夫,你认识?” “是陈梦认识。” 骆嘉心心里顿时明清儿了,既然里面的大夫陈梦认识,那她今天就一定是故意摔倒的,孩子压根不会出事。 至于目的,就是想让骆正仁着急。 因为出了这趟事儿,骆正仁也会对她和张桂琴产生极度意见。 但半晌后,安逸又补充道:“不过我也认识。” “就不能跟我一次性说清楚什么情况么?”骆嘉心忍不住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正色道:“你问我如果孩子不是爸的,希不希望这孩子掉了是什么意思?而且你在里面还安排了人?你要让他们直接拿掉这个孩子?” “有损医德的事,不会让他们做的。”安逸似乎还挺乐意看骆嘉心跟他急的模样,但也没再卖关子,笑着在她耳边轻道:“这孩子可能不是你爸的,顺便做个dna取样,你爸的样本一会儿医生有办法取。” 骆嘉心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孩子可能不是我爸的?那还能是谁的?” 安逸避而未答,只道:“先等结果再说吧,钟舒尧他妈在医院里很有权利,刚才跟你爸说话的就是她,你可能没注意,所以钟舒尧在鉴定那边也能说上话。”安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她肩上点来点去,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三点多了,还是早上吃的饭,饿了么,我叫人买点东西上来?” 听说孩子可能不是她爸的,骆嘉心心里滋味挺复杂的,但还是轻松更多,担心少了很多,握着安逸的另一只被她尅出血印的手腕,反复摩挲着:“不饿,但你疼么?” “废话,能不疼么。”安逸懒懒的乜斜着她:“再跟我动手动脚我就得带你去防疫站了,看看有没有狂犬症。” 骆嘉心乐了:“我又没咬你。” 俩人交头接耳的闲聊了好一会儿,骆正仁忽然走了过来。 骆正仁穿着半场的风衣,风衣里穿着条纹毛衣,背着手,皮鞋锃亮,十分有气场,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以上。 也怪不得骆嘉心的气质也十分不凡,基因这玩意儿真是奇怪的存在。 目光漫不经心的从安逸脸上划过,骆正仁缓声开口:“嘉心我问你,今天你究竟推没推陈梦。” 安逸明显感觉到骆嘉心的身体瞬间绷紧,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片刻后,骆嘉心笑了起来:“推了啊,不然她怎么摔倒的?” 骆正仁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 骆嘉心继续道:“如果这孩子没了,你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骆正仁抿唇不答,骆嘉心点点头,拉着安逸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之前我和你说就当做从未生过我骆嘉心,那从现在开始,咱俩的父女关系彻底断了吧。” “嘉心!”骆正仁猛地喝住她。 骆嘉心转身回头看他,半笑不笑的说:“其实你也算人生赢家了,三个孩子三个妈。您老都五十来岁了吧?还真是老当益壮。这要是到八十岁,骆家儿女不得遍布天下啊?人家桃李满天下,您就是精|子满天下。” 骆正仁被骆嘉心这番话气得身体一晃,摇摇欲坠。 不可置信他最爱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按着心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针扎着心脏一样的痛。 - 二人直到下了医院一楼,骆正仁也没有跟过来。 骆嘉心昂首阔步的走在前面,甩安逸很远,直到安逸在她身后开口叫住她:“站住。” 骆嘉心才停下脚步。 安逸叹了口气,大步走到她面前,展开手臂,对着早已满面泪水的骆嘉心悠悠的戏谑道:“我的怀抱不就是你的归宿么,还往哪走?” 骆嘉心终于扑进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低声呜咽起来。 安逸看着周边人来人往的病患及家人,怀里搂着倔强的女人,目光晦暗不明。 骆嘉心哭得很用力,哭到甚至张嘴咬住自己的手背。 看,骆嘉心永远是个人前高傲倔强,人后软弱。 亲眼所见了骆嘉心对骆正仁的态度后,安逸轻轻开口,像是呢喃一样:“如果有一天我误会了你,伤了你,你也会像今天这样直接承认了,一个机会都不留?” 而也是这时,安逸拍着骆嘉心肩背的手,陡然一停。 骆嘉心感觉到安逸的变化,甚至明显感受到周围的人声猛然变大,缓缓从安逸怀里起身,抽噎着,泪眼朦胧的顺着安逸的视线望过去。 医院正门一阵喧嚷声,旋转门外的救护车上,抬下来一个担架。跟在担架两侧,有骆嘉心见过的钟舒尧,还有几个跟安逸酷似的人。 而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大着肚子不停呻|吟的女人。 钟瑾早产?! 骆嘉心无意识的看着那几人和医生们离他们愈来愈近。 “安逸你在这?怎么给你打那么多遍电话都不接啊你……”一个漂亮的女妇人急声的说:“还傻站着干什么,上去找你梁姨!” 女妇人没说出重点,钟舒尧又补充道:“安逸,钟瑾可能早产,我妈电话打不通。” 这几人的目光都从骆嘉心的脸上扫过,却只是一扫而过而已。 骆嘉心下意识松开安逸的手,抹了把眼泪,推安逸过去:“你快去找大夫。” 安逸这时却仍旧十分淡定,反手再次抓住骆嘉心的手腕,对几人点头淡道:“你们先上楼,我看见梁姨了,她在楼上。” 骆嘉心这时的心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个了,她父亲的小老婆正在上面抢救,她搭伙的伴儿的未婚妻正要早产,怎么什么事儿都被她给赶上了?! 而也是此时此刻,她方才意识到,钟瑾怀的孩子,是安逸的亲生骨肉。 或许几个小时,安逸就要做父亲了。 名副其实的父亲啊。 而她竟然跟他在一起了将近半个月?! 骆嘉心不等安逸跟她说话,眼看着他们一群人进了专用电梯,抢先开口道:“我明白,你去陪钟瑾,毕竟这是你第一个孩子,亲生骨肉,去吧。” 安逸拧眉,双手固定着骆嘉心的脸,紧紧盯着她双眼:“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知道么。” 骆嘉心不无敷衍的点头。 安逸眉头紧锁:“说出来,说你会在对面茶馆等我。” “好,我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会在对面茶馆等你。” 安逸这才稍稍满意,又嘱咐了她一句手机恢复铃声后,才在骆嘉心的推搡下上了电梯。 骆嘉心这时已经疲惫的无法抬腿,走路都累得很,垂头往外走着,一没注意,跟一个女人撞到了一起。 “对不——”骆嘉心下意识抬头道歉。 却见面前女人身旁站着的是邵正沣。 邵正沣也微怔。 徐安宁见骆嘉心的道歉没说完,直愣愣的跟她老公对视,直觉不妙,半偏头问邵正沣:“认识?” 邵正沣点点头,却未回答她,问骆嘉心:“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安逸:这章我的戏份不多。 作者:……是 安逸:呵呵 啊啊啊不要这么高冷的笑啊我害怕!!! 第041章 章 结果 骆嘉心心想她为什么在这她为什么在这,难道要回答说她父亲的小老婆要流产才来的么。 骆嘉心闭了闭眼,心想真是雨点落在香头上,巧得让人心烦无奈。 再睁开眼时,骆嘉心的眼眸中溢出温柔的笑意:“安逸未婚妻早产么,过来看看情况。” 邵正沣稍感惊讶,微微偏了头,看向骆嘉心的目光中,带上了探究。 而徐安宁一听这话,赶忙问道:“你也认识安逸?那钟瑾怎样?” “刚推进去,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不过安逸跟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骆嘉心大大方方的打量着对面的两个人,应是年底的关系,两人都围着红色围巾,显得甚是有新年气氛,而衣服也是休闲系,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邵正沣一如既往的俊朗挺拔,而他身边的女人,穿着白色羊毛大衣,细脚裤,冬天里也穿着细高跟,身材好,气质佳。 二人肩并肩,年纪相仿,面容和善,看起来十分相配。 这端倪也不难看出来了,这女人必然是邵正沣的女朋友。 想也是,邵正沣跟安逸是表兄弟,那么接到消息后,带女朋友来看弟媳,挺正常的。 “为什么手上有血?”邵正沣在骆嘉心想道别时,突兀的问。 骆嘉心愣了一下,抬起手,这才发现左手不知何时粘上了血,这么想来,应是扶陈梦时弄的。 “哦,楼上下来时看见个急救病患,帮了把手,估计碰上了。”骆嘉心根本不可能提陈梦的事,为了让邵正沣不要误会,索性就像老朋友一样熟络的说着话:“到年底了,应该很忙吧?” “嗯,还好。” 骆嘉心笑着说:“那你们快上去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改天请你们喝茶。” 而这时,一直平静的看着两人言谈的徐安宁,突然凑近骆嘉心,抬手给了她一个拥抱,笑着说:“好,期待下次见面。”鼻尖不经意的在骆嘉心的脖颈处碰了碰。 骆嘉心被徐安宁的动作搞的有点儿僵,直到被放开后,她才回过神来,冲她点了点头:“快上去吧。” 骆嘉心走到旋转门前时,脚下突然顿住,转身走向服务台:“您好,请问产妇住院部在哪个位置?” 而徐安宁跟邵正沣上了电梯后,目视变换的电梯楼层数字,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她身上的味道,跟你那天早上回来时的味道一样。” - 钟瑾比预产期提前了近一个月,但情况还好,而且她亲妈梁主任跟着一起进去的,基本不会发生意外。 钟瑾一直都说要剖腹产,但她妈和安逸他妈一直建议顺产,如今到了这个情况,做主的可是她妈,所以她妈在能保证一大一小都安全的情况下,选择了顺产。 而这一顺产,至少也得几个小时时间,梁主任便让小护士出去跟外面候着的人说一声不用着急。 外面站着的女妇人听了这话后,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安逸使了个眼色,俩人到一旁去说话。 “刚才跟你在一起的小姑娘就是骆嘉心?” “嗯。”安逸似乎对产房里即将出世的新生儿没有特别感觉,笑问:“怎么,妈你不喜欢?” 这女妇人自然就是安逸的亲妈,钱欣。 钱欣是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年近六十,看起来却顶多四十多岁的样子。所以安燃燃三十多岁的人,竟会像二十多岁的清纯女孩,八成是遗传她母上大人钱欣。 钱欣优雅的撩了撩脸边长发,曼声问:“年后带她去整容?” “嗯。” “她父亲是骆正仁?听说去年开发的全优海岸那边的楼盘,门窗全部有问题,投诉多次无人处理,所有入住的楼民都拒绝交管理费,这件事闹得好像很大?” “妈您一家庭主妇,还真是耳听八方啊。”安逸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有话咱直说成吗?” 钱欣挺喜欢安逸跟她这么贫的,被儿子逗笑,气场没那么强了:“就是想告诉你,你喜欢上谁看上谁我都不干涉,但是骆正仁房地产巨龙这个称呼,可能有很多人不满,他现在是内忧外患齐来,我不希望你去管他们家的事,你会招上一堆灰。就像你姐夫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不过问,但如果他给你姐带来了危险性的威胁,我就会插手。明白我的意思?还有钟瑾这个孩子,之前做的dna检测是钟家人处理的吧?我不放心,等孩子出来后,你找人做口腔采样,私下再做一次鉴定。” 正如之前所说,安家是个特别尊重儿女意愿的家庭,而钱欣,前半辈子什么都经历过,所以这辈子基本只剩一个要求了,安家儿女平平安安。 安逸自然一一应下。 安逸父亲跟老朋友上山滑雪去了,大概是玩得开心,钱欣打了几遍电话都没人接,就恨铁不成钢的说:“合该你爸今天看不着孙子出生,该。” 又给安燃燃打电话,叫她去家里取给小孩准备的被褥和尿片,还有消过毒的奶瓶奶嘴,保姆已经整理好,她直接带过来就行。 安逸笑着跟他妈话了几句家常,其间也给骆嘉心去了电话,然而骆嘉心几次未接,安逸手中甩着电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钟瑾在里面生孩子,外面安家钟家的人已经围上来很多,因为刚好是晚高峰,将近过了两个小时,安燃燃才到。 月嫂很早就已经预约好,但钟瑾突然早产,比预约期早了一个月,安燃燃到了之后,又给她那会儿生夏明睿时的月嫂打电话,让司机去接。 安燃燃嗓门大,打了一通电话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到她身上了。 一个清纯美女,说话还这么干脆利落,难得不让钟家人对这个大姑子忌惮。 安燃燃看了眼安逸,发现安逸捏着电话,脸上没有太高兴的表情,掐了他腰一把:“你就不能表现得紧张着急点儿?你去买红糖鸡蛋去,一会儿钟瑾生孩子没力气了,还能补一补。” 又从他手中抽走手机:“电话我给你拿着。” 安逸笑了笑,无所谓道:“嘉心如果给我打来,你别说些不该说的。” “知道了知道了。”安燃燃摆手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大摇大摆的低头翻他手机。 而这好巧不巧的,安逸没走多久,骆嘉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燃燃接起后,没有立即开口。 骆嘉心在电话里径直说道:“刚才看那些人推她进医院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带吧?刚刚我在产妇住院部这边问了问,买了些消毒后的奶瓶奶嘴,又从其他产妇那买了一套干净的小被褥,还有给产妇准备的红糖鸡蛋,都让人送过去了,估计一会儿你就能看见她,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安燃燃瞥了眼旁人,跟她妈招了招手,俩人走到楼梯间后,安燃燃按了扩音,二人一起听骆嘉心的唠叨。 “我打听了一下,早产可能很快,你们现让家里人送过来的话,刚好晚高峰,估计得俩小时能送来。你们就先用着吧,如果觉着不合适或者不想用,等晚上送过来后再换掉就行。我同事里还真没有生过小孩的,都是我刚刚问的,就没听到手机响。如果顺产的话,好像第二天就能下地出院,剖腹产的话一个星期?钟瑾如果早产的话,估计得剖腹产,所以这星期你就陪她吧,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就坐高铁回北齐了。” 安燃燃跟她妈对视了一眼,俩人都对骆嘉心这个关心劲儿有些诧异。 不过安燃燃跟骆嘉心俩人打过一架,她倒是挺了解骆嘉心性格,直来直去,没坏心眼,也没心机,比钟瑾强多了,等骆嘉心唠叨完等不来安逸吱声扬声喊他几次后,笑着开了口:“我说骆嘉心,你这么关心安逸他老婆,你觉着合适么?” 骆嘉心:“……”下意识挂断了通话。 骆嘉心心有余悸的看着电话,不知道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片刻后,手机再次响起,骆嘉心看着上面显示的安逸的号码,有些犹豫,不知道会不会是安逸打过来的。 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接着不等她开口,那边就急忙道:“我是安逸他姐,不是别人,你别挂!” 骆嘉心这才没挂,安逸的姐么,她知道的。 头回跟安逸相亲,就是安逸他姐跟她二姨俩人撮合的,后来还在国际马拉松上打过一架…… 骆嘉心停顿几秒钟,拿不准安燃燃的态度,开口道:“你好。” “嗯,你好。”安燃燃语中带笑:“安逸有事刚走开,手机放我这里了,你不用紧张,你俩的事儿,我都知道。” “……哦。”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安逸说么,一会儿我转告给他,或者让他给你回一个?” “不用麻烦了。”骆嘉心的声音十分平静,但顿了顿,又道:“那还是麻烦转告安逸一声,我回北齐了,这几天他在医院陪钟瑾陪宝宝……” 骆嘉心话音未落,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安太太安小姐!生了!儿子!” 骆嘉心站在医院门口,这时天已经渐暗,感觉心脏有点儿发麻。 随即就听到一声“嘟”音,对方电话已挂断。 骆嘉心看了眼时间,1月10号,下午5点27分。 安逸的儿子出世。 呆站了许久,骆嘉心感觉脸上一片冰冷,抬手抹了把湿泪,关机。 抽出手机卡,扔进垃圾箱。 离开。 - 钟瑾生了个儿子,与早产有关,生出来时4斤7两,但小伙子哭声很大。 因为钟瑾她妈的原因,孩子没抱进保温箱,洗了洗就抱到了正在输液的钟瑾身边。钟瑾奶水也不错,下奶很快,宝宝估计饿完了,好顿吃奶。 等两小时后,推进普通产妇住院部后,钟瑾状态不错,宝宝也睡着了。 接下来就是一群大人围着小孩转悠的时间,各种拍照各种夸赞,即使所有宝宝出生时都长得差不多,也得夸赞几句跟安逸和钟瑾长得像,一看以后就是大帅哥。 围观的亲友很多,安逸却不在。 安逸在听了安燃燃的转述后,站在病房门口,不停给骆嘉心打电话,每次都是关机。 眉头紧锁,似乎根本无法放心骆嘉心。 “在这站着干什么呢,进去啊?”钱欣问安逸:“先装装样子行不行?” 安逸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安燃燃也凑过来,轻声问安逸:“怎么,怕骆嘉心又消失了?” 安逸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嗯”,叹道:“骆嘉心倔的跟头驴似的,知道钟瑾要给安家生孩子了是一回事,但真听到钟瑾给安家生了儿子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她今天能为他们准备东西,行为就已经很反常。” 这时,安逸的朋友疾步走了过来,身穿白大褂,看着似乎是陈梦急救时进去的医生,在他耳边轻道了几句话。 安逸表情不变,淡道:“不是他的么,那就让她生。” 安燃燃和钱欣微微拧了眉,似是对这句话抱有很深的疑问。 安逸揪了根头发递给他,又指着病房:“顺便进去给小孩取样,跟我的对比一下,尽快给我结果,别让舒尧知道。” 这时安燃燃和钱欣懂了。 安逸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儿子,不可能不怀疑,尤其之前的鉴定程序都是钟家人处理的。 而安逸如今对待这个孩子没有太多喜悦的行为,也有了解释,因为一直并未真正相信这孩子会是他的。 然而,钟瑾这样变态的女人,怎么会生下一个不是安逸的骨肉的骨肉? dna鉴定结果很快出来,新生儿与安逸的吻合率87.5%。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温暖了时光太小清新,只有结局的时候才点题,安逸温柔了骆嘉心的所有好的坏的时光,骆嘉心甜蜜了安逸从不相信的爱情,不够吸引人,所以改了现在的名字。 感觉很贴题,为了这个婚,所有人都得了失心疯……《失心婚》……你们说呢? 第042章 章 情况 87.5%已经是照比陌生人的几率高很多,更何况安家的人都有最基本常识,就是基因突变。 十五组数据,有两三个基因与安逸的发生不吻合现象,导致最后结果并非百分百,不是不可能的事。 尤其钟瑾在怀孕时不可能考虑不到安逸定然会对她有怀疑之心,那既然她敢生这个孩子,就说明有十足的把握。 所以当这个结果出来后,也没人要求再多做几组数据做对比。 反正对安夫人钱欣来说,无论怎样,这个孩子都肯定是安家的种了,又是头个孙子,比那时候夏明睿更稀罕得紧,毕竟夏明睿算是外孙而已。 钟瑾是顺产,第二天就已经可以出院,理所当然的跟宝宝一起回了安家。 因为有月嫂在,她只需要宝宝饿了的时候,喂喂奶即可,不管她再怎么变态,坚持母乳这方面倒是执着,一点儿不担心胸下垂,她对这个孩子也是真有感情。 而且无论半夜几点,只要孩子哭了,月嫂将孩子递过来,她就立即抱住宝宝喂奶,一次脾气都未发过。 对外来说,钟瑾可是为安逸生了儿子,是安家头一个大孙子,不仅安逸父亲回来了,就连安逸的爷爷奶奶全来了,还有各个七大姑八大姨,都来看这个大宝贝。 远的坐飞机来,近的坐高铁来。 这阵仗大的哟,安家几百平的房子,都快装不下他们了。 瞧着这阵势都成这样了,安逸也不得不留在家应对长辈,就连安跃霄都成了陪客,天天回家溜一圈,跟长辈们请安。 这些亲戚长辈也是真没事儿闲着的了,在安逸家留了半月之久,愣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反正也是,长辈们岁数都大了,本来也没什么事干,现在又多了新生儿,就陪着玩呗。 而这安逸呢,更是不得不跟钟瑾在一个房间睡觉,也是被钱欣给逼的。 安逸每天晚上进了房间,就是对钟瑾冷笑:“牛逼啊,装得是不是特爽?安家孙媳妇,这一口也有一口奶奶的,钟瑾你是不是真把你自己当成真货了?” 钟瑾在坐月子么,没事儿就往床上一躺,真跟大少奶奶似的,懒洋洋的说:“是啊,我就感觉可牛逼了呢,反正这孩子是生了,估计孩子满月或者百天,爷爷奶奶们就该让你举行婚礼了。” 安逸嗤笑一声,往床头潇洒一坐,大摇大摆的拿出手机打电话:“骆嘉心那边什么情况?” 骆嘉心手机连续关机两天,安逸就安排了人去北齐的海景房看骆嘉心是否回去,这一看还好,骆嘉心没有消失,他就索性叫人始终留在那边,随时看着骆嘉心,随时向他汇报情况。 “骆小姐今天经期,叫前台送了卫生巾上去,一直在睡觉。” “唔。”安逸走到阳台前,不管不顾钟瑾是否能经受的了这寒风吹骨,就推开了床,吹起了风。 “骆嘉心痛经可能很严重,叫人送些药上去,再让厨房熬些红糖水。” 安逸站在阳台边上,就这么不停的吩咐人如何照料骆嘉心,钟瑾为了防止自己受风,整个人窝在了被子里,在被窝里听着安逸的轻言温语,红了眼。 直到安逸挂断电话后,才反手关上窗,看也不看钟瑾一眼,出去看宝宝。 新生的小宝贝儿,竟然还真跟安逸有几分像,钱欣将安逸小时候的黑白照片找出来,这么一对比,还真跟安逸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小宝贝儿出生时的嗓门就特大,也是现在孕妇的营养足够好,刚出生就睁开眼睛了,头发也特别黑,十分有精神气儿。 现在出生一个星期,五官逐渐长开,比刚出生时的老头样好看很多,越来越像小宝宝样,也越来越招人稀罕。 安逸拿到结果后,也对这个小宝贝儿有了特别的喜爱之心,偶尔还会在小孩作觉的时候抱着走两圈。 小宝贝儿肚脐子还没长好,安逸还会问问月嫂这小宝贝儿什么时候能长好,这么看着,竟然也有了父亲样儿。 但是安逸终究不是善类,真是够损的了,钟瑾不告诉他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他也不跟钟瑾来硬的,就是这么把钟瑾养在家里,同时坚决不碰她,晾着她。 就玩呗,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他又有骆嘉心,他能耗得起。 可这钟瑾就不一样了,敏感的女人一个,还有点儿神经病,早晚都会被他漫不经心的忽视态度弄疯。 安逸瞧着跟他酷似的小宝贝儿,目光晦暗不清。 良久,突然起身,又拨了一通电话给另外那三个哥儿们:“年底工作差不多了吧?后天去北齐海景房找嘉心玩吧,不是早就想看看她了?” 这骆嘉心,一般人看不住,得放大招了。 - 钟瑾这边孩子顺利生了出来,邵正沣那边也没闲着。 徐安宁回去后就跟邵正沣干了起来。 别瞧着徐安宁这名字挺温柔的,挺向往安宁的,可也是个能作的人。 徐安宁不睡觉,也不让邵正沣睡觉,就往沙发上一坐,开始跟邵正沣作:“邵正沣我问你,去年你跟我第一次悔婚的时候,就是为了那天看见的骆嘉心吧?!” 邵正沣坐在吧台前,调着酒,缓声问:“你听谁说那女人叫骆嘉心的?” “钟瑾。”徐安宁抱着肩膀,冷笑不止。 那天去医院时,虽然钟瑾躺在架子上疼的不行,但她不瞎,怎么看不到安逸身边站着的人是骆嘉心。 徐安宁摆着兴师问罪的姿态:“这骆嘉心还真有两下子啊,毁容前能把你迷的跟我三番五次分手悔婚,毁容后更是都能把安逸给迷得团团转。你自己说,我爸大寿那天早上,你是不是去找骆嘉心了。” 邵正沣停了动作,抬头看她:“我那天确实去找她了,但我没做过婚内出轨的事。” “你说没做过就没做过?”徐安宁此时漂亮的脸蛋,堪称冷漠:“邵正沣,你知道我对你一再妥协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个骆嘉心,我忍不了!要么你再把她送出国别让我再看见她,要么我去给她送钱,亲自把她送出国。我看着她那张脸,心塞。” 邵正沣眉头渐渐蹙起,走到徐安宁面前,却只是平静的递给她一杯酒,淡道:“随意,我去洗澡。” 听着邵正沣没有阻止她,徐安宁的怒火稍稍缓解平息,接过酒杯,浅酌了小口。 抬脚上楼时,邵正沣正在洗澡,水声哗啦啦,热气氤氲,从来不翻丈夫手机的徐安宁,这时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机。 手机设有密码,试了几次邵正沣和她的生日,解不开。 打电话问钟瑾,是否知道骆嘉心的生日,钟瑾对骆嘉心了解非常,便告诉她。 徐安宁犹豫着,键入数字。 接着屏幕进入主页面,解开了锁。 “操。”徐安宁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字,满脸不悦。 - 女人么,总会在身体不好的时候悲春悯秋。 骆嘉心痛经的在床上直打滚,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直想哭。 最烦的是眼前总晃悠着跟安逸特别像的小孩儿,虽说是假想出来的,可也是有鼻子有眼儿的。 脑中全是跟安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宝贝儿,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眼泪不止。 这么浑浑噩噩的睡了两天,痛经劲儿终于过去,骆嘉心的憋屈劲儿消散许多,可眼看着春节要来了,心底又生出不少感慨。 她骆嘉心,就是永远都一个人。 陈梦那边,她打电话询问过,一切照旧,大人小孩都没事,肚子没瘪下去,只是回家时,张桂琴已经搬了出去。 估摸着她爸会一直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陈梦各种作,就等着孩子一出生,把陈梦给送走。 但陈梦这种人,她若是想要钱,一定是放眼看大钱,比如等骆家唯一的儿子继承了她爸的所有财产,她就衣食无忧了,估计不可能会轻易放弃。 也就是这时,骆嘉心的酒店房门突然一阵砸门声。 骆嘉心眼睛倏地睁大,什么情况? 砸门声不停,片刻后,外面响起了说笑声:“我就说你这么砸门,骆嘉心肯定得害怕,你就不能优雅点儿敲门?” 接着砸门声变成当当当的所谓的优雅的敲门声:“小嘉心乖乖,把门开开~” 骆嘉心:“……” 好像隐约知道是谁来了。 安逸的那些朋友们吧…… 骆嘉心犹豫着,不想开门。 因为经期的原因,她都不洗头不冲澡的,这时穿着睡衣,形象全无,如果开了门,不得被他们一群人给损死? 而且,他们怎么突然找来了? 是安逸联系不上她而找来的吗? 骆嘉心正拧着眉思考该如何应对时,门外竟然发出了刷房卡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骆嘉心:那究竟是不是你儿子啊啊啊!!!!! 安逸:你问我我问谁。 作者:不要……问我……我……不说……╰( ̄▽ ̄)╮ 第043章 章 盆友 “嘟嘟”两声后,房门被用力推开,先后走进来三个男人。 骆嘉心全身上下乱七八糟的站在两床之间,愣得跟二愣子一样。 这三个男人刚看到骆嘉心,就纷纷笑了起来,互相说安逸现在眼光挺特别啊。 骆嘉心尴尬,又觉着心里不太舒服,毁容后的卑微感晃晃悠悠的就冒了出来。 接着这三个男人先后进来,嘴里又议论不停,说瞧她跟想象的差不多,微博上玩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那种外表坚强内心柔弱,智商有时候不够用,但一到关键时刻还挺有两下子的女人,此时瞧见真人了,第一瞬间就想到如果跟床上调|教的话,肯定特别带感。 说的骆嘉心的尴尬和不爽瞬间烟消云散,变成了一脸黑线。 这仨男人进来后,房间里的气场立马就变了,好像这压根不是骆嘉心的客房,而是他们聚点儿的地方,俱都跟进了自己家似的,坐的坐,躺的躺,还跟骆嘉心挥手:“别傻站着了,去洗漱啊。” 说话的这个男人,脱了外套和鞋就躺上了床,翘着二郎腿,拿出手机按来按去,好像可牛可潇洒了呢。 这人五官特别干净,皮肤也特别好,长得有点儿女人美,但是目光,怎么说呢,一瞧就不是正经人,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刚刚笑着说敲门得优雅点儿,还唱小嘉心乖乖,把门开开的人就一准是他了。之后骆嘉心知道这人叫那泽,背景略牛,大家都叫他那小少,少数民族,因为周边的汉族的,所以那泽也常被叫小王子,年龄最小,二十八岁,几人中身高也最矮,一米七五的样。 其余两个没说话的人,一个倚在床头的男人,穿着毛领皮衣和黑色军靴,脱下外套后,里面是紧身t恤,身材那叫一个壮,胸肌都看得清晰,像是个练家子,估摸着刚才哐哐砸门的人就是他没跑了。之后骆嘉心知道这人叫云鸿,从小喜欢黄飞鸿,长大后自己改的名字,比安逸大两岁。再再后来,骆嘉心还让安逸跟他比了一场,看是她家安大师厉害还是云鸿厉害。 另一个瞧着就是模特,一米八|九的个,七十多公斤的样子,脸很瘦,也很帅,有种清冷高贵感,话很少,这之后的很长时间,骆嘉心都只知道他叫戚斌,除此以外一概不知。 骆嘉心完全不知道他们这三个人是干嘛来的,虽说之前有在安逸的微博底下聊过,但也都是基于这种“哟这小姑娘谁啊我们安大师的姘头么”,骆嘉心就囧囧的回答说“朋友一个,无业游民”,接着就此展开一大堆有的没的,没深入探讨过谁究竟是谁,所以骆嘉心站在这地中央,丈二和尚一样,完全摸不到头脑。 而且还有点儿不安,毕竟是从未见过面的三个大男人啊,大男人! 这么共处一室的,谁知道他们可信不可信。 所以骆嘉心赶紧礼貌的笑了笑,拎着手机去了洗手间,将门锁得死死的。 犹豫片刻,开机。 安逸的短信息蜂拥而来,并伴有未接电话23通的短信提示,也都是来自于安逸。 揉着太阳穴,听着手机震动很久,短信全部响完后,唉声叹气的给安逸拨过去。 刚响了一声“嘟”音,那边就接了起来,带着笑意:“怎么,他们到了?” 骆嘉心:“……嗯。”果然是他派过来的。 “跟他们玩去吧,不用有任何顾虑,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你在微博上不是也跟他们交流过么,可以信任,像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们。” 骆嘉心:“……哦。”真是个自信的男人。 “话最多的叫那泽,话最少的叫戚斌,壮汉叫云鸿,记不住也没事儿,他们最近没事儿,估计能陪你玩一两个星期,跟他们一起玩心情会很好,别太抗拒。” 骆嘉心:“……好。”本来也没想抗拒啊。 “一个多星期没联系,你就这么跟我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安逸笑了起来:“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跟我多说几个字儿?” “不信。”骆嘉心下意识说,说完又立马闭上了嘴。 安逸心情似是很好,笑了好几声,骆嘉心表示特别懊恼,想直接挂断电话。 安逸将节奏把握的很好,笑了一会儿就没再逗她,估摸着是十分了解骆嘉心的个性,他再继续笑下去,骆嘉心该要甩脸子不干了。 “痛经好点了么?” “你怎么知道的?”骆嘉心诧异。 “你在我酒店里面住,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骆嘉心撇撇嘴:“也是,安大师么。” 安逸毫不在意骆嘉心这闹脾气的语气,突然神秘的说:“告诉你件事,猜猜什么事儿?” “这我上哪猜去?关于谁的?”骆嘉心不喜欢瞧镜子,就低头挤着牙膏,漫不经心的问。 “陈梦。” “啊……”骆嘉心动作稍停,将夹在耳边的手机拿到手中,换只耳朵听着,思索半晌,迟疑的问:“跟陈梦肚子里的孩子有关?” “嗯,会让你高兴的事。” 一听这话,骆嘉心立即抑制不住忽然涌上来的喜悦感,急声问:“那孩子不是我爸的?” “呵呵……”安逸轻笑着赞道:“同化作用么,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智商真高了。” 这可真如安逸所说会是让骆嘉心高兴的事儿,骆嘉心再不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明显的笑容,完全笑合不拢嘴。 这孩子只要不是她爸的,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无需继续容忍。 而且能让陈梦作茧自缚法子可多了去了。 骆嘉心的笑声清晰,就连房间里的仨人都听见了。 那泽扬声说:“哎哟喂,你俩一通电话就聊欢了?差不多行了啊,赶紧洗漱,洗漱完出去吃饭,我们仨还没吃呢,饿的小爷我都要硬不起来了!” 骆嘉心再次黑线,嘟嘟囔囔的问安逸:“你听见外面的喊叫声了么,你年轻的时候说话别就是跟他似的吧?” “我比他牛逼多了。”安逸毫不谦虚的说:“他们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回头你就知道了。我现在也就是改邪归正了,否则他们现在还能玩的高端点儿。知道小母牛难产吗,巨牛逼的那种。” 骆嘉心终于被逗笑了:“好吧,你最牛逼。” 安逸终于把骆嘉心逗笑,轻吁出一口气叹道:“总算是笑了,下次别一不想接我电话就关机知道么,你现在在海景房里,我能找到你,下次如果找不到你,我就不一定做出什么事了知道么?” “哦。”骆嘉心也觉着这次她无缘无故关机这么多天,是她理亏,既然安逸给她台阶下了,她就下吧。 “那个,你是……嗯,儿子女儿?” “儿子女儿有区别么。”安逸没正面回答,只认真的说:“家里长辈都来了,小年夜可能不陪你过,他们陪你,但春节我一定会陪你,别看见街上有气氛了,就想着今年春节就你一人儿伤心难过了,有我陪你。” 骆嘉心顿时觉着眼眶要湿,心底渐渐升起无以复加的感动。 吸了吸鼻子,轻道:“安逸,谢谢你。” “唔,这次感谢不接受,下次见面的时候,用身体来感谢也行。” “你……挂了挂了。” 最后挂断前时,骆嘉心听见安逸的一声朗笑。 又有恋爱的感觉了呢……骆嘉心晃着手机,嘴角上扬,感觉这个冬天已经提前结束,春暖花开来。 之后骆嘉心终于整理完走出洗手间时,那仨人已经有一个睡着了,另两个挤在电脑前看着a那个v…… “……” 现在说拒绝跟他们一起玩还来得及么…… 骆嘉心低着头,拳头抵在嘴边儿,用力的咳了两声。 电脑前那泽和云鸿回过头来,对她咧嘴一笑,关了电脑,起身道:“别怕哈,安大师吩咐过了,在你面前尽量行为绅士。” 骆嘉心:“我……谢谢你们。” 云鸿笑了起来,过去拍了拍她肩膀:“安逸见天儿的跟我们提你,放心我们可喜欢你比喜欢钟瑾多了,钟瑾生完孩子后,我们都没去看过。” 骆嘉心:“……”这真的是安慰吗? 床上醒来的高冷戚斌,这时慢悠悠的说:“鸿哥,不会说话咱就别说话好吗?” 骆嘉心:“……”原来云鸿的属性是呆萌壮汉么…… 这一天他们的日程是大冬天的去游泳馆钓鱼……里面的鱼是骆嘉心到了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进去的小活鱼……他们仨这么玩真的人道吗?! 但虽然这三个人在骆嘉心看来都挺特别……的,对骆嘉心却也是真好,这之后一直到春节前,都是他们带她一起玩,玩的也是真如安逸说的那样,总能让骆嘉心好心情的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骆嘉心:要我替你解释为什么今天更的晚么…… 作者:不用不用……你家那口子帮我解释行么? 安逸:……今天作者忘了存稿,在外面时有在微博上发过通知。 作者:就不能再卖个萌么……我有微博哦,12点更不来的时候会微博上通知哦╰( ̄▽ ̄)╮ 第044章 章 狗血 就这么一起玩耍到小年夜,骆嘉心已经跟他们熟络的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也完全能够跟得上他们的节奏,并且无论他们做什么奇葩事儿,她都不再觉着奇怪。 前两天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听见餐厅里放的音乐好听了,立马上网查小歌手背景,发现长得还挺自然美,没整过容,立刻打赌去追小明星,定下了赌资。 之后跟他们直接做了私人小飞机飞到了小歌手拍mv的地方,后来还让她去冒充人家小明星的助理。 但冲进人家后台的化妆室后,一瞧见人家素颜挺丑的,仨人立马就把她扔了,转身就忒么的走了,走的可潇洒了。 也就只有他们这种闲得实在无聊到蛋疼的人,才能做出一般人做不出的事。 但关于他们是否结婚的事,骆嘉心一直没看出来,有时候说话好像家里有人,但有时候还说反正没人管,单身狗一个,还不潇洒点儿? 后来骆嘉心就学会对他们说的话半信不信了。 小年夜很快来临,他们三人给骆嘉心带来齐全的滑雪装备,四人直奔滑雪场。 前一天他们三个心血来潮,带骆嘉心去美容去了,美就美呗,她能接受,可他们仨包了个电影厅,四个人在电影院看了一天电影,让技师上门来电影院美容的。 连续12小时啊,七部电影啊,不让走不让睡不让吃的……说挑战极限,骆嘉心都头疼完了。 今天一坐上车,就闭目养神睡觉。 但睡了没多久,就被他们仨的说话声给吵醒了,嘀嘀咕咕的好像说安逸的什么事儿呢。 骆嘉心睁开眼,懒洋洋的捶前面副驾驶的座椅:“你们能别总吹安逸以前多牛了么,吹多了我都快要不知道牛字儿怎么写了。” “哟,醒啦,喝酒不?”那泽坐在副驾驶上,回头扔给骆嘉心一瓶酒。那小少几乎随身戴酒,各种国家的各种大牌子小地方的酒,他的口头禅就是小爷咱要喝遍全世界的酒,泡遍全世界的妞。 骆嘉心接过去自然不喝,就左右瞧着商标,边不动声色的问:“你们说安逸以前还干过黑吃黑的事儿?我还一直挺奇怪的,安逸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哈哈哈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云鸿哈哈大笑,从骆嘉心手里抢走啤酒,用牙磕开盖,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啧啧有声的说:“还能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男的变化一为事业二为女人呗,咱们安大师就从那谁……” “鸿哥,这酒上头不?”戚斌回头,从呆萌壮汉云鸿手里拽走酒瓶,漫不经心的拐走了个话题,云鸿摇头晃脑的说:“还成,唉这德国啤酒啊,老子跟你说……” 那泽在前面嘿嘿笑,可能满意戚斌话题转得快,但骆嘉心是傻逼么?当然不是,所以怎么听不出来里面有猫腻。 但骆嘉心情商高啊,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笑了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就闭眼继续睡觉。 有时候啊,还真就是越不爱说话的人啊,就越精明。 骆嘉心虽不至于是让人细思则恐的人,但要说小聪明还是有的,就好像安逸压根不会喜欢一个没有智慧的女人一样。 一个两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话说这仨人滑雪技术还都挺强,但滑了仨小时后,三人还是都累尿了,一个个穿起滑雪服,戴上滑雪镜,都挺帅的,倍儿有气势,可这室外活动的体力,也是真够弱,摔了无数个狗吃|屎。 之后饱饱吃了一大餐后,回到山底的酒店,那三人开了个大号房间,就棍儿刮的睡觉去了,猪哼哼的都打起了呼噜。 简直无法不让骆嘉心瞬间出戏。 这忒么的哪里是安逸所说的陪她过小年夜啊?! 骆嘉心在车上眯了一觉,在滑雪场里也基本就看他们仨各种摔跤了,压根不困也不累。 一个人跟房间里转来转去,洗漱完毕,估摸着这个小年夜也就这么过去了,刷了会儿微博,思考用不用给骆正仁去个电话。 但思考结果是算了……他都能为一个儿子不要女儿,不过问陈梦毁她容的事,还有什么值得她再关心? 这人啊,还是心狠一点儿比较好,更对得起自己。 只是,唉。 没办法,小年夜终究是小团圆夜,那仨人在隔壁睡得跟死狗似的,骆嘉心作为一个生来就被上帝安排心有脆弱的女人,还是难免不在这个时候来点儿小文艺型的悲伤…… 四十五度仰头,瞧着月色,看着雪景,望着头顶隐匿在乌云中的蛋黄什么的,简直醉了。 可这一切,瞧着再能来感觉,也架不住总有破坏气氛的极品。 这人生啊,有句话不是最真理的么。 就是世事无常。 给安逸设的专用的手机铃声响起,骆嘉心顿时喜上眉梢,弯起了眉眼,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这一天她其实都有在等安逸的电话,一直没有主动拨过去,倒不是拉不下脸,而是怕她打电话的时间不合宜,怕刚好碰上他那些长辈在他身边,让他难办。 女人还是得会来点事儿么,作死那种事作一两次就够了。 所以这会儿骆嘉心听到安逸打来的电话,特乐呵,翘着二郎腿晃来晃去,接起电话,那姿势表情都可有安逸那种淡然悠闲的架子。 然而电话通了之后,骆嘉心刚笑着说了句哈喽,整个身体就都僵住了。 里面传来的不是安逸的声音,而是狗血的,她最熟悉的,安逸的,在床上时慵懒的声音。 伴随着他低哑的轻哼声,还有来自于另一个女人的低吟声。 骆嘉心紧咬着牙,听着那边清晰的暧昧的声响,几乎将牙磨碎。 脸蛋已经绷出一个凹型,双目眯起,下眼袋处不停颤抖,堪堪掉出泪来。 电话始终没有挂断,骆嘉心特虐心的一直听着,静谧的空间里,听里面的男人女人混合着的声响,令她整颗心不停翻个的声响,偶尔还夹杂着窗外放炮的声响。 多么真实啊。 呵。 骆嘉心渐渐将自己蜷成了个一团。 不知道过了很久,那边没了声音,电话上显示通话二十分钟,已结束。 疲惫的将手机甩开,骆嘉心摸了把脸,几乎是已经洗了把脸的程度,全是冷泪。 深吸一口气,拎起被子,盖到脑袋上。 逼迫自己,睡觉。 她不是不信安逸,她只是猜到了钟瑾那个孩子,就是这么来的吧。 心疼,被轮胎一遍又一遍的滚压着的疼。 都说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 其实她骆嘉心也差不多是因性而爱……就在医院碰到的那一幕,如果她没跟安逸发生关系,一定当时就离开了,更不会做出给钟瑾孩子准备那些东西让自己觉着像小三的事。 都没有听外婆的话婚前就跟男人发生了关系,更刻意忽视安跃霄的事,她是个敏感的女人,为了忽略这些,她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底线,所承受的痛苦,真是谁的心谁清楚,谁的眼泪往谁肚子里咽。 这个小年夜就这么要过去了,饺子没吃上,甚至还听了跟她搭伙睡觉的男人的粗喘声…… 邵正沣来的时候,骆嘉心就在这种又哭又笑的情况中不能自拔。 门铃响起,骆嘉心抹了把眼泪,随手戴上墨镜,就过去开了门,边开门边笑道:“你们这是终于想起我了么我告诉你们我可难……” 话未说完,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邵正沣后,笑容僵住。 邵正沣抬手就将骆嘉心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皱眉道:“怎么又哭了。” 骆嘉心:“……偶尔哭一哭对身体好。” 邵正沣抬手,递给她一袋东西,里面好几个白色饭盒:“饺子,吃了么。” 骆嘉心舔了舔嘴唇儿,还是握着门把手先问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他们几个每年小年夜都会来滑雪。”邵正沣径直推开她大步往里进,瞥见她没关窗,闲庭信步过去,先关了窗,才转身续道:“家里人多,心烦,过来看看。” “哦。”骆嘉心紧贴着门,却不走进来。 邵正沣的大长腿到处转悠,背着手,还挺悠哉,转了两圈后,看向骆嘉心:“再站下去,饺子就凉了。” 骆嘉心觉着这气氛十分怪,眉头稍紧了紧,说:“我现在跟安逸在一起。” “我知道。” 叹着气,骆嘉心仍旧不上前,又问道:“医院里那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是你女朋友?” 邵正沣动作稍停,很快又继续起来,摇头淡道:“不是。” “过来吃吧。”邵正沣坐在会客桌旁,亲自给她打开饭盒,对她招手,边道:“有鱼肉馅儿,有三鲜馅儿的,自己家包的,过来吃。”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说白看嘛,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的! 总要有过度嘛……一直狗血一直狗血没有过度什么的……臣妾做不到啊………… 第045章 章 因 哦,原来医院里那个女人不是他女朋友啊。 骆嘉心立刻就没有负罪心理了。 好么,既然饺子都已经摆好了,不吃白不吃么是吧,骆嘉心小嘴一张,就开始跟饺子斗争。 记得邵正沣刚回来的时候,骆嘉心就感觉他变了,人变得沉默寡言了,让她猜不透是什么情况导致的这个变化。 可现在呢,骆嘉心再次感觉邵正沣变了,变得忒么的能言善辩了! 邵正沣今天话可多了,问安逸哪去了,问她跟他们仨玩的怎样,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些问题倒是真没什么,骆嘉心就都说了,可邵正沣又问了个骆嘉心一个让她难以启齿无地自容的话! 他居然问她是不是跟安逸做过了! 骆嘉心整个人登时就斯巴达了。 真的能够跟前男友和平的探讨前女友的这种事吗?! 这么做真的好吗?! 骆嘉心默默的吞下一口鱼肉饺子,细细的咀嚼品味着,缓声说:“换个话题吧。” “呵呵,换个话题?” 邵正沣竟然还轻笑了一声,反问她一遍,那语气里,就是明显的揶揄啊。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啊——呵,你都多大了,还不好意思谈这个?再过几天可就是27岁的人了,咱能不能不装纯了! 骆嘉心突然觉着这饺子难以下咽,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邵正沣随手递给她一张纸巾,笑道:“行,我知道了,就你这态度,挺显而易见的不是么。” 骆嘉心干巴巴的说:“别,别乱想。” “看,结巴了吧。”邵正沣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你一直都是一紧张就结巴,以为我忘了吗?” “……我紧张是因为这个话题不好说。” “是是是,你紧张不是因为你跟安逸已经发生关系了。” 骆嘉心:“……” 有谁可以体会这种尴尬? 既然多说多错,骆嘉心就决定少说少错。 沉默的吃了会儿,感觉邵正沣始终偏头看着她,总觉着那目光里面带有深深的探究,似乎是在研究她,又似乎在揣摩她。 骆嘉心忍不下去了,缓缓抬头,出声问他:“问你个问题。” “嗯?” “你……”骆嘉心知道现在问这种问题有点儿不太合适,但既然两个人已经不可能成为一个合集了,一直存在心中挥之不去的疑问,干脆就问了吧。 骆嘉心搓着手,咬了咬牙,问:“那时候我们分手后,你一直都在南梁,没有离开吗?” “有一段时间离开了。”邵正沣淡道。 “那……为什么你两年后跟两年前不同了?” 邵正沣忽然语带讽刺:“为什么不同了?一年半我刚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现在才来问,你不觉着有点儿晚了吗?而且你现在不是跟安逸都过上这种日子了吗?” 这种日子,这种日子,这种日子。 这四个字,就是活生生的讽刺,听在骆嘉心耳里,几乎让她肺腔里带了刺,呼吸都疼。 “啪!”骆嘉心突然放下筷子,浑身都来了怒气,抬头直视邵正沣,目光里闪烁着倔强的伤:“邵正沣你今天来到底干嘛来了,你什么意思?是来嘲笑我的吗?嘲笑我现在有家不能回,嘲笑我现在跟做小三没有区别,嘲笑我当时跟你在一起时像贞节烈女似的,现在却转头当安逸的姘|头?!” 邵正沣也定定的回视着骆嘉心,却许久都不说话。 看着她眼睛逐渐迷上了一层泪雾,看着她逐渐咬紧的牙,看着她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骆嘉心抹了把眼泪,猛地起身过去开门,直盯盯的看着他:“谢谢你今天的饺子。” 邵正沣自然未动。 骆嘉心又道:“那么你留我走。”抬脚就要离开。 邵正沣这时猝然起身,迅速大步过去,做了一个骆嘉心死也想不到的动作! 邵正沣用力掼上门,旋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与门板之间,捧着她脸颊就一吻而上! 骆嘉心懵了,是真懵了,懵的就连邵正沣的舌头都钻进去了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动作,呆着身体任他为所欲为。 邵正沣的吻功,多年前她就已经有所了解,那叫一个轻车熟路啊,哪种吻法最能让她身体发软都清楚的不得了。 待骆嘉心回过神来时,她的身体已经软在邵正沣的怀里了,就连双手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搂了上去。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为之的。 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上去的! 要怪真的直能怪邵正沣这一吻太霸道,刚柔并济的,真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抵抗不了! 骆嘉心回过神来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推他,不停躲着他的唇舌。 然而邵正沣更上一层楼,再者,骆嘉心就是再有能耐,她也是一女的啊,来硬的,还能干得过邵正沣?! 俩人掰扯来掰扯去,你来我往的你用力我也用力,你解劲儿我也解劲儿,反正是一来一去就跟太极似的,打的可忒么的热火朝天了。 当然热火朝天是形容唇上之吻的。 骆嘉心气喘吁吁的,都要哭了,那张嘴不管往哪躲,都能被邵正沣给逮回来。 终于,心一狠,嘴一张,咬了下去。 可邵正沣还不松开嘴呢,俩人嘴边儿都流血了,邵正沣也不松开她,骆嘉心都能感觉到一股子血腥味儿。 直到骆嘉心身心疲惫,实在为邵正沣这个行为委屈哭了,嘴边儿血腥味儿变成泪咸味儿的时候,邵正沣终于放开她。 骆嘉心哭着咆哮:“邵正沣你他妈的有病吧!你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既然你了解我你就没想过你这个行为会让我多难过吗!” 邵正沣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一语的抬手抹她满是泪痕的脸。 “别哭了……” 骆嘉心撇开脸,用力喊:“你他妈的无缘无故吻我,还不带让我哭的啊!有你这样的人吗!” 邵正沣也累了,突然将脸埋在她脖颈间,深深的叹了口气。 骆嘉心继续哼哧哼哧的哭,这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哭起来就怎么都停不下来。 骆嘉心也是,越哭越觉着委屈,越觉着委屈越忍不住哭,直到邵正沣在她耳畔轻轻开口时,倏地停住了哭声。 他说:“嘉心,你知道我从过去到现在,都只爱你一个人吗?” 感受到骆嘉心哭泣停止,抬手放在她左胸处,轻轻的按压着她的心脏,感觉到她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快,轻道:“你要问我为什么变得寡言了吗?因为分手后我一直在向他们争取啊,争取他们同意你跟我结婚,但你知道我妈对这件事的反对声音最高……她之后又自杀过多次,每次都送到抢救室中抢救了,我当时就想,算了吧,不争取了,不能为了一个你,就不要亲妈了。可是每次她好了之后,我还是忍不住继续争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她心冷了,不再反对了,我也因为一次又一次眼看着她因为我的逼迫,离死亡越来越近而变得沉默……骆嘉心,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已经比我妈都重了,你知道么。” 骆嘉心眼泪怔怔的往下落着,她真的从未想过他能为她争取到这个程度。 “可是呢……”邵正沣在她脸边轻轻吻着:“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有安逸了。我了解你,所以明白你不跟安逸断干净,就不会再跟我好,那我就等,甚至安排你跟我同住。” “真的是你……”骆嘉心喉咙很干,哑哑的说。 “不是我安排的,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邵正沣握住她的手,再次放到他的左胸前:“我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你着想,甚至陪你去国外治疗……你却用下跪来求我离开。骆嘉心,你想过你的那个动作,对我来说是什么吗?” “对,对不起……” “对我来说,就是一刀又一刀的捅在我身上。” 骆嘉心彻底泪崩,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真的没想过邵正沣会为她做这么多…… 骆嘉心突然感觉脖颈上有湿凉感。 邵正沣,也哭了吗……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哐哐砸门声,两人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接着,门外的声音,让骆嘉心僵的恨不得直接僵死算了。 外面的人喊道:“邵正沣,你他妈的别想着来跟我抢她!” 是安逸无疑…… “骆嘉心你赶紧给我开门!你今天要是敢吃回头草,我就打断你的腿,不然你就试试!” 骆嘉心下意识一把推开邵正沣,转身就去打开门。 但却很意外,门外的安逸脸上没有怒气,竟然还笑着。 只是骆嘉心完全明白那个笑不是正常人的好笑。 而且,才几十分钟而已,安逸就出现了,所以那通电话一定是假的吧假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上章狗血跟其他文差不多,但是! 我们安逸才不会让嘉心伤心太久呢,立刻来了! 邵正沣也不再隐忍了……哎哟婚内要出轨的样子呢╰( ̄▽ ̄)╮ 骆嘉心:你再让我哭信不信我nèng死你!!!!!! 作者:……信。但女强人都是哭到抽之后才能崛起么哈哈哈 第046章 章 后续 安逸不看骆嘉心,巡视了一圈房间周围,最后将视线钉在邵正沣身上。 掂量着车钥匙,安逸冷笑着问:“你这是来夺人的?夺我的人?”接着猛地踹了一脚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动静:“这是什么?往事重演?” 骆嘉心身体一震,忽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邵正沣却摇头,接着缓而慢的反问:“小年夜留她一个人,你就这么当她的男人的?” “我怎么当她男人的?哦,原来你知道我才是她男人?” 邵正沣抿了抿嘴,沉默。 骆嘉心站在邵正沣身侧偏后一点,隐约见到他缓缓握起了拳,再不敢耽搁,赶紧凑上前拽着安逸胳膊说:“安,安逸,别,你别误会。”这俩人要真动起手来,这房顶都得被掀了吧! 安逸“哼”了一声,低头瞧她,神色里已经被不悦填满,没有一丝掩饰的皱眉问:“怎么又哭了,被他欺负的?” 骆嘉心不住的摇头:“没有没有。” 安逸嗤笑一声,接着竟然退后几步。 骆嘉心骇了一跳。 这什么情况?不信她?要走了么?!下意识反手拉住安逸的胳膊。 安逸被抓的一愣,随即失笑,从门外墙边拿起个盒子,甩到她怀里:“早就到北齐了,但是取这玩意儿费了点儿时间,好好存着。” 还用说么,这就是小年礼物啊。 更不用说了啊,那通电话,传来一男一女喘息声的电话,绝壁是假的了! 这骆嘉心此时此刻造的啊,本来就穿着防止疤痕再生的紧身衣,之后因为安逸电话里传来的那个声音哭得昏天又暗地的,后来又被邵正沣给吻的丧心病狂的,嘴角掺杂着血水和泪水,此时此刻满眼都是慌张害怕和莫名其妙的激动,甭提多怪异了。 骆嘉心又哭又笑的一手捧着礼物,一手抓着安逸的胳膊难掩激动的问:“你不是说小年夜来不了的么?你怎么会来?” “我来之前跟你报备一声的话岂不是看不见这一幕了?”安逸一下下用袖子蹭着她那张粘着血和泪的嘴,狠声说:“你这嘴还是嘴么,吃死孩子了弄成这样?”一边抬头瞪邵正沣:“你怎么还不走,等着我跟你动手么?!” 骆嘉心:“……” “你……”骆嘉心有点儿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硬着头皮说:“他是来给我送饺子的。” “送饺子就耍流氓?就亲我女人?”安逸今儿个真是满身戾气,跟平时的淡然自若简直天壤之别,跟邵正沣已经把骆嘉心抢走了似的,说话竟是刺头:“不回去陪着徐大小姐,来我这干什么?” 徐安宁? 骆嘉心头回听到这名字,不太熟悉。 但只琢磨几秒钟就琢磨出来了,这徐安宁估计是她在医院里碰见的那个女人了。 微微偏头看了眼邵正沣,十分意外的发现他此时的脸色很不好。 “你还好吗?”骆嘉心问邵正沣。 邵正沣未答。 “你怎么不问问我大老远跑来跟你过节,却在门外听到你们亲来亲去又哭又喊后好不好呢?”安逸忽然搂着她脖子大摇大摆进来,就要脱衣服,吓得骆嘉心忙制止他:“你嘛呢你嘛呢,停停停。” 骆嘉心挣扎着回头跟邵正沣说:“要么你先走吧?” 就这一句话,也不难看出骆嘉心这小心脏里住的谁了,那心脏可真是二十平一居室的,不仅小,还压根就容不了别人。 邵正沣笑了,揉着嘴唇儿,竟然迈步过来,搂过骆嘉心,来了个离别拥抱,并在她耳边轻道:“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邵正沣来的突兀,退场又退的很有大家风范,居然在安逸怒气蓬勃的状态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知道安逸今天大概不会真的动手,但骆嘉心看到在邵正沣轻拍了拍他之后,双眼眯了又眯的时候,还是觉着虎躯微震。 安逸何时容忍过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邵正沣走后,房间里一派寂静,寂静的骆嘉心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然被安逸的目光戳出两个洞来。 她在沏茶,他坐在床头。一个不安,一个淡然。 良久,骆嘉心沏完茶端到床头柜上,喉咙干涩的说:“喝茶。” “不喝。”安逸面无表情的说:“没人告诉过你酒店的茶杯里面可能有人撒过尿?” 骆嘉心:“……”还真没有。 “夏明睿就撒过尿。”安逸又道。 “你教的?”骆嘉心下意识坐他身边,呵呵问。 “我让你坐下了么?”安逸斜着眼睛问。 骆嘉心立刻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跟做错事儿的小媳妇儿似的低头站着。 “刚刚邵正沣跟你说了什么?”安逸稍稍起身,握住她的手,一个用力,便让她坐在了他腿上。 骆嘉心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那叫一个心慌啊,他这忒么的就是软硬兼施啊! “那个,他也没跟我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说什么了?嗯?”安逸手掌在她背上留连着,叫她浑身颤了又颤。 “真没说什么,就新年快乐。” “骆嘉心,你觉着我聪明还是你聪明?” “……你。” “所以你觉着如果你说谎了,我能分辨出来么?” “……能。” 被问完这些话后,骆嘉心都感觉身上凉了。 如果像那泽他们说的那样,安逸都干过黑吃黑的事,那她今天就不能说实话啊,否则谁知道安逸会做出什么事! 可她要是不说,安逸明显不能饶了她啊! 然而安逸接下来的动作却让骆嘉心觉着今天南北磁场可能不太对劲儿,因为安逸竟然没再问下去了! 安逸看着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了,脱吧脱吧就上了床,将她搂在了怀里。 脑袋蹭了蹭她的脸,在黑暗中温柔的说:“今天没能及时过来陪你,是我做的不好,下次别哭了,你一哭我就觉着委屈了你,我怕你一委屈了就想走。” 骆嘉心摇头:“我不会再一声不吭的离开。” 安逸稍稍满意,但又续道:“我做的不够的地方,我都可以像你道歉,但是骆嘉心,我不允许你跟其他男人有瓜葛这种事,我见一次,就真的会发一次火,不信你就试试。” 看看看,这是先给一个甜枣,再给一个巴掌吗?! 作为一个女人,这个时候,就该转移话题,将责任推到男人身上! 谁说感情不是斗智斗勇呢? “我不是因为你没来才哭的。” “嗯?” 骆嘉心问:“你手机呢?” “丢了。”安逸浑不在意的说:“记得放兜里了,一找就没了,怎么给我打过电话?” 骆嘉心松了口气,接着就把之前接的那通电话说了,这不说还好,一说就完了,安逸只沉默了几秒钟,就要起床去隔壁揍人。 他说之前住的海景房,肯定有窃听! 只有他们仨能做到不知不觉,而那电话铁定是钟谨搞的。 骆嘉心头回听见有人在她身上用了窃听,挺稀奇,当然也很生气。 但因为钟谨是他安逸的儿子的妈,又不好说什么,只道:“或许是九个月前你被她算计的录音呢,别去找他们仨了,记得回头把手机要回来吧。” 说罢,在他怀里蹭了蹭,随即入眠。 不管怎样,小年夜跟他一起过的就够了。 而黑暗中,安逸平静的眼中,逐渐出现了多年前的狠色。 - 翌日清晨,骆嘉心是在安逸的吻当中醒来的,胸上密密麻麻一阵湿痒,一睁眼,就看见安逸低头跟那吻着。 好么,早晨对男人来说,总是特别的。 所以,理所当然的来了一次。 就是因为前一晚俩人睡得很晚,早上醒来的自然也晚,而隔壁那仨睡得很早,早上醒来的也早。 正在安逸跟骆嘉心做到最那个激动的时刻,就听门外一阵拿房卡开门的嘀嘀声,接着房门被用力踹开。 骆嘉心愣住,安逸迅速的扯被将两人盖住,连身体带脑袋,全部盖住。 而最没轻没重的云鸿,骂骂咧咧的就过来了:“行啊骆嘉心,安逸不在你这么快就找着人了?从隔壁就听见你俩的声音了,老子来瞧瞧你被窝这男人是他妈的谁!” 骆嘉心跟安逸下面还连着呢,这会儿又尴尬又气愤的,缩的直紧。 安逸来了情绪,在云鸿要扒被子的前一刻,骤然出声:“出去!” 这仨人跟安逸玩太久了,只俩字儿就能判断出来这是安逸。 云鸿脸一红,心想这是拍到马蹄子上的乌龙啊,赶紧一个转身,跟那俩人一起跑了出去。 “啪”的关上门,那泽和云鸿心有余悸的。这时,平静的戚斌却说了一句话:“如果安逸知道他那个儿子,是我帮着舒尧一起做的,我会死么?” 作者有话要说:猪一样的队友~ 第047章 章 除夕 无论当安逸知道被自己哥儿们给算计后会暴怒成什么样,谁会被他揍死,总之目前他还不知道,钟舒尧和戚斌就还能活一阵,暂时待定,安全。 而这骆嘉心,因为被那仨人刚好撞到跟安逸滚床单那一幕,都别提了,尴尬的都不出门了,就嘟嘟囔囔不停埋怨安逸。 她可是一个女的啊,被好几个男人撞到这种事,她还怎么好意思见人啊,尤其躲不开天天满嘴跑火车的那几个纨绔子弟,碰面后,不得被他们话里话外的损死啊! 反正不管安逸怎么动那张嘴皮子,骆嘉心就是不出屋。 “我们俩滚床单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有什么尴尬害羞的,跟我出去。”安逸说。 骆嘉心抱着被子,一个劲儿的摇头:“不出去,他们肯定在外面等着羞辱我。” “你不出去是吧?那我走了。” “再见。不送。” “……”安逸无奈的脸都快黑了。 话说刚才他们仨屁滚尿流的跑出去后,骆嘉心就死活不干了,还把安逸踹下了床,安逸现在就穿个平角内裤跟地上站着,真是气的他牙根直痒痒。 咬牙切齿的扑上来,就又被骆嘉心给踹下去。 再扑上来,又被踹下去。 反反复复,终于把安逸惹急了,用了暴力,片刻后,房间里响起骆嘉心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面对这种阶级斗争,就得使用暴力,瞧,才俩小时,骆嘉心就被制的服服帖帖的了。 小年夜过后,安逸再次回南梁,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家里那个还未满月的小宝贝儿,倒是因为不得不帮骆正仁一把。 骆正仁旗下楼盘被住户联合状告一事,名声损了不少,连带着销售量自然大大减少,无论如何骆正仁是骆嘉心的夫父亲,并且以后的财产要给骆嘉心一部分,所以安逸还是暗中帮了一把。 帮忙的手段,无非在各种渠道正面宣传骆氏楼盘的质量绝对省里数一数二,并反咬是被同行陷害。 这件事,安逸一忙就忙到除夕。 而安逸不在的时间里,骆嘉心也终于被她二姨给找到,用技能召回了家。 骆嘉心不是把之前的手机卡都扔了么,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她二姨肖萍也一样,就只知道骆嘉心跟她爸闹矛盾一气之下跑了,但具体因为什么事儿压根不清楚。 肖萍一贯最疼这个外甥女,所以通过各个人脉关系,到处寻着骆嘉心不放弃。 直到除夕前三天,骆嘉心早起登微博,就看见置顶微博上一排又一排的评论,全是——骆嘉心,你二姨喊你回家过除夕!!! 四五十条啊那可是,骆嘉心哪还敢再玩消失啊,那是吃雄心豹子胆了么,赶紧联系了她二姨。 她二姨也没客气,在电话里就冷冷的说了几个字:“今天我必须看到你人。” 骆嘉心还没来得及解释呢,那边就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得,除夕也别跟安逸一起过了,去她二姨家吧。 骆嘉心请那仨人吃了顿大餐,跟安逸说了一声叫他除夕也在家过吧,就回了她二姨家。 话说关于她那晚在她三姨家差点儿被她三姨夫欺负了的事,她一直没跟这些人说过。 再怎样都是家里亲戚,把这事儿说出来,无论是谁,面子上都不好过,更何况她姥姥和妈妈都没了,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吧。 可不说不代表她心里没阴影啊,所以去她二姨家,也只是白天里待了一待,晚上没敢留宿,都在附近宾馆住。 肖萍对骆嘉心的各种埋怨是必不可少的,但也就是过过嘴瘾,毕竟都是因为疼她才担心这么久,既然她现在回来了,说几句后就不再唠叨了,只是也跟骆嘉心预想的那样,就是按着她脑袋,非让她在这过年。 好么,过春节时,有亲戚在身边陪着总要比没有强,骆嘉心就留下了。 这说来也巧,除夕夜那天啊,刚好肖萍女儿女婿回来。他们这都是轮着来的,去年春节在男方爸妈家过,今年就轮到回女方家里过。 回来多好啊,人多热闹。 就是这人一上了年纪啊,就总喜欢拿以前的东西出来回忆回忆,感慨感慨。 一群人吃完饭,肖萍就拿出以前的老照片开始回忆了。 年轻人么,有时候就不太喜欢听,骆嘉心就跟着姐和姐夫出去斗地主,肖萍就跟她丈夫老两口继续翻看老照片。 但骆嘉心几人都没找到扑克,骆嘉心就推门进来问,这门刚一推开,就听见肖萍说着什么亲生不亲生的事儿。 骆嘉心登时愣了一愣,下意识问:“二姨你知道我爸的事了?” 肖萍也愣了愣,赶紧合上老照片问:“你爸什么事儿?” 骆嘉心心想坏了,她二姨好像还不知道她爸的事,就立马含糊的要拿话圆过去。可肖萍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比骆嘉心多吃多少年的油盐呢,几句话就把骆嘉心拿下,套出了她爸老来得子的事。 肖萍顿时就疯了,非要去找骆正仁,给骆嘉心讨公道讨说法。 她就说骆嘉心怎么就无缘无故玩失踪了呢,问骆正仁他还就只是含糊其辞的说吵了小架,敢情是老不死的硬把闺女逼走的! 老了老了还要找个跟嘉心一边儿大的女人当小老婆,这就是老不要脸的! 话说啊,骆正仁跟陈梦的事儿,这就是老牛吃嫩草啊,陈梦还跟骆嘉心一边儿大,听着就是丑闻,肖萍他们又属于娘家人,所以这事儿啊,骆正仁瞒的挺紧的。 而这骆嘉心啊,刚好就赶在这年前把这事儿说漏了,肖萍气的都要犯病了,还是家里一堆人死活拦着,说有什么事过完这个年再说,别坏了这个新年啊,肖萍才算是将巴的镇定下来,但也忍不住狠狠的哭了一大通。 除夕当晚,临近十二点跨年的时候,骆嘉心在朋友圈发了短暂的状态,向大家拜年,并留了新手机号码,不然谁向她以前号码发祝福,见她没有回复,会误会她高冷的。 之后没几分钟,就意外的接到了钟晓梦的拜年电话,她说她要回国了,问骆嘉心现在怎么样。 这可让骆嘉心高兴的不得了,她那会儿在国外康复中心时,可几乎都是钟晓梦照顾她的,总有种难姐难妹惺惺相惜的感觉。如果钟晓梦回来,她最起码也能多了个河南的去处,去找钟晓梦。跟钟晓梦做朋友,她特安心。 之后还接到了一通来自于邵正沣的电话,电话中,邵正沣向她拜年,声音里竟然有一些醉意,数不清说了多少句“嘉心,我想你”。 骆嘉心忍着要流泪的冲动,叹道:“你醉了。” “是啊,醉了。”邵正沣说:“嘉心,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骆嘉心听着窗外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只佯装捂耳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这里好多人在放炮,我听不清!” 邵正沣笑了一声:“你听到了。” “你说什么——” “你……”邵正沣轻道:“听不到么,那么我如果说我爱你,也听不到么?” 骆嘉心仍旧装傻充愣:“喂?邵正沣?” 邵正沣没有再开口,过了几秒钟,挂断了通话。 骆嘉心拎着手机,望着窗外燃起的烟花,眼中火花映射,泪水轻流——时间,真的是世间最残忍的利器,我们谁都回不到过去了。 新的一年,就这样伴随着零点的钟声,齐鸣的炮声,红红火火而来。 骆嘉心仍旧不敢睡觉,一直上网熬到天亮,才穿好衣服,在肖萍一家人熟睡的清晨,独自离开。 街上尽是鞭炮过后的味道,几乎无人行走,冷清的很。 兜里手机有一些未接来电,也有一些新收短信,骆嘉心没有查看,想也知道,有来自于她父亲的。 经过玩偶店,驻足在街边,忍不住想,真奇怪,似乎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她的参与,都可以过的那样好。 她父亲有陈梦,她二姨有家人,安逸有儿子,邵正沣也有那个叫徐安宁的女人。 骆嘉心吸了吸鼻子,吸进去一肺子的冷气,自嘲的笑了笑,赶紧疾步回宾馆。 大年初一头一天,可别在街上乱晃了。 而也就在骆嘉心距离宾馆一米处,骆嘉心刚要过马路,就一辆灰色面包车,猛地停在了她面前。 不等她反应什么情况,就从车上下来好几个面露凶光的人。 骆嘉心心想不好,转身就撒丫子的疯跑。 但这几人明显有备而来,骆嘉心刚跑了一个街口,就又迎面而来一辆面包车,将她拦住。 这一天,新春第一天,骆嘉心二十七岁。 被八个人群打。 最后瘫倒在地上时,闭上眼的前一刻,骆嘉心想,她再也不要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终于要崛起了~ 第048章 章 崛起 骆嘉心究竟被打成什么样,那都别提了。 就想啊,她就是再强悍,她好歹也只是一女的,身上更是带着烧伤的小女人,在大寒天里,冒着寒气的清晨,被八个大男人拳打脚踢,用尽全力也还不了手,喊破喉咙也喊不来人救…… 都被打的站起不来了,那得是什么样! 而且就这时间,这帮孙子拿捏的也是真准! 大年初一一大早,谁没事儿往外跑啊,骆嘉心被殴打十分钟整,街上都没个行人路过。 最后还是一群人里有个怕事儿的,用方言小声说了句别闹出人命,他们这才放开骆嘉心。 就这,骆嘉心还在地上昏迷了二十来分钟,才有经过的私家车主救了她,将她送进医院。 具体骆嘉心被揍成什么样?反正后来她被从救护车上拉下来经过大厅时,一个个路人市民都啧啧感慨这姑娘得罪的一定是大人物,能被揍成这样。 骆嘉心的伤真是忒重,医院这边只剩值班大夫,急忙的叫小护士拨打骆嘉心手机找联系人,一边给骆嘉心做检查。 骆嘉心手机上就存了一个号码,还没备注名字,小护士打过去,接电话的自然是安逸。 这安逸,除夕夜必备节目就是陪长辈们喝酒,全白酒,一直喝到半夜一点,自然就喝高了。 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还以为是骆嘉心呢,带着醉意的开口就问:“想我了?” 接着听到那边是医院打来的,女患者跟抢救室抢救中,安逸登时就醒了,猛地坐起来,沉声问:“说具体点,她现在怎么样!” 待小护士刚将大致情况说明白,安逸就按断了电话,摸着床头遥控器就将房间大灯全部点亮了,一把拎起钟谨胳膊,一字一顿的问:“我他妈的就问你一遍,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钟谨醒来,被突然亮起的大灯晃的只能眯着眼,但眼漏一条缝也足够看清安逸的这张犹若寒冰的脸,立时就清醒了,拧眉问:“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安逸磨牙切齿的说:“很好,那就别让我查到跟你有关,否则……”说着,安逸拎起床头柜上的紫砂壶就抛掷到空中,哗啦一声,吊灯下的数只小灯泡应声而碎,房间再次归于黑暗,而灯泡全部砸到床上。 钟谨第一次听到安逸的声音如此冰冷,吓得全身僵住,呼吸变得一紧。 他说:“否则我不管你是谁的妹妹,我都会亲手捏死你。” 安逸一路飙车到医院时,早上六点钟,一口气跑到电梯前再跑到骆嘉心的病床前时,那样镇定的一个人,都满眼慌张,不住喘着大气,握着门把手的手臂都有些发颤。 推开门后,看到骆嘉心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瞬间,眼白变得猩红,眼底也蓄出了湿雾。 简助接到电话敢来时,安逸却是一直没有进病房,而是站在门外,头顶着墙,背影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简助小心翼翼的过去说:“老板,医院手续基本办完了,你……” 安逸猛地回头,吓了简助一大跳! 安逸眼里哪里是凄凉和无助,而是双眼熊熊烈火燃烧,一看就是真火了,下一秒就要爆发的状态。 简助惧意骤现,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的问:“老板你,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安逸深吸一口气,冷道:“你跟我一起进去,我怕我控制不住。” 这还有控制不住什么,肯定是怕看到骆嘉心的样子太凄惨,他控制不住转身就出去杀人啊! 简助忙点头,推门。 安逸手握成拳,方走了两步,就再迈不开腿。 骆嘉心还没有醒,昏迷中,手背上埋着针,头顶挂着好几个大瓶子正在输液。 嘴角眼角额头全是紫伤,一半脸都他妈的肿了! 就这惨样,谁看见谁都得急! 简助瞧见安逸一副双目喷火,非要揍死谁的样子,忙拦住,迭声说:“老板,咱们还没收网呢,别轻举妄动啊。而且骆小姐的伤不一定是钟谨找人打的,咱再好好查查。再说骆小姐伤这么大,肯定希望醒来后第一眼见着你,别冲动。” 安逸一脚踹在墙上,指着简助的脑袋狠声说:“去安宅给我转告他们一声,从今天起,我走到哪,骆嘉心走到哪,叫他们给骆嘉心准备房间,住进安宅!我看谁敢反对,谁反对就给我滚出去住!” 简助都挺多年没看见老板如此暴躁冲动,但也不敢再阻拦,否则他这个助理职位都可能丢,忙再叮嘱了一番医院的事宜,滚回安宅去转告去了。 安逸这回是真打定主意贴身保护骆嘉心了。 骆嘉心住院一个星期,他就跟着医院陪一个星期。 骆嘉心刚醒的时候,浑身都疼,同时又生气她这次被人揍,都是因为安逸没管好家里那坐月子的大老婆,就看着他不说话。 反正不管是不是钟谨,她都认定了就是她! 整一星期,骆嘉心一句话不说,要么就发呆,要么就闭目休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不给安逸,全然将他当作是透明人。 从骆嘉心醒的那一刻,安逸就说了,从此以后不让她离开两米远,等她身体好了,他会一一解决这些人。 但骆嘉心就跟没听见似的,不给半点反应。 然而安逸对骆嘉心的迁怒,也没有任何不耐烦,每天都悉心的照顾她,洗脸擦身,逗她笑。 每天医生做检查时,他也时刻站在旁边守着,问伤势,了解情况,这骨头都断了好几根,他一丝不敢懈怠。 骆嘉心的吃喝拉撒,也全都由安逸一个人负责,小时工护工一律不请,一副誓死要二十四小时对骆嘉心贴身不离的照顾。 终究,沉默一星期后的骆嘉心,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找出所有欺负我的人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加班完了又聚餐什么的……………… 来晚了……………… 第049章 章 崛起 这话骆嘉心问的很直接,安逸并没有迅速开口回答。 过了半晌,才道:“还没有。” 骆嘉心深吸一口气,细声慢气的问:“你说还没找到?手段如你的安大师,竟然没查到?” 安逸抿了抿唇,在骆嘉心带着不信任的目光下,缓声叹道:“我没有包庇谁,现在确实查不到任何有用信息。” 现在的情况,确实如安逸所说,查不到。 出事第一天时,安逸就吩咐简助去调出骆嘉心二姨家附近所有路况监视录像,他们开的是灰色面包车,当时的时间点也确定,所以理应很容易查到两辆面包车车牌号,继而查到车主。 但却很意外,两个车主都是做小本买卖的小生意人,家住在距离骆嘉心她二姨半个小时的小区里,对骆嘉心的情况表示一概不知,甚至觉着莫名其妙。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气温也没有低到需要将车停在室内停车场,车主就将车就停在楼门区前。 而这两辆车的车主一大早上都跟家里睡觉呢,有老婆作证明,真没开车出去干事儿,并且车钥匙也在家放的好好的。 不过他们后来指出,若是硬让他们回忆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那也就是车停的位置不太对,离旁边俩车的距离有点儿跑偏,不像是他们停的车。 所以这事儿就好解释了,两辆车都忒么的被盗了! 再说这好几个人来偷车,就没人看见么? 结果在小区的四个出口询问半天,还真没人见过鬼祟的陌生脸孔! 再者啊,这小区都是普通小区,又是刚过完年,压根没有门卫看守,都回家陪老婆陪孩子去了,谁能注意到有陌生人进小区来偷车啊,这更不可能有线索了。 查那八个人究竟是谁的事,按理来说,基本上应该就这么折在这里了。 但是! 安逸是谁啊,既然无法从这两辆面包车推出八人是谁,那就反着来,从最有可能派人过来跟骆嘉心找茬的人身上下手。 一个钟谨,一个陈梦。 可是呢,这也是癞蛤蟆长毛,奇了怪了。 让人去查钟谨和陈梦的通话记录,诸如她们谁通电话联系打手过来打人,竟然没查到可疑电话的通话记录,她们更是没有账户转账记录,就连行踪也正常的很,像是钟谨还在家坐月子,而陈梦跟骆正仁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于是结果来说,安逸仍未查到究竟是谁打的骆嘉心。 骆嘉心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苍白的脸颊,像是已经久卧床前很久未曾见到过阳光的样子。 安逸坐在她床头边上,穿着简单而精致的蓝色衬衫,虽然一直没有离开过骆嘉心的床前,但神色里却鲜有疲惫,仍旧淡然安逸的模样。 骆嘉心的目光中似乎有那么点儿的责怪,安逸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复低头用热毛巾给她擦手擦胳膊,边漫不经心的说:“这事我会一直查,如果是钟谨,我会以你受的苦十倍还回来,不会姑息养奸。” “嗯。” 竟然听到骆嘉心的回答,安逸有些意外,毕竟她已经一个星期未开口说过话,歪头看她,眼里带笑:“不生气了?” “嗯。” “你二姨几天没联系到你,正担心着,给你来过两次电话,回一个?” “嗯。” 安逸随手将电话递给她。 骆嘉心却没有接,只是嗓子里继续一声“嗯”。 安逸顿了顿,偏头问她:“你这是自动回复吧姑娘?” “嗯。”骆嘉心刚应了一声,就回头瞪他:“就是自动回复,有疑问?” 安逸忍俊不禁:“没有,相反还感觉荣幸着呢。” 直到此时,骆嘉心才算是稍稍消了气,开始搭理安逸。 安逸也终于等来骆嘉心消气,总算是可以又抱她亲她了,这可是开了荤的男人,这么硬生生的挺着,让看不让摸,是个男人都得憋出病来。 但刚要过去吻她,就被骆嘉心偏头躲开:“干嘛呢,得了馒头就想吃肉啊,得寸进尺呢啊?” 他喜欢的骆嘉心的那个调调又回来了,安逸心情十分愉悦,不理会骆嘉心的叫嚣,按过去就狠狠的吻了一大通。 终于浑身舒畅。 骆嘉心沉默的这个星期,当真是挺让安逸心慌慌的,谁知道心眼那么多的姑娘,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人,尤其一声不吭的再跑了,他都能火烧南梁市! 而这骆嘉心吧,也确实,这一星期里,想了不少事儿。 比如这最重要的一点,人善真的会被人欺! 无论对谁,她都会手下留情,像外婆和二姨教育的那样,一再忍让,可结果呢,结果忒么的全都跟她得寸进尺! 谁再继续忍下去谁忒么的傻逼! 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还真就是把人逼到一定份上,才会崛起。 你想相安无事,你想安逸,可人家不是啊。 那既然你想弄个你死我活,再不奉陪那就不是人善,是懦弱了。 “问你个事。”骆嘉心扒拉着趴在她肩膀上闻味儿的安逸。 安逸不动,懒洋洋的说:“你说。” “我软弱么?” “你软弱?”安逸起身,奇怪的瞥了她一眼,又捏捏她脸捏捏她鼻子:“你软弱你还能活到现在?若是平常姑娘早心理疾病一大堆寻死觅活上吊跳楼了,你不还活得好好的?你软弱我还能看上你?我瞎啊?” 骆嘉心乐了,突然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你在这拱来拱去挺得劲儿的。” 安逸笑着靠过去将她的脑袋勾在他肩膀上:“说谁是猪呢,你过来拱吧。” 于是变成骆嘉心在安逸身上拱来拱去,拱了一会儿,觉着跟安逸的这种亲昵感她特别喜欢,似乎只要有安逸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半晌,骆嘉心说:“既然找不到幕后主使,那就杀鸡儆猴吧,从陈梦开始。” 安逸似乎早就猜到骆嘉心会有这么一天,点头道:“之前你父亲公司遇到些事情,我帮了一把,也得到一些新信息,你需要的话,可以让简助整理给你。” 骆嘉心摇头:“不用这么麻烦,跟陈梦直来直往就可以。” “好,我给你安排。” 骆嘉心仍旧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骆嘉心这次是真下了狠心,因为这伤筋动骨至少一百天,医生都建议她再卧床养一养,但骆嘉心俱都一脸严肃的说不。 反正有轮椅呢,她必须得先把事儿整明白了,再调养身体。 于是又过了一周,正月十五,安逸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骆嘉心,去了骆宅。 那家伙,算主人的话,骆宅就陈梦跟骆正仁俩人过节而已,陈梦却还挺着大肚子吩咐着小时工布置这布置那得,圣诞树都搞出来了。 可真是逼走了大老婆,小老婆就撒欢。 骆嘉心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陈梦在那咋咋呼呼的叫唤着哪哪都不对,骂她们还能不能听得懂人话了。 骆嘉心回头问安逸:“你说一个女人真能为钱财变化这么大?我以前跟她吃顿一百块的下午茶加小配餐,她都能特高兴。” 安逸抬手将她脖子上的围脖勒了一勒,勒得骆嘉心直求饶,安逸才漫不经心的说:“她连借种的事都能做出来,别想着心软。” 骆嘉心撇撇嘴,低声吐槽了两句什么话。 安逸没听清,拽她耳朵问她,骆嘉心不答,对他笑了又笑。 这骆嘉心坐上了轮椅,还真方便安逸欺负人,捏她哪揉她哪,她都跟小鸡仔似的无力还手。 或者说困境有新生么,骆嘉心跟安逸俩人也奇葩,竟然还在这种情况下,挖掘了新情趣。 但接着在安逸推开门的那一刻,骆嘉心的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心狠手辣的狠。 “哟,这是干嘛呢,玩过家家呢?家里人少,再捏几个泥人陪你过节多好啊?”骆嘉心那嗓音亮的哟,都别提了,特像情场赌场两得意的那种声调,三分高傲,三分笑意,还有三分讽刺,剩下一分就是后面站着的安逸给她的自信气场。 陈梦表情微僵,面无表情的瞪她:“你回来干什么来了。” “我回来看什么了,当然是回来过节的啊。”说着,骆嘉心微笑道:“小妈,麻烦递给我一条毛巾,ok?” 一声小妈喊的,更是让陈梦脸黑了又黑,但又不好反驳这称呼不对,只挥手叫小时工:“给她条毛巾。” 骆嘉心笑,笑得可开心了呢,歪头瞧着她肚子,慢条细理的说:“放心之前不是同意你生了么,你就别跟这紧张了,快生了吧?” 陈梦最了解骆嘉心,善良,顾前顾后,却也坚强,手段硬起来无人能挡。 她这回来,一是真正不计前嫌,二是回来报复她的,以最强硬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骆嘉心:你昨天没更你昨天没更你昨天没更!!!!!!! 作者:我知道……说对不起忘了有用么。 安逸:麻烦拖出去扒了,让厮裸奔。 作者:好的,但请不要围观::>_<:: 第050章 章 放火 骆嘉心这次回家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来给陈梦下马威的,顺便再来个杀鸡儆猴,向南梁所有人宣告一件事,她骆嘉心不是好欺负的。 再向那天的幕后主使宣战,她骆嘉心要开始反抗了,别再把她骆嘉心当软柿子捏了! 但虽然安逸对骆嘉心要崛起这事儿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对骆嘉心接下来说的话有些意外。 骆嘉心坐在大厅里,瞧着陈梦逃也似的往楼上走,特别悠哉,边往嘴里塞着桔子,边扭头问安逸:“安逸,你说我在家烧纸玩的话,不小心把我家点着了,算违法犯罪么?” 安逸:“……” 骆嘉心的状态可悠然了呢,身上的内伤虽然是没有好利索,但脸上的淤青基本已经痊愈,可就是脸上的旧伤没好,仍旧是侧脸的某个角度漂亮,某个角度恐怖。 而在她最放松最自然的状态下,又重回了那个最美的状态。 果然自信的女人总是魅力无限惹人爱的。 安逸看向骆嘉心时的那小眼神里,就跟老爹瞧着闺女任性非要天上的卫星海里的航舰似的,满满的都是宠溺。 安逸笑着点头:“如果是你的话,就不算。” 于是有了安逸的这句话,骆嘉心就不再犹豫放大招。 骆嘉心大掌一挥,就指挥安逸说车库有油桶,厨房有打火机,都给她递到身边来。 骆嘉心都这么说话了,安逸还能猜不到骆嘉心要干什么事儿?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以前陈梦对骆嘉心放的那场火,骆嘉心现在要还回来呗。 宅子里的一干人等都被骆嘉心给吩咐出去干活了,安逸从车库里拎回来油桶,另一手啪啪的按着打火机,扬眉淡道:“你说在家玩纸片,不小心把家点着么?那你想在哪玩纸片儿?” 骆嘉心仰头呵呵笑。 “别跟我打哈哈,说实话,要把哪点着了?” “……陈梦门口。” 安逸乐了:“你狠起来是真狠啊,我去给你洒汽油,不然就你这腿脚,一个台阶还没下呢,就炸了。” 骆嘉心摇头,一脸倔强:“我要自己来。” 安逸脚下一顿。 骆嘉心赶忙解释道:“陈梦这人,我就想亲自给她个教训,再说我们家的事么,你搀和进来不大好。” 这不解释还好,骆嘉心这一解释,一提说是她们家的事,安逸的脸登时就黑了。 骆嘉心心想不好,又赶紧挽回:“你也别误会,我就是怕给你招麻烦么,你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人呢,陈梦要是跟我死磕到底没什么,要是惹你身上,就甩不掉了……” 安逸的表情淡了下来,却也没应了骆嘉心说的话,转身即走,还是亲自去陈梦门前洒了汽油,一桶油洒完下楼,竟看到骆嘉心又拿了一桶油过来。 骆嘉心坐在轮椅上忙活着洒油,头不抬地说:“反正我也不住这,我爸也有的是钱,不如都烧了……安逸你过来帮把手,楼梯上多洒点儿,让陈梦下不了楼。” 安逸:“……” 这女人狠起来也是真狠。 片刻后,安逸跟骆嘉心走出骆宅,身后燃起熊熊大火,映得二人的背影一片火红。 半天后,骆嘉心得到消息,陈梦被吓得不轻,但也被救出来的很及时,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大半个骆宅都被毁了,估计她爸书房里的一些重要文件也一同被毁了。 这一次,老头子该火了吧? 果不其然,当晚,骆嘉心就接到了骆正仁的电话,语气充满责怪,隔着电话都几乎能想象的到他青筋暴露的怒貌。 骆嘉心平静的说:“这次我没毁了她的脸,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您的怒火还是留到下一次再燃烧吧。” 骆正仁沉声道:“我气的不是你伤了她!” “那还能是什么?气我一把火烧了你几千万的房子?心疼钱?”骆嘉心也是真被她父亲伤透了心,语气强硬不带任何儿女的尊敬:“既然你心里清楚这火是我放的,陈梦心里也一定清楚,你们随便处置我,或者需要我自首么?” “嘉心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气的不是你针对她也不是心疼钱!”骆正仁几乎是暴走的状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从不会做出任何过分的事,你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骆嘉心冷笑:“您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被你小老婆毁容了啊。” 骆正仁急急的又要说话,被骆嘉心果断的挂了电话。 血缘线,终究被外来的女人彻彻底底的切断了。 骆嘉心的这场火,影响力却是不小,第二天上流圈子里就传遍了“房产大亨骆正仁小老婆要生孩子,大女儿不满,怒从心头起,火烧家宅”的丑闻。 别人怎样形容骆嘉心,安逸都不在意,但骆嘉心多少还是有了顾忌,顾及安逸的名声。 因为当天骆嘉心就纷纷接到了那几个纨绔子弟的电话,一边赞她跟曾经的安逸真是天生相配,又一边感慨她这么做,以后怕是没有公公婆婆能要她做儿媳了,太狠太暴力。 骆嘉心瞧着翻她包找药的安逸,漫不经心的问:“安逸,你上次说什么时候陪我去整容来着?” 安逸长腿倚在墙边,笑问:“现在就想跟我走了?不想找出谁对你动手的再走么?” 骆嘉心艰难地咽了药,捧着水杯,眉头拧得很深:“只是突然觉着这把火放的,好像让我没了回头路,本来一再忍让,或许就让她们觉着没劲儿,就散了。可我现在还击了,或许就要一直斗下去了?” 安逸揉她脑袋:“她们也没谁,就陈梦和钟谨么,已经给了陈梦一个小教训,接下来去我家给钟谨个小教训,之后我就陪你去整容,回来后再给她们一个大招,这就可以了吧?” 骆嘉心眼睛一瞪:“去你家?去你家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出差俩星期,真的长草了…… 先郑重的说句对不起,我任性了。 本来要出差走的时候就想发微博请假的,可后来想啊想,这篇文好像真没多少读者,以前在微博上请假也没人理,就懒得没请假,感觉不会有人在意【你们还记得年轻时喜欢一个男神或女神之后没事儿就自卑一下,自我麻痹一下,反正无论怎样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我的感觉么,就这种没人爱的感觉…… 昨天回来后看见评论,果不其然,就两个盆友来催更的…… 不过还是先自我检讨也一下,不解释就断更,是挺不道德的,我认真的道歉,如果还有继续等更的盆友,希望你们原谅我。 然后,不管怎样,回来了就继续更新! 构思这篇文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还是要保质保量的继续更新,构思完了不好好写出来,很憋人的…… 第051章 章 公婆 这话说的,安逸带她回家还能干什么?去收拾钟谨呗,还能干什么,不然是带她回家遛一圈喝杯水么? 安逸对骆嘉心的反问但笑不语,拎着她喝剩的水杯抬脚去了厨房,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进行思考。 这姑娘别瞧着很多事儿都特能忍让,实际上还真有挺多的主意见儿。 自然,这姑娘的智慧,也绝对不容小觑。 安逸这扔完炸弹就撤离阵地,可把骆嘉心惊完蛋了,骆嘉心都感觉喝下的那几粒药和几口水,特噎得慌。 本来单纯想想的话,或许还能接受,然而现在要到真章了,她就没法控制的惧了。 安逸那家里面儿,不只有他爸妈,老婆钟谨,那可是还有刚出生的他的亲生儿子,更有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呢! 届时估摸着她那只脚还没迈进门呢,就被迎面而来的口水给浇死。 骆嘉心琢磨了好几天,越琢磨越觉着她还是赶紧离开为最上策,安逸这人别瞧着人畜无害的,只要一出招,放的必然是大招,她怕被崩一身血! 骆嘉心试探的问安逸:“我去你家后,该摆什么样的姿态?你先跟我说说?我好做做准备?” 这俩人正在为吃饺子自给自足中,安逸和面,满手都是白面,凑近骆嘉心跟前,说:“先给我挠挠眉毛,痒。” 骆嘉心抬手挠了挠,末了又抓了他头发一把,坏笑:“你头发再长点儿,就能扎小辫了吧?” 安逸痒劲儿过去了,才不跟骆嘉心一般见识,只漫不经心的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做你自己就成。” “要是做我自己就成,我见着钟谨我就会忍不住向她甩凳子。”骆嘉心拧眉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家没凳子,都是沙发。”安逸说。 骆嘉心:“……” 骆嘉心顿了顿,缓声说:“我不敢见你儿子,我不知道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骆嘉心垂着眼睑,低头看着饺子馅,不缓不急的说:“你不会明白,这真的很难。” “有什么不理解?”安逸勾起骆嘉心的下巴,左右瞧着,扬眉道:“只要你别生一个‘爹不是我’的儿子就行。” “以后的事儿,没人能说得准,你别威胁我。”骆嘉心笑笑,沾着肉馅的手,轻飘飘的往安逸鼻尖抹了一把:“回头别让我出了你的视线就行,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再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比现在更惨了。” 安逸也笑:“我对你很放心。” 没人知道安逸安的什么心,包括骆嘉心,骆嘉心只是依稀感觉到安逸不仅要放大招还要放狠招,或许还会殃及城池。 去安家的那个早上,骆嘉心坐在车里,瞧着安逸似看非看的翻着腿上摊放的杂志,杂志上是闪亮的珠宝,随口问了他一句:“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 安逸“唔”了一声,淡道:“今天有人,寿辰。” 第052章 章 寿辰 今天过八十大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逸的爷爷。 自打钟谨给安家添了新丁后,安逸的爷爷奶奶以及七大姑八大姨就来了,来了后,也一直没走。 赶巧这碰上安老太爷的大寿,安家的一群人,自然要给老太爷贺寿一番。 除去安逸的爷爷奶奶跟七大姑八大姨在以外,安燃燃带着老公和小夏明睿也回来了,另外安跃霄个小兔崽子也回来了,幸好邵正沣夫妻俩是安逸母亲那边的亲戚,没有出席这次安家的家族宴会,否则当真是冤家路窄,够骆嘉心回味一次又一次的了。 安家自始至终都十分民主,最大的爷爷奶奶二老,跟二大的安父安母二老,以前的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小夏明睿玩,现在又多了个小娃子,就是变成跟两个小宝宝玩了,家里的大事小事,一律不管,仍旧由安逸全权负责掌握实权,所以毫不意外的,这次的大寿,仍旧是安逸一手操办的。 虽然连骆嘉心都不知道安逸是从哪挤出时间安排的…… 到达安家的时间非常早,才七点半,冬天还没结束,下了车后,凉风拂面,骆嘉心深呼出一口气时,还冒着冷冷的白气儿,一股烟儿似的遛了出来。 也特逗,骆嘉心仿佛是瞬间的功夫,鼻尖就红了。 骆嘉心搓着手掌吹着哈气,抬头问安逸:“我们是不是来的太早了?” 安逸乐了:“早么,刚好喝早茶的时间么,走吧,儿媳去上茶。” 骆嘉心:“……” 骆嘉心这心里都要紧张屁了,满心都在飙脏话,但鉴于现在是和谐社会,这得消音——骆嘉心内心活动在咆哮,在狂躁,安逸我【哔】我【哔】可是头回来你家啊,你【哔】就不能多给我点儿心理准备,就【哔】不能多给我点儿提示吗?! 反观安逸,那可都别提了,人老那状态可放松了,从车里拎下来一堆礼品,单手拎了几个礼盒,剩下的往骆嘉心怀里一扔,单手推着轮椅,带着骆嘉心慢悠悠的往大门前走,边走边感慨:“啧,嘉心,今天可绝对是大阵仗呢,我爸那边的亲戚几乎都来了,你瞧瞧你这谱摆的多大,嘉心你多牛。” “是你把我逼成这么牛的好么……” “好啊,我是功臣。” 骆嘉心都忒么的要哭了,安逸你【哔】的绝对是故意的!她今天出席者场合究竟算【哔】的怎么回事啊! 安逸虽然悠哉着腹黑,但临推开门的那一刻,还是微微弯腰,在骆嘉心耳边说了句令她安心的话。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视线的,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视线的。” 听安逸说完这句话,骆嘉心紧张的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的小心脏,瞬间平静了下来。 骆嘉心抿嘴笑了笑,瞧着安逸也道出了一句真心话:“嗯,反正我现在唯一能依赖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只要有你在,就成。” 第053章 章 算计 骆嘉心跟安逸进了屋后,毫无疑问的,立马就被安家人围观了。 但安家人一个个的,还都挺有礼数,见到安逸带回来个女人后,只有片刻的诧异,之后就像对待一个平常客人一样对待骆嘉心,有说有笑,没有任何恶意的区别对待。 骆嘉心再次有了底气,一边心想,这有素质的家族是真忒么的跟勾心斗角的商人家族不一样啊! 而这家族里的人也着实太多了,骆嘉心就是观察每个人对她的细微态度都要观察很久,观察完了还要记下来,防止以后有什么变动时可以见招拆招。 这么一个接一个的,人影攒动,来来去去,骆嘉心已经一个脑袋三个大了。 还有安逸的爸妈,都适当的表现出了对客人的礼貌和尊重,问了几声骆嘉心吃没吃早饭,聊了几句,就上楼看孙子去了。 再有安逸的姐安燃燃,安燃燃看见骆嘉心来了特高兴,然而在看到骆嘉心的轮椅后,还是有片刻措手不及的错愕。 当时那个跟她打架,特有活力特漂亮的女人哪去了?! 这俩人是不打不相识,感情跟一般人可不一样,这么面对面的碰面后,骆嘉心也难免的有些尴尬。 结果这安燃燃更是十分出乎意料的,当场就揭了骆嘉心的伤疤,扯着安逸的胳膊就问:“你他妈的能不能照顾好这姑娘?你照顾不好我来照顾!我就问你你能不能照顾好她!” 骆嘉心尴尬的直扯安燃燃的胳膊,毕竟她今天在这的身份不对劲儿:“那个,其实没什么的。” 安逸都差点儿被安燃燃这气势给唬住了,眨了眨眼,笑问:“你要怎么照顾?” “我他妈的再怎么照顾也比你照顾的好!”安燃燃都已经着了,扯开安逸的胳膊,就要把骆嘉心推走。 骆嘉心直回头瞅安逸,这忒么的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 安逸反应速度还算正常发挥,快走几步便将安燃燃给拦了下来,低声说:“不就想把她藏起来不让钟谨看见么,今天就别想了。” 安燃燃脸一僵,手也不自觉的松了开。 安逸轻飘飘的将轮椅接住,转身便将骆嘉心又推回了厅中。 安燃燃刚刚那行为确实就是为了安逸所说的做得打算,就今天这出闹得,还用说?安逸的算盘十分清晰明了。 当着钟谨的面,将骆嘉心带回来,还是在爷爷奶奶的寿辰带回来的,这钟谨还不爆炸了? 钟谨铁定得作起来,那么安逸就有了说辞,顺理成章的,跟钟谨把一些事情挑明了,让钟谨来个最狼狈的记忆,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命不能承受之伤。 安燃燃作为安逸的姐,是绝不能让他在今天导出这么一出戏的,这可是老爷子的大寿辰,安逸这小兔崽子忒不懂轻重了。 可似乎又没办法阻拦这犊子,安燃燃没辙了,抬脚又去搬救援——小夏明睿。 第054章 章 算计 小夏明睿一下楼,客厅里的气氛立马就变了,几乎在楼下坐着的长辈都开口嚷嚷着问他终于睡醒啦,要吃什么不。 家里这小祖宗,着实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点儿不含糊。 夏明睿被他妈叫醒,其实老大不乐意了,这也太早了,就把人家给叫醒了! 夏明睿跟床上一顿发脾气,嘟着嘴不吱声,后来还是安燃燃说他小舅舅给他带了不少好吃的,才有了笑模样。 扑腾扑腾站起来,从床上蹦到安燃燃怀里,呵呵呵蹭来蹭去。 这小兔崽子,黏起人来,也真是稀罕人。 安燃燃抱着她这宝贝儿子也是好顿亲,末了安燃燃也不忘嘱咐他,说他小舅舅还带回来个女孩,那女孩可能是他小舅舅喜欢的人,叫他去好好讨好一下。 夏明睿登时立马反问道:“是嘉心阿姨吗?!” “你见过骆嘉心?”安燃燃诧异了,她儿子什么时候知道骆嘉心的她怎么不知道?! “见过啊,挺二货也挺聪明,还挺好看的。”夏明睿问:“妈妈,那为什么给小舅舅生儿子的人不是嘉心阿姨,却是现在的小舅妈啊。” “这事儿比较复杂,说了你也不懂。”安燃燃瞬间悟了,估计是骆嘉心还没毁容,还没坐轮椅的时候,她儿子见过,就嘱咐着说:“你嘉心阿姨现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一会儿下楼说话注意点儿。” “哦。”夏明睿似懂非懂的点了头。 安燃燃又揪着夏明睿的耳朵,跟他好顿的唠悄悄话,让他必须得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把骆嘉心给叫到卧室里,缠着她玩一天,不让骆嘉心出来。 这夏明睿可忒么的有安逸的风范了,突然状似特别难办的沉默了好久,缓缓说:“可是妈妈,这事儿,好像不是很好办啊。” 安燃燃还不知道夏明睿那德行,赶紧说:“你想要啥妈就给你买啥!” 于是夏明睿就痛痛快快的冲下了楼,并且在一众长辈都叫他吃这吃那的情况下,对眼前这个跟印象里不同的嘉心阿姨稍微有了片刻的恍惚,就又立马直奔骆嘉心面前,特惊喜特讨好的说:“嘉心阿姨我想死你啦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哟,起的这么早呢?”骆嘉心看见小夏明睿还是挺开心的,笑容也是真心的,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甚至忘了自个此时身在何处了,一边儿扯着夏明睿问东问西,一边儿回头拉扯安逸:“你怎么没说他也在啊,都没买吃的。” 安逸斜眼瞧着夏明睿跟骆嘉心套近乎,好像早就把他看穿了,漫不经心的说:“家里吃的有的是,是吧,夏抓抓?” 夏明睿一听见这小外号,又要炸毛,但不知怎么的,触到他小舅舅的眼神后,还是缩了回去。 拉着骆嘉心的胳膊说:“嘉心阿姨,你再教我几句德语呗?”又偷摸的瞥看他小舅舅,小声说:“不让他听见。” 骆嘉心乐了,完全没有防备的点头:“行啊。”说着回头问安逸:“我去小明睿房间玩吧,能把我推到楼上去吗?” 安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明睿,冲骆嘉心点头,弯腰便将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骆嘉心才突然意识到这周围全是安逸的长辈,她这么个样,也太嚣张了,这是不要脸小三鸠占鹊巢的行为吧? 骆嘉心赶忙道:“安逸你快把我放下来。” 安逸摇头,一边叫夏明睿:“把轮椅推到边上放好了再上楼来。” “安逸你这样让我觉着我特不要脸你知道么。”骆嘉心有些急了:“至少也得给你爷爷奶奶留个好印象啊。” “不要脸的是把你打成需要做轮椅的人知道么。”安逸淡道:“你先在夏明睿房间待着也不错,安跃霄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后,我再叫你出来。” 骆嘉心这一大早来了,还没吃早餐,安逸说好的让她赶早来给俩老人上早茶也没办,就直奔夏明睿房间了。 之后的早餐是安逸让安燃燃给端进来的,骆嘉心跟夏明睿俩人吃的十分开心自在,这骆嘉心也明白夏明睿为什么要把她叫进他卧室玩了。 吃了早餐后,安逸又进来跟骆嘉心说:“你先跟他睡会儿吧,午饭我来叫你。” 骆嘉心叹了口气,问:“现在你爷爷奶奶是不是都在楼下呢,正跟大伙儿讨论我?”这都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