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毒妃》 001 如此殉情 “铭笙,明天你真的要跟夭夭结婚吗?” “乖——晴晴,我只爱你,夭夭已经服下hn药剂,等她死了,整个桃氏就是我们的了……” “那真的太好了!那个老不死的立的遗嘱里,我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会有的……腿张开点——” “唔,轻点——” 卧房的门虚掩着,桃夭到达的时候,正好听见这样一段对话,而屋里上演火爆大戏的男女,是她的未婚夫徐铭笙与她的后妈纪晚晴。 看不出来,徐铭笙居然这么重口味,连她的后妈都上? 桃夭伸手,准备推门进去,可是,下意识一想,若她现在闯进去,这对狗男女必定会受到惊吓,然后呢——听忏悔?呵!她才不要他们的忏悔! 男人么,已经脏了,就不能要了! 桃夭冷冷瞧了一眼,转身下楼,出了别墅,坐上红色跑车的驾驶座,拨通一个号码:“喂,赵律师吗?我是桃夭!请您来我公司一趟,有事需要麻烦您!” 挂了电话,她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驱车向公司而去。 本来,她意外发现自己感染上hn药剂,特地赶回来是想告诉徐铭笙实情,准备解除婚约,却想不到,她会感染hn药剂正是徐铭笙弄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紧抓方向盘,手指恨不得嵌进去,眼神死死的盯住前方,全身泛起森森冷意,她恨自己,错信了这样一个贱男人! 哼,hn药剂是吗?无可救药了是吗?她活不了,他们也别想好过! 桃夭在国际x药剂研究所工作,是金牌制毒师,徐铭笙是她的同事,hn药剂是他们共同研发的一类新型感染菌毒药物。 几个月前,桃夭遭遇绑架,徐铭笙舍身相救,后来追求桃夭,桃夭应了,两人便迅速订婚。 桃夭母亲去世得早,而纪晚晴,比桃夭大三岁,原是桃夭父亲的秘书,跟了父亲几年,总归是爬上了父亲的床,于一年前,“荣升”为桃夭的后妈。 上个月,桃夭的父亲病逝了,整个桃氏的担子落在了桃夭的身上,徐铭笙提出结婚,替桃夭分担一些,桃夭也没有拒绝。 所以,婚礼就定在明天。 可是,原来,这就是徐铭笙所说的“分担”么?毒死她,得到整个桃氏?他想得可真够美的! 桃夭顺手将车内的音乐开到最大,唇角荡漾开来一抹残忍的笑容。 徐铭笙,纪晚晴,明日,我会给你们一个难忘的婚礼的! g市,五月五日,星期一,晴。 灼华国际酒店的顶楼露天会场,正进行着一场盛世婚礼。 作为新娘的桃夭小姐,却迟迟没有现身。 从上午11点等到下午4点,等得新郎焦躁不已,宾客更是议论不止。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第九十九遍,徐铭笙拨打着桃夭的电话,得到相同的一句话。 徐铭笙压抑不住的恐慌,攥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她若不来,这婚礼……该如何收场? 5点整,通向这露天会场的铁门打开,宾客们的目光齐齐的瞧了过去,盛装打扮的桃夭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徐铭笙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看过去的时候,整个人呆愣了! 桃夭穿着桃红色的斜漏肩礼服,挽起的长发搭在左肩上,更衬得肤色如雪,妆容精致,配上唇角那抹魅惑的微笑,整个人便如同一朵罂粟花般,旁人见了只怕是明知会成瘾,却还让人忍不住的为之痴迷。 徐铭笙平日里见到的桃夭,要么是白大褂,要么是休闲装,第一次见到如此盛装打扮的桃夭,心中震撼,无与伦比。 只不过……今天结婚,她不是该穿婚纱吗? 桃夭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道不明的微笑,一直走到了徐铭笙的面前。 “夭夭,你终于来了!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直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徐铭笙轻声说道,几分责怪的道。 “再也不会了。”桃夭温柔的回着,笑着,让徐铭笙再一次呆了。 他忽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冲动!如今发现桃夭的美与温柔,似乎……太迟了! 那边,纪晚晴从主席位上走了过来,停在徐铭笙的身边,有些不满的埋怨起桃夭道:“夭夭啊,你怎么能这么胡闹呢?你看,我们大家都在等你,你一个电话都没有,实在太不像话了!” 桃夭眯了眯眼,瞧着纪晚晴一身纯白的晚礼服,配上徐铭笙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怎么看,也是他们比较般配啊! 既然如此,她怎么着……也该成全他们不是? 桃夭面向宾客,低低的笑着:“大家请安静一下!今日的婚礼,恐怕要有些变动了!” 宾客们有些不解,当下窃窃私语议论开来。 “夭夭,你什么意思?”徐铭笙有些慌了,追到桃夭身边,追问道。 桃夭看了看徐铭笙,又看了看纪晚晴,浅浅一笑,道:“我爸爸已经死了,你的小青梅已经是自由之身了,我为你们办个婚礼,你们不高兴吗?” 她这一句话抛出来,徐铭笙如遭雷击,纪晚晴也是惊魂不定,宾客们的议论更加猛烈了。 徐铭笙与纪晚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于他们的资料,她还真都搞清楚了! 徐铭笙选她是为了钱,纪晚晴选择她父亲也是为了钱,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桃夭挑了挑眉,看了看身后年轻的男司仪,道:“来,还不快为徐先生与纪小姐主持婚礼?” 司仪的身体禁不住一抖,他哪里见过这场面? “夭夭,你听我说,我是爱你的!你不要这样!”徐铭笙反应过来,赶紧去求桃夭原谅,不过,伸手还没挨着桃夭分毫,桃夭便已经闪开了身,阻止他的靠近。 “徐先生,我给你的婚礼,你不满意吗?”桃夭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问了一声,语气中,却是彻骨的寒冷。 “你……”徐铭笙怔住了,定定的看着她。 纪晚晴反应过来,扑上前来,站在徐铭笙的身边,紧紧的扯住他的手臂,向着桃夭,十分得意的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我跟铭笙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才是真爱!你现在知难而退,算你识相!” “晚晴,你胡说什么?我跟你早就结束了!夭夭,夭夭……你要相信我,我只爱你!”徐铭笙却连忙否认道,忙不迭的将被纪晚晴拉住的手臂扯出来。 他若跟桃夭结不成婚,那……桃家的家产他哪里拿得到分毫? 桃夭定定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些许“泪光”,看似有些欣喜的说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徐铭笙大喜,赶紧说道。 “那你走过来,到我身边来。”桃夭继续笑着,眼底却是一抹寒光闪过。 “好,好……”徐铭笙兴奋的笑着,朝着桃夭走去,一直到了她的面前。 桃夭笑着向他的怀中靠近,他欢喜的伸手去抱桃夭,却不料,手还未挨着桃夭的肩,便觉得腰上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桃夭正将注射器从他腰上拔出。 桃夭伸手,随意推了他一下,他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 “你……你……”徐铭笙指向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hu药剂,不陌生吧?半身不遂,终身残废,如何?”桃夭冷艳的面容上闪过几分寒意,冰凉的开口。 “啊!铭笙!” 对面的纪晚晴一声尖叫,着急的扑过来,想赶到徐铭笙的身边,却不料刚踏了几步,却被桃夭一把扯住了手腕。 紧接着,桃夭扔掉了手中的注射器,又从自己衣摆的花边上扯出另一支注射器,迅速的扎进纪晚晴的手臂上。 “你这个疯子,快放开我!”纪晚晴拼命大叫,但是,挣脱不开。 桃夭扔了注射器,一巴掌呼在纪晚晴的脸上,纪晚晴立马乖了。 “算你走运,四肢还能健全,只是终身不孕罢了!”桃夭顺手扔了她一把,直接将她砸到了徐铭笙的腿上,惹得徐铭笙又是一阵痛呼。 宾客们此时才反应过来,有人想上前来阻止,可惜已经太迟了。 桃夭厉声阻止所有靠近的宾客,只道:“这是我的家务事,谁敢废话?” 一句话丢出去,那些向上前来的宾客均是齐齐的止步了! “桃夭,你好狠!”纪晚晴泪流满面,冲桃夭喊道。 桃夭低低的笑着,看向他们,道:“你们送我下地狱,我当然得拉你们陪着!放心,证据我销毁了,不会有人抓你们去坐牢,遗嘱我也立好了,桃氏全部捐给福利院了,怎么样?够惊喜吧?”桃夭说着,妖异的一笑,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对狗男女将会一无所有,却还要痛苦的苟延残喘,想起来,她只觉得,太痛快了! 身后宾客们窃窃私语,都在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很快,桃夭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她就这样向前走着,却是满心的悲凉。 最后的最后,她还剩什么呢? 走着走着,却是到了顶楼的边缘。 桃夭跨过护栏,坐在护栏之上,双手随意的撑在两边,低头望着高楼下的一切,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似热闹,可落进她的眼里,却只剩下寂寥。 她的手轻轻支起身子,做出要跳楼的动作,可她却又迟疑了,自杀,是不是太懦弱了? “算了,还是活着吧!看看有没有补救的可能!”低低的叹气,自言自语完毕,她收回脚,踩在护栏上,起身,转身,准备回到顶楼,岂料,鞋跟滑了一下,她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便如同一只折翼的蝶向下坠去。 她心里就剩下一句怒骂:老天爷,你玩我呢! “啊!谁啊!” 似乎砸到了什么…… “小姐,你跳楼为什么要拖着我一起……” 桃夭断断续续的听见了两句话,而此时,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坠地,结局。 “有人跳楼了……” “一男一女……是不是殉情啊?死了没?” “三十多层掉下来,你说呢?” “……” 002 围观裸男 “救命啊,来人啊!” 黎明破晓之际,赤城北门前旗杆顶端,挂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他的双脚被绑在旗杆之上,手又够不着绳索,整个人便呈一种诡异的姿态端坐在旗杆之上。 守城小将带着几名士兵到达这里,立于旗杆之下,茫然的抬头望着那个男人。 “军爷,行行好,将我放下来吧!”男人哀求。 “你怎么上去的?”守城小将皱眉,问那男人。 这旗杆光秃秃的,但是,高度却比得上后面的城楼,所以,守城小将很不解,这男人是怎么爬上去的! “我不知道啊,我昨晚喝多了……”男人解释道。 守城小将身后的几名士兵齐齐喷笑。 “他身上好像有字哎……” “嗯嗯,还贴了一堆纸条,天太黑,看不太清上面的字……” “大人,是张员外家的公子。” 几名士兵一边偷笑,一边说上几句。 守城小将听了几名士兵的话,挑了挑眉,继续对那张公子道:“张公子啊,真不好意思!现在天色不太好,我们等天亮再想办法啊!我这就派人去请张员外,你不要着急,耐心等待!我们是一定会救您下来的!” “啊?别……别告诉我爹啊!”那张公子慌了,赶紧喊道。 守城小将无视了张公子的请求,收回目光,吩咐几名士兵:“走了,咱们再睡会儿去,天亮再来。” 呵,谁不知道这张公子声名狼藉,逼良为娼的事干了不少了,如今,终于遭了报应了!等天亮了,这里可就热闹了啊! 守城小将心情甚好的哼起小调,打心里崇拜那将张公子挂上旗杆的人哪! 日出之后,张公子成了名人,受尽了百姓的注目礼。 “救命……”张公子喊了一个时辰,嗓子完全沙哑。 百姓将旗杆附近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张员外好不容易挤进来,抬头望着自家儿子的惨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哈哈,我是采花大盗。” “我是乌龟王八蛋。” “姑娘们快来抽我吧!” …… 围观的百姓有识字的便兴奋的喊出张公子身上的各种标语,笑得前俯后仰。 这等毁三观的场景,女人们当然都不敢看了,她们混在人群里,只跟着笑,却并没有几个敢真正盯着那张公子瞧的。 “大人,求求您,救救犬子吧!”张员外老脸通红,上前去哀求那守城小将。 守城小将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皱了皱眉,转向张员外道:“张员外,不是我不帮忙啊,关键是……我都不知道令公子是怎么上去的……我这怎么救啊?难不成砍了旗杆啊?”说着,还很夸张的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旗杆,用来挂北燕国战旗所用,能砍么?谁有那个胆儿啊! “那怎么办?”张员外抹了一把老泪,心疼的看向自家儿子。 守城小将斜眼瞧了张员外一眼,劝解道:“其实嘛,您也别着急,令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没事?大家都盼着他出事能没事么?估计就算是将人救了下来,那也得迎接百姓们的“特别眷顾”啊! 守城小将如是想着,瞧着那些百姓篮子里的青菜、萝卜、鸡蛋什么的,不由得对那张公子生出了几分同情。 “小姐,你看,那小将军也不肯救人哦!”人群尽头,青衣侍女抬头远远的望着那旗杆上的张公子,幸灾乐祸的说着。 青衣侍女秀发如墨,眉眼弯弯,眼中神采奕奕,充满了迷人色彩。 被青衣侍女称为“小姐”的少女则是一身红衣,面上覆着一层薄纱,眸中透着说不尽的流光溢彩,更隐含着些许笑意。 “挂了一夜,也差不多了。”红衣少女唇角泛起不易觉察的冷笑,说完,便是一扬手,一柄极小的短刀便横空朝着那旗杆的顶端飞去。 “啊!”短刀切断绑住张公子脚上的绳索,张公子受了惊吓,整个人往后倒去,便是直接从那旗杆的顶端摔了下来。 “快……快接住少爷……”张员外大惊,忙吩咐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来的小厮。 小厮们飞奔而上,总算是合力将张公子接住了,没让他摔出问题来。 但,紧接着,问题就来了—— “人渣!” “败类!” “流氓!” …… 百姓们一拥而上,朝着张公子等人砸东西,有鸡蛋,有菜叶,更有甚者,直接将一盆泔水浇了过去。 守城小将赶紧吩咐自己的人尽数闪到一边去,以免被伤及无辜,眼角的余光却是朝着短刀飞来的方向瞧去。 这一眼,便是瞧见了红衣少女那讥诮的眼神。 “走了。”红衣少女转身,风轻云淡,就好似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嗯,好。”青衣侍女笑容满面的转身,跟在红衣少女的身后。 “姑娘请留步!”她们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那守城小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红衣少女还真是停下了脚步,与青衣侍女一同转身。 “这位小将军,您有什么事吗?”青衣侍女挑了挑眉,问道。 守城小将的目光停留在红衣少女的身上,问道:“敢问姑娘……可是桃花楼主?” 红衣少女眉梢轻扬,倒是有些赞赏的看了这守城小将一眼,看不出来,这守城小将生得白白净净,穿得铠甲却一身书生气,可这眼神倒还不错。 青衣侍女注视红衣少女一眼,确定她没生气,这才向那守城小将道:“小将军,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守城小将却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认错人,直接提剑行礼,单膝下跪道:“多谢楼主对舍妹的救命之恩。” “……”青衣侍女一阵无语,敢情是来谢恩的? “采薇,咱们走吧!”红衣少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向着一旁的青衣侍女说道,随后转身。 “是。”采薇应声,转身随着红衣少女一同离开。 守城小将目光复杂的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缓缓起身,转身回到混乱的人群里。 待他们远去,两名男子缓缓自走出。 一个着白衣:俊朗,飘逸;一个着蓝衣:沉稳,冷酷。 “哥,你说,她会不会就是爷要找的人?”白衣男子问。 “去查查。”蓝衣男子眉头深锁。 “那咱们跟上去瞧瞧。”白衣男子提议道。 “嗯。” …… 003 顶包庶女 院中梧桐,绿意正浓,夏阳高照,耀眼无比。 “小姐,我去打听过了,苏裕最近会派人来接你回苏府。” 桃夭半躺在院中长椅之上,慵懒至极,听了采薇的话,她微微睁开眼,并未回应。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半年的光景,桃夭时常在想,这里的一切,会不会只是梦一场? 初醒之时,苏家的人说她是苏家庶女苏倾城,因被人玷污,得了失心疯,失了记忆。 可事实是,她没有失忆,被她附身的原主,根本也不是什么苏倾城。 只不过,初来乍到,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还不熟悉,因此,她便是默认了苏倾城的身份,接受了苏家对她的安排,在她养病的期间,居住在这郊外小院。 在桃夭看来,原主可真是个旷世奇女子,才华横溢,武功卓绝,医术无双,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会为情所困,为爱所惑,在清晰的脉络里,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 “小姐?”采薇见桃夭没有反应,不由得再唤了一声。 桃夭缓缓抬头,看向采薇,只道:“苏府么,当然要去。我倒是挺好奇的,为什么他们非要找人冒充苏倾城。” 采薇蹙眉,思考了一下,摇头,道:“苏裕可不是什么善类,他这么做,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说的对。也好,日子太平静,是该找点新乐子了。宅斗么,似乎不错!”桃夭低低的笑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面向阳光,懒懒的闭上眼,满脸的从容。 采薇看着桃夭这般,表情也不由得柔和了下来。 说起采薇,说起桃花楼,对桃夭来说,那是一部狗血的武侠大剧。 当初,她假扮苏倾城假装失忆独自在这小院生活,无意之中救下江湖神秘门派碧落宫的宫主韩清幽,然后,采薇被派了过来,再然后,又有一堆女子被派了过来,再再然后,桃花楼就诞生了。 这一切巧合得让她一度怀疑韩清幽是故意的,可是,她追寻的最终结果表明,这真的只是狗血了点而已。 “小姐,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采薇立刻分辨了出来,提醒着桃夭。 桃夭睁开眼,皱眉,听脚步声,是有七人朝着这边走来,想来,应该是苏裕派来的人吧! 不一会儿,来人挤进了小院。 为首的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矮胖,穿得一身暗绿的丝光袍,却显光鲜,他的身后,跟着六名灰褐色衣服的家丁,年纪二十到三十不等,但是,身材都很魁梧。 桃夭抬眸,最前面的男人是苏府的丁管家,她初醒之时见过,不过,她比较不解的是,接她回苏府不是应该带些女眷来么? 丁管家的眼神落在桃夭的身上,眼中满是鄙夷,却还装模作样拱手作礼,道:“六小姐,丁某奉老爷之命来接你回府。” 桃夭不发一言,倒是敛起眼中的冷意,换上一副无辜的眼神看向丁管家。 丁管家触到桃夭楚楚可怜的眼神,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几丝怜惜,再开口的语气便是缓和了许多:“六小姐,你呀,也别怪老爷心狠,毕竟,出了那样的事,若当时就带你回府也怕旁人讲闲话嘛不是……这都过了半年了,也该风平浪静了,回家吧!” 采薇忍不住“扑哧”笑出了一声,这些人可真是奇怪!当初怕别人讲闲话将小姐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现在难道就不怕了?只怕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当真以为小姐是小绵羊么?可笑! 丁管家这才正视采薇的存在,这一眼瞧过去,便是觉得这姑娘怎么生得这么标致? “你是谁?”丁管家心中升起些龌龊的想法,表面上却是很淡定的背着手,镇定的问道。 “我么,当然是小姐的侍女了。”采薇微微一笑,说道。 “哦?是么?那正好一起回府了!”丁管家乐呵呵的说着,细细打量采薇,越发觉得采薇美得惊人,那脸蛋,那身段……啧啧啧,太诱人了! 采薇看着丁管家变化莫测的表情,对他的心思也猜到了几分,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寒意,却是装作满脸的笑意,轻柔的说道:“回府当然是要回的,不过,我可是要听小姐的话。” 那丁管家猥琐的笑着,搓了搓手,向着采薇走近了几步,说道:“小美人啊,先陪丁爷乐一下,你只要听丁爷的话就够了,你们小姐的话,听了也白听啊!” 桃夭微微侧头,示意采薇不要轻举妄动,眼角的余光却是留意到了院墙之外。 盯了她们几天的人,也是时候该出来露个脸了吧? 采薇向来聪明,瞧见桃夭的动作,顿时,装作惊恐万分的模样向后退去,指着丁管家,颤声道:“你、你不要过来……” 丁管家瞧见采薇受惊的模样,色心大动,迫不及待的朝着采薇扑了过去。 “来人啊!救命啊!”采薇扯着嗓子高喊起来,表情十分夸张,但却又轻而易举的躲过了丁管家的饿虎扑食。 桃夭看着采薇的模样,眼中不由得含了几分笑意,这丫头,装得太过了,不过,丁管家色胆包天,估计是看不出来了。 “小美人,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丁管家得意的说着,又转向那六名家丁,说道,“夫人吩咐的话你们可还记得?现下六小姐根本就不愿意乖乖回家,你们还不快去好好陪着六小姐乐一乐?” 那六名家丁不由得转向桃夭,色眯眯的盯上她,虽说,她这蒙着面看不到脸,但是,这曲线玲珑的身段总归是迷人的,还有这浑身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是极其诱人的,六名家丁瞧着,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朝着桃夭围了过来。 桃夭冷眼扫过那六名家丁,面纱之下,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夫人吩咐的话?很好,等去了苏府可要好好折腾下那苏夫人。 好好活着,不就是用来折腾的么?既然有人找死,她当然乐意成全了! 004 确实该杀 桃夭眼中一片清冽,眼底,更是沉沉的冷笑。 想杀她?是做梦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作死不会死是吧!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该怎么死! 不过,这暗处还有人看着呢,她是不是应该好好玩一玩? 桃夭想着,便是假意的朝采薇的方向退了退。 “啊!小姐,你没事吧!”采薇见状,忽然绕过那丁管家,朝着桃夭扑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对着丁管家及那些家丁一本正经的道,“喂,我告诉你们啊,谁也不许欺负我们家小姐,会有报应的!” 丁管家饶有兴趣的停下脚步,仔细打量采薇一番,伸出右手食指挠了挠自己的嘴角,奸笑道:“小美人,你就别做无谓的抵抗了,乖乖从了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采薇眼中闪过几丝促狭的笑,表面却还是装得一副柔弱加恐慌的样子,指着丁管家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真的会叫了哦……” “哈哈哈……”丁管家听着采薇的话,顿时狂笑不止,笑过之后,道,“小美人,你倒是叫啊,你叫得越欢,大爷就越爽……哈哈哈……”丁管家笑着,转向身后六名家丁,那六名家丁跟着笑了起来。 采薇听着丁管家如此流氓的话来,右手紧攥,生生的捏出了声响。 等会不把他们活活弄死,她就不叫采薇! 相比之下,桃夭还算是比较淡定的,又或者是她的面纱实在是太好用了,别人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来,大家一起上,拿下这两丫头!”丁管家笑够了,便是吩咐其他人。 眼见丁管家等人过来,采薇便是叫得更加惨烈了,当然,一边叫一边拉着桃夭跑,做足了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该有的反应。 墙角之外—— “哥,她们叫得这么惨咱们不去救吗?”白衣男子满脸的不安。 “那姑娘是桃花楼主,你敢去救?”蓝衣男子无情的打击。 “可……哥,这不是还没证实嘛!” “咱们等爷过来再说。” “……爷要下个月才会出关啊!” “那下个月再救!” “……”哥,你还有人性么? 墙内,又是一阵尖叫的声音传来,震得白衣男子虎躯一震。 “不行了,哥,要是不救,我怕我会后悔的!我先去救人了!”白衣男子纵身一跃,施展轻功,跳进了院里。 随后蓝衣男子也跟着跳了进去。 然后,他们俩皆是傻眼了—— 院子里,哪有他们以为的惨样,惨样的分明是那几个色胆包天找茬的。 桃夭斜躺在长椅上,眼中隐着淡淡的冷漠。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丁管家和那六名家丁皆是被吊在院中那棵梧桐树之上,于空中,七个人飘来荡去,时不时的撞在一起,但,他们的嘴中又被塞成一团,硬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采薇站在桃夭的身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上面荡秋千的七人,笑得满脸灿烂。 白衣男子只觉得自己的头顶飞过一行乌鸦,他……真的太多虑了!他真的太好心肠了! “两位小哥,既然来了,不如过来喝杯茶吧!”采薇转向他们俩的方向,笑盈盈的说道。 这两人表情立刻僵住了,白衣男子更是硬生生挤出了一点笑容,尴尬的挪着身体,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 相比之下,蓝衣男子就淡定多了,面上更是千年不化的冰寒。 “墙外守了七天,感觉如何?”待他们走近,桃夭冷淡的说了一句。 白衣男子身形一顿,面上更是浮现出几丝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一声,竖了竖手中的折扇,对着桃夭恭敬的行了个礼,万分抱歉的说道:“姑娘,真的是很抱歉!在下不是故意打扰姑娘的清净的!” 采薇扬了扬脸,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只觉得这男人当真是优雅得可以了,不过,她还是提醒道:“公子呀,您的折扇拿倒了!” 白衣男子面色又是一僵,无语的将折扇倒转了一下,努力的笑了笑,道:“多谢姑娘提醒。” “名字。”桃夭难得的抬眸,扫了他一眼,问道。 “君……君无心。”白衣男子一开口,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老老实实报出自己的名字也就算了,还结巴了! “哦,君家影卫,鬼医无心,说的就是你咯?”桃夭挑了挑眉,偏了偏脑袋,看向君无心。 君无心一与桃夭的眼神交汇,赶紧的低下头去,轻声回道:“正……正是。”说完之后,他又泪奔了,他怎么除了结巴还是结巴? 桃夭不动声色的笑笑,倒是转向那一直未曾开口的蓝衣男子。 既然君无心已经自报身份了,那么,这剩下的人,身份也自然不言而喻了。 采薇在一旁忍不住的笑,想起那树上挂着的七个人,便问道:“小姐,那些人怎么办?” “心不正,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桃夭轻声说着。 “杀了?”采薇问道。 桃夭摇头,转向君无心这两人,眯了眯眼眼,道:“这七个人就送你们了,好不好?” 君无心擦汗,他要七个大男人来干嘛?咳咳,虽然给他七个女人他也不愿意要的! 岂料,蓝衣男子却是提剑拱手礼让道:“多谢姑娘。” 君无心一愣,转头看向蓝衣男子,心想着,自家老哥这是脑子出问题了?要七个男人干嘛? 桃夭眼中的笑意更甚,只瞧向那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眸中寒光一闪,忽地一伸手,剑出鞘,冷意四射,朝着那七人飞窜而去。 剑回鞘的时候,那七人均是毙了命,且均是脖子上留下一道致命伤口,血一点点的洒了下来,因着他们的尸体依旧在空中荡着,那些殷红的血便是随之挥洒着,染红了地面。 “这七人色胆包天,确实该死。”蓝衣男子只是冰冷的说了一句。 采薇嘴角抽了抽,这人未免也太实在了吧……说杀就杀,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桃夭却是缓缓的起身,转向他们,似笑非笑的问道:“现在,你们该告诉我,跟着我,做什么?” 005 江洋大盗 君无心的脸顷刻僵硬了,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看着桃夭,回道:“这……我们没有恶意……” 桃夭随意的拂了拂袖,眯了眯眼,看着他们,轻笑出声,道:“你们若是有恶意,还能活着?” 君无心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此刻,他觉得好后悔……这姑娘跟他们要找的人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跑过来送死啊!先不说这姑娘的功夫出神入化了,就连这气势……也是强得吓人的! “打扰了,我们这就告辞!”蓝衣男子低头轻声说道,便是转身带着君无心准备离开。 “站住!”桃夭忽地出声。 这两人脚底便如同生了钉子一般,生生的站住了,却也没有转身,尔后,便听见桃夭凉薄的声音传来:“既然送上门了,就留下来帮忙吧!” 君无心与蓝衣男子对望一眼,相对转身,面向桃夭。 “姑娘请吩咐!”蓝衣男子蹙眉,低声回道。 桃夭转身,看着那七具飘荡在空中的尸体,眸中闪过几丝冷意,更暗含着几重深意。 派来的人都死了,怎么着都该给苏家一个交代不是? 苏府。 “老爷,出事了!”家丁拿着一封信函,满面焦急的从苏府大门口朝着前厅奔跑着,一边狂奔,一边高喊。 苏家家主苏裕一脸阴沉的从主屋走出来,瞧见家丁这冒冒失失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恼了,沉下脸,喝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不知道家有贵客吗?” 言语间,苏裕口中那名“贵客”便是从主厅里跟着走出来,笑得随和的摆了摆手,道:“无碍,苏相国!下人如此心急,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吧!但说无妨!” 贵客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手执纸扇轻摇着,姿容出众,儒雅不已,可明明浑身都透着温和的气息,目光中却有那么几分锐利。 “睿王爷见笑了!”苏裕点头哈腰,一副狗腿的模样对睿王爷说道。 本来他还愁着府里的琐事可别扰了睿王爷的心情,可是,既然睿王爷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单独去问情况了,便是转向那家丁,板起脸训斥道,“说,什么事!” 家丁此时才想起来府里有贵客在,顿时都快被自己给蠢哭了,额头冒出一堆冷汗也不敢贸然去擦汗,只死命的低着头,小声说道:“是……是管家他们……” “老丁怎么了?不是让他带人去接六小姐回府吗?”苏裕不以为意的问道。 家丁这才擦了把冷汗,急急的抬头,说道:“老爷……管家他们被人……杀了……” “什么?”苏裕不由得心惊,拔高了声音,着急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家丁被苏裕一声吼着,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小身板禁不住发着抖,颤声说道:“夫人看管家这么久没回来,便是派人去寻,却不料,到了六小姐的住处,发现管家他们七个人被杀死并吊在院中大树上……那树上还留了一张信笺……” “信笺呢?”苏裕沉声问道。 “被乔三送去给夫人了……”家丁紧张的说着。 苏裕不由得怒道:“荒谬!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不第一个禀报给老夫,反而去告诉夫人?六小姐人呢?没回来?” 家丁头埋得更低了,说道:“六小姐被江洋大盗掳走了……那信笺还是江洋大盗留下来的……” “江洋大盗?”苏裕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们苏家怎么会惹到江洋大盗? “苏相国莫急,这事交给本王吧!本王倒想瞧瞧,什么江洋大盗竟有胆子在我们大燕横行霸道!”一直未出声的睿王爷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是出声了。 苏裕一怔,转向睿王爷,顿时有几分懊恼,家里的琐事到底还是烦到了睿王爷,可是现下他又不能拒绝睿王爷的好意,殊不知睿王爷这人一直就有些好打不平。 所以,即便他心中很不乐意让睿王爷管这件事,却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睿王爷道:“劳王爷费心了!” 睿王爷一拢纸扇,道:“既如此,那便是请人带本王去案发现场瞧瞧吧!对了,还有那个……那张江洋大盗留下来的信笺,也速去拿来给本王。” “还不快去!”苏裕对着那家丁,怒道。 “是是是……”那家丁连滚带爬的跑开。 西郊。 万里崖。 悬崖边上,立着一根十字架,桃夭与采薇被前后绑在一起,崖上风大,吹得她们发丝交缠,衣裳凌乱,仿佛再吹吹就能把她们吹下山崖似的。 她们面前不远处,相对坐着两名“江洋大盗”——自然就是君无心与那蓝衣男子所扮了。 如今,他们皆是粗布麻衣,原本匀称的身材愣是被厚重的衣服塞得略显臃肿,脸上贴着一圈胡须,原本的美好形象彻底被颠覆了! 现在的他们,打一眼瞧过去,那就是十足的……山贼土匪…… 采薇瞧向她们,再一次忍不住爆笑出声。 君无心无比怨念的看向采薇,幽幽的说道:“我说姑娘啊,你好歹有点做人质的自觉啊!对着绑匪你还笑得出来?” 采薇乐呵呵的龇牙咧嘴,道:“哎呀,你们这造型实在太迷人了,让人看了心情愉悦啊!太愉悦了!” 君无心气得吹胡子,胡子立刻缺了一块,他忙抬手,按住了自己的一撇胡须,努力的粘上去。 相比较而言,蓝衣男子就比较淡定了,他只是抬头瞧了君无心一眼,默默的低头,一言不发,估计是觉得君无心这模样实在是不能看了吧! “哥,我帅么?”君无心粘好自己的胡须,对着自家哥哥龇了龇牙,乐呵呵的问道。 蓝衣男子的嘴角瞬间僵硬了,抬头给了他一个“别丢人”的眼神,又默默的低头了。 采薇笑得更加畅快了,忽然觉得,这兄弟两人可不就是一对活宝么? 桃夭眼中一直隐隐有着些许笑意,淡淡的看着他们闹腾,抬眼是朝着来时的方向扫了一眼,听见了细微的声响,不由得眼神一冷,出声提醒道:“来了——” 006 操控生死 桃夭话音落,其他人纷纷收起了玩笑之心,认真的等待着来人。 万里崖,据说此山崖深达万里,自古以来,跌入万里崖的人,无一生还。 其实,她就是想看看,她这个冒牌庶女……苏裕究竟是存着什么心思的!她更想瞧瞧,苏裕为什么非要找个人来冒充苏倾城…… 这一切,究竟是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也想知道,真正的苏倾城去了哪里?她如今顶了苏倾城的身份,大抵也知道苏倾城过得不好,她是不是也该帮苏倾城好好出口恶气呢? 远远的,瞧见一行人正向着这边走来,桃夭看了采薇一眼,采薇会意,立马号啕大哭起来,惹得君无心的脸彻底僵硬了。 睿王爷与苏裕带着苏府的几名家丁及睿王府的几名护卫赶来这里。 “站住!”待他们到了前方,君无心将手中大刀得劲的砍了下地面,粗着嗓子吼道,“不要过来!再过来老子就将那俩娘们扔下去!” 君无心说着,顺带着拽了拽自己手中的绳索。 这绳索的另一端自然就是挂在悬崖边的十字架上了! 君无心只要拉扯一番,那十字架就会晃动不已,会脱离地面,继而,她们的重量牵扯着十字架,又离悬崖那么近,八成是会掉下悬崖的。 睿王爷眼神一冷,竖起纸扇,让苏裕等人停下脚步,他先是注视桃夭与采薇的方向,确定她们暂时没危险,这才转向君无心两人,沉声问道:“你们俩就是朝廷要抓捕的‘一点绿’与‘一点红’,是不是?” 君无心与自家哥哥对视一眼,随后,君无心看向睿王爷,故作狂妄的笑了笑,粗着嗓子说道:“小子,你眼力不错!还认得你爷爷啊!东西带来了吗?” 苏裕忙探过头来,着急的喊道:“带来了带来了,两位爷,快放了小女吧!” 苏裕话说完了之后,便是让身后的家丁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摆了出来。 君无心瞧见那木盒,眼前不由得一亮,不过,他还没说话呢,那睿王爷却是伸手将那木盒挡了回去,君无心不由得恼怒的看向睿王爷。 “想要‘琼香豆蔻’?别做梦了!”睿王爷指向他们,愤慨的指责道,“你们丧心病狂,居然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如今,本王定要替天行道,将你们抓起来,问罪!” “噗!”君无心很不厚道的喷笑,道,“喂,王爷啊?哦,你是大燕国的睿王爷是吧!别丢人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跟我们打?” 自始至终,桃夭都默默的瞧着,不言不语,而采薇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别哭了!”君无心忽地转向她们的方向,故作不耐烦的吼道。 采薇被吼得一愣,吓得不哭了,该为抽泣了。 苏裕转向桃夭,很是心急的问道:“倾城,你没事吧?” “我没事。”桃夭淡淡的回了一句,尽可能表现出害怕之意。 怯懦的声音响起,惹得睿王爷心头一颤,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怜惜。 君无心听了这声音,也愣了愣,眼中闪过几抹复杂之色,转向自家哥哥,便是瞧见自家哥哥眼中也同样的流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先前他们还会觉得自己认错人了,可此番听见这声音……顿时觉得,他们好像没有找错人!可是不应该啊,她怎么会不认识他们? 睿王爷看向桃夭,安慰道:“苏小姐,你别担心,本王一定会救你的。” 君无心嗤之以鼻,道:“先管好你自己吧!快点快点,老子可没耐心了!快把琼香豆蔻交出来,老子就会放人,否则,你们就看着她们摔个粉身碎骨吧!” 苏裕一听,小心肝抖个不停,忙道:“别……别!两位爷别冲动,琼香豆蔻你们尽管拿去,但请放了小女啊!” 苏裕说着,也不管睿王爷怎么想了,从身后家丁的手里接过小木盒,十分虔诚、又小心翼翼的捧着,向着君无心的方向而去。 “苏相国……”睿王爷顿时气愤不已,可是,他又很无奈。 君无心瞧见苏裕走过来,不由得激动,眼中更是闪过急切。 桃夭的目光随意落在那小木盒上,又瞧了瞧君无心的眼神,心中暗暗的无语。 这家伙……对灵丹妙药如此感兴趣,等会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苏裕很快便是走到了君无心的面前,君无心伸手接过那个小木盒,只是,他的手还未触及到那小木盒之际,却是有一支飞镖朝着小木盒飞来,他当机转身移开。 而苏裕瞧见,心神大慌,手中小木盒随之落地。 小木盒顿时四分五裂,里面哪是什么琼香豆蔻啊,而是一条小蛇,落地之际,那条小蛇已然被那支飞镖钉死在地面上,扭动了几下蛇身,不动了。 君无心低头瞧见,脸上几丝不可思议的神色划过,不由得恶狠狠的瞪向苏裕! 那条小蛇是天下至毒之物,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刚刚他若是接过并打开那小木盒,那条小蛇势必会迎面攻击他,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想着,便是很快想起来,那支飞镖飞来的方向正是桃夭那里…… 他顿时惊惧起来,她刚刚已经控制了他的生死,她若不出手,他会死得惨烈!想到这里,他没由来的一阵后怕! 而趁着众人未回神之际,睿王爷纵身一跃,一把扯过君无心手中的绳索,牵住了绳索的一端,将十字架的生死操控在自己手中。 那一直未动的蓝衣男子见状,便是飞了过来,与睿王爷争抢起那绳索的一端了。 桃夭的额上冒出几条黑线,这些人到底是闹哪样? 因着睿王爷与蓝衣男子的对战,那绳索便是摇摆不定,十字架跟着摇晃了起来。 “救……救命啊!”采薇顿时停住了抽泣,转而大喊起来。 她们俩的身子跟着晃动了起来,十字架扎在土地里的那一端慢慢的往上面松动了,再有一会,十字架就会失去支点,只怕她们真得摔个粉身碎骨了! 君无心这时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找苏裕算账了,忙冲着自家哥哥与睿王爷喊起来:“你们别打了,要出人命了!” 话音落,那十字架已然被拔除地面,众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门眼。 “啊——”伴着采薇一声尖叫,桃夭与采薇的身子跟着摇晃了几下,向着山崖之下栽去…… ------题外话------ 号外号外:即日起至首推之际,收藏并发言的美妞们,柔柔会许123言情币来奖励! 每日第一位留言的亲奖励50点123言情币,第二位奖励30点123言情币,第三位奖励20点123言情币,之后的亲均为10点123言情币…… 另:针对文文提出建议,奖励10—1000点123言情币不等;长评,按字数质量,奖励10—1000点123言情币不等;探讨剧情见解独到,奖励10—100点123言情币不等;捉虫,纠正错别字,奖励10—100点123言情币不等…… 总之,多多发言就能得到奖励啦! 妞们么么!领养榜已开放,先到先抢啦! 007 险中求生 一群人着急的冲到崖边来,叫喊不已,可惜崖下一团云雾,什么也看不清。 正在急速坠落的桃夭先是挣开了捆在她们身上的绳索,伸手过去,一手抓住采薇的肩,另一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深深的扎入了悬崖的峭壁之上。 匕首飞速的在崖壁上滑动着,发出金属与石头碰撞的声响,但最终,慢慢的减缓了速度,随之停了下来。 “小姐,我们这回是被人坑惨了吧?”采薇皱起眉头,哀怨的喊了起来,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 “扶好。”桃夭整个人依附在崖壁之上,吩咐了一声。 采薇点头,学着桃夭的模样,紧紧的攀附着崖壁。 桃夭仰头瞧了瞧上空,一眼望不到头,无奈的叹气,这都叫什么事! 采薇艰难的抬头瞧了瞧,不由得侧头转向桃夭,道:“小姐,现在怎么办?我们先给绿衣她们传信吧!” 桃夭摇了摇头,静静的听了一会,缓缓说道:“不用,已经有人来了。” 采薇禁不住一抖,这……这山崖的半山腰,上不去下不得的,还能有人来?她想着,不由得多看桃夭几眼……难不成撞鬼了? 桃夭轻笑一声,看向采薇,继而看向她身后,道:“向那边走吧!” 采薇狐疑的转过脸,看向自己的另一方,发现除了崖壁还是崖壁,能走到哪去啊! “小姐,我们纵使轻功再好,也不能安全的爬下去的,我们还是找人来救吧!”采薇瞧着,不由得皱眉,又重新看向桃夭,担心的说着。 桃夭没有说话,倒是晃了晃采薇的手,采薇会意,便是不情不愿的往她说的那个方向移去。 “我比较想知道,苏裕以为我死了,等我活着回去的时候,他会不会被吓到?”桃夭轻描淡写,眼中满满的嘲弄。 “说起来,苏裕似乎真的很关心你的生死,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阴谋呢?”被桃夭这么一说,采薇也不由得分析起来。 “我会让他长点记性,不是谁都可以算计的。”桃夭轻笑。 采薇点了点头,这会倒是没有半点害怕了,小心的贴着崖壁,慢慢的爬着,又继续说道:“小姐,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万一我就这么摔死了,就没机会说了。” 桃夭白了采薇一眼,却还是应允了,道:“说吧!” “幽姨告诉我,半年前,最开始在荒郊野外发现的人是她,她去给你打水的时候,你被苏家的人捡回去了……再然后,苏裕对你用了忘忧散,让你冒充苏倾城。幽姨看中你的体质,便是将我们派过来啦!”采薇笑呵呵的说道。 桃夭顿悟了,她就觉得,人生不可能那么狗血,没理由她会遇到跟武侠小说里说的一样的情节,救了绝世高人得到一身武功……实在太狗血了! 采薇说着,便又说道:“不过,忘忧散是圣药门秘制的药物哎,百试百灵,怎么到你这就不灵了?完全没把你的记忆洗掉!” “说明,我的记忆比较强大,不是这等药物能奈何的!”桃夭大言不惭的说着,“再说了,那什么破药能比得上我炼的药?嗯?” 采薇嘟了嘟嘴,但是,她却是肯定的点头,道:“对对对,小姐的毒术天下无双!那什么圣药门,在小姐的眼中那还不是破烂一片!” 桃夭忍不住轻笑出声。 生活,要乐观!即便她的药比不上圣药门的又如何?再说了,她想要的,怎么着也给抢来啊! “咦?小姐,那里有座山洞哎!”采薇爬过一段崖壁,猛地惊叫起来。 只不过,她一只手牵着桃夭,另一只手努力的按在崖壁之上,腾不出来手去指向山洞的方向。 桃夭顺着采薇的目光瞧了过去,眸中闪过几分喜悦,她就知道,她的感觉不会错。 彼时,四周云雾缭绕,那半崖间的洞口却显得格外清晰。 但,那山洞的存在对她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希望。此刻,她们倒是忘了,即便有那个山洞,她们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 “走,先过去。”桃夭催促道。 能找到个站立的地方,总比吊在这半空中担心跌下去的好吧? 两人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移过去,总算是安然到了那洞口,踩在洞口比较硬实的土地之上。 桃夭松开采薇的手,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又不由得在地上多踩了几步,顿觉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小姐,你没事吧?”采薇拍完自己身上的尘土,看着桃夭这般欢腾的来回走着,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桃夭脚步一停,摆了摆手,道:“没事!走,咱们进去瞧瞧!” “嗯。”采薇点头,随后跟上,哪知道刚走一步,她便是痛呼一声。 “怎么了?”桃夭回头,便是瞧见弯下腰来扶小腿的采薇抬头看她,脸色苍白。 “脚崴了……”采薇哭笑不得,早知道她应该学着小姐多蹦起来,这下好了! 桃夭略显无语,走过来扶着她到了一边坐下,伸手给她揉了几下,道:“没事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会起来走走就没事了,我先进去瞧瞧。” 采薇乖乖的点头,道:“小心点。” 桃夭应了一声,起身顺着洞口的小路慢慢往山洞深处走去。 她所行之路,伴着薄雾,总有那么几分飘渺若仙的感觉,两边有着奇形怪状的发光石头,将一切的奇景映照得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她顺着狭窄的小道一步步的走着,顿觉凉意扑面而来。 走了不久,凉意渐远,她听见了水声,再走不远,她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宽广的洞府,缭绕着温热的水气,扑打在她的脸颊之上,带着几分潮湿的感觉。 她看不清这里的景色,但是,却知道,这里是温泉!想不到,这里居然有温泉! 她想着,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准备挥散一下雾气,仔细的瞧瞧这里的风景。 却不料,她刚走了一步,便又一股力量袭来,直接将她往前一拉,她还未反应过来,便是“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温泉之中。 “靠!”桃夭忍不住爆粗口,挣扎了几下,扑腾了几下,终于在温泉之中站直了身子,抬起袖子擦了把脸,睁眼抬头,便是对上对面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眸子。 ------题外话------ 留言有赏哦!美妞们别错过啦! 008 不忍直视 即便他们之间还有十多步的距离,她却还是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扑面而来,她看向对面那人之际,只觉得心跳莫名的漏了半拍。 吓的还是怎么的,她自己都迷糊了! 明明,浸在温泉之中,她应该是感觉舒坦的,可是现在,她浑身都不自在。 再一瞬间,她的目光顺着那人的眼睛往下瞧,先是被他的外貌震了一下,然后,往下看去,瞧见露出水面光裸着的胸膛,顿时,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这人在泡温泉,她来打扰了人家!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来历不明的男人,显然,她也忘了自己现在浑身湿透,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的惨状了! 对面的人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奇迹的褪去了原本的杀气,转而,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她来。 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慌,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脸上的窘色更甚,胡乱的伸手挡在胸前,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对面那人,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右手轻扬,指节划过嘴角,身体懒懒的向后靠去,随意的支着手肘,微微侧头,但眼神未曾离开她,却也并未开口。 原本,她还觉得打扰到旁人是她不对,可如今看来,她的歉疚根本是多余的,这男人这般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般。 桃夭眉一挑,不悦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轻笑,脸庞上荡漾起一抹别样魅惑的笑意,并未回答。 桃夭自恃见过的帅哥不少,可是,一时之间却发现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面前这男人。 明明满身彻骨的寒冷,还有极度凛冽的戾气,笑意间却有着淡淡的温暖,气质更如同宇宙般浩瀚,不发一言,却、整个姿态却大气磅礴。 他的每一个动作,那么随意,却都那般自然,怎么看都有着一种美感。 她一直觉得,男人如果得用美来形容,八成是人妖,可是,看过这个男人之后,她却发现,有时候,男人的美也是一种极致的蛊惑,这种美,与女人的美不同。 总之,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是赏心悦目。 桃夭见他不回答,反而是笑,顿时,自尊心受挫,但想想,这人似乎也没想要对她怎么样,便是索性放下手来,指向他,冷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不要以为你武功比我高我就拿你没辙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炸毛了?”男人挑眉,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自然的喑哑,说不出的动听。 “炸你妹的……”桃夭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过话还未说完,她便是蹙眉停下。 她低头思索着,嗯,炸毛?这不是现代才有的词汇吗? 桃夭听不由得再多看了他几眼,不由得蹙眉,总觉得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是怎么可能呢?不管是她还是原身的记忆里,可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名字?”男人轻描淡写的问道。 “桃……”桃夭低头沉思着,未反应过来,再一次下意识的准备回答他,再一回过神来,猛地抬头,怒瞪他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呵!”男人轻声笑了笑,放下手,随意的拨了下水,抬头看向她,问道,“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过去?” “你!”桃夭气得牙痒痒,这男人绝对故意的! 她过去他那干嘛?他过来她那又干嘛!很显然,她的武功不如他,反抗不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看上她了?要对她那啥? 想到这里,桃夭恨不得咬碎一口白牙,再瞪他一眼,只恨不得吃了他! 男人依旧轻笑,笑得不以为意。 “过来。”男人轻声说着,声音里满满的蛊惑,听得人心神跟着乱了几分。 桃夭的身子跟着抖了抖,看着他,却没有挪动步子。 她这是被一个陌生男人调戏了吧?而且,还是她活该,自己送上门来的!有没有她这么倒霉的! 等她活着出去,一定要将君无心拖出来打一顿,都是君无心,选什么万里崖,坑死她了! 男人伸手,桃夭只觉得水中翻起了一道强大的力量,漩涡跟着旋转,她整个人似乎被一股力量推了一把,不由自主的朝着方向扑去。 桃夭只想泪流满面,不知道的人若是看见她现在这模样,绝对觉得是她朝着人家帅哥扑过去,节操跟着碎了一地,不,是一池! 等她回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进了他的怀中。 强有力的臂弯控住了她的背,她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熟悉而温柔的气息包裹着,脑海里划过什么,可无奈太快,她什么也来不及抓住。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茫然的抬头看向他,额头从他的唇边划过,她只觉浑身都跟着不自在起来。 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你有病啊!”她先是愣了下,然后终于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抬头,与他的目光撞上,不由得皱眉骂道。 她往后挣扎了一下,想脱离他的怀抱,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 男人无视她的谩骂,倒是抽回其中一只搂着她后背的手臂,便是一只手搂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握上她的手腕。 “半年了,心脉还是三分未恢复。”男人皱眉,看着她,低身说道。 桃夭更是一怔,看着男人,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 原主曾被人一剑穿心,心脉尽毁,她重生过来的时候,接替了原主破败不堪的身子,并发现原主心脉七分受损,且身中数种奇毒,总之,若不是这具身子有着强大的内力支撑,只怕千百回都不够死的。 可是,这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心脉受损之事? 半年?半年前,不正好是她重生过来的日子吗?难道……这男人跟原主有什么关系? 可是,为什么她完全感受不到原主对这男人的记忆? 她胡乱的想着,不由得狐疑的看向他,眼中满满的都是不解。 男人缓缓松开她的手,也移开了禁锢她的手,目光却是一直没有移开。 桃夭得到自由,连着后退几步,离这男人远点才是王道! 任她活了两辈子,也无法想象,自己如今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共浴”,简直不忍直视!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闲闲笑道:“既然来了,不如陪爷来个鸳鸯共浴吧?” ……靠! 009 什么节奏 桃夭狠瞪了男人一眼,连骂人的兴致都没了,径自转身,朝着岸边走去。 跟这男人计较,简直掉她的身价,还是不理的好! 但短暂的思绪中,她已经考虑清楚了。 她现在处在半山崖,想离开应该是很难的,但是,这个男人出现得如此神秘,必定会知道离开的办法,既然,她对自己没有敌意,她又何必为自己树敌呢? 爱玩么?那她便陪他好好玩一玩! 男人倒也不恼,只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眼中,却是浓浓的笑意。 桃夭总算是爬上了岸,但浑身湿漉,惨不忍睹,一回头,瞧见那男人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看瞎你的狗眼去! 男人轻笑,随手指了指另一方,说道:“那边有干净衣服。” 桃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又是黑沉一片,这四周都是雾气,鬼看得见他指的是什么地方啊! 前额的湿发紧紧贴着额头,伴着一行水珠顺着自额头顺着脸颊落下,十分的不自在,她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顿觉脸上的湿气更浓了。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她的面纱早已不知所踪了。 心中懊恼,原主跟原来的她长得一模一样,这漂亮的脸蛋,终究是个麻烦。 桃夭翻了个白眼,抑郁的说道:“什么都看不见,你让我飞过去么?然后再掉进哪个坑里?谁知道这什么山洞你准备了多少个坑来坑人?” “先换上。”男人轻笑,转身拿了他身后的干衣服,扔给桃夭。 桃夭顺手接住,瞧见是一件黑色的男装,不由得抖了抖衣服,一脸嫌弃的道:“你要我穿你的衣服?全是你的味道,我才不要!” “会生病的。”男人轻描淡写,还真是惜字如金。 桃夭嘴角抽了抽,想着,她的体质本来就差,如果这样生病了,实在不值当。 “转过去!”桃夭狠瞪他一眼,哼了一声,说道。 男人轻笑,倒是顺从的转过身,背对她,看向另外一方。 桃夭警惕的看着男人的背影,敛起表情,又恢复了冰冷,她倒是不怕这男人突然转过身来,再者想想,这男人该也没那么无聊。 桃夭一边想着,一边快速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裹上了那件男装。 “转过来吧。”桃夭换好衣服,便是冷淡的对那男人说了一句。 男人转过头来,看向她,唇角轻扬,只道:“你的衣服,给我。” 桃夭皱眉,纳闷的问道:“我穿了你的衣服,难不成你还要穿我的衣服?” 男人眼角微微一跳,却是耐心的解释道:“帮你烘干,难道你想穿成这样离开?”虽然,他不介意她穿成这样跟他离开,但是……却不能不顾及她的名声。 现在的她,浑身都是刺,而且,他还不清楚她现在的一切,不能给她出难题。 桃夭愣了愣,顿时有几分懊恼,她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男人看她这般,便是伸手,顿时,她脚边的各种湿衣服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全都朝着他的方向飞去,直接落在他面前的水中。 “……”桃夭着急的伸手,一件都没抓住,又怕再往前走几步又得掉进温泉去。 她极为窘迫,亵衣亵裤什么的,怎么好麻烦这位陌生男人? 男人什么话都没说,极为从容的她洗着衣服,再一件件的用内力烘干。 桃夭就这样一直瞧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看着,心情复杂,一个陌生男人竟然给她洗衣服,这是什么节奏! 没多久,桃夭便是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那男人也上了岸。 这男人一身黑衣,浑身依然是彻骨的寒冷,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是,在桃夭眼里,莫名的就是能感觉到几丝温暖,很奇怪的感觉。 “怎么来的这里?”男人走到她的面前,问道。 桃夭耸耸肩,摊手,一脸警戒的说道:“跟你有关么?”也不愿意来自找麻烦!很显然,她给自己找个了危险的对手! 男人不以为意,道:“名字?” 桃夭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便随口回答道:“我是苏倾城,苏相国家的六小姐!我想,你应该听过吧!人人都知道,我苏倾城半年前被人糟蹋了,受了刺激,失去记忆,被苏家人扔在一个小破园子里自生自灭来着。” 男人听了,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沉痛,外加几分黯然,但随之,他却是微微笑了笑,只道:“别编了。” 桃夭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索性摊开来说道,“好!那你可记住了,我这个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所谓百变妖女桃花楼主,就是我!若是今日你得罪我,以后,你不会有平静的日子过。” 男人低低的笑着,伸手轻抚她的肩,动作轻柔,如沐春风。 桃夭只觉得一丝颤抖传到了心口,不由自主的后退,避开他的触碰,抬眼看他,警告道:“别得寸进尺!不许碰我!” 男人毫不为意,转而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拥进了怀中。 桃夭撞入他的胸膛,脑袋一瞬间的空白,完全不知道这男人是发了什么疯。 感觉到她的挣扎,男人却是将她抱紧了,低声道:“别动!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 桃夭听着他的话,总觉得他的声音中有那么几分疲惫,还有一种……喜悦,心跟着震了震,随后,她便是乖了,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 不过抱一下嘛,又不会死!抱就抱吧! 他微微低头,冰凉的吻落在她发上,深深的闭上眼,嗅着她的发香,神情温柔,仿佛,只有这一刻,他的灵魂才重新回归,重新有了生机。 许久,男人终于松开她,转而牵着她的手,道:“出去吧。” “好。”桃夭忙道,她可不会忘记采薇还等在山洞之外。 桃夭一阵狐疑,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悬崖峭壁,怎么离开?难不成……继续爬悬崖? 只记挂着如何离开的桃夭,忘了自己此刻还被这男人牵着,一边思考着,一边随着那男人朝着山洞之外走去。 好吧!这山洞里究竟是什么模样,她还是什么都没看到,反倒是泡了一回温泉! 山洞之外,采薇瞧见桃夭被一个陌生男人牵了出来,不由得一头雾水。 桃夭此时才想起自己的手一直被这男人牵着,慌忙抽回自己的手,径直走到采薇身边。 “小姐……他是谁啊?”采薇凑过来,小心问道。 “他是……”桃夭转向采薇,下意识回答,然后一想,她也不知道啊! 于是,她再一次看向那男人,问道:“哎?你是谁啊?” 010 拦路醉鬼 谁知,那男人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只是朝着悬崖边上走近了几步。 “问你名字你不说就算了,难不成还想跳崖?”桃夭蹙眉。 男人身形不由得一顿,无奈摇头。 对她,他真的已经完全没辙了。 不过,他没有回头,只是走到悬崖边缘,伸手朝着悬崖之下洒下几粒像是稻谷之类的东西,惹得桃夭与采薇更是一头雾水。 采薇扯着桃夭的手臂,担忧的说道:“小姐啊,这人看上去好厉害的样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桃夭随意的摇了摇头,虽然,她可以明确这男人没有恶意。 采薇嘟了嘟嘴,不说话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圆月高悬,四周有些迷蒙,只是,这山洞里散发出来强烈的夜明珠光芒,所以,即便是黑夜,这洞口也犹如白昼。 正想着,却有一只大鸟从悬崖之下飞了上来,在那男人面前扑打着翅膀。 黑色羽毛,与鹰有些相似,但体型却比一般的鹰大得多。 桃夭只觉得迎面吹来一阵大风,直接撩起她的长发,吹迷了她的眼,她不由得伸手挡在眼前。 男人转过头来,对她们道:“先上去吧!” 桃夭愣了一下,放下手来,看向那男人。 此时才反应过来,这只鸟是可以载人去崖顶的。 男人朝着那只大鸟打了个手势,那只大鸟便是飞到了他身边,落了地,停止了扇动翅膀,却是扬起地上的尘土,一时间,尘土翻飞。 桃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挡在口鼻,这家伙太大了,停下来都掀起一重尘雾。 男人直接走到桃夭面前,牵住她的手,亲自将她送上了那只大鸟的背上。 “你不走吗?”桃夭侧身坐在那只大鸟的背上,手抚在鸟背之上,伸手将采薇拉了上来,不由得问那男人。 男人微笑,只道:“过几天。” 桃夭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也道谢都免了! 她可不希望再次遇见这男人,免得自找麻烦!而且,这男人对她而言,太过危险!在他的面前,她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就算是装,也装不下去! 大鸟一飞冲天,桃夭慌地一手揪住鸟毛,一手拽住采薇,颇为无语。 不过,这种翱翔天空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崖顶,笼罩着几层薄雾,月光洒下,朦朦胧胧。 桃夭与采薇从大鸟背上跳下了地,落在这崖顶。 采薇扫了一眼四周,担忧的问道:“小姐,我们现在去哪?” “苏府。”桃夭淡淡的回答了一声。 采薇点头,她想,现在她们若是出现在苏府,估计苏府的人会以为见鬼了吧?想到这里,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回苏府去了。 桃夭转头看向那只大鸟,岂料那只大鸟完全不搭理她们,直接抖了抖翅膀,掀起更大的风,随后,朝着悬崖之下飞去。 桃夭皱眉,抬袖挥了挥吹过来的灰尘,冷淡的看了一眼大鸟消失的方向。 只是……那个陌生男人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采薇,你说,那个男人会是谁?”桃夭蹙眉,问道。 采薇深思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大燕国似乎没这么一号人物!我刚刚就那么看了一眼,觉得那个男人似乎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桃夭无奈叹气。 两人倒也不再纠结,顺着小路,离开这里。 “采薇,派人去查查君无心与君千忆的下落。”走了不久,桃夭忽然想起来君无心那兄弟二人,不由得出声对采薇道。 采薇点头,道:“好,等回了苏府我便让蜉蝣去查。” “嗯。”桃夭便是不再说什么,与采薇一起,朝着苏府的方向而去。 苏府,位于百官街。 赤城,燕国皇帝专门设了一条街道,只许大燕的官员居住,百官纷纷迁至这里,久而久之,这条街道慢慢扩展,有了百来座府邸,是为“百官街”。 百官街,每一户的门头都装饰得华贵,踏入这条街,便犹如置身于富丽堂皇的宫殿,当真是奢侈。 她们脚步徐缓,月色下,她们这样一红一绿,如同精灵般轻坠人间,迷人心神。 “小姐,前面便是苏府了。”走了一些路,采薇便是指给桃夭看。 桃夭即便默认了苏倾城的身份,但并没有来过苏府,也不知道苏府的具体位置,但是,采薇曾帮桃夭调查苏倾城的事,自然是知道苏府的位置了。 桃夭点头,与采薇走到苏府的门前,正要转身往苏府的门口走去,却听一声“美人”响起,随后,便是有人拦在了她们的前方。 桃夭与采薇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才瞧清楚拦住她们的人。 一个醉鬼,同时也是色鬼。 二十多岁的年纪,相貌倒是堂正,眼中浑浊不堪,一看就是常年浸淫酒色的人。 “美人,你是谁家的?来……陪哥哥乐乐……”那醉鬼一手抱着酒坛子,另一手伸手要来抱桃夭。 采薇连忙拉着桃夭推开,满眼警惕的看着那醉鬼。 “你喝多了。”桃夭冷冷淡淡的回答着。 那醉鬼正要上前,身后四名小厮已经上前来将那醉鬼拉住了。 “哎哟,我的大少爷,您就跟我们回府吧!” “是啊,大少爷,老爷可说了,您要是再不回府就别回府了……” “大少爷,您就听咱们的劝吧!” “大少爷,您真的喝多了……” …… 那四名小厮七嘴八舌的念叨着,想要将醉鬼拉回去。 岂料,那醉鬼猛地一把挣脱,直接将手中的酒坛子砸在地上,顿时,酒坛粉碎,在桃夭面前开了花。 幸好采薇反应快,拉着桃夭又后退了几步,否则,肯定会被溅一身酒。 只听那醉鬼骂骂咧咧的道:“那老不死的,他心里有我这儿子吗?他心里就只有老二,就只有老二!老子是嫡出的,在他心里,还比不上老二!你们都给老子滚开,你们跟那老不死的一样,都等着看老子的笑话!滚,滚!” 醉鬼一边骂着,一边抬脚踹向距离自己很近的小厮,由于喝多酒,那醉鬼站不稳,踹人的同时,整个人摇摇摆摆,像是跳舞一般,别提多滑稽了。 桃夭与采薇对视一眼,均是沉默了。 如今在苏府的门口,她们当然不能直接动手收拾这醉鬼,但是,这醉鬼如今挡在苏府的门口,她们进不去苏府怎么办? 正想着,却听另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你在做什么?” 011 回到苏府 桃夭与采薇不由得眼皮一跳,因为,这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苏裕啊! 那醉鬼却是摇摇晃晃,耷拉着脑袋,转了好几次,才勉强站直了身体看向门口,傻笑道:“嘿,爹啊,你瞧瞧,这是不是个美人?” 苏裕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走到那醉鬼面前,怒道:“你在嚎什么?” 醉鬼笑呵呵的指向桃夭的方向,道:“爹,看,看看……美人吧?” 苏裕这才将目光转向桃夭与采薇,心中陡然一颤。 她们还活着? 桃夭状似无辜的看向苏裕,而采薇更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苏裕曾见过桃夭的相貌,因此,此番桃夭未系面纱,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爹,爹,你是不是也看上了?告诉你啊,不……不能跟你儿子我抢啊……”醉鬼伸手搭上苏裕的肩,醉醺醺的说着。 苏裕脸色更是一黑,侧头吼道:“她是你六妹!” “六?六什么六?”醉鬼依然迷茫。 苏裕不由得又是冲那些小厮发火道:“还不快把大少爷扛走?丢人现眼!” “是……”小厮们抖着小心肝将醉鬼拖走。 “爹,爹……你们干啥呀?爹,那是我的美人……爹……”醉鬼被往苏府扛着口中却依然不停歇的念念叨叨的。 苏裕眉毛都气得竖了起来,回头看着那醉鬼被拖进府里,这才缓和了下脸色,转向桃夭,朝着她走近了几步。 “倾城,你没事吧?”苏裕故似十分亲近的问道。 “我很好。”桃夭淡漠的回答着,语气却透着几分柔弱。 苏裕听了,只觉得心跟着软了几分,原本还想问问她们是怎么活着回来的,想想还是算了,便是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来,快进府里。” 桃夭微微低头,采薇便是扶着桃夭,随着苏裕进府。 此时,已是深夜。 苏裕并没有惊到府里其他人,便是先让人给桃夭跟采薇各准备了一间客房,说等到白天再给她分个单独院子。 桃夭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反正,苏府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屋里,就些简单的家具,但是,简单则已,却都是上好的材质。 采薇替桃夭整理床铺,告诉桃夭道:“小姐,先前那个醉鬼是苏家长子苏长生,是已故的苏夫人所生的,现在的苏夫人苏元氏是以前的元姨娘抬起来的。” 桃夭点头,随意的靠着桌子,看着采薇忙活。 “苏长生?似乎对苏裕怨念很深。”桃夭淡淡的分析着。 采薇也便点头同意这个观点,道:“这倒是的,这苏府呀,大少爷苏长生与二小姐苏若儿是已故的苏夫人所出,二少爷苏长安与五小姐苏芙儿是现在的苏夫人苏元氏所出,府中还有个三少爷苏长空是叶姨娘所出,大小姐苏莲儿与三小姐苏荷儿是林姨娘所出,四小姐苏茉儿是宋姨娘所出,至于小姐你嘛,是已故的秦姨娘所出。” “哦,看来,我还是最小的一个了?”桃夭轻描淡写的说道。 采薇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反正,这个苏家呢,很混乱!我是觉得,明天你这个样子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估摸着要有一堆人来欺负你了。” “为什么?”桃夭不解。 采薇无奈叹气,道:“你看吧!之前我要告诉你苏倾城的事,你让我挑重要的说,不重要的就先不用说了,现在,你还是要听不重要的……” 桃夭无语的白了采薇一眼:“你还要不要说了?” “要要要!”采薇连连说道,停下手中动作,转头看向桃夭,道,“苏倾城从小到大都盯着‘无颜丑女’的名声,据说,她很小的时候就被一场大火毁了容,还有啊,她从前叫苏蓉儿,容貌被毁之后,苏元氏给她改了这样一个名。要我说,那苏元氏八成就是故意的。” “哦。”桃夭闷闷的回应了一个字。 容貌被毁,还要叫什么“倾城”,说起来,苏倾城的人生还真是有那么一点讽刺。 采薇看着桃夭的表情,顿时泄了气,道:“哎哟,我的小姐,你还没听明白我的话么?” “嗯?什么?苏倾城毁容了,又不是我做的。”桃夭皱眉,回了一句。 采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将被子整理好,转向桃夭,朝着她走来,到了她的面前,微微弯腰,朝着桃夭凑过去一些,认真的瞧着她。 “干嘛?”桃夭问道。 “哎!”采薇咂了咂嘴,叹气道,“你不知道你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吗?你想,你这样一副面貌出现在苏家人的面前,是不是会被苏家的那些小姐敌视?” 桃夭不由自主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 好吧!这也确实是个问题! 想着,桃夭忽地一笑,道:“可是,咱们不就是来给人找麻烦的吗?那么,有什么好怕的?敌视不好吗?没有引子怎么点火呀,对吧?” 采薇忍不住喷笑,直起身来,道:“小姐,你还是这样,黑心肝!” “实践告诉我们,你不黑心,自然有别人黑心对付你。”桃夭回道。 她从前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被那对狗男女钻了空子。 不过,她也不是吃亏的人,事实证明,他们不会比她过得幸福。 听着桃夭的说教,采薇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不早了,小姐你睡吧,我去给蜉蝣传信。”采薇说道。 “好,晚安。”桃夭浅浅的笑着,摆了摆手。 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将采薇当作下人看待,不仅采薇,就是楼里的其他人也一样,对她而言,她们都是朋友,都是姐妹,都该真心相对。 熄了灯,入眠。 只是,这一夜,她的梦里却总是出现那个黑衣男子的一切。 各种零碎的片段,穿插在脑海中,翻腾不已,她却又怎么也理不清。 总之,来到苏府的第一夜,她睡得很糟糕。 第二天一大早,采薇到来,扰了她的睡眠。 “小姐,不能睡了,今天苏家的各种人就要来见你啦!”采薇推门,瞧见还窝在床上的桃夭,不由得走过来,轻摇她。 她无奈的睁眼,迷蒙的看向采薇,哀叹道:“我很困啊采薇……” “可是……”采薇这句话还未说完,便是听见外面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听说,六妹回府了啊,人呢?” 012 言行举止 听见外人的声音,桃夭立马便是清醒了。 睁开眼,眼中迷蒙不再,转而皆是清明。 采薇忙扶着桃夭下床,慢悠悠的帮桃夭整理仪容,就好似没有听见外面那些声音一般。 不多一会,门被推开,一位娇俏的美人便是出现在门口。 白皙的鹅蛋脸,身穿一件浅粉色的纹绣裙,腰系留宿丝绦,灿如春华。 瞧见桃夭的时候,那美人不由得一愣,扫过桃夭之际,眼中更是一闪而过的嫉妒。 “哟,这便是六妹妹吧?”美人浅笑微笑着,上前来,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桃夭来。 桃夭回给她一个淡淡的微笑,顺从的任由采薇替她梳发。 这美人会是谁呢? 她猜,敢直接来找她的,八成是那苏元氏的女儿苏芙儿吧?也只有苏芙儿,才有这个胆子! “五小姐好。”桃夭不着痕迹的笑笑,回了一句。 苏芙儿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道:“哎呀,六妹妹怎地这么客气?直接叫姐姐就是,怎么喊得这么见外了?” “倾城自知身份低微,还是注意点好。”桃夭眯了眯眼,恭恭敬敬的回答,“再说了,倾城如今失去记忆,对过去的一切都不记得了,所以,为免倾城高攀,称呼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她这一席话,直接堵得苏芙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说的,每一句都对。 从前在府里,苏倾城更是没有喊过苏芙儿“姐姐”,苏芙儿不稀罕,苏倾城也不乐意喊。 如今,桃夭虽和苏倾城的表达方式不同,但到底还是在与他们保持距离。 如此想着,苏芙儿便是认为桃夭就是苏倾城。 只不过,苏芙儿再见桃夭的脸,顿觉得那是一种讽刺! 她苏芙儿才是赤城最美的女人,怎么能被这曾经的“无颜丑女”给盖去了光环? 如此想着,苏芙儿顿觉自己的身份尊贵了许多,便是直起身板,抬了抬下巴,对桃夭说道:“六妹妹,你如今既然已经回了府,可就得恪尽职守,言行举止都要注意了,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五小姐教训得是!”采薇给桃夭理好云发,桃夭朝着苏芙儿微微低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苏芙儿看桃夭如此配合,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满足,点了点头,一副满意的模样说道:“这样就对了,好了,现在也不早了,爹和娘一直在前厅等着呢,你就随我一起去前厅吧!” “是。”桃夭温声说道。 看着苏芙儿转身,桃夭也便跟上,唇角浮起一抹低低的笑。 倒是采薇,揪了揪自己的衣服,狠狠的瞪了苏芙儿的背影一眼。 这苏芙儿,竟然对小姐如此不敬!等逮着机会定要她好看! 离了客房的院子,绕过了些亭台水榭,走了好一段路,才终于到了苏府的正厅前。 正厅之中,四角立着汉白玉做的柱子,墙壁均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大红地毯从门口直接铺到了正堂中央。 苏裕与苏元氏正端坐在主位之上,显得十分镇定。 府里那些个姨娘立在一旁,低眉顺眼,一脸的恭敬。 红地毯两边,有人坐着,也有人站着,大多是些年轻的男女,想必是府里的少爷小姐吧! “爹,娘,我将六妹妹带过来了!”未踏入正厅,苏芙儿便是高叫起来。 紧接着,苏芙儿便是欢天喜地的先行踏进正厅内,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直接走到一旁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下,顺带着鄙视的瞧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几名少女。 被苏芙儿鄙视过后的几名少女脸色不由得一白,但却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倒也一起朝着门口瞧去了。 桃夭面上含着三分笑意,七分温柔,脚步轻盈,一身桃红色的裙衫无风自动,涟漪般轻荡,入了众人的视线。 此番的桃夭,落入他们的眼中,那可不就是倾城之姿么? 桃夭踏进前厅,只觉四周安静极了,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在一刻停止了般。 “见过老爷,夫人。”桃夭走到屋中央,朝着苏裕与苏元氏,右手压左手搭在左腰边,右脚后支,微微屈膝,微低头,礼貌的行了个万福礼。 苏裕这才反应过来,忙抬手道:“不用多礼了。” 桃夭便是直起身,微微抬头,看向苏裕与苏元氏。 苏元氏,一身翠绿色的丝光长袍,低垂鬓发,斜插珍珠钗,虽然不比二八少女娇俏,却别有一番韵味,那眼中难掩的睿智与暗沉,倒叫人有些惊了。 桃夭不过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能感觉到苏元氏强烈的敌意了,只不过,她倒是不以为意,继续低下头去。 苏裕便又是开口道:“倾城啊,你如今既然已经回了苏府,平常言行举止要多注意一些!还有,别喊什么老爷夫人了……” “哦,苏相国教训得极是!”桃夭眼中闪过几抹笑意,看似恭敬又很柔弱的开口说道。 “……”苏裕一下子被噎住了,脸色也霎那间的僵硬了,随后,他清了清嗓子,道,“倾城,你是爹的女儿,该喊为父一声‘爹爹’,明白吗?” 桃夭低头,只道:“倾城自知为苏府蒙羞,承蒙苏相国不嫌弃,还能将倾城接回,对此,倾城已经感激不尽了。如今,倾城更是不敢高攀了,还请苏相国成全。” 开玩笑!让她喊一个陌生人当爹?她是有病么? 苏裕的脸色白了一下,可是,想想却又找不出话来拒绝,便只能叹气,道:“如此,那好吧!” 桃夭微微欠身,道了一句:“多谢苏相国成全。” 苏裕满意的点头,侧头转向苏元氏,道:“夫人,倾城如今回来了,你可不能亏了她。” 苏元氏对着苏裕微微笑着点头,继而转向桃夭,敛起脸上的笑意,一副好家长的模样说道:“倾城,西边的‘桃花苑’就归了你了,另外,本夫人会给你派过去一名嬷嬷和四名丫鬟,你若还有什么需要,就来告诉本夫人,知道吗?” “多谢苏夫人。”桃夭低声回道。 “对了,这些都是府里的姨娘,那边是你的哥哥姐姐们,听说你失忆了,等会就让他们一个个自己跟你报身份吧!” 苏元氏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手边的茶,拿起来品了一口,岂料,这一杯茶还没喝到嘴里,便是尖叫出声“啊——” 013 善于伪装 众人齐齐的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那好端端的茶杯忽然四分五裂了,直接在苏元氏的手中炸开,顿时,滚烫的茶水溅了苏元氏一身。 苏元氏尖叫着起身,拿着手中的帕子不停的擦拭着被烫着的地方,将落到身上的残留的碎片及茶叶全都挥到了地上。 丫鬟嬷嬷们迅速围了过来,着急的问情况。 苏元氏一巴掌甩了过去,也不管打的是谁,只怒斥道:“蠢货!茶杯不知道检查一下吗?这么劣质的茶杯,这么烫的茶你也敢端上来?” 现在是夏季,衣服的布料相对比较薄,这被烫了,可不好过。 “夫人恕罪!”那些个丫鬟嬷嬷们纷纷跪了下来,磕头认错。 苏元氏气急败坏,心中的怒火丝毫没有消退,骂得更习狠:“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是不是本夫人平常对你们太好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干不好那就别干了,都给本夫人卷铺盖走人!” “夫人饶命啊!”丫鬟嬷嬷们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桃夭瞧着,微微侧头看了身后的采薇一眼。 采薇唇角微扬,很显然是在告诉桃夭,刚刚就是她做的手脚! 采薇早就忍不下去了,但是,碍于桃夭教导,她得忍着!可是,忍无可忍了!这些人算什么啊,在小姐眼里,那可不就是蝼蚁?作为蝼蚁,胆敢对小姐颐指气使,实在是过分!给这苏元氏一个小小的教训,其实也不算什么! 桃夭自然是知晓,唇角微微上扬,其实,采薇这一下,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那边,苏裕轻咳了一声,道:“夫人,你先去换件衣服吧!” 苏元氏这才醒悟了过来,顿时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对桃夭说道:“倾城啊,你就先在这里等本夫人一会,等会本夫人会将丫鬟嬷嬷们带过来,任你挑选。” “多谢苏夫人。”桃夭浅浅的点头。 苏元氏满意的点头,又是忍不住朝那些跪着的丫鬟嬷嬷们喝了一声:“还不快滚?” 那些丫鬟嬷嬷们顿时起身,簇拥着苏元氏暂离了前厅。 苏元氏一走,这前厅立马清静了。 苏芙儿起身,故作亲昵的走到桃夭身边,伸手抓住她的手,道:“六妹妹啊,来,五姐带你认识下哥哥姐姐们。” 桃夭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却是浅浅的笑着,道:“有劳五小姐了。” 苏芙儿也不纠结她的称呼了,便是带着她往右边走去,一一给她介绍,道:“这位是大哥哥,这位是二哥哥,至于三哥哥,今日一早出门了,还没有回来。” 苏家大少爷苏长生她是见过的,不就是昨日那个拦路醉鬼么? 苏长生此番见她,也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些荒唐事,当下有几分愧意的朝着桃夭点点头,只道了一声:“六妹妹好。” 桃夭微微点头,转向苏家二少爷苏长安。 从外貌上看,苏长安集合了苏裕与苏元氏相貌的所有优点,五官端正,看着是有那么几分正气,但是,平静的外表下,却暗含着不正的心术。 瞧见桃夭之时,苏长安也只是微微点点头,连礼貌的话都没有半句。 “大少爷好,二少爷好。”桃夭倒是做足了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这应有的礼节,更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苏芙儿便又是给桃夭介绍起家中的姐妹,挨个的指给她看,并说道:“这两位是三姐姐荷儿与四姐姐茉儿,至于大姐姐莲儿如今贵为莲妃娘娘,二姐姐若儿已嫁去他乡,你暂时是见不到的。” 苏荷儿,一身碧绿色的裙衫,身形消瘦,五官秀丽,看上去,并没有特别惊艳,但却是自成一派婉约的气质。 苏茉儿,一身粉红色的裙衫,相貌甜美可人,比苏芙儿生得讨喜一些,相貌虽不若那种倾国倾城,却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 “六妹妹好。”苏芙儿介绍完,苏茉儿与苏荷儿便是齐声道了一声,看似平和的桃夭打招呼。 “三小姐好,四小姐好。”桃夭微微低头,自然是礼貌的回了过去。 能见到的人不多,不过,桃夭却确定了一件事,这些人,可都是善于伪装的高手。 一个个表面上平和得不得了,可谁知道内心是如何黑暗呢? 桃夭转身,便是瞧见几个丫鬟围了过来,看似是要过来簇拥她与苏芙儿离开,但,却正好挡住了苏裕的视线。 她并未低头,却瞧见有人朝她伸出了脚…… “啊!”又是一声惨叫,这回,出声的是苏荷儿。 “三姐姐,你怎么啦?”站在苏荷儿身边的苏茉儿,一副紧张的模样问道。 丫鬟们迅速让开,桃夭与苏芙儿同时朝着苏荷儿瞧去。 “怎么回事?”苏裕自然也听见,心情不悦的低喝了一句。 苏荷儿委屈的弯着腰,一手扶着苏茉儿,抬起一只脚,听见苏裕的声音,不由得抬眼,泪眼婆娑,最后,猛地抬手指向桃夭,对着苏裕委屈的说道:“爹,六妹妹跺了女儿一脚……” 桃夭蹙眉,打量起苏荷儿来,尔后,她轻启朱唇,道:“三小姐,倾城是面向苏相国的,而且,距离你也还有两步,请问,倾城是如何踩着三小姐的脚了?难不成……倾城是右边长眼睛了,直接向右边踹了三小姐不成?” 众人一阵唏嘘,刚刚这边围得太紧,旁人是看不清的,但,听桃夭这么一说,众人都免不了的怀疑起来。 若真是桃夭踩到了苏荷儿,那也必定是苏荷儿自己伸了脚过来,而伸过脚的原因定然是为了绊倒桃夭。 众人想着,不由自主的瞧向桃夭,又瞧了瞧桃夭前方的位置,顿时,一阵唏嘘。 倘若刚刚桃夭向前摔倒,脸朝下,势必会撞上前方一处残留的几块茶杯碎片之上,届时,只怕得毁容了。 苏裕一瞧,顿时脸色一沉,怒道:“苏荷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荷儿一头雾水,流泪不止,对着苏裕道:“爹,你不相信我?真的是六妹妹狠狠跺了女儿一脚,女儿现在路都走不了了!” 苏裕怒道:“你倒是说说,你六妹妹如何到你面前跺你一脚?还不是你自己心术不正想绊倒她?当年你二姐姐的脸就是这样被毁了吧?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心肠歹毒!来人,带下去!”苏裕越说越气,直接将手边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茶杯飞到了门口,四分五裂,碎片更是四处翻飞,更有碎片飞出门外,溅得老远。 “艾玛!差点中招!”一道惊魂未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题外话------ 老乡即将登场!美妞们请鼓掌! 014 老乡相认 桃夭禁不住眼皮一跳,“艾玛”?这旁人听不懂,可是,她却是很懂啊!因为,这可是现代才有的词汇哦!来人,会是谁呢? 苏裕一听声音,惊得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而屋里其他人更是纷纷垂下头,就连刚刚哭哭啼啼的苏荷儿都不说话了,小心的退到了一边。 桃夭有些纳闷,来人身份很高贵么,苏裕竟然怕成这样? 紧接着,便又另外一道声音传来:“哎哟,表弟,平常让你学练武你偏不练,你看吧,这个时候就差点闪了腰吧?” 这个声音,桃夭就记得了,可不就是那天“英雄救美”的那个睿王爷嘛! 苏裕忙从主座上下来,朝着门口处走了几步。 “老爷,睿王爷与世子爷到了!”很快,便有家丁上前禀告。 苏裕摆了摆手,紧蹙眉头。 这声音都传进来了,现在才禀告,不是太迟了么? 接着,便有两位年纪相仿的男子进了屋来。 “恭迎睿王爷,恭迎世子爷,两位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苏裕弓着腰,拱手低头,高呼道,十足的谄媚模样。 屋中其他人也纷纷行礼,齐声说道:“恭迎睿王爷,恭迎世子爷。” 桃夭是见大家都行礼,也便弯了个腰,做了做戏,浑水摸鱼,混了过去。 睿王爷摆了摆手,轻咳一声,道:“大家都免礼,不用多礼了。” 众人皆立起了身,府里那几位小姐此刻都是娇羞不已,十足的媚态。 睿王爷随意扫了四周一眼,道:“哟,看来本王今日来得不巧啊!苏相国这是……在处理家事呢苏相国?” 苏裕面上浮现几丝尴尬,忙道:“没呢,让王爷看笑话了!实乃是小女倾城平安归来,下官一时高兴,便是将府内上下都叫来了这里。” 睿王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是惊喜的道:“六小姐平安归来?” 桃夭顿时无语,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被睿王爷无视得如此彻底,难不成,她不戴面纱的时候比戴面纱的时候要难看,所以不能辨认? 苏裕连连点头,道:“是啊,倾城平安归来。” 睿王爷这才将目光扫向屋中其他人,几乎是一瞬间,目光便是落在桃夭的身上。 先前,桃夭戴着面纱,他便觉得桃夭楚楚可怜,动人心魂,此番见到如此模样的桃夭,他顿觉,原来,女人也可以美成这个模样…… “见过睿王爷。”瞧见睿王爷盯着自己看,桃夭不免礼貌的行了个礼,缓缓抬头。 只是,她想看的,不是睿王爷,而是睿王爷身边的人。 那亦是一名年轻男子,她瞧见那男子的第一眼,便感觉,似乎是有了那么一缕阳光入了心田。 这男子,看着是有那么几分痞气,给人的感觉却是阳光、明朗。 桃夭在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桃夭。 四目对视,桃夭不免微微扬了扬唇。 他们的眼中,似乎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的味道。 世子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该是长公主之子韩奕吧? 韩奕却是一头雾水,他与桃夭对视那一眼,心中便是亮起了几盏红灯,想着,这姑娘不是凡人能驾驭的,他一定要敬而远之,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睿王爷瞧见桃夭的目光停在韩奕的身上,不由得有了几分挫败,转头看了韩奕一眼,问道:“表弟,你是否也觉得六小姐美艳不可方物?” 韩奕神色一僵,移开目光,转向睿王爷,“呵呵”笑了笑,道:“表哥,这美人还是留给你吧,本世子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嗯,不惹麻烦,不替自己找麻烦,这才是王道啊! 采薇“扑哧”的笑出声,成功的将韩奕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继而,韩奕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正要开口,采薇却是一本正经的瞪了他一眼,顺带着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边,睿王爷刚高兴了一会,却不料,韩奕立马清了清嗓子,转向他,来了一句:“表哥,本世子仔细想了想,这姑娘还是挺漂亮的,本世子会考虑考虑的。” “你……”睿王爷指着他,被噎得相当无语。 桃夭微微侧脸看了采薇一眼,差不多也猜到了几分。 苏裕相当无语,他这个当爹的还没开口呢,这俩人开始争抢起来,这都叫什么事啊! 韩奕与睿王爷对望,十分“深情”,也十分诡异。 韩奕眼神幽怨,他真的想说,他是无辜的! 睿王爷眼神愤怒,他很想骂人,很想! “看起来,睿王爷跟世子爷挺般配的。”桃夭抬眸,看向他们,柔声说了一句。 “咳咳咳……”睿王爷被呛到了。 擦!他们都是男人?怎么就般配了?哪里配了? “什么?”韩奕更是炸了毛,转向桃夭,伸手指了指她,道,“妹子,本世子说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要是惹恼本世子……你会天打雷劈的!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桃夭唇角轻扬,看向韩奕,只笑问:“那么……你是被雷劈过来的吗?” 韩奕脸色一僵,他不笨,很快便是听出来桃夭话里的试探,不由得狐疑的反问了一句:“你也穿?” 桃夭微笑不语,可是,笑意已经表明了一切。 “太好了!”韩奕立马激动了,但是一看这周边这么多的人,当下还是敛起了神色,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本世子决定了,以后就专心喜欢六小姐了。” 众人齐齐抹汗,这都什么跟什么,还有,这两人到底打的什么哑谜?关键打了哑谜就算了,打完哑谜就说喜欢了?还有没有人性了? 采薇也是一头雾水,狐疑的看了他们俩一眼,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桃夭倒是微微笑着,说实在的,能在这里遇见一个老乡,也确实有些不容易。 看起来,她跟韩奕成为同盟的可能性比较高,毕竟,大家是老乡,相互帮衬的地方还很多,再者,老乡也比一般人可靠一些! “我反对!”韩奕正洋洋得意的时候,却又一道反对的声音传了过来。 “尼玛!本世子的决定,谁敢反对!”韩奕恼火,怒喝一声,朝着声音的来源之处看去。 ------题外话------ 美妞们,再不收藏,再不留言,奖励就飞啦!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015 爱慕之情 说反对的,是刚刚去换衣服的苏元氏。 此时,苏元氏换上了意见暗青色的裙衫,缓步朝着这边走来。 韩奕一脸怒气,苏元氏却是施施然走来,对着韩奕行了个礼,道:“世子爷好。” 韩奕嘴角抽了一下,冷冷打量她一遍,问道:“你是谁?” “民妇乃苏元氏。”苏元氏低头,回应道。 韩奕不由得看了苏裕一眼,又看了桃夭一眼,最终,敛了敛脸上的怒意,只道:“原来是苏夫人啊!敢问苏夫人为何要反对本世子追求六小姐?” 桃夭唇角泛起几丝冷笑,不着痕迹的打量起苏元氏来。 苏元氏抬眼看向韩奕,恭恭敬敬,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回世子爷,民妇认为,倾城配不上世子爷,所以,世子爷莫错付了真心。” 韩奕挑眉,看了桃夭一眼,继而又转向苏元氏,微微一笑,道:“本世子倒是很好奇,苏夫人倒是说说看,六小姐究竟哪里配不上本世子了?” “世子爷可能不知道,可是,咱们也不能隐瞒的对吧!倾城之所以会如今才回了府,乃是因为半年前的一场变故。”苏元氏耐心的解释道。 苏裕的眸色也多了几分暗沉,他留着桃夭是别有用心,但是,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桃夭被谁娶了走,若是没了桃夭,只怕他就会失去一张保命符。 所以,听见苏元氏说的这些话,苏裕便是装聋作哑,还时不时表现出一副痛心的模样。 “变故?”韩奕蹙眉,不解的问道。 苏元氏故作沉痛的点头,道:“不瞒世子爷,倾城她……她曾被人凌辱……也因此,失去记忆,现在连我们都不认识了。世子爷身份尊贵,倾城她如何配得上?” 韩奕眉头一皱,不由得看向桃夭,眼中多了几抹怜惜。 睿王爷也不由得看了过去,只是,他的眼中透出来的是可惜的眼色。 只是,桃夭的表情一直冷淡,唇角更是浮现几丝讥诮。 看吧,这些人对她根本就是无所谓,当着外人的面,毫不留情的将她“血淋淋”的过去拿出来说,完全不考虑她的想法。 那些原本还很羡慕桃夭的几位小姐,这个时候,倒是无比同情桃夭起来。 苏元氏见韩奕不说话,忍不住又补了几句,便道:“世子爷,您看,倾城已经如此了,你还是别再给她出难题了。您看,咱们府里还有几位小姐,可不比倾城差!” 苏元氏顺势指了过去,苏芙儿、苏茉儿、苏荷儿齐齐的低下头,无比娇羞。 韩奕淡淡的扫了一眼,心中吐槽不止:这有可比性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好吧! 采薇站在桃夭身后,气得早就想打人了,碍于场面,她才没有说什么,只耐心的等着。 桃夭自己倒很淡定,只是转向韩奕,道:“世子爷,您瞧……倾城这些姐姐可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您还不去选一个?” 韩奕抹汗,看向桃夭,状似痴情的一笑,道:“可是,本世子很中意你怎么办?” 桃夭唇角轻扬,道:“倾城高攀不上。” 韩奕摆了摆手,道:“本世子不介意!像六小姐这般的可人儿,受过那么沉痛的伤害,本世子想起来都觉得难受,所以,本世子决定了,从今儿开始,本世子保护你。” “世子爷,使不得!倾城她不洁之躯哪里配得上您?” “这万万不可啊!” “表弟,请三思啊!” …… 这一回,苏元氏、苏裕、睿王爷几乎同一时间跳出来阻止。 韩奕嘴角一抽,他就小小的表达下“爱慕之情”,这一群人是闹哪样啊? 睿王爷语重心长的道:“表弟啊,你这是行不通的,姑母不会同意的。” 苏裕也接着道:“对啊,世子爷,您的婚约还得皇上长公主殿下做主啊!” 韩奕果断的恼了,摆了摆手,道:“你们这些人可真是话多,本世子怎么做那是本世子的事,关你们什么事啊!真是的!” 韩奕说着,便是直接上前,扯住桃夭的手腕,便要将她带走。 “表弟……”睿王爷连忙伸手想要阻拦。 不过,韩奕完全不给他们插手的机会,扯着桃夭就出门,顺带着还对采薇说了一句:“跟上。” 采薇不由得又是忍不住的笑,快速的跟了上去,想想就觉得痛快极了。 等到出了苏府,他们三个才均是停下了脚步。 韩奕转头看向桃夭,纳闷的问道:“你真的是苏倾城?” “你觉得像吗?”桃夭转头看他,反问了一句。 韩奕打量她一番,诚实的摇头,道:“不像!你一点也不像会认命的人!” 采薇倒是笑了笑,道:“奕少,你对我们家小姐……有意思啊?” 韩奕这才将目光转向采薇,打量一番,啧啧叹道:“哎呦,小采薇,一年不见,你越发的迷人了,简直……美得……” “得了,别贫了!”采薇无奈瞪他一眼,只道,“奕少,这位就是幽姨的关门弟子,我们碧落宫的接班人,懂了?” 韩奕扶额,无奈的道:“我懂了!我就知道,姑姑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本少的,原来找到了这么好的接班人啊!对了,你叫啥名字啊老乡?” “桃夭。”桃夭温和的说着,朝着韩奕伸出一只手。 “哎呀,真的是老乡!”韩奕激动的伸手,伸手握住桃夭的手,抖了抖。 桃夭唇角微扬。 韩奕想了想,便又是回头看了苏府一眼,忽然感慨起来:“哎,这苏府一家人都还把你当作小绵羊,也不知道他们将来惨不惨……哎!” “你这是悲天悯人?”桃夭轻哼。 韩奕摇头,狗腿式的说道:“我这仅仅是幸灾乐祸!他们,活该!” “你是见风使舵吧?”采薇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韩奕幽怨的看向采薇,道:“小采薇,你不能这么拆本少台啊!本少待你不薄啊!” 采薇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道:“奕少,咱能不丢人吗?” 韩奕无奈,果断不理她,倒是转向桃夭,问道:“桃子,你穿过来多久了?” “半年。”桃夭回答道。 韩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哦,我比你早半年,我来了一年了。” 桃夭便又问道:“你穿过来是哪一年?” “2014年5月。”韩奕回答道。 桃夭想了想,她穿过来的时候,似乎也是2014年5月呢!竟然这么巧? ------题外话------ 韩奕是谁,美妞们已经猜到了吧? 016 死都不说 “我也是!”桃夭顺口回答着,不由得又说道:“哎?这么巧?你是怎么穿来的?” 韩奕伸手抹了把本就不存在的涕泪,极其忧伤的说道:“这世上就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我那天刚从国外回来,忙了一天累得半死,回到酒店洗个澡,内裤不小心掉窗外的天台去了,我就爬出去捡内裤啊……” “摔死了?”桃夭一阵狐疑,“不应该啊,酒店的小天台虽然不大,但是,挺安全的啊!” “哪儿啊!”韩奕更加伤心欲绝,“我住的那桃氏酒店顶楼好像在举行婚礼,我听见有音乐传来,就好奇一下,跑到小天台边缘伸头往上看,结果一个女人掉了下来,把我给砸下去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桃夭无语。 “你呢?你怎么穿来的?”韩奕伤心完毕,兴致勃勃的问。 “……”桃夭再次无语。 咳咳……该不该告诉他,她就是那个砸死他的女人? 桃夭脸上几分尴尬的看向韩奕,然后几分不情愿的开口,说道:“我死得有些憋屈……算了算了,不提了!”桃夭摆了摆手,面上透着几分难色。 韩奕表示谅解的点头,道:“没事没事,我知道,听说你们女生言情小说里写了不少穿越的方式,一般越倒霉穿越的机率就越大,有被雷劈的,有被渣男劈腿的,你不说,本少也就不问了啊!” 桃夭松了一口气的点头,赞赏的说道:“老乡,你人真好!” 韩奕给了桃夭一个安慰的眼神,指了指前方,道:“走,我们到街上逛逛吧!本少也算个有钱人了,你想要什么东西,本少买了送你!” “好啊!”桃夭微笑着回答,与韩奕并肩往前走着,采薇忙跟上。 说起来,桃花楼也算不得有钱的,但是,也不算穷的。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气氛倒是很融洽,采薇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的,但是默默的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啊,对了,当初本少被砸得来了这里,说不定,砸了本少的那女人也过来了呢!”韩奕猛然想起这个,忙道。 桃夭的脸色不由得又是白了一下,是啊,她过来了,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那说不定她没被摔死呢!”桃夭面色镇定的说道。 韩奕摆了摆手,道:“怎么可能?三十多层啊,本少一男人都摔挂了,她能活得好好的?其实,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什么,怎么动不动就轻生呢?” 桃夭嘴角一抽,尼玛,她什么时候轻生了?脚滑,脚滑好吧! 韩奕又接着说道:“哎,等回头找着了那妹子,本少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不能轻生!本少在现代那也是个人物啊,居然就这样被她坑挂了,想起来都觉得惨不忍睹!” “就只教育她不能轻生?”桃夭转头看向韩奕,狐疑的问道。 韩奕一听,顿时义正言辞的道:“当然不止啦!她坑得本少这么惨,本少肯定要讨回一个公道!太惨无人道了!” “你要怎么讨回公道?”桃夭镇定的问了一句。 韩奕停了停脚步,桃夭与采薇也跟着停下。 韩奕沉思片刻,道:“本少想想啊!本少也要好好教育她,然后,本少将她买回去,让她做丫鬟,每天教育她,嗯,就这样!” 桃夭颇为无语的看了韩奕一眼,决定了,死都不说,绝不能告诉他,是她坑的他! 虽然吧……他真的是挺无辜的。 但是,谁让他没事爬出去看热闹呢?看吧,热闹没看成,自己的小命看掉了! 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 不过,桃夭却又是想起一件事,韩奕与她同一天重生,没理由他来了一年,而她来的只有半年啊! 再说了,她的记忆是有半年的空白期,难不成,那半年她已经穿过来了? 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却有半年的记忆一片空白,起初,她以为估计是原主身子太差,忘了,可是现在,她却怀疑,她丢掉的半年是她自己的记忆。 苏裕的人对她用忘忧散,只怕没让她记忆缺失,却也让她丢了半年的记忆。 算起来,那半年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还有……那日山洞里遇见的那个黑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她所缺掉的记忆是不是跟他有关? 说起来,她也觉得奇怪,她对那男人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想到这里,她可就不太乐意了,她上辈子已经被男人坑惨了,这辈子还对男人依赖?怎么可能呢? 算起来,她这是被君无心那两兄弟坑的吧,她总觉得……他们是故意的! 选什么万里崖? 她当初,不过是想要君无心坑了琼香豆蔻来,她想看看,苏裕是不是对她这个假冒的“苏倾城”格外在乎。 结果,在乎她的生死是不假,但是,拿过来的琼香豆蔻却是一条毒蛇! 桃夭就这样跟着韩奕,听着韩奕介绍这街上的一切,只是淡淡的点头,却是在思考着各种问题,一时间都快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 说实在的,她觉得,自己是太没有追求了,平淡惯了,一下子,都觉得自己变了。 “小姐,你看,那张公子……”采薇忽然上前,伸手扯了扯桃夭的袖子,用眼神指了指街角前方。 桃夭不由得抬头瞧去,唇角不由得微扬。 那个张公子,可不就是前些日子被她挂上旗杆上的人么? 此番见他,他又是满脸痞气的在街上调戏着小姑娘,玩得很是高兴,俨然已经忘了当日之辱。 “韩奕。”桃夭忽地出声,朝着韩奕勾了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 “嗯?”韩奕一阵纳闷,还是低了低身子,凑了过来。 桃夭凑近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韩奕表情瞬间僵硬,然后正了正身,看着桃夭笑得这般不怀好意,不由得朝她竖了竖拇指。 随后,韩奕便是独自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奕少怎么走了?”采薇皱眉,一阵纳闷。 桃夭眼角的余光只是扫了一眼那张公子,对采薇说道:“采薇,咱们去那边瞧瞧那些布料吧?” “呃……好!”采薇点头,随着桃夭而去。 ------题外话------ 推推好友口罩的新文《变异之倾城进化》,现代异能,喜欢的美妞可以搜索移步瞧瞧去! 017 送去挂牌 “我已经预感到危险了怎么办?哥……” “等着。” “让爷知道,夫人跟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咱们还没有去阻止……那咱们岂不是小命都没了啊!” “……” 距离桃夭身后一段距离的街角,君无心正对着自家哥哥抱怨着。 君无心眼神哀怨的看着远处的桃夭,不知道的人若是瞧见,指不定会认为君无心暗恋桃夭,爱得怎么怎么的痛彻心扉呢! 相比较而言,君无心的哥哥——蓝衣男子君千忆可就淡定多了!继续保持着他的面瘫脸,瞧着。 君无心摇了摇头君千忆的手臂,道:“哥,你说,夫人想干嘛?” 君千忆没有回答,只是扫了一眼那张公子。 君无心又是长叹一声,道:“我还是自己找爷领罪去吧!爷再有十来天就能出关了!但愿……我不要死得太惨!哎!” 君千忆无语的看了君无心一眼,嘴角一抽,道:“你想太多了!” “我怎么想太多了啊!你看,夫人那么厉害,可是,对那男人那么亲切,还勾勾手指……哎哟,要是爷看见了,可不得了啊……”君无心摇头晃脑的担忧起来。 君千忆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予理睬。 那边,桃夭在采薇的陪伴上到了那卖布的摊位前,状似十分感兴趣的选着布料。 “两位姑娘,我这可是上好的布料,直接从钱记布庄进货的,品质有保证!”卖布的小贩看桃夭和采薇看得认真,似乎很有想法买布,便是热情的推销起来。 桃夭抬头看向那小贩,微微笑了笑,继而又是低头。 这条街,是比较热闹的,来往的人很多,只不过,这卖布的摊位,倒是有些冷清,也难怪这卖布的小贩看见她们来,显得这么激动…… “小姐,你看,这颜色很衬你的肤色哎!”采薇笑着,扯过一块水蓝色的绸布,转身拿到桃夭身上比对着。 “是啊是啊,小姐皮肤这么好,哪种颜色的布料都很衬啊!”小贩连连赞赏道。 那边,张公子一抬头,便是瞧见采薇的笑颜,顿时,两眼放光。 “这颜色太亮了,还是不要了。”桃夭伸手,将布料拿了下来。 采薇脸上浮现几丝无奈,便是将那水蓝色的绸布扬了扬,准备重新卷好。 却不料,那绸布的另一头却被人抓住了,采薇不由得皱眉,瞧向力量的来源之处。 “哎哟,小美人,来,跟本公子回家吧?”张公子猥琐的说着,顺带着朝采薇跑了个媚眼。 采薇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故作生气的用力拽回那绸布,瞪了张公子一眼,转向那小贩,道:“老板,我们家小姐不太喜欢这颜色,我再看看好了!” 那张公子见采薇不理她,更是起了心思,不由得朝着采薇凑近一些,故作神秘的道:“小美人,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啊?” 采薇侧头看他,眨了眨眼,故作不解的问道:“谁啊?” “张松,城东张员外的公子啊,你不认识?”张公子显得十分惊讶的说道。 没理由啊,他这么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哪有姑娘会不认识他呢? 采薇故作深思的模样,然后恍然大悟般,抬手指了他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喝醉酒爬旗杆呆了一夜的张公子啊!哎呀,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采薇伸手拍了下张公子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张公子的脸立刻就黑了,这姑娘哪里的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采薇再拍了一下,却是使了内力,张公子立刻觉得肩上一股奇怪的力量传来,整个人打了个趔趄,朝着那卖布的摊位,张开双手,扑倒。 顿时,卖布的摊位塌了。 小贩一见,瞪大双眼,先是一愣,继而大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有人砸场子了!救命啊!” 采薇忍不住掩口偷笑,这小贩还真是合她的意,叫得这么及时。 张公子身后的跟着的两名小厮忙上前,将张公子扶了起来。 彼时,张公子鼻青脸肿,直起身之时,鼻子上挂了两行鼻血。 采薇又是忍不住笑了笑,很自然是走到桃夭身边,浅笑着看着张公子。 张公子看向采薇之际,猛地又看见了桃夭,顿时,都顾不得疼痛了,又是口中念叨起来:“美人……美人……” 采薇挑眉,侧头看向桃夭。 桃夭倒是一派镇定,轻淡如风,对张公子的目光视若无睹,倒是无所谓的四处张望,就好似面前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张公子越瞧越欢喜,更是飘飘然起来,伸手挥开扶着他的两名小厮,身子摇摇晃晃,整个人却是不由自主的向着桃夭走过去。 “我打死你个流氓土匪!”突如起来的女人声音传来。 张公子背上一痛,不由得一顿惨叫,终于清醒了过来,缓缓转过身去。 一位大婶正抡起扁担,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瞧见张公子转身过来,又是一扁担朝着那张公子的肩上砸去。 那俩小厮见状,忙上前,拦下那扁担,总算免了张公子一劫。 岂料,大婶高呼一声:“姐妹们,上啊!把这主仆三个一并揍了!” 俩小厮一抬头,便瞧见街角拿着锅碗瓢盆各种的大妈大婶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顿时,吓得两腿发软,一步路都迈不开。 那张公子一抬头,也吓得不轻,下意识朝后退去,刚退了几步,屁股上却是一痛,整个人更是被踹得撞向那两名小厮。 韩奕踮起左脚尖,在地上磨了磨,很痛快的说道:“踹人的感觉真爽!尤其是在这个本少不会武功可是别人会武功的时代!” 不会武功,所以只有被别人踹的份。 桃夭侧头看他一眼,不由得轻笑。 韩奕瞧着那群大妈大婶已然围了过来,不由得向后退了退,不忘提醒她们道:“赶紧闪远点啊,免得被伤及无辜。” 采薇忙拉着桃夭往后面退了几步,离那些人远了一些。 “小姐,这姓张的怎么解决?”采薇问道。 桃夭皱眉,只问道:“教训一次不吸取教训的会有什么下场?” “嗯……”采薇低头,沉思一番,回道,“送去青鸟阁挂牌。” 桃夭点头,轻淡的道:“那便送去挂牌,让他玩个够。” 韩奕听着,不由得浑身汗毛竖了起来……挂牌,光是这个词都让人毛骨悚然了好吧! 桃夭转身,本想离开,却是看见了街角暗处的那一抹白色。 018 马桶差事 正瞧得万分纠结的君无心忽然就瞧见桃夭的眼神扫过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倒是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便是龇牙咧嘴,往外挪了挪,顺带拖着自家老哥,两个人便是入了桃夭的视线。 君千忆颇为无语的侧头看了君无心一眼,继而,继续保持他的面瘫脸去了。 桃夭与采薇便是向着他们走去。 “你们去哪?”韩奕紧接着问道。 “你在这里等会。”桃夭淡淡的回了一句。 韩奕一头雾水,便也不理会,转过头来,看着那群大妈大婶,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好可怜的张公子啊! 很快,桃夭与采薇已经到了君无心与君千忆的面前,停下。 所幸,此时街角的注意力都被那群大妈大婶吸引了,倒是没人留意到这个角落。 采薇扬了扬脸,颇为鄙视的看他们一眼,道:“你们这又看什么呢?上一次还没有交代完,这一次又想来找抽了?” 君千忆的表情丝毫未动,倒是君无心的脸上有了那么几分尴尬。 君无心侧脸看了君千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握住纸扇,对着桃夭行礼,十分正经的说道:“见过夫人,夫人有礼了。” 桃夭不由得蹙眉,冷眼扫了君无心一眼,语气冰冷的问道:“你喊什么?” 她什么时候都晋升成夫人了?她好像……没嫁人吧! “喂,你乱喊什么?我们家小姐还没有嫁人好不好?”采薇一听便是暴躁了,她家小姐根本还没成亲好吧,这些人瞎喊什么? 君无心一阵错愕,表情也微微一滞,随后,却是耐心向桃夭解释道:“夫人,其实您自己心里明白,又何必再问呢?” 采薇想上去打人,桃夭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采薇不要冲动,自己则是轻笑出声,笑出声之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冰冷,她冷淡的看了君无心一眼,道:“你们敢说,上一次你们不是故意让我们摔下万里崖吗?” 君无心的表情一僵。 桃夭伸手,一把夺过君无心的折扇,没给君无心半点反应的机会。 君无心瞧见自己的扇子被抢走,便是有些急了,便是急切的解释道:“夫人,还请将扇子还给属下吧!属下真的知错了!虽说骗您去万里崖是不对,但是,有豪鸟在,您不会有事的!” 君无心的纸扇在桃夭手上转了个圈,停下之际,她随手一挥,便是展开了扇面。 “你们这样跟着我,不累么?”桃夭低头,目光停留在扇面之上,似是在认真欣赏着上面扇面的墨宝,随后,看似无意的说道,“不如……本姑娘给你们一个跟在本姑娘身边效命的机会?如何?” 君无心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好啊好啊,夫人尽管吩咐。”他回答着桃夭的话,目光却是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宝贝折扇,生怕桃夭一个不快活,直接拿他的扇子出气。 君千忆颇为无语的看了君无心一眼,心中明明不情愿,可是,却也没有去阻止君无心。 桃夭合上纸扇,随意的在手中绕着圈,抬头看了君无心一眼,回头看向采薇,状似无意的问道:“采薇,咱们楼里缺什么人不?” 采薇十分配合的笑着回应道:“回小姐,咱们楼里,还缺几个下人,尤其缺刷马桶的下人。” 桃夭很是满意的点头,转向君无心,道:“君无心,你听见了?” 君无心面露难色,本想咬牙拒绝,可是,桃夭又将他的宝贝扇子对着他晃了晃,最终,他只能妥协的耷拉了下脑袋,道:“听见了。” 采薇笑着接道:“鬼医公子,您呢,就去城东的倾月楼里找七月姑娘吧,她会安排你这份马桶差事的,至于您的扇子,回头我呀,亲自送去给您,好不好呢?” 君无心恋恋不舍的看了自己的扇子一眼,忍下一口气,沉沉的回应道:“知道了。” 采薇又忍不住提醒道:“可要好好表现,三天之后,扇子奉还。” “嗯,我走了。”君无心心中叫嚣不已,表面上还是淡定不已。 君无心说完,便是静静的转身,身体禁不住摇晃一下,想起自己的扇子,他那叫一个心疼啊!可是,能怎么着呢?抢了扇子的这位……是比爷还要爷的夫人啊!能咋整? 君千忆同情的看了君无心的背影一眼,却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桃夭将目光转向君千忆,道了一声:“君千忆,你是不是也想找点事做?” 君千忆抬头,看了桃夭一眼,并未回答,只是提剑朝着桃夭行了个礼,继而向着君无心离去的方向而去。 桃夭看着他们的背影,表情不由得冷了下来。 采薇看着君千忆的表现,不由得撇了撇嘴,上前一步到了桃夭的身边,说道:“小姐啊,这君千忆看起来可真拽啊!你就这么由着他啊?” 桃夭轻笑,只道:“采薇,你觉得他们如何?” 听桃夭这么问,采薇便是安静了下来,继而,仔细思考一番,道:“君千忆与君无心是为君家影卫之首,是君王爷的心腹。” 想到这里,采薇便又是迷蒙了,不解的道:“小姐,我还是不懂啊,君王爷为什么要派人跟着你呀?你不是应该不认识君王爷吗?” 桃夭唇角微扬:“是啊,我确实不认识。可是,我见过了。” “你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知道?”采薇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基本上,这半年来,她算是寸步不离桃夭了,所以,桃夭见过谁,没见过谁,她岂有不知之理? 桃夭却是淡笑着看向采薇,道:“是啊,我见过,而且,你也见过。” 采薇更是纳闷,看着桃夭,还是摇了摇头。 桃夭轻笑,道:“昨天才见过,你就忘了?” “啊!是他!”经桃夭这一提醒,采薇立马就记了起来。 君王爷,可不就是昨天遇上的那个黑衣男人么? “所以!君无心他们就是故意让我们摔下万里崖,其实就是想让小姐你去见那个男人?是这样吗?他难道就不怕我们万一不小心真的摔死了呢?”采薇想明白之后,便是气愤的数落道,“让他刷马桶太便宜他了,不行,我得让七月姐姐给他加点料!” 桃夭看着采薇这般,不由得微笑,道:“别急!他虽然是故意的,不过,并没有想要我们的命,那只鸟不是见死不救的。” 君无心原本的盘算该是让她掉下去,让那只鸟带着她去见那个黑衣男人,只不过,她自救,停在半山腰,倒是略过了这一步。 桃夭想着,目光却又是转向了手中的折扇之上。 019 太后心思 采薇也不由得凑过来,盯着那扇子看了半天,不由得皱眉。 “小姐,这扇子有什么秘密吗?君无心怎么那么宝贝啊?”采薇问道。 “鬼医门的掌门圣物,这都不知道?”桃夭轻笑。 “啊?就这么一把破扇子?还鬼医门的圣物?”采薇狐疑。 桃夭并没有回答太多,其实,说起来,她能知道的事真是不多,但是,因为有着原主的记忆,所以,她见识比较广阔。 天文地理,诗词歌赋,说起来,还真是很少有她不知道的事!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其实,也继承了原主的仇恨。 她想,等她慢慢的走出去,她一定会让那些伤害过原主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十倍、百倍,还是千倍,统统都该还回来! 不知不觉,回忆起原主的痛,她的表情多了几分狠厉。 “小姐,你怎么了?”采薇看着桃夭忽然不说话了,不由得担忧的问道。 桃夭猛地的清醒过来,敛起神色,只看向采薇,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没事。” 她只是想着那些仇恨,有些走神罢了。 “嗯,我们去找奕少吧,那边已经闹得差不多了。”采薇提醒道。 桃夭点头,道:“对,我还忘记问韩奕,他跟睿王爷来苏府做什么了。” 采薇应声,便是随着桃夭向着韩奕走去。 韩奕的身边,已经安静了。 那些大妈大婶闹腾够了,散了,张公子也灰溜溜的逃了。 只不过,张公子就尽管逃吧,反正也难逃被抓去挂牌的命运了。 韩奕瞧见她们过来,往她们身后瞧了瞧,也没瞧见刚那边两人跟过来,便是笑着问道:“刚那是你们朋友啊?” 采薇摊了摊手,道:“才不是呢!那两个啊,只是我们楼里的下人,刷马桶的。” “啊?”韩奕表情瞬间裂开了,不由得啧啧叹道,“那么帅的俩男人,居然是刷马桶的?” 桃夭扬了扬手中的纸扇,随手丢给韩奕,道:“送你了。” 韩奕伸手抖了半天,总算是接稳了纸扇,握住纸扇,他很不解的看向桃夭,道:“这是干嘛的?一把扇子?” 桃夭眯了眯眼,只道:“你可别笑看这把扇子,刀枪不入的哦!” “这么厉害?”韩奕竖起扇子,仔细打量这把扇子,眼睛都差点看成了斗鸡眼。 桃夭不予回答,想了想,侧过脸看向韩奕,问道:“对了,你跟睿王爷来苏府干嘛来着?可别告诉我,是为了美女!” “怎么可能?”韩奕想都不想的回道,拿下扇子,看向桃夭,猛地拿扇子拍了下自己的手,说道,“哎呀,本少怎么把这等大事给忘了!” “什么事?”桃夭问道。 韩奕便是撇了撇嘴,道:“还不是皇祖母要本少跟睿表哥特地去一趟的!其实,是要为皇上选妃了,准备办个什么宫宴,本少这还没通知完百官呢,就拉着你出来了,等回去免不了又要被娘亲念叨了……” 桃夭一阵无语。 她所处在的这片大陆叫煌颜大陆,天下五分,五国鼎立,她所处之地,是北方的大燕国。 除了大燕国,东边有着东华国,西边有着西殷国,南方有着南宁国,四国将大夏国围在中间。 但是,大夏国并不是处于被四国瓜分的境界,相反,四国都很忌惮大夏国。 只因,大夏国有个君王爷。 大燕国皇帝名叫燕离,继位才几年光景,现在也才不过二十七岁,虽说年纪轻,手段却是极狠的,听说,他还没有立后…… 所以,太后要举行宫宴,八成是想让燕离立后吧? “举办什么宫宴,随便派个人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派你们?”桃夭问道。 韩奕摇头,道:“哎,你是不明白太后啊!她老人家不仅仅是这个想法!” 桃夭忍不住轻笑,道:“她是想让你跟睿王爷亲自上门通知,让你们物色百官家的千金,顺便,也让你们自己物色一下自己的媳妇,对不?” 韩奕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哎呀,桃子,你真是太聪明了!” 韩奕说着,不由得伸手拍了拍桃夭的肩膀,一副亲热的模样。 桃夭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只道:“和谐点,这里不适合勾肩搭背!” “呃……”韩奕被点醒了,讪讪的收回手,无奈的笑道,“哎,本少跟你才认识几分钟,怎么感觉跟你认识了几个世纪似的啊!哎,你是女人啊,本少居然也能忘掉!” 桃夭颇为无奈的看他一眼,道:“好了,闹腾够了,我该回苏府了,你也该回去了。” 韩奕不由得关心的道:“苏府的那些人对你不怀好意,你可要小心一点。” 桃夭点头,眸中闪过深意,对苏府的人,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韩奕,这大燕你比较熟,那帮我查查苏倾城吧?”桃夭想了想,蹙眉,说道。 韩奕应声,随后又不解了,道:“碧落宫和桃花楼对查探消息一向不是很准吗?” 桃夭摇头,道:“苏倾城的一切被人刻意抹去了,无从查起。我怕查得太紧,会打草惊蛇,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世子,谁敢质疑你?” 韩奕想了想,倒是点了头,应声道:“好,那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本少了。” 桃夭抿唇,没有再说什么,跟韩奕道别之后,便是领着采薇往苏府去。 她这被韩奕拽出了苏府,这回去还不知道得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呢,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反正,日子太安静了,也确实是需要折腾。 “小姐,你跟奕少……”回去的路上,采薇蹙眉,还是带着几分怀疑的语气,试探着说道。 桃夭倒不想瞒采薇,这半年来,采薇对她尽心尽力,她对采薇几乎也不设防。 “我们的灵魂来自同一个地方。我知道,你可能难以接受,或者,根本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都不是从前的我们。”桃夭微微解释道。 采薇面上疑惑,但是,也没有太过追问,只道:“我明白了,要我说,奕少明明都还记得过去,为什么这一年来跟过去的他变了那么多呢?原来,还有灵魂这一说啊!” 桃夭只微微笑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她想便是如此,重要的,只是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着定数,何苦去计较那么多呢? “小姐,到苏府了。”桃夭还在想着,采薇便是提醒了一句。 ------题外话------ 昨个儿手抽,选了7:55发布,又删不掉……所以,更新就改到早上7:55吧!明天开始进入正题,先处理苏府的人,再公布苏倾城的身份……嗯,慢慢来哈! 020 当面害人 百官街中,城楼之上。 风过,拂过面颊,扬起墨发,迷乱的,是人心。 君千忆站在黑衣男子身后,陪着他目送远处的桃夭入了苏府,终是没有开口去打扰那黑衣男子的思绪。 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正是百官街里的一座城楼,站在这里,能将整个百官街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末了,瞧见桃夭进了府,那黑衣男子才缓缓转身,目光中是道不明的诡谲光芒。 君千忆有些不解的上前,问道:“爷,夫人跟那韩世子走得那么近,我们要不要去警告下韩世子?” 黑衣男子微微抬手,只道了一声:“无妨。她喜欢,就随她吧!” 君千忆有些惊诧的看着自家爷,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家爷如此霸道的一人,居然也会妥协? “爷,您就不怕夫人被韩世子拐走吗?”君千忆问道。 平常,在君无心面前,他倒是沉默,如今到了自家爷面前,他倒成了话痨了。 果然,一对比效果就出来了! “去查苏倾城,暗地里帮忙便是。”黑衣男子直接无视了君千忆的担忧,只低声吩咐着,深沉不已。 再望向苏府的时候,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可是,他的目光,却莫名的柔和了几分。 从前,他将她保护得太好,致使她失去了原本锋利的光芒,现如今,他不会再困着她,他只会,让她放手去颠覆一切,而背后,自会有他,这便够了。 她和韩奕? 怎么可能呢?他知道,就算她不爱他,也绝不会爱上其他人。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曾说过的一切,一切。 苏府。 桃夭带着采薇回来的时候,便是被下人请进前厅,也早早被告知苏元氏在等她。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她这随便跟着韩奕闹了闹,居然已经是一天过去了。 苏元氏端坐在前厅,瞧见桃夭进了大厅,眼中隐隐都是怒意。 在苏元氏看来,桃夭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能得世子爷的垂青? “苏夫人找倾城么?”桃夭无视苏元氏的怒意,率先开口问道。 屋里,倒是没有旁人,除了苏元氏和几个丫鬟嬷嬷,也没有旁人了。 苏元氏心中愤怒,表面却还是温和的笑着,问道:“跟世子爷玩得开心吗?” “开心。”桃夭清浅一笑,看着苏元氏,又重复了一句,“当然开心了。” 苏元氏尴尬了笑了笑,起身,堆着满脸的笑,朝着桃夭走来,一直到了她面前,胡作亲昵的道:“倾城啊,大娘是为了你好,你跟世子爷啊,不合适!你以后,要跟世子爷保持距离,知道吗?” 桃夭心中鄙夷,这苏元氏,为了劝她离开韩奕,自称“大娘”了?可别!她哪要得起一个“娘”? 桃夭故作不解的模样,看向苏元氏,歪了歪脑袋,说道:“苏夫人,倾城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苏元氏脸色不由得僵了一下,随后,她依旧是好脾气的笑了笑,道:“倾城,你的过去……你自己虽然不记得了,但是,那是真实存在的你明白吗?以你这不洁之躯,长公主是不会接受你做她儿媳妇的。你还是趁早放开,免得受伤。” “哦,这样。”桃夭“恍然大悟”,似是深思一番,尔后,眯了眯眼,对着苏元氏道,“有劳苏夫人提醒,倾城记住了,只不过,男欢女爱,冷暖自知,感情讲究两情相悦,倾城自有分寸,就不劳苏夫人操心了。” 采薇一旁瞧着苏元氏黑如墨汁的脸,不由得想笑。 “哼!你根本就是寡义廉耻,不知死活!”伴着一声鄙弃的声音,苏芙儿已经进了前厅来。 桃夭循声瞧去,便是瞧见苏芙儿一脸的气愤,朝着这边走来。 桃夭眨了眨眼,很是无辜的往边上让了让,让苏芙儿直接走过来。 苏芙儿走到桃夭面前,不由得盯向她,冷冷的讽刺道:“倒是看不出来,六妹妹这一张无辜的脸,倒是会装啊!竟然将世子爷迷得团团转!本小姐还真是小瞧了你!” 桃夭勾唇,不予回答。 听这意思……苏芙儿是看上韩奕了? 苏芙儿见桃夭不搭理她,不由得又是气愤,直接走到苏元氏身边,一把抱住苏元氏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苏元氏的手臂,道:“娘亲,你们为什么要将她接回来啊,根本就是丢人现眼好不好?娘亲,将她送走好不好?” 苏元氏叹气,她又何尝不想,可是,这一次,可容不得她做主。 桃夭看着苏元氏眼中的复杂,便是猜想着她被送回来的真实原因。 苏芙儿见苏元氏不说话,不由得又是不乐意的说道:“娘亲,芙儿是全赤城第一美人,可是,旁人若是见到倾城,芙儿的这第一美人的名号就保不住了啊!娘亲,我们将倾城的容貌毁了,再将她送去郊外好不好?” “这哪行?”苏元氏倒也不蠢,当然知道不能做得这么直接。 采薇听见了,心中气愤,攥紧了拳头,手指都被掐得直响。 桃夭倒是想笑,这苏芙儿胆敢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当真让她刮目相看!只不过,她倒是真想瞧瞧,若是苏芙儿知道她就是“桃花楼主”会有怎样的反应? 尽管,“桃花楼主”的名号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时间还不过三个月,但如今,世人依然知晓这样几句歌谣:桃花楼主,百变妖女,神功盖世,医毒无双。 但凡惹到她桃夭的人,通常不会死,但是,却比死更难熬,可谓生不如死。 说起来,苏芙儿的性子还不错,至少,她敢作敢当了,总比那些暗地里使坏的人要好,这般想着,她便觉得,该留了苏芙儿一命吧! 苏芙儿听见苏元氏反对,顿时不乐意了,继续劝说道:“娘亲,苏倾城她不过是个被人睡烂掉的破鞋罢了,她留下来就只是个祸害啊,你何必留着她找不痛快呢?她现在仗着有世子爷撑腰就敢这样不将你放在眼里了,那将来她成了世子妃,咱们还有活路吗?” “这……”苏元氏一听,便是为难了。 桃夭是真的对这对母女无语了,哪有人要害人会当着人面说出来?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敢情……她们要对她下手了,那也是为民除害了? 想到这里,桃夭真的想大笑三声。 不过,她还是比较期待苏元氏会有怎样的回答,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想着,桃夭不由得看向苏元氏。 021 荒凉住处 苏元氏听着苏芙儿说的话,脸上表情一瞬间千变万化,但是,她很快便是想了清楚。 不由得瞪了苏芙儿一眼,心中却是暗自懊恼。 就算害人,哪有自家女儿这样的?当着这丫头的面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这丫头报复么?虽然,她也不怕现在的苏倾城报复,但是,毕竟不了解不是? 苏元氏便是板起脸,训斥起自家女儿来:“芙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啊?被有心人听见了,你可得仔细着!胡说什么呢!” 苏芙儿嘟了嘟嘴,不满的看了苏元氏一眼,见自家娘亲也不站在自己这边,更是郁闷不已,愤恨的瞪了桃夭一眼,不满的对着自家娘亲说道:“娘亲,你这叫什么话啊?难不成都是女儿的错了?她苏倾城本来就不配嘛!” 桃夭听得差不多了,便是懒洋洋的开口道:“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说着,她便是转身,刚迈了一步,想了想,却还是转过身来对苏元氏道,“对了,苏夫人,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呢?” 苏元氏触及桃夭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抖,随意镇定的抬了抬手,对着一旁的一个嬷嬷吩咐道:“徐嬷嬷,带六小姐去北边那寒冰苑,回来的时候将紫鹃、黄莺、木棉、蒲柳以及王妈妈派过去伺候六小姐。” “是!”苏元氏身边的那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连连点头,便是上前,看似恭敬的对着桃夭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六小姐,请!” 桃夭微微点头,随着那徐嬷嬷出了前厅。 桃夭前脚刚出去,苏元氏便是迫不及待让屋里其他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屋中便只剩下苏元氏与苏芙儿母女二人。 “芙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呢?”苏元氏颇为无奈。 “娘亲!”苏芙儿嘟了嘟嘴,摇晃了苏元氏的手臂,故作要哭的模样,道,“娘亲,你居然对那贱丫头这么好,我才是你女儿啊!你怎么不让我对付她呢?她那张脸……看着都讨厌!” 苏元氏无奈的摇头,伸手抚了抚苏芙儿的脸,道:“芙儿,你是娘的女儿,娘不疼你疼谁啊!但是,哪有你这样的?你想对付她,你居然还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你这样做,回头她若是出了点事,大家可不都知道是你做的了?” 苏芙儿瞪大了眼,想想,这也是个问题啊!她怎么刚刚没有想到呢! 苏元氏看着苏芙儿这个模样,不由得又是无语的摇头,伸手帮她理了理鬓发,语重心长的说道:“芙儿,你平常啊,可要多留个心眼。这倾城,心思可不简单,你可别擅自行动,否则,你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什么意思啊?娘亲?她不就是个别人不要破鞋吗?你怎么……”苏芙儿很是不解的说道,越想心中越不平,想着,一个庶女,一个名节尽毁的贱人,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呢? 可是,苏芙儿又不得不承认,那张脸……可真是让人嫉妒。 苏元氏看着苏芙儿这般,也只能叹气。 很多事,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又怎么能告诉自家女儿呢? “芙儿,你放心,娘答应你,苏倾城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接她回来,是为了你啊!再过段日子,你就明白了!”最终,苏元氏只说了这样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来。 桃夭与采薇跟着那徐嬷嬷,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了那什么寒冰苑。 听名字都知道这地方肯定有够荒凉的,可是,待她们到了这寒冰苑前,方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荒凉”二字能形容的! 这简直太荒凉了! 先是破落的院门不说,牌匾上倒是有“寒冰苑”三个字,只是,这几个字已经腐蚀得不成样了,最后那个“苑”字整个都斜了过来。 “六小姐,这里便是寒冰苑。”徐嬷嬷很是恭敬的说道,眼中却是透着深深的鄙弃。 采薇瞪了徐嬷嬷一眼,恨不得先把这徐嬷嬷打一顿再说。 桃夭却是微微笑了笑,只道:“有劳徐嬷嬷的,还请,帮我开下门。” “是!”徐嬷嬷点头,心中却是暗骂不止,不过是个被丢弃的庶女,还真当自己是小姐了?只不过,夫人吩咐了,不能怠慢得太明显。 徐嬷嬷转身,便是推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 徐嬷嬷推开门,便又是转身对桃夭说道:“六小姐,请进。” 透过门口,桃夭瞧见是一堆长得比人高的茅草,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满院。 桃夭便是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道:“看来,这里……还真是不错呢!” “是啊!夫人对六小姐可真是不错的。”徐嬷嬷顺着桃夭的意思,恭维的说道。 桃夭唇角轻扬,不动声色。 徐嬷嬷转过身,看着满院的各种青草,对着桃夭解释道:“六小姐,您看,这里到处都是绿色啊,那可不就是绿意黯然,满是生机的意思嘛!说明啊,夫人是希望六小姐就跟这些青草一样,活力四射啊,对不对?” 桃夭心中讥诮,表面却还是在笑着。 她跟这青草一样?只怕,苏元氏原本的意思,是想说,她是跟这野草一样,即便绿意盎然,却难逃被砍伐的命运吧! 徐嬷嬷接着又似乎是恍然大悟的模样,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对着桃夭,讪讪的笑道:“哎呀,瞧我这张嘴!这是野草,六小姐居住在这里,这些野草都得被砍掉!我这老太婆啊乱说话,居然将六小姐跟这野草相提并论,实在是该死,还请六小姐恕罪。” 桃夭云淡风轻的摊了摊手,道:“徐嬷嬷真的觉得错的话,不妨帮我将这园子里的草拔了吧!” 徐嬷嬷大惊,道:“这……” 桃夭浅笑着看向徐嬷嬷,道:“徐嬷嬷不是怕我怪罪吗?” “六小姐,这……”徐嬷嬷尴尬的笑了笑,搓了搓手,道,“六小姐,我这老太婆年纪大了,这种粗活实在是做不动了,还请六小姐高抬贵手啊!” 采薇冷不丁的笑道:“哎哟,徐嬷嬷,这府里啊,哪个不是做粗活的啊?难不成,您还在府里养老啊?要是这样,不如回头告诉老爷,让老爷来定夺,如何呢?” 徐嬷嬷这一听,不由得看了采薇一眼,当下便是来了气。 原本,她肯让着点桃夭,那是因为桃夭再不济好歹也还是个庶出的小姐,可是这采薇算什么?这个庶出小姐的丫鬟,哪能跟她相提并论呢? 想着,徐嬷嬷便是腰板硬了起来,她自觉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你这贱丫头,就你也敢训斥我?”徐嬷嬷一手叉腰,完全忽视了桃夭,便是指着采薇骂了起来。 022 恶惩刁奴 采薇看着徐嬷嬷,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嬷嬷顿时更火气,上前便是想抓采薇,岂料采薇只是后退了一步,让她扑了个空。 徐嬷嬷便是转向桃夭,气鼓鼓的怪罪起来,道:“六小姐!您就纵容您的丫鬟如此放肆吗?你就不怕我这告到夫人那里,你这脸上也不好看么?你这丫鬟,也实在太不是规矩了!” 桃夭清浅的笑了笑,只道:“徐嬷嬷,想要规矩么?可以啊!把这些草拔了,我便给你规矩!” “你!”徐嬷嬷顿时气恼,索性也不装了,冷冷的讥讽起来,道,“我说六小姐,您还真当自个儿是个小姐吗?这全赤城的人,有谁不知道六小姐那档子事?如今,夫人肯将你接回来,已是你莫大的恩赐了!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敢如此嚣张!你不知道吗?我老太婆那可是夫人面前的红人!” “哟!”采薇冷声讥诮,走到桃夭身边,看着徐嬷嬷,接着讽刺道,“倒是不知,夫人都尚且给我们家小姐几分薄面,你这刁奴居然敢这么跟我们家小姐说话了啊!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今日若不将这些草拔完,就别想离开这里!” 徐嬷嬷轻蔑的哼了一样,扬了扬脸,满脸的皱纹便是更加清晰了。 “夫人已经吩咐过了,这寒冰苑就这样给六小姐,剩下的都是六小姐自己的事!夫人还说了,绝对不许我们帮忙拔草或者打扫卫生,就连派给六小姐的几个下人也都是等这里干净了才过来!”徐嬷嬷说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采薇一扬手,身后的木门便是借着她抛出的内力,关上了。 徐嬷嬷亲眼瞧着,不由得吓得一跳,指向采薇,怔怔的道:“你……你……” “我什么?”采薇右手握了握左手的手腕,活动一下,朝着徐嬷嬷走近了几步。 徐嬷嬷吓得连连后退,像是见鬼般,不敢说话。 采薇如一阵风般平移过去,一把拎起徐嬷嬷的衣领,冷着一张脸,说道:“你个老娘们!真当我们家小姐好欺负呢?让我们拔草?告诉你,你今天不把这里的草拔完,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你……”徐嬷嬷吓得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随后,徐嬷嬷便是理清了思绪,不由得高喊起来,“救命啊!救……啊!” 徐嬷嬷第二声救命还没喊出来,采薇两巴掌已经扇了过去,直接将徐嬷嬷给打得晕头转向。 “喊救命?你再喊试试?你再敢喊一声,你这辈子就别想再出一声!”采薇恶狠狠的警告道。 徐嬷嬷看着采薇,两只眼里不由得蓄满泪水,小声道:“我拔草,我拔草……” “哼!”采薇随手将徐嬷嬷一扔,徐嬷嬷笨重的身子便是倒在了一旁。 桃夭倒是冷冷的看着,并未回答什么。 采薇一脚踹在徐嬷嬷的腿上,怒喝道:“还不快去!磨蹭什么!” “是是是,我这就去!”徐嬷嬷连滚带爬着,往一旁去拔茅草。 采薇这才走到桃夭面前,看着这满园的茅草,心情抑郁的问道:“小姐,这怎么办?” 桃夭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这园子,破旧不堪,抛开这些野草,就是主屋,也是破败急了,看上去,最起码已经五六年不住人了,而且,也没有人打扫,整个已经荒废了。 “小姐,我们该不会真要在这里住着吧?”采薇吐了吐舌头,远远的瞧着从院门沿着石子路那头的破旧主屋,不由得皱起眉,问道。 桃夭微微一笑,道:“明天,让君无心带人过来打扫,顺便置办家具。” “啊?君无心?”采薇惊诧。 “当然。”桃夭肯定的回答。 “他会肯吗?而且……他的扇子都被你送人了哎!”采薇比较担忧的说道。 桃夭只是肯定的道:“他不会拒绝的,你放心好了。” 君无心是君王爷的人,既然帮她,就会帮到底! 苏元氏之所以将这么个破烂的地方给她,无非是想给她找点事做,她也去找别人帮忙,那不就是了! 采薇想了想,便是觉得自家小姐实在是太能折腾人了,忽然,有些同情君无心了。 那徐嬷嬷一边拔着野草,一边紧张的偷偷打量她们,却发现她们说的东西,她一句都听不懂。 采薇看着徐嬷嬷,冷笑了一声,道:“徐嬷嬷,你可知道等会回去怎么说啊?” 徐嬷嬷被采薇问得浑身一抖,小心翼翼的说道:“知道,老奴会告诉夫人,老奴是自愿留下来帮忙的。” 采薇微微笑了笑,点点头,道:“算你识相。不过,你要是胆敢乱说话,就小心你全家的命哦!” 徐嬷嬷又是一抖,连连应声道:“老奴知道了,老奴一听不会乱讲话!” 采薇却觉得不够,又补上了几句,道:“徐嬷嬷,你可别不相信,我们啊,是桃花楼主的人,你知道吗?你若是想尝试一下灭门的感觉,那就尽管试试哦!” 采薇说得十分轻快,可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恐怖,听得徐嬷嬷整个人更是发抖,从内到外的惧怕起来。 桃夭一扬手,直接越过那些野草覆盖的石子路,采薇便也跟了上去,两人站在主屋前。 “这里还真是破呢!”采薇十分鄙弃的开口道。 桃夭浅浅的笑着,踏进了主屋里,伸手挥了挥发震得飞起的灰尘。 采薇拿起靠在一旁的一根破旧的棍子,将里面的蜘蛛网扫了扫,免得这些蜘蛛网落到了头顶。 “小姐,我们还是出去吧,反正这里有徐嬷嬷管着,估计也不会出什么事。”采薇说道。 “你先离开,让绿衣来接替我。”桃夭吩咐道。 “好。”采薇说着,便是出了主屋,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墙离开。 天黑之时,桃夭便是让徐嬷嬷离开,而等到绿衣到来,易容成她的模样,她便是暂时离开了苏府。 第二天,君无心带着一堆工人说是韩奕所派,来替六小姐修葺院子,苏元氏虽不大乐意,可是,却也无法拒绝,便任由君无心等人进府。 君无心见过绿衣所扮的“桃夭”之后,更是纳闷不已,夫人怎么变了? 直到七天之后,桃夭再度归来,君无心才理清思绪,而这时,苏府却是出了几桩大事。 023 胡乱猜测 苏府的千金苏芙儿被人玷污,苏相国极力的想将事情压下来,可是,暗中却有一双无形的手,将这一切闹得满城风雨。 徐嬷嬷横死,全家被灭门,是为赤城一桩惨案。 如此,赤城之中,百姓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除苏府的一些事之外,那张员外家的公子被挂牌,“名节”不保,也惹来一阵热议。更奇怪的是,那张员外居然也不敢深究,世人纷纷猜测,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小姐,这些事是你做的吗?”等到桃夭回来的时候,绿衣便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绿衣是楼里的易容师,能在片刻之间幻化出千百种相貌,性子清冷,常常一袭绿衣,来无影去无踪,游走在各行各业,是桃夭的得力助手。 屋里,只有桃夭、采薇以及绿衣三人。 经过君无心等人的收拾,这屋里已是焕然一新了。 绿衣此时用的是那四个丫鬟中的蒲柳的容貌,至于蒲柳,就不知道被她塞哪个角落里了。 桃夭听着绿衣的问题,却只是微笑,继而摇了摇头,道:“苏府的事,与我无关。” 那张公子被送去挂牌是她的主意,但是,苏芙儿和那徐嬷嬷,她暂时还没有动手。 可是,她没动手,那么是谁帮她做了这一切呢?不过,这手段还真是狠哪! 绿衣听了桃夭的话,只是点头,接着道:“那徐嬷嬷死了,包括她的家人都尽数毙命!” 桃夭眸色闪了闪,心中却是猜测着,会是谁做的呢? 采薇皱眉,问道:“小姐,会不会是奕少做的?” 桃夭摇了摇头,韩奕就算替她出头,也不会选择这般狠辣的方式。 经过现代思想的熏陶,韩奕打心底还是认同法制社会的,就算是他帮她出头,应该不至于闹出人命。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桃夭低低的说了一声。 “是。”采薇与绿衣皆是应声,齐齐的退了下去,顺便将门关上。 屋中,便是只剩下桃夭一人。 她缓缓的在屋中踱步着,眼中却是一片冰凉。 她倒是没那么心狠,毕竟苏芙儿没有真正算计到她的头上来,可是,苏芙儿却是还没出手就输得一败涂地了,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可是,到底是谁帮她除掉这根钉子呢? 她可不相信,这仅仅只是意外。 至于徐嬷嬷,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居然得到这么惨烈的下场。 她想着,却摸不准这背后的人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刚安静了没一会,采薇却来敲门,说是苏元氏派了人来请她过去。 桃夭敛了敛神色,走过去开了门,先是瞧了一眼那被苏元氏派过来请她的丫鬟。 那丫鬟眉清目秀,十四五岁的年纪,在桃夭面前,也是一副怯懦的模样。 “夫人有说是什么事吗?”桃夭拧眉,问了一声。 那丫鬟低着头,听见桃夭说的话,将头压得更低了,小声说道:“夫人只说请六小姐过去一趟,具体什么事,奴婢不知。” 采薇忙道:“小姐,我陪你去。” 那丫鬟又是急急的说道:“小姐,夫人只请您一人过去。” “知道了,带路吧!”桃夭摆了摆手,说道。 “是。”那丫鬟应了声,便是转身,在前方领路。 采薇有些心急,桃夭却是微微抬手,给了她们俩一个眼神,便是跟着那丫鬟而去。 她若猜的不错,苏元氏是想试探一下她,他们一定都认为苏芙儿的事是她做的吧! 罢了,她倒是不介意都认了,反正,就算苏芙儿现在没出事,她也保不准自己将来会对苏芙儿下手。 丫鬟领着她到了前厅之后,她便是瞧见了苏裕与苏元氏。 她上前,微微行礼,倒是做足了客套。 苏裕摆了摆手,便是让丫鬟默默们都退了下去。 “倾城,你可知本夫人为何要见你?”苏元氏抬头,看向桃夭,问道。 桃夭并未抬头看她,只是回道:“倾城不知。” “哼!”听到桃夭的回答,苏元氏便是恼火的拍案而起,指向她,怒斥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狠毒,芙儿是你的姐姐,你居然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是天理不容!” 桃夭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苏元氏,只道:“苏夫人,倾城愚钝,不知苏夫人说的什么意思。” “你还装?”苏元氏瞪大眼睛,气得直接朝着桃夭走了几步,谩骂道,“那日徐嬷嬷为何自愿帮你拔草?难道不是你欺负了人家?芙儿当着你的面说出那些不中听的话来,你难道没有怀恨在心?” 桃夭不由得皱眉,故作慌张的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道:“倾城自认为没有能力去怀恨在心。” “呵!那就是若是有,就会去做咯?”苏元氏冷笑着摊手,转身看向苏裕,道,“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咱们芙儿不能白白的遭人算计啊!” 苏裕这个老狐狸却是一直暗中观察桃夭的反应,等到苏元氏问他之时,他才轻咳一声,回道:“夫人,为夫相信,此事非倾城所为,你可别冤枉了倾城。” “本夫人冤枉她?”苏元氏指了指自己,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桃夭一眼,道,“这丫头在外面呆了半年,谁知道认识了些什么人啊!就她身边的那个贱丫头,也不是什么好的!” “夫人哪,你要为夫替你做主,可是……你这是胡乱猜测,未免也太荒唐了!”苏裕无奈的说道,面上更是流露出几分尴尬。 桃夭心中冷笑不已,没有证据就敢将矛头指向她?她越发觉得,这苏元氏可真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家的! “没什么事倾城就先退下了。”桃夭微微屈身,便是要离开。 “你个贱人,你给本夫人站住!”苏元氏一听桃夭要走,便是尖叫一声骂道,几步走到桃夭的前面拦下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怒气。 桃夭就不明白了,苏元氏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她做的呢?会是谁给了苏元氏绝对信服的理由呢? 桃夭正要开口辩解,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着家丁着急的声音传来:“老爷,不好了,刑部来人了,说咱们府里有杀人凶手——” 024 刑部之行 苏裕与苏元氏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桃夭眸色微闪,心中大致明了几分。 苏裕也没心思去深究,上前去开了门,远远的瞧见那领着几名捕快前来的刑部官员,便是笑容满面的迎了过去。 “熊大人?什么疯将您给吹来了啊!”苏裕喊得格外热切。 那刑部的官员名叫熊兆,官职为刑部侍郎,三十岁左右,此时,穿的一身绿色的官袍,端的是一副正直的姿态,表情却透着几分古怪。 面对苏裕的热情,熊兆也只是淡淡的看了苏裕一眼,停下脚步,拱手回礼,恭敬的回道:“苏相国,下官打扰了,只是……还请相国大人将六小姐请出来。” 苏裕心中一惊,诧异的问道:“熊大人莫不是弄错了?” 熊兆面色镇定,不紧不慢的回道:“苏相国,有人亲眼瞧见六小姐买通凶手杀了那东郊刘家村的刘世元一家老小十八口人哪!这证据都已经呈到刑部,尚书大人派下官来请六小姐去一趟刑部。” 刘世元那一家,可不就是徐嬷嬷的家么? 苏裕脸色不由得一僵,两手一摊,满脸的不可置信,回道:“熊大人,这事可不能乱说,我们家倾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会跟这血案扯上关联呢?” 桃夭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同行的还有苏元氏。 苏元氏听了熊兆后面说的话,不由得恶狠狠的瞪了桃夭一眼,心中却是叫嚣着,活该,这贱人根本就是活该! 桃夭却只是唇角微扬,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 谁敢算计她?谁又有那个能力算计她?说她买通凶手杀了刘世元一家?她倒是想看看,那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那熊兆见苏裕还不相信,脸色不由得顿了顿,沉声说道:“苏相国,下官敬您是本朝元老,才与你说了这么多,现如今,证据已至刑部,无论如何苏倾城都得去刑部一趟,而且此案由国师亲自审理,苏相国若真想保住六小姐的性命,还是去求国师吧!” “这……”苏裕面露难色,一时难以回答。 桃夭冷眼扫过,却是看出苏裕为难是假,眼中隐隐的期待倒是真! 桃夭便是轻声一笑,出声道:“去刑部么?那去便是!” 苏裕不由得浑身一震,转而朝着桃夭瞧去,眼中又是复杂万分。 桃夭浅笑着朝着熊兆走去,那笑意,直接灼热了所有人的目光。 “六……六小姐?”熊兆心神一震,开口问道,却是有些结巴。 桃夭已然到了他们面前,笑着回道:“正是。” “六小姐,请!”熊兆此时倒不好说抓人了,反倒是做了个“请”的手势,给桃夭让路。 桃夭微微点头,道:“多谢熊大人。” “不……不客气……”熊兆又一次结巴了,看着桃夭转身,忙跟了上去。 桃夭并不认识去刑部的路,便有两个捕快在最前方带路,而没有一个催桃夭走快些之类的,就那般陪着她,静静的穿越百官街,又走过几条热闹的街,去往刑部。 只是,离开百官街之际,她曾抬头看向远处的城楼一眼,继而,心中莫名牵动了几分。 她似乎能感觉到,那边一直有人在注视着她。 心中狐疑,却也没有选择追根究底,现在,她倒是很想知道,这刑部是个怎样的局?究竟,又是谁在诱她入这个局? 不多久,便是到了刑部之外。 赤金的“刑”字刻在正中央的牌匾之上,牌匾两边高悬着几种刑具,看上去,无比威严。 “六小姐,请!”熊兆依旧恭敬的请桃夭进去,自己也一直跟着。 桃夭只是点头,心中暗自好笑,想不到,她一个“杀人犯”也能因为长得好看得到优待啊! 刑部大门敞开,她每走一步,便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暗黑的,恐怖的,深沉的,邪气的,这便是她能感知到的一切气息。 进了大门,过了不大的院子,她抬头,便是瞧见所谓的公正堂。 所有入了刑部的嫌疑人便是会在公正堂进行一审,得不到结果,会交由大理寺卿公开审理,当然,很多人便是进了刑部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大理寺公开审理,因为根本受不住刑部的酷刑。 桃夭缓缓的朝着公正堂走去,一脚刚踏入了门内,便是听见一声惊堂木的声音传来,格外骇人。 桃夭只是怔了下,身形微微停顿,心中冷笑不已,这是给她来下马威么?随后,她便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里走着。 那拿着惊堂木拍案的刑部尚书瞧见桃夭的表现,更是一愣,随之,看了看旁边坐着的国师,表情更是为难。 桃夭走到屋中央,抬眼,冷冷的扫了一眼正前方的两人。 坐在正堂的,自然是刑部尚书了,一身暗红色的官袍,两撇八字胡,四十多岁的年纪,眼中有着几分厉色。 正堂左边的旁听席上,坐着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这便是大燕国的国师虚怀谷。 提到国师,桃夭很容易想到脱俗出尘、仙风道骨这个词,可是,瞧见这虚怀谷,她倒是发觉,原来,做国师也可以用尖嘴猴腮、道貌岸然来形容,这种落差,可真让人接受不了。 桃夭也只是不动神色的扫了一眼,记在心中,而与此同时,虚怀谷也在打量着她。 “来人可是苏倾城?”刑部尚书又拍了下惊堂木,盯着桃夭,问道。 “正是。”桃夭轻扬唇角,冷淡的回答道。 “大胆苏倾城,你可知罪?”刑部尚书声音冰冷,怒指桃夭,问道。 桃夭微微抬头,看向刑部尚书,只道:“苏倾城不知所犯何事,还请大人明言!” 刑部尚书正要开口,虚怀谷却是在一旁状似痛心的摇了摇头,道:“六小姐,本国师前日夜观星象,卜卦显示,大燕有妖星降临,而六小姐便是这颗妖星。六小姐心中怨忿,已然化为煞星,报复家人,屠戮苍生,如今,证据确凿。” 桃夭冷笑,心中也是疑惑不已,虚怀谷看着她的眼神并不像是在看陌生人,似乎是看的熟人?可如果她不认识虚怀谷,那就是虚怀谷将她当成苏倾城了? 那么,苏倾城的身份又究竟是什么? 四目对视,各怀心思。 025 雷霆之势 先前让韩奕帮她查苏倾城,暂时还没有结果。 而如今,直接告诉她,虚怀谷不是什么好人,且他的身上散发的全是阴冷的气息,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该是……某种邪功才会练就出来的阴冷之息。 想到这里,桃夭再一次佩服起原主来,她对这个世界感知的一切,都是靠的原主惊人的才学。 但是,原主从前活动的区域并非是在大燕,所以,对大燕了解甚少,否则,别说虚怀谷,就是苏倾城的点点滴滴只怕也难逃原主的掌握吧! “还请国师将证据呈出。”想清楚之后,桃夭便是浅然一笑,摊了摊手,对着虚怀谷开口道。 虚怀谷面色僵了一下,沉沉的看着苏倾城,道:“有必要看吗?苏倾城,现下你有两个选择!” “说说看。”桃夭抬起手,轻拨了下散落在身前的发丝,眨了眨眼,似是不在意的说道。 虚怀谷缓缓起身,盯着桃夭,慢慢开口,道:“交出大燕国的运势珠和天命门的掌门令,兴许,本国师还能求皇上饶你一命。” 桃夭眸色微闪,手上的动作也微微停滞了几分。 运势珠是什么,她不清楚。 可是,天命门……她自然是知道的。 煌颜大陆,虽说以文治国,但其实,却也是崇尚武学的,五国之内,门派层出不穷,五国皇帝更是极力的拉拢着各大门派为朝廷效力,因此,在这片大陆,朝廷与江湖是分不开的。 天门是煌颜大陆的神秘教派,门下共分天诛、天宗、天劫、天命、天机五大门派。 天诛门擅用兵器修炼;天宗门精于蛊毒布阵;天劫门钻研奇门秘术;天命门能辨命数天相;天机门则是着重于修炼心法,医者仁心。 桃夭倒是有些意外了,听虚怀谷的意思,苏倾城……还是天命门的继任掌门了? 早就听闻虚怀谷是天命门的弟子,却想不到,原来天命门的掌门令居然在苏倾城手里! 正因为苏倾城的身份特殊,苏裕才不能对苏倾城怎么样,而苏倾城逃走之后,苏裕急需一个假扮苏倾城的人来撑着,而那时候,正好捡回一个半死不活的她! 半年前,虚怀谷便是去了西殷修道,苏裕便是将她扔在郊外,不管不顾,而听说虚怀谷要回朝了,苏裕便是迫不及待的将她接了回来。 而这虚怀谷才刚回,便是等不及的要对付她了! 越想,她越觉得,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他们竟敢玩到她手里,那就别怪她将他们玩死! 桃夭转而看向虚怀谷,侧了侧头,一副不解的模样开口道:“我失忆了。” 失忆……这可真是个好借口! 虚怀谷冷哼一声,道:“你已经服下忘忧散的解药,你毋须再装失忆,你若不交出运势珠,明日等待你的,便是烈火之刑!本国师已禀报皇上,要用你这妖女的血来祭天!” “运势珠是什么?”桃夭眨了眨眼,又问了一句。 “运势珠?”虚怀谷细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不由得绕过前面的桌案,朝着桃夭走来,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息便是浓烈一分。 桃夭强压着心中的反感,立在那里未动,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虚怀谷走来,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自己的胜算能有多大。 单打独斗,虚怀谷未必是她的对手,但是,很显然,她不能太惹眼,免得引来麻烦,她的功夫虽高,但是,身子却有些弱,若是她没有百分百的能力离开,她便不能轻举妄动。 毕竟,虚怀谷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苏倾城,你还是不肯说吗?”虚怀谷慢慢的接近,声音陡然变冷。 桃夭皱眉,她不是苏倾城,她如何知道苏倾城的一切? 此时,那刑部尚书危襟正坐,紧张的攥着袖子,盯着下面的一切,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先前随着桃夭进入堂中的熊兆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几次动了动嘴唇,想辩解什么,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公正堂里其他的捕快也都是两侧而立,谁也不敢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桃夭便是瞧着虚怀谷走来,越来越近…… “桃子!”一声呼唤,赫然是韩奕朝着这里奔来。 桃夭愣了愣,转身向门口看去,其他人也皆是循声望去。 韩奕急急的奔了过来,阳光从他的身后映照,将他映得别样的温和。 “世子爷?”虚怀谷有些疑惑的出声。 韩奕上前,十分护短的将桃夭拉到身后,理直气壮向着虚怀谷道:“国师,你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刑部问案轮到你国师了?还有,你如此凶恶的看着本世子的未来世子妃是怎么回事?” “这……”虚怀谷一时语塞。 “这什么这?”韩奕皱眉,抡起手中折扇,掷了掷,不满的道,“国师,你这刚从西殷回来,没事在家里多休息休息,跑出来添什么乱啊?你看看,本世子的世子妃哪里像坏人了?” 桃夭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世子妃了? 虚怀谷被韩奕一顿抢白,又气愤又无奈,好不容易等韩奕说完了,他这才开口道:“世子爷,本国师乃是奉了皇上的命,这苏家六小姐就是犯了错了,您就算阻拦也没用!” “本世子不仅阻拦,还要直接带人走!”韩奕说着,便是拉起桃夭要离开,道,“走,桃子,咱们走!” 桃夭这还没反应过来,便是被韩奕拉向门口。 刚走没几步,桃夭却是感受到背后凛冽的气息,不由得皱眉,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将韩奕往边上推开一些,回转身,以雷霆之势出掌还击,将虚怀谷震得后退数步。 “国师,你敢伤世子爷?”桃夭唇角微扬,冷冷的问道。 刚刚,虚怀谷是朝着韩奕出手的,而并未是朝着她! 虚怀谷站稳了脚,心中却是大骇,抚了抚胸口,尽量表现得平静,他很意外,桃夭居然有这般的武功修为! 想着,虚怀谷便是冷哼道:“世子爷此等作为,就算皇上亲临,也绝不会放过。” 桃夭侧头转向韩奕,出声道:“韩奕,你先走。” “不行!”韩奕刚被桃夭推到了一旁,扶着门框,现如今听见桃夭说的,忙正身摆手拒绝道,“要走一起走!” 桃夭嘴角一抽,道:“你留下来送死么?叫采薇带人来!” “呃……”韩奕抹了把冷汗,左右为难,想着,还是先去找采薇来帮忙,这个时候,他开始后悔了,他要是早乖乖学了武功不就好了么? 待韩奕离开,桃夭这才看向虚怀谷,道:“国师,来,咱们也该算算账了!” 虚怀谷看着桃夭,冷笑道:“你倒是识相,也知自己难逃一劫,便不想拖累世子爷!交不出运势珠便好好享受本国师为你准备的蛊毒阵吧!” 虚怀谷说罢,便是拍了拍手,顿时,四周都生出了变化。 026 君王之威 桃夭冷眼扫过,讥诮的瞧了一眼虚怀谷,心中冷笑不已。 敢跟她玩毒?这世上……谁的毒能毒过她?简直可笑! 四周开始晃动了起来,伴随着的,这整个公正堂大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熊兆与众捕快们紧张的四处查看,刑部尚书更是狐疑的左右打量着,均是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 虚怀谷站在屋中央,闭着眼,立掌凑在嘴边,口中念念有词。 桃夭张开双臂,整个身子朝着后方平移而去,直接飘出了这公正堂。 她刚停下,自那公正堂里却是飘出两条幻化中的巨龙,叫嚣着朝她冲来。 此阵名为毒龙阵,阵法幻化为龙形,以毒为引,毒杀阵中人于无形之中。 很显然,桃夭已然被虚怀谷设为阵中人了! 因此,她出来,那幻龙便是跟随而出,从两边将她围在中间。 幻龙呈土黄色,半透明状,却是棱角分明,逼真得很。 先前在公正堂内,这幻龙便是隐于堂内,看得不那么清晰,只能让人感觉到四周的摇晃,而追随桃夭而出之后,这幻龙也便是无所遁形了! 虚怀谷随后追出了正堂,背着手,看向桃夭,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苏倾城,你还是不肯交出运势珠与掌门令吗?你难道真的想化成一滩毒水么?” 桃夭冷笑一声,道:“就这毒龙阵?也配?” 原本的桃夭是制毒专家,对毒深有研究,而在这个世界,这什么毒龙阵,根本就是原主玩剩下的,拿来对付她,也实在是辱没了她! 只是,她想着,现在她就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合适吗? 桃夭静静的站立着,瞧着这幻龙在自己的四周转圈,慢慢的将她四周原本看得见的一切都虚幻化了。 她正要出手,却有另一道强大的力量袭来,瞬间拆除了那两条幻龙,这四周的一切,迅速的平静了下来。 她不由得大惊,就算她出手,也不可能在一瞬间解决毒龙阵,而来人……居然做到了! 她犹疑之际,便是觉得有人拉了她一把,下一瞬间,她便是落入了来人的怀中。 这气息……怎能不熟? “谁?谁!”虚怀谷心中大惊,大声喊道,可是,话音刚落,他便是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冰冷的剑正横在他的脖子之上,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爷的女人你也敢动?”来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身上凛冽的气势,恍若地狱里来临的修罗,格外阴冷。 “君……君王爷……”虚怀谷这才瞧见,不由得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脸上更是煞白煞白的,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桃夭看着虚怀谷的反应,不由得转回目光,抬头望向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黑衣男子,不由得眨了眨眼。 上一回瞧见,她只是觉得这男人长得过分的好看了,可这回瞧见,她才发现,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睥睨万物的气息,这是一种绝对压倒性的气势! 持剑对准虚怀谷脖子的人,是君千忆,而君无心带着一群鬼面黑衣人直接进了公正堂内,将里面的刑部尚书等人统统的抓了出来。 “别……别杀我……”刑部尚书吓得直抖,哀嚎道。 “闭嘴!”君无心不耐烦的踢了一脚那刑部尚书,一脸的嫌弃。 桃夭伸手拿下这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朝着虚怀谷走近了几步。 虚怀谷抬头看向桃夭,先是一怔,随后不住的磕头道:“君王妃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君王妃,求君王妃开恩啊!” 桃夭转过头,狐疑的看了一眼那男人,心中很是不解。 战神君王爷她倒是听过,但是,她还真是不明白,这君王爷怎么就到了这种令人恐惧极点的地步了?刚刚还嚣张的虚怀谷,这会儿倒成了贪生怕死的鼠辈了! “运势珠是什么?”桃夭便没再多纠结,转而看向虚怀谷,浅淡的问道。 她也懒得计较她跟那君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了,既然人家来帮忙了,她倒是乐意将他当成一座山放在那压阵。 “不,我不能说……”虚怀谷连连摇头,又不肯说了。 君无心撇了撇嘴,回道:“苏倾城,天命门前任掌门首席弟子,本为流苏国公主,流苏国被灭国之后,苏倾城流落异乡,借苏六小姐苏蓉儿的身份而活。运势珠共有五颗,乃是天命掌门为五国占卜所得,记载了各国未来百年的运势走向。大燕国的运势珠便在苏倾城手里,燕国皇帝想得运势珠,看清大燕运势。” 桃夭听着君无心的解释,不由得无语。 敢情苏倾城也是借别人的身份而活? “哦,那看来,你也没什么用了。”桃夭唇角含着讥诮的笑容,冷冷的看了虚怀谷一眼。 君无心不由得看向桃夭,笑问道:“夫人,您说,这些人怎么解决呢?” “你们想怎么解决,那就怎么解决咯,与我无关。”桃夭摊了摊手。 “哦,那杀了吧!”君无心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别,别杀我!”刑部尚书一听,便是哀嚎起来,不住的解释道,“跟我无关啊,苏府的三小姐送来的证据啊,是六小姐的亲笔书信,真的不关我事啊!” 桃夭不由得眯了眯眼,三小姐苏荷儿?这苏荷儿居然有这个胆子? 桃夭随手指了指熊兆以及刚刚去苏府的那几名捕快,便是无所谓的说道:“留下他们几个,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是!”君无心应了声。 桃夭说罢,便是冷淡了看了一眼,转身便是朝着大门走去。 想来,这伙人来得可真是迅速,瞬间处理了所有的人,连门都被关上了。 桃夭想着,她怎么着也该回苏府一趟,先收拾下苏荷儿。 岂料,刚迈出一步,便是有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美人,爷救了你,你就这样走了?” 桃夭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下。 美人?这是什么称呼?这是什么语气?她怎么感觉这君王爷忽然就变成了登徒浪子了? 桃夭不由得回头,便是对上那样一双满含笑意的眸子,一时间,她便感觉那个男人身上的煞气瞬间消散。 “要不,你跟本姑娘一起走?”桃夭轻扯一道笑容,笑道。 “好。”男人笑着回答,便是自然而然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桃夭顿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为什么要搭理他呢? 027 我有心吗 桃夭没好气的偏过头,向院门口走去,动手开了门,走了出去,心中却是对这传说中的君王爷打上了一个标签:无赖! 她记得,君王爷的全名似乎是叫夏君寒的吧?虽然之前采薇跟她说过一些关于夏君寒的事,她不甚在意,可是,如今夏君寒出现在她面前,她居然发现自己能记得他的名字,看来,她这具身子的记性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夏君寒倒真是跟上来了,只是,与她保持着几步之遥,并没有追上来,但是,也没有落下。 其实桃夭就不明白了,这夏君寒对她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对她好又何必呢? 因着原主的记忆,桃夭其实对夏君寒的印象算不得好,或者,应该说,只要跟那个人有关的人或事,对原主而言,都该变成恨! 桃夭就这么胡乱的想着,却是不知不觉的离刑部远了些,走到了集市。 这条街道很是热闹,她看着这浮华,露出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辈子,她只愿好好的活着,欠了她的,全都要还回来。 她停在一个卖小面人的摊位上,看着那小面人,不知怎么的,一瞬间竟有些感触。 “姑娘,要捏个小面人么?小店会捏很多种的,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那摊主热情的喊道。 她没有回答,身后倒是传来夏君寒冷淡的声音:“来一对小面人。” 她眸子微微动了下,侧过脸看向走到他身边来的夏君寒,虽说他浑身透出冷意,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对他有一种依赖感,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可即使知道,她过去可能与夏君寒有些理不清的感情,但她还是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 “不知这位爷要捏成什么模样的?”那摊主热心的问道。 夏君寒看了桃夭一眼,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道:“一个是爷,那剩下一个嘛,就照着这位姑娘的模样吧!” “这……”摊主不由得为难的看向桃夭,看这两人,似乎并不像一起来的啊! “无妨!”桃夭倒也没有拒绝,淡淡的说道。 “好嘞!”摊主忙点头,去忙活了。 夏君寒侧头注视着桃夭,只见她垂眸思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便是这样,他也觉得乐意,能这般近距离的瞧着他,他忽然就觉得很满足了。 “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夏君寒倒是问了一声,声音却是别样的温柔。 桃夭抬眸,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笑笑,笑道:“你帮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夏君寒回了一句,倒是没有对她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笑意浅浅,温暖如水,格外惑人。 “无聊!”桃夭轻慢的吐出两个字,表情微微僵了一下,别过了脸。 夏君寒倒也没说什么,只道:“你迟早都会想起来了,爷等着。” 桃夭听了,不由得又是瞪他一眼。 想想想,有什么好想的!就算想起来又能代表什么!谁知道跟夏君寒有关系的是不是原主,如果是原主跟夏君寒的纠葛,她想起来又能代表什么? 替原主对他负责?想得怪美的!她又不是有病! “爷,夫人,一对小面人捏好了!”正当桃夭心情抑郁的时候,那摊主却是开口道,刚听他们聊天,摊主已认为他们是一对夫妻了。 “谁是他夫人?”桃夭额上冒出几条黑线,凶道。 那摊主错愕了,心中直飙泪,他说错了吗?不会这么倒霉吧! “夫人就别动气了!伤身!”夏君寒却是很配合的搂过她的肩,让她靠近自己几分。 “夏君寒,大庭广众的,你干嘛?”桃夭想要移开身子,却发现他拥抱的角度等等都非常好,完全让她没法躲开,不免气急,问道。 “乖!”他凑近她一些,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倒是惹得她一阵颤栗。 她正要发火,却听夏君寒对那摊主道:“老板,麻烦你将小面人包起来,疏影,过来!” 话音刚落,数尺之外的影卫疏影忙飞快的跑过来,付了钱,接过了那对小面人。 夏君寒搂着桃夭转身,显得很是满足。 桃夭挣扎了几下,眉头都快皱出了问题。 “夏君寒,你够了啊,松手!”桃夭冷眼扫了他一眼,凶道。 夏君寒轻笑,道:“不松,这辈子,爷都不会松开了。” “有病……”桃夭转过脸,咕哝了一句。 “是呀,爷病了大半年了,你再不医治,只怕回天乏术了。”夏君寒叹了口气,说道。 “……”桃夭无语了,完全无法理解夏君寒的思路,真心想送他几个字,病死活该! 许是夏君寒对她太好了,她竟然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 “放开。”大街上被一个男人这样搂着肩膀,怎么着都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瞧见那些路过的百姓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她,她便是黑了脸,停下脚步,声音也冷了几分。 夏君寒唇角微扬,却是还是依她所言,松开她的肩,却是转而握住她的手。 冰冷的手掌忽然被温暖所包围,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桃夭先是一震,随后,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想抽回自己的手。 夏君寒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与她面对面,握着她的手抬了起来,递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道:“这辈子,你没得选择了。” 桃夭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发现完全没效果,不由得恼了:“我说你到底要搞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这么跟着我,你不烦我烦懂吗?” 夏君寒脸色如常,只道:“就那么怕正视你自己的心吗?” “心?我有心吗?”桃夭见这样说他完全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又知不知道我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可知道,你于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如果你真的需要为我们之间假定一个关系,那我告诉,是仇人,不是朋友!” “仇人?”夏君寒饶有兴趣的重复这两个字,不肯放手,若有所思的看着桃夭。 桃夭点头,道:“对!你若真想跟我在一起,可以啊,你去杀了宁书言,我便答应你,这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书言?”夏君寒不由得一阵恍惚,手一松,桃夭便是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 桃夭径直转身,冷淡的看了夏君寒一眼,摆了摆手,道:“君王爷,再会!” 夏君寒瞧了桃夭一眼,却并未再追上去了,反倒是目送着桃夭离开。 等到桃夭的身影完全不见的时候,夏君寒便是唤来疏影,吩咐下去:“去查夫人说的事。” ------题外话------ 首推ing!求收求评!各种求! 028 再回苏府 桃夭没走多远,便是瞧见急切寻来的韩奕与采薇二人。 瞧见桃夭平安,他们才算是放下心来。 几人先是避过闹市,到了走到荒无人烟偏僻的街道里,采薇才敢开口问事情的经过。 “小姐,你可吓死我们了!你没事吧?我们刚到刑部君无心便让我们来集市找你呢!”采薇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上下打量起桃夭来。 桃夭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反而是转向韩奕,问道:“韩奕,你没事吧?先前被我推了一把,没撞坏吧?” 韩奕黑着脸回道:“你当本少是瓷娃娃啊,撞一下就坏么?不行,本少要学武功,这样下去下次要是早有危险,本少又帮不上忙了!” 采薇颇为鄙视的看了韩奕一眼,只道:“奕少,你就被掺和了,就你那小身板,真心不是学武功的料子,你还是玩你的商业去吧!” 韩奕经商有道,目前已是大燕国最大的商家了,不少行业都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韩奕被采薇这么鄙视了一番,心中更加怨念。 桃夭却只是笑笑,道:“看来,韩奕你确实是比较适合经商,头脑不错嘛!” 韩奕看桃夭一眼,眼睛咕噜一转,便是笑嘻嘻的道:“桃子啊,你看啊,本少会赚钱,会养家,你跟着本少也不会吃亏的对不对?以后就这么定了,你保护本少,本少养你,怎么样?” 桃夭颇为无语的看了韩奕一眼,道:“你养我?你不用娶媳妇了?” “不是有你了么?”韩奕懵了懵,有点不解。 桃夭不由得轻笑,道:“可别!韩奕,照理说,作为一个思想觉悟很高的穿越人士,你难道就没有个远大的志向吗?” “什么志向?”韩奕不由得问道。 “做皇帝,泡妞!”桃夭摊了摊手,给明确的给韩奕指了条明路。 韩奕顿觉额上冒了几团黑线,为毛他完全没考虑过的问题,她都考虑了? “那桃子……你告诉本少,你的志向是什么?”韩奕凑过来,问道。 桃夭皱了皱眉,努力的思考着,然后回道:“逍遥过日子便好,不过,我倒是有个志向,那便是将这世上的渣男都送去青鸟阁挂牌。” 采薇听了桃夭的话,忍不住喷笑。 韩奕抹了把冷汗,嘴角一抽,道:“得!本少要是真去泡妞了,八成也成了你口中说的渣男,也得被送去挂牌了!” “难得啊……”桃夭狐疑的打量起韩奕来,语气中却是满满的质疑。 反正,她是不相信,一个穿越来的男人会没有野心,可是,在她眼里,韩奕又确实是个循规蹈矩的好男人来着。 韩奕,于她而言,更像是闺蜜。 “本少有自知之明,被那丫头坑来了这里,本少更加的重视本少的生命!”韩奕语重心长的道,“桃子啊,本少知道,本少只有经商的头脑,以前也不看什么小说,不看什么电视剧,所以,那些治国的各种本事本少也学不来,不过,你要是想当女皇,本少绝对会支持你的。”韩奕说着,不由得又朝着桃夭竖了下拇指。 桃夭笑着别过脸去。 当女皇?她可没那个本事!就她现在这具身子,能不能活得长久还是个问题呢! 再说了,她一日不死,还有些人还在不停的寻找她,等到找到她,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其实,她就搞不懂了,原主也不过想躲开那些纷争罢了,怎么就那么难呢? 采薇听着韩奕的话,不由得笑道:“咱们小姐要是想当女皇,只怕早就当上了。” 桃夭轻笑一声,道:“好了,你们可就别说这些了。采薇,你从苏府过来,苏府可有什么动静?” 她被刑部带走,苏府不会风平浪静的,只怕,他们就差烧高香感谢了吧! 采薇听见桃夭的问话,忙敛起脸色,回道:“小姐,他们似乎早就预料到你会被刑部的人带走,你离开苏府之后,他们兴高采烈,很高兴的样子。” 韩奕却接着道:“对了,你让本少帮你查苏倾城,本少查到了。” 桃夭颇为无奈的抬手,道:“我也知道了,君无心全都告诉我了。” 韩奕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额头,无语的开口,道:“本少这么多余么?” 桃夭笑着摇头,道:“放心吧,你不会多余的。” “小姐,咱们回去了么?”采薇不由得问道。 桃夭点了点头,道:“当然,对了,派人盯紧苏荷儿。” 采薇眸色闪过几丝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采薇便是按照桃夭说的去派人来盯苏荷儿,韩奕便是送桃夭回苏府。 还在半路,便是听人说起刑部失火了,朝廷派人灭火,可是,一切都迟了,刑部连同国师、刑部尚书等人还是被烧成了灰。 又听说,刑部侍郎熊兆领着几个捕快,因此免于此难,但是,关于说苏家六小姐杀人的风声却是眨眼间消失殆尽。 韩奕是惊愕了,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一切都变了? 倒是桃夭,心中再一次给夏君寒贴上了一个标签:残暴。 “桃子,你是不是知道这是谁做的?”韩奕问道。 桃夭点头,淡漠的说道:“这事别过问了,你去过刑部的事,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那些活着的人,也没有人敢吐出半个字。” 韩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思量,究竟动手的人会是谁呢! 桃夭想了想,便又是问道:“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宫宴,是什么时候举行?” “六月十五。”韩奕回道,便是算了算日子,便是补上了一句,“也就是明天了。” “嗯。”桃夭点了点头。 韩奕一想,便是追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桃夭看着韩奕,不动声色的笑笑,道:“你觉得呢?” 韩奕嘴角随之一抽,这还用说,总觉得她这样笑,心中肯定是在打着什么主意的!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到苏府了,你回家吧!拜拜!”桃夭轻声一笑,朝着韩奕摆了摆手,朝着苏府门口走去。 韩奕闷闷的看着桃夭的背影,心中惆怅。 桃夭这一踏进门,随口问家丁苏裕与苏元氏在哪,却被告知说苏芙儿自杀未遂,现在一群人都聚在苏芙儿居住的芙蓉园呢! 桃夭想了想,便是动身朝着芙蓉园走去。 ------题外话------ 继续求收! 029 去拉仇恨 芙蓉园,位于后院的东南边位置,里面种植了不少花卉,即便是在这炎热的六月天,依然能闻到几种花香的味道。 她刚踏进芙蓉园,听见的便是前方传来的哭哭啼啼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她倒是辨出了苏芙儿的声音,那声音也不过是不停的哀嚎着没脸活下去之类的说辞罢了。 倒是苏元氏劝慰的声音更显得凄惨。 桃夭缓缓的向前走着,没有惊动任何人。 主屋的门是敞开着的,远远的,她便是瞧见苏芙儿趴在床上哭着,床边散落着上吊用的白绸。 苏元氏坐在床边,抚摸着苏芙儿的背,细细的安慰着。 苏裕背着手,背对着门口,看声音有些落寞。 苏茉儿和苏荷儿皆是站在一旁,面上表情也显得很是哀伤。 几名丫鬟嬷嬷们也是在一旁听候吩咐,一个个都低着头。 姨娘们和苏家的三位少爷们倒是都不在场。 桃夭一步步的接近,最先瞧见她的,却是苏茉儿。 苏茉儿目光有些闪躲,看见桃夭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六……六妹妹……” 这话一出,其他人便是反应过来,齐齐的朝着桃夭看了过去。 苏荷儿的脸色霎时惨白,心中却是惊恐万分:她怎么会活着回来了? 苏裕的脸色也是一暗,心中犹疑,照理说,国师不会放她回来的才对啊! 苏元氏看向桃夭,眼神都变成了刻骨的刀子。 苏芙儿却是依旧趴着哭,完全不在乎桃夭的前来。 桃夭唇角微扬,踏进了屋里,只道:“似乎都很意外我能回府啊?” 苏裕脸色一僵,随后“呵呵”笑道:“倾城,你回来了啊!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桃夭便是轻描淡写,道:“路上遇上了世子爷,熊大人便是跟世子爷聊了几句,哪知道刑部就失火了呢!” “什么?”苏裕惊愕。 桃夭皱眉,故作不解的道:“啊?苏相国你不知道吗?” “出什么事了?”苏裕忙追问道。 桃夭无奈摊手,道:“刑部失火了,国师和尚书大人都葬身火海了,熊大人说,证据也没有了,倾城也就没有罪责了,所以,这才让倾城回来了。” “国师……你是说国师死了?”苏裕缠身问道。 桃夭很是无辜的点点头,道:“对啊!” 桃夭说着,不由得不动声色的看了苏裕一眼,她倒想知道,苏裕会不会直接说她不是苏倾城,之前,他找人冒充苏倾城,完全是为了虚怀谷,如今,虚怀谷死了,苏裕也必要承认她这个身份了。 苏荷儿冷不丁的说道:“即使证据没有了,六妹妹还是难逃杀人犯之嫌,为免咱们家受到牵连,六妹妹还是去自首比较好。” 桃夭转头看向苏荷儿,抬手捻了捻自己的发丝,好笑的说道:“三小姐如此肯定倾城是杀人凶手,莫不是三小姐有证据证明?” “我……”苏荷儿一时语塞,怒瞪桃夭一眼,只得甩袖,道,“我没有!” 桃夭微微眨眼,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倒是看向苏元氏,微微一笑,道:“苏夫人为何这般看倾城?” 苏元氏狠狠的剜了桃夭一眼,恨恨的道:“你最好不要露出什么把柄!” “把柄?”桃夭轻声咀嚼着这两个字,摇了摇头,道,“苏夫人还是好好担心下自个儿吧!对了,明日宫宴,三小姐四小姐,就一起进宫去吧!” “你难不成还想去勾引皇上吗?勾引了世子爷还不够,如今竟然还想跟我大姐姐争抢,简直不知死活!”苏荷儿嘟了嘟嘴,鄙夷的说道。 桃夭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苏荷儿,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旁边的苏茉儿一眼。 在她看来,苏荷儿虽是姨娘所出,但却仗着有个当皇妃的姐姐,在府里飞扬跋扈,也没人敢管,但是苏茉儿不一样,苏茉儿身后可没什么可倚仗的,就连她的母亲宋姨娘,从前那也不过是苏元氏的丫鬟。 苏荷儿锋芒毕露,苏茉儿暗藏剑锋。 她看了几眼之后,便是觉得,这苏茉儿才是那暗处的一抹力量。 懂得装模作样,懂得审时度势,懂得揣度人心,懂得挑拨离间,可谓是深藏不露! 若非苏茉儿瞧见她进屋那一瞬间暴露了眼底的光芒,只怕,桃夭还会被蒙在鼓里呢! 先前她进屋之际,苏茉儿看似目光闪躲,眼底却是深深的镇定。 明明说话都结结巴巴,可偏生眼底却是一股难言的镇定。 可叹她桃夭是什么人,苏茉儿那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过她的眼? 她忽然又觉得宅斗没意思了,她这动动手指就能弄死别人了,也确实没意思。 那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们蹦跶着,等到设了局,最后再进了自己的局,那种感觉岂不是更妙? 念及此,桃夭便是淡漠的笑了笑,却依然没有回答苏荷儿的话,反正,她今日来此,不就是为了拉仇恨的么? 苏荷儿便是恼怒的凶道:“六妹妹,你该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你这残花败柳,就算去参加宫宴,皇上也不会看上你的。” 桃夭轻蔑的笑笑,道:“三小姐,我何时说过我要勾引皇上了?我说了,是世子爷要带我去,至于做什么,我哪知道?倒是三小姐……你究竟是有多么想勾引皇上,这才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 “你!”听着桃夭四两拨千斤的话语,苏荷儿再一次的暴跳如雷。 桃夭继而冷淡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转身道:“罢了罢了,我还是回我的园子里好了。” “站住!”一声怒喝,俨然是苏元氏发飙了。 桃夭身子微微停顿,好笑的转身瞧去,瞧见苏元氏此时已经起身朝她走来,不由得低低的笑道:“苏夫人这是做什么?” “你这个贱人!”苏元氏直接朝着她走来,口中谩骂道,“我们家芙儿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你跑过来不安慰也就算了,居然还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你就不怕遭雷劈吗?”苏元氏说着,不由得指向桃夭,语气中满满的愤怒。 桃夭轻嗤一声,冷眼瞧着指到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手指,冷淡的说道:“苏夫人,以后跟我说话,请先刷了牙再说,不然,我只会当是疯狗在乱叫!” “你!”苏元氏更加气愤,不由得上前一步,一巴掌便是朝着桃夭的脸招呼过去。 ------题外话------ 首推第三天,继续求收求支持! 妞们来按个爪吧! 030 走失王妃 桃夭头一偏,看似不经意,却避得恰到好处。 苏元氏正觉得惊讶之际,桃夭却是一伸手,捏住她的手腕,随后,只听“咔嚓”一声,伴着苏元氏一声惨烈的叫声响起,俨然是苏元氏被拧得脱臼了。 桃夭冷冷的瞧了一眼,收回手,冷笑道:“苏夫人,以后可别胡乱动手,我可保不准下一次你的手臂还能不能稳稳当当的留在你的肩膀上!” 桃夭说着,不怀好意的扫了苏元氏的肩膀一眼。 苏元氏痛得眼泪狂流,转身向着苏裕道:“老爷,老爷……救命啊!” 苏裕看了桃夭一眼,又看了苏元氏一眼,终究是别过脸,不去管这事。 桃夭冷淡的看了苏裕一眼,忽地朝着苏裕伸手,道:“苏相国,有些东西你是不是该还我了?” “什么东西?”苏裕一惊,看向桃夭,问道。 桃夭勾唇浅笑,道:“你是要我自己来翻这苏府么?” 苏裕不由得又是一阵发抖,越发觉得这女人可怕极了!刑部失火,国师身死,他若还不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怕就白活了,而最主要,他知道她的身份。 苏裕抖了抖,道:“你随我去书房一趟,东西在书房。” 桃夭绝对能相信,她到处被苏裕捡回去,身上不可能一点证明身份的信物都没有,尤其在遇上夏君寒之后……苏裕之所以留着她的命,只怕也知道她跟夏君寒有什么关系吧! 苏元氏吓得不敢哭了,手却是无力的垂着,动也动不了。 原本,苏元氏只是知道桃夭是苏裕捡来冒充苏倾城的,因为苏家曾经与郭家有过婚约,但郭家的儿子是个傻子,现在郭家提出完婚一事,家中待嫁的就只有苏芙儿、苏茉儿和苏荷儿,苏荷儿有个当贵妃的姐姐,是不可能被嫁出去的,苏茉儿深得苏裕的喜欢,也不可能被嫁,苏芙儿虽然是个嫡女,但是,苏裕并不是很喜欢。 苏元氏正因为害怕自己的女儿被嫁给郭家那傻子,便想将苏倾城接回来,她却不想,这才是接了个大麻烦回家! 苏裕想接苏倾城回来,却是为了国师! 桃夭才懒得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跟着苏裕离开这里,很快便是到了书房。 倒是她今天这一举动,着实是吓到了所有人。 有谁能想象,就这么随便捏一下,就将人的手拧断,那得多厉害的功夫啊! 书房里,苏裕从后墙里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桃夭。 桃夭也不接,只道:“打开。” 苏裕点头,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金黄色的令牌。 纵然桃夭再不认识,却也看得见上面一个“君”字。 不用说,这是夏君寒的信物,也难怪苏裕会这么小心翼翼的保存着了! 桃夭伸手将令牌拿了出来,淡漠的对苏裕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苏裕忙摇头,道:“没有了!这是当初杜妈妈从你身上找到的,苏某瞧见是君王爷的令牌,便是不敢声张,私下藏了起来。” “哦,这么说来,我还真是跟夏君寒有什么瓜葛了。”桃夭伸手摩挲了下令牌,淡淡的说道。 苏裕忙道:“这令牌可是象征着君王爷的所有力量,连影卫都可以调动!当然,这令牌也是看是谁用才有用……” 苏裕说着,不由得又是低下头,声音也有些小。 桃夭轻嗤一声,伸手握了下,将令牌收进袖子里。 “我走了,若是他日你再有所隐瞒,刑部的下场可就是苏府的下场!”桃夭冷淡的说了一句,便是转身准备离开。 苏裕不由得追问一句,道:“等等!苏某能问下姑娘你是……” 桃夭微微侧头,看着苏裕表现出来的紧张倒不像是假的,便是淡漠的说道:“我是君王妃,懂了吗?” 苏裕吓得身体一抖,不由得跪了下来,道:“君王妃请开恩……” 桃夭没再搭理他,向前走了几步,出了书房。 看来,夏君寒的威名还真是可怕!她为什么不说自己是桃花楼主?她想,她怕是潜意识不想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反正夏君寒已经出现了,她便是借着夏君寒的名头接着折腾吧!对她而言,只要结果一样,过程,并不重要。 夏君寒,战神王爷,十三岁便上战场,五年之内,连灭七小国,打败殷国扩张了领土,壮大了夏国,也因此,夏国处在四国包围之中,依然是五国最大的霸主。 即便夏君寒现在已经不当王爷不打仗了,但他留下的威慑力都还存在着。 至于,赐号为“君”,那是因为,他战功累累到已经再没有什么可以赏赐的了,夏国国主便是赐为“君王爷”,并给予他国君般至高无上的权力。 桃夭脑海里能记得的就是夏君寒半年前忽然开始不做王爷,改四海为家了,至于原因,她从来没有去问过采薇。 或者,她压根儿对夏君寒就没什么兴趣。 可如今,夏君寒找上她了,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去了解一番。 她回到那什么寒冰苑之时,采薇已经回来了,绿衣也在这里。 她先是遣退了所有的丫鬟嬷嬷们,屋里便是只剩下她们三个。 采薇先是将自己查到的一些线索告诉桃夭,必须那苏荷儿都去过哪些地方之类的事,绿衣倒是一直没说什么,只静静的听着。 等采薇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桃夭终究是问起了夏君寒:“采薇,我记得你曾经说君王爷不做王爷了,原因是什么?” 采薇纳闷的看向桃夭,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对君王爷感兴趣了?你以前不是不爱听吗?” 桃夭嘴角抽了一下,以前对夏君寒本来就没什么好感,采薇提,她能乐意听吗? “说!”桃夭蹙眉,淡漠的说道。 采薇吐了吐舌头,道:“好啦,我告诉你就是!君王爷半年前大婚,但是,君王妃走失了,君王爷便是弃政从商,四海为家,只为寻找君王妃。”采薇想到这里,不由得联想到桃夭身上,便是看向桃夭,惊呼道,“啊!对了,小姐,你当初被幽姨发现的时候不就是穿的一身嫁衣吗?难不成你就是君王妃?” 桃夭斜了采薇一眼,不予回答。 是与不是,与她桃夭何干? 这世上,从来就是她想或不想,是与不是皆是空谈! ------题外话------ 美妞们,柔柔此文已扑,已经申请保底啦!会继续写完的!不过,更新时间改到晚上9点啦!刷刷首页,能涨一个收是一个收啊!眼泪汪汪啊! 031 她的身份 对桃夭而言,跟采薇打听清楚夏君寒的一切,只不过是不想欠夏君寒的情。 欠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欠了感情。 现在知道夏君寒对她可能是缘于一场婚礼,她的心反而是宁静了。 没有感情,说清楚便是,反正,那一切的一切,她又不记得。 “对了,小姐,还有一件事……”采薇看着桃夭这般平静无波的模样,不由得小声说道,却又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桃夭淡漠的问道。 采薇看向桃夭,便是轻咳一声,道:“小姐,你不是让楼里去查宁书言吗?有下落了!” “他在哪?”一听“宁书言”的名字,桃夭立刻起身,追问道,周身都升起了一股冰凉的感觉。 “五国一年一度的选妃盛典今年定在赤城,各国都带着美人前来了,而南宁国,今年便是三皇子宁书言亲自走这一遭,大约下个月便会到这里呢!”采薇耐心的解释道。 “宁书言……”桃夭细细的念出这个名字,眼神蓦地冰凉。 “小姐,你到底……”采薇试探着问道。 绿衣连忙伸手拽了拽采薇,是想告诉采薇,不该问的不要瞎问。 桃夭却只是微微一笑,扫了她们一眼,道:“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心口的伤是怎么来的吗?今天,我便告诉你们!我的伤,便是拜宁书言所赐!” “啊?”采薇先反应过来,惊讶的问道,“小姐,你……” 桃夭摊了摊手,随意的坐了下去,顺势躺在那摇椅之上,一手随意搭在摇椅的护栏之上,一手轻抚自己的心口,只道:“你们知道冰川公主吧?” 采薇的眼中顿时发出神采奕奕的色彩,忙道:“当然知道!煌颜大陆第一才女啊,听说一年多前,她在大兴王城的城楼之上,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就为了找一个胜过她的才子驸马,最后,是公子雪临胜了她,她便跟着公子雪临走了,大家都当他们隐居世外,做一对神仙眷侣去了呢!” “神仙眷侣?”桃夭轻嗤一声,面上的表情也是冷冷的,只道,“那冰川公主便是我了,而那公子雪临便是宁书言,他利用我,杀死他的大哥,而他自己,因与大兴王达成交易,成功的将大兴国变成南宁国的附属国……” “什么?”这下不仅采薇诧异了,就连绿衣都很诧异。 桃夭轻笑着,道:“你们也很惊讶是不是?宁书言……他对我,可真是心狠!利用我,毁掉我,事情败露之后,斩草除根,毫不留情!其实,我也纳闷,为什么那一剑穿心之后,我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桃夭似是在回忆着什么,表情却一直是淡淡的,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却又不得不去承认,因为原主带给她的记忆几乎都是沉痛的。 事实上是,那一剑穿心之后,她桃夭魂穿而来,替原主活了下来。 她也感知得到,原主临死前的那种心如死灰,还有那滔天的恨意。 要不,原主临死前也不会下那么沉重的诅咒。 用十生十世的幸福,去换取他们一生一世的劫难。 可诅咒中的他们,桃夭其实并不确定,一定是诅咒了宁书言。 傻不傻? 说实在的,桃夭真的想吐槽原主,那么好的武功,那么惊人的才华,弄什么不好,非得活得那么憋屈? 没有爱情会死吗?很显然不会!所以,这就是原主犯傻的地方了! “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看住宁书言,你的仇,我们整个桃花楼都记下了!”采薇顿时信誓旦旦的说着。 桃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啊采薇,我可等着你帮我报仇。” 绿衣却是皱了皱眉,问道:“对了小姐,那君无心先前来的时候总是问起你的过去,属下都无数遍的回答他说不知道,他还是不厌其烦……” 采薇不由得追问道:“是啊小姐,那君无心与君千忆兄弟俩对你可算是好的,应该是因着君王爷的关系吧!可是小姐,你真的是君王妃吗?” “是不是并不重要。”桃夭淡漠的说着,忽又停顿了一下,转而看向她们,微微一笑,道,“你们觉得……一个不贞的女人能当王妃吗?”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采薇警惕的问道。 桃夭摊了摊手,道:“字面上的意思!” “你跟宁书言……你们?”采薇试探着问道。 桃夭摇了摇头,道:“当初,宁书言与大兴王达成交易,以我为诱饵,用来对付南宁太子,为了瓦解我的内心,他们不惜封印我的武功,让我被人凌辱……” 这件事,她其实记不太清楚,包括原主自己都记不太清楚。 只是,面对那样的环境结果,容不得原主不相信,正因为如此,原主心中的恨才那般浓烈。 就算宁书言不爱她,也不该毁了她的一切啊! 想到这里,桃夭却是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她的真实身份……大兴王知道! 想着,她猛地起身,问道:“采薇,明日宫廷的那什么宴会我不去了,我要离开一趟!” “小姐,你要去哪?”采薇忙焦急的问道,“你要去杀宁书言吗?何必那么麻烦呢,他很快就会来赤城啊!” 桃夭摇了摇头,问道:“采薇,我问你,选妃盛典什么时候举行?大兴国会不会派人来?” 采薇肯定的点头,道:“会的,大兴国会来的。选妃盛典下个月十五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这就对了!”桃夭轻笑道,“对付宁书言么,不急!我要去对付大兴王,我可不希望到时候被大兴王反咬一口,他活着……可实在是个威胁!” 整个煌颜大陆,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怕是只有大兴王一人,如今,她这般发光发热,大兴王见到她,便会认出她,到时候,麻烦可就不小了。 所以,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断了所有的麻烦。 采薇便是说道:“小姐,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留在这里,顺便帮帮韩奕。”桃夭说道,“放心,我会没事的。” 大兴王城,呵,她还真是很期待去一趟,尤其期待瞧见大兴王瞧见她时候的反应,那一定,精彩极了! 032 前尘往事 煌颜大陆的东方,隔着一片海域,海域之外,有着另一片大陆——赤炎大陆。 赤炎大陆之上,没有国家,有的只是各种门派,其中以极尊门与修罗场分别为正、邪之首。 被桃夭附身的原主便是修罗场的少主轩辕泪。 轩辕泪的母亲是煌颜大陆大夏国的子民,机缘巧合成了修罗场主的女人,生下轩辕泪之后便不知所踪。 轩辕泪幼年隐居世外,十三岁的时候因一场变故才回了修罗场,可是,她的亲爹只是冷漠的看她一眼便闭关而去,她是修罗场的继承人,但同时也是最多余的人。 所幸,父亲的大弟子宠溺她,她百般依靠,却不想那个人给的宠溺仅仅是为了她的身份,她亲眼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亲热,终于绝望离开,向西而行,来到煌颜大陆寻找娘亲。 大兴王是娘亲的追求者,说好了要帮她,结果一眨眼却是封住了她的内力,给她无尽的伤害,只为借此逼她的娘亲出现。 她承受着所有伤害,遇见宁书言,无意中做了宁书言的棋子,从此万劫不复。 桃夭魂归此处之后,自然是知道轩辕泪的所有事,同时,她也知道,她的身份不能暴露。 轩辕泪背负修罗场的命数不说,还掌握着传奇领地奇迹圣域里的所有秘密,两片大陆的人都想找出她,借此来控制修罗场,进而揭开奇迹圣域的面纱。 整个煌颜大陆,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唯有大兴王,随着她桃花楼主的名号越来越响,她的身份很容易暴露,她当然要除之后快。 再说了,处理大兴王,也是为轩辕泪报仇。 路,总要一步步慢慢走。 赤城外。 蓝山半山中的凉亭里,一身桃红色的妖娆裙衫的桃夭正慵懒而随意的斜躺在亭中长椅上。 昨日她便是出了赤城,本想着早日赶往大兴国,也能早日了了轩辕泪的一桩心事,不想没走多久,便是觉得累。 也不能怪她,这具身子本来就差劲,即便武功出神入化,却免不了损耗过度。 正准备翻过这蓝山之际,瞧见半山腰的凉亭,她便是进来稍作休息,却不想这一休息然就是待了一夜。 清晨的霞光洒过,天气便又是开始热了起来,她正要起身,眼角的余光却是瞧见一人顺着山道往这凉亭而来。 正大光明的向着这里走,而她也感觉不到杀气,那便是没有问题才对。 她微微偏过头,瞧着来人,眼中不由得闪过几丝疑惑。 来人居然是夏君寒! 他来做什么? 桃夭眯了眯眼,心想反正夏君寒对她也不会有敌意,尽管她不该信,但是,这是事实,如此想着,她便是扭头,看着那青翠的山林,忽视掉走上前来的夏君寒。 夏君寒走了过来,径直进了这凉亭,随意坐在亭中央的石桌边,看向桃夭,只低低的问道:“想心思?” 桃夭头也没回,道:“只是在想,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是可以预料的。” 就像夏君寒,她又预料不到她会跟夏君寒有什么交集!抑或者,她根本不记得。 “没什么可预料的,顺其自然。”他道。 桃夭轻哼一声,冷淡的解释道:“你来找我?你不该来找我才对!我不是你的君王妃,我只是寄居在你的君王妃体内的一缕幽魂罢了!” “我愿意就好。”他淡淡的说着,无视她话里的意思,她究竟是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他自己明白就好。 桃夭转过头,从长椅上下了地,一步步走到夏君寒面前,傲慢的问道:“来找我干嘛?” “带你回夏国。”他道。 桃夭失笑,坐在他对面,轻嗤一声,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因为你是我的妻。”夏君寒认真的说道。 “我说了,我只是一缕幽魂。” “我不介意,再说……你总会想起来的。”夏君寒微笑道。 “……”想起来个鬼!就算真的是她,依她的性子,又怎会安安分分当个附属品?夏君寒未免太笑看她了! “即便你想起来,我也不会要求你如何做。”夏君寒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你,但是,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夫,便够了。” 桃夭无语的看向夏君寒,说得这么深情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究竟怎么人家君王爷了!她做什么,哪里需要他来帮忙,根本没有必要! 她想靠的,永远都只有她自己。 忽然想起来,夏君寒在她面前,倒不再是以“爷”自居了,也对,他是别人的爷,又不是她的!还有,之前觉得夏君寒话少,可今天相见,她却觉得,夏君寒话多,而她话少了! “夏君寒,有必要吗?”她轻笑,问道,“你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帮忙吗?你难道不觉得你多余吗?” “多余不重要,重要的是万无一失。”夏君寒平缓的回答着,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说完之后,他又顿了一会,看着她的眼,反问道,“再说……多余吗?” 桃夭听了,眼中却是多了几丝触动。 多余吗?其实一点也不多余!她的身子如何,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她会选择如此缓慢的发展着,一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这具身子时不时的会抽一下,比如突然没有内力,突然毒发…… 就算她继承了轩辕泪的本事,而就算再加上她自己的本事,也无法调养好这具身子,这对她而言,是个比较烦人的事! 这具身子的秘密,只怕也只有夏君寒知晓了。 世人只道桃花楼主如何厉害,但是,却也从未真正见过桃花楼主,就算各大门派的武斗,桃花楼主也从未参加。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 保证不了万无一失,她便是只能忍着,一点点慢慢的扩张。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目标,她首要的目标便是调养好这具身子,这也是当时君无心要拿琼香豆蔻她没有反对的原因,琼香豆蔻,她也需要! “陪我去大兴国吧!”心中思虑着千千万,她看着夏君寒,勾唇浅笑,说了这样一句。 “好。”他回答她只是一个字,却是毫不犹豫的肯定,眼神都丝毫未变。 她勾起自嘲的笑容,道:“你答得如此轻快,可知我去大兴国做什么么?或许,我会挑起大兴国乃至南宁国与大夏国的战争呢?” “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好。”低低的声音,却是承诺。 “无论做什么?”她皱着眉反问。 “无论做什么!”肯定的答复。 她忽然就笑了,一张俏丽的脸庞上染满了媚气。 ------题外话------ 其实,这文最初的设定便是以江湖纷争为主,魂穿是直接穿成了儿时的轩辕泪,而并非是穿成受过伤害之后的轩辕泪,后来为了在123言情能生存,又怕虐得太惨,便是针对性的做了些修改,不过可惜首推效果还是很差!不过不要紧,现在呢,就顺其自然的写下去吧!关于轩辕泪的故事是有些复杂,今天就这样简单的介绍了,大致就是这么个走向,至于过程呢,就是各种虐……但是,她只是作为桃夭的原身回忆,与桃夭无关!过去虐得越惨,将来爆发的能力就越强,等等看咯! 033 大兴之患 夏君寒只带了君千忆与君无心二人随行,这一路,君无心帮赶马车,君千忆骑马引路,而夏君寒和桃夭便是乘着马车。 桃夭累的时候,会靠在夏君寒怀里睡着,有些动作,她明明很反感,可却就那么自然。 十来天之后,他们离开大燕,又穿过了大夏国的国土,便是入了大兴国境内。 她带着他们三人到了一个院子,站在院门口,她驻足片刻,还是推开了那破旧的木门。 四周是一片竹园,郁郁葱葱,透着别样的美。 那院门上破旧的牌匾上,刻着“人月园”三字。 院子里,绿色的茅草肆虐,繁茂中透出的尽是荒凉。 她穿过那些茅草,进了木屋,却是从那布满灰尘的床榻之下取出一把剑。 “烧了这里吧,看着闹心!”她看也不想看屋中的一切陈设,径直离开,只淡淡的说着。 夏君寒便看向君无心,君无心立刻点了点头。 这里是轩辕泪与宁书言的回忆,可轩辕泪已死,宁书言也成了过去,这个地方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也许,将来有那么一天,宁书言回来这里的时候,还会缅怀下也说不定。 就是不知道,宁书言的心中是否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歉疚呢? 那把剑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拔出,他们离开之后,那座园子便被一场大火化为了灰烬,如同轩辕泪过去的梦,也一起消散了,同样,消散的还有回忆。 这一路,她与夏君寒同吃同住,夏君寒的笑容总是很少,但对她,连眼神都是那么温柔。 临近大兴王城之际,她问:“我把大兴国变成夏国的附属国,可好?” “随你高兴。”夏君寒只静静的回答。 她轻笑,道:“那是不是我要你灭了其他四国,你都能做到?” “是!”夏君寒依旧是肯定的答复。 “好啊,那你先去灭了南宁国。”桃夭不以为然的道。 “你和书言究竟有多大的仇恨?”夏君寒眸色微闪,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了?或者,你想劝我们和解?我倒是忘了,宁书言是你的师弟。但是,我和他,必须死一个!”桃夭也不恼怒,只静静的陈述。 夏君寒伸手抚过她的眉心,将她皱起的眉抚平,道:“不要皱眉,皱眉的你总是让人心疼!你想要灭南宁,我答应你,我帮你!” 桃夭不由得看着他,从他的眼底,想去发现,究竟他说的有几分是真。 可是,仔细瞧过之后,她发现,她完全看不透他。 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造就这样一个他? “走吧,去大兴王宫。”她淡漠的说道。 “好。” 入了大兴王城,不多久,他们便是入了大兴王宫。 大兴王见夏君寒亲自前来,很是恭敬。 在这世人眼里,夏君寒都是惹不得的,毕竟,战神这个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 桃夭易了容,并蒙上了面纱,就连夏君寒也不知她易容成什么模样了。 大兴王宫的大殿之上,除了夏君寒、桃夭,还有大兴王的儿子——平川王子。 “君王爷来此,孤甚是高兴啊!来,孤敬你一杯!”大兴王高兴的道。 “多谢大兴王!”夏君寒举了举酒杯。 大兴王笑得好不欢畅,道:“难得君王爷来一趟,欣赏下大兴国的歌舞如何?” 夏君寒看了看身旁的桃夭,道:“大兴王,爷只欣赏爱妃的舞蹈。”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在桃夭身上,大兴王禁不住眼前一亮,道:“原来这位竟是君王妃!孤眼拙了,眼拙了!” “传说君王妃舞姿动四方,不知我们可有眼福看上一次?”平川王子道。 “爱妃,你看……”夏君寒看向桃夭。 “有何不可?”她轻声道,便要起身,却在不经意间,面纱滑了下来。 一张不属于她的面孔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兴王手中的酒杯顿时落地,夏君寒也是惊讶无比。 大兴王起身,指着她道:“你……你……沈茜?你回来了?” “你还记得她叫沈茜吗?”桃夭冷冷一笑,道。 “你不是沈茜!你是谁?”大兴王指着她,朝她走过来,怒问道。 “大兴王的记性可真不好!”桃夭轻蔑的说道,“你杀了我娘,害死我义父,还妄图控制我来引她出来!这些……你都忘了吗?” 大兴王不由得退后基本,跌落在地板上,指着她道:“你……你是轩辕泪……你……你居然还没死!你怎么会没死?” “我若是死了,我的仇该去找谁报呢?”她冷冷的笑着,道,“你,写下诏书,从此没有大兴国,大兴国从此归大夏国所有,我便饶你一命!” 平川王子已经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道:“冰川,你怎么可以这样?这里好歹曾是你是家啊!” 桃夭冷冷的看向平川,伸手掀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唇边绽起妖媚的笑容,道:“家?就你们,也配当我的家人吗?大兴王,你不是要将我嫁给整个大兴国最不堪的男人吗?你不是要控制我的一切吗?最后呢,你又得到了什么?” 大兴王料想求桃夭无用,便转向夏君寒道:“君王爷,这女人已经疯了,她已经疯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爷,她不过是残花败柳,她的身子早就被那群不堪的乞丐玷污了,如此下贱的人,根本配不上您!” 大兴王说完,桃夭的脸色立马变了,苍白如纸,即便她不是轩辕泪,但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场景却是再一次想起。 夏君寒听罢,起身走向桃夭身边,却是将她拥进怀里,轻声道:“别想了,都过去了!他们,我都不会放过!” 大兴王见状,顿时心如死灰。 平川王子忙道:“君王爷,这不能怪我父王!冰川被那群乞丐侮辱是宁三皇子设计的,与我父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对对,是宁三皇子,和我没关系!”大兴王忙道。 桃夭松开夏君寒,眼中染满恨意,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她的手腕上,系着的是一串铃铛。 夏君寒慌忙抱住她,将她的手拉回来,道:“你想要他们生不如死,我会帮你,别启动噬魂铃,你这样,会令自己受伤的。” “受伤?我才不会在意自己会受伤呢!”她轻笑着,语气中却没有了生机。 “别这样。”夏君寒心疼不已。 “怎么不能?我告诉你,我不仅要杀了这对父子,我还要去杀了修罗场里的那个无情无义的老男人,还有那些伤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桃夭近乎癫狂的喊道。 夏君寒不由得抱紧桃夭,企图减轻她的悲伤。 当被尘封的往事一点点的被揭开,她的心里剩下的只有悲伤和沉痛,思想也跟着混乱。明明不是她的记忆,可是记起来,她却能感受到同等的痛,甚至是比那种痛更痛! 夏君寒也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那么柔弱。 “千忆,无心,把王宫里的一切都分给百姓,从此,没有大兴国。”夏君寒吩咐道。 “是!”他们齐齐应声。 “那这对父子呢?”无心问道。 夏君寒略一思索,便下令道:“毒哑他们,让他们一无所有,此后以乞讨为生!” 桃夭听罢,不由得又是一怔,紧接着,抱紧了夏君寒,也许,这个时候,她是应该寻个依靠吧! 034 故人来临 刚解决的问题解决完了,桃夭的心里倒是安定了一些。 至少,在这片大陆,她不用担心有人找她麻烦,毕竟,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也抵不上一群人来找她要什么圣域的秘密了! 圣域里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冷笑。 世人愚钝,人云亦云,他们的心里都形成了一种信仰,总以为圣域里有着些什么神奇力量,其实,圣域不过是…… 她正想着,君无心却是闯了进来。 先前君无心与君千忆是将大兴王父子扔了出去,顺便吩咐一下这大兴王宫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此时,俨然是完成任务了。 被君无心这么闯进来,她这才回过神来,却是猛然想起自己还在夏君寒的怀里,脸色顿时变了变,赶紧推开夏君寒,后退几步,离夏君寒远了一些。 夏君寒顿觉怀中空了,不由得看向君无心,目光中多了几丝不快。 君无心面露几分尴尬,道:“爷,宁三皇子到了大兴境内。” 即便是知道桃夭与宁书言的过节,君无心也不敢隐瞒,在他们面前,更是坦然说出这事。 夏君寒眼中闪过几分黯然,却是转向桃夭,道:“需要爷怎么帮你?” 桃夭看着夏君寒的眼睛,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东西,可是,除了真诚还真是什么也看不出。 好歹夏君寒与宁书言也是同门师兄弟,她若是真让他们自相残杀,好像也不太厚道。 想了想,桃夭便是轻扯轻扯出一道笑容,目光落在那君无心身上,继而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君无心、君千忆借我两个用用不介意吧?” 君无心顿觉脑门滑下一大滴汗珠,被夫人选中,只怕又要坑爹了! “可以!”夏君寒想也不想的点头。 君无心顿时更是泪流满面,自家主子未免太不靠谱了。 桃夭又是看向夏君寒,道:“我会混到宁书言的身边,会让他带我去大燕国,所以,这一路就不跟你同路了。” “为什么?”夏君寒皱眉,问道。 “呵!”桃夭轻笑一声,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为什么?当然是培养感情了!” “……”夏君寒顿时黑了脸,当着他的面说要跟别的男人培养感情?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师弟,那也绝对不可能啊! “不许!”夏君寒眸中闪着坚定,肯定的告诉桃夭。 桃夭轻笑,道:“你没得选择,所以,乖乖去大燕国等我吧!倘若你敢坏我的事,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好,到了大燕第一时间去君迷客栈寻我,去迟了,是会受惩罚的。”夏君寒终是妥协了,看向桃夭,说道。 “什么惩罚?”桃夭眨了眨眼,问道。 “夫人,你欠为夫一个洞房花烛夜。”夏君寒唇角微扬,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桃夭白了他一眼,脸上一阵红,转身甩袖,对着君无心招了招手,领着君无心离开。 夏君寒目送她离开,不经意间又露出那种久违的温柔。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不论是他,还是他们,谁都别想将你从我生命里抹去。 而桃夭,领着君无心与君千忆去了一趟大兴王城的桃花楼据点,等他们再出来之时,已是另一副尊容。 君无心与君千忆经桃夭一装扮,均是变成了满脸胡子的汉子,其中一个脸上还多了块刀疤,跟上次扮演江洋大盗的模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的一世英明……这是君无心与君千忆心中的哀嚎之声。 “话说……夫人你究竟要我们做什么?”君无心小心翼翼的问道。 “绑架我。”桃夭挑眉,淡然说道。 只听“砰”的一声,君无心脚下打滑了,一头栽倒。 桃夭看着君千忆将君无心拎了起来,依旧面无表情,只道:“等到了地方,你们就认真扮演好你们作为绑匪的角色,其他的交给我。” 君千忆与君无心对视一眼,随后看向桃夭,慎重的点点头。 “简兮,宁书言落脚在何处?”简兮是桃花楼在大兴王国的联络人,是个年方十八岁的美貌女子。 “他是单独离开南宁国去往大燕国的使臣队伍的,来大兴王城似乎是有什么事。我查过了,他今夜宿在花仙客栈。”简兮如实禀报。 桃夭听了,不由得勾唇浅笑,宁书言,待你认出我,是不是会很惊奇呢? 入夜,大兴王城的街道变得恢复平静,慢慢归于宁静。 月色正好,距离花仙客栈不远处的街道上,一家露天的茶馆并未收起他们的桌椅,桃夭便坐在一张桌旁,简兮立于她身后。 桌上摆上一把古琴,桃夭轻抚古琴,一阵悠扬的音乐在黑夜中响起,带着些许蛊惑,吞噬着黑夜的一切。 微风轻轻撩起她的长发,她的容颜在月色中渐渐迷蒙。 忽地,她听见远处的声音,唇角微微上扬,鱼儿已经上钩了。 蓦地,她的眸色陡地一冷,双手猛地停住动作,却是摊开按在琴弦上,顿时,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简兮,把琴带走,让他俩过来,按计划进行!”她吩咐完简兮,便朝着花仙客栈的方向,似是焦急的奔跑过去。 朦朦胧胧间,她瞧见有一人正朝她的方向疾步走来,她装作不自知的模样继续奔跑过去,如愿的撞入那个人的怀中。 来人似是很好心的扶正她,先是在月色下看她的容颜,不由得一阵恍惚,随后,温润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桃夭抬头瞧向他,一脸惊恐的从来人的怀中退出,忙道:“没,没事。” 听到她的声音,来人的眼睛不由得半眯,便紧接着问道:“姑娘从那边过来,可看见弹琴之人了?” “琴?我……”桃夭正要说着,便被追来的人打断:“你个臭丫头,你倒是会跑,竟然跑了这么远!” 桃夭回头看去,顿时转身躲到先前那人的身后,显得很害怕的拽了拽他的衣服,道:“你能救我一下吗?” 说罢,她便是抬头,满眼的希翼,殷切的看向面前这人。 035 非耗上他 “小丫头,你还不快乖乖跟我们回去!”没等那人回答桃夭的话,她来的方向却是追来两人,自然就是被桃夭乔装打扮的君千忆和君无心。 “我才不要回去!”桃夭嘀咕一声,语气却是显得十分的底气不足。 “冲上去抓她回去!”君千忆假扮的绑匪说着,便朝着桃夭冲来。 而被桃夭紧抓衣服的那人却是一挥手,一道强大的内力袭去,君千忆顿时被抛到半空,划了一道规则的弧度,紧接着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声响。 桃夭嘴角不由得一抽,这一下不会要摔个半身不遂吧! 君无心忙扶起君千忆,假装害怕,急急的劝说道:“走走走,我先背你回去,回去找人来收拾他们!” 见他们俩安全离开,桃夭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他的衣服,道:“谢谢你救了我。” “你刚刚说,那弹琴之人?”他试探着问道。 桃夭看向他,不由得眨了眨眼,道:“我是说,我并没有听见什么琴声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他的脸色不由得一滞,难道真的产生幻觉了? 桃夭看着面前这人,心中感叹,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好看! 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在月光下更透着几分迷离,那容颜,邪魅中又带着几分沧桑之息,总有那么一种吸引人的味道。 如果,没有记忆里那些事,或许她真的会被他的表面所迷惑。 她也不会怕被宁书言认出,因为,从前的轩辕泪,被大兴王下了药,容颜被变得平庸无奇,直到被宁书言刺了那一剑之后容颜才恢复。 所以,现在她站在宁书言的面前,只要她不说,宁书言大抵是认不出来的。 可是,当宁书言听见只有轩辕泪才会的曲子,大抵是有些恐慌的吧!这也是宁书言现在这种复杂表情的原因! “错了?”他若有所思的重复着,目光投向之前琴声传来的方向,透着种种复杂,忽然他想起身边的她,便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怀疑的意味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啊!”桃夭显得有些委屈,皱了皱小鼻子,道,“大燕国的韩世子你有听说过吗?我在他家长大。上次一个人出门,迷了路,被那几个人带来了这破地方,我都跑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被抓回去,真倒霉!” 看着她说这些,他竟辨不出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你叫什么名字啊?”桃夭显得好奇的问他。 “宁书言。”他倒是回了她。 “好,宁书言,谢谢你。”她似是很感激的说道,“我先走了哦,等我回了大燕国,一定会去感谢你的。” 桃夭说着,便转过身准备离开,想了想又转过身看向他,道:“对了,你家在哪里,回头我该怎么去感谢你?” “不用了。”宁书言冷淡的回道。 “那好吧!”她略微迟疑,转身离去。 月光中,宁书言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总有那么几丝奇妙的感觉升起。 等完全看不见她时,他敛了敛神色,朝之前琴声传来的方向走了一段路,确实是什么也没看见之时,便转身朝她刚刚离去的方向走去,却不是为了寻她,而是为了回花仙客栈。 不料,他还未到达客栈,便再一次撞见她。 瞧见他时,桃夭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来,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道:“我不认识路,你能送我回去吗?” “不认识路?”宁书言反问道。 桃夭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道:“我本来就是路痴,还有夜盲症……要不是今晚有月亮,我哪里能跑出来!” 桃夭说着,指了指夜空,带着几许哭腔,哀怨的说道。 “我正好要去大燕国,顺道带你一起吧!”宁书言说道,连他自己都意外了,竟然会答应带她上路。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桃夭一听,顿时高兴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吵到你的。” “嗯,走吧!先回客栈!”宁书言说着,越过她,率先走在前方。 桃夭微微转头,眼角余光扫向他,闪过几丝暗芒,紧接着她笑意浅浅的说了一个“好”字便跟上他的脚步。 “夫人为何要招惹宁皇子呢?”黑暗中的某个角落,夏君寒与君无心、君千忆静静的瞧着,君无心好奇的问道。 “刚刚我也瞧见了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难不成宁公子得罪过她?”君千忆也好奇的问道。 “千忆,你暗中保护她,无心,你随我回一趟大夏。”夏君寒倒是没有说出他们的疑惑,只淡淡吩咐道。 看着桃夭与宁书言进入客栈的背影,他不动声色,却是在隐约中察觉出一些事情。 “夫人当年遇见爷的时候,曾被人一剑穿心,心脉毁了七分,该不会那一剑跟宁公子有关吧?”君无心猜测道。 “无心,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擅于挑拨离间啊!宁皇子怎么说也是爷的师弟啊!”君千忆嘴角一抽,反驳君暗沉的猜测。 君无心无奈抹了把冷汗,再一抬头,夏君寒已向前走了数步了。 “呃……爷,你等等我……”君无心忙追上前去。 君千忆看着他们的背影,禁不住摇摇头,转向花仙客栈,目光也不由得变得深邃起来。 天亮得很快,昨夜来到花仙客栈,宁书言让掌柜的给她安置了一间客房,可桃夭自是一夜无眠。 她为什么要混到宁书言身边? 自然是想了解下宁书言了!她很少杀人,但也不是不会杀人,她总觉得,随便杀了一个罪大恶极的人,那是对那个恶人的恩赐! 所以,她的想法便是趁着短暂的日子,摸透宁书言,对症整人,效果肯定不错! 一早,桃夭便在客栈的一楼大厅等着宁书言。 不管如何,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不然,又怎能令人信服呢? 等到宁书言出现时,她忙起身,笑眯眯的朝宁书言找了招手,道:“宁书言,这里!” 宁书言看向她时,先是一愣,似是忘了脑海里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但很快,他便记起了昨夜之事,便朝她走来。 036 要他动心 桃夭很热情的替他摆好碗筷什么的,说道:“早上我已经叫小二哥准备了早饭了,很快就好了!” 装乖卖巧什么的,对她来说,太信手拈来了! 从前,她学的本是表演系,后来为了继承外公的毒术,才专心去研究药剂去了! “嗯。”宁书言冷淡的应声,坐下来,但对眼前这个娇俏的人儿似乎毫不在意上心。 桃夭看着宁书言毫无表情,也不多说什么,只默默的坐下。 “咦,公子,你起这么早?”随后一名侍从下了楼,朝这边走来,对宁书言说道。 “坐下吃饭吧,等会出发了。”宁书言淡淡吩咐道。 “是!”那侍从忙回答道,目光却是落在桃夭身上,不由得狐疑的道,“这位姑娘是?” 桃夭看向那名侍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宁公子昨晚上救了我,顺道带我回大燕国。” “什么?”那侍从惊讶至极,转头看向宁书言,却见宁书言是一脸平淡的表情,他抽了抽嘴角,无奈的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宁书言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桃夭。 正好店小二将早餐端了上来,桃夭一边伸手帮宁书言拿馒头,一边认真回答宁书言的问题:“我叫小泪。” “泪?”宁书言听了顿时脸色一变,扣住桃夭的手腕,冷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桃夭只觉手腕被宁书言捏得生疼,心中顿时一阵恼意,但是,她得装下去,便是投了一个柔弱的眼神看向他,眼中蓄满泪水,弱弱的开口道:“疼……” 宁书言看着她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不由得为之动容,再一想,不过是自己多想了,这世上叫“泪”的人何其之多,怎么会那么巧?如此一想,自知失态,他便松开她的手,抱歉的道:“对不起。” 桃夭皱着眉头,揉了揉被宁书言捏疼的手腕,道:“我叫小泪,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啊?” “你说你叫什么不好,非要叫一个害人精的名字?”一旁的侍从不满的说道。 桃夭眉头皱得更深了,宁书言却是冰冷的开口道:“小刀,你话太多了!” 那叫小刀的侍从便不说话了,拿起馒头,默默的啃了起来。 害人精?她?呵呵,别太搞笑了,到底谁害了谁啊!桃夭在心中冷笑着,不动声色的捻了点馒头,优雅的吃了起来。 等吃完早饭,他们便准备出发去大燕国了。 小刀先行除了客栈,说是去马场将马车赶来,而宁书言与桃夭则是各自回房间收拾一番。 出了客栈,宁书言走得很快,桃夭跟在他后面才走几步,就被他丢了后面一大截。 “宁书言,你走慢点好不好啊!我会迷路的!”桃夭不满的说道。 宁书言顿了顿,没有回头看她,但是显然放慢了脚步。 桃夭忙走快了几步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免得又被他丢后面了。 “喂喂,你怎么没事老拉着我们公子的手啊!”迎面牵着马车走过来的小刀说道。 “你看清楚,我拽的是他的袖子啊!”桃夭不满的说道。 小刀却不以为意道:“你不要以为公子救了你,就可以攀龙附凤哦!” 小刀本来是看这小女子有几分姿色,留下来陪陪公子也好,但是好像公子对她毫不在意,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对这小女子太好,免得惹公子生气。 “我对什么龙什么凤的不感兴趣。”桃夭澄清,扬了扬脸,不屑一顾。 攀龙附凤她倒是没兴趣,勾引宁书言她倒是很有兴趣! 宁书言没爱过轩辕泪,所以,轩辕泪的死他不会痛,可是,若是他现在爱上了,然后再知道她就是曾经被他弃之如敝屐的轩辕泪,是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宁书言只是淡淡的说道:“小刀,你话太多了!”说着,他上了马车,还不忘伸手将桃夭也拉了上来,小刀无奈的摇头,只好在外面驾马车。 马车中,他一言不发,她总是在打瞌睡。 走过一段石子路,她猛地被颠醒,于是,被惊醒的她揉了揉睡眼,迷茫的扭头看向他。 宁书言双目微闭,却不是睡着的迹象,他的表情冷淡至极,始终让人捉摸不透,只看外表,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那么冷漠却让人感觉不到凉意。 “你在想什么啊?”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书言睁开眼,看着她一脸纯真的表情,脸色不由得一凝,眼中闪过几丝不安,却很快隐了下去。 “你为什么会叫小泪?”他忽然问道。 她略一思索,便道:“我娘说,她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要流泪,所以给我取名为无泪了,不过,别人都叫我小泪而已。” 他忽而轻笑出声,一辈子不流泪,可能吗? “你怎么了呀?”桃夭小声的问道。 “没事,想起了一些事罢了!”宁书言冷淡道。 “哦!对了,我听说过你,韩奕说,你是南宁国三皇子,也是那个天下第一才子雪临公子吗?听说,当年你的才学打败了冰川公主哎,好厉害!”桃夭不动声色,却依旧用天真的语气说道。 桃夭心中却是在想,你想忘记,我非要你记起来,而且记得彻骨的冰寒。 宁书言的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再看向桃夭时,不由得温柔一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我只是侥幸赢了她而已。这世上,我唯一对不起的人,便是她了。” “你爱她吗?”桃夭小声的问道。 宁书言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看着桃夭,却道:“你的眼睛,很像她。” 桃夭心念一动,难不成他是为了这才救了她?想着,却是自嘲的笑笑,何必呢? “宁书言,你别难过。”桃夭小声劝慰道。 宁书言摇了摇头,道:“我不难过,她若还活着,是不会原谅我的。” 桃夭便不再说话了,他说得没错,她是不会原谅他,他毁了她的一切,她怎么能原谅?可惜,她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桃夭。 宁书言看向桃夭,才惊觉她的眼底透出来的东西居然是那么纯净,让他都忍不住想亲近,便问道:“你跟韩奕什么关系?” “他是我唯一亲近的人啊!对了,你去大燕国干嘛啊?”桃夭问道。 “一年一度的选妃盛典,我是南宁国的使臣。”宁书言道。 她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问了。 037 给他机会 这一路走走停停,跟着宁书言颠簸下来,她觉得很累,可是,却累得睡不着觉。 到这一日,桃夭也记不清是第几个不眠的夜了。 她趴在客栈后院的石桌边,风吹来,她觉得心里乱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得身边多了个人,猛得吓了一跳,侧头一看见是宁书言,才安心了下来,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嘛啊,吓唬人啊!” “很晚了,你在这里数星星?”宁书言淡淡反问,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不得不直起身子看向他,道:“没有啊,我一个人比较胆小,睡不着。迷迷糊糊就来这里了!” “因为胆小睡不着觉?”宁书言只笑了笑,没有反驳,这一路走来,他看见的桃夭是那么的唯美,有时安静,有时活泼,有时又很迷糊,但是,不论哪一种她都让自己有种心动的感觉。 许是太久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他忽然想是寻回了些什么一般。 她很认真的点头,道:“没办法,我就是胆小啊!” “你是要告诉我你要和我睡么?”他淡淡的说,没有一丝表情,像是陈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她抬眸看他道:“这个笑话不好笑,我才不要和男人睡觉呢!” 他只是看她一眼,朦胧的月光中,她的表情看不太清,但是他却觉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有意思,语气中,都有着一种迷人的韵味。 她见他也不说话,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喂,你干嘛老不说话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啊,好像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一样!” “本来就没有关系。”他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不早了,睡觉去吧!” 他起身,她随后也起身,抢先说道:“我现在就去睡觉。晚安。” 她摆了摆手,转身便离开,他摇了摇头,对这个女子真的很无奈。 宁书言目送她的背影,呆了呆,这会儿,她像只炸了毛的野猫,可爱极了。 他正要起身自己回房间,却见桃夭又冒了出来,她默默的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宁书言,送我回房,我找不着房间在哪了!” 他很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她的头,似是宠溺的道:“小迷糊!” 他见过的女人基本都一样,虚荣,贪婪,嫉妒,自私,以为靠自己的美色可以迷惑男人的心,多么的可笑呢!他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是仅仅只是喜欢看而已。因为这些东西,从来不会沾染他的心,而他的心,早已在几年前就已经完全死掉了。 桃夭回房,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的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轩辕泪的意识,对着宁书言,她竟然有那么几分不舍……这是为什么? 哎,说起来,轩辕泪可真的是很爱很爱宁书言啊! 也许是真的累了,渐渐的,她困了,睡着了。 不过,有一句话她真的想替轩辕泪告诉宁书言,那便是,如果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而你和我,是不是早就没有那么多单纯可用了? 可惜,他们没有单纯,所有单纯都死在阴谋里了。 马车徐徐前进,又过了几日。 桃夭和宁书言不日也到达了大燕国境内,大燕国的天气比南宁国差多了,茫茫风沙连成片,他们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面的风呼啸着,像是要吞噬一切般。 马车内,宁书言静坐,桃夭依旧打瞌睡。 马车咯噔一下,桃夭吓得一抖,宁书言忙伸手扶住右侧的她,以免她摔了。 “小刀,我快被你颠死了!”桃夭不满的冲小刀喊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小刀倒是不排斥她了,毕竟,她“温柔善良”,小刀也看在眼里。 “对不起啊,小泪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隔着马车门,小刀抱歉的回道。 桃夭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发现宁书言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臂,忙抽回自己的手臂。 “还是我们大燕国大气一些,虽然天气有点差。”桃夭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轻声说道。 “北边与南边自然是有差距的。”他也扭头看向他那一方的车窗外,然后又转头看向桃夭,道,“小迷糊,以后跟着我吧!” “嗯,啊?”桃夭毫无意识的应声,却猛然醒悟过来,纳闷的看向宁书言。 “跟着我,我娶你。”宁书言看着她,却是十分认真的道。 “为什么?”桃夭皱眉,问道。 “因为,我好像很喜欢你。”宁书言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 这段日子,他想明白了,不应该再纠结于回忆,眼下她是他的一剂良药,他不想错过了。 “好像?”桃夭嘴角抽搐了下,这种事也能用好像来说明的? 他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右边牵到自己身侧,伸出右手将狐裘披风展开,将她裹在披风内,靠近自己的身体,他知道她很冷,一路上都很冷,眼下才能正大光明的给她温暖。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不用离他很近,就能让人闻到一种幽香,不同于脂粉香气,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味道,让人闻起来觉得很舒服。宁书言伸手拉过桃夭,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将自己的披风抖了抖,将她裹在自己的怀中。 “这样,还冷吗?”宁书言小声的问道。 桃夭不语,眼中清澈,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是初春,大燕国不比南方,要比南方冷得多,而她的体质原本就是偏冷的。 “谢谢。”她没有拒绝他的怀抱,也没有说过多的话语,曾经,轩辕泪追随他,但是他总是将轩辕泪拒之心门之外,而今,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悸动都没有,没有喜,亦没有乐。 这大抵就是一个人的留下的阴影吧,她不是轩辕泪,永远无法去深爱。 她蜷缩在他怀里,说道:“宁书言,如果你伤害我,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 “放心吧,你这个小迷糊,我会一直保护你。有我在,你不会迷路。”宁书言说道。 她不觉轻笑,在这个男人身边,她倒是觉得很温暖,可是,真要选的话,她宁愿选择夏君寒,或者,她想,那是她欠夏君寒的。 “想什么呢?”宁书言问道。 “在想,你怎么会喜欢我?”桃夭说道,“我们认识才半个月吧!” “喜欢不分时间长短,只论感觉!”他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她觉得很温馨。 她唇边扬起几丝微笑,谁在谁的温柔里沉沦,谁又知谁的真心。 宁书言,如果你是认真的,或者,我会考虑着,就这么伤害你一回,便替轩辕泪饶了你吧! 038 彻底死心 又过了几日,他们到了大燕国的都城赤城,他们在客栈门口下了车,便一起去集市上走走,剩下小刀将马车牵进客栈马厩,并在客栈安顿了下来。 集市上也很热闹,桃夭心情很好的拉着宁书言到街上玩闹,但她只是觉得好玩,却什么也不想买。 此时的她,一身浅绿色的华裳,身披浅白色羽毛披风,发上也是简简单单,配上刻意装扮的容貌,整个人看着娇俏可爱,但是却并没有多少惊艳的感觉。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宁书言问道,确实,他想给她买些什么。 “这倒不用。”桃夭笑着摇头。 反正,装可爱这种事,装装就习惯了。 他们正走到玉器店门口,却见一个女子从玉器店走了出来。 桃夭抬头,却见一张绝美动人的脸,高高的发髻,淡淡的蛾眉,甩袖可见的凝脂般的肌肤,气若幽兰,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似乎都已经太过苍白。 她不免觉得有些惊艳,只是,她更好奇的那女子的眼神似乎停在某处,她再一看,顿时知道了,她在看宁书言,而宁书言也在看着她。 直觉告诉桃夭,这两个人有故事。 倒是那女子先一步反应过来,几步走上前来道:“宁言,好久不见了!” “是很久了!”宁书言也回过神来,淡漠的回道。 “这位是?”她指了指桃夭,问道。 “她……”他欲言又止,却又似乎不太想介绍她,桃夭听后,微作思量,便微微一笑道:“我叫小泪,是公子的朋友,他顺便送我来赤城而已,这位姐姐好漂亮,一定是公子的挚友吧!” 那女子倒是温和一笑,道:“我叫华美若,跟书言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 桃夭看见了,宁书言看华美若的眼神复杂,有怨恨,有冷漠,有失望,有受伤,还有深爱。是的,桃夭看见了,原来,他爱她,原来,她才是他最爱的人。难怪当初他会那么对付轩辕泪……呵呵!桃夭想着这些,心中透过几丝彻骨。 “小迷糊,我们回客栈吧!”他反应过来,却是没有和那女子说些什么,转而对桃夭说道。 “哦,好!”她似是乖巧的应声,随宁书言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她不问,他不说,但是,她的心中却是一片明朗。 夜深了,她躺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她想,很多事情是不是应该去问一问。 就当是替轩辕泪了却个心愿吧,她其实不太明白,一个人做戏怎么可以做得那么逼真,即便宁书言没爱过轩辕泪,可是,在那段日子里,宁书言对轩辕泪,即便利用,但也很好的。 轩辕泪自己明白,却甘心活在谎言之中…… 她就是想知道,宁书言到底是玩的什么把戏,又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对待轩辕泪! 她如此想着,便动身去找宁书言,却发现宁书言的房间是小刀在收拾,而宁书言并不在房间。 “你们公子呢?”桃夭问道。 “哦,公子刚说他出去一下,我帮他铺下被子,他马上就会回来了。”小刀说道。 “我来吧,小刀你去休息!”她走过来,说道。 “好的,那麻烦小泪姑娘了!”小刀笑盈盈的说道,便出去了,出门的时候顺便将门带上了。 桃夭将他的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将被子铺好,等了一会,也没见宁书言回来,似乎真的挺晚了,还是先回房吧! 她正要开门离开,却见门上两道影子投了过来,她心下一惊,忙闪身几步走到屏风后面躲着,默默隔着屏风上面的小气窗看着外面的动静。 门被推开,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进来了,前面一个是宁书言,后面一个是华美若。 宁书言坐到桌边,一脸的冷漠,华美若将门关上,走到他面前坐下,道:“书言,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原谅你做了燕离的妃子了?”宁书言冷笑道。 华美若伸手去按宁书言的手,摇了摇,道:“书言,别生气了!燕离虽然封了我当良妃,但是我跟他没关系,我和他是在谈交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交易?你跟他有什么交易可谈?”宁书言更是冷淡。 “我帮他牵制东华国和大夏国,他日他帮你夺位啊!”华美若软语道。 宁书言起身,甩开她的手,道:“华美若,这样的谎话你还要编几次?你的心里,从来就只有那个人。” 华美若接着站起身,扑过去抱住他哭道:“书言,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我是真的爱你,我不想失去你,将来我真的只想跟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证明呢?” 宁书言转过身,脸上浮出冷笑,道:“证明?用什么证明?” 华美若一咬牙,解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脱掉,道:“我的身子便是证明,我虽是燕离的妃子,可是,我的身子是干净的。如今,这清白的身子,我给你便是。” 宁书言无动于衷,可是当华美若衣裳不整扑过来抱住他时,他也没有推开。 此时,整个世界寂静了下来。 屏风后面的桃夭缓缓蹲了下去,宁书言对华美若有几分情她不知,但眼前这一切,她不想看了。 她若再看不出宁书言的心思,她就白活了! 轩辕泪啊,你可真是傻,怎么就那么傻的相信那个男人呢?到头来,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你留着残存的意识,还想来说爱他吗?太可悲了! 她静静的走出去,就那么冷眼瞧着华美若紧紧抱着宁书言。 “小迷糊?你怎么在这里?”他猛然瞧见桃夭,慌忙想推开华美若,可是,华美若却是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华美若,你快放手!”此刻,他才是真的有些惊恐,可是他对华美若说什么,华美若依然不肯松手。 “书言,你怎么了?”华美若佯装不懂,柔声说道,“你不想要我了吗?” 桃夭真的没心情看他们闹下去,在与宁书言对视一眼之后,转身走向门口,打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迷糊!”宁书言真的是急了,他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忽然心中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要永远失去了。 “书言,她已经走了!”华美若语气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瞧着宁书言,柔柔的笑道。 “华美若,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瓜葛!”他冷声,用足内力挥开华美若,追了出去。 来到她房间,推开门,她已经不在了。 小刀迷迷糊糊的跑过来,揉了揉眼睛问道:“公子,怎么了?” “看见小迷糊没?”宁书言问道。 “小泪姑娘啊,她之前让我去睡觉,她去帮你整理床铺来着,说要等你回来。”小刀迷迷糊糊的说道。 宁书言冷静的吩咐道:“小刀,马上去找她,她出门便迷路,这么晚跑出去肯定会出事的。” “啊?”小刀更是一头雾水,而宁书言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出了客栈了。 可对轩辕泪而言,这不是痛,只是冷,于是,在桃夭看来,宁书言便再也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一边对着她说爱,一边任由别的女人跟他纠缠不清?这能算是爱吗? 039 雪狸棉花 她当然是不会迷路的,她也知道宁书言必定会出来寻她,只不过,她自然是往宁书言找不到的方向而去的。 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一只右腿受伤的白色的狸猫窜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她蹲下身,伸手,那狸猫居然蹭到了她的怀中,那种柔柔的感觉很好,她不禁微微一笑。 “好啊,原来这只雪狸跑来了这里,快过来!”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她一惊,一抬头却见一个大汉站在她面前不远处,她抱着雪狸,退后几步,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国师府的人,这只雪狸的血可以炼药,我们追了好久才追到,小妞,赶紧把它交出来!”那汉子凶恶的说道,而他身后,又来了另外两个男子。 国师府?虚怀谷不是才被夏君寒杀了吗?哪里又来了国师?再一看他们的打扮,她的目光不由得冷冽了几分。 新国师……居然是他? 她不由得抱紧了雪狸,然后没等那些汉子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那三人见状,忙追了过来。 “小妞,赶紧交出来把大爷哄高兴了就饶你不死!”那汉子笑道。 没走几步,便到了悬崖边,她连话都懒得说了,抱着雪狸纵身跳了下去。 “想要这只雪狸,便去让你们的国师亲自来!”她的声音却是自崖下传了上去,带着别样的魅惑。 “靠,怎么就跳下去了!”那汉子上前几步气愤道,“走,我们回去找国师。” 等那些人离开,她一手抓着蔓藤,顺着蔓藤纵身一跃,上了崖顶。 天依然黑沉沉的,她有些疲惫,便也不行走,只盘坐在山崖边,闭目养神,而那只雪狸也不愿离开,就趴在她身边,小脑袋搁在她的腿上,显得十分亲昵。 天亮之时,她才缓缓睁开眼,阳光正洒在她的身上,她有些不自然的伸手遮了遮这清晨的阳光,即使是晨光,却依然耀眼。 雪狸动了动,她略微迟疑,伸手抱起它,目光也变得柔和,她轻声道:“小家伙,你怎么还没走呢?等坏人来了,万一我保不了你怎么办?” 雪狸似乎听懂了话一般,将小脑袋在她手上蹭了蹭,以示亲近。 “怎么?你想跟着我吗?可是,我看你应该是有主人的啊!”桃夭喃喃自语道。 雪狸掏出小爪子,在她手背上抚摸了下,惹得她轻笑。 “真乖!不如给你取个名字吧!”桃夭看着它,认真而欣喜的道,“抱起来这么舒服,不如叫你棉花吧!” 雪狸似乎是很满意这个名字,亲昵的往她怀里蹭了蹭。 桃夭便笑了,将雪狸搂进怀里,起身便想离开这山崖,而眼前却出现了一群人。 领头的是夜里追雪狸的那几个国师府的走狗,看见桃夭,其中一个便叫嚣道:“国师,护法大人,就是那个女人,我们寻了一夜的雪狸就在她的手里。” 桃夭看向他们所谓的国师与护法,唇边浮过几丝讥笑,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那男子一身青衫,相貌出众,身上透着一股强大的王者气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笑容却只在眼底,到达不了心底,是所谓的国师;而那女子一身红裳,容颜姣丽,妖艳如花颜,浑身透着一种别样的妩媚,站在那男子身边,更是显得两人甚是般配。 桃夭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这不是青龙和朱雀嘛!冰玄大陆的人何时为改为燕国效力了?” 青龙只静静的看着她,朱雀却是冷冷一笑,道:“小丫头,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就该自觉的把雪狸献出来,我们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桃夭却是冷淡的开口,道:“我的雪狸,为什么要给你?就因为你比我漂亮?” “那是自然!”朱雀得意的笑道。 “可惜在我看来,朱雀护法这样的容颜却是连轩辕泪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桃夭却是不痛不痒的道,谁不知道,轩辕泪是朱雀心中的一根刺。 “你……”朱雀眸色一闪,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她和轩辕泪相比。 朱雀正要动手,青龙却拦住朱雀,反而向桃夭道:“姑娘,请问你是否知晓我们少主的下落?” “当然不知道。”桃夭冷淡的回道。 桃夭看着青龙,他眼里的关心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似乎是真的想知道。可是那又如何?现在她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却认不出,这是有多可笑。 青龙听到桃夭的回答,眼神变得有些黯淡,道:“姑娘见过少主吗?” “是见过,几年前见过。”桃夭微微一笑,道,“我该走了!” 青龙急急的问道:“姑娘,你是在哪里见到少主的,还请告知!” 桃夭眼珠一转,勾起笑容道:“君王爷你们该听说过吧!我见到轩辕姑娘的时候,她和君王妃在一起,可惜君王妃后来失踪了,你们可以去问问君王爷……” 朱雀不满的道:“师兄,你不要被这种谎话骗了!那个失踪的君王妃或许早死了,这女人这样说,是要利用我们去对付君王爷!” “师妹!”青龙打算朱雀的话,道,“她会离开修罗场,是我们犯的错!” “反正师傅也从未在乎过她,她在与不在有什么关系!”朱雀冷笑道。 他们这一切在桃夭看来却是极其好笑的,当初对她的伤害,他们以为她不会讨回来吗?看着朱雀,她心底的仇恨变得很浓烈,于是,她静静的开口,道:“即使她不在,她的骨子里流的依然是轩辕烈焰的血,而你呢,不过是个野种!” 朱雀听罢,瞪大眼睛看着桃夭,指着她道:“妖女,你说什么!” 野种,这两个字是朱雀最大的忌讳,她的母亲原本是修罗场的杀手,嫁人之后,却和很多男人纠缠不清,后来生下朱雀,却连朱雀的父亲是谁都搞不清。 “妖女可不是野种。”桃夭朱唇轻启,那特有的冷漠,却让朱雀没由来的恐慌,更让朱雀听出来一种冷淡而高高在上的嘲讽。 “妖女,你敢骂我!”朱雀已然愤怒不已,推开青龙,一掌朝桃夭击来。 桃夭见状,一手抱着雪狸,另一只手挥动,闪身避开朱雀的那一掌的攻击,每一个姿势都恰到好处,却让朱雀更为生气。 “没想到你这女人还有几下子!”朱雀冷笑道,“不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桃夭一边化解她的招式,一边讥讽的小声说道:“怎么?想对我下蛊吗?我想,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叫桃夭。”她说完,一掌推过去,轻摇了下手腕,顿时清脆的铃音传入了朱雀的耳中,朱雀不觉停了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苦不已。 “师妹!”青龙上前来要扶朱雀,桃夭却开口劝阻道:“青龙护法,劝你不要过来了,我只启动了噬魂铃百分之一的力量,你若来了,只怕会变成十分之一。” 青龙听罢止步,而桃夭此时停住了手腕的摇晃,那铃音这才停住,朱雀虚弱的瘫软在地,却听桃夭冷冷的道:“今天,给你一个教训!这世上,你的蛊算不了什么!” 朱雀恨恨的看着桃夭,总有一天,她会报这个仇! “妖女,总有一天,我会报这个仇!”朱雀恨恨的说道。 “随时奉陪!”桃夭冷笑道,转身便离开。 正愁还得慢慢会冰玄大陆找他们算账,结果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若不是刚刚瞧见那国师府的走狗身上挂的灵牌,她还真是没想到! 冰玄大陆的人也敢来插手煌颜大陆的事?这不是找死吗? 040 青鸟由来 离了那山崖,桃夭便是抱着棉花回了青鸟阁。 对外,青鸟阁是家青楼,这家青楼女子少,小倌多,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那种纨绔子弟。 当然,江湖中,也有不少人知道青鸟阁是联系桃花楼的据点。 桃花楼偶尔会接些杀人生意,但是,接还是不接,得看桃夭的心情了。桃夭通常会派人调查情况,若是那被杀之人都是些该死的,她自然会承接,若不是,她宁愿不赚那银子,也不愿去滥杀无辜。 即便如此,“百变妖女”的称号还是惊吓了世人,能在半年之内响彻五国,这名号也断然不是说着玩玩的。 到了青鸟阁,便是有人将桃夭引上了二楼,送入了雅间,很快,采薇、绿衣、蜉蝣便是一同进了屋来。 蜉蝣手持长剑,穿的一身黑衣,眸色似水,楚楚动人,黑纱自耳边倾斜而下,遮住了脸颊,便有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美。 桃夭随意的靠着摇背,双腿却是抬起架在一边的椅子上,棉花便是蜷缩在她的腿上,慵懒的任由她抚摸着。 “见过楼主。”几人进屋,便是先行礼。 她随意摆了摆手,扫了她们一眼,淡漠的说道:“说说,最近有什么事。” “小姐,燕国皇帝新请了国师,是从赤炎大陆来的。”采薇最先说道,不觉皱眉,“前几日宫宴之上,苏茉儿很是出彩,如今已是茉贵人了。” 桃夭淡漠的点点头,只道:“蜉蝣,你说说,那国师的事。” 蜉蝣点头,论消息便是蜉蝣知道的最为全面了。 “赤炎大陆修罗场的四大首座来了三个,其中,青龙成了国师,朱雀与玄武是为护法,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助燕离成为五国霸主。” 桃夭轻笑一声,道:“那么,他们想要什么?” “这点尚不明确,但似乎与奇迹圣域有关。”蜉蝣继续回答着。 奇迹圣域?那可不就是为了她而来么?不过,如今就算她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认出来的,因为,差别实在太大。 离开赤炎大陆之时,轩辕泪不过十五岁,后来,被大兴王下了药,容貌被改变,即便后来轩辕泪解了那毒药,容貌恢复,但与十五岁之时也是天壤之别了。 她若不说,他们怎么可能会认出来? “知道青鸟阁为什么叫青鸟阁吗?”桃夭倒是没说别的,只是挑了挑眉,问了她们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知。”采薇等三人均是摇头,确实不知道。 当初成立青鸟阁,名字是桃夭取的,她们自然是不会去深究这个问题。 桃夭轻笑,看向她们,淡淡的说道:“青,是青龙的青,鸟,是朱雀这只掉了毛的鸟,在我眼里,他们便是这青鸟阁的小倌一般……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采薇等人连连点头。 当然明白了,说的不就是,她跟他们有仇吗? 所以,对她们而言,青龙那伙人也是他们的敌人。 绿衣倒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忙道:“对了,楼主,玄武下了一笔生意来桃花楼,属下暂时还没有给他答复。” 绿衣负责楼里的生意运转,杀人生意也大多是绿衣去接的。 “哦?”桃夭微微挑眉,倒是问了一句,“他要杀谁?” “吏部尚书段羽。”绿衣回了句。 “那你可查了这段羽的背景?”桃夭问道。 绿衣低眉,回道:“查过,身家清白,并无任何不良前科,但是,性子耿直,玄武等人想通过他安排自己的人来做官,他全部拒绝了。” 桃夭眉间多了几分深沉,她又怎么会不了解玄武那群人呢?除掉这朝中所有的反动势力,拿段羽开刀,也不动用自己的力量,反倒是想借他们桃花楼的势力,想得可真是够美的!只怕,她若是应了下来,等到段羽出事,燕国会将目标针对桃花楼,届时,桃花楼倒是会惹上一身麻烦。 “玄武给的定金拿过来,改日我去会会他。”桃夭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刚算计到桃花楼上,代价当然得付出点了。 “是!”绿衣连连点头。 翌日,桃夭才抱着棉花带着采薇出门。 一改往日的红衣,她改穿的一身白衣,妆容未精心打理,眉宇间却萦绕着那么几丝仙气。 亭台水榭,假山怪石,栩栩如生。 桃夭抱着棉花,与韩奕在亭中下棋,采薇以及韩奕的侍从在一旁陪着。 用围棋下五子棋,他们的玩法。 此处是韩奕在赤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买下的一座别院,经过他的精心改造,这里的风景也便成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你又输了。”桃夭静静落下白子,五子连珠,韩奕顿时笑比哭还难看。 “你都赢了二十多回了,你好意思吗?”韩奕抱怨。 韩奕身后站立的两名侍从以及采薇都忍不住偷笑。 “奕少,你明知不是小姐的对手,又何必要小姐陪你下棋呢?”采薇笑道。 韩奕抬头看向采薇,嘴角一抽,随后正色道:“谁说我不是她的对手啊,我那是让着她好不好?” 采薇笑而不语,这一大早的,小姐便是要来找韩奕,她便是带着小姐来了这别院,通知别人请韩奕来,结果,韩奕一来也不问桃夭为什么这么久不见,倒是非要拉着小姐下棋了,只是,他们下的棋,她没见过! 韩奕当然懒得辩驳,看韩奕一眼,不由得低头揉了揉怀中的棉花,继而将棉花抱起来,放在棋盘里。 “算了吧,还是这只小猫可爱,比你们都可爱多了。”韩奕不由得将目光转向雪团,挨个指了指其他人之后,伸手准备去抚摸棉花。 还没等韩奕的手碰到棉花,棉花忽而竖起浑身的猫毛,龇牙咧嘴,举起爪子就要挠韩奕。 韩奕吓得手一收,看着棉花,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我不得不说你了啊,桃子,你养的猫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炸毛!”韩奕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桃夭,说道。 桃夭只是斜了韩奕一眼,伸手将棉花抱进怀中,理顺它的毛,无视了韩奕。 “世子爷,南宁国三皇子造访。”忽悠一侍从来到亭内,汇报给韩奕听。 桃夭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蹂躏棉花去了。 韩奕倒是一愣,问那侍从道:“什么?南宁国三皇子?那个叫宁书言的吗?本少不认识啊!”他想了想,狐疑的瞧向桃夭,越是看见桃夭这般镇定自若的神情,越是怀疑来人与桃夭的关系。 “桃子,你惹来的?对不对?本少这别院可是没有旁人知道的。”韩奕问道。 桃夭头也不抬,只轻描淡写道:“我去了一趟南宁国,回燕国,是跟着他来的。” “你为什么要招惹他啊?哎哟,你不想一个人走,让本少去接你或者找本少的亲信送你不成么?宁国那边有本少的人啊!”韩奕嘴角一抽。 “来都来了,你纠结这些有意思么?”桃夭轻叹一声,看向韩奕,说道。 韩奕无奈的别过头去,吩咐那侍从道:“奉茶,说本世子马上就到。” 041 对付玄武 桃夭便是抱着棉花起身,叮嘱韩奕几句:“他若问起我,便说我离家出走了,不见了。之前我骗他说我从小在你们家长大,所以,你看着办咯!” “啊?”韩奕愣了愣神看向桃夭,冷汗不已。 这桃子,她难道不知道那些皇族中人没一个好的吗?她还跑去招惹人家,她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回头宁书言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能放过她么?真是怀疑! 上次桃夭说了些往事,采薇便是知道桃夭与宁书言之间的过节,倒也不觉得桃夭去招惹宁书言有什么不对,便是对韩奕道:“奕少,你就看着办了,反正,宁书言是我们家小姐的仇人就是了。” 韩奕无语摇头,道:“行了行了,你们看着办吧,我先去应付宁书言。” 桃夭不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韩奕离开,其实来找韩奕是有别的事了,看起来,这事只能下次再说了。 待韩奕离开,采薇便是走到桃夭身后,问道:“小姐,你找奕少不仅仅是为了下棋吧?” 桃夭轻扯唇角,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找韩奕,是为了选妃盛典的事,我需要他给我安排一个身份。” “你也要参加?”采薇惊诧的睁大眼睛。 桃夭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们走吧!” 采薇默然无语,便是点点头,随着桃夭从别院的另外一道门离开。 “小姐,现在去哪?”出了别院,采薇便是问道。 桃夭便将怀中的棉花递给采薇,道:“随我去楼外楼,你便在附近等我。” “你要单独去见玄武?”采薇一听可就紧张了,那玄武的武功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姐再怎么厉害,遇上那一群人难免也会吃亏。 桃夭勾唇浅笑,摇了摇头,道:“放心吧!” 别人她不敢说,对付赤炎大陆的那群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因为太熟悉了,他们所有的套路,她都记在心里,深刻入骨。 别说玄武,就算是青龙,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抬手,轻拂过自己的脸,瞬间,她便是变了一副模样,这个模样,便是绿衣用来与人谈生意时所用的。 两人便是并肩,没一会儿,便是到了楼外楼。 采薇便是抱着棉花在附近等着她,她独自进了楼外楼,缓步走上了楼外楼二楼的雅间,里面一个玄袍男人背对着她,细细的品茶。 那玄袍男人便是玄武。 “办妥了?”玄武冷声问道。 她几步上前,将手中的一袋银子往他面前一丢,以比他冷上千百倍的声音道:“我不想杀他了,银子,还你!” 玄武突然睁开眼,放下手中茶杯,抬头看向桃夭,试图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只是可惜,她的眼眸里冷淡却又清澈,什么也看不见。 “绿衣姑娘,这就是你们桃花楼做生意的方式吗?”玄武冷笑一声道。 他眼中的阴霾桃夭不是看不见,只是,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震撼她的。 “修罗场不是号称杀手之城吗?怎么?尊下为何不亲自动手?再说了,我桃花楼接单从来都是看对象再定,段羽并未符合被杀的资格。”桃夭朝玄武凑近几分,声音刻意压低,虽难掩婉转,却也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这年头,被杀者都得有资格才能死! 玄武诧异万分,这女人居然知道他的身份,他们来到这里,很是隐秘,他差人杀人的事,更是隐秘中的隐秘,而这女人,却是准确的报出了他的名号!他越想越惊,拍桌而起,道:“妖女,你究竟是什么人!” 桃夭冷淡转身,道:“段羽的命,我要了,也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玄武见桃夭要走,不由得暴跳如雷,道:“妖女,这就想走了?” 桃夭却不屑转身,清淡的说道:“玄武啊,你确定你能解我的毒?哦,对,我差点忘了,你的心上人,朱雀可是苗疆蛊毒的高手!” 如果来的是白虎,她说不定会考虑着饶一回,因为,自始至终,白虎并未做过伤害轩辕泪的事。 而玄武不一样,他视朱雀为女神,恨不得将轩辕泪的心脏挖出来讨好朱雀。 “你……”玄武完全被激怒,不由得拔出剑,朝桃夭刺去。 桃夭闪身,两根手指夹住剑身,微微转身,冷笑一声,另一掌击过去,顿时一阵烟雾朝那玄袍男子扑面而去,玄武想躲开身已经来不及了,生生的吸了几口那烟雾。 她松开手指,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抖落残留的粉末,道:“这奇痒粉是我送你对本姑娘大不敬的礼物,好好享受吧!” 玄武气极,刚想动,却觉得浑身奇痒难耐,便无暇顾及桃夭了。 出了楼外楼,她看着这条街的繁华,心里却涌起了一种异样的痛楚,这样的日子,她觉得累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走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说不出的感觉,她觉得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着,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就那么沉默的活着。 她正要朝东边走去与采薇会合,却远远的却见一男一女两个异常显眼的人走过来,她眼神一闪,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停在一个卖布的摊位之后,默默的看着那对男女。 “青龙、朱雀……”桃夭在心里默默的念道,眼神却是一股厌恶,总有一天,你们加诸在轩辕泪身上的痛,我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那对男女正是青龙和朱雀,他们停在楼外楼门口,却是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玄武说的就是这里。”青龙道。 朱雀点头,道:“大师兄,那我们进去吧,去找玄武。” “师妹,再过段日子师傅就要出关了,我们专心找少主便是,你不要再惹事了。” “我知道!放心吧!”朱雀笑着点头,在青龙面前,她可不就是乖乖女的形象。 见他们二人进了楼外楼,桃夭才从一旁的卖布摊走了出来,眼神更冷冽了几分。 找她?呵呵,果然哪! 042 又见面了 等见了采薇,她便又是恢复了自己本来面貌,接过棉花,只道:“你先回苏府吧,晚些时候我会去苏府瞧瞧。” “嗯?你要回苏府?”采薇有些惊讶了,苏府有什么好回的啊! 她轻扯唇角,道:“去吧!” 采薇只好点头,先行离开。 她抱着棉花,有些无趣的在街上行走着,心中却是思虑着一堆事,她想,她该怎么对付青龙,又该怎么对付宁书言,还有,她该怎么医好自己的伤。 若是自己的身子一直好不了,便是没有资本与他们耗下去,因为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正低着头,忽地,便有一道黑影迎面撞上,笼罩了她的前方。 她缓缓抬头,便是撞入夏君寒深邃的眼神里,不觉嘴角一抽。 她知道自己是不对,对夏君寒是有些过分了,利用完了,立马就扔了他到一边,这样肯定是不对的,不过,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是让你回来便来找我么?”夏君寒看着她,却是说了这样一句。 “我忘了。”桃夭倒也是很诚实的回答着他。 她怀里的棉花这时动了,她刚想安抚棉花,岂料棉花猛地一跃,直接窜到了夏君寒的怀里,夏君寒似是习惯性的接住了它。 桃夭看着这眼前情景,顿时一愣,心中也明了几分,问道:“这雪狸是你养的?” 夏君寒摇头,道:“棉花是我们一起养的。” “棉花?它真的叫棉花?”桃夭更是惊住了。 夏君寒点头,却是微微一笑,道:“你说它摸起来舒服,不如就叫棉花。” 桃夭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更是闷闷的道:“那还给你。” 夏君寒可不依了,上前一步将棉花塞到她怀里,道:“给你,它还是喜欢跟着你。” 桃夭无奈的接过棉花,转身正想离开,远远的却看见宁书言和华美若走了过来,她忙转身,并不想让宁书言看见自己。 夏君寒看她反常的表现,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两个走来的人,便也明了几分。 夏君寒不觉伸手搂过桃夭的肩,缓缓转身,正与从不远处走来的宁书言、华美若打了个照面。 “夏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华美若先开口,惊奇的问道。 夏君寒、宁书言、华美若同出自仙绝谷,自然都是同门。 宁书言的目光落在夏君寒怀里的桃夭身上,只一眼他便知道那是他的小迷糊。 “书言、美若,好久不见!”夏君寒却是冷淡的招呼着,语气平静,没有波动。 “小迷糊,真的是你吗小迷糊?”宁书言却是看向桃夭,欣喜而焦急的道。 桃夭不解的看向夏君寒,正遇上夏君寒深情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恶寒了一把,然后她便眯了眯眼,说道:“君寒哥,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殊不知,她这声称呼让夏君寒心中一颤,她从前就是这么唤他的,尽管她不记得,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习惯性这样喊出来了。 “嗯,他们是我的师弟师妹。”夏君寒轻声且温柔的道。 “哦,那小迷糊是谁啊?”桃夭更是不解的问道。 “书言应该是认错人了吧!”夏君寒耐心的解释道。 他们这样说话,倒是完全忽视了宁书言和华美若了。 “师兄,这位是?”华美若心里虽了然,面色依然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夫人。”夏君寒平静的说道。 “你夫人?你的夫人不是……”华美若不由得惊讶的说道。 “嗯,我才寻到她。”夏君寒解释道,也只有在对桃夭的时候,他才有这么多的解释。 “君寒哥,那边有琴行,我想要一把琴。”桃夭指了指不远处的琴行,扯了扯夏君寒的衣袖,眯了眯眼,笑道。 夏君寒唇边的笑意温柔,道:“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桃夭便一手抱着棉花,另一只手伸手握着他的大手,朝那琴行走去。 宁书言和华美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往琴行那边跟了过去。 到了琴行门口,桃夭将怀中的棉花塞到了跟来的无心怀中,无心默默的接受着。 琴行老板一见来了这么多客人,热情的迎上前,道:“几位里面请,有什么需要吗?” “老板,我要买琴!”桃夭轻快的说道。 琴行老板笑眯眯的到:“没问题,不知姑娘要什么样的琴?” “我要最难弹的琴。”桃夭应答道。 琴行老板便指了指摆在一旁琴案上的琴,道:“姑娘,这把上好的古琴至今没有人能弹好,姑娘不妨试试吧!如果姑娘能弹好此琴,老夫就将此琴送给姑娘!” 桃夭点头,道:“我若看上此琴自然会买下来,老板是做生意的,怎么能做赔本生意呢?”说罢,她松开夏君寒的手,走向那琴案,优雅的坐下,伸手按在琴弦上。 “果然是把好琴!”她闭上眼,静静感受了片刻,轻声说道。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已然开始抚琴了。她的琴声从第一声开始,便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琴声如流水,听者如同置身一片优美的溪涧,听风吹拂,听花绽放,动人心魄。而琴声抚至深处,却有着浓浓的忧伤,似乎是挥不去的梦魇,却又夹杂在回忆里。 夏君寒听着这琴声,深有感触,她究竟是有多痛,才会有如此深沉的琴声。 宁书言听这琴声,如遭雷击,不知为何,他听着听着,会忍不住想起心中的梦魇,这琴声,与记忆里那个倔强的少女太像太像了! 夏君寒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顿时目光一愣,也没心情听琴了,几步走上前,伸手按在琴弦上,顿时琴声嘎然停止,桃夭抬头不解的看向夏君寒。 夏君寒也不辩解,伸手抓起她的一只手,有些生气道:“你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桃夭愣了愣,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有些细微的伤口,因这琴无人弹过,初次使用,是很容易划伤手指的,自己都没发现,夏君寒居然看见了,她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柔软。 夏君寒也不顾在场人的目光,从腰间拿出一小瓶金创药,细心的给她上药。 她就那么看着他,在这一刻,整个世间只剩下他们彼此。 “夏君寒,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知道吗?”桃夭有些哀伤的脱口而出道。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夏君寒不由分说,霸道的说道。 桃夭轻笑出声,若她只是她自己,她定会毫不犹豫跟他走,而今,她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又何必给别人幻想。 等他给自己上完药,她伸出自己的双手,张开十指,郁闷极了。 “不许动!不许沾水!”夏君寒要求道。 “那我吃饭怎么办?”桃夭闷闷的问道。 “我喂你!”夏君寒理所当然的道。 “那洗澡呢?”桃夭不依不饶的道。 “我帮你洗!”夏君寒更是理所当然的道。 桃夭顿时脸黑了一半,这人摆明了占她便宜。 “走,回家!”他伸手揽过她的肩,准备离开。 “我要那把琴!”桃夭抗议。 “无心,买了它!”夏君寒便吩咐无心道。 桃夭便再不敢有异议了,任由夏君寒搂着自己离开,再一次无视了宁书言和华美若。 043 凭什么呢 桃夭被夏君寒带至客栈他的房间,她不再说话,他便没有再问,只默默的守在她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怎么都不问?”桃夭忽而抬起头,看向夏君寒道。 “除了你,其他的我不在意。”夏君寒淡淡的说道。 桃夭勾唇一笑,道:“那你可知道,我对宁书言的恨不会就此埋没的,他不是你的师弟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的七月十五夜,他与你畅饮至深夜。” 正是那个夜晚,改变了轩辕泪的一生。 轩辕泪所有的执念都缘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自己记不得过程,但是,却记住了结果。 暗巷、乞丐、月光、死亡、鲜血,还有,那人充满悔意的眼神。 在那一刻,轩辕泪便是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她没有拆穿,只是随着那人离开,接受着那人对自己的补偿,那场噩梦,却始终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 终于有那么一天,她突然出现在那人与大兴王的谈判之中,她斥责他们对她的利用,她发誓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于是,她换来那致命的一剑。 那一剑,毁了她所有的美好,所有的回忆。 那一剑,终结了她的生命,而换来桃夭的新生。 自那以后,桃夭便是轩辕泪,她代替了轩辕泪,好好的活着。 夏君寒不由得搂紧她,道:“我只怪我自己,如果早些认识你,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了。”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假如的事。”桃夭轻蔑的笑道,“夏君寒,你身份尊贵,而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他们对我的设计,给我造成的伤害,我必定加倍还回去!” 即便,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但她既然代替了轩辕泪,那便是该为轩辕泪活着。 夏君寒没由来的觉得心中的痛变得浓烈,究竟她受了多少的苦。 “你的痛交给我来承受,你只要记得开心的事就够了。”夏君寒真诚的道。 她忽然就笑了,却没有再言语。夏君寒的情,她不是不感动,只是,这感动要不得,这情感,她也要不起! 忽然,她起身站立,半晌没有言语,许久,转身看向夏君寒,道:“我走了,很感谢你对我的用心,不过,我桃夭从不愿欠别人的。” 他只能痴痴的笑了笑,他要怎么开口,他不是那个别人呢? “好,你只要记得,我一直在,便好!”夏君寒一副深情的模样,说道。 她不忍再看他,快步离开了这间屋子,如果留下来,她怕自己对他再也狠心不起来。 夏君寒,欠你的,我会还给你,只是抱歉,不能用感情。 身是别人的,心却是自己的。 若是哪一天,连心都给了别人,她还拿什么活下去? 谁知道……夏君寒不会是第二个宁书言呢?当初宁书言给轩辕泪的,不也是完美的感情吗?即便他们之间有着各种纠结,可是最终的最终,轩辕泪所得到的,也不过是场惊魂的梦境罢了。 出了客栈,她就犯了难了,是往前还是往左或往右呢?不熟的地方,她是有些容易犯迷糊。 她思索良久,挑了一条比较宽敞的大路走下去,却一路心事重重。 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发觉有人跟踪她,以她的敏锐,她便朝荒无人烟的郊外走去,等到没有人的地方,她便放慢了脚步,而等到转角之时,她忽然转身,正与跟踪她的人打了个照面。 “采薇?”她撇了撇嘴,纳闷的道。 来人正是采薇,她同样被突然转身的桃夭给吓了一跳,听桃夭问起,她才作礼道:“小姐!” “你怎么来了?”桃夭问道,照理说,采薇该是在打理桃花楼啊! “小姐,如雪姐姐去了!”采薇动了动嘴唇,脸上露出几丝哀伤,道。 “什么?”桃夭脸上表情变得沉重,似是无奈,却又悲伤。 殷如雪,是碧落宫收留的一个女子,藏在宫里已有三年之久,中了毒受了伤,一直以来医不好,桃夭已经很努力了,可无奈她的毒深入骨髓,她也只能帮殷如雪续命,多活了大半年。 殷如雪的身份却不一般,她是西殷的公主,同时也是燕国皇帝燕离的贵妃,但中间出现了各种阴谋,最终,她被陷害,更被燕离无情的喂了毒毁了容,扔进了乱葬岗。 韩清幽路过那片乱葬岗的时候,便是救下了殷如雪,但对殷如雪体内的毒,她也无能为力。 “小姐,这怪不得你,如雪姐姐的毒深入骨髓,你救不了也不要自责啊!”采薇忙劝慰道。 桃夭眼眸微闪,脑海里一个计划快速形成,她开口道:“采薇,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收拾燕离了?” “小姐的意思是?”采薇试探着问道,但愿不是她所想。 “你去让燕离相信,我就是殷如雪。”桃夭直接下令道。 采薇大惊失色,道:“小姐,不可啊!那燕离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若是进宫了,那我们的处境可就被动了。” “采薇,你要想想如雪姐姐受的苦,你难道不想替她报仇吗?”桃夭说道,“现在,选妃大典在即,我用如雪姐姐的身份参加选妃大典不更是正大光明吗?燕离,还有那个隐藏在暗地里的陷害如雪姐姐的女人,你觉得能饶过吗?” 采薇见桃夭说得决绝,便低头应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桃夭目送采薇转身的背影,脸上的哀伤被冷漠代替。 天下的负心人,不都该死的么? 她回了苏府,门口的侍卫没人敢拦她,倒是有人禀报苏裕了,苏裕小心翼翼的去她的小院见她,却被她以身体不适给堵在了门外,苏裕只好先行离开。 桃夭是懒得见苏裕的,反正上次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下,苏裕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这天夜里,她睡得极其不安分,梦里,交错着出现轩辕泪与宁书言的场景,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迷糊而又清楚的瞧着他们的故事。 随之,那故事入骨入心,铭刻至她的灵魂深处,她差点以为,自己便是那故事的主角,因为,她清晰的承受着轩辕泪的痛。 那年那月,他们初遇,惊世风华—— 044 那时风月 曾经,她高傲,目空一切。 她也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打败她的,哪怕囚禁,哪怕胁迫! 她说不要爱上任何人,可是,在某一个刹那,她还是选择了沉沦。 可是,谁又知道,躲在那背后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时,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大兴王城。 繁华热闹的背后,却还有人能听见她的笛声,循着笛声走来的白衣男子入了她的眼底。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公子雪临,那时候,她是女扮男装,却是以自己真实的面貌示人。 他们在上元节夜结识,引为知己,自此,一起饮酒作诗,一起海阔天空。 “倾城,这辈子最好的事便是与你相识。” “希望很久以后你依旧如此认为。” 女扮男装之时,她叫段倾城。 那时候,她还没有暴露身份,从另外一片大陆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有着一个疼爱她的义父。 他们有一间小木屋,他常常带着满身的伤回来,她总是什么也不问,只默默的帮了他。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人,如今,却觉得他和自己似乎一样。 只要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足矣。 “倾城,你肯定投错胎了,你应该是女的啊!” “你才投错胎了!” “好吧,那这辈子我们一起死,下辈子一起投胎。” “……谁要跟你一起死!” 虽是如此说,心里却还是觉得震撼,长久以来想要的安全感,似乎有了。 三月,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她离开小木屋,失去踪迹。 蛊毒,是朱雀下在她体内的,她离开赤炎大陆,可是却解不了体内的毒。 再睁开眼时,入目尽是陌生。 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功力尽散,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己当真成了弱质女流。 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容颜,平淡无奇,竟是换了一张脸。 这亦是一种蛊,这种蛊,名唤“换颜蛊”,中蛊三个月后会变作另一容貌,且每日夜间受尽疼痛,直到死去。 门被推开,大兴国的国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的功夫是孤下药封住的,自今日开始,你是孤的冰川公主,除非你母亲出现,否则你休想逃离。” 母亲?她失神的笑笑,这世上,想逼母亲出来的人还真不少。 口口声声说爱着母亲的男人们,除了义父,其他人都只想用她来逼母亲屈服,真是可笑至极。 “你忘了吗?我娘死了,还是被你亲手所杀!”她冷笑,十年前娘亲被他逼得跳了河,她怎会忘记? “胡说!她不会死!段辽那个老匹夫收养你,却因此送了命,孤就不信她还不肯现身!”大兴王恶狠狠的说着。 “你说什么!我义父在南宁国好好的,怎么会……” “是孤派人杀了他!不仅如此,孤还要将你嫁给大兴国最不堪的男人,孤就不信她沈茜还能安然的与她的意中人双休双飞!” 她看着眼前疯狂的男人,方知感情是会让人癫狂的毒。 如果可以,她情愿永远都不要爱。 当今五大国五小国,大兴国便是五小国之一,与之相接的大国便是南宁国。 时下,最热门的事却是大兴国的冰川公主于楼外楼摆比试文才擂台招选驸马之事。 一晃便是两月过去,公主的擂台竟无人拿下,一时间,世人都疯传冰川公主乃天下第一才女。 她自是知晓大兴王的想法,要她扬名天下,再将她嫁与不堪之人,必是轰动天下。 她却偏偏按了大兴王的心思走下去,只是,她想要造成的结果是,谁也不能摆布她。 第二次见到雪临之时,她是蒙着面的,就在那楼外楼里,她现在二楼楼梯之上,他踏进楼外楼站在门口,他们四目对视,一眼万年。 “听说这里摆擂?”他笑问。 “是!”她回答。 “出题吧!在下便是来解题的!”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玩劣,与他那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格格不入。 第一轮是琴,规则是她弹一首曲子,他人要在一柱香内完完整整的弹奏出来。 第二轮是棋,她设的残局,破解成功的便算过关。 第三轮是书,品读她所作之文,能读出她的想法便算赢。 第四轮是画,画出万象便是成功。 只可惜,她摆擂两月以来,能过了第一关的都寥寥无几,过第三关的更是没有。 但雪临却过了,当他寥寥几笔画出世间万象时,那一刻,她的世界沦陷了。 “如何?”他轻声笑问。 “你赢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仔细而平静的道,“我认输。” 也便是那一刻起,她才觉得,原来心还是跳着的。 如果说,她这短暂的生命里还有一些眷恋的话,她想那便是他了。 无论是过去的把酒言欢,还是现在的比试,她都交付了自己的真心。 当她找到林中小屋时,他没有惊喜,有的只是冷漠。 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不曾真正了解他,她怎么忘了,翩翩佳公子的背后,有的却是冷漠而黑暗的灵魂,他经常受伤,那都是与人厮杀所致,他的身份不一般才是。 他掐住她的脖子,冷冷的问道:“你怎么会找来这里?谁派你来的?” “家兄段倾城……”她吃力的吐出几个字。 他听见倾城的名字,立马松开手,却忽地扯下她的面纱,一张并不惊艳的脸,与倾城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他呢?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既是公主,又怎会是他的妹妹?”他问道。 “他有事要去做,来不及与你道别。”她解释道。 “那么你呢?你来找我做什么?”他逼视她,问道。 她低头,脸颊染上一抹红晕,难道要开口说,他打败了她,就该娶她吗? 他看着她的表情,失神的笑笑,道:“公主该不会以为我会娶你吧?” “有何不可?”她下意识的反问。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他板起脸,冷淡的说道。 “为什么?”她问。 “我们,不同路。” “只要你想,我们便会同路。” 没等他回答出下一句,一群黑衣人冲进来,开始了一场厮杀。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临与敌人的厮杀,那场景她记入了灵魂深处。 厮杀结束之后,那些黑衣人全部被他所杀,她替他包扎伤口,冷静中依旧夹杂着慌乱。 “回去吧!我的生活,你融入不了的。”他说。 她的手顿了顿,很快恢复如常,道:“只要我愿意,怎样都好。明天我会再来的!” 她便是那般倔强,发狠的事便绝对不会改变。 既认定了他,那便不要变吧! 她离开的时候,他目送她,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神变得深沉而复杂。 再次来到林中小屋之时,已寻不见他的身影。 她站在从前她喜欢站立的河畔,看着远方,心乱极了。 他会是她摆脱束缚的唯一途径,若想脱离控制,她必须要他带自己走。 可是,凭什么呢? 她留在林中小屋,等了七天七夜,终于等到了他。 他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第一次,他拥她入怀,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 末了,他还是说:“公主,你回去吧!” “我不叫公主,我叫段泪痕。” “不管你叫什么,快回去!” 她只是摇头,说:“我不回去!你去哪,我便去哪!” 自此,天涯海角,她跟定了他! 他去哪,她跟到哪。 无论他说多少狠话,无论他怎么赶她走,她都默默的听了,却丝毫没有要离开他的意思。 晴或雨,她毫不在意,只要一直在他的视野里,足矣。 终于有一天,他彻底怒了。 “要我说多少次!我不喜欢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不需要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她发狠着说。 “公主,我真的没空陪你玩游戏!就算我想娶妻,也不会想娶你这样的女子!”他心一横,怒道。 “理由!”她追问道。 “你是公主,千金大小姐!我要的女人,她要会取悦男人,会烧饭,温柔体贴……试问你哪一点能做到?” “你又怎知我不会?” “好,那你证明给我看!” “如何证明?” “楼外楼旁边有家青楼叫武林梦,你敢去么?” “去就去!” 045 血色泪痕 大兴国第一青楼武林梦里,出现一位神秘歌女,她弹琴堪比第一才女,每日有诸多客人一掷千金只为听她弹上一曲。 她不知疲倦的弹琴,即使手指被划破了也在所不惜。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又为何如此拼命。 她只是想离开,想去寻找她自己的生活。 在武林梦呆了几天之后,他终究是出现了,带着她离开。 迷雾丛林里,他问她:“值得吗?为了我,你如此糟蹋自己,值得吗?” 她笑笑,说道:“雪临,我做到了,你不会赶我走了吧!”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要告诉你,我不能带你走!你的性子,你的身份,无论哪一样,都不合适!” “你骗我!”她厉声道,“你说只要我证明了自己,你便不会赶我走了,为什么要骗我?” “你是真的不明白吗?”他冷笑,“我不过是个江湖浪子,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活着一天便是一天,偶尔,调戏下第一才女,如此而已。” “只是如此吗?”她幽幽的问道。 “不然你以为还会有什么?”他皱着眉大声喊道,“我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而且我也从不需要。” 她走上前去,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道:“你可以不爱自己,那就让我来爱你,他们不曾给你的爱,我给你!” 他的身体蓦地僵住了,很快拿来她的手,道:“够了!我送你回王宫。” “我不要回去,那里不是我的家……”她不满的大喊道。 “今夜我和我师兄有约,不可能带你去!”他打断她的话语。 她转身便走,不再看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再一次困惑,迷茫。 如果可以,如果早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他一定会抓住她的手,绝不放开。 夜,笼罩了所有的一切。 明明是夏季,夜间却凉薄如水。 他想起她时,已是深夜。 她是路痴,那么容易迷路的人,这么晚不会还在外面晃悠吧? 她一定是回了他们住的地方,一定是这样! 但是,他满怀希望的回去,却没能看见她,心,在那一瞬间沉沦。 他发疯了似的到处寻她,在那一刻,他才知道,不知不觉之间,她在他的心底已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 终于,在某个深巷里,他见到了她。 月光下,血色染红了她的眼,染红了他的心。 她衣裳不整,浑身是血,手上拿着一块石头机械的砸着什么。 他从后面抱住她,阻止她的动作,她拼命挣扎,极不安分。 “泪,是我!别怕,我来了!”他轻声说道,语气却是别样的深沉。 她忽然就忘了挣扎,目光落在面前被自己砸的面目全非的乞丐身上,忽然大喊了一声,石头脱手二落,整个人霎时昏死了过去。 “泪,泪……”他第一次觉得紧张和担忧。 她幽幽醒转,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再看这四周,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竟忘了言语。 “泪,你说句话,好不好?”他的语气近乎哀求,他这一生都没有如此卑微过。 “你在害怕吗?”她忽而灿然一笑,“你怕我会寻死么?呵呵,我才不会!我还要活着看他们如何一个个悲惨的死去呢!我怎么会去死!哈哈!我盲目的抬高自己,以为你会回头看我,可是……你瞧我,我都得到了些什么呢!” “泪,别这样,不要这样!”他紧紧抱着她。 她抬起头,离了他的怀抱,伸手抚着他的脸,道:“我怎么会死呢?我舍不得你,没了我,还有谁会替我爱你呢?”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道:“为什么你就不肯听我说说心里话?我不是大兴的公主,他只是要用我逼我娘现身,可是,我娘被他亲手所害,早已不在了。我爹,他不爱我,我于他而言,只是陌生人!唯独疼我的义父,也因我而死。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你有我!从今以后,你有我!” “呵呵,是吗?”她说着,再度陷入了昏迷。 痛,将所有一切埋葬。 此后,他们大兴王国边境的人月园。 经过那么多的事,他们所想要的其实也不过是安定。 一个月,她的身子渐渐好转,只是,再也没有了笑容。 那些刻在记忆里的肮脏,她永远也无法忘掉。 雪临也许是出于愧疚,对她出奇的好,她却发觉,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不了解他。 有人说,越接近真实,越接近死亡。她本不信,可那一天之后,她信了。 人月园的后山,有一片瀑布,瀑布之下是一片湖泊。 她醒得晚,隔壁屋子里,雪临没在,她以为他在瀑布附近练功,便寻了来,继而,听见的却是最真实的谎言。 大兴王与雪临同在,两人的对话更是一字不漏的被她听见。 “如你所愿,大兴国已是你们南宁国的附属国,你该将沈茜的下落告诉我了!” “急什么?我的计划还没有结束呢!”雪临的语气傲慢,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 “若是冰川知道一切都是你的设计,你道会如何?” “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了,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利用她杀死了太子,就算她知道真相,也不过如此!” “你还真是心狠!杀死自己的哥哥,还狠心让世上最不堪的男人毁了心爱之人的清白!” “真相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她,自始至终只是一颗棋子。” 她缓步走了出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把刀子,千刀万剐凌迟着她的心。 “泪……”当真的看见她时,他还是觉得一阵心虚。 “宁书言,这才是你的名字吧?”她浅笑着,一步步走来。 “你怎么知道?”他惊问。 “宁国六皇子,与太子不和,假意离开宁国,引太子追杀。太子流连花丛,你便要我去武林梦,却是为了引太子上钩……”她轻声说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惊觉眼前这聪明绝顶的女子,仿佛将自己看透了般。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她站在那湖泊边,笑着说道。 “你走吧!”他淡漠的说道。 她却是摇头,冷笑:“走?走去哪?你希望……我去揭穿你的所有阴谋吗?” “别怪我!”他说着拔出隐藏的软剑朝她而来,大兴王想阻止,却已来不及了。 她忽地转身,却是迎着那软剑而来,原本可以避开攻击的她,却是让那软剑刺进了心脏。 大兴王大惊失色道:“你早已解了那药效恢复了武功,那为什么不躲?” 宁书言见那软剑刺在她的心口,一时间忘了做出反应。 她依旧是恬淡的笑容,道:“这世上想要我死的人太多了!就算这把剑杀不死我,换颜蛊也会要我的命!” “泪!”宁书言急了,明明很担心,可是看她的笑容,他就迫使自己狠下心来,他拔出软剑,一时间鲜血四溅,有一滴染上了他的白衣。 “如果我还能活着,你们便永远在地狱里挣扎吧……”她撕裂般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宁书言伸手,她却向后倒去,唇边噙着最后的笑意,微微闭上眼,眼泪落下,连同这破碎的躯壳,落入了湖泊之中,很快,便被水流淹没。 “泪,对不起!”宁书言低声说着,可是,再也没有人听见。 她聪明,却并不是一开始便知道入了他们的局,如此说,只是为了最后的高傲罢了。 血色的泪痕,最终,一切不过化作烟云,随着这流水,消散了罢了。 那些执念执着,困惑于心的情感,终究只是镜花水月,虚空一场。 046 另一段梦 月光下,她沿着路向前走,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慢,这路是那么的坑洼不平,她只觉得脚很疼,几次险些摔倒,可她只能继续。 脚疼也就算了,她身上也很疼,各种疼痛,她忽然觉得,自己能活着也算是个奇迹了。 她醒过来时,似乎是在河边,她从河里爬起来,走了很多路,到了这里,可是,她努力的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是谁,她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正想着,却听前面有打斗声,那刀剑相碰的声音传来,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小心的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来到郊外一片空地上,黑暗中,她隐约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她很害怕! 她小心的走了过去,远远看着一个黑衣人驻着长剑蹲在那尸体中间,她顿觉得一股阴森森的气流从四面八方袭来,她想逃,可是,她不认识路,她逃不了,这里是郊外,她害怕孤单,所以她只能靠近那个活着的人。 她越来越近了,一低头看见满地的血,她紧咬双唇,她不能让自己吓得喊出声。 慢慢的,她已经走到了那黑衣人的身边,那黑衣人忽然回头,她禁不住退后了几步。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眼里闪着寒光,那是一种冰冷,一种杀气,他的脸在月光下并不太看清,但是却能看到满脸的血污,应该是杀人时被溅到血吧。 她不由得倒吸几口凉气,害怕和紧张的表情随之而起,她是真的怕这个人。 那个男人起身,剑指向她,她吓一跳,浑身一颤,然后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我……我迷路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看向他的眼睛。 黑衣男子动容了,收回了剑,他看见的她的眼睛写满了清澈和纯净,没有一丝邪念,而她的声音却如悦耳的音符一下子跌进了他的心里,他暗暗有些吃惊,能让他不动杀念的人她还真的第一人。 她却看见他背后的有人站了起来,她说了一句“小心”,然后紧张的扑过去将他推到一边,然后只觉得左肩上一凉,紧接着是无尽的疼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他一把搂住那个扑过来的女子,头也不回的用另一只手将手中剑向后一刺,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再次醒来时,却什么也看不到,她紧张的想要起身,却有一只手按住了她。 “别动!”是那个冰冷的声音。 “我看不见了。”她的声音里带满了委屈,她是在害怕。 “过几天就会好。”那个人声音依旧冰冷,但在此时却让她觉得很心安。 她点了点头,右手按到左肩上,左肩好像已经被他包扎好了,但还是很疼很疼。 “换身衣服。”他冷淡的说道,将几件衣服拿过来,放到她的手上。 她能感觉到那种丝绸的感觉,但是问题是,她手上没力气,眼睛又看不见,怎么穿! 再说了,凭着记忆,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过这种衣服? 她能记得的衣服,不应该都是带拉链或者纽扣吗?可这是什么衣服? “我……我好像没法穿。”她小声道。 “那,我去找个女人来帮你。”他道。 “那个,你帮我换吧!”她接着说道,“你把眼睛蒙上帮我换。” 这回轮到他无语了,她怎么就敢怎么说,她知不知道他是男人啊! “我是个男人。”他强调。 “可是我只能相信你啊!我觉得有点冷,我怕我冻死了。”她心情郁闷的说道。 “你真让人伤神。”他很是纠结的说道,让一个男人帮一个女人换衣服,他可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但是,眼下,他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他扶起她下床,站在他面前,大白天打量起她的容貌和身段,果然清晰很多。很美,如同跌入凡尘的精灵,浑身的气质就是不食人间烟火,昨夜为她包扎而撕了她肩上的衣服,那裸露的肌肤总会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她的伤好像蛮严重的,肩上的伤倒是其次,主要是她胸口的伤,因着男女有别,他不好替她诊断,但是,他的属下给她诊脉过后,便是说出那心脉毁了九分,她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想着,他不免有些同情她。 他不想再看了,怕自己把持不住,然后转身看向床,先将那些衣服分开,整理好平放在一边,然后找了一块黑布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好了,我眼睛蒙上了,你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他说道。 过了一会,她有些纠结的说道:“那个好了,衣服脱好了。” 他将她的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件的她身上,却总是不经意间就会碰到她的身体,但是,理智会告诉他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因此,他只能强忍着欲火,不愿意破坏那份纯净。 直到系好她的腰带,他才将黑布拿了下来,面前的女子已然变成了美丽动人的仙女了。幸好,衣服都没有穿错,整整齐齐的,而她本身的容貌很会让人入迷。 她见他停止了动作,便准备上前几步走走看,却感觉脚下鞋子一滑,顿时要往前倒去,却被他抱了个满怀,他退后几步,却撞到了床,就那么倒到了床上,连带她一起。 她只感觉一股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脸贴上了他的脸,她知道此时正趴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种感觉怪急了,可这怀抱好像很让她心安。 他搂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站立,脱了她的鞋子,拿被子盖住她。 门响了,是小二送晚饭来,因为她看不见,他只能一勺一勺的喂她吃。 等到夜深了,他便让她好好休息,她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她说,没有人在身边,她会害怕。 几天之后,她看见了他。 他是夏君寒,有着最冰冷的容颜和最冷清的性格,夏国七皇子。 她喊他“君寒哥”,她的玉佩上刻着“灵”,夏君寒便称她为“灵儿”。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影卫,无心和千忆。 因为她失去记忆,忘记自己是谁,他只好带着她一起走,到哪里都带着她,渐渐的,他习惯了她的存在。 她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奇奇怪怪的画面,她说的话,有时候他们都听不懂,不过,久而久之,他们都习惯了。 她总是充满着朝气,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缠着他陪着自己玩耍,纵然夏君寒多么冷漠,在她面前却也只能听她的话。 047 此生不悔 天黑的时候,他们到达宁国都城之时,一股肃杀之气从四周蔓延向他们逼近,夏君寒不禁握紧她的手,生怕她离开。 “君寒哥,是不是有人来了?”她不由得向他靠近,问道。 “是,不过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看向她,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倾尽一切保护的。 四周的人很快就围了过来,她环视了下,估摸有二十多人。 没有任何言语开始,那些黑衣人就冲了过来,千忆和无心拔出剑对抗,千忆道:“爷,等会逮到机会就带灵儿姑娘离开,属下和无心会去驿馆等你们。” 紧接着,是血,血在她面前不停的飘过,但是却一点一滴都没有沾染到她。 他左手搂着她,右手执剑与那些黑衣人拼杀,这些人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样缠斗下去吃亏的定然是他们,而那些黑衣人已看出了他的弱点是怀中的她,便一一改变了策略,全都把攻击对象改为她,而他就拼命的保护着她。 她看见那些剑是朝她刺来,可是他却将她往里面一推,然后,她看着那黑衣人的剑刺入他的右肩,看着他的剑落地,她顿时慌了,可是他的左手一直都未曾放开她,又是一剑刺向她,他不由得将右臂护过来,将她圈在了怀中,紧接着他一声闷哼,他的右臂被砍伤了。 千忆和无心的剑刺过来,杀了那偷袭的人,而眼下大概还剩下七八人。 “灵儿姑娘,快带王爷走,剩下的交给我们。”无心喊道。 她不由得右手抱住他的腰,着急的说道:“君寒哥,我们走,你要撑住,你不要有事。” 她好像从来都不会认识路,只能这样凭感觉瞎跑,而被她扶着的夏君寒此时意识越来越弱,让她更是着急了,天微亮的时候,她朦朦胧胧的看见有一个山洞,便扶着夏君寒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一块大岩石下面有一处干草堆,边上有一些干柴,她料想是有人来休息过,便将夏君寒扶了过去靠着那块大石头坐下,将那些干柴放到一旁生了火。 然后她歪坐在夏君寒身边唤他,她真的很害怕他会这么离开她。 “君寒哥,君寒哥,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她的声音越发紧张,眼泪也涌了出来。 夏君寒微微睁开眼,此时他的眼中只剩下温柔,他弯了弯嘴角,伸手拭去她的泪,说道:“别哭,乖!我中毒了,可能会死。你不要难过。” “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死。”她态度强硬的说道,“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如果你丢下我,我想你了怎么办?还有,我什么都不记得,万一我丢了怎么办?你不许丢下我!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那么掉下来了,夏君寒很心疼她,左手伸过来,将她搂紧了怀里。 她忽然想起来不能这么等着他毒发,忙回过神来,离了他的怀抱,擦了擦眼泪,然后扶他躺下,解开了他的衣裳,将他的一只袖子脱了下来,他的伤口就完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右臂的伤口血色正常,倒不像是中毒,但是右肩伤口的血已成了黑色,看样子是剧毒,他这么痛,却还一直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拿过他的左手,细心的诊脉,不禁眉头紧皱,便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喂他吃下去,随后她展开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此时的她,便似乎是凭着记忆做着一切,可是,明明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替他施针将他体内的毒都引到了伤口处,收好针便自己替他将毒吸了出来,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会医术,看自己身上一直带着的针灸包,居然会用。 他看着她的举动却阻止不了她,她给他吃的那药就是麻药,他此时无力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替他上了药,撕了自己的裙摆替他仔仔细细的包扎好。 他失去了意识,而她将毒吸出来之后,那残留的毒进入了她的体内,她也失去了知觉。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对上他焦急的眸子,他们依然在山洞,见她醒过来他总算是放心了。 “君寒哥,你没事了吧!”她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他。 夏君寒摇了摇头,然后扶她起来,不由分说将她搂进了怀里,道:“以后不许这么傻。”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我没事,只要君寒哥你没事就好。” 他轻轻抚摸她的柔发,心底最后一丝冰冷也彻底瓦解了,他是彻底爱上了她,她可以两次丝毫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他,第一次他于她还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他不由得搂紧了她,他怕失去她,他怕她会突然消失。 “做我的王妃。”他道。 她有些发愣,挣开他的怀抱,扬起脸问道:“你将来会当皇帝吗?” “不会,我没兴趣。”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么你会娶其他女人吗?”她又问道。 “不会,只你一人。”他肯定的回答道。 “我最恨欺骗和背叛,我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的男人。”她坚定的说道。 他微微一笑,轻轻伸手抚摸她的脸,道:“你是唯一,谁也替代不了。” “那我们就让天地日月为我们鉴证吧!”她微微笑道,“反正我没有记忆,也没有人能管我,我就自己给自己做主了。” 他点头,温柔的说道:“那你要天地日月怎么鉴证?” 她起身跪了下来,然后目光投向他,他见她如此,便乖乖的跪在她左边。 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举过头顶,抬头信誓旦旦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呃,我叫什么名字呢,就叫灵儿好了,嗯,我灵儿愿嫁夏君寒为妻,生则同心,死则同穴,此情此爱,至死不渝!” 他看着她的模样,不觉又温柔了几分,这小丫头,真爱较真。 他学她的模样,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举过头顶,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夏君寒愿娶灵儿为妻,白头携手,生死不离,此情矢志,至死不渝!我夏君寒也在此发誓生生世世只爱她一人,也只娶她一个人,如违此誓,我必将遭受天打雷轰,人人得而诛之。” 她慌张的想要去堵他的嘴,道:“喂,你发什么毒誓啊!”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些只是他的心里话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快磕头吧!”他握住她伸出来堵她的手,道。 她只好听他的,与他向前方拜了三下,如此,算是私定终身了吧。 “我们回驿馆吧!”他扶她起身,说道。 她乖巧的点头。 048 请旨赐婚 出山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才知道原来她昏迷了整整一天。 他们平安的回到了驿馆,千忆和无心一直都等在门口,见他们回来总算是放心下来了。 “爷,灵儿姑娘,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们找了你们一天!”无心平复了下心情,道。 夏君寒依旧是冷淡的声音道:“以后喊夫人和王妃,等爷回夏国就会迎娶她。” “啊?王妃?”千忆和无心呆住了,原来王爷是真的要娶这姑娘的。 他们俩丢下了石化的千忆和无心回了房间,他说道:“以后你要跟我睡在一起,现在那群人的目光都放在你身上了,你离开我,我会不放心的。” 她点了点头,他是想保护好她吧,但是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她还真是不习惯。 “放心,没正式迎娶你之前,我会忍住的。”他说出了她心中的不安。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但她心里明显是在担心嘛! 他微微一笑,道:“我让千忆他们送点吃的来,你先去里面沐浴吧!” 等到他们吃了些东西,便熄了灯,两人只脱了外衣躺在床榻上,但是两个人都睡不着。 “君寒哥,是不是有很多人都想害你?”她小声问道。 “嗯,很多。”他简短的说道,这些血腥的事情,他不想说给她听,他怕她害怕。 被窝进了些冷气,她不由得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只得伸出左臂让她枕着,顺便搂住了她。 她的身子很凉,他好像知道她怕冷而且怕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因为迷路了,也是因为怕黑,所以不管他杀了多少人,她只看见了他这一个活人她也是开心的。然后因为怕冷,让他替她换衣服,她那时候就是在相信他的,其实就算他不蒙上眼睛她又怎么会知道?他还记得当时帮她穿衣服的时候,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肌肤都是冰冷一片,这就说明她的体质本身就是阴寒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抱她更紧了,如果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慢慢的,怀中美人的气息均匀了,她睡着了,累了这一天,真的辛苦她了。 他们又是在几国游走了一段日子,才回了夏国,无心送她到王府,千忆陪着夏君寒进宫。 君王府门口,无心下了马车,打开车门,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抱着棉花跟着无心往面前的君王府走去。 她四周打量一番,还不错,地势不错,光是这门口的气势就有些惊人了。 管家热情的迎上前来道:“哎哟,无心,你回来啦!这位姑娘……” 无心忙道:“徐管家,这位可是王妃,王爷现在已经去皇宫里请旨了,很快她就是正式王妃了。” “无心你在说什么!”她不禁一笑,说道。 无心忙闭嘴了,倒是徐管家愣了半天,然后打量了她好久,赞赏道:“王妃真漂亮!” 无心这时候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的,忙道:“喂喂喂,大家快过来,认识下我们我王妃,快过来哈!” 然后没一会,她就被下人们团团围住,而她讲话温柔,大家都很喜欢她。 她发现了,这个王府的丫鬟很少,基本都是男人了,呵呵,原来夏君寒是真的没有喜欢过别人啊! “七弟回来了吗?”她听见了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 众人见了,忙站到了两排,然后跪下来行礼道:“太子殿下!” 太子?她心里有些纳闷,转过身看向那个所谓的太子!奇怪,为什么和君寒哥的感觉没有一点点的相似,这太子一声鹅黄色的锦袍,前面是蟒的形状,生的倒是唇红齿白,模样俊秀,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她,让她浑身不自在,那眼里流露出来的是贪婪,对,是贪婪! “你是……”太子几步上前,朝她伸出手。 她巧妙的退后了一步,微微低身道:“太子殿下,我是君王妃。” “你是七弟的女人?”太子诧异了,看着她惊呆了说道。 无心也不等太子喊他起来,已然起身道:“太子殿下,君王爷现在在宫里,您若要找他的话回头再来吧,我们王妃第一次回府,这一路颠簸了,需要休息了!王妃,请跟我来吧!” “好!”她温柔的笑了笑,随无心离开。 太子一直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心里起了一丝波澜。 皇宫御书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坐在椅上,看着夏君寒,仔细的观察。 “你这臭小子天天在外面游荡,大半年才回来!”夏王没好气的说道。 “父皇,儿臣是来请赐婚的圣旨。”他接着说道。 “赐婚?你要谁家的姑娘?快说快说!”夏王一听,激动的喊道。 “我自己带回来的!父皇,请下旨赐婚吧!”他再次说道。 “自己带回来了?什么家世背景啊?够不够资格做你的王妃啊?”夏王啰嗦的问了一堆。 夏君寒深吸一口气,道:“你太啰嗦了,你到底赐婚不赐婚!” 在夏王面前,夏君寒有时候是蛮像个调皮的儿子,对夏王,他一向比较随意,而夏王对他,似乎也很器重。 夏王一下子脸色淡了下来,道:“赐赐赐!可是一个是不是太寒酸了,要不然我在朝中大臣那里选十个美人给你?反正都是赐婚嘛,一次多赐几个给你好了!” 夏君寒看了夏王一眼,然后翻了翻夏王面前的黄历。 夏王满脸得意道:“你答应了呀?挑日子了?” 夏君寒一脸思索的说道:“后天不错,诸事皆宜,不如把你赐给我的那些美人的葬礼也在同一天办了吧,怎么样?” 夏王一听脸色一黑,道:“究竟是什么姑娘让你这么死心眼啊?” “这你就别管了!”夏君寒若有所思的说道。 “好啦,父皇给你赐婚就是了,真是的!”夏王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三天之后是个好日子,就三天之后成亲吧,不过,这三天你要好好帮朕处理国事。” “嗯!”他就知道会有条件,但是为了这道圣旨,他忍了! 他离开之后,太子夏风来了御书房,夏王一直对这个儿子是又爱又恨,他花了精力培养这个大儿子,结果他总是比不过他的七儿子,在各方面都比不上他的七儿子! 049 皇家算计 “儿臣参见父皇!”夏风上前来行跪拜之礼。 “你来干嘛?”夏王头也没抬,冷淡的问道。 “儿臣听说七弟回来了,刚特意去了君王府一趟,发现七弟带回来一个天仙儿般的美人儿,还以为是要献给父皇的呢!”夏风说得煞有其事般。 夏王听完,忙放下手中奏折,抬起头看向夏风道:“有多美?” “儿臣从未见过那般的美人儿,可是听说是七弟的心上人。”夏风如是说道。 “真的美到那种地步了?”夏王蹙眉问道。 夏风忙点头,道:“父皇若不信,不妨回头召进宫来见一见!” “算了,你七弟是不会让那美人儿来见朕的。”夏王叹气道,“你七弟每回带回来的战利品都会尽数上交,这一次的话就让他自己留着吧!” “儿臣怕父皇见过那美人儿就会后悔了。”夏风循循善诱。 夏王看向夏风,眼中透着很奇怪的光芒,美人,一向是他的最爱。 她自来了王府,就一直呆在后院没有出去过,夏君寒从回来那天白天总会出门,晚上才会回到王府,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必然是被皇帝找过去了。 新婚前夕,他回来得很早,总算忙完了,再有几天,他就可以娶到她了。 看着铜镜中有些不是很清楚的容颜,她皱了皱眉。 夏君寒不觉走过去,轻轻帮他梳发,道:“有没有人说你的头发很好?” 她微微一笑,道:“不记得,也许从前有吧!外面的月亮很好吧?” “对,明天是个好天气。”他说道,“今天是三月十五。” 她起身,拉住他的手道:“走,我们去院子里,我教你跳舞。” “什么?”他倒是诧异了,居然说要教他跳舞。 她很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是啊,那舞蹈叫‘比翼双飞’,一个人跳的话还怎么比翼双飞啊,所以,你要陪我一起跳。” 她拉着他到院中,月明星稀,倒是将院中一切映得朦朦胧胧的美丽。 她放开夏君寒,几步走到院中,转过身看着他说道:“那,我跳了,你看好哦!” 她轻轻舞动,在黑夜中却如同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朦胧中透着柔美。她的舞是一种梦幻,给人感觉很不真实。 她这支舞,整个人感觉都在飞舞,那轻盈的挥舞,每一个动作都让人痴狂。 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舞动,她忽然靠近他,在他不自觉中,已被她带入了梦幻中,他的手勾在她的纤腰上,他被她带动得也随着她的舞步而移动,原来,这就是比翼双飞。 “王爷,原来你也会跳舞啊!”说话的是无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身旁还站着千忆。 而夏君寒和她此时本是保持着她向后倾倒,而他搂着她的动作,这一造型异常暧昧。听到无心说话,他慌忙将她扶正,她一时没站稳,就撞在他怀中了。 无心忍不住想笑,而一旁的千忆瞪了他一眼,他赶紧说道:“那个,天色不早了,睡觉,睡觉!” 夏君寒和她对视一眼,忍不住嘴角都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他将她横抱起来,道:“爱妃,我们也去睡觉吧!” 过了几日,他们成亲。 不知不觉,他们在一起倒是过了半年了,她的身子不好,他便是花了心思取了灵药,替她调养身子,总算将她心脉的伤调养起了五分,慢慢的一切都会好的,他如是想着。 外面宾客满堂,大家都恨惊奇为何君王爷忽然就要娶亲了,记忆里那个君王爷从不沾染女色的。 大家都是真心祝福他们,但是其中也有些意外吧。 他们拜完堂过后就被送去了新房,很快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烛火跳跃着,如同他们的心此刻这般跳跃,终于,他娶到她了。 他慢慢的揭开她的盖头,看着一身嫁衣盛妆的她,是那么的娇艳欲滴,可无论怎样的她,在他眼里,始终是最美的。 “我们喝合卺酒吧!”他说着便走过去,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两个人便喝了下去。 他走过去放下酒杯,又继续坐回她身边,伸手抚在她的脸色,仔细看着她的美,仿佛此刻,他是最最幸福的人,他忽然觉得好开心。 他稍稍抬起她的头,然后吻了过去,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又如清风拂面般柔软,她在他的这个吻里迷失了自己,也许,她在他的面前早已迷失自己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带上,轻轻一拉,她的红嫁衣便松了下来,正要继续,却听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管家说道:“王爷王爷,朝中有急事,陛下十万火急召您进宫!” “老头子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心情极度不好。 她微微一笑,小手摸了摸他的心口,道:“好啦,去看看皇上找你干嘛,我等你回来。” “好吧!等我!”他温柔的凑过去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 他换好衣服出了门,她便将红嫁衣脱了放在一边,然后又披上她那一身白衣。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不由得微微一笑,就这么嫁给了一个自己最爱的人了吗?好像这种感觉还不错,挺美的,只是她此时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正想着,却听外面一些声响,她有些警惕的转头看去。 门被踹开,两个黑衣蒙面人闯了进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洒了一把迷烟,她顿时觉得有气无力。 “你们是谁?”她有些虚弱无力的问道。 “美人王妃,想得到你的人还真多!刚那把迷烟不仅有迷药,还有特别炼制的魅药成分哦!你等会就等着欲仙欲死吧!放心,等我们哥几个玩过了还会送你回来的!想着新婚之夜新娘子却被人糟蹋了,君王爷该是多么的痛心啊!”其中一个黑衣人哈哈大笑道。 “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她说道,此时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不,不可以,她不能出任何事,她的君寒哥会疯的,她的脑海里强烈的反应着,她不能出事。 另外一个黑衣人拿出一个麻袋,将她往麻袋里一套,扛到肩上便带走了。 050 天涯相隔 一个恐怖的山洞里,四周的石壁上挂上了火把,那两个黑衣人将人扛了进来,往那个华服男子面前一扔,其中一个道:“殿下,君王妃我们已经给您掳来了!” “很好,你们下去吧!”那个华服男子抬手说道。 待那两个黑衣人一走,那华服男子就迫不及待的将麻袋解开,借着火光看见了那个扰乱他心的女子,她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此时,魅药已经开始发作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她却伸手挥开,明明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却还是阻碍到了他。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冷声问道。 那个掳他来的人确实就是太子殿下夏风,他此时冷笑道:“为什么?我的好七弟什么都比我好,连他身边的女人都要让我神魂颠倒!不仅仅是我,连父皇都为你倾倒,我不如在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时候要了你,然后将你送给父皇,就算夏君寒他发现了,我看他还会不会要你!” “这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她冷冷的问道。 “没错!”他笑了笑道,“不过这种主意还是女人想出来的,女人啊,嫉妒会让她们迷失本性,这么疯狂,这么的狠毒,你一定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吧?我现在真的好想看见夏君寒知道真相的那张脸!啧啧,肯定是痛苦,悔恨,悲伤,不过他活该!谁让他什么都要跟我抢!” 她冷笑,道:“你就这么有自信?就算我真的不干净,他也不会嫌弃我,但是,你不会得逞的。” 他将套在她身上的麻袋扯了下来,扔在了一旁,然后笑了笑道:“你还真是自信,你中了这种特制的魅药,没有男人跟你交欢的话你必死无私,等会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求我要你!” 他说着,蹲了下来,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她的脸上抚着,她一扭头,她看着她的脸淫笑道:“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想要?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你求我啊!” 她更是冷淡的笑了笑,道:“就算我中了魅药,看见你这个样子,也只会让我恶心!棉花!” 她突然喊道,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忽地窜过来,没等夏风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已经多了三条血痕,是棉花抓的。夏风大叫一声,紧接着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棉花左一下右一下的挠他,沈落灵此时从自己腰间拿出针,先是刺在自己的穴位上了,紧接着,扎在了夏风的昏睡穴上,夏风就那么瘫软了下去。 “棉花,我们走!”她勉强的起身,拖着无力的身体,朝洞口走去。 她体内的魅药越来越厉害,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意识模糊,每一次快撑不住的时候她就努力想夏君寒,她不能对不起他,所以她绝对不能失去意识,绝对不能。 “棉花,你先回去!”出了山洞,她便是对棉花说道,棉花应了声,便是会意的离开。 她不停的走着,瞧见一处寒潭,便是连滚带爬的进了寒潭之中。 体内的魅药越来越厉害,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意识模糊,每一次快撑不住的时候她就努力想夏君寒,她不能对不起他,所以她绝对不能失去意识,绝对不能。 在寒潭里泡了许久,她脑海中的记忆再次翻腾起来,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便是从寒潭中爬了起来,瞧见这附近的毒草,便是随手抓了些毒草胡乱的嚼了下去。 离开这里,回去君王府,这便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她跌跌撞撞的走着,没走多远,便是失去意识,昏倒在路旁。 体力耗尽,毒气攻心,这便是她的惨状。 天微微亮,夏君寒才回到了王府,才知道王府早已乱成了一团。 千忆和无心跟着夏君寒离开,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倒是管家一见他们进门,就跪倒在地道:“王爷,我们想进宫通知王爷的,可是,宫里不让人进去,王妃被人掳走了。” “你说什么!”夏君寒的眼中几乎都快冒火了。 千忆和无心也呆住了,千忆忙问道:“王府守卫森严,王妃怎么会被人掳走?” 那管家吓得瑟瑟发抖道:“王爷刚出门没一会,府里就来了刺客,大家都在前院抓刺客,忽略了后院,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门口四个护卫均被一剑穿心,而其中一个由于心脏和旁人位置不一样侥幸活了下来!” “带本王去!”夏君寒的心凉到骨子里。 管家带他们去了那个护卫的房间,将门打开,让夏君寒和千忆、无心进去,自己不敢进去。 那个护卫此时躺在床上动不了,见他们三人进去,喃喃道:“王爷!属下护主不力,请王爷赐死!” “把你听到的说出来!”夏君寒也没理会那么多,开门见山的道。 那护卫道:“我们几个都是先中了迷烟,王妃也是先被下了药,我隐约听见那两个黑衣人对王妃说,他们洒的迷烟中不仅有迷药成分,还有特制的魅药!他们说,他们早上会送王妃回来,他们要报复王爷,他们要王爷……” “不要说了!”夏君寒暴怒道,“不要再说了!” 千忆和无心听到了这里也大致了解了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明白夏君寒的心情。 “千忆、无心,传令下去,让君家影卫去寻找王妃!不论她在哪一定要安全带回家!这件事谁也不许在王府散播,再有其他人知道杀无赦!”夏君寒暴怒的说道,他眼中的那些戾气再次浮现。 他回到了他们昨夜的新房,关上了门,然后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褪去了。 “灵儿。”他低低的喊了句,“你千万要活着,无论出什么事,都要活着等我找到你!” 他失落的坐在昨夜他们做过的床榻边,他轻抚着床榻上的她的嫁衣,昨夜还在跟他撒娇的娇妻今天就不见了,他闭上眼,脑海里全都是她的模样,想着想着,一滴泪就落了下来。 一切还是昨夜的模样,可是她不在了。 —— 睁开眼,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回忆,那便是她与夏君寒的回忆吗? 她竟然曾经那么柔弱过?太可笑了吧! 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她自嘲的笑笑,天亮了,快到正午了竟然!她这场梦,做得可真够久的! “小姐,君王爷来了苏府,苏裕派人请你前去。”采薇进屋,见她醒来,便是说道。 她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她这算是记起了夏君寒吗?她该不该,要不要去见夏君寒? 051 都不是她 梦似乎有些长,一个夜里,想起两段记忆,一段是她记不得的,还有一段是轩辕泪的记忆,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轩辕泪的记忆让她刻骨铭心。 从前,只有那么一点记忆,她也无法感知轩辕泪的感情,可是,等到她真的梦了一回,才发现,原来轩辕泪曾经真的把宁书言当作唯一的依靠。 即便万劫不复,轩辕泪还是无法放开宁书言的。 那么夏君寒呢? 她扬唇,她倒是不知,夏君寒居然有这么纯情的一面。 人人都不知夏君寒为什么弃政从商寻找妻子,她曾经也不知道,可是现在却也知道了,想必是那些人的阴谋暴露,夏君寒再也不愿意留在夏国,转而四海为家,其目的只怕是为了寻找她。 可是,真的找到了又能如何? 她,已经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沈落灵了!轩辕泪小时候叫沈落灵,那块玉佩是轩辕泪的娘亲沈茜留给她的,而夏君寒初见桃夭的时候,没有立刻杀了桃夭,并不是因为看她可怜,而是因为欠了轩辕泪的恩情。 因为轩辕泪,曾经救过夏君寒。 桃夭无声的笑笑,低低的叹了一声:“轩辕泪,你可知道你有多出色?而我,自始至终都在做你的影子,你知道吗?” 那是一个雨天,那时候,轩辕泪不过豆蔻年华,还居住这片大陆,与她的好友宛儿以及宛儿的母亲一起,居住在这片大陆。 那时候的轩辕泪,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她救死扶伤,替人医病,救了不少人,就有那么一次,她遇见了夏君寒—— 那年三月,阴雨绵绵。 墨画镇,被雨水洗礼着,到处呈现出寒冷的湿意。 一座破旧的寺庙静静的立在东郊树林中,它的屋角、屋檐都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十分阴森,在这雨雾中,它更像一栋“鬼屋”。 远处,一红一白两名少女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正朝这破庙走来。 “我们去前面那庙里避下雨吧,这雨似乎下大了点呢!”红衣少女指了指破庙的方向,说道。 “好。”白衣少女点头。 两人撑着伞,并肩走了过来,到了庙门前,齐齐的收了伞,将伞放在门口。 红衣少女转身,牵着白衣少女进了庙里,那红衣少女看上去也不过豆蔻年华,掩不住容貌的稚气,却已初露倾国倾城的美人模样,极尽魅惑,风华流转,顾目四盼。 而那白衣少女背着药草篓,与那红衣少女年纪相仿,五官生得精巧,纯净如水,眸中更是清澈,只一眼望过去,便觉得她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清灵若仙。 “咦?那里好像有人!”红衣少女眼尖,在踏进庙里时,便瞧见大佛像后方露出来的一角黑布,指了指那方,说道。 庙里,除了正堂放置的巨大佛像之外,再无其他物品,遇到这种下雨天,这屋内还渗进了些雨水,显得格外荒凉。 白衣少女不由得皱眉,道:“去看看。” 红衣少女点头,便牵着白衣少女朝那佛像的后方走去。 她们走近,便瞧见一个黑衣人静静的靠在那里,他的长发垂下,遮住了脸,她们能看见的是他浑身的刀伤。 “呃,似乎受伤了!”红衣少女轻描淡写,陌生人的生死,她是不会在意的。 “我还是去瞧瞧他吧!”白衣少女担忧的说着,松开了红衣少女的手,走向了那个黑衣人。 她蹲下身,抓起那人的手臂,摸索着给替他号脉,眉头不由得皱得很深。 好冷的体温,好重的内伤,这人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怎么了?遇上难题啦?”红衣少女轻声问道。 白衣少女点点头,扭头看向红衣少女道:“他伤得好重。” “可你能救他!”红衣少女轻笑,笃定的说道,随后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后,从她的药草篓里拿出两个水壶,道:“也罢!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同情心泛滥了!行了,你救人吧,我去替打两壶水来。” 白衣少女扯出一道淡淡的笑容,见红衣少女转身离开,也便转向那黑衣人,放下他的手,伸手拨开遮住他容颜的发,瞧着这张脸,不免一阵惊艳。 眼前这人,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满脸血污,却遮不住他原本绝艳的容颜,不知为何,即便伤成这样,他的眉头竟然皱成那般,他的一切都让她看出了一种奇特的韧性。 她伸手扶着他的肩,努力将他移向一旁,小心的将他平放在地上。 她将身上的药草篓搁在一旁,解下那少年的外衣,仔细的检查他的伤,并摆出银针替他针灸,缓解他的伤痛。 不多久,红衣少女便抱了两壶水回来,白衣少女伏在那黑衣少年身旁,小心的替他清洗伤口,并从药草篓里拿出一些治伤的草药嚼碎了替少年敷上,更是从自己的裙摆下撕下一条条的布料替那少年包扎起了伤口。 “对个陌生人都这么上心!”红衣少女站在一旁,靠着那佛像的一侧,双手环抱在胸前,无所谓的咕哝着。 白衣少女只是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如果我不救他,他会死的。” 等处理好所有的伤口,白衣少女替那黑衣少年穿好衣服,并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喂给那少年吃。可是,那颗药却只是含在少年口中,怎么也咽不下去,而她试图喂他喝水吞下那粒药,却发现喂进去的水顺着他的嘴角全部流了出来。 “怎么办啊?如果他不吃下去这粒治内伤的药,那我就白救他了!”白衣少女担忧的说道。 红衣少女嘴角微微一扯,道:“他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你已经尽力了。” 看着眼前这样一个人,白衣少女实在是不忍心,既然出手救了,又怎么能忍心让他死去呢? 白衣少女心中想着,索性心一横,拿起那水壶含了一口水,轻轻捏着那黑衣少年的下颚,将自己口中含着的水渡进了那少年的口中,迫使他连带着那颗药一同吞下去。 她又怕那颗药卡在他喉咙里,便一连渡了几次水,直到确定那颗药吞了下去,这才放下心来。 “喂,你……”红衣少女直起身,无语到不行,抹了把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衣少女低头瞧了瞧那黑衣少年,微微叹气,道:“希望他今后一切都好,也不枉我救他一命!” “唔,等他醒了,如果知道你这神医竟是如此救他,只怕会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了!”红衣少女翻了个白眼。 白衣少女看向庙门之外的天空,雨似乎小了许多,便道:“好啦,雨小一些了,他只怕也快醒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娘亲要着急了!” “嗯,你说得对!这采药都采了一天了!”红衣少女懒洋洋的说着,便动身向庙门外走去。 白衣少女背起药草篓,也走向门外,瞧着门口放置的两把伞,不由得回身看了看那昏迷中的少年,便伸手拿起一把伞,道:“将我这把伞留给他吧,我看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红衣少女拿起另一把伞,道:“好啊,留给他一把伞吧!救人就救到底好了!” 白衣少女浅浅一笑,几步走到那黑衣少年身边,将那把油纸伞放在他的手边,再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再见!” 那黑衣少年睁开眼,目光冷冽,却有着淡淡的温暖,他微微转头,目送那道白衣身影与那道红衣身影一同进入了雨雾中,慢慢的消失不见。 而很多故事,却是从那样一个背影之后,慢慢展开…… 当年那白衣少女便是当年的轩辕泪,而那黑衣少年便是夏君寒,至于那红衣少女,则是她的好姐妹,宛儿。 时过境迁,兜兜转转,故事居然还在他们的身上兜兜转转,她该怎么告诉他们,她不是夏君寒心心念念的人,更不是宁书言心中的人。 她不过是个过客! “小姐,你在吗?”门再一次被敲响,采薇许久得不到回应,又是着急的问了一声。 “嗯,我知道了。”桃夭应声了,起身,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朝门口走去。 ------题外话------ 最后一段回忆,然后开始正题! 052 再见不见 打开门,采薇一脸的担忧。 “小姐,今天喊你几遍了,你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又毒发了?”采薇试探着问道。 桃夭轻扯唇角,摇了摇头,道:“没有,别瞎操心了,我没事。” 采薇禁不住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桃夭。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心情很不好? 桃夭深锁眉头,她该说什么好呢?这样总是跟人纠缠不清的感觉可真差劲! “那小姐,现在……去前厅吗?”采薇小心问道,看起来,小姐现在心情很不好,她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想做什么,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桃夭摇头,道:“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采薇很聪明,很快便是意味到桃夭说的事来,便是认真回答道:“已经安排好了,昨日连夜让有心人送了消息进宫,昨夜殷如兰已经听说如雪姐姐没死的消息,立马派人去查,想必,这个时候,眼里已经知道了。” “好。”桃夭忍不住叫了声好,勾唇冷笑,道,“走,去十里坡,让燕离,马上来接我。”桃夭说罢,便是转身。 采薇看着桃夭的背影,又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心中难言。 小姐这是在逃避吗? 昨日,她偷偷给小姐用了忘忧散的解药,便知道小姐会想起一切,可是,既然想起了,为什么小姐一点征兆都没有? 小姐难道不应该是去见君王爷,然后,百年好合吗? 一时间,采薇也不知道桃夭在想些什么了,只能叹气,跟了上去。 城外十里坡的一处别院。 别院中,桃夭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 按照采薇设计的,她的行踪燕国皇帝燕离知道了,她现在的身份是殷如雪。 呵呵,燕离欠殷如雪的,她就顺便帮殷如雪讨回来吧! 别院很清静,没有任何人打扰,是殷如雪从前买下来的地方,如今除了管家和四个下人之外再没有别的人了,久而久之,这里倒愈发显得像鬼屋了。 她起身,隐约感觉到了周围一股冷冽之气,她知道有人在看着他,而这股冷气却让人觉得陌生又熟悉,夏君寒似乎是派了君千忆时刻保护她,她也懒得计较,只是走到院中那棵桃树下,看桃花纷飞,落在她身畔,美不胜收。 不可否认,她很美,一袭白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三千发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余下青丝散落……论相貌已是绝色,但更吸引人的是她浑身散发出的灵气,仿佛不小心坠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晶莹剔透,灵动脱俗。 只是,她脸色太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但尽管是这样,却依然很美。 这也是她自己的妆容所致,她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病弱者的模样,自然能掩去燕离的猜忌,毕竟,当初殷如雪受的伤很重很重。 这时候,门却被推开了。 是管家领了宫里的人来了,她不认识那些人,也不可能认识那些人。 有一顶轿子,最前面带路的是一个骑马的男子,那便是燕离。 燕离翻身下马,而她只是微微抬眸,和那个男人四目对视。虽然这男人很好看,但是她不喜欢,不喜欢那么虚伪的表情,不喜欢那双自恃清高的眼睛。 有些意外,燕离居然亲自来了!其实,亲自来的,是想杀她灭口吧?不过,桃夭这病容一出,燕离倒是不想下手了! “殷如雪,你真是命大!”燕离冷冷的说道。 她只是冷淡的看他一眼,不做争论,倒是旁边的管家忙道:“陛下,我们公主失去了记忆,什么也记不得啊!求陛下高抬贵手,饶了公主一回吧!” 燕离走进桃夭,仔细打量她,这副皮囊真的很让他欢喜,但是这皮囊的灵魂却让他深恶痛绝。 “殷贵妃,上轿吧!回宫!”燕离伸手想拉她一把,她却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转身看向屋内,清冷的声音响起:“棉花!” 只见那雪狸快速奔跑出来,到了桃夭身边,桃夭温柔的蹲下来将雪狸抱在怀中,然后上了轿。 燕国皇宫合欢殿。 “公主啊,殷贵妃回来了,到时候你连合欢殿也住不了了啦!”宫女小芸在哀嚎着。 “怕什么,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作为弃后的宛丘倒在床上半眯着眼说道。 小芸这时那叫一个惆怅啊,这主子不急她急个什么劲呢。 “不知道殷如雪长得漂亮不漂亮,我多想天天对着个美人儿啊!”宛丘感叹道。 小芸忙道:“听说美得跟天仙一样!说来也奇怪,这殷贵妃几年前被皇上毁容并罚出宫,后来听说掉下了魔鬼崖,现在这个殷贵妃说是遇上了神医,不仅恢复了美貌,而且比从前美上了千万倍呢!不过,好像也失去了记忆,多可怜啊!” 宛丘听了便起身了,这事听起来怎么那么的玄乎呢?既然这殷如雪要回来,她怎么着也得去前面迎接吧! 她正想着,却见一只雪狸跑了进来,她心下正觉得好奇呢,那雪狸就直接奔她床上去了。 “嘿!这哪里来的小猫咪,怎么一来就直接往我被窝爬啊!”宛丘黑着脸瞪着那只雪狸。 这时候,大殿里已经传来声音了,她赶紧从内堂往外面走,却在门口与进来的人擦肩撞了一下。 宛丘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肩膀,满肚子怒火,抬起头道:“你急匆匆的跑什……”她最后一个“么”字还没说出来就已经呆掉了,怎么这么眼熟? 桃夭这时候只顾着低头揉自己的肩膀,听宛丘说话,忙抬头,然后有些呆了,愣了愣神,试探着道:“宛儿?” 眼前这人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红衣少女的相貌很是相似,虽然她的脸上涂得乱七八糟,但是,桃夭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啊?真的是夭夭?”宛丘呆住了,语气都变得僵硬了,她太震撼了。 她们好几年不见了,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见面! 桃夭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她,道:“宛儿,真好,我终于见到你了!” 宛丘此时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跟着煽情的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小芸这时候也跟了过来,见门口这两个人抱头,不由得愣了。 宛丘见大殿外有人要来,忙松开,对桃夭道:“先不伤感了,我们等会再说!你要记住,在这个皇宫,我是疯了的弃后,别露馅了!” 桃夭忙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屋里,问道:“看见棉花了吗?” “看见了,爬我被窝去了!”宛丘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和桃夭一起往大殿走去。 宛丘名叫君绾绾,是天门的少主,更是有名的绾绾公主,当年她们还小的时候,君绾绾改叫宛丘,沈落灵改叫桃夭,所以,桃夭有时候都会觉得,她穿越过来,绝对不是个意外! 当年分别,她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父亲身边,就再也没见过了! 只听说,宛丘回家之后,似乎遭到了算计,下落不明,失踪了,桃夭亦没有什么好下场! 这中间,究竟出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宛丘会变成燕离的弃后? 她早就听说,燕离有个皇后,但是疯了,被打入冷宫了,可却没想到,竟然是宛丘! 053 又混乱了 进来的是燕离,他看见宛丘和桃夭站在一起,不由得有些愣神,这个疯婆子今天怎么怎么安静,怎么不发疯了。 宛丘笑嘻嘻扯着桃夭的袖子道:“漂亮姐姐,嘻嘻,漂亮姐姐!” 燕离不由得眼色一沉,道:“殷贵妃,合欢殿住了一个疯妇,你还是住别的地方去吧!” “不用了,我就住这里!”她冷淡的说道。 “我要跟漂亮姐姐住在一起,我要跟漂亮姐姐住一起……”宛丘撒娇道,此时的她,在大家看来不像个疯子,只是像个小孩子。 桃夭看向宛丘,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乖,我会跟你住一起的。” 宛丘听了松开桃夭的手,开开心心的往内室跑去。 燕离有些醉心她刚刚的笑容,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殷如雪吗?为什么从里到外都换了一个人? “既然你愿意住这里那就住吧,朕召你侍寝的时候你去上阳宫吧!”燕离说道。 “别,我可不会侍寝的,可千万别差人来喊我去侍寝,别怪我到时候抗旨覆了你的面子!”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淡漠,找不到一丝温度。 “你……殷如雪,你很好!”燕离指着她,气愤道,然后甩袖离去。 见他离开,桃夭眼中闪过几丝轻蔑,转身往内室走去,宛丘见她进屋,忙叫小芸去殿外守着。 合欢殿内室。 她们俩手牵手,并肩横躺在床上,两个人开始各自将自己遇上的事说了一遍。 “夭夭,你怎么认识的宁凤白?”宛丘忽然想起来,便问道。 “宁凤白是谁?”桃夭一脸不解,道,“我不认识他!” “怎么会呢?那你怎么会成为殷如雪?”宛丘惊讶的问道。 “殷如雪是碧落宫的人,我借她的身份来找你罢了,再说了,殷姐姐毒发身亡,我来,也是为了帮她报仇,入了我碧落宫的,受的委屈都会由我们碧落宫来胆,来报复回去!”桃夭说道,“宁凤白是什么人我还真没听过,你认识啊?” 宛丘无奈的说道:“哎,一个脑袋不好的男人而已!不提不提了!” 桃夭起身,走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她想感受一下这外面的空气。 她往床边走的时候,却觉得脖子上一凉,竟然有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另外又有一个男人提着手中剑对准着那个人的脖子。 拿刀架在桃夭脖子上的是宁凤白,而剑指宁凤白的是君千忆。 桃夭扫了一眼宁凤白,银色面具下的容貌看不清楚,倒是能感觉出到他一身的冷然。 宛丘见状,忙起身几步走过去,手按在他拿刀的手腕上,道:“宁凤白你混蛋,刀拿下来!” “她不是我找来的殷如雪,所以她必须死!”宁凤白冷淡,刀稍稍用力,桃夭的脖子上便有了道血痕。 原本,宁凤白打算安插个“殷如雪”来帮宛丘,结果,他还没找人来,便真的有个殷如雪入宫了! “我靠,宁凤白我告诉你!你若杀了她,我立马死在你面前!她不是殷如雪,她是我妹,我亲妹妹啊我的宁大神,快放下刀!你要是弄伤她我跟你拼了!”宛丘慌张的拽着他,气得语无伦次了。 宁凤白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表情,料想估计是是真的了,便将刀收了回来,宛丘忙抱住了桃夭。 宁凤白看向君千忆道:“君家的人怎么会在暗地里保护这个女人?” 君千忆冷漠的说道:“宁皇子,是我们爷吩咐我暗地里保护这位姑娘,如果您对这姑娘不利的话,势必是要与我们爷为敌了,还请宁皇子三思!” 宛丘一脸气愤道:“宁凤白,你给我爬出去!你气死我了!” 宛丘见状,忙起身几步走过去,手按在他拿刀的手腕上,道:“宁凤白你混蛋,刀拿下来!” “她不是我找的殷如雪,所以她必须死!”宁凤白冷淡,刀稍稍用力,桃夭的脖子上便有了道血痕。 “我靠,宁凤白我告诉你!你若杀了她,我立马死在你面前!她不是殷如雪,她是我妹妹,我亲妹妹啊我的宁大神,快放下刀!你要是弄伤她我跟你拼了!”宛丘慌张的拽着他,气得语无伦次了。 宁凤白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表情,料想估计是是真的了,便将刀收了回来,宛丘忙抱住了桃夭。 宁凤白看向千忆道:“君家的人怎么会在暗地里保护这个女人?” 千忆冷漠的说道:“宁门主,是我们爷吩咐我暗地里保护夫人,如果宁门主对夫人不利的话,势必是要与我们爷为敌了,还请宁门主三思!” “夫人?”宁凤白更是不解的道。 宛丘已然一脸气愤的破口大骂道:“宁凤白,你给我爬出去!你气死我了!” 千忆也收回了剑,从腰间拿出一瓶药,递给宛丘道:“这是上等金疮药,快擦下吧!要是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千忆就是拿命也偿还不了!” “别担心了,不过皮外伤,我没事的。”桃夭转向千忆道,“千忆,你回去吧,不用保护我。” 千忆摇头,道:“夫人,属下今后依然会在暗地里保护姑娘,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桃夭见跟他也说不了什么,只得摆手道:“算了,你下去吧!” 宛丘此时将金疮药抹在桃夭脖子上的伤口上,一脸的心疼,宁凤白则是一脸愧疚。 “你们俩走吧,宁凤白,以后你要是敢伤害夭夭,我跟你没完!”宛丘气愤的警告。 “对不起。”宁凤白道歉道。 “道歉有用的话,天牢用来干嘛?”宛丘没好气的说道,“快走啦,看着我就心烦!” 宁凤白此时只好离开,宛丘扶桃夭坐在床边,见他俩都离开,走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 桃夭看着她的举动,笑了笑道:“宛儿,其实我觉得宁凤白是喜欢你的,他那么紧张我的身份,只不过怕我对你造成伤害而已。” “他那个人就是爱杀人,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差点杀了我。对了,你是什么夫人啊?怎么回事?”宛丘愤愤不平道。 桃夭只是温柔的笑,她知道宁凤白的心思,但只怕宛丘后知后觉吧。 对宛丘的问话,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宛丘见她不说话,便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问道:“对了,夭夭,宁凤白是什么人啊?什么宁门主啊?” 桃夭便解释道:“天命门的门主,你不知道?也对,宁凤白是宁国二皇子,身份尊贵,是天命门门主的身份更是江湖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宛丘了然的点点头,心中腹议不已,下次见到宁凤白,一定要他好看。 她们正想着,小芸进屋来说道:“公主,娘娘,兰淑妃和华良妃带着几位娘娘来了。” 桃夭和宛丘对视一眼,宛丘道:“来得好快啊!” 小芸道:“殷贵妃是皇后之下众妃之上的位置,她们听闻贵妃娘娘回宫,自然要来探虚实了。” 桃夭点了点头,道:“小芸,你在屋里陪公主,不要去大殿,我去看看。” 宛丘听了,忙去柜子里将一件白色软毛坎肩拿出来给桃夭披上扣好,盖住了她脖子上的刀痕,也增加了一种风韵,然后将她的头发理了几缕放到前面,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桃夭起身,抱起床上蜷缩的雪狸,径直往大殿走去。 她站在大殿中央,低头抚摸着怀中的雪狸,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一道道身影。 兰淑妃和华良妃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四个妃嫔,均由着宫婢陪同。 华良妃看到桃夭,先一步上前指着她道:“怎么是你?你居然是殷如雪?” 桃夭也不急着辩驳,只是微微抬头,然后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道:“原来你是这里的娘娘啊!” 兰淑妃有些惊讶,走到华良妃身边问道:“良妃姐姐,你跟我的妹妹在今天之前见过吗?” 华良妃冷笑道:“对啊,见过,她在外面可是跟别的男人有染的。” 桃夭懒得解释,只是道:“众位娘娘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我累了,需要休息了!” 兰淑妃笑道:“妹妹,你怎么这么见外啊,我是你姐姐啊,我们一起来到燕国的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我们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都忘记了吗?” 她看向兰淑妃,这个女人明明是装作亲热的,也许,殷如雪的冤屈她也有份呢! 桃夭不露声色,道:“不好意思,我什么也记不得!等我恢复了记忆,你们再来认亲吧!都请回吧,好歹现在我还是个贵妃,好像这位分是在诸位之上吧?真没有礼数啊!快走吧!” 她冷冷的下逐客令,然后抱着雪狸就往内室走去。 054 记忆偏差 接下来的日子,燕离给合欢殿派来了两名太监和两名宫女,但他本人并未现身。 桃夭和宛丘每日会在御花园中闲逛,宫里盛传自从殷贵妃回宫,倾城公主的疯癫病奇迹般好了,而合欢殿给外界的答复是倾城公主再受不得刺激了,因此别人对倾城公主还是很忌惮的。 一连半个多月过去,傍晚她回到了合欢殿,却没见着宛丘和小芸,便问屋里另外两个宫女冬卉和丹霞道:“看见公主了吗?” 冬卉接道:“公主说她去御花园走走,小芸姐姐陪她去的。” 桃夭点了点头,打量了下这两个宫女。丹霞的姿色比冬卉还欠几分,丹霞的眼眸中有着几丝旁人看不清的不甘心,那是一种嫉妒,相对来说,冬卉看上去就单纯很多,什么事都极其表现在脸上。 丹霞,她想估计留不了多久会自己露出尾巴来让她抓吧。 “你们下去吧,我进去休息一会。”她淡淡的下令,丹霞和冬卉便应声退下。 她进了内室,雪狸依旧趴在床上睡着,她不觉勾出一丝微笑,然后走到案边,拿起纸笔,写了几张纸的药名,停下笔之后,便走过去打开窗户,唤道:“千忆!” 千忆很快出现在窗外,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她将手中写满字的纸张以及银票递给他道:“你帮我去采购这些药草。” 千忆接了过来,点头道:“夫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见千忆离开,她便将窗户关上,然后走到床边,又去逗弄那只雪狸了。 她伏在床上,一只手抚在棉花身上,微微一笑,道:“棉花,你说我该怎么办呢?不如你去帮我去试探试探那群女人吧?我们去搅合去?” 棉花泛着眼睛看着她,然后伸了伸爪子在她的手上轻轻挠了一下。 “棉花,看来你是没意见咯!”她咯咯的笑着,很温柔的看着棉花。 忽地,她觉得好像有危险靠近了,忙起身侧头看过去,原来是燕离。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的燕离从门口往她走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像是戏谑和玩味。 “陛下有什么事吗?”她冷淡的说道,也没打算下床行礼。 “你都不需要向朕行礼吗?”燕离依旧一脸冷漠。 她看都懒得看他,道:“没跪人的习惯,所以抱歉了!” 这个女人简直是在挑战他的耐心!如此不可一世,倒是有些像从前的殷如雪了!从前的殷如雪祸害后宫,除了燕离和兰淑妃,其他人都不会放在眼里的,而眼前这个殷如雪已经是目中无人了!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几步上前坐到床边,将她推倒。 “放手!”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不让他靠近。 “殷如雪,朕今天就让你乖乖臣服!”他暴怒道,将她的两只手分开,分别向她的头顶两侧按去,她的力气没有那么大,虽心有不甘却无法反抗。她想动,却被他牵制得死死的。 他的头埋了下来,离她的脸越来越近,她已经能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男人气息朝她扑面而来。 “燕离你放了我,不要让我恨你!”她的声音依旧冰冷。 “你胆敢叫朕的名字,胆子真大呢!”他戏谑的笑了笑,却没有愤怒。 他微微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满眼的*道:“真香呢,殷如雪,你真的变得很不一样,真是让朕觉得惊喜呢,你说,朕是不是该很开心呢?” “放开!我不是殷如雪!”她冷淡的道,可是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觉到了害怕,脑海里不断的涌起一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 深巷、乞丐,笑容、眼泪,一切的一切忽然那么深刻的出现了。 那明明不是她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却那么清晰的印在了脑海里,那种感觉,就像是将她放在火海里让她煎熬那般痛苦,一时间,她的脑海里就只有那一段无法磨灭的记忆! 她不由得浑身发抖,忘记了反抗,忘记了说话。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他说着脸又靠近了几分,她闭上眼将头别到了一旁,而她的眼角,两行泪滚了下来,燕离看着她这模样,心中竟然生出了几丝怜惜,甚至有些不忍心。 他在想什么呢,对于殷如雪这个狠毒的女人,他怎么会有不忍心呢! 他想着闭上眼便要吻下去,却是毛绒绒的触感,他吓得睁开眼,竟是雪狸隔在了他们中间。 桃夭此时也感觉到了雪狸在她的身上,睁开眼,却看见雪狸伏在她锁骨的位置,两只前爪按在她脖子旁,仰着头看着她,她脑海里的阴霾一轰而散,扑哧一笑,这一笑让燕离愤怒了。 “这只死猫,朕要炖了它!”他说着便要拎走这只猫。 正巧这时候宛丘走了进来,她一见床上的情形,顿时慌极了,也不管自己是真疯还是假疯,疾步上前一把拉燕离站起身,没等燕离反应过来,她已经一巴掌甩了过去了。 桃夭此时已经飞快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抱着雪狸,和燕离保持着距离。 “你敢打朕?”燕离的头别到一边,愤怒的看着宛丘道。 宛丘心里直冒火,居然趁她不在来欺负桃夭,她怒意冲冲的指着燕离道:“打你怎么了?你这个衣冠禽兽,你简直就是混蛋!快给我滚出合欢殿,滚!” “君绾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死吗?”燕离冷笑道,“怎么?你的疯病好了?” “管你什么事?”宛丘嗤之以鼻,道,“燕离,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殷如雪,所以你不要碰她!我们的命不是连在一起吗?如果你再敢打她主意,我就结果了我自己的命,我让你跟我一起死。” “你威胁朕?”燕离蹙眉,冷然道,“既然你说她不是殷如雪,那么她就是欺君!” 宛丘冷笑,道:“欺君吗?她进宫就是我安排的,你要杀的话不如杀了我呀?我有办法让她变成殷如雪,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吧?你敢赌吗?你赌得赢吗?” “那你让她进宫干嘛?”燕离明白这才是重中之重。 宛丘看着燕离,道:“好啊,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她是我妹妹,和我一起长大,只是世上只知道天门只有个少主君绾绾,却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她就是我们天门最大的秘密。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从不露面。我接她进宫只不过是方便照顾罢了,你若敢伤害她,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燕离听出来了,更是愤怒道:“原来你一开始就是装疯?” 宛丘挑了挑眉,道:“燕离,你要的东西可还在我手上的,你不会忘记吧!还有,殷如雪死了,她是被陷害的,我想你应该需要还死人一个清白吧。” 燕离此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愤怒了。 燕离仔细想了想,他好像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们,便道:“君绾绾,朕不会这么容易让你称心的!要我放着你们在宫里胡作非为吗?想得美!” 宛丘冷淡的道:“那你究竟要怎么样?说!” 燕离看了看桃夭,又看了看宛丘,道:“过一个月是一年一度的舞姬盛会,五国美人都会来争着天下第一舞姬的美名,四国都会派出他们的一名皇子同朕一起决定这名号花落谁家,朕到时候会将你的妹妹送给他们其中一人,至于送给谁到时候你妹妹可以自己挑,但是如果她选中的人不愿意带她走,那她就只能做我的女人。这件事过后,朕不再追求你们俩欺君之罪,而且我会替殷如雪翻案!而你君绾绾,成天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朕要参加这个舞姬盛会,如果你能拿到这天下第一的名号,朕就放了你!” 宛丘气急败坏准备拒绝,桃夭却淡淡的来了一句,道:“行啊,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不过这一个月我们不管做什么事,请陛下你都不要干扰哦!” 燕离勾起冷漠的笑容,道:“朕答应你们就是了!”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宛丘着急的道:“夭夭,你怎么答应他了?” 桃夭摇了摇头,道:“他是不希望我们俩在一起,你始终是他的隐患,放心吧,这一个月我们要把这皇宫内外整个的了解透彻,到时候对症下药。不过是跳舞嘛,你难道不相信你自己吗?” 宛丘点头道:“是时候该将我的两个贴身暗卫唤出来了。” 宛丘走过去打开窗户,吹了一声口哨,信鸽便飞了进来,她拿起案上的笔写了一张字条:疏影进宫,暗香留在宫外探听消息。 疏影、暗香,是天劫门专门保护宛丘的护卫。 桃夭想起刚刚的事,脑海里不断的闪过那段被刻意埋没的记忆,她不由得松开棉花,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膝。 “夭夭,你怎么了?”宛丘看出她的异样,忙走过来,急切的问道。 “我……宛儿,我刚刚真的很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受……”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发抖。 宛丘忙坐在她旁边,伸手抱抱她,道:“没事了,我在这里。” 她不由得抱住宛丘,却流泪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那么难过。 宛丘不敢问,更害怕问,怕她更难过,能做的,只是保护她,一直保护她。 055 害人害己 过了几日,千忆背着一包裹的药材交给了桃夭,连剩下的银票都一并拿了过来。 桃夭去太医院拿了数十个小瓷瓶,然后开始回去弄那些药材去了。 她成天在内室弄那些药草,而宛丘就在一边看着她不由得发愁了。 这几天她都有些不太正常,好像是太久没有看见宁凤白的缘故。自从上次被她骂后,宁凤白就没有出现过了,让她顿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她心中暗骂自己,想什么呢! 她们正专心致志的弄药材呢,却感觉一道身影走了过来,她们同时扭头看去。 宛丘第一反应是,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美男呢? 桃夭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冷淡的继续捣药草,勾起一抹很淡的笑容道:“宁皇子,如果您要找华良妃的话出门左拐走,在云霞宫,这里是合欢殿。” 宛丘忙收回目光,原来这人来找桃夭的啊,怎么这皇宫什么人都进得来啊! “对不起。”来的人正是宁书言,此时他满脸的歉意。 “你走吧,道歉我接受,但是,我们不会回到从前了。”她看也不看他,道。 宁书言眉头紧蹙,道:“小迷糊,就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机会?”桃夭冷笑,停住手里的动作,起身走到他面前,道:“我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我亲眼看见你们俩亲热,难道你要告诉我那是假象吗?不要骗你自己的,你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是爱恨纠缠,你的心里也一直是她住着的,对我,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不!”他忙否认,道,“小迷糊,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我喜欢的是你,她已经是过去了。那天的事,那天只是我太生气了,我恨她当初的欺骗和背叛,不是因为还爱她。” 桃夭勾起一抹很淡的笑容,道:“不重要了,因为,你已经离开我的心了,而且不会再进来了。” 有必要吗?如果她真的将话说得那么白,告诉宁书言,她是段泪痕,她是轩辕泪,她就不信他宁书言还能坦然说喜欢她! 喜欢到杀死她!呵呵,好浓的喜欢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必要说那么多! “是因为夏君寒吗?”宁书言眼中闪过几丝沉痛,问道。 “夏君寒?他不过是我大街上偶遇的,他觉得我是他的王妃,可是,我又总会为男人所惑?不过,想来都是没有必要的。”她冷淡的笑着。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宛丘总算差不多明白了是什么事,便起身走过去握住桃夭的手,道:“别生气了,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别气坏了身子!” 然后她转下宁书言道,“喂,没事出去吧,这里可是贵妃娘娘的宫殿,让人看见不好!我家夭夭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过你是没机会了,所以再见,不送了!” 宁书言此时估计也是死心了,可能是他真的伤她很深吧! 他转身离开,回头看见她,她只是投过来一个目光,那目光却不再有任何波澜。 待他离开,宛丘轻轻一笑,道:“夭夭,你喜欢他吗?” “应该喜欢过吧,不过现在,已经不喜欢了。”桃夭很平淡的说道。 是,曾经,一年前,两年前,轩辕泪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最终,化为尘土。 她将研好的药材按分量制成各种药丸,再用那些瓷瓶装好,并在瓶身写上药的名称,然后给宛丘介绍每种药的功用,这些药大部分还都是毒药的。 这时候,有些人是不安分的。 有些东西,是属于他们共同拥有的,包括遗忘过后的时光。 窗外,依然是静谧的夜色。 月色迷蒙,朦胧中,他看不清自己的心。 多少次,梦里记起她的一切,可惜,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夏君寒微微叹气,是不是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夜色,一股悲凉袭上心头,现在的她是不是不再怕黑不再怕一个人了呢?真的不再需要他了吗? 他放手让她去做想做的一切事,他派人时刻保护着她,他给她所有自由,只是……他的爱情该如何被成全? 与此同时,从梦中惊醒的还有桃夭。 她下了床,借着窗外的月光,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也不喝,只放在桌上,伸手拭去自己额上细密的汗珠。 梦里看见的一切,她想不起来,但明明自己是开心的,可是想起另一段过去时,她所有的快乐全都埋在了心底。 那不是一个人的梦,是他们共同的记忆。 她回头,看着床榻上熟睡的宛丘,不由得露出淡淡的微笑。 再如何,她们还有彼此,那就够了。 她忽地听到门外一丝声响,虽极弱,但她却听得真切。 她拿起挂在墙上的披风披上,轻巧的来了门,循着声响追了出去。 她飞身隐匿在宫殿屋顶之上,注视着月光下的一切。 从前的她,害怕黑暗,害怕孤独,如今,她克服所有忌讳,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桃夭。 借着月光,她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要离开合欢殿的,不由得脸色变冷。 那身影便是宫女丹霞,只见她行色匆匆,面露忧愁之色,似是有什么急事般。 桃夭身形一闪,跟上丹霞。 丹霞去的地方却是兰淑妃殷如兰的宜兰殿,桃夭便避开宜兰殿的周围护卫,飞身上了屋顶,寻找丹霞所到之屋。 桃夭自认武功虽不如他人,但轻功绝顶,最厉害的还是她的毒,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几年前的她,是医,为了报仇,她再不救人。 丹霞进了侧屋,屋中点亮烛火,亮堂一片,正位坐着华贵逼人的殷如兰,她的身侧立着宜兰宫的大宫女。 丹霞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道:“奴婢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殷如兰微微抬手,却并未抬头,只低头把玩着指环。 “娘娘深夜召奴婢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丹霞小心的问道。 “没有被人发现吧?”殷如兰淡淡的问道。 “没有,都睡下了。”丹霞小心的回答道。 “嗯,那就好,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下点药而已。”殷如兰很无所谓的说道。 “下药?什么药?”丹霞心自一抖,慌张的问道。 殷如兰转头看向身边大宫女,那大宫女便点头,走到丹霞身边,将一包药递给丹霞,并沉声吩咐道:“务必给殷贵妃服用,此事办成,娘娘必有重赏。” 丹霞战战兢兢的接过,应声,又听他们絮絮叨叨吩咐许多,才匆匆离开。 黑暗中,桃夭笑得更为妖艳,暗藏着血色的光芒。 白日里,丹霞还真的就偷偷进了合欢殿的小厨房,在桃夭的膳食里下了药。 待丹霞离开,桃夭进了小厨房,查了查食物,便已然知晓是何种药。 这殷如兰太过心急了,反而暴露了她的本性,原来,过去害得殷如雪凄惨下场的人便是殷如兰。 那么,新仇旧恨一起算算吧! 桃夭想着,一个布局便浮上心头。 056 去忏悔吧 有的人,总会懂得后悔的感觉。 清晨,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春天的感觉,总是那么明显。 合欢殿之后的桃花林,在细雨中颤抖,那片片凋零的桃花,显得那么娇弱。 辰时之后,桃夭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桃林之间的石子路上,雨水浇过那条十字路,那些鹅卵石变得格外清晰,她踏在那条石子路上,心情却意外的很好。 许久,快入午时了,也不算早了,料想那丹霞也该行动了。 她听见身后的响动,便也没动,片刻,只听丹霞的声音传来:“娘娘,天色不早了,公主让奴婢喊您回去用膳呢!” 她微微侧目,便转身,看细雨中丹霞被打湿的模样,不免装出几丝心疼道:“下着雨呢,丹霞你怎么也不撑把伞?” “不碍事的,奴婢谢娘娘体恤!”丹霞感激的说道,再抬头,看见眼前的桃夭,只觉她就如同仙女般光华照人,纵使自己也是美人一枚,在她面前,却如同卑微的尘埃。 桃夭上前几步,将伞分了她一半,扶起她,道:“回去吧!” “多谢娘娘!”丹霞不免十分感动。 等回了合欢殿,宛丘一见她的身影,忙高兴的喊道:“夭夭,夭夭,快过来!我等你吃饭呢!好饿啊!” 桃夭微微笑着,走过去,坐在宛丘身边,接过宛丘递过来的筷子,两人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而丹霞,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十指早已纠结在一起,原谅她,她也十分为难。 “丹霞,你先下去休息会吧,冬卉,你留下来,我有话问你。”桃夭忽地下令道。 丹霞浑身一颤,抬头道:“娘娘,奴婢不累,不需要休息。” 桃夭清淡的笑了笑,道:“去休息吧!刚刚淋了雨,也该换身衣服嘛不是?冬卉,我有几个绣样不是很会,你要留下来指导下哦!” 冬卉一听忙道:“娘娘,奴婢自当遵命,指导奴婢真不敢当!” 丹霞听罢,便放下心来,道:“奴婢谢娘娘厚爱,奴婢告退!” 待丹霞离开,桃夭敛起脸上的笑容,看向冬卉道:“冬卉,你进宫多久了?” “回娘娘,奴婢进宫七年了!”冬卉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桃夭点点头,看向冬卉道:“那你一定了解丹霞了,她家中可还有人?” 冬卉眼中闪过几丝纳闷的光芒,却是老老实实摇了摇头,道:“丹霞是孤儿,与奴婢是同一年进了宫的,从前就是娘娘您宫里的大宫女,后来娘娘离宫,合欢殿的一众宫女都被皇上处死了,除了丹霞被调入淑妃娘娘宫中幸免于难。” 桃夭心中便了然了,她只是确定丹霞是为了什么而听命于淑妃的,既然不是亲人,那别的理由对她来说,便是没有什么可原谅的了。 想必,是说只要丹霞帮她做事,将来让燕离封她个美人、妃子当当吧! 下午的时间,宛丘带着小芸、冬卉去花园闲逛去了,余下桃夭一个人在寝宫休息。 丹霞也没有出门,一直静静的守在桃夭的门外,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只是,她却不知道,有一些该承受的结果正在等着她! 宛丘等人去花园没一会,雨便停了,她自然乐意在花园多呆一会,也早知道桃夭似乎有着什么计划。 黄昏时,夕阳露了个脸便准备落下了,宛丘便带着小芸回合欢殿,却在殿前遇见了燕离和华美若。 燕离一见宛丘那调色盘般的妆容便一脸的嫌恶,黑着脸问道:“殷如雪呢?” “你看不见我刚回来么?”宛丘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倒是你,稀客啊,来干嘛的?” 燕离一甩衣袖,道:“哼!朕接到密报,合欢殿有*乱宫廷,淫秽不堪!既然不是你,那可不就只有殷如雪了?” 宛丘眉头不由得一皱,道:“你确定?” 华美若冷笑道:“是与不是,让我们进去一看便知!” 宛丘扯了扯嘴角,随手一摆,很平淡的道:“你们进去便是!” 燕离与华美若对视一眼,便大步踏了进去。 刚入殿里,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守门的小太监早不知去了哪里。 燕离等人便往内室走去,才刚接近,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些男女混合的声音,当即就变了脸色。 那些妖媚噬骨的声音,在他们听来却是极致的欢愉才有的语气,只是,在这混乱的语气中,隐隐还夹杂着另一个女子的嘤嘤哭泣声。 燕离再也听不下去了,大步朝内室走去,愤怒的一脚踹开内室的门,里面的一切映入他们的眼中。 除了燕离,其他人,包括宛丘都转过了身。 地板上,六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不着寸缕的纠缠在一起,那一幕,不堪入目。 燕离等人站在门外,那交欢的男女们丝毫没有知觉,继续做着他们的事,那声音便更加清晰了。 燕离的脸色变了,地板上,那侧着身子同时被四个男人折腾的女人是殷如兰! 另一个女人,便是丹霞,她此时躺在地板上,眼神涣散,身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男人,也只能弱弱的呼吸呻吟,眼泪汪汪,甚是楚楚可怜。 燕离气急败坏的吼道:“来人,给他们泼点凉水让他们清醒一下!” 宛丘看着这场面,禁不住一阵心慌,赶紧的拉着小芸闪到一边,这场面,实在是太伤眼睛了! 想着,她又四下找找,她们家夭夭呢?夭夭怎么不见人影呢? 她猜想着,估计这一幕也是桃夭弄出来的吧!她没觉得桃夭心狠,反而觉得,她们家夭夭终于不再心慈手软了,也知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多好啊! 宛丘想着,又是忍不住笑了笑。 小芸黑着脸,伸手扯了扯宛丘的衣袖,为难的道:“娘娘,人家都这样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你也不怕被人看见了去!” 宛丘嗤之以鼻,道:“小芸,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懂不?害人终害己!你以后,要与人为善,可别遭了报复哦!” 小芸嘴角一抽,这都什么逻辑啊! 想着,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人,无比同情! 057 真是活该 发现错了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太迟了? 合欢殿。 当殷如兰和丹霞被扔在大殿燕离的面前时,桃夭才慢悠悠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热闹啊?”明知故问的语调,让燕离为之一震。 他抬头看向慢悠悠风轻云淡般走进来的绯衣女子,有那么一瞬间为之倾倒, 甚至,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设计。 殷如兰此时身披一件碧绿色的袍子,一见桃夭进来,顾不得害怕燕离,起身只指桃夭,愤怒的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你姐姐,你为什么还如此狠心设计我,陷害我?” 桃夭看向殷如兰,眸中闪过几似轻蔑,只冷笑道:“殷如兰,当年你就是如此待你的亲妹妹的吧?若说心狠,你认第二,谁敢第一?” 殷如兰心中惊骇不已,当年的事,谁又会知道? 燕离面色铁青,怒道:“殷如兰,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来人,将刚刚屋中的那些男人全部处死,这个宫女处死,殷如兰,朕念在你是殷国的人,贬为宫女,打入冷宫,永生不得踏出!” 丹霞一听早已吓得昏死过去,而殷如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皇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请皇上饶了臣妾吧皇上!” 华美若见此情形,忙跪下来道:“皇上,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淑妃定然有错,可是也不能饶过那幕后之人啊皇上!” 桃夭冷眼看着,这群人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她便冷淡的开口道:“也对,不说清楚明白,谁会服气呢?” 燕离看向桃夭,眼中闪过几丝阴霾,这女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既然如此,朕就来看看贵妃如何找出事情的真相!”燕离冷冷的开口道。 桃夭勾起淡漠的笑容,这燕离虽说王者之气十足,眉宇间却透着阴冷的气质,像这样的男人,太过血腥,也未必是百姓之福。她浅淡的笑了笑,吩咐屋外道:“带进来!” 不消片刻,便有一名宫女进了殿里,而那名宫女却是殷如兰的陪嫁丫鬟芝芽。 殷如兰看向桃夭,心中还抱着最后幻想,可是,那芝芽一开口却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芝芽跪倒在地,道:“请皇上明查,娘娘今日所遭之事皆是报应,当年她便是如此陷害贵妃娘娘的!今时今日她不思悔改,派丹霞对贵妃娘娘下药,岂料出了偏差,娘娘便带着奴婢亲自前来查看,与丹霞见面后娘娘令奴婢退下,后面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 燕离听罢脸色更是难看,殷如兰更是百口莫辩,最主要的是,桃夭对她下的药开始发作了,她将不能再说话了。 燕离一甩袖,气急败坏道:“殷如雪,你看着办!朕先走了!” 华美若见状,忙跟上,眼下的情形她还是尽量避开吧! 除了桃夭,屋中其他人便齐齐退了下去,宛丘此时倒是进了屋。 殷如兰看着桃夭,指着她,身子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难受对不对?可是当初,你的妹妹承受的可远不止这些!”桃夭轻笑道。 殷如兰无力的垂下手,她狠狠的瞪着桃夭,满是仇恨。 “你一定在猜我是谁对吧?我叫桃夭,世人都叫我妖女!可知我为什么要害你?那是因为,你找死啊!你瞧瞧,好好的淑妃不做,偏要算计到我头上来,那你可得承受这下场了!当年,你可不就是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你的妹妹吗?同样的招数,你居然还敢用!呵呵!”她冷然笑笑,声音却是说不出来的柔媚。 殷如兰听罢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宛丘走了过来,问道:“夭夭,你是怎么知道她要设计你的?” “丹霞下药的时候我便知晓了!我让绿衣易容成芝芽的模样骗殷如兰说我没有喝下那药,引她前来。再让千忆打昏她和丹霞,灌下丹霞动过手脚的甜汤扔在内室。没过多久,便有那些男人前来之事,想必,这些都是他们设计的,只是,对象却不是我了。”桃夭耐心解释。 “幸好你聪明!”宛丘松了一口气道。 桃夭只是笑笑,她也曾傻过,但那只是曾经! 听说,藏宝阁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一拖再拖,本来是说年前的时候举行,而今,竟是又拖至了半年以后。 人们往往是这样,若是听说有宝物,越是想一睹为快。 而藏宝阁恰恰是掌握了人们这种心理,便一直等一直等,连众人着急都找不到门路。 处置了殷如兰等人,桃夭心情出奇的好,一早便离开燕王宫,顺便处理点事。 合欢殿。 天黑了,桃夭还没回来,宛丘独自坐在窗台上,背对着屋内,看着院子里的夜色,很惬意却又相当无聊,她觉得在这里呆着简直是浪费生命,但是,想离开吧,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宁凤白也有段日子没出现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脸颊,想什么,怎么会想起宁凤白那个妖孽! “你在干嘛?”突兀的声音传进来,她一抬头,便是宁凤白那张面具。 “啊!”她顿时吓一跳,向后躲去,却忘记后面是屋内了,幸好宁凤白伸手揽住他,才没让她跌下去。 “你没事跑着来吓人干嘛?”宛丘瞪着宁凤白,不满的质疑道。 “是你太入神了!”他扶她坐好,自己也自顾自的坐在她身边。 宛丘继续瞪他一眼,不理的侧过头。 “还在生气?”宁凤白问道。 宛丘瞪他一眼,道:“你说呢?” “那你要怎么消气?”宁凤白问道。 宛丘眼睛咕噜一转,想起燕离那模样,忽然计上心来,道:“帮我做件事?” “说!”宁凤白干脆的答道。 她看向他,从腰间拿出一包药,道:“帮我把这个下到燕离的茶里面。” 他接了过来,道:“好吧,算我还你一次。” “你都不问下这是什么药?”她有些纳闷的问道。 “我从不相信什么命数相连之说,所以,他死不死关我事吗?”宁凤白冷淡道。 ------题外话------ 目测明天上架,我就不发上架公告了,愿意看的就追吧,因为,我自己都木有信心了!么么! 058 满是疑惑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她耸耸肩,道:“也不是毒药,只是让男人……咳咳,不举而已。那个禽兽上次差点强了夭夭,不给他一点教训我这心里还真不爽!他要是不举了,我们家夭夭该多安全啊!” “你真狠!你从哪弄的药?”他淡淡问,心里却对这个女子再次刮目相看了,够狠! “我们家夭夭是绝代神医,区区毒药算什么!以后你想杀人于无形的话来找我,低价卖给你各种各样的毒药哈!”宛丘轻松的说道。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扶她坐好,然后踏空而去,执行她的命令去了。 没多一会他便回来了。 “搞定了,我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他轻描淡写。 她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在这里等下好戏就会开锣了吧!” “想去上阳宫看看吗?”他轻声说道,在她听来这语气却是十分魅惑。 “好呀!”她毫不犹豫的答道。 上阳宫附近,有很多大树,宁凤白带着她一路踏空而去,稳稳的落其中一根粗树干上,然后远远的朝上阳宫看去了。 上阳宫里,燕离将桌上的茶水一把摔到了地上,而那个秦美人披着外裳面向燕离跪在床榻边上,而另外一遍是太医院的太医跪成一排。 “你们再说一遍!朕怎么了?”燕离暴怒道。 那四个太医浑身发抖,其中一个太医颤抖道:“陛下,臣等无能为力!陛下是被人下药了,这药性之烈臣等从未见过,因为,无破解之法。” “陛下!”另外一个太医开口道,“其实也并非是不可解的,如果陛下能遇上真心爱着的人,自然会冲破药力的。只是,这心爱之人……” 燕离额头青筋暴起道:“今天的事你们这些老匹夫休得对外说一个字,如果有外人知道,朕会摘了你们的脑袋!朕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在害朕,朕不会放过他的!” 那秦美人此时已经瑟瑟发抖了,她听到了皇上这样的秘密,恐怕命会去了。 燕离回头看见秦美人那发抖的模样,冷笑道:“秦美人,朕会给你一座单独的宫殿,朕还需要你替朕保守这个秘密了,如果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你,赐死!” “臣妾不敢,臣妾谢皇上不杀之恩!”秦美人梨花带雨的磕头。 殿外的宛丘别提多畅快了,宁凤白就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变得越发温柔了。 “喂,送我回去吧!”她忽然就扭过头对他说道。 宁凤白点头,拉着她起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踏空飞去。 飞翔的感觉真好!虽然她也有一些内力,但是轻功还是很弱的,像宁凤白这样飞过来飞过去,她还真是不行,不过这样飞一下感觉还怪不错的。 她侧头看向宁凤白,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谷风。 当年被那个贱人暗害,不得已离家,女扮男装,倒是认识了几个好兄弟,一个是谷风,一个是韩奕。 韩奕是世子,她知道,可是谷风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宁凤白离她很近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像谷风。 谷风说过,他是宁国人,宁凤白也是,谷风有很多秘密,宁凤白同样如此,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 当然,这个设想在她心中形成之后,她回到合欢殿与宁凤白分开的第一件事便是飞鸽传书给宫外的两个暗卫,交给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任务。 既然出手,必定是一击必胜。 之后的日子,听说燕离很少进后宫了,就算进后宫也只会在秦昭仪的怀露宫。 宛丘听到这些心情别提多畅快了,谁让他打夭夭的主意,这下翻船了吧! 桃夭看着宛丘兴奋的表情,道:“宛儿,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啊?” 宛丘毫不避讳的点头道:“当然啊,他打你主意,我就直接让他做不成男人,我看他还这么打你主意,这样的男人啊,就是欠教训的,现在最好了,安静啦!” 桃夭看她的表情,忍不住一笑,道:“宛儿,离那个什么舞姬大会越来越近了哦!” 宛丘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呢,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 正说着,小芸走了进来道:“不好了,贵妃娘娘,安公公来传旨说让娘娘你现在去承乾殿,听说四国的负责人已经提前来了,皇上让您马上过去。” 桃夭和宛丘对视一眼,宛丘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桃夭摇了摇头,道:“宛儿,我不会有事的!即使我真的被他们带出宫,我也会离开的,你放心好了,况且,千忆会暗中保护我。这一次,我会让这大殿不得安宁,虚怀梦应该在场吧,正好,帮你一起解决了。” 宛丘还是觉得不放心,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重自己。” 桃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窝着的雪狸,转身便离开了。 承乾殿。 她自承乾殿走进去,无疑是一道极其靓丽的风景。 她远远的看见燕离正坐在前方堂上,而堂下有四个年轻男子,分成两边席地而坐,在他们的面前都摆满了美酒佳肴。 离燕离最近的地方,是虚怀古。 她走到燕离面前,也不行礼,只道:“陛下找我来有什么事?” 燕离淡笑道:“前段日子你答应朕的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看吧,这是四国的贵客,你自己选吧,只要你选中的人愿意带你走,朕就放了你!” 她只冷淡打量那些人,宁书言,还有两人,她倒是不认识,只是,她觉得意外的只是,还有一人也在,居然是夏君寒。 他不是弃政从商了吗?怎么还做这么无聊的事? 燕离接道:“你仔细看好,仔细选!选中的人不要你,你就乖乖做你的贵妃吧!” “你威胁我?燕离,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她没好气的说道。 燕离气得一拍案几,桌上的酒壶震了一下,他道:“少废话,快选!” 她只能转身,先是看向宁书言,宁书言的眼中写满的对她的歉意,却也是期许,她知道她如果选择宁书言,宁书言一定会带她走,可是她不愿意跟他走!真的不想再纠缠不清了! 她又看向宁书言旁边的蓝衣男子,那是个刚毅的男子,她看过去的时候,那男子与她对视,她从他的眼底看出的是同情和怜惜,她暗自觉得好笑,她不需要同情!可是那男子看着他流露出来的目光又是那么的亲切,似乎是一种在意。 她的眼光又扫到蓝衣男子对面的青衣男子身上,那是个温润的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只是与她眼神对上一眼,很快便别了过去。他的眼神告诉她,那是一种超脱,与人无争的感觉,她想这样温柔的人或许会帮她,但是燕离刚的话已经挑明了自己是他的女人,所以青衣男子不会为了她与燕离对抗。 她的眼睛看向夏君寒,他依旧冷漠,皱着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好像无法猜透这样的男人,她看向他时候,他也是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也是那么冷漠,让人寒到了心底。可是,就那么一瞬间,她还是觉得除了夏君寒可信,其他人真不值得相信。 夏君寒对她,是不会不管的,不然,千忆就不会一直留在她身边了。 “他!”她指向夏君寒,不为什么,只觉得,夏君寒会带她走。 其他四人都呆住了,燕离更是大笑道:“你居然选择了一个最不可能带你走的人!看来,你是真的想要当朕的女人了是吗?” 宁书言也急了,起身着急的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看向宁书言,一脸的冷漠,这世上,最没有资格带她走的人就是宁书言,因为,他亲手要了她的性命。 “我要她。”夏君寒冷声开口,燕离的笑忽然停止了,不解的看向夏君寒。 “你说什么?”燕离再次问了一遍。 “本王说,本王要她。”夏君寒拿起案上的酒杯,品了一口酒,淡淡的放下了酒杯。 她看向他,他也恰巧看向她,那不是冰冷了,他看她的眼神中居然有一些怜爱和温暖。 燕离这回是惊呆了,而宁书言不自觉的跌回了座位上。 “不可以吗?”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燕离忙令自己回过神来,道:“当然可以。”然后他狠狠瞪了一眼桃夭,道:“贱婢,还不快去你的新主人身边,难不成还要朕教你吗?” 桃夭冷笑,抬起手指着他道:“燕离,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你根本就没资格!你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那夏君寒已经起身了,几步走到桃夭身边,握住她伸出的手,按了下来,然后搂着她肩,道:“走吧,我们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依然冰冷,但是冰冷中却带着些许温柔。 夏君寒回头看了燕离一眼,道:“燕王,她本来就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会临时决定来此,只是为了她。” 这句话撂出去其他四人彻底石化了,尤其是宁书言,用力的握着手中的酒杯。 夏君寒,为什么每次你都要和我抢!那是他心底的恨。 这仇,才不过刚刚开始。 桃夭看了一眼夏君寒,心下便知不能同他离开,所有的事都该有个了结才是! 她松开夏君寒的手,几步走到燕离面前,笑颜如花。 “你还不走?”燕离诧异的问道。 “你可还没死,我为什么要走?”她的声音变得冰冷,“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谁吗?现在,不想知道了吗?” 燕离的身边,站立着钦天监的虚怀梦——虚怀谷的胞弟,同样是天门的叛徒!宛丘会留在宫里这么久,其实也是想要除掉虚怀梦! 虚怀梦已然觉出桃夭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忙起身挡在燕离面前,对着桃夭指着她道:“大胆,胆敢对皇上不敬!” 桃夭却更是轻蔑一笑,道:“虚怀梦,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虚怀梦抬手,正想动手,桃夭却伸出右手,轻轻摇动手腕,只听清脆的铃铛声音响起,虚怀梦不禁按住了额头,退后了几步。 “你……”虚怀梦指着她说不出来话。 “这个可是专门针对你的噬魂铃法哦!”桃夭笑得轻狂,虚怀梦疯了般冲过来,桃夭却一闪身,虚怀梦扑了个空,跪了下来,抱住了头。 “你到底是谁?”燕离颤声问道。 她冷笑,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 “桃夭!”那边那个青衣男子起身,看着桃夭,说出了她的名字。 宁书言也起身,他不敢相信那个在他面前迷迷糊糊的小女子竟然是世人眼中的妖女,他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我?” “是的,是我故意引你来带我走,只是希望我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平平安安的到达燕国而已。”她勾起轻蔑的笑容,声音却依旧冷淡。 门口传来几声掌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女扮男装的宛丘徐徐走来。 “你是……宛丘?你怎么会来这里?”蓝衣男子起身,惊讶的道。 宛丘看向那蓝衣男子,清浅一笑,道:“殷太子真是好记性,数月之前一面之缘居然还能记住在下的名字,佩服佩服!” “你便是习得玄龙吟的那三个少年之一?”青衣男子有些诧异的道。 桃夭浅笑着走向宛丘,站在她身侧,收起身上那股戾气。 “桃夭,正是内子。”宛丘微微低头,解释道。 在场众人皆呆住了,纳闷的看向这两人,男才女貌,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 夏君寒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两人。 宛丘看向躺在地上的虚怀梦,冷冷的走过去,道:“虚怀梦,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付你?” “为什么?”虚怀梦抬头看着宛丘,问道。 “天劫门的门主,只会是我!”宛丘冷笑道。 虚怀梦瞪大眼睛看着宛丘,他似乎不敢相信。 桃夭的眼神不经意间飘到了夏君寒身上,却见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她觉出一丝温暖,可是却打心底抗拒夏君寒的好。 燕离已经彻底发怒了,拍案而起,道:“大胆,你们当朕不存在吗?” 宛丘冷淡的看了燕离一眼,道:“我听说,你的命数和绾绾公主的命数连在一起,真不好意思,绾绾公主现在已经在天门了,你还要跟我作对?” 燕离面色铁青,却见小芸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倒在地,道:“皇上,不好了,娘娘被人掳走了!” “滚下去!”燕离气得一挥袖,吼道。 那蓝衣男子和青衣男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燕离道:“燕王陛下,既然您有要事要处理,我们就先行回驿馆了。” 燕离点头,那两人就先行离开了。 宁书言看向夏君寒,循着夏君寒的眼神看向桃夭,只觉在桃夭身上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说不清那种感觉,但一切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宛丘感觉到夏君寒的眼神,不由一笑,道:“君王爷何以用这种眼神看着内子?内子刚多有得罪,还请君王爷海涵!” 夏君寒收回眼神,道:“失礼,告辞了!” 夏君寒说完便朝殿门走去,无心朝桃夭投去一记眼神,忙跟了过去。 虚怀梦支撑着起身,跪在宛丘面前,道:“门主,小人知错了,门主你饶小的一命吧!请门主夫人解了小人的噬魂铃吧!” “做梦!”宛丘冷冷的道,“你害死那么多的人,用噬魂铃封了你的武功已经是给你莫大的宽容了!” 虚怀梦听罢目露凶光,暗自强行运功,突然起身,一掌朝桃夭劈去。 “小心!”宛丘慌忙将桃夭护在身后,虚怀梦那一掌打在了宛丘的左肩。 桃夭忙扶住宛丘,着急的道:“你怎么样!” 宛丘摇头,桃夭却看见宛丘左肩上扎着三根银针,慌忙将银针拔下,才看见针尖是暗黑色,沾上了宛丘的血。 “虚怀梦,你居然敢下毒!”桃夭怒道,将手中银针扔到了地上。 虚怀梦大笑道:“既然你们不饶我,我临死前也该拉一个陪我一同上路啊!这是无极门至毒浮生若梦,谅你们死也无法破解!只要你们替我解了噬魂铃,我就会给你们解药……你们……” 虚怀梦笑着笑着,突然面色泛青,七窍流血,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不解的看向她们。 桃夭冷笑道:“骗谁呢!浮生若梦根本无药可解!你强行运功,才是真的离死不远了!” 虚怀梦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不动了,眼睛瞪得老大,似是不甘。 桃夭看向宛丘,只见她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该是那毒发作了。 宁书言看向她们,道:“浮生若梦毒性很烈,宛公子如此好的内功恐怕也只能撑几个时辰吧!” 桃夭不动声色握住宛丘的手腕,诊了下脉,道:“我们先回去吧!” 她说着,已经封住了宛丘的几个穴位,宛丘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宁书言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受。 燕离余怒未消,却也忍不住慌张,见她们离开才跌坐在龙椅上,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来人,将这里清扫下!宁三皇子,你也先回去吧!” “告辞!”宁书言道。 他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些什么,不可而知。 桃夭带着宛丘去了客栈,扶宛丘躺下,坐在床边,很是焦急。 “夭夭,如果真的注定我会死,没什么可难过的。”宛丘笑笑,道。 “宛儿你忘记了我是神医了吗?”桃夭不由得一笑,道,“这世上恐怕只有你知道我和天机门的渊源吧!” 门却被敲响,桃夭问道:“谁?” “是我!”千忆的声音响起,“有个自称是‘谷风’的人来了!” 桃夭看向宛丘,宛丘已然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忙喊道:“让他进来吧!” 尔后,却见谷风急急的推门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宛丘,不由得紧张道:“宛丘,你怎么样?我听书言说你中毒,就赶紧过来了!” “风,我没事!”宛丘忙道,桃夭忙扶她坐起来。 桃夭看向谷风,这样的谷风是充满着感情的,眼里流露着深深的担心。 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宛丘才中毒,谷风这么快便知道了消息,还在这么短的时间赶了过来?谷风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他会是什么人? 谷风走过来,俯身伸手搁在宛丘的额上,道:“好烫,毒在发作了对吗?” 宛丘微笑,道:“风,我没事!我的毒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短时间不会要我性命的,只要慢慢解了就好!风,奕少呢,他没事吧?” “奕少没事,只是受了伤,现在在阳城李家静养。”谷风耐心解释道。 宛丘点点头,谷风依旧是那么风华绝代,除去那道伤疤,他是那么出色。 桃夭莫名的看着他们,多留意了谷风几眼,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如果戴上面具,那可不就是宁凤白了? 奕少?他们说的是韩奕吗?韩奕什么时候受伤了?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见?越想,桃夭心头的疑惑越浓,她想着,是不是该去找韩奕问问! “解这毒恐怕只有离心草了!”谷风收回手,沉吟道。 桃夭一惊,起身道:“对,我居然忘记离心草了!我去找夏君寒!” 宛丘忙阻止道:“不行,夭夭,你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桃夭反问,“反正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君寒不会给你离心草的,那离心草不是一般花钱就能买到的!”谷风道,“弟妹,你若是去找夏君寒,他一发怒杀了你怎么办?” “他脾气有那么差?”桃夭失笑,道,她想夏君寒对她还算是比较真诚的,虽然她不肯定承认自己是他失踪的妻子,可是,他一直都不相信的。 宛丘叹气,道:“很差!他从前当王爷的时候,五国的士兵听见他的名字都要抖三下,他是战场上的死神,杀人是他的专长。” 桃夭皱了皱眉,道:“我为什么要跟他硬拼?我的专长又不是武功!” “你今天已经用了一次噬魂铃了,你不能再用你这铃铛了!”宛丘道,“你自己身体还没好,跟夏君寒起冲突,倒霉的只会是你。” 桃夭不管宛丘如何劝说,只道:“谷风,就麻烦你照顾下我相公,我去去就回!夏君寒再怎么脾气差,总不至于杀了我吧!” “夭夭……”宛丘刚想劝阻,桃夭已经出了门了。 谷风看向宛丘,摇头轻叹道:“我今天刚到燕国,就听四国使者说你出事,真不让人省心!”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爱怜之意,在他眼里,宛丘似乎是他很重要的人。 宛丘心虚的笑了笑。 桃夭站在门口的时候,微微转头看了屋里一眼,眼神也冷冽了几分,谷风,果然身份不一般吧!宁凤白,宁书言的哥哥? 等医治了宛丘的伤,她得去找韩奕问一问!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桃夭的唇角不由得弯起了一道弧度。 屋中,他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尔后,躺在长椅上,微闭着眼睛,听着周围的动静,不觉间勾起了一抹微笑。 一道软刃搁在了他的喉咙处,他睁开眼,看着眼前蒙着面,却依旧娇俏的人儿,不由得轻笑,道:“美人儿,这是做什么?” 桃夭被他这种语气给震了下,她想不通之前见的时候还是那么冰冷的男子,此时语气为何似是在调戏,难道认错人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世上,又没有第二个夏君寒!桃夭越想越无语! “交出离心草,饶你不死!”桃夭有些怒意,道。 “你真的觉得你这把软剑能伤到我?”夏君寒依旧是温润的语气,道。 “不妨试试!”桃夭说着要动手,却见夏君寒抬起左手,两指夹住剑刃,只向后一拉,桃夭就跌入了他的怀里,没等桃夭反应过来,他的右臂已经环住了她的纤腰,禁锢了她的身子,她手中的软剑掉落在地,她的脸离他很近。 “你混蛋!放开我!”桃夭怒瞪着着他,吼道。 “不放!”他简单的两个字,语气却依然轻松。 桃夭气急,道:“世人都说君王爷是个痴情男人,原来也不过是个色胚!世间的男人都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他轻笑,道:“既然你这么讨厌男人,那宛丘呢?” “我的男人当然是最好的男人!和你们这些男人都不一样!”桃夭恨恨的道,想动,却无奈夏君寒不给她动的机会。 “你们俩这假凤虚凰的戏唱得不错嘛!”夏君寒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灵儿,你说我该不该告诉谷风宛丘是女人的事情呢?” 桃夭一惊,道:“这些你怎么知道?夏君寒,你究竟是有多恐怖!”她话音刚落,心口却一阵疼痛,她顿时慌了神,道:“夏君寒,快放开我!” 她从来,都不能与男人靠得这么近,先前,让夏君寒近了她的身已是意外,如今,时日已过,她的身体越来越禁不住折腾了。 夏君寒看她脸色不对,忙问道:“你这么了?”语气已没有了轻佻,换上的只是浓浓的担心而已。 “快放手!”她咬了咬唇,说道。 夏君寒松开她,翻身自行起身,让她躺在长椅上。 她手紧紧按在心口,眉头深锁,细密的汗渗了出来,似是很痛的模样。 “无心,无心!”夏君寒急急的喊道。 千忆破门而入,无心紧跟其后,问道:“爷,怎么了?” “快过来看看她!她好像很痛!”夏君寒焦急的道。 无心几步上前,蹲下身,伸手搭在桃夭的脉上,不由得眉头紧蹙,松开她的手,起身向夏君寒道:“爷,你刚是不是亲近夫人了?” 夏君寒暗自一惊,道:“什么意思?” “王妃从前中的魅毒一直未解,同男子接触便有可能会诱发魅毒。”无心道。 夏君寒更是一惊,道:“你说她的毒一直未解?” 无心点头,道:“是的!王妃体内有一种蛊和一种毒,蛊是修罗场的特制蛊,这蛊我们从前也知道,这毒便是无极门的魅毒,想必是半年前太子下的。而且,王妃有很重的内伤,魅毒发作时,王妃为了克制药效而多次伤害自己的身体造成的。王妃似乎一直有用药将体内魅毒封死了,现在似乎停药了,因此,她若与男子接触时会诱发魅毒,毒若不解,便会遭受锥心之痛。”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对待自己!”夏君寒说道,伸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看向那个眉头深锁的小女人,真是又心疼又生气。 无心也叹气道:“原本爷你寻来离心草只是为了找到王妃时让王妃的身体复原,毕竟就算解了魅毒,对身体的伤害也是致命了,而今,就算王妃吃下离心草,也不见得能彻底好起来。” 千忆道:“王妃来找爷要离心草可不是为了自己,是宛丘公子中了浮生若梦之毒,王妃才要来找爷要离心草。” 夏君寒道:“无心,将离心草拿出来,给她吃下去,能好多少是多少,之后再想办法,总会能医好她身体里所有的伤。” 无心点头,取出一个药瓶子,递给夏君寒。夏君寒接过瓶子,打开瓶塞,倒出那粒药,喂桃夭吃了下去。 离心草,早就被无心制成了离心丹。 看着桃夭熟睡,他俯身抱起她,将她放置在床上,细心拿被子盖住她的身体,静静的守着她。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还庆幸以为她身子好转了,即使无心说她身子差,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的身子已是如此虚弱了。 千忆和无心站在一旁,看着夏君寒这般模样,也不由得伤神。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见到了夏君寒,这让她觉得很意外。 明明,她已经认定了所有的人,都是喜欢轩辕泪的,可是,知道是这样一个事实,她还是觉得有些累,很累。 睁开眼,她却真的看见了夏君寒,顿时醒了大半。 她动了动身体,一下子便能感觉到体内的变化,她看向夏君寒,不禁怒气冲冲道:“夏君寒,你为什么要把离心草给我吃了?” “因为你需要。”夏君寒简简单单的下了结论。 “那宛儿怎么办?怎么办?”桃夭气急道。 夏君寒不觉一笑,道:“你不是绝世神医吗?怎么犯糊涂了?” “什么意思?”桃夭警惕的问道。 “离心草的药效要七天才能散发完全,你完全可以用你的几滴血去解浮生若梦。”夏君寒轻描淡写。 桃夭这才想起来,放下心来,却疑惑的问道:“夏君寒,你为什么要帮我?” 夏君寒却直接跳过这个问题,问道:“为什么你不解魅毒?反而还要为了魅毒来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管那些做什么,我不是没死吗?”桃夭轻笑,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中了毒,也知道了自己伤害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我忘记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想我这么做必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的!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感觉,继续去做自己而已。” “笨蛋!”夏君寒无奈的道,“好了,你快回去吧!” “虽然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毁灭了,不过还是谢谢你!”桃夭道。 “什么形象?”夏君寒失笑,道。 桃夭摇了摇头,道:“听旁人说起的你,冷酷却很痴情,为了心爱之人甘愿放弃皇族身份,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不过呢,现在,我觉得你这个人实在是有些可恶,世人都说你痴情,你对我却出言轻佻,我昨天还是来杀你的,你说你这是什么道理!” “可你不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对象是你。”夏君寒淡淡的笑了笑,道。 “不懂你说什么,我走了!”她说着便起身,下床穿好鞋子,走出了房间。 真的不懂才好,她心中懂的,只是,无法接受。 她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影子,她是桃夭,不是轩辕泪! 夏君寒目送她离开,不经意间又露出那种久违的温柔。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不论是他,还是他们,谁都别想将你从我生命里抹去。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那便还会继续展开。 回到客栈,谷风依旧守着宛丘,她就站在门口看着谷风专注的神情,有些沉思,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破坏这气氛。 似是轻笑,谷风对宛丘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谷风的容貌究竟是易容还是真实的?他到底想要隐藏些什么? 谷风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由得回头看去,看见桃夭,着急的道:“你回来了,你赶紧看看宛丘,他一直昏迷不醒。” 桃夭微微点头,几步上前,喂了宛丘吃了一颗药。 谷风的目光落在桃夭的手腕上,她的手腕缠着一块白布,渗出了血迹,便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桃夭微微笑道,“夏君寒给我吃了离心草,药效还没有完全挥发,所以现在我的血就是离心草了,我在刚那颗丹药里加了我的血。” 谷风有些诧异,道:“他将离心草给你吃了?为什么?” 桃夭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我没有恶意。” 谷风沉吟道:“你会不会就是他一年前走失的王妃?” “开什么玩笑!我一碧落宫的妖女会当他的王妃?”桃夭翻了翻白眼,道。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但是,她真的不想承认。 宛丘此时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他们俩,勉强露出笑容,道:“你们都在啊!” “宛丘,你感觉怎么样!”谷风忙问道。 桃夭伸手去掐脉,总算放心下来,道:“没事了,浮生若梦已经解了。” 宛丘朝桃夭看了一眼,桃夭看着宛丘的眼神,点头道:“不过相公你还是回去天劫门休息一段日子吧!我陪你回去吧!” 宛丘摇头,道:“我一个人回去吧,你留下来帮绾绾。” 谷风一惊,道:“宛丘,你认识绾绾公主?” 宛丘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道:“当然啊!绾绾是桃花楼的人,我娘子又是桃花楼楼主,绾绾进宫是为了帮我们除掉虚怀梦,风你也认识绾绾?” “不认识,只是听说她进了燕王宫便疯了。”谷风解释道。 宛丘与桃夭对视一眼,桃夭便道:“绾绾只是装疯而已。” 宛丘点了点头,道:“虽然虚怀梦和虚怀谷都死了,但是绾绾不能突然就失踪,所以夫人你还留在这里给绾绾当内应,不是要参加那个舞姬大赛吗?” 桃夭道:“好的,我留下来帮她。” “宛丘,那我该去哪里找你?”谷风问道。 宛丘略一思索,道:“你只要去青鸟阁给七月姑娘留个口信我便会知晓了。” 谷风瞳孔一缩,无语的道:“青鸟阁是你们的据点?” 宛丘与桃夭对视一眼,点点头,道:“是啊!你回头小心了,别做什么坏事,不然也把你卖进青鸟阁!” “……”谷风一阵无语,道了一声,“我走了!” 待谷风真的离开,她们俩才松了一口气来。 “妈呀,风少应该不会知道我是个女人吧?”宛丘摸了摸胸口。 桃夭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不过,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真的是搞不懂了! 很多过去的岁月,回首时,才发现,停留在原地的只有记忆。 宛丘摇头,道:“你知道玄龙吟的事吗?” “听说过,半年前,三个少年意外学会玄龙吟,遭人追杀……”桃夭说着,不觉转头看向她,道,“是你们?” 宛丘点头,道:“是啊!就是我们!我,谷风,韩奕!” 桃夭眉目一跳,还真是韩奕啊! “宛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走过来的?上次,你没有说清楚。”桃夭坐在宛丘身边,还是选择了问出来。 虽然,她不是轩辕泪,可是,她知道,轩辕泪心里唯一的净土只怕是小时候那段时光吧!而宛丘,便是这时光里,最好的人。 宛丘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此时的她,一身海蓝色的裙衫,迎接着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道不出的流光溢彩,这样的容颜,这样的姿态,这样的风情,世间难寻。 “如果爹爹不是闭关去了,我应该是很幸福的吧!四年前,凤由仪设计让我嫁给楚家堡那个好色的楚大公子楚茨,被我给逃脱了。后来,遇上了谷风和韩奕,之后,日子倒是过得平静了。只是,老天爷可能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舒坦吧,非得让我们遇上寒清绝,学会玄龙吟,卷入这江湖纷争之中。”宛丘微微叹气,颇感无奈的道。 桃夭微微一笑,道:“若是你现在回了天门,会如何?” “估计会被凤由仪处理掉,我的内力被她封死了。”宛丘闷闷的道。 虽然,她刚解了蛊,但是,她却根本无法使用内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嗯,莲溪草可解你的毒。”桃夭应声,说道。 “莲溪草?那可是起死回生的奇花异草,哪有那么容易寻到?”宛丘语气里尽是失望。 “那不见得,我就有一株。”桃夭睁开眼,轻笑道。 宛丘顿时翻身起来,看着桃夭道:“你有莲溪草?你从哪里得来的?” 桃夭看向宛丘,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宛丘道:“吃了它吧,莲溪草炼制出来的莲溪丹,这世上怕是只有我才有哦!” 宛丘握住那小瓷瓶,心中感慨万千,看向桃夭道:“夭夭,这世上也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桃夭也坐起来,伸手抚了抚宛丘的脸,道:“这世上,我也只剩了你一个而已。” 宛丘听她这语气里的伤感,顿时觉得有些心疼,问道:“夭夭,你是怎么成了碧落宫的人?” 桃夭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道:“没有人保护我,我便自己保护自己。伤害过我的人,我会加倍的还回去,再痛再累,我也绝不后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宛丘听着她如此沉痛的语气,不由得紧张的问道,“你那时候不是回了修罗场吗?你爹,他不肯认你吗?” “他不过当我是个陌生人罢了!十五岁的时候,我离开了修罗场,却被大兴国的国主囚禁,成了大兴的冰川公主,再后来,十七岁的时候,我借着招选驸马的理由离开了大兴国。”桃夭轻描淡写,只是这其中的过程,她再也不想细说,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痛,她替轩辕泪痛! “冰川公主?哇,你就是那个在倾世楼试遍天下才子的天下第一才女啊!”宛丘不由得激动的喊道,“听说你后来跟公子雪临走了,那个公子雪临呢?” “我原本想脱离大兴王的掌控,却不想,最后还是落入了他们设好的迷局中。好了,我们不提这个了,提起来真不开心!你先把莲溪丹吃了吧!”桃夭不愿再纠结,微笑道。 “好。”宛丘便点头,拔了瓶塞,吃下了那颗丹药。 待宛丘吃下那颗丹药,桃夭才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呢,夭夭,你说,我该做些什么呢?”宛丘有些纠结,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谷风的身世,恐怕不简单。”桃夭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风?风他的身世,有什么秘密吗?”宛丘听出来弦外之音,忙问道。 桃夭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似乎是宁国人,宁凤白……跟宁国皇室有关吧!我说这些,只是让你留个心眼罢了,或许,是我多想了。” 宛丘点头,道:“我知道,夭夭,你放心吧!既然我们原本平静的日子被打乱,我们所做的便是反抗,我不会再任由他们欺负了,我还要替我爹拿回天命门。” 桃夭不由得微笑,道:“不妨从天劫门开始。” 宛丘不解的看向桃夭,道:“什么意思?” 桃夭挑了挑眉,道:“天命门的新任门主苏倾城下落不明,我们只需要找到她,就能拿到将天劫门的掌门令,你是天门的少主绾绾公主,这天门五个分支天诛、天宗、天劫、天命、天机之中任一门都可以由你来掌控。” 宛丘不由得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桃夭,道:“夭夭,你要帮我统一天门?” 桃夭失笑,道:“我可没那能力,只能靠你自己。”她心中却是在说,我确实是想帮你,可惜,我没有那么久的时间可以用了,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一切。 “那我掌控了天命门,还有什么要做的?”宛丘好奇的问道。 “不用了,等我找到苏倾城,拿到掌门令,一切就都成了定局。”桃夭低声道。 “哦,原来是这样!”宛丘点点头,道,“夭夭,你变了好多,不过,这样很好,不会再受人欺负了。” 桃夭微微勾唇,她也不想变,可是,她不变,旁人也会逼着她变,她无法不变。 “你呢,怎么会进皇宫,燕离知道你身份?”桃夭又问道。 宛丘点头,道:“是啊,是凤由仪那个老女人整出来的,她非得算命,说我跟燕离的命连成一线!我也真够倒霉的,偏偏要被她遇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她倒是想问,可是,当时还有别的事,她也就没问那么仔细了,可是如今想想,凤由仪那个老女人还真是有够可恶的! “我是倒霉啊,被遇上了,当时,是半年前——”宛丘便是将当时的情形说给桃夭听—— 三月天,万物复苏,明丽千里,可以不为名利,只为心中的执着。 清浅的流苏河畔,宛丘踩在微凉的溪水里,心情却是十分愉悦。 “我抓到了!”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宛丘抬头,看向韩奕的方向,不免露出了笑容。 韩奕正高兴的举着一条刚抓到的鱼,向前方的宛丘和河边的谷风高喊着。 谷风只浅浅的笑着,看着水里的两人,眼里染满了温柔。 “唔,那奕少你一个人抓去啦!我要上岸了,这水冷死了!”宛丘忙高兴的上岸。 韩奕将鱼扔进岸边的箩筐里,道:“宛丘你怎么跟姑娘似的,这么怕冷!” 宛丘瞪他一眼,上了岸,放下裤脚,穿上鞋子,走到谷风身边,道:“奕少你慢慢抓,我跟风少去玩去了!说我像姑娘,那我就去做些姑娘家的事去!” “喂你不是吧!风,你不会也……”韩奕顿时哭笑不得。 “逗你的啦!我跟风少去弄柴火,不然你辛苦抓了鱼不是吃不了了嘛!”宛丘呵呵笑道,只是逗逗韩奕,他还真当真啦! “这还差不多,快去快回哈!”韩奕嬉皮笑脸的道。 宛丘吐了吐舌头,拉着谷风便离开了。 宛丘,原名君绾绾,十五岁时,为了躲避迫害而隐匿于江湖之中,为谷风、韩奕所救,自此便跟随他们浪迹天涯。 韩奕,也不知道怎么就浪迹天涯了,十四岁时遇上十三岁的谷风之后,与谷风一同行走江湖,更是一同救下了宛丘。 谷风,他的过去却无人知晓,只知他比宛丘大三岁,而他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 宛丘与谷风并肩同行,侧头看着谷风的侧脸,越发觉得谷风这张脸是那么完美,如果那半张脸没有那道疤痕的话,谷风定然是旷古绝今的美男子。 “看什么?”谷风没有看她,只冷淡的问道。 “风啊,我觉得,你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哎!”宛丘笑嘻嘻的道。 “明知我毁容了,说这个不是打击我吗?”谷风也不生气,平淡的说道。 宛丘嘴角微翘,道:“我是说认真的,我觉得奕少虽然也是个美男子,但他身上就少了你身上的这种神韵,那种谪仙般的气质,你的身份肯定是高贵无比的。” “高贵?”谷风哑然失笑,只是在重复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 他们一边拾柴火,一边随意聊聊天,大部分世间都是宛丘在问,谷风在回答。 他们在破庙里生了火,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可是奇怪了,韩奕还没有回来。 宛丘便去瞧瞧,岂料到了溪边,却没有发现韩奕的踪影,只除了那倒地的箩筐和几条正在努力蹦跳的鱼。 “风,不好了,奕少不见了!”宛丘顿时往破庙里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喊道。 谷风很快就出来了,他牵着宛丘来到溪边,看了看四周的情景,眸色不由得变冷。 “风,怎么办?奕少怎么会不见了?他会不会被谁抓走了?”宛丘紧张的道。 “很有可能!别担心,那些人想得到玄龙吟,抓走奕少一个人没用的。”谷风安慰宛丘道,心里却也有了几分猜测,只是,还不能确定罢了。 “唉,奕少原本的武功底子弱,打不过那些人也是正常的,只是,他那张嘴那么刻薄,这下估计是要吃苦了。”宛丘不由得担心起来,目光却留在被谷风握住的手上,顿时心慌了下,忙抽回手。 谷风看着她的举动,心中生出几丝奇怪的感觉,却也说不清。 “宛丘,我去救奕少,你乖乖在这里等我。”谷风吩咐道。 “不要,我要一起去!”宛丘忙摇头,拽住了谷风的手臂。 谷风微微一笑,道:“宛丘,你要相信我!你的内力被毒药封死,至今无解,你若同我一起去,我还要分心照顾你,难免会适得其反。” 宛丘一听,便松开了手,是啊,谷风说的对,她不能成为他们的累赘。 于是,她只能默默的看着谷风离开的背影,只能在心里祈祷他们平平安安。 总会有些记忆,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无关风月,无关爱情。 夜,来临之后,万籁俱寂。 宛丘缩在破庙的角落里,他们俩都不在,她忽然就觉出了几分凉意。 忽然,四周传来了声音,似乎还有刀剑的声音,她顿时紧张起来,慌忙躲到了大佛像之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咦,怎么没人?不是说那三个臭小子在这里吗?”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不在不就说明他们走了吗?”另一个娘娘腔的声音应道。 “娘娘腔,还用你告诉老子啊!”先前那个粗犷的声音吼道。 “听说你们的前舵主被妖女韩清幽给杀了,你们居然还敢来抢玄龙吟,不想活了吗?”那个娘娘腔冷哼一声,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道。 “哼!要你管!那妖女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一定将她先奸后杀!哈哈!”那人继续嚣张的笑道,他身后跟着的手下也跟着笑起来。 宛丘听着外面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竟忍不住打瞌睡,估计她是真的困了吧! 而外面的人正要走,却听佛像后传来很小的声音,顿时停住了准备离去脚步,齐齐的喊了声,道:“谁?” “你们俩去看看!”那粗犷的声音吼道。 宛丘此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打瞌睡居然在佛像上磕了一下,这下完了! 她听见那些人似乎要走过来,心提到了嗓门眼,心想究竟是走出去呢还是被抓出去? 那些人越来越近,就快到佛像之后时,一阵风吹进了破庙里,将窗户吹得呼啦啦作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绯红色的声音飘过,再一瞬间,地上躺倒一片。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那人才转身看向那佛像,道:“你出来吧!” 宛丘一惊,听出来来人没有什么恶意,这才起身,缓缓走了出来。 再一看面前的人,瞠目结舌—— “躲得蛮远啊,不错嘛!” “凤……凤姑姑……”遇见比自己强的敌人,她只能认命! 那之后,她就被凤由仪带回了天门,还在最短的时间里被送到了燕国皇宫,说起来都是泪! 桃夭听完宛丘的述说,心中却是想着,她是不是该去找韩奕了? 059 盛宴当日 燕国皇宫。 宛丘回了皇宫,虽然,她本来想离开的,但她不愿意以宛丘的身份面对谷风,她只觉得宁凤白和谷风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她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她也想搞清楚宁凤白和这燕皇宫的渊源。 离舞姬大会越来越近了,合欢殿又只剩下宛丘和小芸两个人。而这座宫殿又有多少阴谋隐藏在平静如水的外表之下,她说不清,她也无法去管这些。 她和夭夭,一个刚一个柔,却都是一样的倔强。她自小脾气不好,谁惹到她,她会叫那个人千百倍的还,而夭夭从不主动去伤害别人,就算被人伤害了也常常一笑置之,所以她一直守着夭夭,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夭夭,因此夭夭长久以来对她形成了一种依赖,而她也很依赖夭夭。 她对着镜中梳妆,发呆,忽然镜中就多出了一人,是宁凤白,她有些发愣,宁凤白从她手中拿过玉梳,替她梳发,目光中竟是让人惊异的温柔。 “喂,宁凤白你搞什么鬼?”她没好气的说道。 “别动!”他按着她的头,道,“后天就是舞姬大会了,紧张吗?” “没什么好紧张的,我想拿第一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她勾起自信的笑容,道。 “其实,我不愿意你参加。”他的语气有些落寞。 她疑问的看着镜中的他,道:“为什么?” “不愿意别人看见你的美。”他说道。 “怎么?你怕燕离反悔?”她淡笑,道,“放心,他困不住我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宁凤白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表明心迹。 “怎么了嘛!”她拧了拧眉头,撅着小嘴,对宁凤白的话完全不明所以。 她从宁凤白手中抢了梳子回来,起身转身看向他,看着他的眼睛,还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她虽然性子有些泼辣,但是还没有洞悉人心的本领,相反,夭夭总是能看穿一个人的心,可是却也容易相信人。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夭夭总是能从人的眼神里看见人的心理,却还总是容易相信人。 宁凤白伸手抚在她的眉上,道:“你眉头皱这么深干嘛?欠你钱?” 她的眉被他一抹很自然的平整了,她伸手打开他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啊!对了,宁凤白,你究竟是什么人啊?这皇宫是你家啊,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宁凤白道,“去看看燕离在做什么。” 她无语,这个男人到底在干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得到她的许可,他搂着她从窗户飞了出去,一直到了太后的寝宫祥云宫。 “你带我来太后寝宫干嘛?”宛丘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你见过那个女人吗?”宁凤白问道。 宛丘摇了摇头,道:“我见她干嘛?宫里的人嘛,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宁凤白说道:“那个女人很厉害,身边有个老嬷嬷从前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医老妖,你上次给燕离下的药已经被这个毒医老妖化解了,现在她正在偷偷查是谁下的。” 宛丘再次勾起一抹淡笑,道:“那我去勾引燕离,我要让他得不到碰不到,怎么样?” “你想做什么?”宁凤白紧张的说道。 宛丘勾起自信的笑容,道:“我要利用今天和明天让他神魂颠倒,等到后天舞姬大会的时候,我让他看得到却碰不得,我要让他彻底崩溃!” “不行,我反对!”宁凤白立马否决。 宛丘斜了他一眼,道:“你反对个什么劲啊,你是我什么人啊!就这么决定了,送我回去准备一下,如果你要是担心我的安全,就帮个忙,把燕离勾引出来之后,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带我走,明白不?” 宁凤白还想反驳,宛丘已经扯了他一把,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琼玉宫。 宁贤妃娇弱无力的伏在床榻上,而刚沐浴完的燕离赤着上身慢慢的走向她,宁贤妃娇柔的起身,一把抱住燕离的腰,撒娇道:“皇上,皇上,臣妾等你好久了。” 燕离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她推倒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动情的味道。 “……暮色里,旧歌戏,乡间草台唱不已。摇蓬船,听几曲,胡琴咿呀渔光寂。远处村庄桨声细,依稀曾是你;人潮中红红绿绿,阿婆茶香似往昔……” 隐约中,他听见了恍若来自天边的歌声,他一下子惊坐起。 “皇上,怎么了……”宁贤妃声音柔软无力的道。 “别吵!”燕离已然起身,迅速穿起衣服,一边细心听着,一边往外走。 “……时光重叠在年少的我青衣水袖清唱一曲,弹指间岁月换了红颜不知你可否会忆起:我踮足凝气,几句临江驿,一转身你站在桥那边回眸浅笑吹着短笛……” 歌声好像是从上阳宫的方向传来的,他越想,走得越急。 这么美的歌声会是谁唱的呢?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么动人的歌声? 他看到了,在上阳宫附近的戏台上,他看见了那个一边唱歌一边舞蹈的女子。 她一身戏服,宽袖遮住了半边脸,却正好看向了他,停住了,那一瞬间他一下子失神了。 “美人儿!”他失神的道,便要往前走。 她却向后飘去,他冲了过来,伸手抱住,去扑了个空,再回首,已经没有人了。 “美人儿在哪?美人,你在哪?”他对着四周失神的喊着。 从窗户飞回到合欢殿房间,宛丘笑得前俯后仰,宁凤白却好似很不开心。 她笑着笑着就觉得宁凤白不大高兴,就问道:“喂,你怎么了?” 见宁凤白不说话,她也没理他,背对他将戏服脱下来扔到了床上,然后向梳妆台走了几步将头上那重得要命的装饰全都拿了下来,也不管宁凤白在场,好像他是个透明人般。 她对着镜子弹了弹自己的头发,将长发披散而下,却看见宁凤白上前几步,从后面将她搂进了怀中,他低头埋在她的头发中,嗅着她的发香。 她有些发愣,看着镜中的宁凤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在发抖,他是害怕吗? “宁凤白,你怎么了?”她再一次问道。 “别离开我。”他喃喃自语道,但是让她更呆住了。 她挣脱他束缚她的双手,转过身面对他,道:“到底怎么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已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口,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她想推开她,他的吻却更深入,这一切让她措手不及。 她闭上眼,看样子他心情不好,那今天她就献身一下吧,就让他亲下吧! 他吻得很用力,很热情,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入自己的灵魂般。 许久,他才放开她,她用力的深呼吸几下,快断气了!宁凤白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 她抬手就朝他的头上来一下,道:“笑嘛笑,我都快没气了,万一我挂了,我可就成了千古第一因为接吻死掉的人啊!宁凤白,你到底怎么了?害得老娘要替你担心,你好意思么?” 他圈着她的双肩,道:“我没事,只是,不想你和燕离有太多接触而已。” “为什么啊?”她不解的抬头看着他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呢?你对这个皇宫这么熟悉,太后、妃嫔什么的你都认识,为什么啊?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 “这些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说道。 她的手伸过去,放在他的面具上,又很纠结的说道:“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摘了你的面具!我说宁凤白,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脸上那玩意儿摘了行不?真是有损形象!你是怕我被你的丑颜吓到?放心,我心理承受能力强着呢!而且我也不会歧视你长得丑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天天戴着张面具,我告诉你呀,你这面具长时间不拿下来,等你拿下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脸黑白分明啊,上面非常白,鼻子以下非常黑,很丑的!” 宁凤白却很淡然的说了一句:“看过我相貌的人,会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死人,一个是成为我的人,你想做哪一种?” “有第三种么?”宛丘小声嘀咕了一句。 死人?不,她还想好好活着,她还想光复爹爹的梦魇教呢! 成为他的人?啧啧,还是算了,可不想成天被他吓着,再说,万一长得太对不起观众,那她不是亏了? 想着想着她不禁摇了摇头,这个笑话好冷啊! 他却自己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这倒让宛丘觉得意外了。接着,更意外的是他的脸,不是像她说的那般黑白分明,也不是像她说的那么丑,而是,很美,绝色美男。可是,明明一张很妖媚绝艳的脸却没有任何一点女人的较弱之气,反而浑身连面容都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最主要的是,不是因为这张脸美得让她无语,而是因为这张脸分明就是谷风的脸,只是,没有那道疤痕,完美得如同一尊天神。 “怎么了?小妖精?”看着呆住的宛丘,宁凤白调笑道。 宛丘摇了摇头,道:“你长得真的很妖气,难怪是要戴面具,要辟邪的。” “你敢取笑我,看我怎么罚你!”他勾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再次攫取她粉嫩的唇,深深的吻下去。 等他松开她的时候,她忍不住的笑,然后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然后笑道:“哎呀,我累了一天了,我睡觉了,你自便吧!宁妖孽,哈哈……” 宁凤白走过去,将她往里面推了推,也躺了下去,道:“我也睡觉,我守着你呗!” “谢了哈,你睡我边上我还睡个鬼!”她瞪了他一眼,准备将他推出去。 “小妖精你真狠心!”他很是委屈的说道,然后一把抱住她,将被子拿过来盖在他们俩的身上,说道:“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睡得着呢?你睡吧,我守着你!” 她也拿他无奈,只能安心的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看着怀中的娇颜,他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小妖精,我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她闭上眼,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宁凤白,谷风,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清晨。 宫外的驿馆中,桃夭来找夏君寒。 本来,她是想找韩奕的,不过,去了世子府,问了下,却不没有韩奕的人影,于是,她本来想让韩奕带她进宫的事就只能泡汤了,她也只好来找夏君寒。 即便她不承认她是夏君寒的心上人,但是,夏君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完全说不清楚的感觉。 这里是燕国都城专门为了夏国准备的驿馆,夏国的使者来燕国都会住在这里的。此次驿馆里还着那些前来参选舞姬大会的舞姬门,每个国家都会有精挑细选的三个舞姬来参选。 她站在院中,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这种感觉真好。 “桃夭姑娘。”无心走来,恭敬的喊道,原本想继续喊夫人的,无奈桃夭总是那么冷淡,他也不想惹桃夭不高兴。 她回头看见无心,勾起微笑,道:“怎么了?”今天不喊夫人了,倒是学乖了。 “没事,看姑娘来得这么早,饿了的话先去吃点东西吧!”无心说道。 她摇了摇头,道:“我等你们君王爷起床,你们驿馆住的人很多吗?” 无心点了点头,道:“君家影卫就我和我千忆,然后有二十名皇族护卫队成员,再剩下的就是参加舞姬大会的三名舞姬和她们的二十名伴舞及丫鬟。” “还有伴舞啊?这个舞姬大会很厉害吗?”她不禁好奇的问道。 “这个舞姬大会可不是那种风尘女子才能参加的,参加舞姬大会的初选就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般贵族小姐都比较向往这舞姬大会,特别是能进入最后一轮的,若是被诸位皇子王爷相中,她们就等于找到一个好归宿了。”无心说道,“不过她们的姿色和姑娘您比起来,那都没了。” 她不觉淡淡一笑,道:“相貌不重要,再怎么风华绝代,都逃不过岁月。唯有心,才是永恒的。”她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道,“对了,不是说你们王爷已经不当王爷了吗?这次为什么会来这里?” 无心听她这么说,解释道:“因为我们王妃很会跳舞,王爷借机来看看会不会寻到王妃。王爷除了对王妃,对其她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的。” “你们王爷平常很凶吗?”她微微蹙眉,转移话题,问道。 无心看着她,然后用力的点头,道:“王爷不爱权力地位,不爱金银财宝,不爱美酒佳肴,也不爱除王妃之外的美人,王爷爱好是战争和杀人,只有杀人才能化解他心里的愤怒。” 她更是不解了,爱杀人,爱战争,她好像很讨厌杀人,却也杀了不少人。 “除却你们那个王妃之外,他的心里究竟有什么愤怒?他是不是有什么悲伤的过去?”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无心尴尬的笑了笑,道:“桃夭姑娘,这个我要是乱说话的话王爷会杀了我的,您还是别问了吧!” 她正要问,却见夏君寒走了出来,她微笑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说吧!”他道。 “带我去看舞姬大会,我要帮绾绾公主的忙。”她道。 “以君王妃身份?”他轻笑道。 “随你,只要带我去。”她道。 “好,那先去吃饭。”他仔细想了想,说道。 “好吧!”她忙点了点头,这男人话真少。 大街上,夏君寒陪着桃夭在街上游玩,身后跟着两个帅气的侍从无心和千忆,那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她很贪玩,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玩玩那个,可是却又不让他给买下来,所以他跟在她身后,只是看着她玩,欣赏着她玩,原来,看她玩得开心他就会很开心了。 “哎呀,糖葫芦哎,我要吃这个,你要不要?”她看见卖糖葫芦的立马开心的说道。 他摇了摇头,她便只拿了一串,而无心便替她付钱。 她开开心心的吃了一个糖葫芦,然后递到夏君寒嘴边,说道:“快吃一个,很好吃的。” 他的眼神瞄了瞄四周,太丢脸了,但是却也只好吃了一个,她的脸上便浮出了更浓的笑意。 “小时候宛丘和我陪姑姑赶集,就总喜欢吃老胡同糖葫芦,可甜可甜了。”她一脸回忆道。 他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倒是千忆和无心对视一眼,老胡同是什么地方? 他们正走着,迎面却走来了宁书言和华美若,两个人正并排向这边走来,抬头看见他们的时候,四个人都停住了脚步,千忆和无心抬头看状况不对,也忙停了下来。 “夏师兄,又见面了。”倒是华美若先打了招呼,然后她瞥见桃夭,不免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道:“咦,这不是殷贵妃吗?怎么了?宫里住不惯吗?” “他是本王的爱妃。”夏君寒冷淡的看着他们,道。 华美若更是一笑,道:“是嘛,这倒是稀奇了,她不仅是燕离的妃子,也是书言的未婚妻,还是宛丘的妻子,现在还是你夏君寒的王妃?殷如雪啊,你一个人到底要嫁多少个男人呢?你到底想勾引多少个男人呢?” 宁书言眸光一冷,看向华美若道:“华美若你说够了没!” “没有!”华美若冷冷的说道,“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让他喜欢我,结果他不喜欢我,反而喜欢她!凭什么你喜欢我这么久,就因为她的出现你就变心了!她不过是被燕离赶出皇宫的失宠妃子,只是没人要的破鞋而已,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袒护她?为什么?” “你嫉妒?”桃夭不紧不慢的说道,“还是,你是在恨我?你要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永远是弱者的行为,如果有本事,不妨抓住男人的心啊,就算你诋毁我让我无所遁形,就算我死了,也还会有别人来代替我,你得不到的就是永远得不到。” 华美若看向桃夭,那眼神的恨她又岂会看不出,但是,输家就是输家,怎么做都是输家。 “我们回去。”夏君寒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转身便拉着桃夭离开。 桃夭只得乖乖同他回去,她不知道这三人究竟是有什么瓜葛,为什么华美若会那么恨她!华美若,一面爱着夏君寒,一面又不肯让宁书言对她死心,贪心的女人啊! 此时,皇宫的云霞宫,又上演同样的戏码,只是,换成了燕离和华美若。 “美若,你今天又跑出宫干嘛去了?嗯?”燕离在华美若耳边轻声呢喃。 “皇上!”华美若一身娇呼,道,“人家还不是去想想有没有办法把你深爱的如雪妹妹带回来嘛!” “那你有办法了吗?”燕离一边说着,一边吻如雨点落在她柔滑的锁骨上。 “夏君寒是真的蛮疼如雪妹妹的,连离心草都给她吃了下去,臣妾在想如雪妹妹失踪的日子是不是跟夏君寒混在一起呢皇上。”华美若挑拨道。 “夏君寒!”燕离暗暗咒骂,眼中发出冰冷的光,“朕不会放过你,朕的女人岂容你染指!” “……携秋风陪嫁作风雅,拜东荒举案寄生涯。” 又是昨夜的歌声,这下燕离立马清醒了。 “……却徒惹一身尘埃擦,可怜此生凡间人家……” 燕离慌忙起身,快速将衣服穿好,出了上阳宫。 “……九天上心有戚戚难得泪洒,唯自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方向依然是上阳宫,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今天没有等在上阳宫。 “……倾歌到‘之子于归’声转哑,一句‘宜其室家’未答……” 还是那么美的歌,那么纯净,那么的令人心动,那么的摄人心魂。 “……一世姻缘差,十里旧桃花,镜里温柔唤不起明眸旧无瑕……” 戏台远处,他看见了,只见那美人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袖口上绣着粉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腰若束素,一条天蓝手链随意的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只是用了面纱遮去了容貌,却依然是叫人看一眼她的眼睛都会陷进去。 “……药引断肠忘也罢,缘生缘灭且由他……” 那美人一曲终了,停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燕离,燕离此时回过神来,忙道:“美人儿!” 只见那美人张开手臂,身子向后飘去,燕离就那么看着她消失了,焦急万分。 合欢殿的内室,宛丘笑得好不畅快,她两次夜游,总算是让燕离失魂落魄了。 宁凤白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我真不明白,这个样子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宛丘一笑,道:“我跟燕离难道不该相互折磨吗?他囚禁我,我报复他!他于我可是有亡国之仇的,还有他的那个国师,妖邪之人怎么配为官?明天我要燕离知道我就是勾走他魂魄的人,我做事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要人痛到心底!” “你将来不会这么对我吧!”宁凤白不禁紧张起来,道。 宛丘抬头看他一眼,道:“只要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是不会与你为敌的,放心吧,宁妖孽。” 他还真是败给她了,一口一个妖孽,好像她自己才是妖孽的那个吧! “睡觉!”宁凤白知道拿她没辙,便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宛丘将头上的发饰什么的都给摘了,把面纱也拿了下来,才走向床边。 宁凤白一把抱住她,将她丢进了床榻上,拿被子盖好,两人又维持了昨晚的姿势了。 “那个,宁妖孽,你不会趁我睡着把我吃了吧?”宛丘小声问道。 “你要是想我吃了你的话不妨现在就吃了你吧,反正,我还真的不想忍了!”宁凤白调笑道。 “去,一边去,姐要睡觉!”宛丘没好气的说道。 宁凤白不禁一笑,然后伸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这丫头,还自称姐呢! 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燕皇宫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事宜。 午时,四国贵客以及燕国的百官已然来到了现场。 承乾殿门外,偌大的广场上正对着承乾宫宫门搭起了一个高台,四周用百花装饰,那便是今日表演的舞台。四国皇子的位置是在舞台的正前方,燕离在中间,宁宸在左边,宁宸的左边是上次那个蓝衣男子,夏君寒在右边,夏君寒的右边则是上次那个青衣男子,而下面离舞台的这段路的两侧是燕国的文武百官。 桃夭坐在夏君寒右侧,他的手一直揽着她。 燕离几次侧头看去,却都由于夏君寒挡住,看不见,因此他心里更为恼火。 旁边那个青衣男子此时走了过来,对夏君寒道:“君王爷,上次见面匆匆一别,一直想喊你再出来相聚,无奈你总是那么忙啊!你的王妃,很美,也只有这般的美人才配得上你吧!不过上次不是说她是宛丘的夫人吗?” 夏君寒微微点头,然后给桃夭介绍道:“三皇子,你认错人了,桃夭是本王爱妃的孪生姐妹,这是本王爱妃灵儿。爱妃,这位是华国的三皇子华云非。” 桃夭抬起头,微笑道:“三皇子好!” 华云非则是一笑,尔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华云非刚走,那边的蓝衣男子走了过来,看着桃夭道:“你真的是雪儿吗?” 桃夭很纠结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夏君寒,夏君寒介绍道:“他是殷国太子殷苍,殷太子,恐怕你认错人了,这位是本王爱妃,并不是你们殷国的公主。” “殷姐姐已经去世了。”桃夭道。 殷苍有些怔住了,然后是失落,是哀伤,然后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道:“多谢君王妃告知!” 桃夭目送着殷苍回去自己的座位,却与燕离的眼神不小心相遇,她慌的收回眼神,乖乖待在夏君寒身边,这样的场合,她无论如何都不要节外生枝。 舞姬大会很快就开始了,负责舞姬大会宣布事项的是燕国的大内总管安公公。 “下面舞姬大会开始!第一场,是由华国的第一美人凤语初带来的《歌舞升平》!”安公公尖着嗓子喊道,紧接着先是琴声,然后就看见那七八个伴舞的先上场了,待那领舞者出现,那美丽恍若隔天之外,令人惊异,下面的百官早已看得蠢蠢欲动,这些伴舞的都是绾绾之颜啊! “第二场,是由宁国美人容映雪带来的《若水》!” “第三场,是由殷国美人冷香带来的《摄魂风》!” “第四场,是由燕国美人带来印秋霜带来的《寒风调》!” …… “第十四场,是由宁国美人季芙蓉带来的《百花图》!” “第十五场,是由夏国美人杜若带来的《凌波仙子》!” 桃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扭头一看夏君寒,已然在打瞌睡了,她忙轻轻摇了摇他,小声道:“别睡了,君寒哥,最后一场啦,马上要到我家宛儿了!” 夏君寒这才睁开眼,轻轻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最后一场,是由已亡国的流苏国绾绾公主和君王妃带来的《情花》。”安公公说道。 而一旁的桃夭已然起身,一步步朝着那舞台走去,从这殿前到那舞台差不多两百步,可是却让她觉得很难走,因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好美的人,好素净的人儿,不施粉黛,却足以令这天地失色的娇颜,还有那娇柔的身段,被那白衣包裹着却更透着一种别样的魅惑,怕是这在场的没有不动心的吧。 她已然走到舞台下,千忆已将琴案摆在那舞台的一角了,她绕到舞台后面,顺着阶梯一步步走上去。 她静静的坐在琴案前,此时,四周都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忍破坏这份宁静。 “王妃,可以开始了。”千忆说道。 她对着千忆微微点头,想来千忆定然已经将她和宛丘的联系都弄好了吧! 她轻轻拨动琴弦,第一个琴音绕指,就让在场的人醉了。 这样的琴声,怕是还没有能谈得如此完美,众人不由得在这第一声琴声中便醉了。 紧接着,舞台中央飘起了五彩的花瓣雨,只见一道红绸飘过,众人望去,却见宛丘踏着红绸来到了这舞台,一个旋舞,在舞台中央绕了数圈,然后是一个回眸看向殿前。 她一身如同嫁衣般红艳欲滴,长发盘起,只留下一缕飘在前方,而她的衣裳也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样式,束身,窄袖,紧紧的贴着她完美的身材,袖口和领口绣着盘丝花边,衣服上身连着些红色羽毛,腰上系着一道百褶边轻纱,裙长到膝下四寸左右,在她旋转的时候,她的裙摆舞弄得霎是美艳。 最是她的美貌,艳丽无双,那张美艳的脸让着都仿佛要窒息了般,众人看着台上的两位,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倾世之美,一位美得魅惑,一个美得灵气,竟再无人能比了。 然后只听幽幽的歌声响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仙乐飘飘,这最后的节目简直就是带给了他们视觉和听觉的盛宴。 燕离顿时也愣了,心中呐喊道:“是她,原来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呢?君绾绾,殷如雪,朕不会让你们离开朕的身边,朕要永远把你们困在朕的身边!” 一曲终了,宛丘牵着桃夭的手下了舞台,一起走到这殿前,将桃夭送还到夏君寒的怀里。 燕离却一直看着宛丘,他无法直视桃夭,但是看宛丘还是可以的。 “君绾绾,原来,你的丑颜都是装的,你可知道是欺君吗?”燕离说道。 “少罗嗦,我想我是第一了吧,你应该履行你的诺言,放我出宫!”宛丘没好气的看着他道。 “朕什么时候说过?”燕离赖得一干二净,笑道,“来啊,安公公,拟朕的旨意,流苏国绾绾公主姐妹二人色艺双绝,温柔娴淑,即日起绾绾公主受封为燕国皇后,而绾绾公主的妹妹册封为君贵妃!” “是!”安公公忙应声道。 宛丘此时已经火冒三丈了,指着燕离道:“燕离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妹妹,我妹妹她是君王妃!” 她说着将燕离面前的美酒佳肴一把挥到了地上,就差杀人了。 燕离冷笑,道:“什么君王妃!那也是朕送给他的!哦,对了,叫什么来着?叫桃夭,是吧?现在,朕要收回来,你的妹妹,他还是朕的女人!你也一样,以后你们姐妹俩就留在宫里陪朕吧!” “我想你真的搞错了吧!她是君王妃,不是桃夭。”宛丘冷笑道。 夏君寒此时只是抱着桃夭,不发一言,桃夭看向他,却觉得有一丝不安。 “燕王,别人的东西很好吗?”夏君寒端起酒杯不紧不慢的问道。 燕离起身指着夏君寒道:“你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你是夏国的七皇子朕就不敢对你怎么样!这可是在朕的大燕,你若不留下她朕会保证你死得很惨!” “你的大燕吗?”夏君寒不紧不慢道,“抢来的而已!” “夏君寒你在胡说些什么,信不信朕杀了你!”燕离气急败坏道。 桃夭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抢来的皇位,什么意思呢?她想着和宛丘交流了个眼神,宛丘便懂了,笑了笑道:“原来燕离,你这皇位是抢来的呀?抢谁的呀?说来听听呀!” “大胆!是谁在这里造谣生事!”一阵威严的女声传来,他们看过去,原来是太后。 桃夭是第一次看到这宫里的太后,从外貌上看只有三十岁的模样,模样倒还是挺年轻的。 “太后娘娘,您怎么也有空跑出来凑热闹了?”宛丘撇了撇嘴角,道。 “你是哪里的野丫头,在这里说些什么呢!”太后气急败坏道,“看见哀家都不行礼,你们这些人的礼数呢?啊?野丫头,你刚说哀家的皇儿的皇位是抢来的,哀家看你是活腻了!” 夏君寒接道:“是本王说的,绾绾公主不过是重复一遍而已。” 现下这台下已然一片凌乱,众人都不知道这上面的一群人在唱的哪一出戏。 太后的目光投向了夏君寒,冷笑道:“君王爷什么时候也爱这热闹了?” “那还不是你的宝贝皇儿自找的!”宛丘冷笑道,“公然下旨抢君王爷的女人,难道他不该受点教训吗?这皇位,我看你是没几天的安稳了。” 夏君寒接道:“如果你执意要如此,本王只能让那个人出面了!我相信下面的文武百官只要一见到那个人的脸就会明白这一切一切的缘故吧!” 太后暗自吸了一口气,道:“君王爷,你这是在威胁哀家?” “不敢!本王只为了保护本王心爱的人罢了!”夏君寒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怀中的桃夭一眼。 燕离接道:“好!君贵妃你可以带走,但是,绾绾公主必须留下当朕的皇后!如果不答应,朕马上会不计一切代价让你们成为死人,不信的话就试试看好了!” 夏君寒正要拒绝,却听宛丘说道:“好!本姑娘就留下当你的皇后,咱们走着瞧!” “不行!”桃夭忙拒绝道。 宛丘摇了摇头,道:“没事,放心吧,我在皇宫会是任人宰割吗?嗯?” 她的意思他们都懂,可是桃夭还是很担心。 夏君寒道:“等你将来出去了去夏国找我们。” 宛丘忙点头,道:“当然啦,君王爷,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家夭夭,千万不要欺负她,你要是对不起她的话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的哦!” 夏君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放心,我当然会照顾她。” 而燕离一直将目光锁在他们身上,那是一种怨恨,很冷的怨恨。 合欢殿。 她进屋的时候宁凤白站在那里,背对着她,她进来的时候就站在他后面,有些发愣。 “回来了?”宁凤白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后悔了吗?”他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问道。 她默默的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道:“你会保护我对不对?即使,我被那个禽兽封了皇后也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宁凤白浑身一怔,转过身来盯着她道:“他又封了你当皇后?” 她看着他愤怒的眼睛,点了点头,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燕离那个混蛋,他居然说他从未跟我有约之类的,他还封了夭夭当贵妃,还差点和夏君寒动手!” 宁凤白倒觉得很平常,以燕离的性格,这种事太正常不过了。 她感觉眼睛很疼,她不由得扑在他怀里,声音哽咽道:“我很害怕,我担心以后我每天睡觉都要提心吊胆担心他来烦我,宁凤白,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没事,还有我!”他轻柔的抚着她的背,道。 “我不能认输!燕离越是想要欺负我,我越是要学会反击!”她不由得暗暗发誓。 “公主!”小芸此时闯了进来,看见宁凤白先是呆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道:“公主,皇上来了,你赶紧的,不要露出破绽!” 她不由得和宁凤白对视一眼,宁凤白点点头,她便同小芸一起出去。 燕离进了大殿,后面跟着一堆太监,手上喷着各式各样的赏赐进来了。 她也不跪,只是站在燕离面前,问道:“有什么事?” “朕的皇后娘娘,朕来赏赐给你东西啊!”燕离说着打了个首饰,那些人就将东西一一放下来。 “赏赐?拿走吧,我不需要!”她冷冷淡淡的说道。 “你的脾气真该改改了,让朕以后可怎么宠幸你呢?”燕离勾起邪魅的笑,伸手去捏她的脸,却让她后退了几步,扑了个空。 “你强迫我当你的皇后,自然什么事都不会那么容易了!行了,赏赐的东西就搁这吧,你们都滚吧!” “皇后好毒的舌头!”燕离不由得啧啧道,“这合欢殿不用住了,皇后去中宫住吧。” “不用了!我在这里好得很!”她语气更加冷淡,“还要我说多少遍?滚,给老娘滚!” 她突然咆哮道,那后面的小太监都吓得瑟瑟发抖,燕离见自讨没趣,便转身离开。 而这一切,宁凤白在内室看得清清楚楚。 “燕离,我们是不是该将游戏快点结束了?”宁凤白有些淡淡的笑着。 060 继续玩着 城外凉亭里,桃夭一身桃红色的妖娆裙衫慵懒而随意的斜躺在亭中长椅上。 夏君寒走了过来,她的眼神一直看着那青翠的山林,完全不在意他。 夏君寒坐在亭中央的石桌边,看向桃夭道:“想心思?” 桃夭头也没回,道:“只是在想,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是可以预料的。” “没什么可预料的,顺其自然。”他道。 桃夭轻哼一声,道:“你来找我?你不该来找我才对!” “我愿意就好。”他淡淡的说着。 桃夭转过头,从长椅上下了地,一步步走到夏君寒面前,道:“来找我干嘛?” “带你回夏国。”他道。 桃夭失笑,坐在他对面,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因为你是我的王妃。”夏君寒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不记得。”桃夭冷淡的说道。 “你总会想起来的。”夏君寒微笑道。 桃夭点头,道:“好吧,那我就跟你去夏国,我去看看我曾经住的地方是什么模样,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现在的我,并不是任人欺负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夏君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她能重新回来,他才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燕国皇宫。 从那日之后宁凤白每夜都会来哄她睡觉,在她面前,也会将面具放在一旁,免得又被他取笑说戴面具辟邪,而每夜都会等她睡着了他才会安心离开。 虽然她被封了皇后,但是白天一直呆在合欢殿什么地方也不去,就算别的妃嫔来请安她也一概不见。而到了晚上,她会四处游荡,除了宁凤白,没人知道。 算算日子,夭夭和夏君寒应该已经到了夏国了,只要平安到达燕离这边就少了威胁他的筹码,燕离,这个坏心肠的男人究竟有什么秘密被夏君寒掌握了,究竟燕离要如何出招? 这日白天,小芸陪着她百无聊赖的在御花园中乱逛。 她喜欢这种安静的世界,没有人打扰的宁静是她一直向往的日子。 她站在荷花池边,看着那荷叶才露尖尖角,不由得叹气。 “公主,你怎么了?”小芸关切的问道,一直以来,没有外人时,小芸还是一直喊她公主,她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主子,没有架子,对她也是真心的好。 她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丝忧伤,燕离这些日子都没有来烦她,到底是在安的什么心。 “看呀,那风筝飞得好高啊!”远处,传来一个娇气而开心的声音。 她不由得抬头,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声鹅黄色的宫装,俏丽可爱,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温文尔雅,眉宇间却有一丝淡漠的气质。 那少女抬头空中的风筝,而那男子便陪着她,纵容着她玩。 “哎呀,线断了。”那少女懊恼的说道,只觉手上一空,那风筝便失去了束缚力,越飞越远了。 “没有束缚,才会飞得更高。”那年轻男子劝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染力。 宛丘转身便要走,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到自己头上了,她伸手一摸,居然是那断线。她扯了一把,竟将那少女手中的线团给扯到了地上,她顿时转过了身,看了过去。 正对上那一男一女,她倒是有些意外,如今也避不了了,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少女看向那男子,道:“五哥,她是谁呀?” “她?是你皇兄的皇后。”那年轻男子说道,当日文武百官谁人不知那一曲歌舞。 宛丘淡淡一笑,道:“不好意思,久居深宫,不认识任何人。” 少女一脸开心道:“哎呀,皇后嫂嫂啊,我是燕嫣公主,我听说嫂子前段日子那舞蹈好漂亮,可不可以教教我呀?我真的好想看哦!还有他啊,他是我五哥燕睿。” 宛丘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嫣公主和睿王爷,公主若想学舞,我倒可以教公主。” 燕嫣一听高兴极了,一拍手道:“好啊好啊,皇后嫂嫂以后叫我嫣儿就行了。” “那你可别叫我皇后嫂嫂,叫我宛儿吧!”宛丘微微蹙眉道。 燕嫣忙点头,道:“宛儿姐姐,我听说是皇帝哥哥强迫你留下来当皇后的,你也不要生气哦,皇帝哥哥那人本来就是有些霸道的,不过他人还不错的啦!以后你没事我就多去找你玩玩嘛,这样你也不会太无聊了对吧!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学舞蹈,好不好?” 宛丘点了点头,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倒还是蛮可爱的。 看着燕嫣拉着宛丘离开,小芸忙跟上,燕睿倒是很惊奇,却也跟了过去。 他们到了御花园中央的一个亭子里,亭子正前方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连着一条通向别处的路,而空地的两边是迷人的桃花林,这里的桃花倒是开得有些晚呢。 亭子的后方是另一处莲花池,莲花池之外连着庭廊,远远看去倒将这燕皇宫收入眼底了。 燕睿和小芸呆在亭子里,宛丘拉着燕嫣在那块空地上教她跳舞。 开始,她只是教一些很简单的舞步,燕嫣学得也很认真。 “嫣儿,一边跳舞一边教你一首歌吧!”宛丘说道。 “好呀好呀!”燕嫣很高兴的说着,顺便学着她的模样舞动起来。 “这一世,心为谁惆怅,那一世,情为谁成殇,彷徨,轮回里谁痴惘,雕花窗,缺月光,缺月光,西风凉,佳曲唱哎,断人肠……”她唱的声调平稳,美丽。让燕睿忍不住想起那日的舞姬大会,近距离看到这美还真是让人心醉。 “明月珰,为谁幽幽响,小轩窗,为谁绾红妆,情长,为谁披嫁衣裳,结连理,数流长,数流长哎,话凄凉,从何处哎,着思量,话凄凉哎,魂梦长,满庭东风昨夜霜……”那声音继续低转沉吟着,却不知不觉引来了不少人。 “两相望,相思已成狂,知卿心,相思轻轻放,难忘,如烟霞旧时光,红灯笼,落白霜,落白霜哎,梦一场,梦里望断红墙,梦一场哎,恨转长,醒时离人难成双,醒时离人难成双,满庭怡花一院香……” 一曲终了,燕嫣呆呆的看着她,而莲花池那边的庭廊也早已聚集了很多人,众人都醉在这里了。 燕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拍手道:“哇,宛儿姐姐你好棒,好厉害哦!”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说话的华良妃华美若。 宛丘回头看去,只见华美若和梅昭仪一起走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皇后娘娘,臣妾等去跟您请安,您一直避之不见,这回怎么在这公开场合表演起舞蹈了?若是被太后知道,恐怕还要以为你在献艺呢!”梅昭仪笑道。 宛丘不觉心中好笑,不动声色道:“既然你们去请安本宫不在,那不妨在这里请了吧!” “你什么意思?”华美若不免不高兴道。 “跪下!”宛丘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梅昭仪指着她,怒道。 紧接着,梅昭仪的脸上已经挨了一下,宛丘冷冷的道:“宫里的规矩不懂吗?本宫是皇后,难道本宫让你们跪下请安的权力都没有吗?本宫再说一遍,你们给本宫跪下!” 梅昭仪捂住自己的脸,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华美若也只好跪了下来。 宛丘勾起一丝冷笑,道:“很好,在这里跪满四个时辰再起来吧!小芸,回合欢殿!” “是!”亭子里的小芸忙快步走上前来,跟随宛丘之后离开。 那么喜欢来挑毛病,不妨让我先挑给你们看!燕离,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以为我就那么容易被欺负?我会让你知道,让我当皇后绝对是你最辈子最大的错误。 合欢殿。 宛丘接到了飞鸽传书,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展开一看顿时,笑意浮在脸上,宁凤白原本是躺着的,看见她的笑容,猜到是什么好消息,便起身将那纸条拿去,尔后笑了笑,道:“原来桃夭跟夏君寒回夏国了,可是桃夭不是宛丘的夫人吗?” 宛丘挑了挑眉,道:“桃夭确实是宛丘的夫人。” “我已经被你们绕晕了。”宁凤白无奈的道。 宛丘笑了笑,道:“宛丘的夫人不是桃夭,那天出现的桃夭夫人呢,是宛丘的夫人易容的,你也懂的,用桃夭的身份吓唬人还是比较好用的。” 宁凤白总算明白了,换别的话题道:“听说你今天罚了两个妃嫔跪了四个时辰?” “那还算是客气了,谁让他们招惹我呢?”宛丘暗暗说道,“喂,我说宁妖孽,你干嘛不直接把我送出宫,你让我天天呆在这里,我觉得这个心啊,不踏实!” 宁凤白拉过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按倒在床上,自己压在她身上离她的脸很近很近。 “干嘛呀?”她眨了眨眼,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我当皇帝,你会不会当我的皇后?”他问道,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脸色,热热的。 她觉得她的脸肯定红了,她翻了翻白眼,道:“不会!妖孽,你太重了,你想压死我啊!” 宁凤白不由得一笑,那笑容煞是邪魅,倒让她呆了呆。 “为什么不会?如果我当皇帝,我想让你当皇后!”他说道。 “我讨厌皇宫,我喜欢自由!”她微微一笑,道,“而且,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 “这个倒可以,有你一个估计也够了。”他说着翻了个身,躺在她旁边。 “你想当皇帝?”她问道。 “不想,不过,这皇位也不该是那个人的!”他淡漠的说着。 宛丘忽然笑了,道:“其实我知道你身份了,你信吗?” 他有些迟疑,道:“那你说说看。” 宛丘淡淡的说道:“你从小在皇宫长大,所以你对皇宫了如指掌。我偷偷去过御史局翻过这些年来的皇宫大事记,我知道先帝皇后是叫宁玉,我还知道,先帝去世时只剩下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皇子燕蒙三皇子燕离五皇子燕睿和公主燕嫣,先皇后去世时三皇子才八岁,先帝在先皇后去世时封了燕离为太子,太子十三岁时先帝派自己的夜行侍卫护送太子去殷国拜师学艺。” “还有呢?”宁凤白只是淡淡说道,“这些,和我有关吗?” 宛丘叹了口气,道:“你这妖孽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太子十五岁时,先帝病危,太子并未来得及见先帝最后一面,却被当今太后囚禁了,而当今太后是先皇后的亲妹妹,太子对她自然没有防范了。于是,太子遭了太后身边那个毒医老妖的毒手,我说得对不对呢,太子殿下?” “想象力真丰富!”宁凤白只是冷淡的说道。 宛丘倒是笑了笑,道:“我有没有瞎说你懂的。当年太子拜师拜的就是天命门的天命老人,和我天劫门本属一派呢,你中了毒,是天命老人用命换了你一命,不是吗?你才是燕离,现在宫里的是个假的。” “好吧,那算是你赢了,可是,你到底是谁?”宁凤白问道。 “我?你杀我的时候不就因为我是君绾绾吗?”宛丘更是一笑,道。 宁凤白和她一样,笑了笑,道:“可你不是。” “好吧,绾绾是我的姐姐,她便将所有的身份给了我,希望我替她活下去,如此而已。”她淡淡的说道。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女人还是笨点好。”宁凤白此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了。 “难不成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还要杀了我灭口?”她没好气的说道。 他不由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 她没好气的推他一把,道:“你还占我便宜啊你!一边去!” “你说,你还有多少让我意外的呢?”宁凤白有些自嘲的说道。 “别吵,我困了,要睡觉!”她没好气的说道,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摇了摇头,却只好伸手去抚摸她的背,让她安心睡着。 他与她的相遇,到底谁是谁的劫呢? 燕国皇宫。 三月十八,是太后的寿宴,皇族众人、宫妃、文武百官都前来参加。 这一次依然是在承乾殿前,下面依然是文武百官落座,而承乾殿前一排是宫妃们,皇帝坐中间,左边是太后,右边是皇后,然后依次是按品阶来落座。 宛丘是第一次看见宁贤妃,那个女人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常年生病的模样,却异常的美丽。 先是群臣送礼,然后宫妃送礼,每一样都是弥足珍贵的,可想而知的奢华。 宛丘送的是一对夜光杯,也是宁凤白拿给她的,看上去是精美无比,可但太后看见了这对夜光杯却是一愣,再看宛丘却是一脸客气的笑,太后只能收回狐疑的目光。 宛丘自然是知道太后为何如此不快了,因为宁凤白告诉她,从前太后和宁玉一人有一只夜光杯,和这一对几乎一模一样,太后害死宁玉的时候将那一对夜光杯扔进了火海中。 如今看到这样一对夜光杯,太后怎能不心惊肉跳。 送完礼之后就是一些舞蹈,无非是为了祝寿跳的一些喜庆舞。 “素闻皇后娘娘的舞蹈冠绝天下,臣斗胆请皇后娘娘献舞为太后娘娘祝寿!”说话的是虚怀梦,虚怀古的弟弟,虚怀古死后,虚怀梦做了燕国的国师,他自然知道宛丘和天劫门有关,此时,他言之凿凿倒要宛丘来跳这支舞了,看来他是打算动手了。 其实他们双方都明白对方身份,只是两个人都按兵不动,先动的那个人恐怕会输。 “为太后娘娘祝寿啊?哎呀,这个本宫还真未有所准备呢!”宛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虚怀梦继续道:“微臣夜观天象,近几日有大凶之兆,唯一化解方法可能要属皇后娘娘的舞了,此舞必能将妖邪引出并杀之,所以,臣恳请皇后娘娘为社稷江山考虑!” 宛丘不禁冷笑,瞧瞧这话说的,都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了,真的是很好笑呢! “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也不好推辞,也罢,本宫现在回宫去换衣服!”宛丘说罢便起身,并道,“国师大人,本宫也想看看国师所说的妖邪是什么呢!” 说着她勾起淡淡的微笑,起身便由小芸陪同往合欢殿走去。 没多一会,宛丘便已到了台上,她穿的一身紫色长袍,宽袖曳地,袖口和领口则是盘丝牡丹花纹,腰系蓝田玉,长发飘扬,发上只淡淡的发饰,整个人如同天外的仙子,明艳动人。 乐师按照她给的曲谱奏乐,那音乐大气恢弘,也十分喜庆,倒让人听得惬意了。 而她肢体各个部位都在诠释着这种喜庆,忽然她一甩袖,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在她的上空飘扬,那是一早让小芸准备的月季花瓣,而且是艳红的那种。她一边抛着那些花瓣,一边将花瓣巧妙的组合在一起,竟然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寿字,众人忍不住欢呼,尤其是太后,很是激动。 那个寿字只停留了一瞬间,又被她抛袖而去,那花瓣竟飘到了上空,然后洒了满地,连太后面前都是,而她正好一曲终了,那美艳实在是令人醉了。 却不想这时候,一道天火砸了下来,正在在她的脚边,砸下了一个大窟窿。 “哈哈哈……”宛丘忽然笑了,道,“国师,这就是你所谓的妖邪?” 虚怀梦此刻口中念念有词,不理会宛丘,宛丘一闪身,直接朝虚怀梦飞去,虚怀梦睁开眼,慌忙躲开,宛丘再次冷笑,道:“国师不是靠意念吗?何以还害怕本宫的接近?” “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虚怀梦怔怔的问道。 宛丘笑得倾国绾绾,道:“国师啊,你今日所做之日不就是想要知道我是谁吗?天火,不过是从这高出投下来的火石罢了,你以为我跟他们一样好唬弄吗?” “皇后娘娘!”虚怀梦此时心里有些发虚,“皇后娘娘,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这个妖言惑众的臭道士!皇上,让钦天监去检查一下那个大窟窿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你这般信任这个道士,他却想尽办法要除掉我呢!”宛丘更是冷冷一笑道。 此时钦天监已经走上前来,道:“皇上,微臣已仔细检查,那是火石,上面绑了火药。” 虚怀梦这回站不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宛丘会反击。 燕离这回动怒了,道:“国师,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下面又有太监来报:“皇上,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已将国师府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找到了这些东西,还有国师府的下人们都被关了起来,并录了口供!” 安公公接了过来递给燕离,燕离翻了一遍,气急败坏将那些东西往地上一摔,道:“好啊国师!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背着朕干这些勾当!你当真是很好!来人,将虚怀梦拿下!” 禁卫军便要拿下虚怀梦,虚怀梦自觉逃不过,却上前一步朝宛丘冲过来,宛丘慌忙躲开,却被虚怀梦一把拉住,然后一把匕首对准了她的脖子。 “我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如此的狠毒心肠!”虚怀梦说道。 “彼此彼此!”宛丘冷笑道,“我要做一件事就要做得滴水不漏,谁也找不到破绽,哪像你呢,通敌叛国的证据都还留着,你也是活该被抓!” “哼,那今日我若是死,不妨拉你一起陪葬!”虚怀梦恶狠狠的说道,“皇上,你如要我死,我就让你的皇后替你陪葬,真没看出来,她虽然和你不和,却还帮了你揪出了我!” “不要伤害她!”燕离喝道。 宛丘却一笑,道:“燕离,不论我今天是死是活,请你废后,我不适合这个皇宫!” 燕离的握紧拳,从未有女人让他觉得为难,假的殷如雪是第一个,君绾绾是第二个。 “好,朕答应你,放你出宫!”燕离说道。 她微微一笑,道:“虚怀梦,你还等什么呀?” “君绾绾,叫宛丘把掌门之位让出来。”虚怀梦冷笑道。 她冷冷的说道,“要杀就杀吧,一条命而已,本姑娘害怕你不成!快动手!” 她其实就是在赌,她赌宁凤白会来救她,可她也知道,宁凤白还不太适合出现在这里。 虚怀梦还想说什么,突然说不出来话了,宛丘一惊,转身看去,虚怀梦软软的倒了下去,她再一看,一个玄衣男子提着滴血的剑看着她,见她回过神,忙行礼道:“属下来迟,主子受惊了!”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疏影是怎么靠近的,只是一瞬间就杀了虚怀梦。 “你……”宛丘惊得无话可说。 她吃惊的是那个人是他的暗卫疏影,可是他竟然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 疏影道:“公主忘记了属下会隐身术了吗?” 她想起来了,疏影会隐身术,暗香会易容术,是她疏忽了,居然忘记了这些。 她顿时想起来,转向燕离道:“燕离,你刚刚承诺的算数吗?” “算数!你走吧!”燕离别过头,道,“不过朕当你是在外面游玩,半年不回来朕自会废后。” 这样一个场面,由混乱不堪到震惊,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宛儿姐姐,你要走了吗?”燕嫣跑出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宛丘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嫣儿,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上次我教你的舞步好好学!” “嗯,嫣儿听宛儿姐姐的。”燕嫣止住快要流下的眼泪道。 宛丘轻轻在燕嫣的肩上拍了拍,道:“保重,多听你母后和皇兄的话!” 然后她转身便离开了,小芸和疏影跟在她身后,她什么也没带,就穿着那一身紫色衣服离开。 宫外,在另一个暗卫暗香住的那个农舍里,她显得心情特别畅快。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绾绾公主,疏影和暗香你们也不用跟随我了,你们主子的仇已经得报了,之前绾绾公主给你们的那些东西,你们带回天劫门吧!”她微微一笑说道。 暗香忙道:“主子,我们愿意继续跟着你!” “不要,你们回天劫门将天劫门好好整顿,天劫门与我无关对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有小芸,你们也带她去天劫门,我相信你们会照顾好她。”她说道。 小芸哭道:“公主,小芸不要离开您!” “哭什么啊!小芸,你跟着我,我照顾不好你,知道吗?你要是让我放心的话就跟着疏影暗香吧!”她安慰道,“疏影、暗香,拜托你们了!” 疏影点了点头,道:“主子,天劫门的门主依然是您,我知道,和我们在一起,太容易被宁凤白找到了,放心,我们会去天劫门,会替您将天劫门整顿好!” 宛丘点了点头,他们总算该让她放心了。 她知道了宁凤白的身份,她不愿意看见这些夺位戏码,对她来说,和她无关。宁凤白,或许只是生命中一个过客罢了,她不该再与他相遇。 等不到花开,等不到日落,很多很多的人和事,都是等不起的。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变了,不再迷茫,不再执着,却放不下心中所想。 又是一年初夏,暖风习习,总是那么容易便让她想起冷淡而无情的回忆。 该做的,都差不多了,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离开大兴国之后,她便随了夏君寒回了夏国。 回到君王府,府里上上下下欢欣不已。 一来是夏君寒许久未归,二来是他们竟然看见了王妃! 桃夭虽对这里没什么印象,却隐约还是能觉出些熟悉的味道,感觉很惬意。 她慢慢的觉得身体在好转,但是内力却在流失。 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她想不出来什么,却只是痴痴的望着。 夏君寒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揽在怀中,动作轻柔。 “进宫你父皇有说什么吗?”她淡淡的问着。 “嗯,他说西边战乱,平了三个月还没结束,让我去!”夏君寒冷淡的道。 “你答应了吗?”她问。 “没有!你若是说不去,那我就不去!”夏君寒浅浅一笑,道。 “还是去吧!三个月够久了!西楚是夏国附属国,现在动乱,如果不压下气势,以后恐怕会是个麻烦!”她思索一番,仔细的分析道。 夏君寒点头,道:“你去吗?” 她摇了摇头,道:“我的内力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去了恐怕会成为你的负担。” “内力流失?为什么?”夏君寒不由得着急的问。 “因为离心草已经在复原我的身体了,只有等到全部康复,内力才会回到最初,这恐怕需要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日子里,我不能动用武功。”她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这样!”夏君寒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清浅的笑了笑,道:“你放心去平乱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夏君寒点了点头。 第二日,夏君寒去西边平乱,桃夭一直送夏君寒出城,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很久才能看见他。 回夏国才几天,她没有想起什么,却是习惯了这些。 她目送他的军队离开,他也回头看了她几次,他带她去会让她多几分危险,所以他不能让她跟着他冒险,但留在王府,也不是个好主意。 “这就是君王妃吗?”一个清甜的女声传来,她抬头,一个粉衣的美貌女子。 她看了看身旁的千忆,千忆忙道:“王妃,这位是容丞相之女容小姐,浅眠郡主。” 她便看向容浅眠,原来是喜欢夏君寒的野花,只是看这表妹似乎没有什么心计。 “君王妃,你说你没事干嘛一定要嫁给我七表哥呢?他又冷漠又野蛮又爱杀人,你嫁给他才几天就被他弄丢,好不容易重聚了,这么快就要独守空房,你是为了什么呢?你不妨嫁给太子表哥好了,至少他会一直宠你。”容浅眠说道。 “可是我只看上君寒哥一个人了。”她一脸的不可置否。 容浅眠听罢,心中恼火不已,君寒哥君寒哥,这个女人叫得还真是亲热! “你这个贱人,七表哥不会喜欢你的!来人,把她绑了,送到太子府!”容浅眠吩咐道,接着七八个汉子从后面走上前来。 那七八个汉子便冲了过来,千忆很快就投入了打斗中,他一个人对付着七八人倒是绰绰有余。 容浅眠见七八个人还讨不到便宜,便自己朝那桃夭走去,桃夭也没动,就那么让她走过来,只见她冷笑,道:“贱人你知道吗?皇上舅舅跟太子哥哥都看上你了呢,他们协议好,将你放在皇宫里供他们俩娱乐,他们会杀了所有知情人,让你在皇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桃夭不觉得一阵冷笑,道:“那也是你的主意吧!” “当然!是我的主意,只有我,才会这么痛恨接触七表哥的女人!”容浅眠很恨的说道。 “可他是我的男人。”桃夭继续冷淡的道,“不是你的。” “你……”容浅眠彼时扬起手,想打桃夭,却不想桃夭被人向后一拉,紧接着,容浅眠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个人打了她一巴掌,她一抬头,对上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 “走!”桃夭听到的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她便只得随救她的那个女子离开。 那是黑衣蒙面少女,唯独那双眼睛能叫人看见,却是一汪清澈的湖水,令人不由得心惊。 那黑衣少女带她跑了很多路,差不多走了几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这时候他们已在郊外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桃夭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黑衣少女也不遮掩,将自己的面纱摘了下来,道:“姐姐,是君王爷吩咐我暗中保护你,不到必要时刻,不让别人看出你会武功。” 那是一张五官精巧的俏脸,美得娇艳,上天能将一张小脸雕刻得如此完美着实令人心惊。 “为什么?”桃夭纳闷的问道。 “君王爷不在夏国,会有很多人想要伤害你,君王爷不能冒这个险!而千忆是个男子,保护你诸多不便。”黑衣少女道。 她淡然一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蓝沬!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黑衣少女问道。 “我不知道,似乎我不能回去。”她说道。 “那姐姐要不然和我去华国吧!我是个孤儿,四海为家。”蓝沬有些忧伤的说道。 桃夭忙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和你去华国。”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蓝沬问道。 “桃夭。” 不日之后,宛丘到了夏国,来到了君王府门外。 她敲门半天,才有管家来开门,见到女扮男装的宛丘,便问道:“公子,你找谁?” “找你们王爷和王妃,我是你们王妃的哥哥。”她说道。 管家听了有些相信,毕竟妹妹那么漂亮,这个哥哥也是个美人儿。 管家便道:“不巧,王爷去西边打仗去了,王妃也离开了。” “什么叫也离开了?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妹妹她出什么事了?”宛丘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管家将她带进屋里,将从前新婚夜的事情说给她听,并将太子看上王妃的事也一并说了,宛丘听罢更是气愤,尔后,说到桃夭也离开了,她猜想肯定是那些人逼得她回不来。 她心里打定主意,便想去会一会这个太子殿下。 入夜,太子府。 六皇子夏铭带着侍从匆匆忙忙的往太子府赶来,进了书房。 夏风是温文尔雅的外表,夏铭则是粗犷豪迈的外表。 “大哥,派出去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君王妃的下落,她仿佛人间蒸发了般!”夏铭说道。 夏风一拳敲在书案上,目露凶光,道:“好个夏君寒,居然能将那个美人儿藏得滴水不漏!好不容易才等到那美人被寻回,怎么能任由那美人失踪!” “大哥,我看就只能对不起容表妹了!七弟现在已经在边关了,西楚的那些旧部队的内乱倒不足为患,只要我们推波助澜一番,那七弟可就……等七弟死了,这消息传到各国,我就不信那小美人不来自投罗网!”夏铭说得凶狠,倒让夏风放心了。 夏风点头,道:“六弟你说的不错,七弟死了,一切就结束了。老三和老四那有什么举动?” 夏铭笑道:“三哥和四哥哪有大哥你的才华,他们倒没什么举动,毕竟对他们来说,大哥你才是最大的隐患,他们只会坐山观虎斗,不会涉入其中的。” 夏风嘴角露出极其邪气的笑容,道:“老三老四只能留一个,老六你想办法除去一个!至于老七那,是时候该将隐藏在军队的细作调出来,杀老七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彻底的留在前西楚的国土。” “大哥放心!”夏铭说道,嘴角更是浮出冷冷的笑。 这一切都被宛丘听到,她没等他们发现就迅速离开了太子府。 原来,他们是想害夏君寒啊,可既然被她知道了,她就不能不管了。 君王妃一回来,他们居然就这么蠢蠢欲动了。 与前西楚国土交界处,夏君寒的军队在此扎营。 大帐中,夏君寒静坐翻看兵书,千忆和无心陪在他身边。 千忆前几日来告诉他王妃不见的消息,他却也没有指责,这一切仿佛都是他安排好的。 其实早在离开前日,他独自一个人去找过蓝沬,蓝沬住在客栈,打开门见到他倒是很惊讶。 “君王爷真是稀客,怎么会来此?”蓝沬蒙着面纱,却遮掩不住眼中的疑惑。 “蓝姑娘。”他说道。 “原来君王爷连我是谁都调查清楚了,说吧,什么事?”蓝沬的声音冷淡。 “殷云诺不在我手里。”他说道,意思就是她大可不必一直跟着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她的声音毅然冰冷。 “我有事请你帮忙。”他道。 “说说看。”蓝沬挑了挑眉,说道。 “明日我去西边平乱,我的王妃必然要送我,等她回去的时候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必然想要对她不利,我希望蓝姑娘帮我救下她,然后带她离开夏国,越远越好。”他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蓝沬笑了笑,道,“你完全可以带着她去打仗!” “我这次去平乱,会有性命之忧,我不能让她冒险。”他道,“如果我平安归来,我会帮你找云诺。” “好吧。”她道,“没想到冷酷无情、嗜杀好战的君王爷也是个痴情种,想必这君王妃也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了,呵呵!” 这是当日他与蓝沬的交易,他也相信蓝沬会有她的方式保证他心爱之人的安全。 “启禀王爷,营外有名自称是王妃兄长的年轻男子求见!”帐外忽然有人来报。 夏君寒看了看千忆和无心,他们俩均摇了摇头,夏君寒便道:“带他进来!” 进来的自然是宛丘。 “你?”夏君寒有些疑问道。 “绾绾公主?”千忆和无心惊道。 宛丘看了看身侧的人,夏君寒便意会到,挥了挥手,她身侧两人便匆忙退下。 “嘘!”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瞎喊,我已经离宫了,绾绾公主的仇我也帮她报了,我现在叫苏洛,你们喊我苏洛吧!我来可是给你们当军师的!” “宁凤白放你走?”夏君寒却这么问了一句。 “他不知道,我从暗香那里拿来了几张羊皮面具,就这么混出来的。”她说道,“你们谁也别出卖我,我来真的是想救你的,我可不想我家夭夭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眼下的形势你也知道了?”夏君寒问道。 宛丘点了点头,道:“西楚旧部在边境布下了毒阵,只要你们军队一靠近就会全军覆没,而你们现在还没有应对之法,加上那毒实在是太厉害,所以你们只要一冲动就会损兵折将对吗?” 夏君寒点头,道:“军医都是庸医,连军中很多人生病都治不好,实在是让人难办。” “就是说你们现在还没开始打仗,内部已经开始损失了?”宛丘疑问道。 无心接道:“是啊,苏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就是很糟糕,不前不后。” “你们知不知道军中有太子安排的人在?”宛丘问道。 无心一惊,道:“苏公子怎么会知道?我们是知道有细作,但是不知道是谁!” 宛丘便道:“夭夭没被那个没天良的太子抓到,他和你们的六皇子便想出毒计来害你!他们要让你永远留在西楚,然后用你的葬礼引夭夭现身,我就不懂了,你们兄弟间的残杀怎会毒辣到如此境地?对了,他们还说要让你们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消失一个,是不是够毒?” 听完宛丘这番话,他们三人更是一惊,这事实在是让人觉得恐怖。 藏在暗地里的细作,让人时刻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但是却无从下手。 宛丘见他们不说话,便道:“好啦,你们别愁眉苦脸了,我先帮你们揪出太子的人,然后再去看那毒阵。我看太子那么有把握,那就代表他的人在这军中还比较有名望呢!” “苏公子真聪明!”无心忙道。 宛丘斜了他一眼,道:“我没打过仗,不过,看多了,也差不多会了。” 061 一场劫难 宛丘从这日之后,便开始在军营走动,她观察入微,总会发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但她也只是记在心里,并不说破,而千忆就一直跟着她,她不懂的地方千忆会耐心讲给她听。 入夜,军中上下都知道了夏君寒中毒的事情,当然,这是宛丘的计谋。 宛丘先是让千忆和无心安排了些亲信藏匿在西楚入境必经的路途中间,西楚叛军很快便知道了军营的事情,便自行驱散了毒阵来偷袭。 这一仗不言而喻,千忆和无心带领的则是夏君寒身后的君家影卫,虽然只有五十多人,却可抵上千人的杀伤力。 而军营里这边,暗害夏君寒的少将正巧被宛丘当场抓住。 此仗无疑是大快人心的,宛丘这招引君入瓮倒是恰如其分。 “好了,我已经帮你除去奸细了,也帮你赢了一回,我看我还是早点离开吧!”宛丘说道,“我是怕我呆久了,那个,宁凤白会找到我!” 夏君寒微微点头,道:“多谢你了,这一仗是你赢来的。” 宛丘轻轻一笑,道:“那也是你的影卫厉害啊,嘿嘿!” “哎呀,君寒哪,我发现你笑的时候真好看,比宁妖孽好看多了!”宛丘笑盈盈的说道,“我家夭夭真有福气,你就安心在这里打仗吧,我去帮你找夭夭。” 夏君寒看着宛丘,总会想起灵儿,毕竟她们身上的共同点太多了。 “有危险!”千忆突然道,紧接着,军帐外刀剑声传来。 “去看看!”夏君寒说道,便带领他们出了大帐。 是夜,数十道黑色人影在与士兵对抗,今日大胜,军队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守着,相对这大帐,人倒是少了,也不知道这些杀手是怎么越过大军来到这里的。 夏君寒、千忆、无心三人很快融入了战斗,宛丘倒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了,她虽然有不错的武功,但是还并未真正的与人厮杀过。 一个黑衣杀手的剑朝宛丘刺来,夏君寒却在杀手未挨着宛丘的时候,一剑刺穿那个杀手的身体。宛丘看着那个离自己很近很近的蒙面杀手瞳孔放大,慢慢倒了下去,她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真的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还真是第一次,如此的身临其境,她忽地露出了一丝苦笑,难道真的要陷入这血腥之中吗? 又是一人朝她刺来,她想动却移不开脚,她居然会害怕! 忽地,她落入了一个怀抱,一个旋转,避开了那个杀手,而抱她的那个人,是宁凤白。 “你来了?”她有些惊讶的抬头,道。 戴着面具的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道:“小妖精,可算让我找着你了!” 她伸手去拥抱他,却感觉他的背上一阵潮湿,她拿出手一看,是泛黑色的血,她才发现他刚是替她受了一剑,她顿时瞪大眼睛看着宁凤白,不由得揪住他的双臂。 “千忆,去保护他们!”夏君寒下令道。 千忆忙飞身到他们俩面前,为他们抵挡一*的杀手攻击。 没多一会,大军便来了,那些杀手见逃不掉,纷纷自尽。 夏君寒忙走过去从宛丘手里接过宁凤白,将他扶进了大帐。 军医看过,说道:“回王爷,这位公子中的乃是西域至毒‘浮欢’,无药可救。” “什么叫无药可救?”夏君寒冷冷的说道,“救不活他,你也别活了!” 那军医吓得跪倒在地,道:“王爷,属下说的句句属实,这浮欢本就是无药可解的。” “你先下去再好好想想!”无心忙赶那军医走,他多呆一会只怕死无全尸了。 无心也走过去替宁凤白检查了番,只摇了摇头道:“恐怕我是没能力救了!” 宛丘坐在床榻边,取下了宁凤白的面具,这样一个男人,前段日子还天天哄她睡觉来着,这时候居然要躺在这里了,说什么无药可解,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还在生我气?”宁凤白睁开眼,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你要是死了我就一直生气不原谅你!”宛丘冷着脸道。 宁凤白勉强一笑,道:“我没那么容易死的,你也就别生气了!” “哼!”宛丘皱了皱眉,道,“谁让你一直瞒着我你的身份!若不是我自己让疏影、暗香查出来,恐怕我要被你玩死吧!” 宁凤白摇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你!”他转向夏君寒,道,“君王爷,说到底这次多谢你了,虽然我受伤了,但是,幸好能再见这小狐狸!” 宛丘转头看向夏君寒,道:“夏君寒,好啊你,我帮你,你还出卖我!” 无心忙道:“公主你可错怪我们爷了,他可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危险,你虽然聪明,也有些功夫,可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江湖险恶啊!” 宁凤白忙拉了拉宛丘道:“小妖精,别气了,送我去天宗门吧,你要是送迟了,我可是没命了,你也不愿意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吧!” 宛丘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你死你的,你敢死我马上嫁别人去!你死死看?” 宁凤白不觉皱眉,道:“好好好,我不死不死,那你嫁我吧!” “嫁你妹啊!”宛丘气鼓鼓的道。 “你妹嫁给夏君寒了。”宁凤白一本正经的反驳道。 夏君寒看着他们俩拌嘴,道:“无心,你随宛丘送宁门主回天宗门吧!” 无心一听,哀嚎道:“爷,我可不可以当透明的?夹在他们中间,我很……” 宛丘瞪了无心一眼,打断他道:“无心,姐今天就指名要你跟着了哈!就这样,快去准备马车,咱们马上就上路吧!” 无心忙闭嘴了,很识趣的转身出去了。 余下夏君寒和千忆倒是想笑了,无心这下算是栽到了。 宛丘转身看向夏君寒道:“我们走了之后你好好打仗啊,把西楚叛兵给彻底打没了!” 夏君寒点头,道:“我二哥不日会到,有他在我的胜算会大很多。” 宁凤白倒是一笑,道:“天命老人的爱徒,不错嘛!” “和你倒是同一宗。”夏君寒淡淡的说道。 桃夭和蓝沬二人停留在距离华国都城阳城最近的城市——花城。 她和蓝沬在花城里开了一个铺子,名字叫“花魂苑”。 前世,她记得有本书叫《花镜》,她这花魂苑,便是因此而来。 她想,她真的有些倦了,抛弃了桃花楼,远离的杀戮,来走完这最后的时光。伸手瞧瞧,日子越来越短了,她也该抛下一切了。 花城名称的由来就是花儿多,不论哪个季节,花都特别多,她们出来花城买下这个屋子之后,便一起去了深山挖了很多不知名的花草回来,桃夭将这些花草都植成盆栽。 她的花魂苑不仅卖花,且专医疑难杂症,凡被她医好的穷人她不取分文,只要他们送一盆花来即可。 在这花魂苑里,蓝沬安心扮作桃夭的丫鬟蓝沬,只是在外人看来,这主仆二人皆是古怪的,从来都是蒙着面纱不让人看见其真面目的。 入夜,蓝沬去关院门,却发现门口躺着一个病歪歪的老头,便喊了桃夭来。 桃夭走出来,看着那老人面色黑紫色,像是中毒的症状,便同蓝沬将那老人扶去客房。 “你也不管他是什么人就救他?”蓝沬有些意外道。 桃夭抬眸看着她,道:“生命是平等的嘛,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呢?” 于是,她整整用了一夜替那老人施针排毒,所幸她去挖回来的很多花是可以入药的,她熬了药喂那老人喝下去,倒是救下了那老人一命。 “小姑娘,你救了我?”那老人醒过来看见她,便问道。 她也不避讳,点了点头,道:“这种毒倒是没多大麻烦,倒是您还是少喝点酒吧!” 那老人笑了笑,她看着那老人的眼神很是清明,想来这也不是普通的老人家吧! “丫头,你救了老头子一命,可是老头子是叫花子,可没银子哦!”老人说道。 “如果你觉得实在不愿欠我的话,就帮我去挖盆花来吧!”她微微一笑,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去休息了,我可是半宿没睡,很困的。” 老人不觉笑了笑,眼下这个小娃娃还真是挺可爱的。 “可是老头子饿了!”老人再次不满道。 她点头,道:“蓝沬估计会做好早餐了,你去吃吧!”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晚上,那老人真的送来了一盆花,而那盆花倒是她这花魂苑中从未见过的。花开七色,美丽异常,桃夭去检查看,也发现了这花一半全是毒,另一半却是医。 她料想那老人必然不一般,也不知他送来这花究竟是何意。 但自那之后,她的花魂苑中不仅来了些看花人,还多了一些求医者。 花魂苑的格局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中除了从正屋到门口那一段距离是好看的石子路,其他地方都摆放了各式各样的花盆。而正屋很大,正屋的左侧是她和蓝沬的两间房和她空置的留给宛丘的房间,右侧是两间间客房和一间室内花房,在左侧的小屋里是她们的厨房。 她给人医病的报酬只是一盆花,只要是他们尽心尽力挖来的花,她就会接受。 又是一日,关门的时候,那个老人又来了,这次,他却不是因为生病,蓝沬看着这老人却也只能让他进来,而桃夭则在院中浇花,并不理会那老人。 “你这女娃是不是太没礼貌了?”老人冲桃夭喊道。 桃夭只是抬头看了看他道:“前辈,我在忙,请你等等。” 老人只能无奈的进了正堂,蓝沬倒也客气的给他泡了杯茶,她其实也早看出来这老人不是寻常人了吧! “这黑衣女娃,你叫啥名字?”老人说道。 “蓝沬!”蓝沬只是冷淡的说道。 老人眉头一挑,道:“你叫蓝妹啊?那她岂不是叫蓝姐了?” “前辈,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说话的真是桃夭,她将手中的水壶放在一边,走了进来,道,“前辈,您究竟是谁?有什么事吗?” 老人忙道:“你们可别误会老头我,我不是来害你们的!白衣女娃,我是看你医术不错,想收你当徒弟来着!还有黑衣女娃,你的功夫不错,想不想更上一层楼?” 蓝沬皱了皱眉,道:“你是谁啊?我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啊!” “为啥一定要报名字呢!”那老人极其不平衡道。 桃夭接道:“我知道前辈必然是个人物,连半毒半医的花都能弄来,也却是令桃夭佩服!既然同为救人,那我就拜你为师吧!蓝沬,重新沏杯茶!” 蓝沬点了点头,便快速去沏茶,端了上来,递给桃夭。 桃夭接过,跪在老人面前,道:“师傅,请喝茶!” 老人笑眯眯的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放在一边道:“丫头,你真的让为师欢喜!为师这行了一辈子,总算是收了个满意的徒弟了,来来来,快起来!” 桃夭便起身,只见老人从怀中拿出两本书,道:“这三本就是本门的精华,你好好修行,一本是轻功,一本是医毒,一本是卜卦,以你的资质,很快就能熟记了。” 桃夭接了过来,道:“多谢师傅!” 那老人高兴的离开了,蓝沬见他离开,才道:“姐姐,你为什么要拜他为师?” “他不是一般人!”桃夭说道,“精于卜卦和医术的门派会是什么?” 蓝沬顿时想起来了,道:“天机门!难道他会是天机老人?天机门是四宗中最单薄的门派,据说天机老人就一直在四处寻找可接管天机门的徒弟呢!” 桃夭微微一笑,道:“我幼时曾拜在天机门下,受过天机老人大弟子的指点,现在,能得到天机老人的真传,也不错啊!” “天机老人?这么厉害!”蓝沬有些意外。 桃夭每日出门的时候总会系上面纱,而蓝沬在屋里接待那些来买花的夫人们也会带着薄纱,她们都不愿意因为美貌而惹出什么事端,毕竟这里她们不熟。这偌大的花城,见过她们俩真容的只有天机老人。 出了花魂苑右转没多远是一个露天茶馆,每天会有很多人在这里喝茶聊天,偶尔还有说评书的,她偶尔也会来这里坐坐,听听外面的故事。 三个月了,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她,他去边关必然是凶险无比,所以他不能带着她,而蓝沬,蓝沬必定是因为他才来保护她的。 “到底那君王爷胜了没?” “没,听说夏国二皇子也去了!” “听说夏国四皇子被刺客杀了,是不是真的啊!” “听说君王爷一到边关,便陷入了杀机当中!先是军中有奸细下毒害他性命,再有西楚余孽布上了巨毒阵,还有数十个死士杀入了大帐,都只为取君王爷的性命!” “但是这些都被那名姓苏的军师给破解了!” “可是姓苏的军师有事已经离开了!” “现在君王爷的军队在闹瘟疫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像很严重呢!” “不过放心吧,君王爷是战神,战场上的不败神话,不会有事的!” 听他们议论着夏君寒的事,她的心揪在了一起,她很担心,她怕他出事! “姐姐,铺子里来病人了!”蓝沬的声音传来。 她听罢便起身,随蓝沬往花魂苑走去。 “真是一对怪异的姐妹。”在她们身后是众人的议论。 她随蓝沬走到正堂,看见的华云非带着的一个病人。她顿时有些意外,华云非是见过她的,她还怕被他认出来。 “听说花魂苑的主人医术无双,还请姑娘救舍弟一命!”华云非说道。 她低头扫了一眼那病人,眉宇间和华云非倒有些相似,那病人脸色苍白,一看便是久病缠身,便道:“将他扶进客房吧!” 华云非忙将那病人背起来,随着桃夭身后进入了客房。 看那病人平躺在哪里,她这才上前一步替他诊脉,仔细看过后,道:“令弟是先天不足之症,这些年也吃了不少名贵药材,但他身体根本禁不住那些药材的药力。” 华云非有些惊讶,道:“那依姑娘之见呢?” “你带他回去吧,我给你一剂药,半月必定见效!”她说道,“不要再吃的别的药了!” “多谢姑娘施救!”华云非很是感谢道,“姑娘可认识君王妃?” “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还是别说出来罢!等舍弟病情好转之时再来找我,记得带上一盆特别的花。”她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她知道华云非已经认出了她,但是她谅他也不会说出她的身份。 “姐姐,累了吗?”歇业了之后,她看见桃夭站在正室门前,她不禁走过去问道。 桃夭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累的。” “你在担心他会不会活着回来。”她轻轻笑出声,道。 “是他让你带我走对吗?”桃夭问道。 “是啊,是他来找我的!”蓝沬说道,“姐姐,我从前也爱过一个人,可是他不见了,在跟你爱的他打了一仗之后就不见了,已经两年多了呢!” 桃夭道:“总会回到你身边的,放心吧!” 天宗门。 天宗门的门派基地离燕国的都城赤城很近,却是隐与深山,里里外外人数众多。 宛丘是以男装示人的,所以众人不知道宛丘的身份,而宁凤白从回来开始就一直陷入昏迷,天宗门的鬼医都束手无策,只能勉强压制住他体内的毒。 宁凤白说他想吃赤城街上的小吃,宛丘便拖着无心跑了一趟去给他买吃的,等到回来,却找不见了宁凤白,她顿时一肚子火,不知道这丫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鬼医正要出门,被宛丘拦截到了,宛丘笑眯眯的问道:“鬼医前辈,宁凤白去哪了?” 鬼医忙摇头,一副誓死都不说的模样,宛丘顿时收起了她的笑容,劈头盖脸就将鬼医打了一顿,然后再小声问道:“鬼医啊,你还是不说吗?” 鬼医继续摇头,宛丘看向无心,道:“来呀,无心,把他的胡子一根根拔了!” 无心忍不住想笑,道:“他要是没这白胡子是不是太丑了?” “没事,拔完了胡子再把头发也一根一根的拔了吧!”宛丘一脸轻松的说道。 鬼医一听,泄了气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饶了我吧!我说好吧,门主是去了睿王府,我们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燕离知道了我们门主的身份,他以睿王爷的性命邀门主前去,门主这会还没回来,必定是被抓了啊!” “燕离!”宛丘冷冷的喊出这个名字,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切好像是一个局一般让她看不清,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道:“苏公子,有两名自称是天劫门的人来寻你!” “让他们进来!”宛丘说道。 等到所谓的天劫门两人前来,宛丘才看清,原来竟是疏影和暗香。 暗香脸色苍白,像是受伤了般,而疏影,脸上多了一条疤痕,另外两人看样子也受伤不轻,这叫宛丘心惊肉跳了。 “你们怎么成了这副模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宛丘惊讶的问道。 两人齐齐的跪倒,暗香道:“门主,我们对不起您!我们天劫门就剩下我们俩人了,其他人都死了,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我和疏影正好没在因此躲过一劫!”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宛丘此时心跳都漏了一拍,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天劫门是她的,可是她一次都没回过就听说天劫门没有了,还真是讽刺! 暗香接着道:“门主,小芸是燕国皇帝的人,就是她毁了我们天劫门!” “你说什么!”她更是惊呆了,不由得后退一步,幸好无心扶住了她。 这可真是讽刺,在那个皇宫,除了宁凤白和夭夭,她唯一相信的人,现在居然告诉她,这个她相信的人一开始就是来害她的,她要怎么接受得了。 “小芸……她人呢?”宛丘压抑着心痛问道。 疏影道:“天劫门大火的时候,小芸亲自带领燕国的夜行卫队追捕我们,小芸亲口告诉我们她是燕国皇帝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要来毁天劫门的!我和暗香突破重围,先去了君王府找你,后来去了边关,君王爷说你在天宗门,我们这才匆匆赶来!” 宛丘不禁笑得心冷,她怎么那么傻了,她一开始的身份就是绾绾公主,燕离怎么可能不派个人来监视她呢!她居然傻到相信了那个人,还让那个人毁了她的天劫门。 “你们俩起来吧!鬼医,医好他们!我去救宁凤白!”她说道,声音恢复了冰冷。 这时天宗门派出探消息的人回来了,道:“苏公子,门主被燕国皇帝抓起来了!燕国的睿王爷被软禁起来了,眼下,我们要如何救门主呢?” “你们谁也不许动,安心的呆在天宗门,你们天宗门是四宗中最大的门派,四大护法现下在各国,一时间也难以赶回来,我去救,你们全都按兵不动!”宛丘说道。 “绾绾公主,我陪你去吧!”无心说道。 “不行!你可是夏君寒的人,我可不能让你冒险!你给我安心呆在这里!”宛丘说道。 无心耸耸肩,眼下他只好听她的。 一切好像都是预谋好的,四大护法碰巧去了各国,宁凤白的盟友君王爷被困西楚,君王妃下落不明,天劫门又被毁,天命门在西楚帮主君王爷,天机门消失不见,燕离啊,这些你究竟是如何算好的,看来,还真是小看你了! 宛丘冷笑,便开始计划如何救下宁凤白。 想必,燕离很早就知道她和宁凤白在一起的事情了,从小芸有一次闯进来看见宁凤白的那次开始吧,他利用小芸来设计了他们,真是狠毒的计谋。 宛丘先是去了睿王府,她知道自己功夫不济,便偷偷等在睿王府外,却见燕嫣来探望燕睿,忙想到了办法,她偷偷唱了两句歌将燕嫣引到了边上。 “宛儿姐姐,是你吗?”燕嫣问道。 宛丘轻轻拍了下燕嫣的肩,道:“嫣儿!” “宛儿姐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啊?”燕嫣奇怪的问道。 “嫣儿,你能不能带我进宫?”叶然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皇宫,只有你能帮我。” “可以啊!不过我现在要去看五哥呢!”燕嫣说道,“我带你一起去吧!不过你这身衣服要换掉,不然的话他们不让你进去的。” 燕嫣拿了一套宫女服装给宛丘换上,宛丘又戴上了面具,没人能认出她。 燕嫣带着她进了睿王府,燕睿一见燕嫣倒是很惊讶,待看到燕嫣身后的宛丘,便很快掩盖掉了惊讶的神色,只吩咐其他人出去。 燕嫣嘟着嘴说道:“五哥,皇兄为什么要禁你足啊?你惹他不高兴了吗?” 燕睿看向宛丘,道:“皇嫂你怎么会来?” 宛丘忙道:“我可不是你的皇嫂,别瞎喊!嫣儿,你能不能去外面等我一下,我有几句话想问下睿王爷,我怕被人听见,你帮我去看下好不好?” 燕嫣点头,便转身出去了,并将门带上了。 燕睿问道:“你要问我什么?” 宛丘道:“宁凤白是不是被燕离抓了?” 燕睿很是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睿王府还救了本王一命呢!然后皇兄就来了,我还想替宁凤白求情,皇兄不理我,就将我禁足了!” 宛丘心里七上八下,很明显的一点,燕睿也被利用了,他完全不知情。 “睿王爷,你觉得你皇兄怎么样?”宛丘问道。 燕睿不知宛丘话里的意思,道:“我和皇兄是同父同母,小时候感情很好的,不过自从他继承皇位之后,他好像就变了,我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了!他回来继承皇位的时候宫里一常大火,皇兄的脸被烧坏了,是毒医嬷嬷替他换了一张差不多的脸的!” 宛丘心中也明了几分,原来,要冒充真的燕离,他们也是做足了功夫的。 “宁凤白为什么救你你不知道?”宛丘问道。 燕睿摇了摇头,道:“其实他救过我好几次了,但是,我从未和他说过话,他每次也就是救下我然后就不见了,我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会被皇兄抓住!” “那是因为……”她思索着该不该说,但是眼下应该全都说出来才是。 燕睿也很好奇宛丘说的,但是他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宛丘接着道:“睿王,宁凤白才是你的皇兄,宫里的那个根本就是冒牌货!是假的!” 燕睿也惊呆了,道:“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呢?” 宛丘嘴角一弯,道:“你见了宁凤白的真面目自然就会知道了,我不会骗人的!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嫣儿,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危险,我想现在燕离也是防着你的,你可千万要小心!燕离是拿你的性命引宁凤白出来的!” 燕睿此时已经完全石化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燕嫣推门进来了,道:“宛儿姐姐,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再不走要被怀疑了啊!五哥,你放心,回宫我就去求母后和皇兄让你出去,你别着急!” 燕睿点了点头,道:“你们小心点!” 宛丘点了点头,跟在燕嫣的身后离开了睿王府。 燕嫣大致也猜到宛丘是为了急事才找她,她也不想问太多,毕竟她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一点点不安都会表现在脸上,所以她没敢问,她怕伤害了宛丘。 “宛儿姐姐,我给你令牌,皇宫里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可以去,不过天牢不能去!皇宫里的天牢你要是去的话被皇兄知道会没命的!”燕嫣说道。 “嫣儿谢谢你!对了,嫣儿,最近宫里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宛丘问道。 燕嫣摇头,道:“也没什么大事,最震惊的事估计是封了个什么德妃吧,对了,那个德妃还是你以前带走的那个小芸呢,她是文太傅的义女,不知道她是怎么勾引的皇兄!” “小芸!”宛丘说着露出苦涩的笑,“她住在哪?” “合欢殿,她说她不想离开合欢殿!”燕嫣说道。 宛丘便懂了,她想去合欢殿,她想亲口问下小芸为什么要怎么对她。 入夜。 合欢殿灯火通明,她默默的走过来,待到所有宫娥太监都睡去,她来到从前宁凤白常跳的窗户,从外面敲了窗户三下,很快,窗户被打开了,小芸一见宛丘,吓得退后了几步。 “你……你怎么会来?”小芸惊问,脸上苍白一片。 “为什么?”宛丘只是冷淡的问道。 小芸忽然一笑,笑得惨然,道:“因为我爱他啊!我要帮他拔去所有的绊脚石!我故意放走疏影和暗香,便料到你会来找我算账,可是,我不欠你!” 宛丘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值得吗?为燕离那样的男人不值得!你真傻!” “难道你不傻吗?明知救不了他,你还来送死?”小芸反问。 “因为他值得,我愿意陪他死!”宛丘忽而一笑道。 小芸道:“我不妨告诉你吧,他在天牢最里层,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带不走他的!而且,你放心,我告诉皇上天劫门和天宗门的联系,告诉皇上宁凤白的身份,却没有告诉他你们俩的关系,所以,他不会怀疑你会为了宁凤白回来!” “小芸,你以后会后悔的,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忽然不忍心怪小芸了。 小芸笑得惨淡,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义父对我恩重如山,而皇上这个德妃的位置一开始就是为我留着的,皇上是义父的命!” “带我去见宁凤白吧!”宛丘说道,小芸点了点头。 夜已深了,宛丘提着灯笼跟随着小芸往天牢走去,天牢的人见是小芸也不拦着,只接过宛丘手中的灯笼,便放她们进去,小芸很顺利的带宛丘往里面走,宛丘一路走看着这四周,远比她想象中的恐怖。 天牢的路是迂回不断,阴风阵阵,如果不按照特定的方向走,还会触发机关。 终于最后一层,那是一间与世隔绝的密室,门上落上了重重的铁链锁,小芸使了个眼色,身后那个狱卒便将那大锁打开。 “这锁结实吗?”小芸问了一声。 那狱卒点头,道:“这可是千年玄铁制的,厉害着呢!里面那个犯人身上的脚镣也是这种玄铁链,想要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好了,你下去吧!”小芸挥挥手让那人下去。 宛丘已几步上前,推开了那密牢的门,下一瞬间,她就止不住的心碎。 那屋中的人白衣上染满了血,面容憔悴,脸上还有一道很深的划伤,而他的脚上套着脚镣,双手却被两根铁链吊起,铁链的另一头在密牢的两边屋顶拐角。 摆在他面前的是各种各样的刑具,还有烧着的炭火。 她不由得失魂落魄的走过去,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 他勾起一抹冷傲的笑容,眼也不睁开,道:“怎么?晚上时间也不浪费?” “宁……”后面两个字她怎么也喊不出来,因为她的声音哽咽了,泪也落了下来。 他忽地怔住,睁开眼抬头,不由得心一痛。 “你怎么来了?快走!”他忙道,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她摇了摇头,道:“你疼不疼?燕离他个混蛋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他微微一笑,道:“小妖精,我不疼,乖,你快走吧!” 她的手抚在她脸上的伤口上,道:“还不疼,你都破相了!” “我毁容了,你还嫁我不?”他调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笑!”她娇嗔道,“你只要好好的出来了,不管你变得多丑,我都嫁!可是你要是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点头,道:“放心吧,我死不掉的,燕离不会那么容易让我死的!” 她看着他这么自信的话语,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浮欢毒还未解,又添这么重的新伤,这些刑具她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挨下来的。 小芸一直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他们,或许,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羡慕的。 宛丘拿出帕子,小心的拭他脸上的伤,心里尽是心疼,她虽然平素比较泼辣,但是在他面前,反而乖巧得像只小鸟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小芸说道,“我可以劝皇上不要再打他了,你自己再想办法救他吧!反正你已经知道他在哪了,接下来你怎么计划我不会再管!” 宛丘回头看着小芸,有些意外,小芸的眼里,说不清的迷离。 花魂苑。 今天是端午,花魂苑没有来一个客人,桃夭和蓝沬在院中静坐。院中有一棵古树,她在古树下放置了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在石桌边上又设计了现代公园中的那种吊椅,坐在上面摇摇晃晃却是她喜欢的感觉。 华云非同他的弟弟专程来致谢,蓝沬引他们来到石桌边上,桃夭就坐在那吊椅上,看向华云非的弟弟,经过调养,华云非的弟弟气色不错,已没有了什么大碍。 “桃夭姑娘,今天华某是专程来感谢桃夭姑娘施救,在下带来的那盆宝珠茉莉蓝沬姑娘已经收好了!”华云非说道。 “叫我桃夭。”桃夭淡淡的说道,“舍弟还需继续调理,会复原的。” “多谢姑娘!”华云非说道,“姑娘,容在下冒昧,究竟为何离开君王爷?” 桃夭不觉抬眸,道:“我并没有离开他,我已经是他的王妃。三殿下,你知道的,他在打仗,生死未卜,我只能保护好我自己,不让他为我分心而已。” 华云非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听说这次西楚平乱已经用了三个多月了,前日传来消息说是快胜利了,军中瘟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这个她当然知道,是她请师傅去帮夏君寒的,因为她还是害怕失去他。 “我相信他会很快回来的。”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原来她只有在夏君寒面前才会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吧,从前在宁宸面前也有,可是那之后,她和宁宸之间只剩下客气了。 “对了,你可有燕国皇后的消息?”她忽然问道。 华云非怔了怔,道:“燕国皇后已云游四方了,燕国皇帝亲自答应的。” 她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听说过天宗门门主的下落吗?” “他?”华云非更是一怔,道,“听说他在睿王府被燕国皇帝抓住了!” “什么!”她惊道,不由得起身,道,“怎么会被燕离抓了?” “姑娘,怎么了?”华云非见她如此失态,更是纳闷的问道。 完了,宁凤白被抓了,宛丘必定会急坏的,说不定又要和燕离纠缠不清了!君寒哥一直在西楚境地被困,不能去帮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蓝沬疑惑的说道:“姐姐?” “蓝沬,我们马上去燕国!”她当即说道。 华云非见状,道:“姑娘,我陪你一起去吧!” 桃夭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多谢三殿下!这样吧,三殿下,这段日子帮我和妹妹照顾下花魂苑里的花儿吧!” 华云非便点了点头。 062 忘还是记 西楚境地。 这无疑是最后一仗,自从天机老人来了之后,一切都得到了控制,所谓的瘟疫不过是有人蓄意下毒而已。 这场仗被西楚旧部耗着,居然就过去了好几个月,他心中很多愤怒,一边对付西楚旧部,一边对付太子的人,他心中冷冷的笑。 天机老人,他也看不透,不明白天机老人为什么要帮他,而天机老人也只说受人所托,具体是谁倒是没说,夏君寒很是奇怪,不知道一切都在朝着什么趋势发展。 二哥夏云陪着他上阵杀敌,他们之间的感情才真的是有些手足之情的。听夏云说,天残老人、天宗老人、天命老人都已离世,唯独剩下这个天机老人还在世了。 赢了,终于能够凯旋回归了,这时候,君家影卫带来消息是说宁凤白的消息。 夏君寒只觉得一切都乱了,连宁凤白那里都出了状况,必定是乱了分寸的。 夏云看到赢了之后,便继续去云游四海了,而天机老人这回黏着夏云一起离开了,这两人嘛,有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喝酒! 燕离,这回你是该下台了,你也太心急了吧! 夏君寒冷冷的想着,他想,也是时候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了。 于是,他让部将带领大军回朝,而自己带着君家影卫去了燕国。 君家影卫是由五十二个一等一的高手组成,平素隐在民间,没有任何人能看出来,而君家令牌,君家影卫就会蠢蠢欲动起来,这些高手是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 是夜。 他半梦半醒间听见密牢的门动了,有些迟疑的抬头,却走进来三个黑衣人。 “宁门主,是我们!”是无心的声音。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他对上他的眼睛便知道了,那是夏君寒。 夏君寒走进来,抬起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几下就将那些铁链尽数斩断了。 “宁门主,你的双手……”无心惊道。 “已经废了!”宁凤白苦笑道。 “快点离开!”夏君寒说道。 君家影卫已经控制了天牢,救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竟无一个感觉到异样。 宁凤白的双手被挑了手筋,内力也尽失,加上他一直中毒,已经是半个废人了。 他将宁凤白安置在驿馆,并吩咐影卫将驿馆保护起来。 可惜,他们中没有大夫,谁也没办法救人,无心将消息传达给宫里的宛丘,宛丘忙让无心带她出来,顺便还去拉了燕睿带着一个信得过的太医赶来了驿馆。 宛丘到驿馆的时候,千忆已经替宁凤白清洗了伤口,并替他换了一件衣裳,那之前那身血色实在是惨不忍睹,而天宗门的四大护法也在第一时间赶到。 那太医看过之后,摇头道:“这位公子的伤势太重,老夫无能为力!” 宛丘听罢一把揪起他的衣裳,道:“你再说一遍,老头,你是不是庸医啊!” 燕睿忙拉开宛丘,道:“宛丘姑娘,你别动怒!吓坏人家太医了!” 这时候,鬼医也被揪过来了,他来到屋里,看着大家的脸色,立马去给宁凤白治疗。 鬼医皱了皱眉,道:“门主,你内力尽失了!这手就算是好起来,也不能再习武了!还有你的毒,也不能再拖了,门主啊!怎么办啊!” 宁凤白没说话,他心里有些冷。 燕睿走过来,伤心道:“皇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会害的你被那个混蛋暗算!” “睿,不关你的事!”宁凤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你赶紧回去,所有的事装作不知道,不要被他看出破绽,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燕睿点了点头,道:“皇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四大护法此时走了进来,道:“门主,我们一切准备妥当了!” 遮天、毁地、白玄、明黄,这便是天宗门的四大护法的代号,只是他们的脸上都戴了一层面具,宛丘听说过,他们四个人的势力分别分布在殷、夏、宁、华,且都是在江湖有一定名望的人。 宛丘紧盯着鬼医,道:“鬼医,你说怎么办吧!快救他!”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哎,我是鬼医,不是神仙!”鬼医无奈的说道,“门主的伤,只怕是天机老人都无能为力吧!” “让门主医好外伤之后去宁家修炼心法吧!可以恢复的!”白玄说道,宛丘这才听出来,这是一个美妙的女子声音,很动听。 “那心法伤神!”鬼医说道,“好吧,我只能尽量给门主医治!可是他的手筋都被挑断了,我怎么医都不能医到最好啊!还有那浮欢的毒……” “前辈不行的话不妨我来吧!”一个曼妙的声音传进来,他们顿时一怔,夏君寒更是一惊,灵儿,是他的爱妃回来了,他忙看过去。 蒙着面纱的桃夭和蓝沬慢慢的走了进来。 “夭夭!”宛丘顿时喜极而泣,今天,大家可算都回来了。 夏君寒走了过去,伸手解开她的面纱,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很久的美人儿,不由得笑了。 桃夭给夏君寒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走向床边的宁凤白,从蓝沬手里接过一个药瓶,递给鬼医道:“这个是断玉膏,可以让筋骨重生的。” 鬼医有些纳闷的接了过来,疑惑的说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师傅给我的!我师傅呢,是天机老人!”桃夭投给他一个可爱的笑容。 鬼医心里那个痛啊,连个徒弟都比他厉害,他还要不要混啊! 她接着又从蓝沬手里接过两瓶药,道:“这个呢是能解百毒的天香豆蔻,最后一颗了,还有这个能消除疤痕,保证宁门主的脸恢复如初,至于丧失武功嘛,我倒是无能为力了!” 鬼医恨恨的接了过来,他心有不甘啊!可是为了救宁凤白,他只能忍了,想来以后要找天机老头算账!可是,明明就是自己技不如人嘛! 夏君寒这下也明白了,为什么天机老人会去帮他打仗了,原来也是因为灵儿。 等一切交代好之后,夏君寒拉着桃夭的手出去了,很久没见她,很想她。 他们在驿馆平静了过了几日,几日之后,便听说朝中上下都在议论皇帝是真是假的事情,燕睿用他的手段弄得人心惶惶,人人都在猜忌这皇帝是真是假。 宁凤白自那夜之后,便回到了天宗门一直闭关,连宛丘也不见,宛丘是从鬼医的那里听出来宁凤白是在修一套极其危险的心法,成功则会恢复所有武功,失败会丢了性命。 夏君寒和桃夭在屋中,宛丘来找他们,听宛丘说宁凤白在修什么武功,夏君寒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桃夭看出了异常,问道:“君寒哥,怎么了?” 夏君寒定了定心神,道:“他修的可是失魂咒?” 宛丘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心法很危险吗?” 夏君寒苦笑,道:“我练过和失魂咒同类的失魂引,师尊告诉我说练失魂咒的人会断情绝爱,会忘记毕生所爱,若被想起来的时候,会心痛无比。” 宛丘顿时心跳漏了一拍,道:“他会忘记我?” 夏君寒点了点头,道:“失魂咒的破解方法我并不知晓。” 桃夭接着问道:“那失魂引呢?你不是说你练过失魂引吗?” 夏君寒忙道:“我的失魂引早被师尊封死了,失魂引练到后来很容易走火入魔六亲不认,唯一化除魔性的方法是要心爱之人的心头血!至于失魂咒,师尊没说!” “那宁凤白知道失魂咒的后果吗?”宛丘问道。 夏君寒摇头,道:“我想他不知道,他们都只知道失魂咒可以使武功尽失之人尽快恢复武功,且会比从前更深一层。” 宛丘忽而苦涩的笑了笑,道:“忘记了也好,我心里也好受了!” “宛儿!”桃夭想劝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七日之后,大批的死士杀进了燕国皇宫,宁凤白与燕离面对面的站立着,文武百官见此阵势,都了解了真假皇帝的事情,有燕睿的证明,大家绝对相信宁凤白才是真的。 “燕离,你已经败了,投降吧!”宁凤白冷笑道。 燕离发疯的笑了,笑到站不住了。 太后和一些妃嫔这时候被夏君寒和桃夭带出来了,这一切的阴谋该有个结束了。 燕睿道:“各位,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老妖婆和她跟文太傅的孽子搞出来的阴谋,他们一家三口害得我皇兄流落在外,现在终于得到报应了!” “我等誓死效忠新帝!”文武百官此时齐声道。 桃夭看着宁凤白,他现在神采飞扬,是皇帝了,可是宛丘,他忘记了宛丘,他为什么会忘记了他们的过去呢?想来,她也会觉得很痛! 夏君寒顺着桃夭的目光看过去,他知道她心里的痛,他都懂。 他听到一些响动,回身望去,几道银针朝桃夭窜了过来,他忙推开她,然后就见三根银针没入了他的胸口,桃夭此时才感觉到了异样,忙扶住他。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的眼中隐约冒出了红光。 她慌忙抓住他的手,趁机把脉,顿时,脸色突变,他……失魂引的症状吗? 只见他拔出剑,一剑划过去,那发出银针的毒医老妖来不及闪躲,被那剑气活活震飞,挣扎了一下就死了,而他的眼睛越来越强的杀意,越来越浓的血腥! “君寒哥!”她慌忙摇着他,她多么害怕! 夏君寒却仿佛没看见她一般,急不可耐的挥开她,朝毒医老妖后面几个妃嫔走去。 “夏君寒,不要再杀人了!”她慌忙的拦过去,岂料已经迟了,她挡在殷如兰的前面,那剑没入了她的胸口,她有些怔住了,抬头看向夏君寒。 夏君寒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看着自己刺入她身体里的剑,他震撼了。 “灵儿!”他慌忙的揽住她,不敢再去碰那剑,他怕失去她,他很害怕! 那后面的嫔妃已经吓得半死,宁凤白也见到这一幕,忙道:“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打入天牢,太医,太医快点过来!” 桃夭自己将那剑拔了出去,胸口的血溅了出来,有一滴滴在了他的脸上。 她的白衣被染红了,血一滴滴的洒在地上,他此时抱着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灵儿,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吓我!”夏君寒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恐惧。 “我不会死的。”她努力的笑着,道,“不要再杀人了,我也不想再杀人了,我忽然就只想当你的小王妃,放下一切的仇怨,你说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有些潮湿,他在害怕,他在紧张,他在恐惧,他怕她有事,如果她不在了,他会心痛致死的,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而她也知道,若是她死了,他恐怕会生生将自己的手剁了来祭拜她,他会陪她一起死的。 太医靠近了,看着那血一直流,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我没事!我们回家吧!”她惨然一笑。 她从来就没有记起他们的过去,可是,她却从他的一举一动里看见了他对她的宠溺,她想,这一切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夏君寒抱起了她,可是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黑紫色,她知道,他中了毒。 那银针上的毒诱发了他的失魂引,那毒是天下至毒,也是毒医老妖一生最绝妙的精品“若相依”,她的心头血彻底消除了他的魔性,可是解不了他的毒。 他们没有回驿馆,只是去了一个没有外人的茅屋,他抱着她进去,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一头栽倒了,那毒已经深入骨髓了。 她简单的替自己止血,然后将他的毒控制住,然后将袖子里的信号烟花点燃了。 很快,小茅屋就来人了,来的是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一进门,就看见浑身是血的桃夭,惊问道:“徒弟,你怎么了?” 桃夭见到天机老人,忙跪倒在地,道:“师傅,求您救救他!” “你自己都整成这模样了,你还不救你自己?”天机老人无奈的说道。 “师傅,他中了‘若相依’,如果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她的声音很是无力。 天机老人犯难了,道:“若相依无药可解!” “师傅,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桃夭哀伤的说道。 天机老人道:“为师是可以救他!但是这毒诱发了失魂引,失魂引的魔性被你化解,可是失魂引和那毒相生相克,我若是救了他,他会忘记你!” “和失魂咒一样吗?”她苦笑道。 “差不多,而且,最起码半年以内你不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否则,他若是看见你而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他会死的!半年之后,他的生命才会恢复正常!”天机老人道。 “师傅,就算如此,还是请您救他!”她请求道。 “罢了,为师就用本门绝不外传的秘术救他一命吧!”天机老人叹道。 她重重的磕了个头,道:“徒儿谢师傅成全!” 那日之后,宁凤白君临天下,改名为燕谷风,他能记得关于韩奕、宛丘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但他总是会觉得有什么被遗忘了,可是没人告诉他,他努力的想的时候,会觉得心很痛,而且,心里好像很空。 而夏君寒回去之后,再次变回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君王爷,只是再也没有人提起君王妃,桃夭走的时候全部都和千忆交代过了,千忆很替桃夭心疼,但他也知道桃夭这是因为爱。 燕风和夏君寒依然是好朋友,也算是生死之交吧,但是,他们共同的关于那两个女子的记忆都空了,他们谁也想不起来。 一切都划上了完美的句号,只是,他们都忘记了心爱的人而已。 而那两个女子,已然从他们的世界消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谁也不知道,她还曾在燕国的时候,曾经去找过韩奕。 那一日,韩奕在别院等她。 “韩奕,你最近去哪了?”桃夭进来,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韩奕依然坐在棋盘前,笑嘻嘻的说道:“来,咱们来下棋嘛!” 桃夭很没耐心的坐回到棋盘前,盯着韩奕,看着韩奕满眼的笑意,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忽然发现,原来,她从来都不了解韩奕。 “你会玄龙吟。”桃夭肯定的说道。 “很重要么?”韩奕摊了摊手,道,“桃子,你要知道,虽然你坑了我,但是,对你,我是不会有隐瞒的。” “……”桃夭一阵无语,抬头看了看他,想了想,又问道,“你跟宛丘……” “好哥们啊!”韩奕忙道,“我知道,她是个姑娘家,哎,电视看多了,谁男谁女,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好吧!” 桃夭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从韩奕这里听不到什么好听的话来。 “桃夭,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韩奕想了,又认真的看着桃夭,说道。 “什么事?”桃夭瞪了他一眼,问道。 “其实,我们不是半年前穿越的,而是穿越过来在这边长大的。”韩奕故作高深的说道,“遗憾的是,我们小时候的记忆被封死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桃夭更加不解,伸手将棋子一点点的摆上棋盘,皱了皱眉,道。 韩奕看着桃夭这般,也有些无语,只道:“算了,现在也应该全都告诉你了,我穿越过来的时候,五岁,遇见一个神婆,她说,是她将我们的魂魄招来了这里,她还说,那个坑我穿越来的姑娘是另一片大陆的人,不过,迟早会回来的。” 桃夭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韩奕,有些不解,韩奕的意思是,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知道是她砸中了他害他穿越? 韩奕看着桃夭这般,不由得轻咳一声,道:“桃子,你别这么看着我……” “继续!”桃夭低头,继续把玩着棋子,不搭理他。 韩奕冷汗了一把,只好继续说道:“最初,我以为那个人是宛丘,不过,后来我知道不是她,也从她那里知道了你的存在,所以,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了。我也知道,你小时候是不会记得过去的事,包括你现在,估计记忆都还有些混乱。” 桃夭漠然的落下棋子,不答话。 说的不错,她现在的记忆常常混乱不堪,尤其是在想起夏君寒和宁书言的时候,她深刻的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住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我会催眠,你要不要试试?”韩奕突然起身,凑近桃夭,问道。 桃夭微微一愣,茫然的抬头看他。 “桃子,你这具身子损耗太过度了,如果我没算错,你应该只有半年的性命了吧?也许……半年都不到……”韩奕微微叹气。 桃夭眸色微微转凉,韩奕说的,都是实情。 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她这仇恨还没忙完呢,身子却已经撑不下去了。 再过段时间,她的内力会慢慢消散,她会变成普通人,除了医术,她再也不剩下什么了。 于是,有时候,她竟然会怀念起小时候与宛丘在一起治病救人的场景,她一直以为,那不是她的记忆。 可忽然有那么一天,有人告诉她,轩辕泪是她,沈落灵是她,段泪痕是她,段倾城是她,桃夭也是她,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了。 记忆承载太多,她太累。 最终,她还是接受了韩奕的催眠,重新回忆了一遍所有的一切,将所有的记忆连贯了起来。 之后,便有了亭中一幕,她说,她愿意随夏君寒走。 因为,她的生命有限,而她有生之年,唯一欠的,便只有夏君寒。 夏君寒,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世上所有的温暖。 正因为如此,她便想将最后的日子给夏君寒,这样,她便不欠别人了。 时至今日,她选择让夏君寒遗忘她,是她自己的选择,从今往后,她便再也不欠夏君寒了,而夏君寒的世界里,也不会再有她。 “宛儿,我们去哪呢?”晴空万里,桃夭浅浅的笑着,整个人的身上都透过几丝温柔。 “游玩啊,然后,该干嘛干嘛啦!”宛丘依旧一身男装,与桃夭策马而行。 此时,她们所在的地方,是南宁国境内。 “我们可以去花城,蓝沬在等我回去呢!”桃夭温和的笑着。 “好,都依你。”宛丘笑着,翻身下马,将马栓在客栈门前的柱子上,回身去牵桃夭下马。 桃夭下了马,抬头瞧了瞧面前这花木客栈。 这家客栈是这原野里唯一一家客栈,亦是南宁境内第一家客栈,距离这里差不多还有七八里的路,才有城镇村庄。 “这家客栈还不错,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宛丘一边帮她将马拴好,一面微笑着说道。 “好。” 自离开,已经两个月的光景了,她们俩像是形成了一种默契一般,绝口不提过去的事,也从不去提起那两个人名。 桃夭的名号更像是从世间消失了一般,桃花楼也因此隐匿江湖中。 她曾将桃花楼和碧落宫的一切都交给了韩奕,从今往后,桃花楼和碧落宫,都与她无关了,她现在,只是桃夭,只是个……静待死亡的人。 走进客栈里的院子里,里面有不少栓着的骏马、马车,这里似乎人还蛮多的。 “因为这是第一家客栈,很多人刚入南宁境内,都很累了,因此都住在这里。”宛丘指了指这里,微微笑道。 桃夭点了点头,先前看着这客栈虽然偏僻,但是却大得吓人,她便已经明白了。 等到踏进了客栈,桃夭随意扫了一眼客栈里面的人,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今儿个还真是巧合了,这家客栈里,可当真是仇人都聚集了! 宁书言、青龙、朱雀、玄武,都在!就连没见过的白虎,居然也来了! 当她们进客栈之时,那边的人,目光不由得扫过来。 桃夭的相貌一直出挑,从前,她可以戴面纱之类的,可如今,她却是真面目示人,从前,她总是一身红衣,而今,却是一身白衣。 相貌绝色,气质优雅,她整个人,便是给人一种特别惊艳的感觉。 “公子,姑娘,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掌柜的热情的问道。 “一间客房。”宛丘出手阔绰,直接将银子放在柜台上,浅浅一笑,道。 “好嘞!”掌柜的连连说道。 宛丘又是随意扫了扫这一楼的大厅,便道:“先给我们上些小菜吧!” “好嘞,公子,夫人,二位先请坐!”掌柜的是个有眼力劲的,听见宛丘说要一间客房,立马就认为他们是夫妻了,忙回应道。 很快,便是有小二上前来,恭敬的说道:“二位客官,请!” 宛丘微微颔首,牵着桃夭,随那店小二朝一边走去。 她们的位置,恰恰就在宁书言旁边。 从她们进来的时候,宁书言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桃夭,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可是,他每次见到桃夭只觉得心不受控制,就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一般,让他不能自已。 宛丘拿出帕子,温柔的替桃夭擦去额上细密的汗,温柔的问道:“累不?” “不累。”桃夭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桃夭再看了看这四周,忽然觉得,今天可真是个机会,所有的恩怨是不是正好可以一笔勾销了? “怎么了?”宛丘问道。 桃夭勾唇,只道:“修罗场四大护法都齐了呢!” 宛丘转头看去,扫了青龙等人一人,立即明白了桃夭的心思,只道:“夭夭,有些事是应该有个结果了不是?” “嗯。”桃夭笑眯了眼,点了点头。 朱雀早就瞧见桃夭,不由得愤恨的瞪了桃夭一眼,上次被桃夭的噬魂铃欺负的事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燕离倒台,青龙朱雀等人也没必要留在大燕国了,太多余了。 宛丘侧头看向青龙,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青龙护法,过来坐吧!” 青龙的眸中一片清明,有几分迟疑,倒是一旁的白虎猛然起身,朝着宛丘与桃夭径直走来。 桃夭有些纳闷的看向白虎,发现几年不见,白虎还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模样,木讷的,沉静的,比青龙等人可爱多了。 “白虎见过少主!”白虎到了桃夭面前,几乎是肯定的单膝下跪,对着桃夭行礼。 桃夭有些意外,想不到,白虎居然能认出她。 “起来吧!”桃夭勾唇浅笑,伸手抬了抬,让白虎起身。 青龙整个人便不好了,径直站起身,手按在桌上,不可思议的看向桃夭,道:“你……你……” 朱雀拍桌而起,怒指桃夭道:“妖女,你装什么装?你怎么可能是轩辕泪?” 桃夭皱了皱眉,好笑的看着朱雀,道:“朱雀师姐,你还没给我噬心蛊的解药呢!” 朱雀的瞳孔一缩,按在桌面的手不由得抓紧。 青龙面色一变,转向朱雀,怒问道:“朱雀,怎么回事?噬心蛊?你到底做了什么?” “师兄我……”朱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由得憎恨的看了桃夭一眼。 桃夭无所谓的笑笑,过去多少的执念,她已经不在乎了。 桃夭将一枚令牌拿出来,递给白虎,道:“白虎,这个送给你!” 白虎一瞧见那令牌,赶紧低下头,只道:“对不起,少主,这个属下不能要!” 桃夭起身,朝着白虎走过去,拉过他的手,将令牌放在他的手心,只道:“白虎,等我爹出关,你便将这个给我爹,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令牌留在我这里那不过是一块废铁罢了,你拿去吧!” “少主,这……”白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桃夭。 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活不了多久? “小泪……”青龙有些着急的想说些什么,桃夭却是敛下的眸色,只是转向青龙,道:“青龙师兄,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你们都回去吧,从此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轩辕泪,谁也不用再来找我。” “可是你说的活不了多久究竟是怎么回事?跟我们回去,一定有办法的。”青龙有些急切的道。 “不用了,不必浪费!”桃夭垂下眸子,淡漠的说道,“当初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对你们而言,我不过是修罗场的继承人,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掌握修罗场,所以,现在令牌我交出去了,以后修罗场还是你们四大护法的,别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你……”青龙还想说什么,桃夭又是冷淡的打断,道,“什么也不必再说了,还有,从今以后,白虎为尊,你们别妄图想着陷害白虎,早在我离开修罗场之际,我就已经告诉过二十八星宿和十二星座,若是他日令牌再现,我不能回来,必定以白虎为尊,除非,你们有那个胆子将知情人全部赶尽杀绝,否则,就给我小心点!” 桃夭说着,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冷意。 当初离开修罗场,她年纪虽轻,但却是部署好了一切,她就知道,自己离开,有朝一日也会回去,可如今,她既然回不去,那当初部署的一切,也绝对不能浪费。 四大护法,她能选的,便只有白虎。 白虎见桃夭坚持,便是沉声应道:“属下领命,但凭少主吩咐。” 桃夭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白虎,辛苦你了。” 白虎接过那令牌,只觉得无比沉重。 桃夭倒是有些好脾气的笑笑,看向朱雀。 朱雀眼中快喷出火来,扬起鞭子,就朝桃夭袭来:“贱人,我杀了你!” 这一下,宁书言倒是先动了,直接上前来,拦在桃夭面前,揪住了朱雀的鞭子。 朱雀身形顿住,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内力从鞭子上往回收缩,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痛起来,紧接着,她的后背处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接向后喷洒而去。 “你……”朱雀看着宁书言,不可置信,口吐鲜血,手上不由自主的一松,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师姐!”玄武高喝一声,上前一把抱住朱雀,脸上表情紧张不已,悲恸不已。 朱雀只是淡淡扫了玄武一眼,又往后面瞧了瞧青龙,不过,还没瞧见青龙的一角,整个人便是无力的闭上眼,永远的闭上了。 “师姐……” “师姐,以后只有我,只有我了……” 玄武絮絮叨叨的说着,整个人都已经癫狂了。 悲伤过度,精神错乱,疯了。 最终,便是瞧见玄武神经兮兮的笑着,抱着朱雀出了客栈,如行尸走肉般胡乱的走着…… 宁书言的手段够狠,宛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觉得,这人的功夫实在太高了。 桃夭垂眸,没有说什么,宁书言的心狠手辣,她不是早见识过了么? 再之后,青龙和白虎也没有再住下来了,告别了桃夭,踏上了回修罗场的路程。 一切,看似告一段落了。 “宛儿,我累了,咱们去休息吧!”桃夭真的有些累,淡淡的说着。 “好。”宛丘点头。 “小迷糊。”宁书言忽地出声,看向桃夭,道,“谈谈可以吗?” 桃夭微微侧脸,看了看宁书言,她忽然觉得,她反正也快死了,让宁书言明明白白倒也不错。 不管如何,她曾经是真的信任宁书言,真的想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他,只是,是他辜负了她。 桃夭便是转头看向宛丘,道:“宛儿,回房间等我。” 宛丘略微迟疑,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只道:“小心点。” “嗯。”桃夭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应了声。 客栈外,有一片竹林,桃夭便与宁书言入了那片竹林,走过来的一路,两人均是无言。 “师兄失忆了,你知道?”宁书言最先开口问的,是这件事。 桃夭点头,道:“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 “为什么?”宁书言不解,只道,“他就那么好吗?值得你放弃一切?” 桃夭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宁书言,微微一笑,道:“宁书言,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故意勾引你吗?就算我再怎么需要靠别人去往大燕国,为什么独独选了你?” 宁书言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也有些疑惑。 桃夭浅浅的笑着:“你可还记得,大兴王城,月下笛声,还有那个陪你喝酒的少年?” 宁书言的瞳孔不由得放大,惊奇的道:“你是倾城?”他怎么先前没发现,她这张脸这么眼熟呢?只是,他认识段倾城的时候,段倾城才不过十五六岁,那时候的脸,有几分稚气,而如今的桃夭,却已是褪去稚气,满是风华绝代。 桃夭微微勾唇,只道:“是,也不是。” 宁书言更是疑惑,他不抬理解。 桃夭便是浅浅的笑着,道:“从前,有个小姑娘叫轩辕泪,她是被父亲遗忘的人,从小便是长在这片大陆,等到十三岁的时候,父亲派人将她接了回去,可是,父亲对她冷眼相待,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就去闭关,再也没有出来过。 轩辕泪孤苦伶仃,幸得大师兄真心相待,这才觉得生活有几分希望。可是有那么一天,她却听见,大师兄跟别人说,他之所以对轩辕泪那么好,只不过是为了修罗场的家主之位。轩辕泪觉得失望,便想离开修罗场,临行前,她被她的师姐骗了,被师姐下了无解的噬心蛊,从此饱受蛊毒的迫害。 轩辕泪回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寻找儿时的姐妹,却听说,她的姐妹回家之后跟她一样下场,下落不明了。幸好,她遇见了钟晴娘亲的义父,为了好好活着,她便女扮男装,化名‘段倾城’,浪迹天涯,意外到了大兴王城。 她认识公子雪临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的阳光,她觉得,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追求,他们会是好朋友。不过可惜了,大兴王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了逼迫她的娘亲出现,大兴王便算计了她,将她带回了大兴王城,成为大兴王城的……冰川公主。” 说到这里的时候,桃夭停顿了一下,浅浅的笑着,看向宁书言。 果然,宁书言脸色顿变,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她,道:“你……你是泪?” “是啊!”桃夭笑着,眼中都笑出了几许泪光,她无所谓的看了看别处,只道,“十年前,大兴王亲手杀死了我娘,可笑他居然还要逼我娘出来!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你说说,我为什么会选择夏君寒?因为,他对我,从来就没有算计!” “对不起……”宁书言沉沉的说了这一句,但他知道,就算说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造成的错误也无法再弥补了。 过去有些逼不得已,连解释都显得太多余了。 桃夭只淡淡的笑着,道:“当初,你给了我一剑,我活了下来,因此解了大兴王对我下的换颜蛊,恢复了本来容貌,却因此失去记忆,遇见了夏君寒。他对我好,他什么都肯为我做,可谁曾知道半年后的婚礼上,我又得遭受一次算计,而那之后,我记起了一切,却独独忘了他。不过不要紧,我现在,都记得了。” 是不要紧了,都记得了,也都忘了! 因为,从今以后,一切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除了这一句,宁书言已经没有别的话能说了。 桃夭勾唇浅笑,道:“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有生之年,不会再见了。你于我而言,不过年少轻狂的一场梦境罢了,我们彼此,都忘了吧!” “对不起。” 桃夭不想再说什么,只是转过身,不再看宁书言,往客栈走去。 “哦,对了,人月园已经被我一把火烧了,我们所有的回忆,也没有了。”末了,她又停下了脚步,侧过头,低低说了一句。 烧了,毁了,爱了,散了。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剩下的,只有宁书言一个人的声音在来回回荡着。 可是,一千一万遍对不起又能代表什么呢?失去的,便再也回不来了! 回到客栈,宛丘只问道:“说清楚了?” “嗯,清楚了。” “洗洗睡吧。” “好。” “想好去哪了吗?” “想好了呀,花城。然后,我努力的活着,看看能活多久!” “嗯,这还差不多!” “呵呵……” …… 063 回不去了 半年后。 花城因为有了花魂苑而变得闻名遐迩了,来到华国的人总会想办法来花魂苑看一看。 宛丘在花城离阳城最近的地方买下了地,按照自己的方案造了一个院子起来,这院子不是富贵大家,却也是独特新颖的家。 花魂苑的一面是对着繁华的街道尽头的,那也是他们的铺子,铺子上面写着“花魂苑”两个大字,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个药铺格局。 绕过药铺,后面是内堂,是病人休息的地方,内堂之外,才是花魂苑的精华所在。 那之后的花魂苑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比从前的地方更大,院子只有一道门,门不大,从外推开门的话,先是一道惹人眼的宽广大道通向主屋群,那道路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雨花石,看上去很美,而院中依然摆满了花草,那院中依然有那些石桌石凳,还有吊椅。 院子的一侧是他们的屋子,各人的房间,还有客房、厨房、厅堂、正屋等等。 一般来买花的人都会从这院子里的门进来,而前面,一般是病人才会进来。 宛丘每日是出门的,自他们回来之后,宛丘恢复了宛丘的身份,理所当然的成了桃夭的“夫君”,大家对花魂苑老板娘的称呼也变成了“桃夭夫人”。 宛丘刚来的时候买下了一家青楼,并用自己的努力让那家青楼成了文人墨客爱好的地方,彼时,那种地方可能会有些污浊,但总体来说,没有逼迫。 宛丘怕桃夭累着,专门请了两个郎中来给人看病,两个小厮负责抓药和杂务,除非到疑难杂症才会找桃夭,其他时候都是那两个郎中照看。 桃夭醒来之后,反而记起了那段空白的记忆,真的是很讽刺,他忘记了她,她却想起了一切。 蓝沬和暗香则安心的替她们卖花,疏影则是安静的守护着花魂苑,负责花魂苑的杂务,华云非也常来此小住,俨然已成了他们的一份子了。 他们这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慢慢的都忘记了从前的种种了。 过了半年,很快就是岁末了,华云非不得不回宫过除夕,有些不舍的离开他们。天有些昏暗的时候,他们就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今天可是过年哦,我们要不要去拜年啊?”暗香笑嘻嘻的问道。 “你和疏影去吧!”宛丘挑了挑眉,说道。 疏影忙说道:“嘿嘿,老大,我就不去了吧!让暗香一个人去就行了嘛!” 暗香瞪了疏影一眼,道:“我一个人才不去呢,我是觉得到处拜年比较热闹嘛!这些邻里街坊的,人还是不错的嘛!老大,你说呢?” 宛丘连连点头,道:“有道理,疏影?” 疏影哀嚎道:“老大,我求你了,千万别找我!从前的除夕夜我就吃过亏了,暗香这丫跑起来那都不是人,我小命都去了半条了!” 蓝沬忍不住想笑,疏影这是不是绝对的有心理阴影啊! 正笑着,却听有人敲门,蓝沬便去开了门,见来人抱着一个小孩,便带她进来了。 “姐姐,有个小孩病了!”蓝沬喊道。 桃夭放下手中筷子,走了出来,蓝沬便将他们引进了内室,点亮了烛火。 “婆婆,这孩子怎么了?”桃夭问道。 那夫人婆怀中抱的孩子,在她看来是病得极其重的,她也不一定能医好。 那婆婆跪倒在地,道:“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孙儿吧!” 桃夭皱了皱眉,蓝沬见状从那夫人手里接过那小孩,将那小孩放在内室的床榻上,桃夭便走了过去,替那孩子把脉,心中便知是怎么回事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了?”桃夭问道。 “就今天下午,夫人,我孙儿究竟是怎么了?”那婆婆问道。 “是狂犬症,什么时候被狗咬了?”桃夭挑了挑眉,问道。 那婆婆道:“这是好久以前了,差不多半年了!会是这个原因吗?” 桃夭点头,道:“狂犬症潜伏期很长,婆婆,您别担心,我给您开些药,让这孩子每天服一剂,过了七日来复诊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那婆婆感激的跪倒在地磕头。 “快起来!您老这可是折煞我了!”桃夭忙扶起她。 蓝沬便和桃夭便去前面铺子拿了药,然后转身递给了那婆婆,一直面露微笑,让那婆婆很是感动,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天慢慢完全黑了下来,但这条街却是亮堂堂的,因为是除夕,家家户户都会点亮烛火。 最后,疏影还是被暗香拖去给邻里街坊的拜年去了,疏影即使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好跟去了,蓝沬心情貌似很好,也跟了暗香他们一起去了。 宛丘和桃夭坐在院中的吊椅上,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坐着,很久都没有开口。 “夭夭,过去半年了,你应该可以回去找夏君寒了吧,即使你出现,他不会有生命之忧了嘛!”宛丘劝说道,“万一他有了别的女人,你就后悔吧!” 桃夭笑了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应该说他本来就不属于我吧!我们现在在这里回也回不去,真的是很为难呢!听说谷风的后宫还是空无一人,虽然他没想起你来,不过他是从心底知道自己从前有喜欢过人的吧!” 宛丘也只是淡淡笑了,道:“都过去了,顺其自然吧!” 没多一会,就听到他们几个回来的声音,看样子,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呢! “哎呀,你们俩是没出门,外面可热闹啦!”暗香高兴的说道。 “是啊,每家每户今晚都会点灯到天明的,刚我们去安大娘家的,大娘她还让你们俩去玩呢,我说你们俩没必要这么沉寂吧!”疏影说道。 “天色已晚,洗洗睡吧!”宛丘淡淡的说道。 看见宛丘拉着桃夭离开,他们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俩人好像不高兴啊! “下雪了哎!”蓝沬惊叫一声。 很快,雪就翩翩飞舞一起,越来越大。 下半夜,雪已经停了,地上却铺满了一层白色,桃夭站在院中痴痴的看着雪,却丝毫未觉得冷意袭来,她转身回房,拿了件狐裘披风披上,系上面纱,一步步朝外面走去。 街角还是隐约能看见灯光,却是一片寂静。 她只是随意如此漫步,或许如此安静会让她的心情有所好转吧! 一步步走过,心里有些苦涩,她不知道漫长的岁月要在这里如何熬下去。 隐约看见一个锁在角落的人影,她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这除夕夜,还有人流落街头吗?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她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是个中年男人,看样子是受了重伤,一身灰白的袍子被血染红了,她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便慢慢走过去,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蹲下来。 仔细看看,这人虽然看上去三十多岁,相貌却甚是好看,年轻的时候也必定是个俊俏的男人吧,此时他紧闭双眼,右手按在左肩上,面色苍白,该是失血过多吧。 “大叔!”她轻声喊道。 那男人突然睁开眼,那眸子灿若星辰,却带着几丝冰寒,瞪着桃夭。 “大叔,我没有恶意,你受伤了,这个是金疮药!”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药瓶放在那个男人的身边,虽然那男人看不见她的容貌,却也被她眼中的清澈震撼到。 “谢了!”那男子沉声开口,拿起那金疮药,起身便要离开。 她此时却感觉到一股戾气向这边袭来,她忙起身,朝四周看去。 “好像有人来了,你快走!”桃夭对那中年男人说道。 “多谢,他人定报今日之恩!”那中年男人说着便朝远处离开。 她不由得朝那男人相反方向走去,迎面却是一股寒意袭来,她自恃轻功不错轻易避开,紧接着又是一道冷意,她躲避开来时,也看清了对面的人。 夏君寒! 她很是惊愕,怎么会是他! 她设想过很多种重遇的场面,却不想竟是他动手要杀她! 他依然一身黑衣,只是也披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被雪色映得霎是好看,只是他似乎比以前更冷,他的眸子里已经完全看不清柔情了! 她向后飘去很远,只默默的看着他,眼见他的剑刺来,她不闪也不避。 在那剑离她胸口只一步之遥的时候,有两人拦在她的面前,生生的将那剑抵了回去。 千忆和无心! 原来他们跟在夏君寒后面而来,见到桃夭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了她。 “你们干嘛?”夏君寒收回剑冷声问道。 “爷,这只是个姑娘,别杀错了!”无心道。 “她救了那个人!”夏君寒冷声说道,他的语调一点感情都没有。 “爷,你不能杀她!”千忆转向夏君寒道。 “理由!”夏君寒冷淡的道。 “因为她是……”无心话还没说完,传来了暗香的声音:“夫人……” 暗香远远看到她,忙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对桃夭道:“哎呀夫人,你可真是,大半夜的跑出来逛什么呀!公子说你不见了,急坏了,赶紧让我们几个出来寻你!” 暗香此时才看见这还有三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几位,多谢了,我家夫人经常迷路,谢谢你们保护她,我们铺子叫花魂苑,下次有机会来我们铺子里坐坐啊!” 桃夭也没说话,只是转身,扯了扯暗香,暗香见状忙转身,跟着桃夭离开了。 千忆和无心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得直犯嘀咕:夫人?谁的夫人?难道认错了? 夏君寒冷着一张脸,道:“你们俩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俩再次对视一眼,谁也不好说什么。 无心道:“大概是我们认错了吧,这姑娘挺像属下以前认识的一姑娘……” “心上人?”夏君寒又是冷声问道。 “嗯,心上人!”无心连连点头。 “可惜,已经是别人的夫人了!”千忆轻轻叹气。 但是他和无心仿佛已经达成了共识,一定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宿在客栈,这也是整个花城唯一一家开张营业的客栈,由于是大年初一,来的客人极少,他们三人在楼下吃饭,倒是恨冷清。 “掌柜的,你们这花魂苑是什么地方?”无心见那掌柜的在算账,便问道。 那掌柜的忙抬头,道:“一听就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花魂苑在我们这那可是名气大得很,大约半年了,宛丘公子和桃夭夫人带着几个家丁办的,是个药铺也是个花园。” “那这宛丘公子和桃夭夫人是什么来头?”无心又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这宛丘公子啊,那可是绝色美男啊,是清幽居的老板,那清幽居里的姑娘个个都是美人,但是,那些美人大部分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宛丘公子倒也真是奇人,愣是把一青楼改成了文人们舞文弄墨的地方了。”那掌柜的说得神采飞扬。 不用说啊,宛丘自然是当日燕国王宫里那自称是桃夭相公的少年啊! “那桃夭夫人呢?”千忆追问道。 “桃夭夫人和蓝沬姑娘总是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出门都会蒙着面纱的,没见过相貌的,倒是他们铺子里那个叫暗香的丫头,漂亮得很,我们料想啊,那桃夭夫人和蓝沬姑娘必定也是美若天仙的,桃夭夫人对人很温柔,是铺子里最厉害的大夫,一般治不好的病她都能治好,而且穷人治病她分文不取,只要送盆花来就行了!”那掌柜的说得神情激昂。 “我们在外地倒是听过花魂苑,却不想原来这么稀奇!”无心说道。 那掌柜的继续笑了笑,道:“对了,今晚西子湖畔会有花城四大青楼的表演,镜月楼是压轴好戏,也必然有表演,你们可以去看下,很漂亮的!” “多谢掌柜的的了!”千忆道。 “不客气!”掌柜的说着继续低头算他的账目去了。 夏君寒脸色极其难看,道:“你们俩何时这么多事了?” “爷,晚上没事咱们也去看看嘛!你看,我们追人追到这里也太辛苦了,本来还在府里好好过个春节呢,结果,连年夜饭都没吃上……”无心说得极其委屈。 “那晚上就去看看吧!”夏君寒的语调没一丝感情。 千忆看着夏君寒面无表情的脸,很是为难,他想去证实一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王妃,他那时候亲眼看着王爷那一剑刺了进去,是很难存活了,就算王妃活着,估计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担忧! 入夜,西子湖畔,露天舞台边上早已围了很多的百姓。 舞台四周都挂满了花灯,花灯还不住的转动着,将舞台渲染得五颜六色。而舞台中央上空更是挂着美丽的花灯,叫人一见就感觉惊奇。舞台的后方,是幕后工作者,有抱琵琶的,有弹古筝的,还有一些古怪的乐器,这些自然都是宛丘弄出来的,她用记忆中的模样弄成了初级敲打乐器之类的东西,用起来配合好了还是挺不错的,众人便也听了她的。 主持这歌舞表演的是个很能说的婆婆,据说是这花城中最有名的媒婆孟婆婆。 那孟婆婆口才极好,在她绘声绘色的感染能力下,平淡无奇的舞蹈都变得有些滋味了。 柔柔的古筝曲传了开来,四位美人儿徐徐上场,各着一色是衣裳,婀娜多姿,众人不禁看呆了,见那四种颜色晃动,美得竟是在仙境般。 她从后台看着这美丽的舞蹈,不禁露出了微笑,而此时,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夏君寒。她有些迟疑的站到后方,不让他发现。 她想起夭夭昨夜归来的不正常反应,难道是因为夏君寒来了吗? 她顿时和清幽居的女子们打了个招呼,自己便回了花魂苑。 桃夭依然呆在房间,她已经一天没有说话,也一天没有出过房门了。而她和桃夭的房间和现代的一样,中间只有一道敞开的门,她从自己房间进去,然后直接去了桃夭的房间。 桃夭坐在那窗前看着夜色发呆,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孤单,让她一时有些不忍。 “夭夭。”宛丘轻轻唤道。 桃夭有些呆呆的回头看向宛丘,勉强给了她一个笑容,道:“宛儿你回来啦!” “你……”她突然不想问了,她怕伤了桃夭。 “怎么了宛儿?”桃夭说道。 “没事,不早了,睡觉吧你!小心熊猫眼!”宛丘说道。 桃夭微微笑着,点头。 而那边人群中的夏君寒却遇见了两个人——华云非和华美若。 燕国宫变之后,华美若便回了华国。 千忆和无心跟在夏君寒身后,看见华云非和华美若,他们俩心里反倒有些不痛快。 “夏师兄,这么巧,居然碰见你了!”华美若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今天晚上的表演不错,才缠着我三哥带我来看的,你们怎么不在夏国的呢?” “是吗?”他只是冷淡的答道。 华云非对夏君寒和桃夭之间的事也有些耳闻,也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夏君寒却一直没什么成果,他对自己的妹妹也很无奈。 “既然这么巧,不如我们去清幽居坐坐吧!”华云非忙说道。 夏君寒也没有拒绝,一行人便去了清幽居。 清幽居里的设施无一不是新奇的,令人惊讶。 外面虽是黑夜,然清幽居里却明若白昼,据说是宛丘公子接手清幽居的时候,将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连这名字也是后来才改的。 今夜是初一,清幽居一楼大堂里空无一人,见他们进门,倒是从楼上走下一女子,那女子一身紫色衣裳,看上去有三十岁的模样,妆容精致,别有一番风韵。 “几位是第一次来吧!”那女子开口说道,声音很是沉稳,成熟的女子气息。 “玉姐,我,你不认识了呀?”华云非满脸黑线道。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原来是华公子啊,玉禾我还没看出来呢!今日宛丘公子早早回去陪夫人了,没在呢,你这是……” 华云非忙笑了笑,道:“这几位是我朋友,今天偶遇到了,便想请他们来此坐坐!” 女子点头,侧头道:“佩瑶,带这几位贵客去二楼雅间!” “好的!”伴着声音,从大堂之后跑出来一个俏丽可爱的丫头,来到他们几个人面前,带他们去了二楼。 二楼雅间里的陈设也很别致,很清新,他们几人坐在桌边,千忆和无心守在门外。 华美若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夏君寒,原来过了这么久,她发现她还是忘不了他,现在他的身边似乎也没有了那个女人,是不是就代表自己有机会了呢? 而华云非知道他们的事情,也知道花魂苑里一干人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什么也不好说,而他也答应了宛丘,这些事绝对不告诉别人。 门外的千忆和无心呆在一起很是无奈,他们一方面担心桃夭,一方面又不能离开夏君寒,想去问事情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们正无奈的时候,却见蓝沬一步步走了上来,他们很惊奇的眼神看着蓝沬。 蓝沬停住了脚步,也看见了他们,接着,就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在这里?” “桃夭夫人真的是王妃?”无心喃喃自语道。 蓝沬冷哼一声,道:“你们王爷都忘记姐姐了,凭什么要姐姐从一而终呢?” “蓝沬姑娘,这件事……”千忆想解释却被蓝沬冷冷的打断,她道:“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我知道是姐姐的选择,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来打扰姐姐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 她说着便往三楼走去,没多一会抱着一盆花下来,华云非此时正好开门出来,看见蓝沬,关了门忙道:“蓝沬姑娘,你怎么来了?” “公子让我来搬这盆花,华公子你也在这里啊!”蓝沬和他说话的时候又是一种语调。 华云非接过她手中的花道:“我帮你搬回去吧!” “谢谢!”蓝沬说着便和华云非看也没看千忆和无心就直接离开了。 千忆和无心再次对视,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 紧接着,听着里面一阵声响,千忆和无心一惊,转身推门而进。 只见桌上的茶壶甩在地上,华美若站在夏君寒面前,一脸的不可置否看着夏君寒,夏君寒则是冷道:“华美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君寒,我……你在说什么啊!”华美若哀伤的说道。 夏君寒一把扭起她的手,她手中一个药瓶掉了下来。 华美若见状,刚想解释,夏君寒已甩袖离开。 “爷……”千忆和无心忙追了上来。 出了清幽居,夏君寒停住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千忆忙问道:“爷,到底怎么了?” “被下药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吃力,他只感觉有一种热量慢慢的冲上来。 “我们赶紧回客栈!”无心忙道。 夏君寒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希望等会华美若找过去!今天算是见识她的功夫了,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去哪?”无心有些发愣道。 “冰池溶洞。”夏君寒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中了魅药,他心里直冒火。 千忆和无心看夏君寒脸色微红,好像在发热,又说要去至寒的冰池溶洞,便知道大致是什么情况了,无心扶住夏君寒,对千忆道:“我送爷去溶洞,你去花魂苑。” 千忆听无心这么说,便懂了无心的意思。 花魂苑后院,千忆敲响了门,开门的是蓝沬。 “怎么是你?干嘛?”蓝沬挑了挑眉,冷淡的说道。 “在下求见桃夭夫人!”千忆说道。 “你脑子没坏吧,这半夜三更的你要求见桃夭夫人?”蓝沬冷笑道。 “蓝沬,怎么了?”说话的正是桃夭,她此时正好出来,只见她慢慢的走过来,显然也看见了千忆,便问道:“千忆,你怎么来了?” 千忆低头,道:“夫人,爷中毒了,请夫人相救!” “姐姐,我去帮你拿狐裘!”蓝沬说着转身去了屋里,没一会就拿来了桃夭的狐裘披风,给她披好了,她知道,桃夭是肯定会去的。 桃夭也明白,无论夏君寒变成怎么样,她还是不会让他死的,最多还是有些心痛吧! 一路上,他们没说一句话,一直到了冰池溶洞,才看见无心守在洞外。 “夫人,你可来了,我看爷快撑不住了!”无心着急的说道。 她微微点头,便进了溶洞,留下千忆和无心在洞外守着。 这冰池溶洞也是花城一个奇特的地方,里面阴冷无比,最里面有个冰池,里面的水凝结成了千年寒冰,池底不知道是什么物质,将这溶洞映得格外发亮。 她本来是很怕黑的,但在这洞中,到处都显得很亮。 她一步步走了进去,冷气袭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终于看见了冰池附近的夏君寒,此时他盘坐在一块平地上运气,她慢慢走过去,看见了他额上的汗珠。 她伸手探去,很烫很烫,她不由得缩回了手。 夏君寒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她也不理他,扣上他的手,顿时皱了皱眉,这药比她当时中的魅毒还要厉害。 夏君寒却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反手一扣,她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再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只听他冷声道:“既然你这么主动,我拒绝好像不对吧!”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忽然很想笑,原来过去的一切真的已经走远了,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他的眼里此刻只是失去理智的情感,她好像是无法抗拒的,或者,她还是舍不得他。 她就那么看着他,他忽然觉得这对眸子陌生又熟悉,他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另外一只手解下了他的面纱,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色而无助的脸。 “是不是只有你那位夫君碰你,你才会表现得高兴?”夏君寒冷笑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为什么他的每句话都会让她如此心痛。 他见她不回答,也不再问,而是直接吻下去,从额头到眉心,再一直往下,手已经摸索到了她的腰上,拉开腰带,然后将她的衣服扯了下来。他多少还是理智的,没有粗鲁的将她的衣服撕碎,好像,他对着这样一张绝色忧伤的脸,他无法做到那么心狠。 他解下自己的披风,手一挥铺在了那平地上,而将桃夭抱了上去,他解开她发上的丝带,她如墨的发丝便散了开来,那美倒是令他怔了怔。他轻轻浅尝她身上每一处,他也从来没有如此迷恋一个女人的味道,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让他很是震撼。 很快两个人便是赤诚相见,她轻咬了自己的唇,却依然没有开口。 “原来桃夭夫人是哑巴?”他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然后轻轻摇了摇她的耳垂,她微微有些吃痛,这个男人为什么每句话都在刺激她,让她心里面痛得有些麻木了。 但是她的身体好像还是比较喜欢他的,即使她不说话不出声,但是他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一阵阵颤栗,但是这种事,她和宛丘都是没有经历的。有时候,两个人会偷偷在讨论那个到底会是什么感觉,每次讨论的结果就是笑岔了。 自从上次被他刺的一剑,她的心脉伤了七分,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伤了。 她搂着他,撕心裂肺的疼令不由得掐紧了他的背,她真的好疼,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他倒是愣了愣,没想到被人称为“桃夭夫人”的女人还是处子之身,这倒是让他意外了,但是他没有太多时间意外,他已经失去理智了。 他只是轻轻的吻去了她的眼泪,伤害了她,看着她难过,他的心好像有些痛。 仿佛看着她,就不会忍心去伤害她,即使,他什么也记不得。 紧接着,一切好像越来越远。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很疼,而他静静的搂着她,睡梦中的他原来还是那么安静,只是他的眉又皱起来了,她忽然觉得很苦涩,他终是忘了她啊! 她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将他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并将她的披风也盖在他身上,他这一晚上都将她搂在怀里,也将衣服盖在她身上,生怕她冻着,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温柔吧! 她看着熟睡的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然后还是转身离开了这溶洞。 到了洞外,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千忆和无心正在不远处靠在一块儿打盹。 “千忆、无心!”她轻轻喊道。 无心一听一个激灵便站起身来,接着,千忆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然后醒了。 桃夭不觉一笑,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带他回去吧!” “夫人,你不和爷一起回去吗?”无心忙道。 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还有,过去的事情不要告诉他,最起码还要过一年才能告诉他!”她说着,便拿起面纱的一端,系好,便下山去了。 千忆和无心对视一眼,无心忙道:“千忆,你送王妃回家,她很容易迷路的。” 千忆忙点头,跟了过去。 无心看着千忆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王妃还是这么善良,可惜王爷竟然忘记她了,真是郁闷死了!王妃这么好的一个人啊,王爷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啊,是不是你太嫉妒他们了啊!你太不应该了啊! 他醒过来的时候,先是看了看这溶洞,依旧是一脸冰冷,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晚上的事情,他起身穿好衣服,却忽然发现有两件披风。 他伸手拿起上面一件,目光却停留在下面那件上面。 那狐裘披风的一抹落红惹得他心惊,他猛然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那个绝色忧伤的女子,那个不发一言的女子,那个痛得流泪的女子,他忽然就觉得心口很疼很疼。 “王爷,你醒了?”无心的声音传来,他显然也看到了那一抹红色。 “昨晚上谁来了?”他问道。 “是王妃啊,不过王爷你不记得了!”无心口无遮拦的道。 “王妃?我什么时候有王妃了?”他一点也不相信。 无心叹了口气,道:“王爷,大家都瞒着你,是怕你想起来有生命之忧,不过现在过去半年了,你的生命已经恢复正常了,没必要瞒你了!您当时中了天下至毒若相依,是王妃求她的师傅救你一命,不过代价就是永远忘记了她。” “她……我什么时候娶她的?”他问道。 “两年前年三月十六,王妃是个很善良的女子,王爷你也特别爱她,你们洞房花烛夜那天,王妃被太子下了魅药掳走,后来王妃靠着自己的意念逃了出来,半年前你才找到她,可是没多久,王爷就忘记她了,王爷失魂引的魔发作时,是王妃受了王爷一剑,用她的心头血化解了王爷的魔,这些,王爷你都不记得了。”无心索性将一切交代了。 “她真的这么傻?”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无心。 无心点了点头,道:“王爷还记得府里的棉花吧,你不是老问它哪里来的嘛,它可不就是王妃养的。” “我们去花魂苑找她。”夏君寒忙道。 花魂苑中,铺子的门是紧闭的,后院的门却是开的,她有些发愣的坐在吊椅上,面无表情,她的心口很痛,她不由得左手按着心口,右手捂着嘴,然后却见血从右手指缝里流出来。 今天花魂苑里没人,大夫和伙计都被他们放假放回家了,到正月初六才回来开张,疏影、暗香、蓝沬都和宛丘去了清幽居,千忆送她回来之后就回去了。 似乎,日子越来越少了,她拿开右手,苦涩的一笑。 看着自己右手掌心的血,她的笑越来越浓,其实,死了也好呢! 只是,有件事她还是觉得有些欣慰,自己竟然是处子之身,也就是说,那年的深巷里,她想不起来的事只是因为恐慌,事实上,她并没有被玷污。 却觉得有人进来,她忙收起笑容,起身转身朝门口看去,是夏君寒。 他朝这边走来,她有些心虚的将右手放下,藏到身后。 “对不起。”夏君寒走到她面前,她头也没抬,却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她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他,是错觉吗?为什么在他眼中又看见了曾经那些温柔了? “我忘记了,你会让我想起来对吗?”他道。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何必给他希望呢? “如果你是要为昨晚的事来跟我道歉,不用了!”她微微一笑,道,“我是大夫,救人是我天职,不论是谁,我想我都会救的。君王爷,你不用对我负责。” “可你是我的王妃!”他道,语气有不容置疑的强硬。 “王妃?你太抬举我了,我不是!”她冷淡的道。 “可是你心里并不是这样想。”夏君寒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花魂苑比较适合我。”她更是一笑,道。 她这样轻飘飘的声音砸在他的心里,他顿时有一瞬间失神,脑中不断飘过一些片段,却怎么也抓不住,但他是真的相信她是自己最心爱的人。有些人即使忘记了,只要再看一眼,就会不自觉的喜欢着,就像昨夜,他本来都在嘲笑她,可是看着她,就忍不住的温柔。 他不由得将她拥入怀中,道:“不要再离开我。” 她没动,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去拥抱他,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放在身后。 “君寒哥,你就这样忘记我吧,不要再想起了。”她轻声的说道。 她这一声“君寒哥”让他不由得又是一怔,记忆里那个唤他的那个女子身影越来越近。 他松开她,看着她的脸,心中隐隐作痛,看她的右手总是放在身后,便伸手去抓她的右手,她一见忙退后几步,道:“不要过来!” “你的手怎么了?”他问得有些急切。 她不回答,他也不等她回答,径直走过去,强行将她的手拿出来,满掌心的血,让他有些惊呆了,他心疼道:“这是怎么了?” 她勉强一笑,道:“只是咳血,老毛病了,没事!” “你不是大夫吗?为什么不医好自己?”他忙问道。 却听到门口一阵热闹,他们看过去,是宛丘他们四人回来了,宛丘看见了夏君寒在院中,忙吩咐疏影将门关上,然后同蓝沬一起走了过去。 “夫人啊,这是谁啊?”宛丘笑眯眯的说道。 夏君寒看了看宛丘,然后一把将桃夭搂进怀里,道:“她是我的。” 宛丘看了看桃夭,再看了看夏君寒,道:“瞎说什么呢,明明是我夫人!” “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夏君寒道。 宛丘狐疑:“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夏君寒话还没说完,桃夭已经打断了,道,“宛儿!” 宛丘顿时火气直冒,对桃夭道:“别给我岔开话题,你告诉我,你昨晚做了什么事了?” 桃夭没有说话,夏君寒却以为宛丘是在吃醋。 宛丘气急败坏道:“夏君寒,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 “她本来就是我的王妃,我怎么不可以?”夏君寒反问道。 宛丘更气了,道:“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起……” “宛儿!”桃夭打断她,道,“宛儿别说了,是为了救他!” 宛丘看见桃夭的右手隐约的血迹,上前一把拽出她的右手,道:“你的伤又发作了?” “我没事!”桃夭忙道,“宛儿,你别担心了!” 宛丘松开她的手,气得转身,道:“我以后不会管你了,你那么不爱惜自己,随你!” 蓝沬看着宛丘离开,看了桃夭一眼,道:“姐姐,我去劝劝宛儿姐姐吧!” 夏君寒已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转向桃夭道:“你的旧伤是不是当年我刺你的那一剑?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昨晚上为什么一言不发?” 她没有解释,他却已经懂了,他已经完全相信无心他们说的了,这个女人,他从前肯定是真的拼了命的爱着的,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宛丘生气了,她要是不理我怎么办?”她喃喃自语道。 “不会的,她是担心你而已。”他不由得将她搂进怀里,不由得搂紧,他害怕再次失去。 清而不寒,幽而忘俗。 这是宛丘对清幽居最初的定义,她是想将这里变成她的理想境地。 桃夭住在清幽居最高的地方,敞开窗户,失神的看着下面的风景,不由得淡淡的笑了笑,她还是不愿意和夏君寒走。 宛丘推开门,走了进来,道:“夭夭,我回来了。” 桃夭转头看向她,微微一笑,道:“用了摄魂咒了吗?” “是啊!”宛丘往屋中央一坐,没好气的道,“我按照你的咒语给夏君寒下了摄魂咒,让他忘记了这几天在花城的事情了!现在他昏迷不醒,我已经让千忆和无心把他带走了!我说你这是何必呢!为什么不跟他走?” “跟他走做什么?”桃夭反问道。 宛丘趴到桌边,摇摇头道:“夭夭,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丫头!你从前不记得和夏君寒那档子事也就算了,现在记得了,也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别扭?不要告诉我说你活不了多久了,我不爱听!你让我用摄魂铃封住他的记忆,可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愿?你第二次替他作选择了!” 桃夭却是轻笑,道:“我是为了他,因失魂引失去的记忆,要三年以上的时间来痊愈,无心那个笨蛋居然把什么都说了,如果君寒哥努力去想起过去,心口会痛,也可能会死。” “那我们岂不是还要等三年?”宛丘哀嚎道。 “谷风忘记的是绾绾公主,不是你宛儿哦!”桃夭微笑道。 却听门被敲响,玉禾推开门道:“公子,有个谷公子说要见你!” 桃夭和宛丘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看吧,来了!” 宛丘无奈,摆了摆手道:“快请上来,奉茶!” 一身普通装束的谷风缓缓进门,宛丘忙起身喊道:“风,好久不见啊!” 谷风走过来,宛丘忙请他坐下,笑得灿烂,也等待着谷风下面的发怒。 谷风黑着一张脸,道:“宛丘,你居然狠得下心这么久不去看我!” “风你都当皇帝了嘛!”宛丘笑嘻嘻的道,“当皇帝的人嘛一般是比较忙的,我这不是怕去给你添乱嘛!” “就你会贫嘴!”谷风无奈的道。 宛丘忙道:“风,你这是特意从燕国来看我吗?” “当然!我让睿帮我处理国事,特地来找你来着!”谷风道,“若不是你这花魂苑名号太响,我找你还要花好大代价的。” 宛丘嘻嘻笑着,道:“风,要不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这是必然的!”谷风接道。 宛丘点头,朝桃夭使了个眼色。 谷风这才看见窗边的桃夭,不由笑道:“原来弟妹也在,看来是风疏忽了,居然没注意弟妹在这里。” 桃夭微微欠身道:“风,你就和相公在这里把酒言欢吧!桃夭先告退了!” 谷风见如此知书达理的桃夭,见她离开,才不由得叹道:“宛丘,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把天下第一妖女收服得如此玲珑乖巧、知书达理?” 宛丘心虚的笑了笑,却故作神秘道:“秘密!” 谷风不由得笑道:“你这小子!对我还有所隐瞒呢!” 宛丘忙道:“你这就冤枉我了!其实什么方法都比不上一颗真心。” “哦?是这样?”谷风反问道。 宛丘笑眯眯的点点头。 玉禾很快就上了酒来,谷风和宛丘喝得天昏地暗。 谷风是真喝,宛丘则是一边喝一边倒,酒过三巡,谷风醉了。 谷风拉着宛丘,要跟她一起睡,桃夭适时的进来,硬是将宛丘拉走,宛丘说爱妻怕黑怕孤单,一个人睡不着之类的,谷风只得放人。 谷风一连在花城逗留了七天,每日都和宛丘把酒言欢。 等他离开之后,宛丘带着桃夭等人离开了花城,开始浪迹天涯。 064 最终结局 离开花城,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说好的一起天涯海角,可是最终,宛丘还是被谷风绑了回去。 谷风记不得君绾绾,可是,却将宛丘记入了骨子里。 原本那日桃夭与宛丘一同离开,却被谷风追了上来,最终,宛丘怕桃夭留下又会惹来麻烦,便是随着谷风离开,将桃夭交给了蓝沬、疏影及暗香三人。 桃夭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命挺大的,这么折腾,居然还能活得好好的。 好吧,既然活着,那边努力的活着,别的,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回到了画屏镇,这里,是所有故事的起航,最终也该成为所有故事的落寞吧! 儿时十多年,她便是生活在这座小镇,每每记起,她便能明白,这里才是她一生中最快乐最无所顾忌的日子。 “夫人,你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可别着凉了哦!”暗香给她送来了狐裘披风,免得她在江边吹坏了身子。 画屏镇,像级了现代的江南小镇。 这里,靠着江边,她们住在渡口,每日,都能看见这江水滔滔,然后,吹着风,她能觉得思绪莫名的清楚了一些。 “嗯,我知道了,谢谢。”她微微的笑了笑,揪了揪披风。 一股寒意袭来,她不由得咳嗽了几声,伸手拿起帕子堵住了嘴,再拿下来的时候,帕子上沾满了血丝。 最近,吐的血越来越多了,日子似乎所剩不多了。 她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 她做过这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她只后悔,年少的时候,自己没能抓住自己想要的亲情,若非如此,她的命运便不会如此坎坷了。 可是,坎坷又能如何? 若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劫,她又怎么能得夏君寒的深情? 但那又如何?夏君寒已经不得她了,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夫人……”暗香看着帕子上的血,不由得颤声的唤了一声,泪如泉涌。 “傻瓜。”桃夭轻声笑了笑,对着暗香说道。 许是现在快死了,她反倒是爱笑了,从前,她对桃花楼的属下,从来都是冰冷的,除了对采薇好些,对其他人,她永远都是冰凉如水。 如今想想,自己那么冷漠又能改变什么? 她活了两世,可是最终,又能得到什么呢?最后剩下的,不过一抔黄土。 “夫人,你一定会没事的,咱们不要吹风了,回去吧!”暗香低声劝道。 “不用了。”桃夭浅浅笑着,不由得又看向那江中央。 渡口一家酒家,是蓝沬开的,而她们的木屋,在江边建立的,临江,有一道常常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护栏,也是蓝沬等人让人做的,专门给桃夭看风景用的。 只为让她能看见最美好的风景。 她每日都会起得很早,看着渡口繁华,从日出到日暮,看着他们忙碌,心情也会莫名的好起来。 因为,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她也需要努力。 只是,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动力了。 她有时候会在这长廊上挂一个“医”字的招牌,分文不取替人看病,而她从来只看不治之症,若是简单的病,她便是随便说出症状,让人自己去抓药。 这不,他们一群人来这里才不多一个月,几乎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神医“桃夭夫人”。 对于这个称呼,桃夭倒是无所谓。 有生之年,能救一人,那也算恩德一件了吧! 所幸,旁人都知道桃花楼主,倒是不知道桃花楼主的真实名字,不然,只怕她报出自己的名号,都要把人吓跑了,真是有够离谱的。 “姐姐,宛儿姐姐当燕国的皇后了,天门也统一了。”晚上,酒馆关门,蓝沬回了木屋,便是告诉桃夭。 “嗯。”桃夭淡淡的应声。 这一点,她一早就料到了。 纵然谷风不记得君绾绾,可是,却记得宛丘,而且,她若是没猜错,谷风早就知道宛丘的真实身份了,就算当初在燕国皇宫,谷风也是因为知道君绾绾就是宛丘才那么对君绾绾好的…… 过去的一切,其实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是现在。 只要现在他们都过得好,那便好了。 “蓝沬,你什么时候回殷国呢?听说……殷诺回来了。”桃夭浅浅的笑着,今日在渡口,她倒是听别人说起殷国皇子殷诺。 从前,战场上能与夏君寒相提并论的殷诺回来了,这对他们而言,是多大的震撼呢! 蓝沬脸色微微一僵,只是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不过,我不会离开姐姐的。” “傻瓜。”桃夭无奈的叹气,只道,“我没多少日子了,你还是早些去殷国吧!免得你们家殷诺被别人抢了!” “才不要!”蓝沬摆了摆手,道,“你不是说过吗?能被抢走的爱人,那就不是爱人啊!” 桃夭无奈的笑笑,是她的错,灌输给蓝沬现代的思想了,这下蓝沬可不愿意去殷国了。 “你不是很想他吗?”桃夭转了语气,轻声问道。 “是很想他啊,可是……”蓝沬叹气,道,“他就这么销声匿迹好几年,也不来找我,我没那么快原谅他!” “呵呵!”桃夭不由得轻笑,摇了摇头。 “姐姐,是不是找到了琼香豆蔻,你的身体就会好啊?”蓝沬凑过来问道。 桃夭眸色闪了闪,道:“理论上是这样,因为,琼香豆蔻能够重塑筋骨和重造血脉,可是……那只是个传说,这世上并没有琼香豆蔻。” “不是说在苏府吗?”蓝沬忙问道。 桃夭摇头,道:“那只是个传说,苏府,并没有琼香豆蔻。” 蓝沬不由得泄了气,无语的道:“好吧,那是够烦人的,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桃夭一阵沉默,缓缓摇头,道,“所有的办法斗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上一次吃药已经是上个月了,我已经开始停了药了,所以,最近可能……”她刚想说,不由得打了个呵欠,整个人都有些困倦。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容易犯困。 “姐姐,你困啦,那你要不要先睡啊?”蓝沬忙道,可是,她看了看天色,这时候才刚刚天黑啊! “嗯,我去睡。”桃夭起身,准备往身后的床边走去。 “姐姐,你今天好像睡得蛮多啊,怎么老是那么困,不会有问题吧?”蓝沬想了想,不由得小声提醒道。 听见蓝沬这样说,桃夭顿时有些警觉起来,似乎还真是。 犯困……这是什么症状呢? 她想了想,便是坐了下来,伸出左手按在右手腕上,给自己诊脉。 随后,桃夭的脸色开始泛白了。 “姐姐,你怎么了?”蓝沬着急的问道,忙坐在她对面。 桃夭缓缓拿开自己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蓝沬,吐出了三个字:“怀孕了。” “啊?”蓝沬吓得直接跳起来,着急的道,“你……你……有喜啦?” 桃夭眸色闪了闪,点了点头。 她不过帮夏君寒解那么一次药,居然就这么有了……要不要这么惨烈?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命不久矣,这孩子怎么办? 她心情不好的想了想,不由得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好无语的感觉。 喜悦和激动都是有的,可更多的,是无奈。 她没有信心保住这个孩子,因为,她没有信心保住自己的命。 就算她努力保住这个孩子,这孩子出世了以后该怎么办?送去给夏君寒?可是,夏君寒已经忘了她了,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这个孩子? 想起这孩子的命运,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爹娘根本就不相爱,爹爱的是宛儿的母亲,娘爱的是她的青梅竹马,可是,有那么一天,爹被人下了药,强了娘亲,于是,有了她的存在。 之后,她便是跟着娘住在这画屏镇,同时住在这里的,还有宛儿和宛儿的娘亲。 五岁的时候,大兴王来到了这里,他逼着娘亲跟他走,娘亲不肯,便是被大兴王刺了一剑,她亲眼看见娘亲落进了江水之中。 大兴王想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宛儿带走了。 那之后,她便是跟着宛儿一起生活,而宛儿的娘亲照顾着他们。 直到六年前,宛儿的娘亲被仇人发现,迫不得已,宛儿的娘亲才将他们各自送回到各自的父亲的身边,那一别,便是永远。 听宛儿说,她的娘亲也去世了,死得极其壮烈。 这也是她跟宛儿感情一直很好的原因,因为,她们有着相同的童年,和相近的身世,唯一不同的是,宛儿的爹爹很爱宛儿的娘亲。 而她的爹娘,根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人扯到了一起。 所以,她从来就是个被抛弃的人,即使,娘亲爱她,可却只爱了她几年。 如果,她的孩子出世,是不是也得承受这样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宁愿这个孩子不要出世。 “姐姐,这孩子保得住吗?”蓝沬着急的问道。 桃夭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保住。如果,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这孩子……又怎么可能保得住呢?” “可是姐姐,你得尽力啊!”蓝沬忙道,“你想,这孩子既然已经有了,若是就这么随着你走,不是太可惜了吗?” 桃夭眸色闪了闪,她也知道,可是,很多事又不是她能做主了。 她已经慢慢的学会接受了。 “姐姐,你就留下这孩子吧!努力的活着不好吗?”蓝沬到了桃夭旁边,伸手摇了摇她的手臂,哀求的道。 桃夭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 想活着,她自然有办法,只不过,再多消耗点身体罢了。 消耗得越多,将来越无法复原,久而久之,她的身体就会变成一个无底洞,等到爆发的时候,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可是如今,她还有得选择吗? 保住这孩子,最多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是她命丧之时,只是,这些事,她自己知道便好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打定主意,她便也不做更改了,就那么努力的,用药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可是,却又努力的补身体,不想这孩子受到一丁点的伤。 自从有了孩子,生活似乎满满的都是希望,桃夭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她想,她的心情会直接影响到宝宝。 两个月的时候,她开始有些早孕的反应了,所幸,并不怎么严重。 到四个月的时候,宝宝很健康,这也让她放心不少。 自从发现有宝宝之后,她便是在屋里休息,前几个月,都不敢来江边吹风,生怕对孩子不好,就算出门,也只是在四周走走。 今天,她倒是有些兴致,便是到了江边的走廊上晃了晃。 现在是春天了,四周一片青绿,江边的柳条都发了新芽,一副绿意盎然的模样。 一晃,又是一年了。 不知道,桃花楼外那片桃花林的桃花开了没有。 不知道,君王府院子里她的那棵杏花开了没有。 不知道…… 有太多的不知道,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想。 风轻轻扬起,柳絮纷飞,她不由得伸手去接,感受着春意的温暖,心中莫名的暖和了起来。 可是,今天的天气却不算好。 她才站立没多久,天空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只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能感觉到。 伸出的手感觉到了丝丝冰凉,她蓦地有些回过神来,抬了抬头,却不知道谁已经帮她撑上了伞。 她缓缓转头,看向给她撑伞的人。 如画容颜,似真似幻,似梦似醒。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又想去哪?”夏君寒伸手将她捞了过来,强硬的将她搂进了怀中。 “夏……夏君寒……”她怔怔的唤了一声。 夏君寒不搭理她,只是那么拥着她。 “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狠心的人了。”夏君寒低声的控诉道,“本王好不容易想起你一点,你竟然就要下药要本王忘了你?要不要本王意志力太过坚定还真要忘了你了!你以为……你就这样偷偷的死掉,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吗?” “……”桃夭不由得沉默。 “以后,罚你一辈子都不许离开我。”夏君寒说到后来,却是软了语气,也不再用什么“本王”来压她了…… 是了,他要的结果,便是一辈子都不许离开。 这辈子,她休想离开他! “嗯……”桃夭应了一声,不由自主的落泪。 “先回屋里。”夏君寒松开她,牵过她的手,举着伞,两人一步一步的走过走廊,向着木屋走去。 初见,那也是一个阴雨天。 她给了他一条命,他记住了她一生。 再见,那个月夜。 他不是瞧她可怜才没有杀她,只是因为,是她,所以才没有动手。 他以为,他只是还她一个恩情,可是,在与她的相处之中,他知道,他不能没有她,于是,他们慢慢的走在一起,永远永远的铭记对方。 分开,再遇。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提醒他,她是他的唯一。 而对她而言,经历了所有磨难,最终,心中最永恒的位置,一直留给了夏君寒。 她对青龙,是依赖。她以为青龙是对她好的人,所以,她依赖青龙,那不是爱。 她对宁书言,是崇拜。在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她崇拜的,便是宁书言的才情,她或许爱过,可是,那爱,太过沉重。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还能去爱,那是飞蛾扑火,她当初,只是在赌,她需要那么一个人,帮她摆脱不属于她的身份。可惜,最终,她摆脱了,也彻底失去了或者的意义。 只有夏君寒给她的,是全心全意的爱。 而她曾经给夏君寒的,也是全心全意。 如今,再次想起来,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她也给了夏君寒所有的全心全意。 小木屋里,疏影、暗香都很自觉的出门了,去小酒馆帮蓝沬的忙,于是,空间都只留给夏君寒和桃夭两人。 “你怎么会找来这里?”桃夭顺手给夏君寒倒了杯茶,笑问道,顺手将做了一半的宝宝衣服收进了篮子里,拿到了一旁。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不是吗?”夏君寒握着她的手,帮她暖暖手,说着。 桃夭不由得笑笑,道:“是啊!”一切的开始,所以,他记得她,便是来了这里。 “琼香豆蔻。”夏君寒想着,从腰间拿出一个药瓶子递给桃夭。 桃夭纳闷的接过来,不解的问道:“你是哪里弄来的?” “去韩奕那抢来的。”夏君寒很自觉的告诉桃夭。 “哈?”桃夭更是惊愕了。 “韩奕还说,他跟采薇八月大婚,希望我们一起去参加。”夏君寒浅笑着,说道。 “韩奕跟采薇啊?”桃夭想着,不由得微微笑道,“不错啊!只是八月……我应该去不了……” “怎么会去不了呢?”夏君寒忙道,“我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琼香豆蔻的下落,却被韩奕抢先一步拿走,我只好去抢了,你只要吃了这个,身体就会好的,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去哪里都一起。”夏君寒认真的说道。 当时,抢琼香豆蔻的时候,夏君寒自认为已经发挥了极致的厚脸皮,他这辈子就没干过那么不要脸的事—— “你的琼香豆蔻,本王要了,出价吧!”夏君寒带着棉花,直接找韩奕要琼香豆蔻。 “本世子的东西,为毛要卖给你?”韩奕不屑。 “本王爱妃需要。”夏君寒挑眉。 “你要不要脸?她明明是本世子的世子妃!”韩奕不满,继而得意的扬了扬手中木盒,犯抽道,“想要么?就不给你就不给你!哼!” 夏君寒一个眼神过去,棉花“噌”的跳起来,抢了韩奕手中的盒子便溜。 “棉花,干得不错!”夏君寒心情甚好,大步离去。 “我擦!主人无耻连猫都这么无耻!”韩奕擦汗,风中凌乱…… 桃夭看着夏君寒担忧的模样,不由得浅浅的笑了笑,摇了摇头,将小花篮从一旁拿上了桌面上,推到夏君寒的面前,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嗯?小孩衣服?”夏君寒瞧了瞧,很认真的说道。 桃夭忍不住轻笑,她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居然还不明白吗? “我有喜了,估计八月宝宝快出世了,我哪有空去燕国?”桃夭无奈的摇头。 夏君寒先是愣住,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桃夭,激动的问道:“你是说……我……我要当爹了?” “噗。”看着夏君寒这个模样,桃夭忍俊不禁,那么高高在上的冰冷男人,这会儿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一般了?当真是可爱了! “嗯,是的。”桃夭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点头。 “谢谢,灵儿,谢谢你。”夏君寒不由得凑过来,抱住她,一吻印在她的额上。 桃夭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腹部,温柔的看着他。 果然,有了宝宝,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身上总有着那么一层母爱的光环,而如今,宝宝的父亲又来到了这里,那么一切便是最最幸福的事。 有那么一种幸福,是我在等着你,而你,正好来了。 她想,现在的她便是这样。 她以为,她在等着绝望,可是,上天给她的,却是希望,永远的希望。 “以后,我们要很幸福。” “嗯,以后,我们会很幸福。” 只要他们在一起,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 相爱相守,白头偕老。 推文《花田医女》画萤 《花田医女》画萤 种田、宠文、1v1, 先穿越,后重生,女主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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