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丧尸凶猛怎么破[末世]》 第1章 楔子 一年前的霍冬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么死心塌地,甚至舍身忘我地爱上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做大事的料,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日复一日得过且过,即便天天在电话里被爹妈教训,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给那位优秀的堂哥提包都不配也没关系。不想出门,不想跟陌生人说话,不想……总之一句话,准备宅到死了。 如果没有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他当真会如此颓废下去,可世事无常,现在有多少当初同他一样想法的死宅们,或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亲朋好友,或者为了爱人,拿起武器努力的活下去。 经过了腥风血雨的洗礼,霍冬觉得他长大了,就在昨晚,他还在憧憬着未来,告诉尤飞以后他要怎么做怎么做,或许是太兴奋,忽略了尤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伤。 今天一早,上面下来五个人,拿着一张逮捕令,不由分说的给尤飞上了铐。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被分开了。 霍冬望着渐升渐远的升降机才算真正明白,尤飞那句话的意思,“把你送到那里以后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当时霍冬没想那么远,只是反问他,“你这是要跟我风道扬镳?尤飞,你总说我没心没肺,你要真敢这么做,你他妈就是猪狗不如!” 尤飞佯怒,一把摁住炸毛的霍冬,将那团总也打理不顺的头发揉的更乱,但眼睛里的宠溺却满到快要溢出来了…… 霍冬抬头望着一线天,恨不能长出翅膀飞身上去,就在升降机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间,他用劲全身力气,对着上面大喊了一句,“尤飞,你要真被毙了,做鬼我也跟着你!” 第1章 .惊|变24小时(上) 霍冬从学校毕业近两年,一直没有正经找过工作,堂堂j大出来的高材生,仅靠给几家小公司做兼职网站维护勉强度日,后来突发奇想写个小程序放在网上标价出售,谁知生意异常火爆。买家多半是学生,或是买了交作业,或是耍酷显摆,这些他都不关心,只要给钱,要求尽管提,为此,他还特地开了个网店方便接活。 仿佛迷进去了一般,霍冬终日趴在电脑上写程序,渐渐地变得很少出门,生活必需品统统网购,若是急用最多走到小区口的便利店,宅的很彻底。两年下来,钱是存了点,换个更好的居住环境不成问题,可他嫌麻烦,觉得这样很好。前些天的一个晚上,霍冬出门倒垃圾,在楼道里不小心摔了一跤,栽在隔壁门口晕了半个多小时被邻居家里人发现后给送的医院,医生告知的检查结果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体力透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身体状况还不如六七十岁的老头。 这个消息传到霍父的耳朵里后,勃然大怒,若不是霍冬妈妈拦着,当场就要冲过来揍他一顿。听着霍冬电话里有气无力的声音,霍父深深地后悔当初答应儿子的独立要求,也不再相信所谓的电话远程遥控对自己儿子的可行性,随即拜托老同学给霍冬在s市谋了份差事,并下了最后通牒,“一周之内不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去单位报道,就给老子夹着尾巴滚回来。”这才替他结束了作死的宅家生活。 霍冬知道,明面上说是工作,其实就是找个人管着他。与其被逼回去,天天跟龟孙子似的挨老头子的训还不如出去工作。为了给领导留个好印象,他特地网购了一整套上的了台面的新装,迎着周一绚烂的朝阳去新单位报道。 7月7号。 上午7:30。 新单位在市区,离霍冬住的小区隔着两环,坐公交车大约半个多小时。按理说s市的交通状况一直令人头疼,今天竟然畅通无阻,路上非但私家车少,连公交车上的乘客也没几个。现在正值上班高峰,霍冬记得一年前他坐这趟车的时候,挤得只能脚趾头着地,难道是他宅的太久已经脱离了社会,连zf解决了老大难的事都不知道? “经理,今天一早我妈打电话过来,说我家囡囡天亮的时候突然发高烧,量了下有四十度,我得请假带她去医院,就不去公司了。”坐在霍冬前排的女人焦急地跟电话那头请假,说着说着突然提高了音量,“什么?小丽和小陈家的小孩也突然发高烧,怎么会那么巧,都不在一个幼儿园……” 后面的话霍冬没在意听,公交车很快到站,他刚下车还没站稳,就见一个抱着孩子男人飞快地朝他奔过来,幸好反应及时让开一步才没被撞到。在那男人跑过去的时候,霍冬无意间看了孩子一眼,小脸通红,嘴唇发紫,浑身还不停的抽搐。男人满头大汗地追着公交车跑了几步,公交车司机今天时间充裕没有无视他,停下车开门让他上去了。 还在站台上等车的几个大妈议论开了,“那孩子真可怜,怎么不早点送去医院啊,都病成这样了。” “估计跟我家楼下的孩子得了一样的病,听说昨晚送医院的的时候就快不行了!” “真造孽哟!今天这条路上怎么连出租车的影子都没见着,平时这个点上是一辆接着一辆。” …… 霍冬估猜可能是类似‘手口足’那种只在孩子之间传播的传染病,没多留意大妈们谈话内容,匆匆离开了公交站台,却不想那孩子病重的脸总在眼前晃过,竟不知不觉走过了不少路。等他发觉再回头,也差不多快到上班时间了。 霍父给的地址是一栋临街的老别墅,霍冬再三核对过门牌号后,才在门框边找到一张很不起眼的小牌子,上面写着“云鼎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是这里没错,可这上班时间大门紧闭,怎么看也不像个正规公司。 正犹豫着是回去还是给老头子打电话确认的时候,大铁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位瞧着眼熟的大伯笑吟吟地站在门里边问他,“霍冬,是吧?” 霍冬点点头。 “进来吧,等你一会儿了。”那人说着转身进去了。 霍冬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特别是他走路时有点坡的脚。 似乎看出霍冬的疑惑,那人回头笑了笑,给他解惑道,“不记得伯伯了吧,要不是你爸先给我看了你的履历,伯伯还真认不出来了,我姓顾,以后你就喊我顾伯伯吧。” 顾老似乎很忙,没等霍冬有所反应,便开始给他介绍公司情况,“我这里的工作不轻松,主要是对一些信息数据进行分析和处理,虽然你学的是信息工程,但还是会安排师傅带你一个星期,等各方面熟悉以后才会派任务给你独立完成,不过这今天请假的员工有点多,实在腾不出手,你就随便看看,等请假同事回来后再作安排。” “小于,”顾老把霍冬领到前台,吩咐道,“这是新同事,暂时定给刘工那组,你给他安排下座位。” “好的。”前台小妹对霍冬露了个标准的微笑,而后拿出一只牛皮纸袋,双手递给顾老,“顾老,这里有您的文件,还有,上面已经打来好几个电话催您过去开会。” 顾老接过牛皮纸袋顺手夹在腋下,拍了拍霍冬的肩,“先跟小于过去,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有什么不懂,就去找刘工。”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霍冬连声谢都没来得及道。 上午9:00。 霍冬坐在前台小妹给安排的座位上闲的无聊,随便打开个网页看了看,发现连续好几则有关孩子染病的报道,不但s市,其他周边的沿海城市都有类似的报道,有不少网友质疑是不是第二次‘*’袭来。 其中有一篇标题为《狂犬病大肆传播,医院束手无策》的报道引起了霍冬的注意。 昨天下午,一间工厂的工人突发集体休克,疑似食物中毒,后紧急送往医院进行救治,在今日凌晨1时左右,病人陆续醒来,但情绪狂躁异常,大约十分钟后,开始疯狂攻击他人,医院里的不少病患和医务人员被咬伤,据医院负责人描述,这批病人症状同狂犬病极其类似,已经被有效控制。但据本社记者了解的情况,就目前为止,狂犬病疫苗并没有起到作用,被咬伤的患者,均出现高烧、休克等症状。关于此次事件,本社将会密切关注后续进展。 当霍冬再次刷新页面之后,这则报道又有了更新,还附带了几张现场照片。 第一张是发狂的病人被控制住后的照片,霍冬注意到,那位病人的脸色发紫,嘴唇近似黑色,挥舞的左手上的指甲盖有几个已经脱落、发黑,更让人发憷的是那人的眼睛,就像死鱼一样蒙上了一层白膜,只剩瞳孔那一小点的黑色。 第二张是受害者的照片,虽然在脸上受伤的部位打了马赛克,可依然能从那深浅不一的颜色和被血染红的衣服上看出,那人的脸被啃咬成何种凄惨模样。 霍冬回想起早上遇见的那个病重的小女孩,立即更换了搜索词,果然,在s市也陆续有对狂犬病病例的报告出现,那家工厂地离s市好几百公里,即便具有传染性,也不可能同一时间发病,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简单,他抬头看着显得有些空荡的办公室,忍不住跟离他最近的同事打听起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那个……请假的同事都是今天请的假吗?” 被问的那个人似乎没听见,霍冬把椅子划过去,靠近后又问了一遍。 待对方转过头,霍冬吓的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只见那人双目赤红脸色发青,反应也很迟钝,一字一顿地回问道,“你说什么?” 见霍冬一脸惊恐的模样,那人竟然呵呵一笑,继而抱歉道,“对不起啊,我几天没睡了,样子可能有点吓人。” 霍冬觉得会被吓到有些好笑,半个月前,通宵写程序的自己不也这幅德行么,他摆摆手说了一句,“能理解,注意休息。” “咦,你也在看这个报道!”那人指着霍冬电脑屏幕上的图片,“肯定是假的啦,你看那人的模样,一看就是p的。”说着,又把霍冬上下打量了一遍,摆出副老前辈的架子道,“你是新来的吧,我们搞信息的可不能被这种不实的报道欺骗了,刘工不在么,怎么没人带你?” “听顾老说,今天很多同事都请假了,你们忙不过来,让我先自己熟悉熟悉。” “请假?谁请假了?” 看这位仁兄的反应,估计知道的不比霍冬多,不想再跟他瞎扯,把椅子滑回自己的位子,继续浏览新闻。 上午11:30。 前台小妹进来统计订午餐的名单。轮到霍冬的时候,八卦的多问了几句,“你是顾老的亲戚?” “不是!” “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会招你进来,别蒙我,我们这里从来不招没实力的人,就他,你知道他是谁么!” “谁?”霍冬顺着前台小妹的青葱细指望过去,原来是刚才吓他一跳的缺觉仁兄。 “去年h大信息工程专业的探花。” 霍冬收回视线,应声道,“哦!” “怎么不信?”前台小妹对霍冬冷淡地态度有点恼。 霍冬随口回了句,“我说我是j大去年信息工程专业的的状元,你信么!” “就你?”前台小妹翻了个白眼,“也不掂掂自己有几两肉,快说,吃什么,我要打电话叫餐了!” “我不吃鱼,别的啥都可以。”霍冬深知不要跟女人争辩的道理,所以即便自己说的是实话,也没想要她真的相信。 前台小妹离开大约十分钟后,又气冲冲地跑了回来,大声宣布道,“今天没饭吃了,几家快餐店都说不送,要吃自己出去解决。”看样子被快餐店服务员气的不轻。 突然,坐在霍冬身后,那位据说h大信息工程专业的探花仁兄把鼠标一摔,“老子不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霍冬念完起身关掉电脑屏幕,自从他进了趟医院,算是觉悟了。他快步走向已经转身的前台小妹,“妹子,这附近哪儿有好吃的,咱一起呗。” 前台小妹不待见他,忙着收拾自己的小挎包,随口丢下一句,“出门左拐,第三家,x县大酒店,第五家,x州拉面馆,你爱吃哪家去哪家,我回家。” 第2章 .惊|变24小时(中) 霍冬走到街上才想起忘带钱包,摸了摸兜里还有买早餐剩下的十几块零钱,就懒得回头去拿。照霍冬的惰性,绝不会舍近求远,但他进了x县‘大酒店’不到几秒钟就迅速退了出来,里有几个客人不知道为了什么正在跟老板争执,这种时候还是躲远点好。 面馆里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在看电视,炉子里的火差不多快灭了,面坨坨摊在案板上显然还没揉好。 “小朋友,老板呢?” 那孩子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霍冬一眼,拿手里的遥控器指指隔壁,“我爸去医院了,要吃饭去隔壁。” 看来今天是注定吃不到午饭了,还是回去问同事借包泡面对付一顿算了,霍冬正准备抬脚离开,电视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地叫喊声,“疑似狂犬病患者已经突破警卫队的封锁,快,快把镜头对向马路,有患者在攻击路人,天哪!他是在咬!太残忍了……” 霍冬注意到电视机右上角的“直播”标记,但镜头刚刚晃到记者所指的地方,屏幕上只留下两个虚影,信号就被掐断了,主持人拿着稿子神情特别凝重,“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消息,截止今日上午11时许,本市各大医院均有收治疑似狂犬病患者,国家卫生组织已经下达紧急通知,对疑似病例进行隔离救治,请民众们不要惊慌,若发现周围有人出现高烧、休克等症状,及时送往医院进行诊断,不要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 那孩子看完新闻竟然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霍冬骤然觉得背脊发凉,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上前问那孩子,“你爸爸也跟电视上的说的那样了?” 现在的孩子别看年纪小,包着尿布的时候就懂事了,估计是被电视里的画面吓的不轻,抽抽涕涕地告诉霍冬,“昨晚我爸说他去菜场买面儿的时候被个疯子咬了一口,留了好多血,因为要赶着回来做生意就没去医院,刚才我放学回来,听邻居的叔叔说我爸晕倒被急救车送去了医院,叔叔,我爸会不会变成电视上那些吃人的怪物!” 刚才的电视画面对霍冬这个成年人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不怪电视台要把现场的信号掐断,他努力让自己表现镇定,安慰那孩子,“别怕!你是男子汉,怎么能哭鼻子,你爸爸现在不在,那你就要乖一点,像个大人一样好好在家看着店,等会儿叔叔走了以后,你就把门锁上,谁来也别开,除非是你爸爸,记住了没?” “嗯嗯!”那孩子抹了把眼泪,点点头。等霍冬走出面馆,果真把门给锁上了。 霍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是,12:08。希望那孩子的父亲还能健康的回来,否则这么小的孩子就一个人,太可怜了。 在路过小吃店的时候霍冬朝里看了一眼,刚才的争吵已经平息了,但这会儿他着急回去上网查看这次疫情的范围,吃饭的心思早就抛之脑后了。就他在离公司只剩几步远的地方,一辆从对面驶来的小轿车突然失控,扭了几下后一声巨响,撞上了公司的大铁门,吓的霍冬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很快,公司里有人听到撞击声跑了出来,为首的中年男子看见被撞得严重变形大铁门,气势汹汹地冲着肇事司机骂了几句,而后要求对方下车,有的忙着打报警电话,有的在给中年男子帮腔,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地上的霍冬。 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见车主没反应,开始狂拍车顶,叫嚣着不下来就砸车。 刚才,这辆车的车速确实有点快,但司机系了安全带,即便受伤也不会太严重,可不管外面怎么喊,那肇事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就是不动,只有身体地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霍冬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慢慢凑近车窗,司机的脸埋在方向盘里无法确认其状况,但顺着垂在一旁的手臂向下看,那指尖果然已经发暗,豆大的汗从下颚滴在浅灰色的裤子上,湿了一片,呼吸急促到像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 由于刚才车体受到撞击,车门锁应该已经自动解开了,有个小伙子正准备去开车门,霍冬慌忙一声大喊,“别动它!” 被霍冬这么一喊,小伙有点懵了,手上不知不觉施了力,车门‘吧嗒’一声,开了。 霍冬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灵敏,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绕过车子,用他此生最快的速度把车门给撞了回去了。 “你干什么!”那小伙不认识霍冬,见他突然窜出来很是恼火。 霍冬从他所获悉的零碎报道中的几个关键时间点大致推算出:人开始感染到发病的潜伏期大概在24小时左右,期间或许因个人抵抗力强弱会有长有短,可一旦处于休克状态,离发狂到最后变成‘嗜血狂魔’也就不远了,或许仅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可这些人就跟以前的自己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今天或许更早就可能出现在网络上的类似报道一无所知,而这些事在他们安逸惯了的人眼中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即便跟那位h大的探花仁兄一样有看到过,也会当做虚假新闻忽略掉。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没把握说服他们相信车里的潜在危险。心想建议他们回去看新闻,比光听他说要可信的多,正反人在车里还系着保险带,即便发狂也没办法从车里出来袭击他人。 旁边一小伙子突然指着那肇事司机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人好像没呼吸了,真的,真的,你们看,确实不动了,他,他会不会被撞死了啊!” 还靠在车门上的霍冬连忙转身退了一步,随着他的移开,那门竟然也跟着开了,不知道车门是受撞击变形关不上了还是被他刚才太过用力撞坏了锁扣,最后那点的庆幸跟着那弹开的车门消失殆尽,内心的恐惧驱使霍冬立即离开,他不再解释什么,而是对那些人最后说了一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要是相信我,就赶紧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或者……回家。” 一群人看着似乎被吓傻了的霍冬慌慌张张跑进公司,又慌慌张张背着背包跑出来,你看我我看你,直到霍冬在走出公司大门,才有人想起问,“你谁呀!” “刘工,他好像是今天新来的!”有人跟着回了一句。 “喂,你站住!”叫刘工中年男子追上去一把扯住霍冬的背包,“跑什么,你是不是叫霍冬?” 霍冬挣脱不开,只得停下,“是!” 刘工嗤笑道,“年青人,以后碰到事情别这么咋呼,不就是个交通事故么,看你都吓的成什么样了,你要这么走了,我怎么跟顾老交代,跟我回去!” 背包被拽着,霍冬怎么也睁不开,急的差点飙眼泪,语无伦次大声道,“你快松手,那人马上就要醒过来了,你们天天趴在电脑前,都没长眼睛看新闻吗?刚刚电视新闻也在说,那家医院里大批的狂犬病人逃出了医院,还袭击路人,前面拉面馆店的老板刚才晕倒被送去了医院,他儿子告诉我,昨晚他爸爸被人咬伤了,还有!新闻里还提到本市医院这两天都有接收到疑是狂犬病的患者,症状跟那人一模一样,不信你们把他脸抬起来看看,是不是脸色发紫嘴唇发黑了!” 虽然霍冬语速很快,但刘工多少也听清了一些,他松开霍冬,一把拉开轿车门,犹豫了一下后抓住那肇事司机的后领往后一拽,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霍冬所在的角度虽然看不见,但那几人惊愕地神情证实了他的猜测,没等刘工反应过来,迅速转身,他不知道现在病毒传染的范围有多广,不敢坐车,拼上了吃奶的力气沿着来的方向一路狂奔。 中午12:30。 在霍冬跑走五分钟后,一辆黑色商务车急停在了云鼎信息技术有限公司门口,神情凝重的顾老一瘸一拐地从车上下来,看到那辆堵在公司门口的肇事车,什么也没问,直接走上前查看司机的状况,目睹了那张吓人的面孔后没有其他人表现的那般吃惊,只是眉头锁的更紧了。 顾老环顾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悲戚,他吩咐刘工,“先把车移开,想回家的现在可以下班了,留在公司的,抓紧时间把大门修好,叫几个人去附近多买点吃的回来。” “顾老,这是怎么回事,那霍冬说什么‘大批的狂犬病患者攻击路人’,被咬了就会传染,难道是真的?” “霍冬!”顾老这才发现少了个人,没有马上回答刘工的问题,而是着急打听霍冬的情况,“他人呢?” “刚才跑了!”有人插了一句嘴。 “什么!”顾老险些摔倒,幸亏刘工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现在路上出现了很多感染者,他一个人能跑哪里去,万一出事,我怎么跟他父亲交代!” 大伙面面相觑,顾老刚才明明还那么镇定,怎么一听说霍冬跑了,竟然如此焦急,刘工带着大伙的疑惑正准备问顾老。 “不行,我得去把他找回来!”顾老说着一把回握住刘工的手,语气郑重而又带着恳切,“刘工,这里先交给你负责,赶紧照我的吩咐做,一定要保证大家的安全,没有必要不许独自外出,听清楚了没有!” 第3章 .惊|变24小时(下) 中午12:45。 霍冬狂奔过两个红绿灯后慢慢减缓了步速,一路过来他只遇见几个在赶路的行人,都看不出有被感染的迹象,难道真的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按照平常这个时候,应该满街都是人,车辆川流不息,可现在偶尔才驶过一辆车。他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在喧嚣的闹市,突然周围万籁俱寂了,静到让人发憷!不知不觉又加快了脚步,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家,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路过一个街边花园的时候,他看见一女的鬼鬼祟祟地半蹲在灌木丛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步后,发现原来是今天刚认识的熟人,那个不怎么待见他的前台小妹。只见她一手领着装了几只饭盒的塑料袋,一手正举着手机在给什么东西拍照。 “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前台小妹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见是霍冬,拿手拍着胸口压惊,缓过来后狠狠地刮了霍冬一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这种时候你不在家呆着跑出来拍什么?” “嘘!”前台小妹拿手指放在嘴边示意霍冬说话小声点,而后指着不远处的凉亭里的两个人道神秘兮兮道,“那边在cosy《生化危机》,难得有机会见到真人,当然要拍照发个微博先啦!” “cosy!”霍冬在看清楚凉亭里的景象后,脸色煞白,连声音都变了,指着前台小妹怒骂道,“发微博!你丫脑残吧,他们哪是在cosy,那是真在咬啊!” 前台小妹对霍冬一惊一乍的反应很是不悦,“放屁吧你!” 霍冬当真想敲开这女人的脑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渣,“你是近视还是弱智啊,自己看看照片,肉都被撕下来了还说是cosy,演戏也不带这么玩真的。” 或许真被霍冬唬住了,前台小妹把手机照片翻出来,然后放大,立马被鲜血淋漓的画面惊地一声惨叫,“妈呀!” 霍冬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可惜已经晚了,刚才只顾撕咬生肉的感染者听到声音正朝他们的方向一步一步靠过来了。 感染者的脸颊在不停地鼓动着,黏腻血从它的嘴边缓缓溢出,顺着下巴滴到了胸口的衣襟上,脖子上的领带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白衬衫也被细碎的血肉染红了一大片。 前台小妹被吓傻了,死命的抱着霍冬的手臂,一动也不敢动。 霍冬想跑,可手臂上的拖油瓶实在太重,就在他们与感染者相隔一排灌木丛的时候,无奈之下,甩手给了她一巴掌,“清醒了没有!” 被打回神的前台小妹含着眼泪点点头。 “那还傻站着干嘛,赶紧跑啊!”霍冬大喊一声,拽紧前台小妹的手臂,再一次的夺路狂奔。 好在感染者的行动非常迟缓,特别是膝关节,像被锈蚀过一样,只能小幅度的弯曲,即便它已经抬起了脚,也没能成功跨越仅四十多公分高的灌木丛,结果被绊倒在街面上。 霍冬即便听到了重物坠地的声音,也没敢回头看,否则也不会跑到心脏快爆掉的时候才停下来。 长期缺乏锻炼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么高强度的奔跑,在他扶着一颗香樟树大口大口喘气的时候,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过去了,双腿沉的一步都跨不动。 前台小妹也好不到哪里去,小高跟早就不知道跑丢在哪了,光着双脚跟霍冬跑了那么多路,脚底被划破了好几个伤口,踩在地上就跟被刀割着样的疼,看着自己这副摸样,回想起刚刚的惊险一刻,不知所措的她靠着墙小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妹子的哭声并不大,细细碎碎的,可霍冬听着心里特别烦躁,回头不耐烦地喝了她一声,“别哭了!” 谁知前台小妹立马就给凶了回来,“人家都吓成这样了,还不许哭嘛!” “我看你好得很!”霍冬哼声道,“刚才就不该拉你,说不定这会儿我已经跑出内环了。” 前台小妹气势不减,梗着脖子跟霍冬叫板道,“后悔没把我留给那个人吃掉是吧?说不定等他把我吃完,你都跑出国了呢!” “得了吧,有本事自己一个人走,别跟着我啊!”霍冬说完抬脚就走。 “喂!喂!你等等!”前台小妹连蹦带跳的追了过去。 其实霍冬也只想吓唬吓唬他,走的并不快,加之他也确实走不动,没几步就被那妹子拽住了背包,正真想回头奚落她几句,只见那妹子把手伸了过来, “手机借我用下!”妹子怕霍冬拒绝,终于软下了语气,“我妈妈说她下午要去超市,我担心她会碰上那个凶手!” “你的呢?” “跑丢了。” …… 前台小妹拿着霍冬的手机试了十几次,一直忙音打不出去,急得她不停地在原地转圈,最后看到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后,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霍冬最烦女人哭,可突然遇到这种事又有谁能立马冷静下来,他没学过怎么安慰别人,觉得只有把现在的局势告诉她,让她提高警惕了,“你先别哭,听我说,刚刚那人不是什么凶手,是被疑似狂犬病病毒感染的病人,这种病毒已经在本市开始大范围的传播,至于范围有多大我还不知道,但要是一直呆在外面,肯定不安全,你最好还是先回家。” 前台小妹迷茫地抬起头,一脸天真地问他,“真的是生化危机了吗?” 霍冬觉得有时候想象力丰富也不是坏事,不管电影上的场景会不会在现实中发生,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想得更严峻点做好最差的打算,对自己也有好处。 “你就当它是吧,”霍冬把鞋子脱下来,在墙上磕了几下,倒出一颗细石子,而后重新穿上,对前台小妹说,“你家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帅哥!”前台小妹甜甜地喊了一声。 霍冬打了个机灵,搓着手臂喝道,“闭嘴。” “可是我的鞋!” “忍着,就我这样你还能指望我背你,要是运气差点再碰上个感染者,咱两谁都跑不掉。” “刚才我真以为你会脱给我穿,害我白激动了下。” “我没那么高尚,做不出英雄救美的蠢事。” “那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做蠢事了吗!” “……”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拌着嘴拐向的时候,顾老的车子从他们来的方向疾驶而去。 “顾老,或许他走的不是这条路,说不定已经打车走了。” “他从小就对危险很敏感,刚才刘工说他跑了肯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这会儿除了租的房子不会再去其它地方,你再看看这一路过来,有见到出租车吗?还打车走了,就你这样,十个脑子加起来也不抵他一个人有用!” 挨了一顿训的司机只得闭上嘴,把持着方向盘专心开车。 下午2:30。 现在只是病毒初发,大部分被感染的人还处在潜伏期,不是已经被送去了医院,要么就误以为重感冒留在家里休息,霍冬他们还算运气好的,一路上没有再碰上感染者,相当顺利的到达了一个看起来很上档次的高层公寓小区门口。 霍冬发现这里离公司很近,绕了一大圈居然又给绕了回来,“赶紧进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前台小妹追在后面喊,“你准备就这么跑回去?” “不然还能怎么着?”霍冬回头看着身后的高楼,笑着打趣道,“难不成你还想送我一辆车当谢礼么?” “四个轮子的没有,两个轮子山地自行车要不要!” “也行,总比两条腿快。”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平静的路面开始零星的出现转变完全的感染者,它们在马路上游荡着,寻找袭击的目标。有些不知情的正常人跟在被病毒感染的亲人身边,哭求着它们去医院,结果反被咬死咬伤,看着那一幕幕的惨剧,霍冬感觉自己像是堕进了人间炼狱,在32度的高温天气里也觉得四肢冰凉。 感染者虽然行动迟缓,但在一定的范围内,像是安装了感应器,能准确的锁定正常人的方位。遇到一个两个可以跑的掉,但在密集围攻之下,行动再敏捷的人也无法全身而退。如果自己没有碰上那个妹子,仅靠双脚,别说出外环了,恐怕早就命丧在那些“嗜血狂魔”的利齿之下,如此想来,善有善报这句话没说错。 下午3:50。 霍冬安全抵达了自己所居住的老小区口。 小区里都是两层楼的民房,地形错综复杂,若是在巷子里被夹击,除非有飞天本事,想要安全脱身几乎没有可能。可家里有一件他必须要带走的东西,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试上一试。 霍冬对着昏暗地巷道不断地给自己鼓气,十分钟后,他踩下自行车踏板,努力不弄出太大的响动,缓缓地进入小区。 在穿行的过程中,连着好几家传出了惨叫声。霍冬听得心惊肉跳,握住车把的手几乎抖的无法保持平衡,只能歪歪扭扭地尽量让自己快速通过。 就在快到他所住的楼门口时,二楼的窗户一声巨响,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带着碎玻璃渣摔在了霍冬前车轮不到三米的距离,霍冬的双手迅速抓住刹车,悄悄地用脚撑着后退了几步后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由于楼层不高,那人似乎只是摔断了腿,挣扎了几次后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而后拖着断腿朝巷子另一头移动。紧接着,二楼的窗口传来一声近似野兽般地吼叫声。 霍冬抬头望去,一个已经完全转变的感染者从窗户里探出了大半个身体,对着刚才跳下了的男人大吼了几声,后挥舞着双手从窗口头朝下的摔了下来,霍冬想跑,可他发现自己四肢僵硬到已经不受他控制了,心想,这回完了。 随着一声很清脆的‘嘎嘣’声,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和四肢渐渐失去了活力,整个瘫在地上一动不动,那感染者居然把脖子给摔断。 霍冬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幸运女神青睐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碰巧。但他来不及庆幸,迅速扔下车,跑向他在二楼的房间。 这栋楼里除了住在他对门的那一对小夫妻,就只有腿脚不便独自住在一楼的房东老太太,那对小夫妻上班的地方有点远,每天很早就出门了,这个时候应该还算安全。 在拿着钥匙开门的时候,霍冬的手已经抖到对不准门锁的地步,他不断地暗示自己家里很安全,才勉强把门打开。 霍冬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霍父,但试了几次,电话依然打不出去,好在他还有其它办法。打开电脑后,无例外地看到很多网站的服务器停止了,这意味着不止是s市,病毒的传播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全国大部分地区。 但他知道,父亲那边的服务器绝不可能停止,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十几分后,成功绕过防火墙拨通了父亲专用的内线电话,只等待了两秒钟,那边就接了线,父亲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霍冬!’,可霍冬连一声‘爸’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屏幕暗了,主机也停止了工作——停电了。父亲焦急地呼唤还在耳边回响,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不孝,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 绝对不能就这样丢了性命,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 霍冬收拾好心情,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手机的电量已经耗尽,带着也是废物一只,他把过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机械表带在了手腕上,还记得的自己当时有多嫌弃‘它’老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吃的,能带的,统统装进背包,他不知道此行要走多少路,想了想还是把鞋柜里的帆布鞋拿出来,背包里实在没地方塞了,就把两只鞋的鞋带系紧,挂在脖子上。最后用密封袋将那只让他冒险回来的移动硬盘装好放进背包的夹层。 临出门前,他把阳台上的不锈钢叉衣棍拿在手上试了试,虽然攻击性不够强,但总好比手无寸铁。 傍晚5:25。 全副武装的霍冬,离开了他在s市蜗居了一年的房子,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丢在附近的自行车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被哪个幸运的家伙给顺手牵走了,霍冬站在楼门口观察了很久,确定附近没有感染者才敢挪步。 把脖子摔断的那个女人还躺在那里,黑色的血从她的七窍流出然后在水泥地上汇集成一摊,血腥味吸引了不少苍蝇的光顾,在霍冬经过时,‘哄’了一声全都散开,等人走远了,又都聚集在那摊黑血上尽情的品味美餐。 周围时不时的传来类似野兽的低吼声和人的惨叫声。算算时间,大部分的感染者应该已经从休克中醒来,褪去了人性,成了嗜血的怪物。而此时他若在巷子里碰到感染者,绝对会被啃的干干净净,决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十几年的训练已经成为了本能,虽然体能退步,但依然能在短时间内把身体上的所有感官调动起来,时刻警惕周身的潜在危险,好几次有惊无险地帮着他避开了感染者。 在距离巷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很清晰的咀嚼声从左手边传来,霍冬放轻脚步,慢慢探出头,首先入眼的是前台小妹送给他的山地自行车的,后轮还在转,再探出去一点,两个感染者正扑在一个男人身上疯狂地撕咬,看着人吃人的景象,毛骨悚然的程度远比看着野生动物扑杀猎物高出无数倍。 好在之前看到过不止一两次,霍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要怎么做才能安全通过还不惊动在进食的‘它们’。 磨蹭了一分钟,身后的低吼声越来越近,看来也只有闷头跑这一步。 当他一鼓作气冲出巷子跑到小区口的时候,发现在马路上游荡的感染者远远超出了他回来的数量,现在没了代步的自行车,要想安全离开,当真是说笑了。 霍冬没有不自量力,他转身进了经常光顾的便利店。 第4章 .只能选一个(上) 便利店不是个久留之地,临街的一面墙按的都是玻璃窗,虽然贴着大幅的海报,但还留着很多缝隙,躲在这里难保不会被感染者发现。霍冬本打算等外面那波过了,就想办法离开,不过眼前的麻烦让他进退两难。 店里还有个人,靠着冰柜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看,还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滴在地上的血已经凝结成块,看样子昏迷了很久。霍冬认出是那个从二楼跳下来的男人,断腿的骨头扎破了裤子,露出了白森森的一截,短袖体恤下的两条手臂都有被撕咬过的伤口,这人才刚侥幸逃脱,却也改变不了被病毒感染的命运了。 跟一个尚处在潜伏期的伤患同处一室有多危险霍冬心里很清楚,可是外面的感染者越来越多,现在把他弄出去肯定会引起它们的注意,对付一个他都不知道有没有胜算,更别提面对一群了。 在权衡利弊后,他还是决定留下。把自己的叉衣棍卡在门把手里,防止外面的感染者进来,至于店里的这个,他现在还不知道病毒除了通过伤口传染外还有没有其它的传播途径,不敢贸然徒手去触碰,但如果不能在这人醒来之前离开,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必须得做点保护措施才行。 霍冬在店里转了一圈,找来一段电话线,将那人的手绑在冰柜的万向轮上,又用胶带把嘴也给封上。 等做完这些,霍冬已经累摊在地上,今天一天的运动量都抵得过他上大学后的总和了,身体里的每一个关节都在跟他叫嚣抗议,只稍稍地松了一口气,睡意就像是被开闸的洪水猛兽向他袭来,好在脑子里还剩一点清明,挣扎着爬起来,用几个货架在墙角隔出一个狭小的空间,才放心的缩在里面睡过去。 这一觉霍冬睡到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醒,如果不是耳边那一声声的低吼,恐怕还能继续睡上几个小时。 迷迷糊糊了一会儿,脑子才开始回闪昨天发生的一幕幕,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正对上离他三十公分不到的那一双只剩两个小黑点的白眼珠,吓得他下意识的把身体往后倾,后脑勺毫无准备地磕在了坚硬的水泥墙上,顿时眼前一片金光闪耀,耳朵里嗡嗡巨响。 来不及等难受劲过去,那双白眼珠向后退了一点,突然猛的扑上前,龇牙咧嘴的对着霍冬一阵狂吼,胶带被流出来的口涎浸湿已经滑落,项圈似的可笑的挂在脖子上。 在那一瞬间,霍冬当真有种魂魄离体的感觉,所幸的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货架的网格,试了几次也没能咬上霍冬让它愈发的狂躁,即便如此也依然执着的扑过来。这种病毒非但能让人疯狂到丧失人性,连智商也一并退化到野兽的层次上去了,虽还保留着人类的形态,但也只能算是活死人。 货架禁不住撞击,好几处接头的地方已经断开,如此近距离的与感染者面对面让霍冬越来越觉得空气稀薄呼吸困难,也可能是脑袋被撞出了脑震荡,悲催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模糊。 突然,嘭的一声,便利店的门被撞开了,霍冬的叉衣棍带着可怜的门把手一起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他连怎么哭都忘了,看着那两个在慢慢靠近的模糊身影,或许该祈求它们下嘴的时候能利索一点,最好一口咬断他的脖子什么的…… 等待他的不是厉牙,而是一声枪响。霍冬发誓,他真的看清了从感染者额头里飞出来的子弹颜色,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尖,深深地钉进墙体内。 感染者的躯体失去了活力,整个摊在了货架上,货架经不住压力终于跨了。 缩在墙角的霍冬努力抬起头,想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结果两眼一翻,晕了。 …… 尤飞觉得在丧尸倒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亮了。 “霍冬!” 喊出这个让他牵肠挂肚两年的名字后才相信自己也会有失控的一天。在两年里,他试想过无数种他们可能相遇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过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尤飞毫不犹豫的推开被他架进来的人,无视他的哀嚎声,三两步踹开横在前面的尸体,将霍冬从墙角捞出来抱在怀里仔细检查伤势。结果只是发现霍冬瘦得有点硌手,浑身上下没有受一丁点伤,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谢天谢地! 当他还沉浸在老天赠送的惊喜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另一人的声音犹如给了他当头一棒,瞬间把他从天堂扯回到了现实中。 “尤飞,快发信号!”因他撒手而倒在地上的人此时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晕过去的霍冬一阵恣意狂笑,“没想到还能带个大礼回去,真是天助我……”后面的话像是卡了壳的磁带,戛然而止。 那人带着一脸不敢置信的震惊缓缓倒地,用他最后仅存的一丝力气指向举着枪的尤飞,嘴唇动了动但已无力发出任何声响。 叛徒!尤飞知道这是他最后想说的话。 清理掉那人的尸体后,尤飞才把霍冬叫醒。 霍冬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额头上多了个血窟窿的感染者,问尤飞,“刚才是你开的枪?” 尤飞点点头,本以为霍冬会感激涕零对自己一番道谢,谁成想,竟然被骂了。 “刚刚就差这么一点,就这么一点,”霍冬掐着小么指的指尖对尤飞强调了两遍,“我就陪它手拉手去见阎王了,你故意的吧,明知道那角落有活人还这么开枪,故意耍帅是吧,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怎么就不考虑后果!” “……”尤飞感觉那些幸福的泡泡噼噼啪啪尽碎。 “你是警察?” “不是!” “那你怎么会有枪,难道是混黑的?” “我私藏的。” 听尤飞回答这么爽快,霍冬反而不信了,特别是, “我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好像听到你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别说认错人,这借口早就不新鲜了。” 尤飞挑了挑眉,发觉自己太低估了霍冬的警觉性,所以,要是信口胡诌反而会让他更加怀疑,“我是j大的教授,你是j大唯一获得直博名额却又放弃的风云人物,不想认识也难的。” “你是教授?什么专业的?我怎么不记教授里头有你?”霍冬依然一副审视的态度,丝毫不敢放松。 “生物系,出来的匆忙,忘带工作证了。” 尤飞知道要让霍冬轻易相信是不可能的,也不再浪费口舌多作解释,自觉报上姓名,“我姓尤,单名一个飞字。” “化名?”霍冬随即问到。 尤飞但笑不语。 谁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既然对方不肯说,霍冬也没再这问题上纠缠,他左右看了一圈,问尤飞,“还有个人呢?” “还有谁?”尤飞心里一惊,他不确定霍冬刚才看见多少,特别是自己杀人的时候。 “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好像还受了伤吧。”其实霍冬当时很难受了,现在想想,也不能确定有没有看错。 “我就一个人,你是不是脑震荡看花眼了,我刚在你后脑勺摸到一个蛮大的包” “你有病吧,摸我脑袋干嘛!” 霍冬最讨厌别人不经他允许的触碰,这人竟然还在他昏迷的时候摸他脑袋,虽说救了他一命,但也不能如此随便吧,再说现在人人自危,谁知道他是不是别有用心,还是离这人远点好。 尤飞见霍冬的脸上分明写着‘你是危险分子,我要远离你’的字样,心里很是不爽,故意凑近一点,略是得意的告诉他,“别说脑袋,你浑身上下我都摸了,你是不是没吃饭,瘦的肋骨都能弹琴了!” 臥操!基佬!霍冬在心里默念,但没敢当面说出口,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 “你那一副被强jian 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救了你,可也得确认你没被丧尸咬过吧!” 见霍冬似乎松了口气,尤飞又忍不住逗他,“不过我也确实挺好男人这口,你这身板虽然抱着有点硌,可这会儿也没得挑了,就拿你将就将就吧。” 霍冬把眼睛睁得滚圆,本来就不小的,这会儿被尤飞的话吓得都要快突出来。 “我救你一命,你不应该以身相许么。”尤飞说得甚是理所当然。 “许你妈蛋!”霍冬觉得自己这是才出狼窝又入了虎口,手脚并用想要离开这里,谁知那家伙居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裤腰带…… 霍冬连踢带踹怎也挣脱不开尤飞黏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灵机一动,猛的回首,张嘴咬在尤飞的手臂上,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可见这一口他咬的有多狠。 尤飞没防到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后果,在本能反应驱使下抬起左手对准霍冬后颈一记利落的手刀,才把手臂从霍冬的牙口下解脱出来,看着两排渗出血丝的牙印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 他曾在实验室里直接接触过br-ge07β源病毒,当时情况紧急只来得及做完简单的消毒,被霍冬突然咬了这么一口,真想抽自己两下。 br-ge07β病毒是狂犬病病毒的变异体,普通针对狂犬病的疫苗对此病毒毫无作用,人类直接接触病毒被感染的几率是百分之百,已知的传染途径是通过人体体液,但并不能完全排除病毒在传播过程中可能产生变异获从而获得更强的传染性。 人类一旦感染上br-ge07β病毒是不可逆的,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丧失心智,狂暴嗜血,用‘活死人般的行尸走肉’来形容被感染的人类毫不为过。 据他这两年所获悉的情报,br-ge07β病毒的出现只因一次偶然的生化事故,一开始并未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抗病毒疫苗研究还只是几位资深病毒防疫专家的猜想时,病毒竟然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大范围扩散,感染人数在短短一天之内上升到骇人听闻的数字,等专家们意识到严重性,局势已无法控制,应急预案根本来不及启动,s市这类人口密集的城市均被沦陷。 实验室早在昨日凌晨就给各个部门发出紧急通知,霍冬没能被第一时间转移出去,怕是在中途出了什么状况,现如今通讯已经中断,唯有通过卫星电话能与外界联系,可他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源病毒顶多还有十二小时就会完全失去活性。 尤飞陷入了两难境地,一边是霍冬,若是出现感染迹象唯有进行人体冷冻才能阻止br-ge07β病毒继续在体内扩散,那他就必须立即带着霍冬返回实验室,而另一边是唯一有可能制出疫苗的源病毒,他答应实验室主任会把它完好的送到j省的hlg实验室。该作出何种选择,他犹豫了。 而此时处在昏迷中的霍冬感觉自己正被放在火堆上烤,还带翻面的,身体上下每一个角落都火烧火燎的痛。难道那些感染者终于发现生肉没有熟肉香,要把他烤熟了再吃吗……可没过一会儿又像是被脱光扔进了冰窖,不带这么高智商的还懂得冷藏保鲜……t^t 第5章 .只能选一个(下) 霍冬经受了两个小时的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浑身汗湿的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还时不时一阵抽搐。 尤飞一刻都不敢离身,连抱着霍冬一起死的心都有了。可霍冬身体的反应很奇怪,一开始确实有点类似感染的迹象,越到后来尤飞越觉得他只是在发高烧,最后甚至还听到了几句嘟嘟囔囔的胡话。 看着霍冬因为高烧而异常红润的脸色,尤飞哭笑不得,他轻轻拨开几缕黏在脸颊上的发丝,低头在上面印了一个吻,略有些无奈地说了句,“我到底还是犯你手里了。” 霍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逐渐恢复平静,最后乖的像个孩子,缩在尤飞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下午一点左右,被热醒的霍冬感觉身体上的零件都似乎被拆下来敲打过后又按给回去的,虽然都是原配,也没少,但肯定有那里的顺序弄错了,不然怎能会这么痛,特别是两侧的腰肌,根本不能用力,连翻身这种程度的动作都做不到。 贴在后背上的不明的热源后让他脑子里警铃大作,迅速回想起被敲晕的事,还有搭在他腰上的手,比被那家伙抱在怀里更让他惊恐的是自己竟然只穿着一条内裤! 被趁火打劫了,霍冬得出了这个悲愤的结论。那无耻之徒肯定是怕他挣扎就把他打晕,好得逞兽yu!被这种下三烂的阴险手段算计是他不够警惕,中着也是活该,他安慰自己,被狗咬了难不成他还能咬狗一口么!话虽这么说,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尤飞早在霍冬醒过来之前就清醒了,刚准备起身问他现在感觉如何,没想到霍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对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阵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滚开,你这个yin魔,你不得好死……” 看着霍冬把鼻子眉毛都哭红了,尤飞恍然大悟,高烧过后的身体反应让他误会自己把他那啥了,看他为‘shi身’而痛哭的模样,越想越好笑。 有那么一瞬,他是想解释来着,但仔细考虑过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了解霍冬,瑕疵必报是霍冬的做人原则,只有让他误会吃了亏,他们才有机会走的更近。当然,一些小教训还是必要的,他们后面的路还很长,霍冬总是这样张牙舞爪的时间长了他也吃不消。 打定了主意,尤飞三两下钳制住霍冬的手脚,凑过去在他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宝贝,你的味道真棒,我们再试试别的姿势。” “……” 霍冬突然收了声,宁死不屈地瞪着尤飞,摆出一副‘你敢再来我就咬舌自尽’的威胁模样。 尤飞松开手,摆出一副他小题大做的摸样不以为意道,“玩玩而已,用不着这么认真吧,难道你到现在还是个雏儿,前面也没试过?” 原本还只是伤心的霍冬一下子怒了,用上他这辈子最敏捷的速度抓起尤飞搁在手边的枪,转身对准尤飞,脸上的愤怒很明确地表现出了想把尤飞碎尸万断意念。 面对自己的枪口,尤飞的反应是无所畏惧,一幅坦然的看着后面双手抖个不停的霍冬,“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开枪?保险栓还没打开,你这样扣动扳机,只有两种可能,一,什么也没发生,二,子弹在枪管里爆炸,你的手也就废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影里不都只要拨一下……霍冬却发现这枪屁股后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它的威力,当真以为手上的不过一把唬人的玩具枪了。 “电影上的都是骗人的,真信你就输了。” 就在霍冬分心的那一刹那,尤飞迅速出手,动作干净利落的缴械下霍冬手中枪。 看着霍冬不甘心的模样,尤飞这回再不敢把真想说出来刺激他,其实这把枪他一直开着保险,不过fn57的保险栓是内置的,不了解的人根本看不出来,也就是说霍冬刚才如果没有犹豫那一下而是直接扣动扳机,他现在怕是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枪口之下。 他把枪收进后腰上的枪套里扣住,对霍冬提出了一个诚恳的建议,“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见霍冬只是戒备的看着他,没有搭话,尤飞径直说下去,“你也看到了,我有武器,功夫也不赖,保护你是绰绰有余,而我也不想路上太寂寞,现在找个人做伴不容易,咱们今天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也是种缘分,既然是天意安排,那不如就这样搭个伴,等到了安全地后,咱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在此之前大家各取所需,平等交易,怎么样,很合算吧!” 尤飞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再说你也不亏什么,又不是女人,还得担心怀孕那些事儿。” 霍冬没有反驳,也没有做出别的举动,低头想了许久,自言自语道,“是啊,不过被咬了一口。” 听霍冬的话大有妥协的意思,但尤飞觉得他似乎误解了什么,特别强调道,“不是一口,我会定期向收取报酬!” 霍冬恼羞成怒,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指着仍旧坐在地上的尤飞控诉道,“你,这是乘人之危,是赤果果的威胁!!” “我也没说我是正人君子。”尤飞耸耸肩,见霍冬炸毛的模样实在觉得可爱,又忍不住占起了口头上的便宜,“别再为你第一次自怜自哀了,下次我一定让你体验什么是真正yu死的及至快gan!” 霍冬虽然气,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他是真的在考虑尤飞的建议。他不想死,不是怕死,至少让他在死前回去看一眼生养他的父母。 “想好了没,要么跟着我,要么你继续留在这里,被丧尸们当点心,不过就你这模样,估计不够给他们塞牙缝,你要运气好点,他们偿了你的味道嫌弃太柴,放你一马,到时候你就有机会加入他们的嗜血军团,在这一片称王称霸了!” “你说够了没有!!”霍冬一声怒吼,但声音还没完全落下,两人的注意力被便利店窗户外的动静吸引过去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便利店的玻璃窗外已经趴满了丧尸。个个都大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他们龇牙咧嘴。 随着一阵咯啦声,玻璃窗被外面的丧尸推着摇晃起来,边缝散落下一些细碎的粉末,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脱落。 “决定好了没,只能选一个!” 尤飞对外面的威胁视若无睹,游刃有余地抱着手臂等待霍冬最终的决定。 现在他除了做识时务者的俊杰,难道还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么? 霍冬垂下头,自暴自弃地喊道,“我跟你走!” 在生死攸关的危难面前,做出这种丧志地选择似乎也不是太难了。 “这才乖嘛,过来!”尤飞拍几下手,全是给霍冬做了这个聪明的决定一些鼓舞,而后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你想干嘛!”霍冬连退了三步才停下,像看恶魔一样地看着尤飞。 “别把我想的这么yin欲不堪”,尤飞勾嘴一笑,指了指霍冬的右上方,“看到那个天窗没,我把你送上去,你爬到屋顶等我信号再下来。” “你呢?”霍冬不明白尤飞的计划,这里唯一门被他用柜子货架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堵的连苍蝇都飞不进,他上去了,那么多感染者这个人能对付的了么。 “别为我担心,我能从j 大一路杀过来还不能证明我的实力么,你留在这里只会我拖后腿,快点去上面呆着,别让我还要为你分心!” 尤飞说完拾起霍冬的叉衣棍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下一秒,朝天窗投掷了过去,天窗玻璃被击的粉碎。 霍冬刚踩着尤飞的肩膀爬上天窗,就听到店里一声轰隆巨响,正想回头看,听见尤飞在下面喊,“往上爬,别回头!” 脚下野兽般的低吼一声紧过一声,霍冬不敢再停顿,攀着窗沿钻了出去。 本来上面是有个小阳台,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贪心的房东加盖个彩钢板房,上去是不可能了,好在离他一臂开外有个空调外机座,霍冬爬过去在上面蹲着,不敢有其它动作,生怕这架子经不住他的重量掉下去。 这里听不清店里的动静,偶尔传出几声撞击,霍冬的心里七上八下,那人有枪,可他一声都没听到,难道是他根本没来得及拔枪就被围攻了吗?这点时间估计都被啃的只剩骨头了吧,霍冬脑子里回想起昨天看见过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险些从空调外机上掉下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霍冬的两条腿都已经麻到木了,也依然没有听见那人说的所谓信号,看来是凶多吉少了,那人虽然很可恶,可毕竟还救了自己一命,希望他死的不要太惨,霍冬突然觉得自己太善良,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下次绝对不应该再手软。 他的背包还在店里,那些感染者吃完不知道会不会离开,他总不能一直这样蹲到天黑。 霍冬小心翼翼地攀住支架,把身体朝天窗那边倾,就快凑过去的时候,突然从天窗里窜出一脑袋,吓的他手上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手在空气中划下没抓住东西,身体往下坠去。 尤飞喊了几声没听到霍冬的回应就爬上来看看,正好跟霍冬打了个正面,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挥舞的手臂,才没让他摔下去。 霍冬惊魂未定,看着眼前好端端的尤飞,是又气激动,脱口冲他喊了一句,“你不是说有信号吗,我都以为你死了!” 尤飞心里一暖,总算没白对他好。 第6章 .学弟校友和教授 霍冬离开便利店的时候用塑料袋装了两大袋干粮,加上背包,差不多有二十多斤重,没走多久就喘地挪不开步。而尤飞只往他那只便携式保温箱里装冷饮的举动让霍冬极度不满,又不是去夏令营,对他们而言,食物和水不是更重要么! 虽然这人确实有能耐,带他走到现在没有同感染者正面冲突过,也总有办法化险为夷,可顶着中午的烈日,还得时不时的快速移动来避开感染者们的视线,再这么无止境的走下去,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中暑倒地,或者直接猝死。 在一处墙角躲避的时候,霍冬忍无可忍,扯了把尤飞的衣服,压着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机场!”尤飞回头瞥了一眼呼吸沉重的霍冬,再一次劝说道,“只要我们能在天黑之前赶到hq机场就能离开s市,你这样根本跑不快,还是把东西扔了吧,误了航班我们真就只能走着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现在还有飞机能飞,那里说不定全是感染者,这时候还去不是送死么!”霍冬对于尤飞这个大胆的想法不予赞同,一般来说,交通枢纽是传染病的高发区,这个险不能冒。 “又傻了吧,s市里的重要人物难道都会坐在办公室等死而不想办法离开,”尤飞见霍冬还不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知单,“这是昨天早上j大实验室收到从市里发来的紧急撤离路线和时间表,看清楚,去j省的航班是不是今晚8点起飞。” 霍冬对此不再质疑,若他还对为什么有些人能拿到‘末日船票’,而普通民众只能稀里糊涂的成为活死人中一员的筛选规则再多问一句,那他就真是傻子了。不过霍冬最终还是没有把食物扔掉,他坚持有备无患,万一错过飞机,或者机场已经沦陷,至少还能找个安全的地方靠着这些食物再坚持几天。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将近傍晚的时候才靠近机场外围,前方是纵横交错的高架桥。高架桥上被各种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好几处在冒黑烟,估计有很多人被困在上面,时不时的传来凄厉地叫喊声。相比较桥上的混乱,桥下的道路倒显得冷清许多,很多习惯了在大都市开车的司机都养成了有急事走高架的常性,特别在紧张焦虑的状态下,脑子里根本不会考虑被困在上面进退不得后该怎么办。 就在尤飞沿着机场围墙找比较容易的攀爬点时,突然从旁边的小路窜出一辆速度足有80迈的suv,疯狂的向还在马路中间磨蹭的霍冬撞去。 霍冬第一反应是回头跑,可背包太重,转身的时候身体重心被背包的惯性带歪,左脚绊在了右脚上,直接脸朝下栽在了地上,那辆车的右侧轮胎险险地擦着他的鞋子驶过,差不多开过十几米远后,司机似乎才想起来踩刹车。 尤飞当即甩了肩上的保温箱和手中的两只塑料袋朝霍冬那边跑,但还是晚了一步,当他看着车子飞速驶过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整个人都懵了,下一秒出现霍冬头朝下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摸样,感觉像玩了次蹦极,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那不长眼的司机。 “有没有受伤?” 霍冬被吓的够呛,对尤飞摇了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谁知那辆车居然慢慢地倒了回来,霍冬发现后急得直跳脚,指着车屁股大骂,“操蛋啊,没撞死还想再撵一次么!” “嘘!别把丧尸引来!”尤飞认出了那辆车的牌号,一把捂住霍冬的嘴带着他退到路边,静观其变。 车还没停稳,一个穿着沙滩装带着黑边眼镜的男生从车上冲下来,激动地抱住霍冬,“学长,学长,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霍冬比那男生矮一点,脖子正好卡在他的肩膀上,顿时觉得呼吸不畅,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弱弱地提醒道,“张泽,我快没气了!” 张泽慌忙松开手,看着霍冬又看了看尤飞,略好奇的问了句,“学长,你怎么会和尤教授在这里?” 霍冬没来及的回答,尤飞直觉有些不对劲,抢了话问道,“你们怎么从里面出来了,最后一个航班不是还有三个小时就要起飞了么?” “没有最后的航班了,”从副驾驶的车窗里探出一脑袋,冲着他们喊道,“尤教授,你们快上车,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霍冬惊呼道,“秦元波!” “走!”尤飞没有再犹豫,把霍冬往车门方向推了一把,“快上车,我去拿东西!” “别忘了那两袋吃的!”霍冬被张泽拽上车的时候还心心念念不忘辛苦拎过来的干粮。 几乎是在秦元波踩下油门的一瞬间,又有几辆车接二连三的从小路里冲出来,车技不好的直接撞在了高架桥的桥墩上,勉强拐弯过来的也是弯弯扭扭开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方向盘跟在他们后面。 “怎么回事?”尤飞收回视线问前面两个人。 开车的秦元波回答了他的疑问,“3点那班飞机起飞的时候有人作死去拦,飞机来不及避让冲出了跑道,把最后那班飞机的机翼给撞断了,就在刚才,后候机大厅里出现了感染者,原本紧急调度过来的飞机得到消息后也决定返航了。” 霍冬在旁边哼哼,“我说什么来着,白跑一趟了吧!” 尤飞瞪了霍冬一眼,见他翻了个白眼把脸转向车外后,继续向秦元波打听消息,“有没有通知别的集合点?”他担心保温箱里的源病毒,如果不能尽快冷冻,再多困一天,即便带出去也无用了。 “最后控制室也被人砸了,这下是彻底的同外界失去了联系。”张泽说完将他在航站楼用手机拍下视频打开给尤飞看。 霍冬把脑袋凑过来看,“吓!”那场面比他亲眼瞧见的恐怖无数倍,候机大厅里全是四处逃窜的人,几十个疯狂的感染者逮到人就撕咬,而且看得出来它们还懂得团队协作,几个围攻一个人,那些幸存者只有少数几个在反击,其余都只顾慌不择路的逃命,被踩死踩伤者无数。 在面对危难的时刻,就是对人性的考验,最后打败人类的却是人类自己,这是怎样的悲哀。 视频大概有五分钟,尤飞没看完就把手机还给张泽,每多看一秒钟对于他来说就增加一点罪恶感。虽然尚未查明病毒是如何从实验室外泄出去,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事跟他那位名义上的助手,实际是‘监视人’身份的助教逃脱不了干系。本打算留着那人套取更多信息,谁知他贪心不足想打霍冬的注意,现在死无对证,恐怕也只有回到总部获悉准确的情报,才找到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罪魁祸首。 就在尤飞陷入沉思的时候,霍冬跟张泽聊开了。 “你怎么会和小秦在一起?还有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半道上捡的?” “凑巧吧!”张泽抓抓脑袋嘿嘿笑了声,“宿舍老大组织去海边露营,我不小心睡过头,结果那帮没良心的家伙丢下我偷偷先回学校了,大半夜的路上也没车,我就想能走多远走多远,没想到运气不错,遇上也去海边玩的秦同学,就搭了顺风车。” 霍冬凑到张泽耳边悄声道,“傻蛋,小秦肯定是发现你没回寝室特地去找你的,不然深更半夜去海边玩?他又没女朋友,一个人看着星星撸么!” “是哦!”张泽觉得霍冬分析的很有道理,可仔细想想好像说不过去,“可我跟秦同学又不熟,特地去找我,怎么说也有点牵强吧?” “我跟小秦同住两年还不了解他,面冷心热,做好事从不留名,你们只不过都没发现而已!” “学长不愧是学长!”张泽对霍冬翘起了大拇指,说着说着垮下脸,“学长,你毕业那么久怎么也不联系我,过年回家路上一个人,好冷清!” “别提了,我为了直接毕业的事跟老爷子闹翻,都两年多没回去过了。”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车内另外两人的耳朵里,秦元波透过后视镜跟后座的尤飞交换了个眼神,尤飞伸手把霍冬扯回了身边,阻止他继续跟张泽同学过分的腻歪。 霍冬没在意尤飞的举动,而是对两位学弟似乎跟尤飞很熟这事让他颇感意外,“你们怎么都认识?”他一直都觉得尤飞在说谎,怎么看都不像个教授,至少学校里那些为人师表的教授比他正派的多,更不会对他做出那种事! “尤教授是在学长毕业之后来的j大,所以学长不认识,尤教授可是连续j大两年教授帅气指数排行榜的榜首,我们班里的女生没有一个不是尤粉。”张泽说完对尤飞咧嘴一笑。 “就他!这模样,还榜首!”霍冬侧着身,从上到下把尤飞重新打量了一番,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有点承认尤飞的五官是有那么点英气。 尤飞倒不在意霍冬话语里的嘲讽意味,摸了摸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我都两天没洗澡收拾了,能有这摸样就不错了!” 见霍冬又朝他翻白眼,尤飞捏住他的下巴,啧了几声,“不过,你跟两年前的照片比,可是缩水了不少,能把自己折腾成这副diao摸样也不容易,要不是我眼尖,还真认不出来。” 霍冬一巴掌把下巴上的手拍开,中气十足道,“又不是做鸭,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嘛……” 谁知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秦元波突然猛打了个方向盘,车子走了个漂亮的s线躲过了从侧面窜出来的大巴车,侧身而坐的霍冬直接被惯性甩进了尤飞的怀里。 尤飞得意地收紧手臂,在霍冬耳边笑道,“这回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 霍冬气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这么暧昧的话就是小学生都听得出来是啥意思,更何况前面坐着的是两个j大高材生。他似乎已经看见自己威严的学长形象碎成了无数个碎片随风飘散…… 第7章 .谁带的路(上) 其实是霍冬想多了,秦元波跟尤飞算有点小交情,即便晓得一些□□,他也会装作不知情。而张泽是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可霍冬自己心虚的很,总觉得他被尤飞那啥啥啥的事让两学弟看出来了,浑身不自在,坐在车后座上扭来扭去。最后连副驾驶座上的张泽也看不下去了,回头问他, “学长,你长痔疮了么?” “噗哈哈哈!”尤飞没能憋住笑。 霍冬顿时觉得颜面扫地,心里窝着火没处泄,踹了副驾驶座一脚,“滚犊子!” 车子微微地晃了晃,秦元波咬牙切齿地吼了他们一句,“你们两个够了,不能好好坐着都给我下车自个儿走。” 声音虽不大,但绝对有震慑力。 秦元波面上没表现出来,可手心早已湿透,摸在方向盘上都开始打滑了,一车人的性命都在他手里攥着,可想他现在的压力有多大,这两人居然还在开玩笑。 张泽不敢再多嘴,立马回头坐正。霍冬是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性,也识相闭了嘴。 要说霍冬和张泽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们知道害怕没用,在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分散下恐惧的情绪,总比一个个顶着张惊恐万分的脸好,尤飞如此想着也就没阻止他们,却不想给秦元波带来了困扰,从第一天认识秦元波开始就知道他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遇事只会死扛着,好在心理素质够强,这会儿若是换了别人恐怕连油门都没力气踩下去了吧。 “小秦别紧张,专心开车!” 秦元波点点头,尤飞当教授的时候在学生们面前一直是沉稳睿智的形象,这会儿一开口,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给他打了针定心剂。 车子朝郊区开了十多分钟,路况越来越差,能上高速公路的闸道下排起了三四里路的队伍,来车道上也都停满了车子,横七竖八怎么样的姿势都有。 一些交警正挥舞着小红旗忙着疏导交通,可还是有车子时不时的发生追尾、相撞的事故,警报器的声音和司机们的谩骂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混乱不堪,这个时候谁不是争先恐后的想离那些吃人的怪物们远一点,排在后面的车子不肯让,中间的车子想回头除非长翅膀,等秦元波想回头,后面紧跟着上来几辆车把后路给堵死了。 但没等多久,前方传来了广播声:“各位司机,请不要争抢,先听从交警指挥疏通道路,让我们部队通过,我们承诺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张泽把身体探出车窗,攀着车顶上的行李架往前方看,虽然前方车辆挡着看不全,但仍然能看到远处披着迷彩装的四五辆装甲车,他兴奋地朝车里喊,“是军队!” 隔着他们十几辆车的车顶上站着个男人在张望,听到广播后激动地在车顶蹦了起来,指着后面的车子又是喊又是叫,“有救啦,军队开进来啦,快让路啊,你们这些傻逼,没听到广播吗,还堵后面一动不动都想等着被吃吗!” 没多久,喇叭声四起,前方的车子都亮起了刹车灯,开始缓缓蠕动,排在末尾的车子听了广播后也开始配合着向后倒车。 秦元波挂上倒档开始随着车流向后退,车子才刚起步,车屁股传来“咚”的一声,他下意识的踩住刹车去看倒车视频影像,一个少了半张脸的丧尸被车撞了个踉跄退了几步,很快又对着后摄像头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车里的其它人也发现了后面的情况,张泽迅速关上车窗。 从霍冬的角度可以透过几辆车的缝隙看到左后方离马路有二三百米距离的小区大门,本来是合着的电动伸缩门,不知什么时候被丧尸们挤开了,一群少说也有百来个丧尸大军正从伸缩门里争先恐后的挤出来,走在前面的丧尸已经先一步悄无声息靠近马路。离小区最近的几辆车,都因为司机下车没关车门,而留在车里的人也都没注意到危险迫近,都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就命丧在尸口之下。 霍冬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急,伸手猛拍驾驶座,“快离开!” 被他这么一咋呼,尤飞也注意到了那边,这时候车队里已经不知不觉渗入了不少丧尸。原本笨拙的躯体竟然能以常人的速度穿行在车辆间,坐在车内的人视野有限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好多都是看到趴在车窗上对他们叫嚣的丧尸才发觉。 本来都在有序后退,前面在倒车,可后面的车主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撞车声接二连三传了出来。就连他们也不例外,前面的雪佛兰撞在了秦元波的车头,他们的车子随即熄了火,前车不知怎么的竟把自己的后备箱给撞的弹开了,火冒三丈的司机下车要找秦元波理论,张泽忙给他打手势,却已经晚了,刚才正趴在他那边车窗上无处下口的丧尸像看见了一块鲜肉,不等那人发现就已经冲过去将他扑倒,被咬断的颈动脉喷出来的鲜血很快将旁边那辆白色标致的前车门给染红了。 那残忍的景象只有秦元波能看见,一向面无表情的人也被慎得打了个哆嗦。 差不多一分钟后,有个人弃车逃走了,他敏捷地避开丧尸的攻击,迅速翻过路边的铁制围墙,眨眼间就躲进了里面的建筑物内。 见有人成功,有些胆大的人开始效仿。 那些穿梭在车辆中指挥疏散的交警们也已发现逼近的丧尸群,但他们没有夺路而逃,而是继续坚守岗位吹着急促的哨子声提醒司机们回到车里继续后退,可那些人根本不听,纷纷丢下车子跟着前面的人向围墙里的建筑物跑去,他们这段路瞬间瘫痪,别说是疏通,卡在中间的车子即便想挪动一步都不可能了。 霍冬慌了神,见状也想跟着跑,“我们也跟上吧?” 说完就把手向车门伸去,尤飞猛地一记将他已经搭在去扣门手的手抽掉,厉声警告道,“别下车!”而后转向前排的两人,颇为冷静地告诉他们,“都听清楚了,现在下车必死无疑!小秦,看到旁边绿化带没有,你把后面那辆车撞开,倒车上人行道,一直往后退,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右手边有小路,我们从那条路离开这里。” 张泽握住秦元波放在方向盘上有些颤抖地手,轻轻地捏了捏。秦元波转过头,看着张泽脸上坚定且信任他的神情仿佛获得了勇气和力量,做了两个深呼吸,重新启动车子。 秦元波没有直接撞,而是先踩了踩刹车,用一长两短的刹车灯提醒后车,见后面没动静才猛踩下油门,没想到后车竟然同时退后了近一米的距离,两车只是轻轻地碰擦到了一点。见后车的司机如此配合,秦元波不失礼貌的亮了记长灯表示感谢,然后迅速换成右转向灯倒退着爬上了绿化带,好在人行道足够宽,他没敢停顿,踩油门加速后退。 等他找到尤飞说的那条小路准备转过去的时候,发现刚给他让路的那辆车子也倒退着跟了过来。 也亏得秦元波的车技过硬,跟开方程式似的,急转加速一点都没打停顿,顺利地把车子使进了小路。可还没等他们来得及舒了一口气,秦元波紧接着又爆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油箱里没剩多少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会儿上哪找加油站!”张泽说着拍了拍导航仪,原先还显示着先进市区时的地图,结果闪了下成了蓝屏,他偷偷瞄了眼秦元波,见对方正看着自己,讪讪地缩回手,不再吭声。 秦元波怀疑刚才会从张泽这二缺脸上看到那种东西肯定是自己眼花或者太紧张产生了幻觉。 霍冬的手一直被尤飞紧紧地攥着,他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秦元波车技虽好,可一旦慌神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发挥失常,所以尤飞用他那副面上看起来很沉着冷静的模样稳住了秦元波和张泽,这也算间接的救了大家一命吧。 听秦元波说没油了,他迅速甩黏在着自己的手,将身体挤进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空隙,手指指着前方给秦元波指路,“前面走过一段小马路往右拐,再过五六个红路灯就能上国道了,mh区跟qp区交界的地方有个加油站。” “你确定?”秦元波对此深表怀疑,“万一再给堵了就没这么走运了。” “但凡我走过的路都记得很清楚,”霍冬说着冲张泽扬了扬下巴,“不信你问问张泽,哪次跟着我走错过路了。” “学长的方向感特好,比我这路痴强多了!”张泽应和道。 秦元波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尤飞。 尤飞对他点点头,“听霍冬的。” 这条据霍冬说可以通向国道的单行道小马路跟刚才的主干道相比简直就像是穿越了两个世界,这里两边绿荫环绕,围墙高耸,因为没有商铺和小区出口,一路上平平安安的没有再碰到丧尸或是其他车辆,但当车子行到第一个红绿灯时,险些被左边急速驶过来的土方车给撞上。 土方车后的车斗里挤满了人,看穿着应该是从工地里逃出来的农民工,果然后面又紧跟着过去四辆土方车。 “牛!”霍冬目送那五辆气势磅礴地土方车感慨道,“这种时候随便比比就知道谁的底牌硬,看那轮胎的尺寸,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了,我说,咱要不也去弄一辆,比这车拉风多了。” 张泽刚准备回头应和,瞧见秦元波黑下脸,狗腿地拍拍屁股下的座椅,“学长,那些大家伙太费油,我觉得还是秦同学的车好,加满油能跑700公里呢,我们还是快点找到加油站把油加满再说吧 第8章 .谁带的路(中) 太阳一下山,天就跟蹭了锅底灰似的,越擦越黑。 霍冬指的方向是没错,可等他们找到那个位于国道旁的加油站时,加满油的希望也随之幻灭了。在排队等加油的车子一眼望去已经看不到尽头,那五辆庞然大物的土方车在队伍中更是扎眼。 “还能坚持走多远?”尤飞问秦元波。 现在路况复杂,秦元波不敢确定,说了个较为保守的数字,“最多20公里。” 张泽虽然方向感不好,但在s市生活了四年,多少也有些概念,“20公里肯定出不了s市,要不,我们去找那些没主的车偷点油出来了?” “偷油!”霍冬鄙视了他一眼,“现在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偷,用嘴吸么?别尽出馊主意,说点有建设性的。” “学长,建设不起来,这地方咱不熟,秦同学,尤教授,你们说呢?” 秦元波没有吭声,他在等尤飞的意见。 尤飞虽急着离开s市,但也不想带着他们一同冒险,丧尸的视觉神经在感染过程中会被病毒破坏,只能接收到微弱的光线刺激,寻觅‘猎物’主要是靠被强化的嗅觉和听觉,夜晚对于它们可以说是毫无影响,但人类在没有光亮的环境就成了睁眼瞎,即便面对行动迟缓的丧尸也照样失去所有优势。 “晚上赶路太危险,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过一晚,等天亮了再说。”说着转头问霍冬,“你知道这附近哪有仓库或者工厂?” “你以为我是活地图么,还是带输入查找功能的那种!” 被霍冬呛了这么一句尤飞语气也硬了几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哪来这么多费话。” “我乐意,不爱听你可以下车啊!”霍冬还就跟尤飞杠上了。 尤飞没说话,但车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绛了好几度,张泽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回事,本着友谊万岁,世界清平的原则,他想说点什么活跃下气氛,哪知还没开口,大腿上忽然一阵刺痛,伸手去摸,碰到了秦元波正欲收回去的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反而觉得更迷糊了。 “小秦,先把车开起来,停在这里太危险。”尤飞一开口,显然是不想跟霍冬一般见识,就他那点鬼心思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理他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会天空乌云密布,一丝月光都透不下来,他们怕引起丧尸的注意,又不敢打车灯,只能根据建筑物的大致轮廓去寻找,好在已经进入了郊区,建筑物没有市区那般密集,工厂厂房标志性长方形还是比较容易分辨。 尤飞打开车窗让秦元波开着车在一家规模较小的工厂外围绕了一圈,又对着里面闪了几下大灯,等了一会儿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主意到大门外的金属logo上还挂着保护膜,如果幸运的话,这可能是家还没正式投入生产的工厂,即便有人也不会多,但安不安全还是得探过才知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秦元波听了随即解开保险带,“尤教授……”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尤飞回绝了,“不行,你得负责开车,我一个进去就够了,万一有丧尸过来,别管我,你们先走。” “知道了!”秦元波没再坚持,应了一声后重新扣回保险带。 霍冬不能理解秦元波对尤飞如此熟稔又恭敬地态度,他对尤飞的印象很不好,本着关心学弟的心情,在尤飞下车后,也就没把话憋心里,直接了当地问秦元波,“你跟他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问题,秦元波没有立即回答,他会和尤飞认识说起来有点可笑,他们是同一个俱乐部的vip会员,在一次俱乐部的宴会上,心情不好喝多了酒,稀里糊涂的找人搭话,尤飞那绅士般的谈吐举止很惹眼,当时要不是自己脑子里还留着点理智,差点就去滚床单了,这种事在圈子里不算什么,但他向来洁身自好,之所以会被尤飞吸引只能说他确实很有魅力,但终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之后偶尔碰面也会邀约出去聊天喝酒,但也仅此而已,除开教授和学生的身份,顶多算是普通朋友吧。 见秦元波一番沉默,霍冬突然想起尤飞说他好男人这口,觉得自己明白了,不过要他亲耳听学弟承认自己是g一时半会还不能接受,连忙又补了一句,“不用说了,我理解。” 秦元波知道他误会了,正想解释,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尤飞用蛮力把伸缩门给推开了,正朝他们挥手。秦元波随即打消了念头,这事还是让尤飞自己跟他说才合适。 他们的运气不错,工厂里空无一人,门卫估计一早就逃走了,现在断了电,车间的平移式电控门用点力就给拉开了,车子刚刚开进车间后,外面一场倾盆大雨哗啦啦地倒了下来,当真是赶早不如赶巧。 没过几分钟,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空旷的车间回绕,所有人的神经立马都紧绷了起来,丧尸是不会这么有礼貌还会敲门,但不管是谁,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的人肯定有目的。 “我去看看。” “尤教授等等,我也去。” 张泽受不了霍冬和秦元波之间突然变得诡异的气氛,快步跟上尤飞溜了。 霍冬把已经从后备箱里拿下来的塑料袋又迅速地塞了回去,警惕地站在车旁看着门口。 经过一些询问,尤飞和张泽合力把门拉开,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边走边不停地跟尤飞道谢,见着秦元波和霍冬,又把那些感激词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徐宏新,之前在一家私企上班,刚才幸亏这小伙子提醒了我,不然继续困在哪里也不知是死是活了,别看我一把年纪,遇上事儿都没你们年轻人冷静,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儿,就一路跟着你们过来。” “那辆途锐原来是你开的啊,幸亏你反应够快,不然这车撞瘪了,我都心疼。”霍冬拍着秦元波的q7说道。 秦元波对徐宏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借着车内灯光,霍冬注意到了徐宏新衬衫门襟上有些点点的深色印记,很明显的一个倒三角,应该是溅上去的血迹,被血染脏的西装外套估计已经扔了,而这人表现出来的镇定和那套虚伪的说辞怎么也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挣扎的人,他越看越觉不放心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故意试探道,“徐师傅一个人跑出来不容易吧,有没有受伤?” 徐宏新从第一眼开始就对这瘦弱的小年轻没什么好感,说话也不见有刚才那般客气劲,“小伙子,刚刚这位尤先生已经检查过了,我没有事,不会变成那种怪物,你不用害怕。” “我是不怕,即便你被感染了,我们这么多人搞定你一个绝对没问题,我是奇怪别人要么拖家带口,要么三五结伴而行,怎么就你一个人?这路上有那么多车子你不跟,偏偏一直不声不响地跟在我们后面,难道就不怕我们人多势众抢了你的车子?” 霍冬的话让徐宏新偷偷捏了把汗,被这两个问题问的心虚了,现在哪儿都不安全,他就指着这伙人多,跟着歇一晚再作打算,没想到都不是省油的灯,也只能先服了软,骗过再说了,“你们也都看见了,外面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连警cha都吃,我想活啊,可这种时候只有聪明人才有办法活下去,我脑子不够聪明,但别人聪不聪明我一瞧一个准,跟着你们准错不了,小伙子你也别怪叔叔脸皮厚啊,叔叔也是没办法,我那些亲戚朋友但凡能有联系得上的也不至于流落成一个人啊。” “那你告诉我,你杀的是人,还是感染者?”霍冬冷不防的问了这么一句。 徐宏新愣怔了一下,见其他几人都看向自己,急忙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昨天中午公司里有个同事突然发了疯似的追着其他人狂咬,我当时都吓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手里拿着消防斧,那个发疯的同事已经没气了,我怕被抓,就逃了出来,没想到大街上很多人跟我那同事一样发疯乱咬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回家了呆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发现我家附近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心想这地方不能待了,就开车往郊区跑,结果堵在那里大半天也没能离开s市。” 尤飞明白霍冬的意思,杀丧尸跟杀人的性质完全不同了,杀丧尸是为了活命,而杀人是残害同类,把这种居心叵测的人留着,难保他不会为了利益反咬一口,不过既然开门让人家进来了就没有再赶出去的道理,正反也就这一晚,多留点心就是了。 “好了好了,别疑神疑鬼的,我看徐师傅不像个坏人。”尤飞打破了沉寂,拍拍霍冬的肩,“还好你有先见之明,这会儿大家也都饿了,把那两袋吃的拿出来吧。” 霍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看着他们吃,分了两袋饼干和一瓶水给徐宏新。 待吃饱喝足后,尤飞开始布置任务,“夜里要防丧尸夜袭,我们轮班值夜,小秦要开车,霍冬身体不好,你们先去睡,我轮前半夜,张泽轮后半夜。” 徐宏新放下水瓶,主动请命道,“后半夜我来吧!” 张泽嗖地站起身,“徐师傅自己也要开车,我能行,放心吧!” 尤飞拍拍手,“那就这么定了,张泽,你先去睡会儿,到时间我再叫你。” 经过一天的奔波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是脑子还处在亢奋状态,哪里能一下子就睡着,加之又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霍冬他们三个躺在车里,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开始忆起了往事。 当张泽问及霍冬为什么放弃直博机会,又被他东拉西扯的给搪塞了过去,最后把话题绕到了今后的打算上。 张泽摆弄着他那只没电的手机,语气有点落寞,“我想回老家,现在通讯断了,我都没来得及打个电话回去,不知道我爸妈爷爷奶奶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嗯!”霍冬表示赞同,“张泽的老家在山里,相对来说比城里安全,我跟张泽一路,也准备回去了,那小秦呢?” 秦元波略有些无奈,“我随便,我爸上个月带他的小情人飞夏威夷度假去了,现在联系不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就跟我们一起呗,实在不行都去我家,戈壁上虽然荒,但肯定安全。”霍冬提议道。 “好啊!”张泽来了劲,坐起身问缩在后座上的霍冬,“学长,你家到底在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霍冬说着把话题一转,“不过,我要走就我们三个,那尤教授神神秘秘的,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小秦,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怎么回事,你得要考虑好了,是跟他还是跟我们一起!” “学长,你的意思是……” 张泽后面的话被霍冬给打断了,“对,就你想的那样!” “可是尤教授他……” “闭嘴,睡觉!” 第9章 .谁带的路(下) 被磅礴大雨洗刷过后的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睡在车里的人不住地缩了缩身体。秦元波睡的浅,被张泽翻身的动作惊醒了,他抬头看了下车载时钟,这会儿已过凌晨两点,说好后半夜换张泽值夜,可这家伙还躺在座椅睡得死沉。 这会儿也没了睡意,看着窗户下那个一闪一亮的小红点,突然很想抽根烟。 尤飞没有回头,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他顺手把烟盒递了过去。 秦元波没有客气,借着月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上,靠着尤飞所坐的大木箱上狠狠地抽了几口,心里那股烦躁似乎被压制住了,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烟这东西还是有它的好处。 尤飞低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睡不着?” “学长打算带着我跟张泽跑路了。”秦元波淡淡地说道,“他怀疑我俩的关系,叫我考虑好是跟你还是跟他。”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他知道跟你急?” 秦元波顿了顿,把剩下半支没有抽完的烟扔地上用脚碾熄,语气骤然变得生硬,“照片和真人不是一回事,无论你有多了解,他都不是你想象出来的那个!” “我知道。” 霍冬初进j大那会儿朝气蓬勃仿佛周身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也算风头一时的话题人物,不叫人注意都难。但上到大四后,性情突然大变,整个就是中二后期综合症,匆忙毕业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会有情绪低谷期,但就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没能走出来,不过即便如此又有何关系,能把一个人装在心里四五年也就没必要去管那些,把人追到手才是正题,再说就现在这样的形势,谁也不能保证明天还能活着。 听着尤飞无所谓地回答,秦元波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你对学长做了什么,他现在对你的印象很差,学长对有些事会一根筋,想要改变他对你的看法估计很难……” 尤飞沉默了一会儿,从箱子上一跃而下,拍拍裤子,“我去叫张泽,那小子睡觉太死,等一会儿你给他提个醒。” 几乎用暴力把张泽叫醒后,尤飞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门,车后座放下能跟后备箱的空间连成一个不算小的平台,霍冬缩在里面偎在车壁上,似乎很怕冷,尤飞没有多想,直接甩了鞋子爬上车把人搂进怀里,随后感觉到怀里的人主动向自己靠了靠,略有些满足地合上眼。 早上七点左右,大伙简单吃了些不耐饥的零食,准备发出。霍冬还在因为又一次在尤飞怀里醒来的事耿耿于怀,硬是跟张泽调换了位置。 徐宏新嘴上说会自己走,可在他们离开工厂没多久,霍冬发现那辆途锐又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那人老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 虽然徐宏新一晚上表现很安分,单凭此不足以让霍冬打消对他的怀疑,特别是他那套圆滑的说话方式,漂亮话也不是谁都喜欢听。 尤飞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途观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这种举动对于训练有素的人来说,无疑会被视为威胁,“小秦,把他甩掉!” 越往郊区,路上的事故车辆越来越多,连安全通过都有问题,更别说是甩掉后面的车,即便秦元波车技再好,过了几个路口,徐宏新仍然能死死地咬着他们不肯松口,最后来不及避让撞上了一个在路上游荡的丧尸,车轮碾过时车身剧烈地震动感让人心里一阵发毛。 张泽拉着车内扶手心有余悸地劝说道,“秦同学算了吧,那家伙车技也不差,要跟就让他跟着吧,我们这么多人也不怕他使坏。” 秦元波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毕竟他们自身安全最重要,现在给车加油才是首要解决的问题。 可当他们注意到周边丧尸越来越多时才发觉竟然不小心闯进了丧尸‘聚集地’。 马路两边都是没有围墙阻隔的居民区,丧尸不会攻击同类,随着时间推移,能扑捉的‘食物’越来越少,在饥饿地驱使下丧尸们已经开始大片‘迁移’,此时活人的出现对它们来说无疑像被打了鸡血般的兴奋,开始朝秦元波的车子聚拢过来。 后面的徐宏新见势不对,立马掉转车头,眨眼功夫就跑的没影了。 这时候谁也没心思管他,看着四周围越来越近的丧尸,都飙出了一身冷汗。 “让我来!”尤飞不是不相信秦元波的能力,而是要开车从人类躯体上碾过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即便是丧尸,也无法改变它们的形态和曾经为人的事实。 好在车子里的空间比较大,秦元波迅速跟尤飞调换了位置。 看着仪表盘上亮起的加油提示,尤飞的心里不免也要咯噔一下,注意到霍冬紧盯着他的视线后,下意识的伸手揉了一把他那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头发,宽慰道,“放心,我保证过的事一定会兑现。” 话毕,挂倒档,踩油门,连撞倒几个丧尸后,迅速挂空挡、前进挡,动作快的几乎能晃花眼,q7庞大的躯身迅速调转了方向,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但即便掉头往回走,拦在路上的丧尸也不在少数,接二连三的碰撞和颠簸,加之心里的恐惧,除了把持方向盘的尤飞,其他三人都白了脸,特别是霍冬,不得不捂住嘴,才阻止住胃里一直向上翻腾的酸水没有吐出来。 车子开出大约十多分钟后,尤飞才敢放慢车速,丧尸行走速度有限,即便朝着这个方向追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刚才一系列地躲避动作又耗了不少油,他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加油,否者再被丧尸围攻一次,也只有等着被吃了。 穿过一段高架路,尤飞注意到不远处有个一个大型超市的指示牌,周围没有密集的居民区,看样子是才建成不久,相对来说遇上丧尸的几率会小很多,他按路标把车子停在外围观察超市里的动静。 很快,注意力被不远处撞在一起的两辆超市班车里的动静吸引过去。 一般超市班车都是城市里淘汰下来的公交车,肇事车的车头把另一辆的车身撞凹进去不少,肇事车里有七八个丧尸,已经发现了他们,都趴在车窗上对着这边龇牙咧嘴,好在车上的门窗都完好,车头的挡风玻璃虽然碎了,但是紧贴着另一辆车,中间一条狭小缝隙还不足以够它们爬出来。 霍冬见尤飞把车子停在综合超市旁,不远处还有丧尸对他们虎视眈眈,一把抓住方向盘,不让尤飞继续朝超市停车场转向,大声质问道,“你把我们带这地方干嘛!” “车没油了,去加油!” “你家的加油站会开在超市里!”霍冬急了,死命拽住方向盘不撒手。 尤飞反问他,“现在还有哪个加油站不是人满为患!”见霍冬不肯声,才耐着性子对他解释道,“停车场里只要有车,多少总归能弄到些,说不定还能再弄一辆车,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想你是懂的。” “你丫才是蛋!”霍冬想也没想回顶他了一句,但说完又觉得自己过分了,明明是紧张过度乱怀疑人,态度还这么差,有些过意不去,闷着声音道了个歉,“对不起!” 这家超市的停车场建在楼顶,绝对要比在封闭的底下停车场让人安心一点,至少霍冬在车子沿着坡道慢慢向上爬的时候是这么想的,但上去以后看着空旷的停车场,多少有些失望,停在上面的车子并不多,想想也是,病毒爆发全城都乱成一锅粥了,谁还有心情逛超市,停在这里的估计是超市员工或是过夜的车。 “别都愣着了,小秦和霍冬负责戒备,张泽跟我下车掏油!”尤飞对这三人的反应有种想扶额的冲动,果真都还太嫩了,面对危险只来得及害怕,若真让他们自己走,别说找到安全区了,恐怕s市都出不去。 要从车里掏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尤飞拎着秦元波车里的车载汽修工具箱带张泽在停车场里转了一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装弄到了大半箱的汽油。 霍冬大为吃惊,凑到张泽身边小声问道,“他怎么弄的?” 张泽见他满是好奇,回头看了尤飞一眼,想了想回道,“我还是不说了,肯定会让你失望的!” “下面正好是超市,我们要不要下去,吃的就剩这点了!”秦元波把车座上的塑料袋拎了出来,里面就只有一果冻,饿肚子的时候,这东西吃不吃等于一个样。 “那徐师傅也太能吃了!”霍冬还在心疼那些饼干和水。 超市就在脚下,过了这村儿恐怕就没这店儿,怎么也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走吧!”尤飞把手枪拿出来检查了一遍弹夹,叮嘱他们,“里面肯定有丧尸,都跟在我身后,遇到丧尸别慌手慌脚地乱跑,如果能到达食品区切记别贪心多拿,一定要留给自己逃生的余地。”最后一句是对霍冬说的,他担心又像昨天那样,万一遇上成群结队的丧尸,他再弄成大包小包的绝对跑不掉。 霍冬虽然没吭声,但免不了在心里嘀咕:要不是我,你们都得饿肚子!再说今天有这么多双手,再把自己累成狗一样,他不是傻缺么。 尤飞给他们一人找了个趁手的‘武器’,一把工具箱里的榔头,一把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和超市入口处消防栓窗里的消防斧,并告诉他们有效的攻击方法,“对付丧尸砍手砍脚没有用,唯一的办法是对准它的后脑勺或者脖子。” 张泽两手一拍,“我明白了,只要它们的破坏中枢神经就跟电脑断电一个道理。” “很形象!”尤飞赞许的点点头,“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跟丧尸硬碰硬,丧尸力气比常人大很多,它们不会都伸着脖子给你们砍,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多留意周围,能躲就躲,它们绝对跑不过你们,只要不被抓住,保持镇定,活命机会很大。” “万一被围攻了呢,跑不出来了怎么办?”霍冬还没做好跟丧尸face to face的准备,但又不好意思让学弟们以身犯险自己躲在车里,齐心协力的成功几率总归大一点,可拿着榔头的手还是在抖啊,这不是游戏,死了还能满状态复活,被咬到就直接game over了啊! 尤飞看着霍冬半响,回了这么一句,“扑过去咬丧尸一口,说不定它以为你是同类就放过你了!” 张泽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 第10章 .超市惊魂(上) 带着一群菜鸟逛超市,这绝对不是尤飞所期待的剧情发展。 他默默地在心里给身后整装待发的三人的实际战斗力打分,按10分计算的话,除了学过跆拳道的秦元波略高能勉强给个5分,带着600度近视眼镜的张泽撑死也就3分,而细胳膊细腿的霍冬给打0分都嫌多。不过霍冬虽然战斗力不强,但逃命的本事极少有人能超过他,只要在遇到危险时他还能保持冷静,倒不用太过为他分心。 尤飞自觉能力有限,危难时刻无法顾全所有人,这万一他们运气差到极点真应了霍冬的话陷入困境,除非是天降奇兵,否则当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求生和自保的技巧不会再有老师在课堂里教授,不想死就必须去适应它,让自身在这种极端环境中迅速的成长起来,也唯有通过实践更快速更有效的去掌握这项技能,活下去的机率才会增大。所以即便知道这是在冒险,也是值得试上一试。 入口处有一部电梯和一道双开合的安全门,电梯这会儿成了摆设,下去唯有走安全通道,但安全门上按的是毛玻璃,看不见里面,谁都不敢冒然推门进去,霍冬把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探听里面的动静。 却不想被人一把拽住领子往后拉。 随即传来尤飞地厉声警告,“这门没锁,万一里面有丧尸,你这是送过去给它们咬!” 作为男人,被一个陌生且又讨厌的男人护鸡仔似的挡在身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但霍冬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继续忍着不吭声。 他在尤飞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给张泽和秦元波使了个眼神,要想甩掉尤飞,这是最好的机会…… 张泽会意,点头回应。 而秦元波略有些犹豫,尤飞昨晚的态度让人摸不准,不过作为朋友给他提醒也算仁至义尽了,在霍冬满心期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一行四人各自踹着小九九,开始进入超市。 进入安全门后不是立马就是楼梯,走完一条五六米的长廊后才是往下行的楼梯,走廊墙壁上挂着一排着广告,其中有一幅是超市平面图,尤飞指着墙上的超市平面图给霍冬布置任务,“现在给你三分钟,尽量把所有安全通道的位置都记下来。” 霍冬抬头扫了眼颇有些复杂的平面图,觉得尤飞是在说笑,在陌生的封闭空间里本来就没方向可循,别说三分钟,就是盯着一眨不眨的看上十分钟,等进到里面没有提示也未必能摸得出来,他再次拿白眼招呼尤飞,“你高估我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太高端,不适合我,或者你把图撕下来带走更保险点。” “能记多少是多少!”对霍冬的不识好,尤飞想咬牙。他不是记不住,而是怕万一霍冬真在里面趁他不留神带着其他两个跑路,在不了解超市里的环境下闷头乱窜遇到危险,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真心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光线从下楼梯开始逐渐减弱,转过半层平台后骤暗,不得不扶着扶手才能确保每下一步没有踏空,但等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后,直到下到第三层,超市第一个入口处,才真正开始摸黑走。 所幸的是一般超市最上层是食品区连带结账柜,他们只是找食物所以不用太深入,不过安全门通道一般设在比较隐秘的地方,进去离食品货架可能会有点距离。 霍冬见尤飞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一把迷你电筒,越发怀疑他的身份,自己出门前有足够的时间整理装备,可结果还是忘了手电筒这种重要工具,就尤飞自己说他是直接从实验室里出来,难道做生物实验还需要用手电筒不成! 尤飞打头阵,伸手缓缓推开安全门,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就有个丧尸从里面扑出来。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他用手电筒对着里面晃了几下,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丧尸的呻/吟声才抬脚进入。若是换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没必要如此谨慎,这点时间足够他几个来回了。 四人鱼贯穿过安全门到达超市内部,险些被迎面扑来的一股已经开始*的生鲜食品散发出来的奇特味道熏晕过去。 挂墙上的应急灯里的蓄电池早就耗尽,离开尤飞手里的一线光的范围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跟紧我!”尤飞反手握住身后的手。 谁知竟传来张泽有些结巴的声音,“教授,我,我不怕的,不用牵着我走……” 不知是谁,一下没憋得住笑,发出了个奇怪的音调。 尤飞淡定地松开手,幽幽的应了句,“霍冬胆小,让他跟我后面。” “教授,我后面是秦同学,学长不是在你旁边吗?”张泽推了下眼镜,尤飞右手边确实有个模糊的人影。 尤飞心里一紧,跟在后面的是明明是霍冬,什么时候换了张泽?而且旁边也没有呼吸声……他迅速拿手电扫了一下,照出了个狰狞的东西,仔细看,原来是个用各类干货捆扎出来的人形物体,显然是超市大妈闲来无事时的杰作。 “你该换副眼镜了!”秦元波没好气道,他刚才也被张泽的话吓了一跳。不过他身后没人了,那……猛然意识到就剩下他们三个,压着声向尤飞惊呼,“教授,学长不见了!” “我在这里!” 霍冬的声音不大,还带着着颤音。 尤飞迅速回转,发现霍冬还在结账通道里,他的背包带子勾住结账口的货架,就是会专门放口香糖或者是套套的那种,货架整个朝他倾了下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霍冬的手够不到,只能扭着脖子看着他们不敢动,怕货架掉地上弄出声响召开丧尸。 看着尤飞他们越走越远又不敢大声喊,正急得没办法,好在他们很快发现他没跟上, 再晚点,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丢下货架一个人跑了。 尤飞过去给霍冬解了围,发现他的背包不是一般的重,伸手想接过来替他背,却见他护着背包躲了三步远,见霍冬如此防备,他也没再多言语,继续带头前行。 穿过干货区转向即食食品区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四五个残缺不全的躯体散落在货架与货架之间,其中只有一个还能看的出大致完整的模样,剩下的缺胳膊断腿,暗色的内脏糊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块是谁的,还有密集的苍蝇在里面穿梭。 刚刚进来时闻到的刺鼻腐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他们没有人吭声,都默默地捂住嘴,转身加快脚步找其他通道。 超市里的货架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就跟迷宫似的,不过除了刚刚发现的猎食现场,其它地方只是倒了几个货架,并没有再看见如此血腥的场景。 “丧尸是不是都吃饱在午睡?”张泽小心避开地上的调味料,突发奇想道。 霍冬对这几年没见思维越发奇特的学弟给予了语言上的鄙视,“午睡?当这是童话故事么!你怎么不觉得它们是吃饱喝足去唱k了!” “人体丧尸化后,消化系统神经遭到破坏,只留着纯粹嗜血肉地欲/望,不会有正常的饱腹感,食物充足的时候即便撑破肚皮也不会停下,只有长时间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会选择休眠,”尤飞忍不住给后面两个天马行空的家伙做点科普,正说着,突然注意到前方有颤动的金属反光,压低着声音,语调骤变,“或者是发现了更美味的食物!” 霍冬察觉到了尤飞话语里的紧迫感,立即靠着货架停下脚步,顺便伸手抵住后面的张泽阻止他撞上自己。 “教授,怎么了?”秦元波随即也感觉到了。 “嘘!”尤飞示意后面的都别出声留在原地,他放轻脚步倚着货架慢慢探过去。 霍冬蹑手蹑脚的跟上,突然,走在前面尤飞猛的一转身,他来不及反应跟尤飞撞了个满怀。 尤飞迅速把他推开,警告他,“离远点!”说着立即转身。 这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原本只是类似呼吸般的浅吟声,当那黑影发现他们后,像是饿了几天的野兽,发着“吼吼吼”的兴奋叫声朝他们走来。 尤飞晃了晃手电筒,确定在它之后没有别的丧尸跟着,便将手电筒往霍冬怀里一塞,“帮忙拿着!” 霍冬动作慢了一拍,连续几声闷响后才把光线对过去,但尤飞的动作太快,都只来得及看见丧尸倒下。 尤飞把匕首上的血在丧尸衣服上蹭了蹭,起身看着还没回过神的三个人,再次提醒道,“保持警惕,附近肯定还有!” 霍冬看了下手表,他们进入超市已经二十分钟了,才刚刚经过调味料区,与之前的种种估计都不相符……看来他们是进错了方向,即食食品区应该在超市的另一头! 他开始回忆地图上abc三个区所标识出来的安全通道,盘算着等拿到食物该从那条路撤退回楼顶最快捷。 专注于思考的他没有注意到尤飞的提示,又一头撞了上去。 尤飞忍不住提醒了句,“专心点,都这时候了你也能走神!” 霍冬心虚,提一提肩上的背包没反驳。 很快,他们知道尤飞再次喊停的原则了。眼前连着倒了三四排的货架,散落在地上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零食,重点在货架下面压着丧尸,看不清有几个,但有两个挣扎着快爬出来了。 尤飞正欲上前,却被秦元波拦住,“教授,让我们来吧。” “对!”张泽亦跟着站出来,带着十二分的认真道,“想活下去,这事总要面对,我们不能一直跟在教授后面。” 霍冬看着学弟们突然褪去了稚嫩转变成勇敢的男子汉,心情很复杂,这一瞬间感觉自己很没用,他连鸡都没杀过,又怎么敢去杀丧尸…… 正在他纠结不能自已的时候,秦元波和张泽在尤飞的指导下,靠近货架下的丧尸。 “它们虽然没有痛感,但在情况允许下,我希望你们在结束它们生命的时候给予最后的尊重。”尤飞说着半蹲下拿匕首指向其中一个丧尸的脖子笔画了下,然后示意秦元波过去。 “动作要快,它们还有血压,注意避开大动脉别让血喷溅到自己。” 秦元波完成的很漂亮,下刀的时候没有多迟疑。张泽虽然试了几次不得要领,但最终还是成功了。 “走吧!”尤飞回头招呼霍冬。 “我……”霍冬支支吾吾。 “不急,”尤飞知道他想说什么,抢了话道,“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第11章 .超市惊魂(中) 霍冬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胆小鬼,不是所谓的心慈手软,而是他心里那道坎总在关键时候拖后退。现在到处丧尸横行,他没有自保能力,一个人怎么活下去,虽然尤飞承诺会保护他,可他也有自尊……可是,自尊又算什么,丧尸会因为他有几两风骨就嘴下留情么!霍冬觉得自己特么的没用。 尤飞在霍冬肩上拍了拍,“继续走吧!” 霍冬回了神,抬头看着尤飞,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尤飞对他态度暧昧,白痴都看得出来,但那又怎样,在前二十五年他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在以后的n多年,也会坚信自己是走在直男的康庄大道上。理由就是:他跟张泽在学校里好到盖一条铺盖,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一米米的邪念,所以任凭尤飞怎么待他,也终究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直的终归弯不了。 “学长,前面一排好像是泡面!”张泽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试炼中缓过劲来,声音有些激动。 霍冬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卸下背包,催促拿着手电筒的尤飞,“赶紧的!”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证明这次张泽没有看错,满满两货架从上到下都是各种牌子的方便面。 霍冬和张泽两人像沙漠中流浪汉遇见了绿洲、安地斯神鹰看见了腐肉,恨不能把背包撑破,装完背包,霍冬又从兜里摸出了两只塑料袋,递给张泽一只。 “别光拿这些,除了膨化食品都拿点!”秦元波提醒正往背包里塞得嗨皮的张泽。 张泽振振有词道,“哎哟喂,大少爷,有的吃不错了,就别挑剔了,方便面虽然谈不上色香味俱佳,但能当口粮,还耐饥的很呢!” “随你!”秦元波把自己的背包丢给张泽,走去货架的另一头警戒。 有了秦元波的提醒,他们对隔壁货架上的各色饼干也进行了扫荡,只要能塞的地方没下一丝空隙。 负责警戒的尤飞回头瞥了一眼,险些没控制住吼出来,记得下来之前还特地关照过他们别拿太多,怎么就死性不改了。 没等他去制止,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超市里的死寂。 “快点收拾一下,我们马上撤退!”尤飞还没说完,霍冬早已停下手里的动作,极其快速的把塑料袋扎紧绑在背包上。张泽的反应慢了一些,打包的技术很烂,心里慌张手下没轻没重,只听着‘刺啦!’一声,竟然把塑料袋拉开了一个大口子。 霍冬心疼散落出来的饼干,抬脚猛踩了好几下。 都准备劝他‘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谁知霍冬把踩扁的包装盒连着塑料袋一起叠吧叠吧往张泽怀里一塞,“拿好了!”说完迅速跑向尤飞。 “学长太机智了!不愧是学长!”张泽紧跟在后面,还不忘拍了两句马屁。 他们目前所在位置应该在超市正中央,无论哪个安全出口都离他们很远,刚刚听声音应该是从左前方不远处传来的,那么转身后退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可是紧接着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喊,让他们都停住了脚步。 “妈妈,我要爸爸!” 就在他们站在原地犹豫的那一瞬间,又传来一个男人嘶声力竭地喊叫声,“快把门关起来!别管我!保护好妞妞!”金属的碰撞声夹杂着孩子和女人的哭声淹没了那男人最后的惨叫。 这个时候超市里的丧尸应该都被吸引过去了,他们完全有理由自顾安危,可是里面还有两条鲜活的生命,“怎么办?”霍冬问其他三人。 如果他们走了,那对母女怕是等到死也不会再有人来搭救。 “人各有命。”尤飞的意思很明确。 “我觉得尤教授说的对!”张泽第二个发表意见,“如果那对母女只是落水我肯定去救,可是现在……” “小秦呢?”霍冬转问秦元波。 “我刚才杀丧尸手抖到现在都还没停!” …… “算了,那就走吧!”既然是大家的意见,霍冬也没再坚持,以卵击石的后果往往是一败涂地。 但命运总喜欢捉弄人,明明都决定袖手旁边,可霍冬凭着记忆摸索过去的安全门都推不开,事已至此,也只有穿过超市原路返回这唯一办法了。 一般超市上下层的衔接楼梯都安装斜坡式的自动扶梯,丧尸腿关节无法像人那样大幅度的弯曲,无法攀爬楼梯,但这种自动扶梯对于他们来说毫无阻碍,刚才那一场骚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徘徊在二楼的丧尸开始向三楼移动,快的都已经穿过了结账台。 后路被截,尤飞只得带着他们紧急躲避进最近的仓库。 合上铁门的时候,一只丧尸锲而不舍的把手臂伸了进来。尤飞顶着铁门脱不开身,朝张泽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劈断它!” 张泽不得要领,好在消防斧也锋利,几斧头下去,挥舞着地手臂掉在了尤飞的脚边。霍冬和秦元波一起发力,帮尤飞把丧尸另外半截断臂给夹出去。 把门扣上后,大家才敢松口气。可是这间仓库堆放的都是生鲜类的食品,这两天气温一直高居不下,停电以后,原本需要冷藏的瓜果蔬菜都已经开始*,浑浊空气从敞开的冷藏库大门里飘出来,多呼吸一口都怕有窒息的危险,没时间抱怨,大家用衣服捂住口鼻,顺着尤飞的手电筒光线开始寻找出口。 除去冷库,仓库所剩的面积并不大,墙角处还堆放着几箩筐土豆和洋葱,另一边摆着一张办公台,两张椅子,以及几件超市员工进冷藏库时穿的厚夹克。 “完了完了,连窗户都没有,不饿死也早晚会被熏死!”霍冬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尤飞也没料到会走到这一步,心里有些躁,不自觉地从裤兜里摸出香烟,刚点上就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的在地上撵熄。 “拜托,你也考虑考虑别人!”霍冬不抽烟,自然也烦别人抽烟,特别在这种无法通风的环境里。 尤飞没吭声,但霍冬感觉的出来他在盯着自己,“怎么,有意见?” “我在想,你是不是乌鸦嘴的体质特别灵!” “啊?” “你说飞机飞不了,机场就沦陷了,你说会被围攻,我们真就困在了这里!” 尤飞的话一针见血,气得霍冬浑身血气涌上大脑,手指也不知道方向对了没有,对尤飞怒道,“是你的运气不好,干我屁事!” “教授,我差点忘了,学长以前也这样,好事不准坏事张嘴就灵。” “我也有所耳闻,跟学长同届的舍长还给他起了外号叫‘贝利二世’,因为每次找他预测的考题都不会考。” 张泽和秦元波两人开着玩笑一唱一和地拆起了霍冬的台。 霍冬此时的感觉就好比被他们洒了一壶辣椒油在火上。尤飞他是打不过,但张泽和秦元波料想他们也不敢回手,循着声音就扑了过去。 不料在半道上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t恤,脚下打了记滑跌进了一个怀抱里,不及他出声,嘴被温润的物体给堵了个严实,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气味充斥进鼻腔里,脑子死机了五六秒钟才恢复运转。尤飞这精虫上脑的家伙趁着这会儿黑灯瞎火无视另外在场的两人强吃他豆腐。 大概是因为他的奋力挣扎,嘴唇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可还没来得及逃离,耳边随即响起了只有他们两才听得见的威胁声,“想让他们听现场版你就大声哼哼!” 霍冬浑身僵直不敢动弹,心里似乎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狂咒尤飞不得好死。 感觉到霍冬不自然的反应,尤飞得意地再次印上他的唇,这次不是浅尝即止,而是毫无顾忌的长驱直入。霍冬紧张地连牙关都在抖,其实这个吻一点情趣都谈不上,可他就是想这样亲近他,或许以后就没机会了。 门外丧尸们的吼叫声在一个小时后逐渐减弱,仓库里陷入了沉静。 张泽突然喊了一声,“通风管道!” 被吓了一跳的秦元波踹了他一脚,“一惊一乍的发什么神经!” 张泽向旁边蹭了蹭,估摸着离开秦元波的长腿范围才解释道,“教授,上面就是天台,我们能不能试试从管道里爬出去?” 这会儿尤飞搂着霍冬倚在冷藏库的隔热门上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霍冬迷迷糊糊在打瞌睡,刚才确定尤飞亲完不会再做别的奇怪的事后,他才敢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当真比躲丧尸还累,但尤飞抱着他不肯撒手,心想被摸摸手又不会掉块肉,大度的由他去了…… 听张泽这么一说,都才发觉仓库明明没窗户,但待了这么久也没觉着气闷。 两人猛的坐起身,尤飞打开迷你手电筒,大家很快在左测墙上方找到了镶嵌着百叶窗的通风口。 撬掉百叶窗没费多大劲,可是又一个令人失望的事实摆在了大家面前,窗口太窄,只能容纳一个很瘦的成年人通过。 “好吧,我又出了馊主意。”张泽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恼道。 但尤飞没有放弃,二话不说,把墙角的几筐土豆搬了过来,站在上面拿手电筒照了照通风管道,里面灰尘很厚,拨开灰尘,庆幸的发现管道材质不是普通的白铁。 尤飞从土豆筐上跃下,走到霍冬面前。 霍冬一脸诧异地望着他,昏暗的光线仅能勾勒出模糊的脸部轮廓,但霍冬看得出他在浅笑,或许还带着一丝不舍,他预感到了什么,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 果不其然,尤飞的下一句就是,“我送你上去。” 第12章 .超市惊魂(下) “不!”霍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忘不了昨天蹲在空调外机上孤立无援时的心情。 “霍冬,别任性!这个风口只有你能通过,等外面丧尸散的差不多了,我就找机会把他们安全地带出去跟你回合。” 霍冬缩回墙角嘀咕着,“想说我拖你后腿就直说,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么!再说爬管子哪有你嘴上说的轻巧,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能不能进去,而是”……他指着狭窄的风口问尤飞,“你以为这是在拍美剧么,万一我在管子里面卡住了怎么办?难道你还能用棍子把我捅出去?” “你想多了!”尤飞真的有种把霍冬绑在实验台上好好研究他的大脑构造的冲动,怎么总要把事情想象得那么复杂,等到了j省,这事一定得排入日程表中。 “不是你说‘电影里演的都是骗人的,相信就输了。’”霍冬把尤飞的话原样丢了回去。 尤飞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电影里的场景用的都是道具确实信不得真,但这里你也看到了,管道内部的空间比风口大很多,有点建筑常识的人都知道,管道越粗拐弯就越困难,如非必要对接处基本都是90度,以你的身材绝对卡不了,等会儿你只要顺着管道到达超市另一边的安全门附近下来就行,又不是上天入地没你想的那么难,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张泽?” “理论上教授说的没错,”被点名的张泽点头应道,他凑到霍冬身边坐下,也帮着劝道,“学长,现在能出去一个是一个,留在这里或许就全军覆没了……”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秦元波狠敲了一记。 “怎么说话呢!不会说把嘴巴闭牢别帮倒忙!” 张泽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秦元波也没劝,就说了一句,“学长,出去记得后找救援,我们几个的性命就都指着你了!” “我去!”霍冬嗖地一下站起身。 他原本是觉得自己爬管子出去了,留他们三个在这里等那虚无缥缈的机会不太厚道。丧尸只有长时间食物匮乏才会休眠,说不定等到那时他们三个都风成人干了……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不走也只会给这间仓库增添一具人干罢了,若能出去,想办法联系上武装部队再回来救援也不迟。 再说张泽修过室内建模课,如果没可能也不会往那上面想,到时出不去,他再爬回来就是了,霍冬如此打算着。 一番整装后,霍冬带着自己的背包在尤飞的协助下进入通风管道。 “等等!”尤飞把唯一的照明工具递了过去,轻声地叮嘱道,“一切小心!” 霍冬本想拒绝,可看着如无底洞般的前路,到底还是接住了。 在进入管道后不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那么重要的一个词:理论上。 管道内四通八达,绕了几个弯后根本就无法辨识方向,更要命的是里面的灰层起码有半指厚,稍微动一动就能扬起一片,呛的他连声咳嗽,对着风口喘气的时候还能招来几个丧尸在下面虎视眈眈,照这动静,不管到哪儿都有丧尸在出口候着,虽然不用担心会被卡住,可没机会下去,趴在管子里到最后还是死蟹一只。 管道里空间有限,现在掉头是不可能了,霍冬默默地对尤飞进行一番问候后,索性趴着不动了,他要让脑子冷静冷静或许能想出点解围的办法。 等安静下来,细细碎碎地哭泣声顺着金属管道壁从前方传来,霍冬猛地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声“妈妈”,让他消除了恐惧,是自己稀里糊涂爬错了方向,现在估计离那对母女的藏身地不远了,先不管是缘分还是命运指引,既然来都来了,去看看情况再说。 继续爬行了两三米后,在前方的弯道处能看见忽明忽暗的光亮,弯道有点坡度,霍冬拐进去的时候稍微费了点劲,他尽量放轻手脚凑近风口,透过百叶窗朝里窥探。 里面也是间仓库,整整齐齐的大纸箱一直堆到风口下方,车用应急灯摆在纸箱上面,看上去有气无力估计坚持不了多久。 小女孩哭累了,抽抽涕涕的偶尔喊一声‘爸爸’或是‘妈妈’。 霍冬在风口看不见那对母女的位置,他没有考虑暴露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冲着下面喊了一声,“你们有没有受伤?” 可能是霍冬的声音把她们吓到了,等了许久不见回应,他又喊了一句,“你们别怕,我不是坏人。” “你在哪儿?”女人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抬头看。”霍冬用手电筒对着下面晃了晃。 一个梳着马尾的年轻女人从纸箱下面走进了霍冬的视线,手里还拉着一个五六岁穿着小碎花短裙的小女孩。小女孩很害怕,一个劲的往她妈妈身后缩,那女人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细声安慰了几句,而后警惕地望着风口,问道,“你怎么会在里面?” “我和几个朋友来这里找吃的,结果被困在了隔壁仓库,我爬进通风管道本来是找路出去,没想到会来你们这边。”霍冬看她们虽然有些狼狈,但衣着完好,不像受过伤,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得再确认一下,“你们有没有被咬到?” 那女人摇摇头,“没有!” 霍冬用起子把百叶窗撬开,正打算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冲着她喊了一声,“我爸爸在外面!”意思似乎是在警告霍冬他的爸爸很厉害。 “我知道,你爸爸还很勇敢!”霍冬一边应着一边踩住纸箱下到了地面,灰头土脸的摸样让他看起来很可笑,小女孩对他的防备也减少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 “我在外面看见他了。” “那爸爸为什么不进来?妞妞想爸爸了!” “你爸爸说外面坏人太多,他要保护你们。” “等爸爸打跑坏人就会来接妞妞和妈妈回家了吗?” “对!” 那女人听着女儿和霍冬的对话已经泪流满面,她不想让女儿起疑,只能捂着嘴强忍住失去丈夫的痛苦没有哭出声。 “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霍冬接着应急灯在仓库里四处看了看,不等那女人回答,他发现了地上用纸箱做的简陋铺盖,惊讶不已,“你们这两天一直都住在这里?” 女人点点头,回忆道,“前天上午我丈夫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市里出现了很严重传染病,不能待了,让我把妞妞从幼儿园里接回家,到家后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带着我们开车往市外走,路过这家超市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打算找点食物带在路上吃,没想到这里面也有人被传染了,无奈之下只能躲进了这间仓库,几天没有水喝我们大人都快撑不住了更别说这么小的孩子,外面就是饮料区,我丈夫他……”女人最后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霍冬把背包里唯二的矿泉水拿出一瓶给她。 女人犹豫着没接。 “拿着吧,这瓶没开过。”霍冬说着把水放在纸箱上。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水给我们,那你自己呢?” “我还有。”霍冬拍拍自己的背包。 小女孩看见了,拽着女人的衣摆小声说这,“妈妈,妞妞想喝水!” 看着女儿干裂的嘴唇,女人没再忍心拒绝霍冬的好意。 “谢谢你,我叫姚璐,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再次开口的语气没有初见时那般生硬。 “霍冬!” “我叫妞妞!” 小女孩喝了水,恢复了活力,很大方的对霍冬作了自我介绍。 本应该在父母爱护下快乐成长的她,结果遇上了这种毁灭性的灾难,也只能替她感叹一句,生不逢时。 霍冬趴在仓库铁门上听了一会儿,呻|吟声此起彼伏,“外面的丧尸数量比刚才多了许多,走大门是行不通了。” “这里没有窗户,门外正对着通往二楼的电梯,如果出的去,我们也不会留在这里,我丈夫他……”姚璐说着说着又激动了。 “妈妈,妈妈,爸爸怎么还不进来?”妞妞拽着姚璐的袖子不停的问。 血腥味能让丧尸发狂,它们聚集在外面很可能是因为妞妞的爸爸,如果有办法把超市里的丧尸都吸引过来,尤飞那边不就有机会出去了么!霍冬此时的感觉就想脑子里的灯泡接对了零火线,亮了。 可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确保计划安全可行呢? 这里不能久留,等外面吃的差不多了,到时没有加餐,丧尸们肯定又要开始到处游荡,霍冬在仓库里转来转去,显得有些急躁,他下意识的伸手抓了抓头发,竟然抖下了一层灰土,在应急灯的光线下灰土在空气中翻腾不息。 “这玩意有没有报警器的功能?”霍冬突然指着应急灯问。 姚璐被问的突然,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有的。”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带你们出去,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你要不要试试?” “什么办法?” “除了血腥味,声音和光亮也能吸引丧尸,我们打开报警器,把他们都集中到这里,你比我还瘦,爬管道肯定没问题,到时带着妞妞跟着我一起爬回去,我朋友们所在的仓库离安全通道很近,到时候人多势众,带着你和妞妞安全离开的几率也大。”霍冬说完等着姚璐表态,但迟迟不见她出声,等得有些急了,追问了一句,“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可以,我们马上行动,不放心就继续留在这里,我不勉强。” 姚璐抬头看着风口,又看了看女儿和霍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留着也是死,就试试吧。” 仓库铁门隔音太好,要让声音传出去势必得把门打开,霍冬身为男人留在最后自然没有二话,姚璐有些过意不去,提议她留下来,只要霍冬能带着妞妞出去,她即便是死也心甘情愿。 “这我可不能答应你,”霍冬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要么你努力点,带着妞妞一起逃出去,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安全区继续生活,要么就放弃,不要嫌我说话不中听,外面现在这么乱,大家逃命都来不及,你想想谁还会这么无私地担起照顾妞妞的责任?不是我吓唬你,换了别人,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把妞妞丢出去喂食都有可能。” 霍冬这一番话说得姚璐冷汗淋漓,不是自己亲身的谁会愿意带着拖油瓶上路,虽然长了霍冬几岁,她的想法竟然会这么天真。 仓库里的箱子可以给门一点阻力,预留下一条十公分左右的缝隙让声音传出去,阻止丧尸一窝蜂地涌进来。霍冬爬到箱子上把应急灯用封箱胶带黏在门框上,这样既能让声音传的更远,也避免被丧尸们乱挥的手碰掉,不过电量估计撑不了多久,为了能加强效果,他还是决定把声音和警示灯一起开启。 妞妞怕黑不敢爬进风口,姚璐又哄又骗没有办法,结果还是霍冬的一句‘跟哥哥去找你爸爸’说动了她。 看着自己的杰作,霍冬把t恤脱下来拧掉一把汗,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他去打开门锁,再用最快的速度爬回风口就算成功了一半。 妞妞趴在风口对着霍冬招手,“大哥哥,快点上来哦!” 他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爬上门口一人多高的纸箱,打开警示灯和报警器,100分贝的警报声在封闭仓库里震耳欲聋。开门锁的时候没敢多想,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掰开锁扣,又把门推开一点缝隙后迅速转身跳下箱子。 却不想口袋里的迷你手电筒这时候掉了出来,一眨眼滚的无影无踪,通风管道错综复杂没有灯光要想原路返回几乎是妄想。 必须尽快找到手电筒,被警示灯和报警器吸引过来的丧尸开始推搡铁门,纸箱虽然堆了很多但分量有限,根本挡不住多久,霍冬这时候紧张的手脚都在抖,越急越慌,蹲在地上只能徒手瞎摸。 “大哥哥,在哪里!” 小孩子的视力好,加之刚才一直在上面看着,很快帮着霍冬找到了。但当霍冬提脚往上爬的时候,仓库铁门被丧尸给挤开了,纸箱堆的太高,被在下面的丧尸推挤得开始朝外倾倒,仅仅几秒钟后,原本还算牢靠的阻挡物瞬间坍塌。 第13章 .拖油瓶 警报声响起,惊动了另一个仓库里的三个人,他们迅速附耳在铁门上。 “教授,真的是警报声!”张泽兴奋不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身边的谁,激动地高喊着,“有救了!有救了!” “闭嘴!”秦元波反手将人压制在铁门上,呵斥道,“你还嫌外面丧尸不够多么!” 张泽动弹不得连声求饶。 “安静!!”尤飞觉得不太对劲,仔细辨析了声音来源,虽然不能肯定,但总觉得这事跟霍冬脱离不了干系,越想心里越是的不安。 另一头,霍冬正经历着生死攸关地一刻。 丧尸推倒蹲在门口的纸箱时,他也不知道身体里从哪聚齐起来的爆发力,三两下就攀上了风口,本来踩着纸箱爬上去不难,但在最关键的一步踩在了封箱胶带上,脚底打滑险些又掉下去,幸好姚璐及时拽了他一把,可用来垫脚的纸箱被踢塌了,他半挂在墙上无处借力,上下不得。 “妈妈,那些坏蛋进来了!”妞妞突然喊到。 霍冬心想这回完了,脑子里全是被丧尸咬了怎么办! “我拉着你,一起数到三,你的手臂用劲把身体撑上来。”姚璐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女儿不会撒谎,她怕再晚一秒这人就跟自己丈夫一样被那些怪物拖走了。 这事如果换了尤飞或者是秦元波来做,都不用太费劲就能上去,可自己常年不锻炼,手臂上的肌肉都松了,哪是想撑就撑得起来的。 “相信你自己,一定能行!” 姚璐坚定的声音多少也影响到了霍冬,成败在此一举。 “妈妈,我也一起数!一、二、三……” 霍冬把吃奶的力气都拼上了,身体猛的向上窜,能用肚子撑住风口了,下一步只要再往旁边进去一点就行了。 可就在这时,霍冬的脚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不好!”就感觉身体被拽着往下掉,皮顶在风口的金属框的肚皮传来一阵剧痛。 风口本身就小,刚刚够霍冬身体通过,但姚璐硬是把手挤了出去,紧紧地拽着霍冬的皮带,给他鼓劲,“别放弃!” 连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都能如此帮他,都走到这一步了再被拖下去,他当真没脸再活着了。 霍冬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用手指死死的扣住通风管道的接缝处,加上姚璐的帮忙,他跟下面的那只手展开了拉锯战,肚皮处传来的疼痛逐渐加剧,紧贴着风口处的地方渐渐地感觉到了滑腻感。 姚璐也闻到了血腥味,自己的手臂被卡在风口处也磨破了皮,她是真心想救下这个小伙子,可是,万一自己也被带下去……万一管道经不住断裂……她不敢往后想了,松手吧,她在心里劝说自己。 正专心跟抓着自己脚腕的丧尸手博弈的霍冬不知道姚璐此刻在想什么,他只能用另一只脚死劲踹,多少下用力过度险些让手指打滑,不知道踹了多少下,惊喜地感觉到了有一点松动,他大喊姚璐帮着再拉一把。 犹豫不决的姚璐被猛地喊醒,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很可耻,她甩掉脑子里的邪念,再次施力。 丧尸的力气比普通人大很多,要想从它们手里挣脱没有更强的气力几乎不可能,霍冬庆幸他今天穿了一双丝光棉袜,最后借着汗水的润滑终于把脚从丧尸手中拔了出来,这个时候他想到的尽然是幸亏出门时多带了一双鞋…… 成功爬进通风管道后,霍冬才察觉到脚腕处的异样,虽然知道没有被咬到,可还是不放心,他将手电筒递给姚璐让她帮忙查看。 “没有外伤,不过肿的很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脱臼了,你现在还能不能动,能的话等下到平地后我再帮你看看。” “叔叔别怕,我妈妈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护士长哦,打针一点也不痛痛!” 妞妞身形小,正好趴在姚璐的身下,瞧见霍冬受伤的脚腕不知轻重的拍了一下,痛得毫无防备的霍冬一声惨叫。 心神不宁的尤飞正巧站在风口附近,霍冬的惨叫声顺着管道传进了尤飞的耳中,他爬上土豆筐冲着风口喊霍冬的名字,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束手无策的他只能捏着拳头对墙壁发泄心中的懊悔。 “不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上面!”尤飞说着从后腰掏出枪就要出去, “教授,别冲动,或许学长只是被吓到了,说不定走错了路。” 秦元波先一步挡在了铁门口,“现在我们只知道他还在管道里,具体在哪个位子无法确定,难道教授有自信杀光这家超市里的所有丧尸,再撬开天花板一点点找吗?” 尤飞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即便一命抵一命也无法改变是他的狂妄自信把霍冬送进了危险之中,他现在心如刀绞,痛恨现在无计可施的自己。 管道里的三个人沿着霍冬先前留下的爬行痕迹,一路畅通无阻。 霍冬心想幸亏有这些灰层,如果真跟美剧演的那样一尘不染,凭他的记忆还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摸回去。 刚才尤飞喊他名字的声音被警报器盖住没有听到,为了照顾后面两个,他不得不爬几步停一停,好在妞妞也算配合,没有再闹脾气,进度不算太慢,但毕竟是在管道里爬行,动作受限,加之自己也多处受伤,50米左右的管道花了将近十多分钟才爬完。 这十多分钟对于另一头的三人,特别是尤飞来说,用度秒如年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张泽和秦元波虽然表现的很冷静,但不代表他们不担心霍冬的安危,他们同样悔青了肠子,霍冬出事,大家都有责任。所以当他们看见风口处有亮光的时候激动的快哭了,特别是张泽,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看,看……” “嗨,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霍冬的脑袋探出风口,冲着下面半开玩笑地打了个招呼。 没有人接话,都一副见鬼似地表情看着他。 不明白他离开一会儿这里的气氛为何会变得如此诡异 ,他小声问了句,“你们真不愿意看见我?”没等到回答,霍冬往后缩了缩,故作委屈道,“那我还是爬回去给丧尸当口粮吧。” “下来!”尤飞沉着声道。 霍冬嘻嘻一笑,“好,等我调个头先。” “不用,就这样下来,”尤飞说着张开手臂,“我接着你!” 霍冬此时身心均已疲惫不堪,看着尤飞那强有力的怀抱,明明才离开一会儿竟有种很怀念的感觉,如果不是空间限制了他的动作,说不定早就飞身下去。 “那你可要接稳了!”霍冬说着侧着身体探出风口,两只手撑在尤飞的肩膀两侧。 尤飞拖住霍冬的腰,没有给予任何提醒,猛地发力,几近野蛮的将人给拉了出来,随后就站在筐子上把霍冬紧紧地搂进怀里不肯撒手。 “痛啊!”霍冬的惨叫声再起。 后面跟上来的姚璐急忙提醒尤飞,“你快松手,他的腹部和脚腕都有伤,千万别把伤口感染了!” “不许欺负大哥哥!”妞妞趴在风口对着尤飞凶道。 “还有人!”张泽和秦元波异口同声! …… 成了伤号的霍冬安心地半躺在尤飞的怀里,让姚璐检查脚腕,腹部的伤口足有五六公分长,不过好在不深,只是被金属片来回刮扯后看着有些狰狞,这会正被尤飞用干净的体恤压着止血。 他把大致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怕他们会拒绝的姚璐母女,又提起了自己的计划。 大伙对姚璐的配合表示了感谢,虽然没有人提起妞妞的爸爸,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号,最后还是秦元波安慰了一句,“请节哀!” 现在警报声还在响,出去碰上成群结队的丧尸几率大大减低,要撤退这会儿是最佳时间。 霍冬的脚腕只是脱臼没有伤到骨头,尤飞在姚璐的指导下帮他复了位。经过简单处理,尤飞再三向姚璐确认走动不会加重霍冬伤势后,决定不在拖延时间,立即行动,综合一下目前的战斗力,他们五人编了队,“我走前面,张泽和姚璐扶着霍冬走中间,秦元波最后负责警戒。” “妞妞呢?”小妞妞一听说他们要走,生怕把自己落下,跑到尤飞面前拍着自己的胸口问。 孩子现在无疑是个大麻烦,不过再怎么困难也得带上这个拖油瓶,尤飞蹲下|身尽量与妞妞平视,跟她打起了商量,“妞妞,你很勇敢,现在叔叔要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等会儿叔叔背着你,你要保持安静,一点声音都不能有,做得到吗?” 妞妞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本来就怕,一听陌生人要背自己,吓得转身跑到姚璐身边,“我不要你背,我要妈妈抱!” “妞妞听话!”姚璐把女儿抱紧怀里哄道,“大哥哥受伤了,妈妈要照顾大哥哥,你乖乖跟着叔叔,叔叔会带你去找爸爸。” “不要,我不要叔叔,大哥哥说好会带妞妞去找爸爸的!”妞妞觉得很委屈,一边用手摸着眼泪一边哭喊着,“大哥哥说话不算数!” 尤飞觉得自己无法跟小孩子沟通,他回头看向张泽和秦元波,两人却齐齐摇头,都觉得小孩这种生物太可怕,动不动就来个大爆发哭得惊天动地。 霍冬捂着肚子挪了几下屁股,靠近妞妞,“大哥哥说话算数,但是,妞妞也要讲道理,你这样哇啦哇啦哭,不肯听大人的话,那我们就把你留在这里哭个够,你自己考虑好,我数到十,不答应就一个人留在这!” “一……” 霍冬才数到一,妞妞就想通了,又蹦又跳不让他再数下去,并且认真地作出保证,“我要叔叔背,我会乖乖听话,不要把我留在这里!” 所有人都为之松了一口气。 “学长牛逼,这样都能搞定!”张泽由衷地佩服道。 第14章 .安全隔离区(上) 姚璐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尤飞抱住霍冬那一刹那就看出了什么,临出发前,她再三向尤飞保证,会照顾好霍冬,也请他把妞妞安全地带出去。 尤飞对此神情坦然,表示孩子交给他不用担心。倒是霍冬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句,“我跟他不熟!”不过说完就后悔了。 库门缓缓打开后,没有预想中——丧尸们迫不及待地想扑进来跟他们‘亲密之吻’。尤飞用手电对着门外快速的扫了几下,未见有丧尸的身影,如此看来持续的警报声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霍冬注意到尤飞右手拿枪左手握着迷你手电筒的姿势同电影里的特警如出一辙,整个人给他的感觉也与当初进超市时那会儿判若两人。他没有实际的作战经验,但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下,理论知识多少具备一些,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人绝不可能做到他这样堪称专业的备战状态,对尤飞身份地质疑无疑又加深了一步。 确认安全后,尤飞发出指令,“走!” 霍冬在走了神,忘记才刚刚复位的脚腕,一脚踩下去,痛得他浑身一阵抽搐,连带扶着他的张泽和姚璐都险些摔倒,好在被他咬牙忍住没喊出声,不然招来丧尸也不用它们张嘴了,自己找块砖拍死得了。 “还是我来背吧。” 张泽说完正要在霍冬身前蹲下,却被尤飞阻止了,“霍冬肚子上有伤!” 三人五只脚再怎么努力速度还是有限,好在幸运女神这回很大方,他们穿过超市到达结账台一路很顺利,只在靠近安全门的地方碰上个‘参与奖’,那个上了年纪的丧尸似乎耳朵不太好,正在漫无目的地徘徊,发现他们后,立马张牙舞爪起来,尤飞收枪拔刀,下手干脆利落。 张泽扶着霍冬继续走的时候嘀咕了一句,“看教授做的很轻松,怎么到我手上就那么困难。” 霍冬想不通为什么只有他觉得尤飞可疑,张泽没心眼,难道秦元波那么精明的人也眼拙了?他压低了声音试问张泽,“你不觉得一个生物学教授会打斗很奇怪么!” 张泽却反问他,“为什么要奇怪,难道做教授一定要跟学校老学究们那样才正常?说实话,今天如果换成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决对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下来。” 这确实是实话,尤飞肯定藏着很多秘密,可有时候又很靠得住,这让霍冬犯难了,在他的概念里就只有可信和不可信两种人,尤飞这种介于两者之间的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上到天台停车场后,尤飞立即解下身上的‘包袱’交给姚璐,又二话不说,从两人手中把霍冬打横抱起。 “喂!放我下来!”霍冬挣扎着想下来,不料扯痛了肚子上的伤口,及其丢脸的闷哼了一声后不敢再动弹。 霍冬红着脸被尤飞塞进车里,屁股刚沾上座椅就忙不迭地朝里挪动,坚持要同尤飞保持安全距离。而对于尤飞来说,一钞生离死别’足够了,既然舍不得,就把他牢牢抓住,任凭怎么扑腾也绝不让他离开视线半步。 原本去开自家车的姚璐抱着妞妞慌急火燎地跑来说车里的油被偷了。 张泽心虚,偷偷瞄了尤飞一眼。见人一脸的淡定,仿佛这事跟他毫无关系,张泽也就跟着装不知情,继续帮秦元波把带出来的食物往后备箱里装。 尤飞很大度地说了一句,“坐我们车吧,你一个人开车还带着孩子也不安全。”说完钻进车里在霍冬身边坐下。 “谢谢!”姚璐很感激,抱着妞妞坐进了进来。 “妈妈,我们去哪儿?”妞妞不明白为什么要坐陌生人的车子,有些害怕,抱着姚璐的脖子一个劲的问,“爸爸呢,妞妞要找爸爸!” 姚璐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把女儿抱在怀里细声哄着,“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现在坐车去找,很快就能找到啦!” 妞妞虽然小,但敏感程度不亚于大人,不依不饶地追着问,“爸爸为什么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爸爸不要我们了吗?” 尤飞被吵得脑仁疼,他尽量用缓和语调跟她商量,“小朋友,大哥哥受了伤需要休息,这个问题等你找到爸爸直接问他好不好!” “不好!”妞妞大声拒绝,左右看看没人帮她,把嘴巴一撇。 眼看着又要爆发,姚璐有些火了,在女儿屁股上抽了一记,警告道,“再不听话妈妈也不要你了!” 妞妞睁着湿漉漉地大眼睛看着姚璐,酝酿了一好会儿,‘哇’的一声,拖了好长时间才收回来。 姚璐看着女儿哭,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滚了下来。 秦元波和张泽看着泣不成声的母女,又看了看黑着脸的尤飞,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他们不知道,要不是霍冬死死地抓着尤飞的手,这会儿姚璐母亲怕是已经被他扔下车了。 车子才向西行驶十几公里就遇到了警方的路障,不远处有五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横在路上,几十名配枪武警在路边警戒,在路的一边还搭建了几个用塑料薄膜罩着的简易帐篷。 刚刚过去路牌上表示着距nx镇90公里,nx镇是s市外的第一个临省镇,尤飞警觉在这种地方设置关卡,是不想让他们离开s市。正要让秦元波掉头,前面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挥舞着小旗子在示意他们靠边停车。 “静观其变!”尤飞提醒车内其他人。 他把手枪的弹夹卸下,准备装进霍冬的背包,但背包里全是吃的,唯有内侧的夹层还能装点东西,不过空间有限,里面还有个小黑盒子,他只得将fn57拆卸成几个组件再一股脑塞进去,虽然知道这对手枪的性能会造成影响,但总也好过被缴收。 睡得迷迷糊糊的霍冬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刚想问怎么回事,身边的车窗被敲了几下,他抬头望,见是几名配枪武警,顿时来了精神。见武警示意他们下车,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开车门。 尤飞将他拦住,“你身上有伤先别下车。” 霍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不以为然道,“这又不是丧尸咬的,跟他们解释下不就行了!” “你这样下车,他们绝对会把你隔离起来,你信不信!”尤飞喝道。 “不信!”霍冬大声回敬了他,拍开阻拦自己的手,自信满满地打开车门。 可还没等他脚沾地,几名武警看见他腹部的血迹,齐刷刷地举起手里的步枪瞄准了他。 霍冬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大声解释,“我没被咬,这伤是不小心划到的。” 其中一名武警迅速上前把车门开到最大,对着霍冬喝道,“下车!” “我真没被咬,你看!”霍冬见他们不信,还把衣摆撩起给他们看。 通风管道内细菌和微生物不计其数,霍冬在里面爬行了十几分钟,伤口周围已经有些红肿,本就瞧着狰狞,又糊了不少的血,一时间还真不容易确定被什么东西所伤。 “请你们下车配合我们排查,如果你们没有被感染就能去到前方三公里处的安全隔离区暂时避难。”武警再次对车里的人进行了一次喊话。 等所有人下车后,武警们让他们站队在车前,并接受体温初查和身份登记。 霍冬脚腕受伤只能金鸡独立,一开始还义正言词地拒绝尤飞的扶持,不到三分钟腿就软了,只得让尤飞半抱半扶着,心想正反脸都丢光了,也不差这会儿功夫。 当尤飞报出自己的姓名和职业,一名武警迅速通过对讲机给基地里作了汇报,并把得到的指示转达给了他们小组的组长。 武警组长听完后迅速转变了态度,亲自上前把尤飞请到一边说话。 体温初查只有霍冬没通过,其他人可以返回车内根据路标提示进入下一道排查关卡。而霍冬则必须进帐篷接受防疫部门的复查、确诊没有被感染病毒后才能踏进警戒范围。 在他们之后陆续有几辆私家车和徒步赶来的民众,为了避免造成拥堵,武警们提醒秦元波勿在此长时间逗留。 霍冬被两名武警驾着送入帐篷内。 尤飞注意到帐篷后方不远处有一缕细烟从地平线下冒出,又见霍冬被送进了帐篷,让他脑中警铃大作,“我以j大生物学教授的名义为他担保,他腹部的伤只是金属割伤并未感染br-ge07β病毒。” “尤教授,这是上级的命令,决不能漏查任何一例疑似患者,请您理解!”武警组长对比表示无奈,而后转身去给自己队员下达指令,“务必将尤教授顺利送达基地!” 小武警对组长行军礼,“是!” 不等尤飞拒绝,武警组长上前一步压着声道,“几位领导已经在等了,事关重大,请尤教授以大局为重。” 第15章 .安全隔离区(中) “让我跟他说句话!”尤飞态度坚持不容商量。 武警组长于公于私都可以不开这个方便之门,区区一个教授而已,直接把人绑进去都可以。但上头指名要找人肯定有点来头,他一个中级士官若把人得罪了难保吃不了兜着走,先让他如了愿再送进去也不迟,这样也算是完成任务。 “最多十分钟,我送尤教授过去!”武警组长说着退后一步,示意尤飞走前。 五个中型帐篷一字排开,中间用全封闭的透明隔离膜连通,几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医务人员在其中忙碌地穿行。 走进后不难看出,帐篷是在一个刚开工不久的工地上,建筑材料包括外围原本用来当围墙的彩钢板都已经被撤走了,而尤飞看见冒出细烟的地方就是建筑物的桩坑。 帐篷和桩坑周围三步一哨,都是训练有素的武警官兵在把守。 这种最接近疫情的前线防疫站一般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除非跟那些医务人员一样从头到脚全副武装。 经过武警组长同帐篷外的警员一番沟通,尤飞被准许入内,但必须穿上防护服,而十分钟连穿个防护服都不够。 “尤教授,时间紧迫,您看要不这样,等……” “没什么好等的,不见到他我不会走,而且……”尤飞挥手打断武警组长的商量,将话锋一转,“是你在这里拖延时间,到时候上面追究,我也只能实话实说。” 话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但尤飞摸准了他会吃这一套。僵持了没多久,尤飞最终还是在医务人员的协助下穿上防护服进入帐篷。 全副武装的防疫站负责人听说来了个j大生物学教授,急匆匆地迎了出来,但在瞧见尤飞后犹豫了一会儿才脱下防护面罩,上前询问,“您真是br-ge07β病毒疫苗研究小组的成员?” 尤飞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来此的消息会传的这么快,既已不是秘密也无需隐瞒,“是!”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头发花白的防疫站长仍是将信将疑。 尤飞态度不卑不亢,反问他,“你想要什么证明?” 防疫站长忙解释道,“请别误会,救援人员到达实验室的时候发现研究小组成员已全部遇难,但昨天又有消息在传,曾有人亲眼看见两名小组成员带着br-ge07β抗病毒的血清逃出了实验室,我们都希望这是真的……” “很抱歉,”尤飞打断了他的话,“我确实是小组成员,但在病毒爆发后小组所给出的最后一份报告,写的仍是对疫苗和血清的研究均尚未有任何进展,我可断定,这种传闻绝对是子虚乌有。” 尤飞现在明白为什么会有上面领导急着要见他,有人编造他带着抗病毒血清出逃,实际目的应该是他手上的病毒源,但病毒源在高温天气下暴露这么久,怕是已经完全失去活性, 对于尤飞的否认,防疫站长的表情很复杂,但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刚才被送进来的伤者是我的同伴,我有些话要交代他。”尤飞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小余,但尤教授到3号帐篷。”防疫站长吩咐自己的助手,说完对尤飞点点头,戴回防护面罩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帐篷。” 去3号帐篷得穿过1、2号帐篷,这样安排的意义在于,离出口越近,排除被感染的可能越大,越往里则反之。霍冬这样被安排,显然是被列入了疑似病例中,3号帐篷内一旦有感染者丧尸化,若是应对不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3号帐篷内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地面还是湿地,像是刚刚被冲洗过,八名背着步枪的武警在帐篷内紧张地巡视着。 共十六张行军床,一边八张,中间是过道。 尤飞一眼扫过去,已有五人陷入了昏迷并且脸色发紫,另外也都看起来不太乐观,唯有霍冬一人正坐在床沿火冒三丈地跟一名护士激烈地争执着: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伤是我自己弄的,跟丧尸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当医生的连是什么伤口都分不清了吗!这玩意要是有用,他们怎么还会成那样,你们看看,看看,那些人都成什么样了!霍冬激动地指向帐篷里的其他病患,“我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让你们给安排这里,是打算给他们当储备粮么!” “怎么了?”助手小余上前询问。 “这位病人不肯接种疫苗!”护士无奈地举着手里的针管道。 情绪激动的霍冬注意到助手身后那个全身包裹在防护服里的人,立即愣住了,停顿了三秒后惊呼道,“尤飞,你怎么进来了!” 穿成这样也能被霍冬一眼认出来,尤飞心里就跟喝了那什么矿泉水一样。他把防护面罩脱下丢到一边,蹲下|身给霍冬检查腹部的伤口。 助手小余见状急忙提醒,“尤教授,站长规定在帐篷内防护面罩不得取下!” 尤飞抬眼斜睨着他,哼笑道,“我曾经徒手接触过病毒源,你见我现在有半点被感染的迹象么!br-ge07β病毒靠□□传播,将病毒暴露在空气中或是室温超过25度,15分钟即可杀死,如果真能以空气作为媒介,从病毒爆发到现在,你觉得还有穿防护服的必要么?” “这……”助手被尤飞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现在还有谁比他更了解这种病毒,自己的话当真是多余了。 从霍冬角度,看到的是尤飞略带坏笑的表情,见对方的人吃瘪,心里觉得很爽。 “护士小姐,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狂犬病疫苗,而是破伤风针和消炎药,我想你们这里肯定有这种药,麻烦你帮忙拿过来,谢谢!” 护士听尤飞说的话头头是道,心里也十分赞同,她若真连割伤和咬伤都分不清还有什么资格做护士。可上面的命令是宁可错打一千也不可漏过一个,虽然从没有见过成功起效的病例,但领导们仍然相信奇迹会出现,方才听得尤飞这一番话,就越发质疑这种应对措施的正确性。 “你们等着,我马上就来!”护士说完立即收拾自己的托盘离开,没过多久就将尤飞索要的药品送了过来。 “我的技术有限,还得再麻烦护士小姐帮忙。”尤飞说着把自己的位子让给护士。 霍冬躺在行军床上,看这站在床边的尤飞,突然觉得自己很蠢,他怀疑尤飞,迫不及待的想远离他,可尤飞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好吧,那件事暂且不提),还一次次的救他于危难之中,如果说他真缺男人想找人陪,秦元波各方面都优胜自己多少倍,却不见他们有过任何亲密之举,结果到头来都是自己在臆测! “尤飞,带我出去,我不想死在这里!”再一次向尤飞说出这句话,心情与之前已全然不同,上一次可以说是被胁迫,这一次是真心恳求。 “别怕,我去哪儿都不会丢下你,相信我!”尤飞半跪在霍冬的床边,低声许诺道。 “他的伤口污染严重,必须进行彻底清理后再缝合,否则即便用了抗生素也难保不出现其它并发症。”护士向尤飞征求意见,“现在就进行还是等待转移后去基地医院进行手术?” “多等一刻就多增加一分危险,你先尽你所能帮他处理伤口,后面的事我会想办法。” “那我去拿麻药。” “等等!”尤飞喊住已转身的护士。而后转向霍冬,一边用手给他梳理头上有些打结的头发,一边打着商量,“我需要你时刻保持清醒,所以,等会儿清理伤口的时候不用麻药,你能不能抗得过来?” “试试吧!”霍冬向来是个怕痛的人,这会儿心里也没底,但尤飞说的没错,这地方不能久呆,万一一会儿要跑路,他岂不又是拖后腿的那个。 当酒精棉触碰上伤口的刹那间,霍冬痛的一声闷哼,整个人紧缩成一团,还险些打翻护士的托盘。 “霍冬!”尤飞紧握住霍冬的手,“看着我!” 霍冬勉强睁开眼睛,被痛出来的眼泪顺着眼角划入了发鬓中。 尤飞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痕,轻声道,“我听说你家在戈壁上是不是?” 霍冬点点头,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尤飞从哪里得到这个信息。 “那里应该很安全,等我送你到那里以后,我也想留下,你能不能管我吃住?”尤飞说着继续亲吻他的鼻尖。 温润的触感让霍冬暂时抛却了腹部的疼痛,半开玩笑地回道,“得看你表现,不欺负我就管吃住,但你得先去请示我家老头子,拿到批条再给你兑现……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家老头子很难说话,没点本事,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就……连对亲生儿子都一样挑三拣四,有时候,恨不能让我妈把我回炉改造……” 霍冬断断续续说的辛苦,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一言为定!” 尤飞说完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了那张还想说个不停的嘴。 …… 第16章 .安全隔离区(下) 尤飞从护士那里得知,要想带霍冬离开就必须拿到防疫站开的未感染病毒的证明,但医务人员都以站长不在没人有这个权利为由给拒绝了,实际上凡是被送进这里的伤患至今还没有能活着走出去过,他们谁也不敢担这么重的责任。 这会儿天色已经彻底暗下了,被尤飞忽略许久的武警队长穿着防护服,气势汹汹地追了进来,“尤教授!上面已经催了几次,您现在必须立刻跟我去基地!” 跟医务人员交涉不成,尤飞正火冒三丈,队长这会儿进来不凑巧撞在了枪口上。他回头指了指自己被霍冬误伤的嘴唇,好整以暇道,“我被你们所谓的‘疑似病患’咬了,要么给他开未感染证明,要么我留下接受观察!” 队长看着尤飞红肿的下唇傻了眼,他一开始直接把人送去基地哪会生出这么多枝节,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谁说能放就放,请示上级他必定要被处分,越想越郁闷,他是不敢把教授怎么着,于是矛头就指向了医务人员,“你们都是死人吗?看情况不对喊武警开枪不会啊,怎么会让他被咬!这下让我怎么跟上头交代!” “怎么交代是你的事,冲我们发什么火,有病吧!”一名医务人员骂完直接招呼同事各自散去。 尤飞对队长那句‘喊武警开枪’的建议冷哼了一声。 队长努力克制住想把这位自以为是的教授绑了冲动,忍着当没听见,打开对讲机通知负责卫星电话的队员请示基地指挥部。 见目的达到,尤飞准备返回3号帐篷等结果,突然传来几声枪响,他的第一反应是3号帐篷里的伤患集体尸变。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后腰,才想起枪在霍冬背包里被秦元波带进了基地。 但2号帐篷里的医务人员似乎见怪不怪,依然各忙各的。直到有人喊了一声,“着火了,快撤退!”才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紧接着突突的枪声此起彼伏。 这里用的不是军用帐篷,化纤材质不妨火,加之四周还围了一圈隔离膜,火势会蔓延的极快。尤飞的神经紧绷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他刚刚走开的时候霍冬正躺在行军床上输液,现在不知道起火点在什么地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霍冬会不会有危险,差点跟闯进来的丧尸撞上。 武警队长迅速拔枪,正中丧尸的眉心,而后镇静地将请示指令改成了支援请求,收了线快步挡在尤飞身前,“我掩护你,赶紧撤退!” 尤飞非但没配合,还缴械了他的手枪,队长下意识去夺,但慢了一步,被尤飞反手压制不能动弹。 “要么跟我去救人,要么你自己撤退,没有第三种选择!”尤飞说完不待他回答,已经闪身消失在门帘后。 队长惊愕,对方出手的路数他肯定在哪儿见过,但还来不及细想,就见人已经冲进去了。 可当他撩开门帘追过去的时候,外面景象让他止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后面连着的三座帐篷都着了,火光冲天,而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更是让他惊吓出一身冷汗,数量惊人的丧尸大军像凭空冒出来似的,借着夜色的掩护,已悄无声息地踏入了工地范围,朝这里逼近。 帐篷周围都有他们的人把手,怎么会毫无预警就被丧尸攻破?队长没功夫追究是不是自己人的失责,迅速加入战斗,在先前的一轮扫射下靠前的丧尸纷纷倒下,但火光和持续不断地抢声吸引着更多的丧尸聚集过来,仅靠他们几十人的火力根本阻止不了丧尸军的脚步。 “教授,再不撤退就来不及了!” 尤飞无暇顾及棚顶烧化滴落下来的化纤,冲进火场,左右不见霍冬的身影。如果换做以前,霍冬很可能在事发第一时间逃离现场,可现在有伤在身,即便跑也跑不了多远。心焦万分的尤飞连喊了几声,但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下根本听不见任何回应。 帮霍冬缝合伤口的护士原本已跟着同事疏散,回头瞧见尤飞在火场里来回穿梭奔走的身影,她一咬牙,又冒着危险折了回来,站在棚外大声喊道,“刚才站长把他带走了!” “去哪儿了?”尤飞心里一紧,停下脚步。 “好像是桩坑的方向!”护士说的不是很肯定,着火前几分钟,站长突然带人不由分说地把霍冬架了出去,说是他被感染了。 桩坑是处理丧尸尸体的地方,检疫站里大部分的伤患都被感染了,站长怎么就偏偏盯上霍冬,古怪的行为让尤飞不得不往那方向怀疑。 “谢谢!”尤飞调转脚尖朝桩坑跑去,临了没忘给那护士道声谢。 队长已经打完了两个弹夹,换上最后一个,回头再次招呼尤飞撤退,却见人朝着桩坑去了,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而后示意旁边的队员补上自己的空缺,转身追了过去。 霍冬被逼到了桩坑边缘,回头看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大坑,丧尸特有的呻|吟声被放大了几倍从下面传来,他仿佛能预计自己掉下去后丧尸们争先恐后地分食情形,两个腿肚子颤到整个人都在晃,左脚脚腕也已经痛到麻木没了知觉。 他把眼睛一闭,心一横,对那两个用枪口指着自己白大褂,“痛快点,打脑袋,我想死了再下去。” 站长没有理会他,又把枪口逼近了一步,“说,把疫苗和血清藏哪儿了!” 霍冬刚开始时被问的一头雾水,初见尤飞时他只带着一只保温箱,记得自觉当时还抱怨他不装吃的尽装冷饮,遇见秦元波他们后,就一直把那保温箱丢在秦元波的车里再也没见拿出来过。虽然不确定里面装的是不是这两个白大褂说的疫苗和血清,但自觉告诉他这两人绝不是防疫站的人, “大叔,我真不知道,两天前我都不认识他!” “不认识!”站长发出了一声阴险地哼笑,“不认识你们会亲嘴,当我是傻子么,你们两个恶心的玻璃!” 霍冬像被踩着了尾巴,指着站长大骂,“你丫才是玻璃,你全家都是玻璃!” “少废话,把疫苗和血清交出来,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死的痛快。” “妈蛋,都说不知道还问,我就是个*丝,不是地下工作者,我怕死,要知道早告诉你了,你要行行好就放了我,要么就一枪崩了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我投胎前肯定会天天来问候你……”说到后来,霍冬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尤飞在跟他打手势,可是他根本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能不停地说。 “闭嘴!”另外一个白大褂受不了了,呵斥道,“再胡说我现在就踹你下去!” 就在那人佯装抬脚踹的时候,霍冬看懂了尤飞最后一个手势,让他趴下。 霍冬没有任何犹豫,直挺挺地做了个漂亮的伏地动作,两个白大褂淬不及防,反应过来时,等着他们的是‘砰砰’两声枪响。 “霍冬!”尤飞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桩坑边缘的土坡。 听见左右重物倒地的声音,霍冬整个人泄了劲,趴在地上抬个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被尤飞打横抱起也没任何意见,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下一秒真就在尤飞的怀里睡着了。 “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武警队长再也不淡定了。 尤飞经过他的时候吐了三个字,“老百姓!” 武警队长气把脚一跺,愤恨道,“老子这回是阴沟里翻船犯你们俩手里了。”说完掏出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了红色信号弹,对着队员们一声吼,“交替掩护撤退!” 短短的十几分钟,防疫站被丧尸大军占领,前仆后继地丧尸仍死咬着他们不放,他们不能直接往基地方向退,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武警们分成四组,交替补充火力,但效果甚微,能一枪爆头的几率很小,其它伤害对于丧尸不构成致命威胁,只要手脚还在,依然能坚持不懈向他们挺近。 “救援队怎么还没!”队长一把拉住负责卫星电话的队员,“你他妈电话打通了没有!” 队员年纪轻,没什么经验,结结巴巴回道,“通了……通了,指挥中心让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梁队那里也被攻击了。” “什么!”梁队负责基地外围安全,队长暴喝,“你白痴啊!基地被攻击还有屁他妈的救援队!” “队长那现在怎么办?”原本一心盼着救援的队员们心里都似被浇了盆凉水。 “把电话给我!”伸手接过卫星电话,输入一长串数字。 所有人都提着心等着电话那头接通,就在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瞬间,电话通了,但信号断断续续,只能听清几个字,“基地……陷……各小组……寻……掩……躲避!” 第17章 .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上) “基地沦陷,各小组寻找掩体躲避!” 在大伙都愣神地时候,尤飞的这句翻译让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年轻武警们都沉默了。他们都有亲人在基地…… 为了亲人们的安全,这些血气方刚地小伙子们无谓牺牲自愿坚守在最前线,可连有装甲部队坚守地基地也都沦陷了,就凭他们这几杆抢还能定有什么用。 人一旦被逼入绝境难免会产生消极情绪,更何况是在这种腹背受敌地状况之下,可眼看着丧尸逼近,当真没时间给他们慢慢调整心态,尤飞一声震喝,“想活着的都给我打起精神,还有多少人,多少弹药,赶紧报上来,整顿好了就去支援基地!” 尤飞此刻虽然怀抱着一个昏睡不醒的男人让他的形象大打折扣,但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强者气势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对,他们还有任务等着去完成,小伙子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端起枪,提起胸膛,把蔫下去的信心重新给建立起来。 没用多久就有人统计完毕跑来报告,“我们都是从各个连队被临时调派过来的,一共33人,两名战友不幸牺牲,现在还有步枪23支,子弹2300发,狙击步枪8只,子弹800发,手枪22只,子弹1600发,照明弹40发。” “就这些?所有家当?” 尤飞这几个数字表示惊诧,上头这是有多自信还是觉得丧尸攻击力小不足为惧,给最前线的一个排就这么点装备。之前他们不了解丧尸的弱点,浪费了不少弹药,接下来必须‘紧衣缩食’才行。 “晚上既不利于进攻也不利防守,你们当务之急是先找个牢靠的地方坚持到天亮,到时候根据实际情况再作部署也不晚!” “喂!你一个外人不要在这里瞎指挥!”队长一脸便秘似的站在尤飞面前,“还有,我是他们的队长,我姓曹。” “抱歉!曹队长。” 任务是临时调派来的,指挥部还没来得及把排长的肩章发给他,导致尤飞一直误以为他是个小队长。 尤飞见势头起了,就他把话权交给了他,自己则抱着霍冬坐进警车。 曹队长走上前,给替换下来的队员重新进行了编排。面对这种灾难,无论是演习还是实战,都不曾遇到过,要想沉住气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信心,在任务部署完毕后,曹队长中气十足的冲着队员大喝道, “都给我提遛着劲,别一个个跟个娘炮似,碰上这点事儿就把你们吓尿啦!” “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武警们齐声喊道。 “你们都是好样的!”曹队长见队员恢复士气,一声令下,“现在开始撤退!一组二组负责掩护!” 四辆警车,两辆前面开道,负责射击公路上游荡的丧尸,两辆断后,将只能背着枪械徒步的武警们掩护在中间,防止丧尸从公路两边夹击。这是场特殊的战争,他们无需担心会有敌方的流弹,只要不让丧尸近身,主动权还握在他们的手中。 “找间有水泥围墙的工厂,那种地方最安全!”早早爬上车占了两个后座位的尤飞提醒前面开车的小伙子。 曹队长从队伍开始行进,憋了足有十几分钟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开门见山地问尤飞,“你是不是当过兵?” 尤飞想了想,回道,“军训算不算?” “别跟我打哈哈,你那招数跟我师公一个套路,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只给一个队训练过!”曹队长信誓旦旦道,“如果不是,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霍冬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好像在车上,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以为自己又被劫持了,喊了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声喊把车里人都吓了一跳,开车的小武警手臂抖了一下,连带整个车都跟着晃了晃。 尤飞顺势把曹队长晾一边,将注意力转回怀里的霍冬,“醒了?有没有不舒服?”说完很自然地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霍冬猛地从尤飞臂弯里挣开,紧靠着一边车门正襟危坐。 尤飞对他这种反应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倒是霍冬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声,“热!” “伤口还疼么?” 见尤飞非但没在意,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霍冬低头反思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因为总想着跟他撇清关系,反而忽略这几天里一直是他在照顾自己,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识相? “伤口又裂开了?”尤飞见霍冬不做声,担心刚才那一番折腾加重了伤势,直接去撩他衣服要检查。 “没有!”霍冬一把抓住尤飞的手,但很快像被什么蛰了一下松开了。 “那你……” “我很好!”霍冬强调道。 他很庆幸现在有夜色做掩护,不至于把窘态暴露出来,尤飞的亲近让想起了刚才那场亲吻,那种旖旎地感觉让他的脸颊包括耳朵都在发烫。 自己是痛糊涂了?还是脑子被丧尸同化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但没拒绝,竟然还忘我的给了回应,这让做了二十多年直男的他情何以堪! 换个角度想,他如果是妹子,有尤飞这样的人在身边保护,立马以身相许都不带考虑,可他是男的啊,两男的怎么能在一起? 乱了!乱了!他干嘛要想这些! 霍冬使劲甩甩头,肯定是哪里弄错了,或者是他醒来的方式不对! 以前每当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无法理解的事,他都自动开启忽略模式,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也一样能做到,睡一觉,等睁开眼睛又是美好的一天。 尤飞看着见霍冬又是扶额又是甩头,知道他在苦恼什么,但他不会干预霍冬的决定,也就没再作声。他相信现在只是火候未到,等时机成熟他再加把劲,凭自己的魅力,没道理攻克不下。 两人一个势在必得,一个努力回避,结果会怎样谁也不敢打包票。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曹队长都察觉到暧昧的气氛从车厢后部传出来,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对尤飞唏嘘道, “也得亏这小子,不然你去了基地能不能出来就还真就难说了。” “自从碰上他,我就一直麻烦不断!”尤飞笑看霍冬欲炸毛的摸样,下一句话就给撸顺了,“不过,每次都是靠着他化险为夷,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我的福星,虽然刺激了点,总比孤身一人强。” 霍冬从鼻子里发出了两声哼哼,背靠座椅开始闭目养神。 这时,开车的小武警指着前方竖在三岔口的巨型广告牌,向曹队长请示,“队长,前面有个工业园,我们进去吗?” 去工业园是尤飞的建议,曹队长心里还是很担心,园区里的工人数量只多不少,万一再碰上成群结队的,难保不会出现伤亡情况,肩负着33+2个人的安危,曹队长慎重考虑过后,做出一个比较保守的决定,“你去通知其他人,先原地休息,我带人进去探探情况再说。” “工厂太大丧尸多,太小不利于跑路,你只管找规模中等,大门能锁的那种。”尤飞给他友情提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曹队长反问他。 尤飞但笑不语,等人下车后,放下车窗,又补了一句,“枪声容易吸引丧尸聚集,曹队长,如非必要尽量不开枪。” 曹队长怒道,“卧槽,你能一次性说完么!” “说完了!”尤飞挥挥手。 “你这么欺负他,不怕他丢我们在路边自生自灭?”霍冬有点担心,人家好歹是这么多人的头,面子什么的总归要顾及一下吧。 “没事,他脑子转不了那么多弯!”尤飞说的很笃定,略有些庆幸道,“要不是有他,我也不可能拖延那么长时间不去基地。” 说道这里,尤飞问起霍冬站长劫持他的原因。 “尤飞!”霍冬突然正色道,“你是不是偷藏了疫苗和血清?” 果然是为了这个!尤飞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他能肯定,对方找到了‘监视人’的尸体,真是可惜了,丧尸只吃活人,死尸对它们毫无吸引力,否则也不会这么快暴露自己,对方的人无孔不入,难保将来不会再遇上,如此一来,霍冬跟着自己反而更加危险…… 注意到霍冬盯着自己,尤飞不着痕迹地将不小心外泄的情绪掩饰掉,伸手揉了揉霍冬的头发,“我有那东西早就给你用了,还有必要带着你东躲西藏么。” 霍冬佛开他的手,“你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尤飞没想再隐瞒,实话实说道,“br-ge07β病毒源!” “什么!”霍冬一想到自己曾经跟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离的那么近,心里直发毛,两个胳膊起满了鸡皮疙瘩。 “你别怕,已经完全失效了。”尤飞甚是无奈地叹了一息,“当时如果能乘飞机离开,抗病毒疫苗或许还有希望被研究出来,现在……只能等待奇迹发生了。” 得知真相的霍冬大张着嘴愣了半天后说了一声,“对不起!”记得尤飞曾说过他是乌鸦嘴,虽然机场沦陷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可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尤飞。 第18章 .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中) 二十分钟后,曹队长和九名队员安全返回,不过屁股后面还捎带出了一小波丧尸。 曹队长下令不许开枪,可小伙子们畏惧丧尸的厉牙,不敢近身攻击,一个个端着枪不知所措。 正靠着警车抽烟的尤飞见状打趣道,“曹队长,尸缘颇好!” “狗屁,快过来搞定它们!”曹队长说完停下脚步,从军靴里拔出匕首,转身直接扎进一只丧尸的太阳穴,咒骂道,“操蛋!刚进去就被盯上,一路跑着没敢歇,从我警校毕业就没再这么练过,真是要了老命!” 尤飞看着手中只抽到一半的烟,没舍得扔,在车门上碾熄烟头后,又给小心地装回烟盒里,才从绑在小腿上的刀鞘里拔出匕首上前帮忙。 有了尤飞的加入,解决十几个丧尸显得轻松很多,曹队长看着尤飞手起刀落的效率,不禁在心里嘀咕,有过实战经验就是不一样,他那群队员还都太嫩了,心想着拉尤飞入伙不错,这样强悍的战斗力送走可惜了啊。 解除危机,尤飞靠着警车休息,“找到歇脚的地方了没?” 曹队长累得够呛,接过小武警递来的水,仰着头直接往嘴巴里灌,大半瓶下去才喘了口气说道,“园区虽然大,但工厂建的太密,进去很容易被两头堵截,不便撤离,只有临近那头的路口处有一家,不过没来得及进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就那里了,现在离天亮还有六、七个多小时,足够你们蓄养精神杀回基地。”尤飞一拍而定,转身坐进车里,不忘招呼小武警赶紧过来开车。 曹队长将行进路线重新布置后回到车上,突然觉得很郁闷,为什么自己每次都得听尤飞的,明明自己才是头,而他不过是个有来头的教授,不,肯定还不止这些……本想义愤填膺地警告尤飞不要再越俎代庖乱发号司令,可想着想着又开始纠结尤飞的身份去了。 这一次,尤飞觉得不太走运,曹队长找的是家小型服装厂,虽然规模不大,但这种加工型工厂里的工人肯定多,待他爬上围墙朝里看,果不其然,清一色的女丧尸,全都聚集在二层办公小楼下面对楼上窗户低吼。 他下了围墙跟曹队商量,“数量很多,而且楼上应该有活人,不然丧尸不会这么兴奋,要不去隔壁看看?” “不行!”本来换哪家都一样,可听了尤飞说里面有活人,曹队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还非进去不可了,还对着尤飞嗤之以鼻,“明知道有活人也不管,你以为我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除非把它们引开,不然没法进去。” “怎么引?” 进不进去,救不救人,这些都不是尤飞关心的事,是霍冬现在急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如果能找到吃的那再好不过。正反有这么多年轻力胜地武警在,苦力活用不着他来做,见曹队长这么坚持,他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计划大致说了遍。 ——用车大灯把里面的丧尸引到远处,再击毙。另外,把格斗功夫好的分成几人一组,深入工厂各个角落扫除剩余威胁,若能顺利,十几分钟之内即可搞定。 听起来很简单,但实施起来难度不小,里面保守估计有五六十个丧尸,谁也不能打包票所有丧尸都乖乖听话,而且开车当引子的人风险也很大,万一在园区外面遇上围攻,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来开车又是个问题,曹队长虽然很想自告奋勇,但他的车技也仅仅是严格遵守交通规章制度不犯规的程度,飙车的活实难胜任。 曹队长看了一圈,将视线停在了尤飞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霍冬适时的从车窗里探出脑袋,问道,“你们有四辆车,为嘛不都用上?” 他私心里是不想尤飞再冒险。武警人多势众,不能总靠着尤飞一个人,谁能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不休息,尤飞又不是钢铁侠,他也会累。 曹队长一拍脑袋,似乎开了窍。四辆车分散吸引,丧尸再厉害落了单也成不了气候,听了霍冬的建议,已经有武警主动提出开车做引子。 简单讨论过后,曹队长顺利分配完任务,所有人各就各位,就等待一声令下开始行动。 与此同时,尤飞撬开了斜对面工厂门卫室的门,抱着霍冬躲了进去。 武警们的效率很高,即便没有尤飞的帮助,计划进行的也很顺利,听着丧尸兴奋地吼声越来越远,霍冬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本想问问尤飞什么时候能出去,当他回头时看到的是尤飞坐在地上背靠着墙睡着了。 看样子的确是累狠了,肯定是因为知道房顶上还有一名武警帮着警戒,所以才敢放松,结果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霍冬没吭声,轻手轻脚在旁边席地而坐,抬头望着窗外的半拉月亮发起了呆。 武警有卫星电话,如果能借用,他就能跟家里联系,或许父亲会有办法把他接回去,但他这样一个人走掉真的好么?是不是太自私了? 尤飞虽然说过对他好是因为生理需要,又怕一个人孤单寂寞。这话如果换了别人说他会信,但跟尤飞的性格一点都不符和。 就像刚才,如果不是曹队长坚持,他相信尤飞不会进去救人,或许是觉得里面比外面更安全,亦或是不想浪费精力,但这不代表他冷血。 他有着比普通人强出许多倍的正义感,轻易不出手,出手即是全力以赴。但他又在极力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不是很矛盾么? 天上的月亮虽然只有半个,但给的光亮足够他看清尤飞的模样,之前是没心情细看,现在是越看越让他嫉妒。五官比例几乎趋向完美,亚洲人的鼻子怎么可能这么挺,他是不是开过眼角,不然闭着眼的弧度怎么可能如此微妙,大男人的睫毛还这么长,卧槽,从小剪过的吧…… 霍冬为了找出尤飞长得这么没天理其实是整过容动过刀的证据,凑的越来越近。 尤飞在浅睡,霍冬做什么他并不清楚。但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到最后直接喷在了他脸上,这要再不醒那就是死人了。 没防到对方会突然挣开眼睛,霍冬跟尤飞四目相对,相距只有两公分,脑子停顿几秒才发出撤退指令。但尤飞抢在他有所动作之前迎了上去,在霍冬嘴唇上轻啄一记。 霍冬像猫受了惊吓一样跳着逃开了。 尤飞见状很想捧腹大笑,不过还记得他们在躲避丧尸,忍着没有笑出声,朝霍冬招招手,“来,告诉我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很帅,迷上我了?” “切,比你帅的大有人在,我堂哥从幼儿园起就占着校草no.1的位置到硕士毕业,魅力值通杀下至3岁小女娃上至80老太太都没你这么自以为是。” “你知不知道,刚才看着我的眼神很是‘欲’‘求’‘不’‘满’,我再不醒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吃拆入腹了?” “我是直的!”霍冬再三强调,“不可能对你有任何想法,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哟,用完就扔啦,刚才在防疫站里是谁说要管我吃住,又是谁抱着我不肯撒手还把我的嘴咬成这样”尤飞扬起下巴炫耀徽章般的神情向霍冬洋洋得意地展示伤口,完了还加上句怨言,“……还真是没心没肺!” “闭嘴!”霍冬恼羞成怒,他自以为能把那事忘了,结果被尤飞提起,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这事都快成他心病了。 就在这时,接二连三的从四个方向亮起了绿色的信号弹,这代表着开车出去的武警都顺利完成任务,几分钟后,一直在他们屋顶负责警戒的小武警爬下来敲了敲玻璃窗,“工厂已经清扫完毕,队长喊我们过去。” “走吧!” 霍冬在气头上,不客气地拍掉尤飞伸过来的手,自己硬撑着站起来,无奈脚腕还是无法着力,狼狈地跌回地上。 尤飞走过去直接把人抱起,见人还想挣扎,沉着声训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第19章 .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下) 自己明明是直的不能再直参天雪松,可这人偏要把他掰成歪脖树。 如今落在尤飞手里,逃不掉,躲不开,又打不过,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越想心里越觉着憋屈,加之这两天担惊受怕精神压力又大,鼻子一酸,哼哼唧唧哭了。 尤飞低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随他哭,哭累了自然就会消停。 果不其然,在执行任务的武警们陆陆续续回来后,霍冬抹了把脸,迅速收拾好情绪没再哼唧。他是要面子的人,一个大男人哭鼻子要多丢人有多丢人,自身形象本就谈不上高大,再作,连里子都没了还谈什么面子。 办公楼里确实有三个大活人,门卫大爷,厨子和这家工厂的老板。 据说当武警喊了几声没人应后破门而入,这三人竟然正打着手电筒打牌,说是丧尸的呻/吟声音吵得心烦,就用纸巾把耳朵堵上了,加之打牌太专心没注意到喊声。 对于这三位淡定哥,武警们表示佩服,他们被丧尸围困几天了都还能专心打牌,神经真不是一般的粗。 老板很大度,言谈举止间也表现出了超强的理智,他从办公桌后抱出一整箱矿泉水发给武警们,然后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国家不可能不管我们,这里有吃有喝足够我们生活一两个星期,不找点事打发时间,整天胡思乱想,没等来救援自己倒先受不了了。” “这不,总算把你们盼来了!”门卫大爷有些激动,又见武警们一个个面露疲态,说道,“你们都还没吃饭吧,楼下是食堂,米面都有,让小孙给你们做点先垫垫肚子!” “大爷,不用麻烦了,那些食物你们还需要,都给我们吃了不合适。”曹队长自己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队员们想必也都跟他一样没吃晚饭,可这么多人一顿就能消耗掉他们三人一两个星期的口粮,怎么也不好意思张开嘴。 “别这么说,你们不吃饱哪里有力气救助我们,咱们互惠互利,没有谁占谁便宜,你们尽管敞开肚子吃。”老板爽快说完就示意厨子先去忙活。 “那我叫几个人去帮忙,咱们也不能吃白食。”曹队长说着指指靠着门口的几人。 没过多久,楼下来人喊去吃饭,让霍冬没想到的是,竟然是香碰碰地白米饭!这对连续啃了几天饼干还吃不饱的人来说,是何等的美食。 看着眼前的热腾腾的白米饭和酱菜,霍冬的唾液腺瞬间暴涨,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饿过,但曹队长还在跟老板寒暄场面话,谁都没有先开动,也不好一个人先吃,忍得那叫一个辛苦。 最后等来曹队长一句,“吃吧!” 武警小伙子们动作快的让霍冬傻了眼,他都还没下筷子,一叠酱菜就没了。正欲哭无泪时,尤飞把一碗铺满酱菜的米饭推到他面前,自己端着他的白饭就这么吃了,完了还告诉他,“跟这帮子人吃饭,没点功夫是不行的。” 霍冬嘟囔着说了一声,“谢谢!” 既然有水做饭,那说明这里还存了不少水,尤飞三两下拔完后让霍冬慢慢吃,他去找老板打听水的事。 武警们都穿着统一服装,他俩明显是跟着来蹭饭吃的无关人员,尤飞还有点担心,没想到老板也没藏着掖着,“太阳能里的,我平时就住在办公室,就弄了个浴室在里面,”老板以为他嫌弃水不干净,强调了一句,“这两天我们喝的都是那里面的水,没谁闹过肚子!” 尤飞赶紧解释,“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点水我们洗洗。” “就你们两个?”老板回头看了一眼霍冬问。 “对!”尤飞点点头。 “那没问题,省着点用应该够,正反这里也不能久待了,留着也没用,你们去我浴室洗吧。”老板说着还把自己楼上房间的钥匙给了尤飞,最后还补了一句,“里面东西随便用。” 尤飞在霍冬身边坐下,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吃完了我带你去洗澡。” “洗澡?”霍冬一听这话提起了精神,说实话,他自己都有点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尤飞也是,这两天都忙着东躲西藏那里有功夫顾上这事,可仔细一想不对,停电后没多久,水也都停了,这种时候谈洗澡不觉得奢侈么,“哪儿来的水?” 尤飞神神秘秘地说等会儿解释,看他吃的差不多了,直接抱上了楼。 “喂,我还没吃完哪!”霍冬心痛碗里最后剩下的那口饭,无耐他现在等于半残废,主动权在别人手里,所以事事都得由不得自己意愿来。 进到老板的办公室里,厨子小孙一个人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在玩牌,见他们进来,放下手里的牌看着他们。 “我们借用你老板的浴室用一下,已经打过招呼了。”尤飞顺嘴说了一声。 “哦,那跟我么关系,我是想问问,你们把楼下的那些人都杀了吗?”说到最后一句,小伙子声音有点颤。 尤飞点头道,“它们感染了病毒,已经丧失人性,不再是活人了。” “我知道。”小伙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落寞,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手电筒的光亮发呆。 霍冬让尤飞放他下来,扶着墙单脚蹦了过去,问他,“它们当中有你的亲人吗?” 小伙子突然突然情绪激动,冲着霍冬大喊,“我妈和我姐姐她们本来都可以活着的,是他们不让开门……” 尤飞紧张地跑过去挡在活动面前,而那小伙子喊完后蹲在地上捂住脸失声痛哭。 霍冬和尤飞两人恍然大悟,厨房里有吃的,如果老板当时肯开门让那些工人避难,也许幸存者会更多,他非但没有尽到老板的责任,居然还有心情打牌!想想都觉得这人渣到没底了。 “先别管他!”尤飞说着打开休息室的门把霍冬扶了进去。 内室是一个中型套间,借着月光朦胧能瞧见豪华的内室,占据半面墙的液晶电视,霍冬不禁咋舌唏嘘,“资本家就是会享受,换我就不走了,席梦思的床睡着多舒服。” 尤飞对霍冬的想法不齿道,“再豪华现在也不过是些摆设,当真天天被丧尸骚扰,你就会觉得安全的茅草屋最舒服。” 霍冬虽然知道这里的主人是什么品性,但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蹦跶到浴室门口,“我们用他们的水洗澡不好吧,这样跟强盗有啥区别?” “本质上是没区别,你不用过意不去,做老板都是精明人,赔本的买卖不会做,他这么大方为的还不是将来在基地里的待遇好一点,他现在只是还不了解情况,如果知道基地被攻击,他们暂时无法转移,肯定要后悔,到时候别说洗澡,连口水都不给喝了。”尤飞虽然嘴上说的理直气壮,但也只是放了一台盆的水,“条件有限,只能艰苦点了,等会我帮你打上肥皂搓一搓,再用毛巾蘸着清水擦干净就行了。” 太阳能里放出来的都是滚烫的热水,得待凉了以后才能用。霍冬不让帮忙。尤飞说黑灯瞎火的我能看见啥,伤口浸水再感染就麻烦了。拉锯了一会儿,最后拗不过,还是妥协了。 洗完后霍冬礼貌性的问尤飞要不要帮忙,尤飞倒也没客气,换了水让他帮着把后背擦一擦。 霍冬不知道他背上有伤,直接拿毛巾搓,痛得尤飞倒抽了一口冷气。 感觉到不对劲,霍冬从裤袋里掏出尤飞给他的迷你手电筒,拧亮一看,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左肩到后背一大块面积长了十几个水泡,被他刚才那一下搓破了好几个,流出了水泡液。霍冬看着都疼,不敢再碰,“怎么弄成这样!” 尤飞疼的厉害,缓了缓才回答他,“说起火的时候不知道你在哪儿,只能进帐篷里找,应该是被烧化的尼龙烫的,当时着急也没感觉,刚才忘了提醒你。” 霍冬听了内心很矛盾,尤飞受了伤,帮着曹队长杀丧尸,还把腿脚不便自己搬来搬去,自己不配合也就算了,还老跟他作对,越发觉得自己不厚道了,心存内疚,他小声嘟囔道,“你真没必要这样,不管我你或许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 “有必要,既然给了你许诺,我就得兑现。”尤飞说地很轻松,但他没回头,把霍冬的手抓在手心,捏了捏,而后又很快松开,“你帮我稍微擦一擦就行了!” 霍冬嗯了一声,开始替他擦拭,他的动作很小心,很仔细,可不知不觉的眼前模糊了。 他第一次感到了到非关自己的疼,这是一种名叫心疼的感觉。 …… 正如尤飞说的,当老板听见曹队长在跟队员们商议如何支援基地的时候,老板脸色立马就不好了,但碍于面子忍着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在会议结束后私下里找了曹队长进行交涉。 尤飞很识趣带着霍冬地坐在角落里,努力减少着他们的存在感。 曹队长以他作为一名武警战士的荣誉保证,一旦协助基地解除危机,他会立即返回来接他们过去。 即便如此,老板依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心里很不爽,连带说话也没那么客气,哼了一声,“希望曹队长能说到做到!”话这么说,他心里到底还是存着一丝期待。 曹队长让小武警尝试用卫星电话联系指挥部和基地,但均无果。没有消息不代表是坏消息,但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往坏的方向想,曹队长心里乱的很,又不能在队员面前表露出来,于是又来尤飞商议。 “再等等吧,既然指挥部发出撤退躲避的指令,为的是想让你们保存实力,再伺机而动,回这么安排,证明他们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也只能这样了!”曹队长叹了一口气,在旁边坐下,靠着墙开始休息。 想借卫星电话的念头一直在霍冬脑子里盘旋,他想听听父母亲的声音,更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天际破晓十分,卫星电话的铃声突然乍响。 所有人都为之一振,曹队长接起电话,差不多一分钟后,斗志满满地回答了一句,“保证完成任务!” 第20章 .背水一战(上) 20.背水一战。(上) 曹队长收了线,情绪颇有些激动,他大声宣布刚刚所接到的指令,“指挥部给我们的任务是在六点前与洪队汇合,六点半到达基地外围一公里处待命,随时协助基地突围。” 基地还在,这对其余三十名队员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武警队员们高声欢呼,紧绷着一晚上的神经终于得以喘息。他们当中无没有人退缩,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因为基地不光是有亲人在,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霍冬看了下时间,5点02分。 “我留下!” “我们走吧!” 他跟尤飞两人异口同声道。 霍冬不解,抬头望着尤飞。他腹部伤口地愈合情况良好,但脚仍旧无法正常行走,不想再给尤飞添麻烦当累赘,才决定留下,心想等尤飞跟秦元波汇合后再回头来接他也一样。 “不行!”尤飞果断驳回。 尤飞发誓无论如何都不再让霍冬离开视线范围,听了这话,自然就以为霍冬又是在借机会离开他,这让一心想护他周全的尤飞心里很不是滋味。尤飞要求不高,不强求霍冬接受他,只消这一路上有这个人陪伴就足够了。 两人想法南辕北辙,还都觉得自己有理,直到两人坐上曹队长的警车也都没再说句话。 曹队长带着人赶到指挥部所给的汇合地,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以为对方队伍还没到,正准备下令原地警戒,突然从路边的绿化带里窜出十几个人,好在小伙子们都还镇定没人没有胡乱开枪射击。 “洪队长!”曹队长见到自己原单位的领导很意外,但也没有忘记行军礼。 “上头说会给我增派人手,没想到是你这小子。”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上前拍了拍曹队长的肩,赞许道,“出息了!” 洪队长的正儿八经的尉官,上尉军衔,正连职,比曹队长高出好几级,两支队伍汇合后理所当然都有洪队长统一部署调配。曹队长向其作了简单的汇报, “报告排长,b11排应指挥部命令来此处与a23排汇合。昨晚防疫站突遭丧尸群袭击,有两名队员不幸牺牲,现b11排还有31人!” “你们也被袭了?”洪队长一眼扫过站在曹队身后的精神抖擞的武警们,有些不敢置信,a23排昨晚也未能幸免,但伤亡惨重,现在连他仅剩下13人,跟b11排所保存的实力形成了鲜明的差异对比。 现在才5点20分,洪队长下令所有队员原地休整,之后便把曹队喊到一边询问昨晚的情况,“这一夜你们怎么过来的?” “找工厂歇了一晚,我们运气不错,工厂老板还让队员们吃了顿饱饭。”曹队说着不忘提起尤飞,“也得亏那个教授,没他帮着出主意,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命站在这里。” “他人呢?”洪队长昨天也听说来了这么个人物,但一直到他下午被临时外派巡路任务也未见他出现在基地。 病毒是实验室里弄出来的,理应还是由他们收场,可当救援队赶到时,目睹的是一屋子残肢断臂的可怖景象,带回来的是无一生还的消息。血清,疫苗,是现在能结束这场灾难的唯一有效武器。获悉此事,所有人都曾一度绝望过,可没过多久又有传言说两名研究人员提前带着血清和疫苗离开了实验室,但毕竟是传言,在见得真人之前谁都不敢抱有那渺茫的希望。 “就在车里!”曹队说着用手指向自己的那辆车。 霍冬闷功了得,他不想说话能几天都不吭一声,这也是宅久后练就出来。尤飞拿他没办法,这会儿正跟霍冬解释他如此决定的原因,“基地现在到底如何尚不清楚,现在丧尸数量越来越多,往后局势更加严峻,没人能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看势不对,只要我们在一起,随便往哪跑都成,你说是不是?” 不等霍冬回答,洪队长已经朝着尤飞的方向走来,一双精明的眼睛在尤飞和霍冬之间来回扫了两下,最后落在尤飞身上,“你就是j大外聘来的研究员?” 尤飞抬头看了眼,这人的气势不同于曹队的,沉稳之下不自然的外泄出来一股阴狠,可能是情绪还留在与丧尸的战斗中还没收回来。 “有事吗?”尤飞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和防备,跟对待曹队的态度差之千里。 洪队长本想问他血清和疫苗的事,但见人如此警惕,只好作罢,他知道即便是有,也是先交给国家,现在打听,倒显得心急了,“没事,我替队员们谢谢你的帮助。” 尤飞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霍冬很想给尤飞的演技点个赞,这人过来不可能只是打招呼,结果被尤飞爱理不理地的态度堵住了口,心里忍不住吐槽尤飞,专挑软的柿子捏。 “那,注意安全!”洪队长关照了一句没再说别的,转身把曹队喊到一边讨论怎么给队伍重新整合编排。 “你告诉他没有血清和疫苗不就行了,也省得老有人盯着。”霍冬不明白尤飞老捂着这事的目的。 “不能说!”尤飞看着车窗外正在集合的年轻武警们,重重地叹了口气,“民众们的性命安危需要靠他们来保护,有这种流言再传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种好事,我若现在给予证实,后果将不堪设想。” 霍冬点点头,表示赞同尤飞的顾虑。 这时,曹队走来向告知了他们的行动时间,“5:50准时向基地进发。” 他们目前距离基地5公里,比防疫站设卡的地方偏了2公里,指挥部的指令是在6点半之前到达距离基地1公里处待命,徒步过去正常是25分钟,但保不准路上不会遇上丧尸群,所以决定提前出发,这会儿离行动的时间还有5分钟,曹队延续自己的风格给队员们鼓舞了一番士气,结束后列队向基地行进。 距离基地越近,霍冬心里愈发地紧张,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绿化带,他有种想逃下车的冲动。 越靠近基地,路越难走,之前为了保持基地周边道路畅通,已经将路上的车辆清理了一遍,但这又有不少事故车辆挡在路上。这些很可能是昨晚基地遇袭后逃出来的幸存者,慌不择路后发生的碰撞事故,刚开始只是车辆,之后路面出现了几具被啃咬过的尸体,但是越向前,尸体数量越来越多,最后都集中在了路边一家快捷酒店门口。 十几个浑身是血的丧尸正贪婪地趴在尸堆里享用‘饕餮盛宴’,尚未发现活人靠近,个个肚子大的像□□个月的孕妇,也没见它们停下如野兽一般的进食,结果有一个把肚皮撑爆了,肠子滑了出来,依然不见它停下。 洪队长手下有几名武警正举枪准备射击,但被曹队拦下,“先别开枪,酒店里面可能还有大量丧尸,我们不能被牵制在这里,先绕过去,等基地问题解决了再回来收拾它们。” 那几名武警回头请示车里的洪队长。 洪队长点点头,示意他们照着做,才都收了枪。 霍冬一把抓住尤飞的手臂,“小秦和张泽他们会不会也跟着跑出来了?” 尤飞看着惶惑不安地霍冬,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只要基地还在,他们不会离开。”尤飞见霍冬不信,便把倾身凑过去在他耳边将自己跟秦元波的约定告诉了他,好让他安下心, “我们的目的地并不仅止于此,西行是目前最可靠的方案,病毒源虽然已经失效,但j大在j省设立的实验室一直有在配合我们研究小组的工作,现在他们是最后的希望,只是缺少对病毒研究的核心资料,而我的任务是把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交移给他们,这也正巧与你和张泽的方向重合,我答应了秦元波,保护你们进入j省,在那之后……”尤飞顿了顿,看着霍冬半响,才说出六个字,“我就不参与了!” 霍冬心里一紧,他觉得应该有话想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尤飞。 尤飞见状伸手在他乱糟糟地头发上揉了两下,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是越做越顺手了。 又行进了十分钟,曹队长示意队伍停下。 前方的路需过一座桥,桥头处立着一块指路标——qd农场过桥一公里。 “保持警戒,”曹队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穿过队伍,来到自己的警车旁,指挥给尤飞他们当了一天司机的小武警,“小姚,联系指挥部,报告我们所在位置,请求下一步指示。” 曹队说完转向车后座的尤飞,“前面就是基地,你朋友腿脚不方便,跟着进去很危险,你们先下车找地方先躲着,我让小姚留下来保护你们,等安全了我再来接你们。” 尤飞摆摆手,“曹队长,现在情况特殊,不要再为我们浪费人力,我朋友的安全我会负责。” 这种话换了别人说,怎么听也是自负大话,但尤飞就是有那种令人信服的魄力,和值得信赖的安全感,曹队没有坚持,多一人则多一份力量。 没用多久,小姚用卫星电话跟指挥部取得了联系,洪队和曹队两人蹲在地上用小石子根据指挥部的给出提示在地上画出了一张简易地图。 qd农场占地30公顷,三面2米加固高墙,一面备有1000v高压电的铁栏围墙,大约长有700米长,昨晚就这一排的铁栏围墙让农场几度陷入危机。 丧尸聚集在铁栏围墙外,使电压超负荷,导致农场整个电力输送系统崩溃。铁栏围墙失去防御性后,尸群开始自毁性撞击。驻守在农场的武装部队随即对丧尸群进行火力攻击,没想到的是,非但效果甚微,反将附近游荡的丧尸全都朝农场方向聚拢过来。铁栏围墙没能坚持多久,最后受不住压力出现了豁口,一瞬间涌入大量丧尸,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浴血奋战,武装部队虽然守住了农场,但伤亡惨重。 据指挥部提供的最新消息,目前粗略估计还有2000多个丧尸聚集在那里。他们的任务是配合从另一方向赶来的队伍将丧尸群引开,让抢修队得以作业。 通往农场只有南北一条路,他们所在方向正对铁栏围墙,四周围都是田地和蔬菜大棚,没有可作掩护的建筑物,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必须直面丧尸群。 洪队长派了一个三人的侦查小组先去探摸实况,随后拨通了指挥部提供的另一支队伍的卫星电话。 电话里先传出来的是激烈的枪声,四五秒后,接线员地嘶吼着喊道,“我们被困住了!” 第21章 .背水一战(中) 曹队这一刻想到的居然是,操蛋,我们队的运气真他妈好!紧接着意识到很可能将要孤军奋战,心情立马沉到水底。 洪队长夺下卫星电话,对着那头说了一句,“坚持住!”就把电话挂了。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有着同样经历的洪队长似乎已经预料到那一组最终的命运,他抬头看向曹队,下着艰难地决定,“等侦查小组回来我们立即行动。” 侦察小组回来的很快,农场的情况与指挥部提供的信息基本一致,两千多个丧尸聚集在铁栏围墙外,昨晚武装部队用生命抢修下来的豁口也撑不了多久就要再次崩溃,农场内近5000多人的生命岌岌可危。 行动前,曹队的动员讲话不再是以往的那种带着痞味的调调,语气严肃而又沉重,“我们不是敢死队,这是次行动的危险性不用我强调,你们心里更清楚,有不想去的现在可以出列!” 曹队这一刻表现出来的不是优柔寡断,是人性——45人应对两千多个丧尸,这无疑是一场自杀性地诱敌行动。 年轻的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握在手里的步枪紧了又紧,但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出列。 曹队见状,补了一句,“这不是在当逃兵,而是选择保存实力,或许你们更愿意去保护自己的家人,我给你们五分钟考虑。” 或许有队员被说动了,但最终没有人走出队伍,他们用坚定的表情作出了回答。 “为什么?”霍冬不解地望着尤飞,这个时候考虑的不是应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即使离开,也不一定保证活得下去,保住了基地,至少能给家人一个较为安全的避难所,对于他们来说,作此牺牲是值得的。”尤飞语气波澜不惊,却让人听着揪心。 霍冬觉得这样对他们,很不公平,“不能远离灾难源头,这种情况还会发生,到那个时候让谁站出来牺牲自己保全他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人一旦开始转移,必定成为被丧尸攻击的目标,很难保护周全,而就现在这种情形,留守反比转移更安全。” 仔细想想,尤飞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病毒感染者的数量呈几何倍数增长,速度之快,即便有着铜墙铁壁一般的武装部队依然被丧尸群钻了空子,当真是防不慎防。 说话间,队伍开始向前移动。 过桥后,随着距离的拉近,众多丧尸聚集在一起的呻/吟声远超过了平常值,它们密密麻麻聚集在围墙外,昨晚袭击他们的数量与之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霍冬发现这时候的队伍开始横向拉开,呈扇形从正面向丧尸聚集处推进,如此造势就是拿自己作诱饵,他由衷地佩服这些武警们英勇无畏的勇气。 一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洪队长带着四辆警车十六个人先一步对丧尸群进行了一轮扫射,紧接着将警车冲向正对铁栏围墙的田地,头尾相连做了一个临时性的障碍物,给后面赶来的8名狙击手做掩护,外围丧尸听到枪声开始转向,零散着朝这边移动,狙击手们对最靠前的十几个丧尸进行了精准的点射。 但他们的火力有限,越来越多的丧尸朝着他们移动,狙击组向后退了十多米,由曹队带队的21人组成的突击小组,端着步枪进行深入攻破。 有过实战经验后,武警们这次的攻势非常迅猛,加之有前两组的火力掩护之下意外的在十几分钟内灭了近五分之一的丧尸。 有此成果,对他们来说没比此更令人振奋人心的了。 不直接参与战斗的尤飞和霍冬早在距离农场500米的地方就下了车,准备借助路边绿化带的掩护从路边沟渠上的小路绕道,到达农场正门,两人这会儿正靠在路边的变压器箱后等待时机。 尤飞从后腰的枪套中拔出从曹队那算是抢来的92式手枪,退下弹夹看了一下,还剩12发,丧尸群一旦发现他们,这点子弹也只是杯水车薪。 “你的脚能下地吗?”尤飞压低了声音问霍冬。 霍冬试着踩了两下,疼是疼,但胀痛症状消退了许多,可要他走上500多米,估计是不太可能,他对着尤飞摇了摇头。 “时间不多了,你拿着枪,我背你走。”尤飞把枪递给霍冬,不忘提醒他,“不要让手指靠近扳机,容易走火!” 霍冬生平第一次摸枪,略有些小兴奋,拿在手上颠了颠,感觉有点坠手。 “这把手枪有效射程是50米,你负责四周警戒,发现丧尸进入我们的射程范围,必须及时提醒我。” “超过50米呢?” “不用管它!” 尤飞说完再次探头看向另一边的战场。曹队的弹药数量有限,除非每一发都命中目标要害,不然弹尽粮绝是早晚的事,虽然丧尸数量在不断减少,但对于那边45人仅有的火力来说,全胜几乎没有可能。 而他所等待的时机就是丧尸群与武警们即将会面的那一刻,嗜血的渴望会让丧尸异常兴奋,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眼前的‘食物’上,他和霍冬那个时候转移相对比较安全。 霍冬还在默默地为曹队加油,他并不知道尤飞所说的时机是什么,如果知道是用这种惨痛地代价作为交换,绝对承受不了。尤飞不想他看出端倪,快步上前蹲下/身, “走!” “等一下!” 霍冬倒地还是看出了来,曹队他们在撤退,跑在后面的那个人瞬间被丧尸群淹没,阵型被冲散后,好几人都丢了手里的步枪,拼命的跑,但田地里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会踩空,短短一会功夫,已经有四五名武警命丧尸口。 尤飞再次催促道,“快点,不要浪费时间!” 看着陆续有武警丢下了手里的枪,霍冬意识到出了什么状况,紧张地连声调都变了,“他们……没子弹了!” 虽然早有预感会有牺牲,可亲目睹着惨剧地发生又是另一回事。 尤飞把无法动弹的霍冬掰向自己,声色俱厉道,“只要他们跑的快,还是有生还的机会,我们如果不能安全到达农场,那他们的牺牲将毫无意义。” 霍冬幡然醒悟,“对!” 在顺利潜行了一百多米后,前方突然传来了枪声。 尤飞停下脚步,和霍冬一起掩身在灌木丛后小心张望。 五十几名同曹队他们同样装束的武警官兵从前方马路赶来,边跑边朝上丧尸群射击。 他们一个个浑身浴血,仿佛刚从修罗场里出来的地狱战士,毫无畏惧地向着丧尸群集中扫射。 有了他们的加入,替曹队和洪队长成功地分流了一部分丧尸,但要命的事,丧尸群折反的方向竟是朝着马路这边移动。 “该死!”尤飞咒了骂一声,他们离战场只隔着马路,一两只丧尸成不了气候,可枪声的吸引大批丧尸向他们逼近,走再前面的已经上了马路,他若执意向前,怕来不及通过就陷入了包围圈。 “那边!”霍冬指着远离公路的村庄。 村庄房屋密集不能说安全,但找个能藏身的地方不难,活命几率比在旷野里没头没脑的跑大的多,却也防不住被丧尸围困的危险。 权衡利弊之后尤飞没有多犹豫,转身蹲下,准备背霍冬往村庄方向跑。 “我自己走!” “不要任性!” “这不是任性,你要保护我们两个就必须保存体力,我不想总是拖你后腿,我跟你一起努力!” 背着走确实不方便注意周围,尤飞没也再坚持,“走不动了就跟我说,不要硬撑着!” “嗯!”霍冬点点头。 在村庄的入口处有一家带着围墙的家庭作坊,大门敞开,一条早已干涸地深色血迹一直从门边的下水沟延伸到石板下的暗沟里。 尤飞让霍冬靠着围墙,他先进去查探。 进到院子,一股令人作恶的尸腐味门冲入鼻腔,靠门的围墙边躺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密集的苍蝇正围绕着打转。院子里的空间不算大,场上铺着已被晒焦了的花菜干,另一边靠着围墙搭出个工棚,摆了几台打包机,四周只有大门一个出口,而大门的材质是白铁板,防御性不高。 丧尸的脚步虽比不上他们快,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里,霍冬的脚腕肿的比昨天还严重,显然是不能再走了,只能先借这里暂时抵挡一阵再说。 那具尸体尤飞没打算去清理,他们在这里不会待太久。把霍冬扶进屋后又找来两把铁耙把大门顶住作了加固。 霍冬的脚肿得连鞋子都脱不下,他刚才一直忍着没啃声,当尤飞用剪刀把帆布鞋剪开一道口子硬拽着把他的脚□□时候,终于疼得受不了喊了一声。 尤飞看着心疼不已,责怪道,“我背着你一样能走,为什么要这么逞强!” 霍冬抱着自己的腿慢慢架到一旁的凳子上,看着青紫地脚腕叹了一声,“像我这样的废柴,躲到哪里也是连累别人,还不如变成丧尸让别人躲着我好了!” “胡说八道什么!”尤飞怒斥他,“才几天,你就有这种丧志地想法!” “你有本事又聪明,还能杀丧尸,自保不成问题,可你看看我,没跑几步就喘了,手上也没三两力,带着这样的累赘,早晚会把你拖累死,你救了我,但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你,谈不上你说的等价交换,我也有尊严,不稀罕别人的施舍,你赶紧走吧,我在这里自生自灭……挺好!” 尤飞听完这番话,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霍冬。 霍冬心里直打鼓,他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伤害已经照成了,即便能收回来又有何意义,偷偷瞥了一眼尤飞后就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腕不再吭声。 “不稀罕是吧,”尤飞的声音在霍冬头顶响起,语气不再似之前那般温和,而是带着一丝轻笑,“你所谓的尊严就是自生自灭是吧,好!我成全你!” “不是……” 霍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尤飞已经走出屋子,三两下翻过院墙,不着一丝犹豫,跳下院墙,身影消失了。 望着空荡荡地屋子和门外那具残破不全的尸体,霍冬很想抽自己,人在的时候各种嫌弃加讨厌,现在人走了,又后悔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我这是在作死!” 第22章 .背水一战(下) 22.背水一战。(下) “霍冬,开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突然响起,夹带着慌张地呼喊,正沉浸在懊悔中不能自拔的霍冬被惊得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喊声有点熟悉,但霍冬不敢冒然过去开门,冲着门外回了一声,“谁!是谁!” “是我,小姚!” 霍冬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站在场院上犹豫不决,小姚是曹队的,一直充当霍冬和尤飞的司机,刚才他也跟着曹队执行任务,这会儿怎么跑这来了?尤飞已经走了,万一小姚把丧尸群引过来,他们岂不要被瓮中捉鳖了? 等了一会儿不见院内有动静,小姚急得不停的用手砸着铁门,“曹队受伤了,求你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吧,丧尸马上就快追过来了!” 霍冬一听这话,没再犹豫,立马连蹦带跳着跑去给小姚开门。 尤飞怕门顶不住,用了两把铁耙撑着,被小姚砸了几下门,霍冬费了不少力气才把铁耙移开。 小姚和曹队两人跌进了院子。 “快关门!”小姚大喊。 紧跟着小姚的两个丧尸追了上来,在下一秒就出现在离霍冬前方半米处,霍冬连害怕都没来得及反应,手先脑子一步把门重新关上。 但他还没来得及把锁舌推进门锁里,两个丧尸一齐撞在了大门上,霍冬险些被撞飞,好在爬起来的小姚帮着顶了一把,两人合力将门合上。 霍冬拾起铁耙,照着尤飞原先摆的样子把门撑牢才敢松口气。 丧尸被阻拦在外面,不停地撞击着铁门,发着令人毛骨悚然地吼叫声。 曹队半个袖子都被血浸湿了,正处在昏迷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霍冬上前询问,“他怎么了?” 小姚吸吸鼻子,顿了一下才回答,“被咬了!” “什么!”霍冬现在对于被丧尸咬伤已经是谈虎色变,连着退了两步,险些踩中围墙边的尸体。 小姚跪在曹队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太笨,跑的时候没注意,被丧尸堵了后路,曹队救我的时候没顾到身后,肩膀上被咬了一口,我看见你跟尤教授往这边跑,就跟着过来了。” 说到这里小姚抬头四下看了一圈,问霍冬,“尤教授呢?” 霍冬垂下头,闷声道,“走了!” “走了!”小姚突然蹦了起来,冲着霍冬尖声责问,“怎么能走了,尤教授走了谁来救曹队!” 霍冬被小姚的话刺激到了,心里本就觉着委屈,还责怪他没把人看住,一时没控制住让情绪爆发了出来,“在又怎样!被丧尸咬到是百分百的传染,就算神仙也就不了曹队啊!” 小姚怎么也无法接受霍冬说的,瞪着眼,一副恨不能把霍冬生吞活剥了,“他不是有血清和疫苗吗!随便什么先拿出来,救人要紧啊!” 又是那些玩意,霍冬听烦了,直截甩下一句,“没有那些东西!”说完曲起腿准备单脚蹦着回屋去。 小姚一把拽住霍冬的衣服领口,目露凶光,“你们私吞了!他给你用了是不是!” “没有!”霍冬一脚着地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往后倾,但领口又被小姚拽着,脖子快被领子给勒断了,“那只不过是传言,尤飞带出来的是……” “是什么?”小姚松了手。 “反正不是血清和疫苗!”霍冬矢口狡辩道,连着退了几步。 小姚却在下一秒掏出手枪,顶在了霍冬的脑门上,赤红着眼,威吓霍冬,“拿出来!” 霍冬僵在原地没敢再退,他感觉到自己的鞋底踩上了什么,看周围的环境,已经他所处的位置,不用低头看,也知道他在这围墙附近会踩到着什么东西,这一刻,他脚底下的湿黏的腐肉的恐惧甚至盛过顶在额头上的枪口。 小姚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霍冬强迫着自己冷静,枪里有没有子弹不知道,这个风险他也不会去尝试,既然小姚这么坚持,那就顺着话说下去, “好吧,是有那些东西,” 小姚的眼睛一亮,神情也缓和了许多,但接着听了霍冬的下一句话,又紧绷起来。 “那玩意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揣在身上带着走的,尤飞用保温箱装着,在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两q7上。”说这话霍冬的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在说实话。 “没骗我!”小姚也是急昏了头,加之经验不够,哪里分辨得出真假。 霍冬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没有!” 小姚看着霍冬,慢慢退后了两步,但枪口依然指着霍冬不移分毫,他从上衣口袋掏出卫星电话。 霍冬急了,小姚肯定是想跟基地确认保温箱里的东西,病毒源没有失效,被人当疫苗用,那他岂不是罪该万死了。 “等等!” 小姚眉头紧皱,神情高度紧张地看着霍冬。 “血清和疫苗都只有一人份,你打电话过去确认,基地里的人得知后还轮得到曹队么,先不说有没有设备,就算立马大批生产最开也要个把月时间,等那功夫,曹队早就变成丧尸了……” 小姚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没错,“那你说怎么办,曹队可是拼上性命救大家,你可别忘恩负义!” “曹队是英雄!”霍冬强调了一句。 小姚举着枪又近了一步,“费话少说,有什么办法拿到疫苗赶紧说出来!” “这里离你们的基地不远,要么你打电话让基地派人过来接你,要么等外面丧尸散了,我们自己回基地,等我拿到疫苗,你在带回来给曹队用。”霍冬诚恳地提议道。 “你耍我!曹队受了伤基地绝对不让进!让你去基地,当我是傻子么,去了还能指望你兑现承诺么!” 小姚气愤不已,准备再次威胁霍冬,突然从围墙上传来一声暴喝,“既然知道还不把枪放下!” 霍冬抬头,瞧见尤飞从墙头跳下,快步挡在霍冬身前,拿自己的身体堵住枪口,“放下枪!” 小姚个子不高,站在尤飞面前显得有些单薄,许是被尤飞的气势镇住了,不知不觉地在尤飞怒视下缓缓地收起枪。 危机解除,霍冬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尤飞,心里愤愤不平,“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让我自生自灭么!” “你还想站那里多久?”尤飞回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危机解除,霍冬紧绷的神情得以放松,一直被忽略的嗅觉忽然恢复工作,险些被冲鼻的腐臭味熏晕过去,他低头看去,鞋底已经陷进了那堆腐肉里,被挤出来的白蛆正惊恐地四处蠕动,他忍着胃部强烈地抽搐敢,咒骂一声“卧槽!”后毫不犹豫地朝尤飞那边扑了过去。 尤飞扶着霍冬对小姚说道,“外面都是丧尸,先把他先扶进来吧!” 小姚费了不少劲才把曹队重新架在肩膀上,半拖半抱将人弄进了屋。 曹队被搬来搬去渐渐从昏迷中苏醒,看着站在眼前几个人,“绕了一圈又碰上了,你们怎么没去基地?” “本来是准备去的,你们的支援队伍一来就把丧尸都朝我们这边赶,没办法只能在这里躲一躲!” “你们,运气真差!”曹队挤出了一个不算笑的笑 “小姚,你忘了纪律了吗?明知道我被咬了还带着我做什么!” “曹队,他们有血清和疫苗……” 曹队摆摆手打断了小姚的话,“有也不是给我用的,你这么做是犯了大错你知不知道,要我等着变丧尸,还不如被它们啃干净!” “曹队,我……对不起!” “我身为队长,救你是应该的,如果当时换了别人我一样会救,你别有愧疚。”曹队说着举起颤巍巍地手,艰难地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子弹递到小姚面前。 “让我死的有尊严些!” 小姚直接把手里的枪给扔了,连退几步,坚定地回绝道,“不!” 尤飞附身把强拾起来,退下弹夹,里面空空如也,看向身边的霍冬。霍冬翻了个白眼,自己竟然被一只空枪威胁成那样,心里越想越气愤,恨不能揍小姚一顿,但回头想想,他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换了自己,恐怕更卑鄙的事都做得出来。 “尤教授!”曹队看着尤飞,把手中的子弹送了过去。 尤飞没有犹豫,接过去利落地按如弹夹中。 小姚像个发怒地狮子冲着尤飞怒吼道,“你敢!” “很抱歉,人体感染br-ge07β病毒后不可逆,自身免疫系统非但抵抗不了病毒的侵蚀,甚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会被病毒同化转而对人体自身发起毁灭性的攻击,即便注射血清治疗,也需在受感染两个小时之内才可能有效,但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实验室至今没能研究出抗病毒的疫苗和血清,你听到不过是谣传罢了。” 尤飞说的不带一丝感情,让人感觉很冷血,小姚无法接受,指着霍冬,“我不信!他承认的,他说有的!” 霍冬略显无辜,但小姚现在情绪激动,说什么都不会听,“你拿枪顶着我脑袋,说什么不都得依照你的意识来,万一你一激动,枪里正好有子弹,那我不死定了!” “小姚,你冷静点!”曹队大喝道,一时激动牵扯到肩膀上的伤,痛得险些又晕过去。 “还有八个小时!”尤飞突然说道。 “什么八个小时!”霍冬不解。 “八个小时后,曹队就会陷入昏迷,最多不超过24个小时……”尤飞说着停顿了一下,看向曹队,把枪放在屋里的桌子上,“那个时候我再来!” 曹队点点头。 尤飞说着不打一声招呼就把霍冬抗上了楼。 楼上有个精心装修过的小客厅,白色的地砖配上一组红木家具,显得特别安逸和温馨,让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地错觉。 “你说一声不会啊!”本来胃就不舒服,加之腹部的伤还没好全,霍冬下地后连着踹了几脚才解气。 “别蹬鼻子上脸!”尤飞把霍冬按进椅子里,倾身半压迫着,认真道,“要是有没我,你被丧尸吃掉是早晚的事,我说走不过是吓唬你,但不代表我一定要容忍你那跟女人生理期似的脾气,下次再犯这毛病,别怪我不客气!” 霍冬不服,想把话顶回去,但慑于尤飞的气势,把脸瞥向一边索性什么话也不说了。 “我找了点消肿化瘀的药,让我看看你的脚。”尤飞说着从两个裤兜里掏出几只药膏。 刚才霍冬沾了腐肉的鞋子被尤飞丢出了围墙,一直光着的两只脚沾了不少灰土和污物,连霍冬自己看了都嫌弃,但尤飞俯下|身给他检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还好,不是太严重,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浴室看看有没有水!”尤飞说着走进主卧。 没多久,里面竟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霍冬的心整个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反应是里面有丧尸,记得喊了一声,“尤飞!” “别进来!” 可等了一会儿没见尤飞出来,霍冬坐不住了,他曲着腿蹦了过去。见卧室里一片狼藉,尤飞倒在橱柜旁,被一个握着三脚铁叉男人抵住了脖子,右手还把那人手死死地踩在脚底下,只能单手握住铁叉阻止它继续靠近。 眼看那尖锐地叉头就要扎进尤飞的喉咙,霍冬心惊肉跳,左右找不到东西,看到离他最近的机顶盒,没多想,迅速过去拔掉上面的插头,举着机顶盒用伤害值最大的地方对准那男人的脑袋砸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一下用了多少力,只觉得手被震麻了,机顶盒的外壳也碎了,那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朝尤飞身上倒下去。 尤飞迅速滚向旁边才没被那男人砸到。 一道暗红色的血迹从那男人的头发里顺着脖子流到地上。霍冬结结巴巴地问道,“死……死了!” 尤飞起身把铁叉从那男人身底下抽出来丢到一边,用脚踹了两下,摇摇头,“没有,晕了。” 霍冬丢掉手里的机顶盒,长舒了一口气,“还好!” 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刚才看到尤飞性命受到威胁,什么障碍什么阴影,全都他妈成了浮云,脑子只有一个概念,谁都不许伤他……好吧,是他过激,但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况下,尤飞才是最重要的。 尤飞把他扶到床沿坐下,“怎么样?” 霍冬还没回答就被尤飞一把紧紧抱住,尤飞太过用力,胸口的压迫感让他觉得气息有些不畅,“我……没事,刚才没踩到底……” “谢谢!”尤飞情绪有些激动。 霍冬拍拍他的背,本想安慰一番,但觉得这不符合尤飞平时的风格,把话头一转,“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他逼到那种地步?” 尤飞身体一僵,默默地放开霍冬。 “妈蛋,你逗我是吧!”霍冬气愤不已,感觉自己被骗了。 “别误会!”尤飞见他把眼睛瞪得滚圆,知道他气得不轻,连忙解释道,“是我一时大意,进来的时候绊在一根细铁丝上,我喊你别进来是不想被你看到我的糗样,没注意到还有活人躲在里面。” “是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我再晚进来一会儿,那玩意就扎进你喉咙里了!” “不会,那玩意只会扎进他的喉咙里,”尤飞自信无比道,“如果不是你那一下,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换我下手,绝不会这么仁慈。” “你就吹吧!”霍冬的气消了大半,看着倒在地上的麻烦,问尤飞,“这人怎么办?” “在他醒来之前先绑着!”尤飞说着在房里翻了遍,找来一条床单撕开,把那人的手脚分别捆住,嘴巴里用了跟条系在后脑勺,免得等人醒来大喊大叫招来丧尸。 尤飞动作娴熟,仿佛经常干这事。霍冬没说话,就坐在一旁看着,虽然心里无法消除对尤飞的怀疑,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正如张泽说的,‘为什么要奇怪,难道做教授一定要跟学校老学究们那样才正常?’ 是的,他也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更不能要求别人襟怀坦白。 回过头来想想,其实这样也不错,有人保护着,事事都不用自己操心,能顺利回家再好不过,不然就走到哪儿算哪儿,最起码他这一路不会走的太痛苦。 “想什么呢?”尤飞看他眼睛发直,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霍冬咧开嘴角,笑了笑,“没想什么啊!” 尤飞挑挑眉毛,这可是两人见面到现在霍冬第一次对他笑,虽然笑得有点假,但他似乎看见霍冬把那一身刺猬毛给收回去了,试探性地伸出手,“太阳能了还有水,我扶你过去洗洗再上药。” 霍冬很自然地把手送了过去,在接触到对方皮肤的那一刻时突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早习惯了他的照顾。 卫生间里的窗户开着一条缝,霍冬凑过去看了一眼,这里正好对着农场,也能看见大半个院子,刚才他和小姚在下面对峙的时候,这人怕是一直躲在这里偷窥。 远处的战场上已经看不见武警队员们奔跑的身影,纠集在农场外的丧都散的差不多了,抢修队开始修补围墙豁口。背水一战取得了成效,留下的除了那些感染者的尸体,还有被当做‘美食’的英雄们,成堆的丧尸拥挤在一起争抢着…… 被分散开的丧尸群往东西两个方向移动,西边远处被一排树挡着看不清,东边则是他们所在的方向,零散的丧尸穿过田地正向着村庄逼近,放眼望去,少说也有两百多个。 “快过来看!”霍冬突然发现了什么,尤飞招手。 尤飞正在接水,闻言关掉水龙头凑过去问,“怎么了?” 霍冬把窗户慢慢拉开一点,指着从院门口经过的那些丧尸,“它们怎么都走了,你不是说它们能感觉到活人的存在么,怎么都没发现?”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村口的第一家,照理说丧尸群过境这里首当其中,但没有一个留下来徘徊,都只是四处嗅了嗅,而后又继续朝村子内部走去。 尤飞也摸不准,估猜道,“可能是受了门口那具尸体影响,尸腐味误导了丧尸的嗅觉,加之门外还有两个尸体,多少也起到一点作用。” “那我们绑架一个丧尸作掩护,是不是也能混过去?” “想法很天真!”尤飞摇摇头,“丧尸虽然被我们称作为活死人,但身体机能并没有全部停止,所以身体一时半会不会腐烂,它们所能散发出来的气味不足以达到你说的掩盖效果,除非把那堆腐肉抹在身上,或许能行得通,不过前提是你自己能不能忍受的了……” 尤飞话还没说完,霍冬捂着胃趴在马桶上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 霍冬缓了很久才缓回劲,愤愤地斜了尤飞一眼,“你们学生物的都这么重口味?” “都是大自然的产物,没什么好嫌弃的!” 霍冬难得没有反驳,仔细想想觉得这话没错。现在丧尸横行,曾经狂妄自大地认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如今失去了所谓的优越感,从霸主沦为阶下囚一般只能躲藏过活的命运,这难道不是大自然在报复么,不作死不会死,演变成今日这种局势,一切的过错都在人类本身。 尤飞给霍冬上了药,准备下楼去找点吃的,走时不忘把那被他五花大绑的袭击者带上。 小姚正坐在凳子上陪着曹队说话,两人看见尤飞扔在地上的人,都愣了一下。 “这家伙一直躲在楼上偷窥我们!”霍冬没忘记他们的身份,抢先解释道。 那人被摔醒了,看见曹队和小姚,想求救,但嘴里衔着布料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就死劲地扭着身体往小姚那边靠。 “你是从农场里逃出来的吧!”曹队一语道破。 被人识出身份,那人抬头左右看了看屋里的四个人,而后把眼睛一闭,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地无畏模样挺在地上不再挣扎。 第23章 .内忧外患 曹队的状况很糟糕,脸色苍白眼眶发青,呼吸无力且艰难。神智虽然还算清楚,但整个人就像是漏着气的气球,生命力正在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一点点被抽走。 或许是因为熟识了,对方再过几个小时就会丧失理智和人性加入那些行尸走肉的行列,霍冬没有恐惧感,有的反而是对英雄将要离去的不舍。 不知道曹队才对小姚说了什么,小姚见到霍冬和尤飞不再那么仇视,虽然不说话,但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变化,仿佛一瞬间成熟了许多。 小姚看上去不满二十岁,曹队为救他而被丧尸感染这事让他一时间很无措,做出过激行为也是情有可原,霍冬自不会去追究什么,倒是小姚无法与他直面,起身让出凳子,自己跑去院子平复心情。 “对不起!”曹队勉强咧了咧嘴角,“他还小,做事不知轻重,我代他跟你道歉。” 从昨晚到这次诱敌行动,足矣证明曹队是一位怀揣着铮铮傲骨的铁血汉子,他的一举一动给霍冬的感触很深,听了这话,连忙摆手,“曹队千万别这么说!” “我不想他为这事受处分,他原本不用跟着出来,是我点了他的名……” “大家身处乱世,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的道理我懂,再说枪里也没子弹,他不过是吓唬吓唬我而已。”霍冬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尤飞。 见尤飞点头表示认可,曹队才对这事释怀,他努力撑起身体坐正,指着地上五花大绑的人,向尤飞请求道,“我的妻子和儿子在病毒爆发时就被部队转移进了基地,我很担心他们,麻烦你帮我问问,昨晚基地被袭,情况怎么样了?” …… “叫什么名字?” 尤飞才把他嘴里的布条解开,问了一句,那人就迫不及待的讲起了条件。 “我告诉你们可以,但你们必须放我走!” 尤飞抬脚踩住那人胸口,厉声警告道,“说不说随你,留你一命是我嫌处理尸体太麻烦,别以为你刚才一心想置我于死地还有机会活着离开!”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尤飞脸上闪过一丝慑人的凶狠,霍冬在旁边看着,真有那么一瞬相信尤飞会说到做到,但随即给反驳了,他相信尤飞只是在作势恐吓那人。 “横竖都是死,痛快点!”那人倒也不怕,视死如归地把头一撇。 “想痛快点!”尤飞讪笑,同时加重了脚下的力道,“还真不想脏了手,等我们走的时候把门开着,相信外面的丧尸会很乐意代劳。” 胸口被压迫着,那人说话岔了气,“以为这么……说我就怕……” 但尤飞没给他把壮言说完的机会,一把揪住他衣领拖到曹队身后,逼着他直视那肩膀上狰狞的伤口。 由于病毒的自我意识,伤口不再往外流血,半凝结的血像柏油一样糊在伤口上,被撕开的肌肉组织也已发黑,并逐渐向周围扩散,同时还散发出一股类似与门口那具腐尸相似的气味。 当那人的鼻尖即将碰上伤口时,发出一声惨叫,“不!” 尤飞甩手将人重新扔回地上,继续施威,“我可是把机会放你面前了,怕不怕你心里最清楚,等到丧尸从你身上一口一口把肉撕下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后悔了!” 那人嘴再硬,亲眼见识到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也给瘆住了,连声喊道,“我说!我说!我说!” “那好,”尤飞回头看了一眼霍冬,见对方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略是得意地挑了挑眉,继而转向那人,“现在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章林发。” “第二个问题,你跑出来的时候里面是什么情况?” “具体我不清楚,只晓得死伤很多人!” 曹队一激动连声咳嗽起来,险些摔下椅子。霍冬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被尤飞一把拽住。曹队一直咳到吐出一口污血才缓过气,追问地上的章林发,“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有个市里面的领导走了后门,把被感染的亲戚弄进基地。”章林发怕被血溅到,扭动着身体一边说一边后退,靠到墙壁才停下,继续道,“昨天早上我在食堂吃饭,突然有人闯进来追着人就咬,我躲进厕所逃过一劫,没多久部队的人赶过来,那个时候已经有一小部分人被不同程度咬伤。因为一直有传言说,之前被部队带走的那些被咬伤的人都被活活地烧死了,所以有不少人隐瞒了伤情,我预感肯定会出事,就在宿舍里蹲了一整天没敢出去,果然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外面有人喊‘吃人’。” 霍冬与尤飞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都预料到了是这个原因。 “基地关卡筛查那么严格怎么会出这种事!”曹队越听越急,几欲站起身,无耐四肢已不受他控制,怎也无法动弹分毫,最后无耐只得放弃,“你在几区?” “三区,我当时就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不少人从二区跑出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跟早上一样发疯的人。” “一区呢?” “也一样,当时吃饭都在一个食堂,只有我们三区的人没地位没背景,被咬伤的人都让带走了,反倒是那些外面来的,一个个蠢的跟猪一样,以为瞒住就没事了,结果害死了更多的人……” “后来呢?”霍冬打断他的抱怨,如果基地里的疫情没有被控制住,而是采取了‘清扫’,那秦元波和张泽他们真就…… “停电了!”章林发屈起腿,把额头上的汗在裤腿上蹭了蹭,喘了口气,继续道,“外面很多丧尸在攻击围墙,里面的人知道后就更怕了,农场里乱成一团,有不少人带头往外跑,我胆子小没敢跟上,后来听到有爆炸声,有人喊围墙破了,让赶紧逃,那个时候农场内忧外患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我就趁乱跟着一起逃了出来。” 看样子基地最后怎样他也不知道,霍冬没有继续就这问题追问,在快捷酒店门口看到的那幕惨剧,肯定是从农场里慌忙跑出来,结果还是没能逃得了丧尸们的尖牙,这人却命大躲在这里逃过一劫,但按常人思维那种情况不应该脱离人群单独行动,“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林发对于霍冬的问题很是不屑,“我又不傻,目标越大越危险,先到这里躲一躲,等他们把丧尸引走再走不是更安全!”说完转向尤飞,“我把知道的都说了,让我走吧!” “我有说过放你走么!”尤飞哼了一声站起身。 章林发瑟缩了一下,后见尤飞不是向他过去,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没一会儿又嚷嚷开了,“要不是我开门让你们进来,说不定你们现在被啃得只剩骨头了!” “你们不能忘恩负义!” 见没人理他,态度180度的大转弯,伏小做低地祈求着,“你们留着我真没什么用,求你们行行好,让我走吧,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不会杀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霍冬还在为他袭击尤飞的事耿耿于怀,蹦到章林发面前,气愤道,“你在楼上偷窥我们,还给尤飞设陷阱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心肠比丧尸病毒还毒,放了你让你再去害别人么,你呀,哪儿来还是哪儿去,想走,没门!” “你们!”章林发恨不能跳起咬霍冬一口。 “霍冬,别理他!”尤飞把霍冬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现在情况很不妙!” “怎么了?”看着尤飞的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霍冬也跟着紧张起来。 “原先18-24小时的尸变过程缩短到了12小时以内,如此看来病毒在传染的过程中已经发生了变异。” 病毒变异具体代表着什么霍冬不是很清楚,但凡看过相关题材的科幻片,多少也晓得其中的厉害,丧尸从一开始的纯兽性发展到现在的群聚活动,再往下……难不成它们要逆天了?到那时人类还有生存空间么?霍冬不确定道,“或许是他瞎掰掰,那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说实话的人。” “不,他没说谎,你看曹队,”尤飞回头看向曹队,因为病毒的作用心肺机能缺失,引起体内氧体而使血液颜色变深,原先苍白如金纸的脸色开始逐渐泛黑,最明显的就是嘴唇,像是患了严重心脏病的人一样发紫,“他现在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陷入昏迷,接下来尸变的过程很能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能完成。” “你说吧,我们怎么办!”霍冬相信尤飞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 “小姚有卫星电话,我们先联系基地,至于曹队,不能再拖了,万一尸变速度加剧,我们都有危险!” “我怕小姚不同意!”之前被小姚威胁,霍冬还心有余悸,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也会发飙。 “别担心,我尽量说服他!” “万一……” 霍冬话没说完就被尤飞用手捂住了嘴,一字一句强调道,“没有万一,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自有办法!” “那我呢?” “你去找双合脚的鞋子,先照顾好自己,”尤飞极自然的附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起,低声叮嘱道,“还有,离章林发远一点,他受过训练,以前不是混黑就是危险的极端分子。” “知道了!”霍冬觉得脸又在发烫,立即转身佯装在找鞋,等尤飞去了院子才用手拍了拍脸,好让自己镇定点。他的脚上了药以后胀痛感减轻了不少,现在自己走几步没问题,不想再脱累尤飞,也好让自己别对他那么过意不去。 小姚果真如霍冬所料,依然坚持等到最后一刻,至于卫星电话,直接扔给了尤飞。 尤飞接住一看,卫星电话竟然没电了,难怪自己一出现这孩子就收手不再威胁霍冬,能用两个‘玩具’把霍冬吓成那样,这孩子确实有点能耐。 就在尤飞忙着游说小姚,而霍冬单脚蹦到楼上开始翻箱倒柜的时候,被人忽略的章林发趁他们不备,偷偷把绑在手上的布料在瓷砖做的贴脚线上一点点给蹭断了。 章林发在屋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枪支弹药,只有神志不甚清楚的曹队,咒骂一声朝地上啐了一口痰,而后注意到曹队的身上的作战服,也不怕被感染,从上到下把曹队衣服上的所有口袋翻了个遍。 神智不甚清楚的曹队察觉到了翻腾自己口袋的手,刚费力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对屋外的两人示警,就被章林发一拳抡在了太阳穴上,昏死了过去。 章林发只在曹队绑在小腿上的刀鞘里摸到一把匕首,匕首虽比如枪来的实在,但也聊胜于无,没在继续逗留,迅速从侧门躲进了院子里的遮阳棚里,借助几台打包机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院门。 小姚钻了牛角尖,尤飞恨不能揍他一顿,控制不住提高了音量,“病毒入侵人体后,最先攻击的是神经系统,他现在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苦,但要忍受自身的变化精神煎熬,那种痛苦莫此为甚,你这不是尊重,这是在折磨他!” 尤飞说完没等小姚有所反应,将人直接拽进屋里。 返回屋内后,小姚最先注意到曹队眉骨处的新伤。尤飞发现通往院子的侧面被打开,地上只剩下两条碎布条不见了章林发的身影,意识到了不对,但没等他提醒小姚,就听见小姚怒目暴喝,“畜生,别跑!” 章林发已经摸到了院门口,把门给打开了,等他掏枪追出去的时候,章林发已经攀上围墙,冲着远处吹了声口哨之后逃之夭夭,那些本在外面游荡的丧尸听到动静,争先恐后往院子里挤。 尤飞见状不得不放弃院门,退回屋里,将门锁上。 “该死的,再让我遇到,绝对让他死的更难看!”小姚诅咒道。 “你去看看能不能从后面的窗子翻出去,这门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立即撤离。”尤飞说完把屋里的桌子柜子都移过来把门顶住,而后上楼去喊霍冬。 霍冬正准备下楼,他听见小姚的喊声,立即抓起章林发袭击尤飞的三脚叉就往楼下跑,看见冲上来的尤飞,问道 ,“怎么了!” “章林发跑了,还开了院门报复,现在院子里都是丧尸,我们被包围了。” 第24章 .有你在(上) “窗户外面焊了防盗窗,撬不开!”小姚在楼梯口向上张望。 楼下传来哐当哐当地推门声,一下一下仿佛都是砸在霍冬的心上,霎时间白了脸色,心里又气又急,忍不住咒骂章林发,“他妈的不是人,早知道我就该换个东西砸,直接结果了他!” “都怪我大意疏忽了,”尤飞拍了拍霍冬的肩宽慰道,“你先别急,不放弃就有希望,在这里等我,我去把窗户撬开,如果能走,我们立马动身。” 尤飞说完问霍冬要过他手里的三脚叉,转身几步跨下楼梯。 屋子的北墙与围墙之间隔着五十多公分宽的过道,可能当时只是为了砌墙方便留下的空隙,好在把过道两头用砖块封死,丧尸目前都聚集在前院,无法真正将他们包围,否则当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即便是尤飞与小姚合力,用三脚叉撬不锈钢防盗窗着实费了不少力,这点功夫霍冬已经从楼上蹦了下来。 屋里能用上的桌椅板凳全都被堆到了门口,但木质大门坚固度有限,门框边上的涂料已经开裂脱落。窗户挤着外七八张面目狰狞地面孔,幸好也有防盗窗,否者仅凭玻璃窗怎可能挡住它们的脚步。 倘若不是都有过与丧尸面对面的经验,一般人遇上这情况怕是早就乱了方寸。 尤飞从门口的堆积物里抽出一张凳子放在过道上用来垫脚,转身瞧见霍冬,什么也没说,将那把原本属于曹队的手枪里的子弹分出三分之二给了小姚,“你跟霍冬先走,我随后就到!” “为什么不一起走!”在这种争分夺秒地时刻,霍冬不明白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尤飞浪费时间。 尤飞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小姚又回头看向曹队。 这本来是曹队交给小姚的任务,但小姚果断推给了尤飞,对曹队郑重地行了个军礼后转身攀出窗户,三两下翻到了围墙上并朝霍冬伸出手。 霍冬频频回头看向尤飞,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拖延时间,可心里慌的很,连爬窗子都觉得使不上劲。围墙有两米高,对于他来说即便踩在凳子上去也相当困难,主要是一只脚腕不能着力,光凭他两只手估计到天黑也爬不上。 但别看小姚个子小,劲挺大,抓着霍冬的手臂硬是把人给拽了上去。 小姚四肢灵巧的跟猫儿似的,霍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人已经纵身跃下围墙,正对他伸出手喊,“跳!” 霍冬总惦记着受伤的脚腕,试了几次没敢往下跳,小姚在下面等急了吼了他一声,“你还是不是男人!” “没见我受着伤,换你你不怕跳折了啊!” “我接得住你,赶紧下来!” 霍冬心里很清楚,如果这时候换成尤飞在下面,他早跳了,小姚那小身板,怎么也让人放心不起来,他坐在围墙上左顾右盼找能下去的地方,突然发现侧面围墙下人头攒动,立即提醒小姚,“有丧尸!” 他才说完,章林发倒退着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十几个丧尸追着他跑来。 章林发似乎早有预料,瞧见小姚和围墙上的霍冬,得意指指自己的前方,“想跑!先收下我送你们的大礼再说!”说完扭头就逃了。 霍冬忘了自己还在围墙上,怒火中烧的骂了一句“畜生!”后险些摔下去。 小姚举着枪,准备射击,见霍冬还在围墙上,大喝一声,“快下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霍冬发现丧尸们都像打了鸡血似的,根本就不是之前一步一步的挪动,而是小跑着过来,这速度就他现在半残的腿脚绝对逃不掉。 “别浪费子弹!”霍冬喊住小姚,“你先走,去基地找救援!” 屋里一声枪响,惊起了不远处树上的一群麻雀。 小姚再没可留恋的,把脚一跺,转身朝着章林发跑的方向追去。 才短短几分钟,后路也被截断了,现在前有狼后有虎,霍冬骑在围墙上看着下面对他张牙舞爪的丧尸们,无奈地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他没用被丧尸吃掉也是活该,只是又连累了尤飞…… “霍冬!”尤飞见他摇摇晃晃地骑在围墙上心都快蹦出来了。 感觉到了尤飞的紧张,霍冬回头,露出些羞愧的颜色,“是我太废,我们都走不了了!” 尤飞爬出窗户站在过道里,朝霍冬伸出手,低声道,“下来!” 霍冬见他面色沉静没有表情,猜他是生气了,但也没犹豫,俯身抓住尤飞的手。 两人回到到屋里,尤飞拉长个脸一声不吭,抱着手臂瞪着霍冬。 “都怪那章林发,要不然等你出来再走也还来得及!”霍冬心虚,说着说着眼神不自然地飘向了别处。 “别骗我!”尤飞怒不可遏,一把捧住霍冬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小姚走要在上面磨时间!” 霍冬对于这番质问情绪颇有些激动,他伸手指着窗户外丧尸,反问尤飞,“那些丧尸不是吃素的!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特异功能?你把子弹都给了小姚,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最后一句让尤飞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你就没想过留下来的后果!” “后果!”霍冬靠墙叹了一声,看着尤飞略带疲倦地笑了笑,“说实话吧,外面就是人吃人的世界,我一个人是真没勇气活下去,有你在,到那时候起码不会让我死的太痛苦,不是么!” 尤飞很想把这句话当做表白,虽然心里清楚霍冬的本意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但霍冬最终是选择了跟他在一起,尤飞的要求不多,有霍冬的一句“有你在”就足以暖了他的心窝。伸手一捞,将人圈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半开玩笑着感叹道,“我没全给小姚,子弹还有四颗,咱一人一颗还能拉两个陪葬,虽然不够本但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霍冬的耳廓贴在尤飞的脖子上,感觉到了高于人体正常范围的温度,挣开尤飞的手臂,伸手去探摸他耳廓和额头,果不其然,“你在发烧,怎么回事!” 在霍冬眼里,尤飞这么壮实,肌肉都练得跟骨头似的坚硬,这种体魄强健的人也会生病发烧,太不可思议了。 “可能是背上的水泡感染了吧!”尤飞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有点晕,不然刚才也不会让章林发得手还给逼入那种被动境地。 “快把衣服脱掉让我看看!” 但门外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实在太闹心,加上窗外那一张张扭曲的脸,霍冬拉住尤飞的手,“走,我们楼上去!” 尤飞的伤势在霍冬看来,很严重。 水泡几乎全被磨破了,衣服都跟伤口因为泡液粘连在了一起,霍冬怕他痛,没敢太使劲,一点点撕下来,反倒让疼痛加剧又漫长,尤飞索性一把抓住衣服用力给拽了下来,扔到一边回头告诉霍冬,“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样比折磨我都难受!” “怎么办?”霍冬看着有几个皮肤破损处的分泌出了白色物质,他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也知道这是伤口化脓的症状,难怪尤飞会发烧,这要换作一般人,别说上阵杀敌还要兼顾他的安全,就连动一动都是钻心疼,他怎么就能忍到现在。 “没有消炎药,随它去吧!”尤飞说着就要往床上倒。 “白酒能用么?”霍冬刚才上来找鞋,在柜子里发现一瓶藏的很隐秘的茅台酒,估计是这家主人的宝贝搜藏,这种酒的酒精度数一般都很高。 “能凑合!” 霍冬找来酒刚一打开,浓烈地白酒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吊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小时候经常陪老爷子吃饭,啥品相的白酒都尝过,唯有觉得茅台绵柔爽净好进口。 既然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思想准备,也该及时行乐才不亏待自己,他倒出一些在杯子里给尤飞消毒伤口用,而后推了推尤飞,问道,“会喝酒不?” “嗯?”尤飞一时间没跟上他的节奏,发出了一声拐着弯的鼻音。 霍冬摇了摇手里的酒瓶,说,“等下咱们来喝两口!” “成!”尤飞提了劲,坐起身背对着霍冬催促道,“快点弄!” 一看尤飞那劲头就知道他是个好酒之人,霍冬感觉终于找着知音了,在学校那会儿,室友们顶多凑一起灌几瓶啤酒,他本来就不喜欢啤酒那股子泔水味儿,每次都搞得是他不合群的样子,一个人在家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弄点小酒喝,现在反而觉得是喝酒的最合适的时机,临死前也能尝尝珍藏版的极品茅台,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尤飞见霍冬一脸馋相有些疑惑,他所拿到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到霍冬喜欢喝酒,而且还是白酒,那副迫不及待地模样,酒龄似乎还不低。 酒碰到伤口时的灼烧感让毫无准备的尤飞忍不住哼出了声,霍冬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把杯子里的酒往他身上倒,疼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是你说的‘长痛不如短痛’!”霍冬见状赶紧替自己辩解道。 尤飞疼得满头大汗,斜睨了霍冬一眼,觉得自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什么也没说,闭上眼等着疼痛感消退。 霍冬虽然爱喝酒,但容易上脸,两口下肚,脸涨得通红,连脖子都透着桃粉红,看起来特别诱人。 尤飞也没再忍着,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 “你还没喝不会就醉了吧!”霍冬不自然地僵着身体,但也没躲闪,只是脸颊红的快烧起来了。 尤飞坐正身体,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被子落在床头柜上的时候浅笑了一声,“真想现在就把你吃掉!” “喝酒!”霍冬不想就这话题继续发展下去,上次不愉快地感觉仍旧记忆犹新。 其实让他烦躁的不是结果如何,而是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过程是怎样发生的,这点让他尤为在意,当时只有他跟尤飞,要他开口问,还不如转地洞更实际。 “上次我什么也没做!”尤飞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地表情认真地看着霍冬,“是你自己睡地上着凉发烧,所以才……” “你!”霍冬一口气没稳住,把刚送进嘴的酒咳进了鼻腔,顿时辣的他涕泗纵横,久久难以平复。 最后终于等到能正常说话,胡乱拿了件衣服抹干净脸,举起拳头对着尤飞的引以为傲地脸就要揍过去。 但他人未动神态先一步泄露了他的目的,在半路被尤飞截下,反被制住。 尤飞顺势将人压在身下,得意地邪魅一笑,“现在让你体验也不晚!” 第25章 .有你在(下) “喂,你开什么玩笑!”霍冬急傻了眼,两手都被钳制在耳侧无法施力,眼睁睁地看着尤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竟然眼一闭心一横,准备挺尸。 尤飞低头在霍冬嘴上玩了个蜻蜓点水就松开了手,即便要做也得挑个气氛对了的时机,本来也只是逗弄而已,但没想到霍冬的反应并没有预期的那么激烈,这让尤飞眼底不加掩饰地露出了一丝雀跃。 霍冬意识到被耍了,又气又羞,觉得脸上面子挂不住了,翻身背向尤飞,任凭尤飞怎么说都不再吭一声……他绝对不承认自己不反抗就表示期待了,而是到死都还是处男,其实更丢脸吧。 酒后微醺,尤飞觉得脑子昏乱的厉害,也没再继续找霍冬说话,紧贴着对方的后背侧身躺下。 霍冬虽然没那啥的经验,但同为男人,尤飞身体上的反应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把火真若是烧起来他还是有点怕惧,这会儿任凭尤飞寸进尺的把手臂搭在腰际也没再动弹一下。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加之体力消耗的厉害,霍冬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有了些睡意。 尤飞闷着声,说了一句,“睡一会吧!” 紧绷的大脑仿佛收到了指令,自发的把楼下一院子等着分食他们的丧尸从脑袋里剔除,霍冬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霍冬猛地睁开眼,第一反应是大门被攻破了,他的脑子下意识的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回头见尤飞双目紧闭,脸颊也红的异常,霍冬伸手去试探他额头,那里温度高的几乎烫手,连喊了几声都没见要醒来的迹象,霍冬一下子慌了神,呆坐在床上不知该怎么办。 虽说有了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可要他坐着等死办不到,就跟尤飞说的那样,起码得拉两个陪葬才划算,霍冬打定主意,把尤飞别在枪套里的手枪拔了出来。 这把枪跟小姚的一模一样,看起来比尤飞那把骚包的手枪正常得多,关键是刚刚小姚拿枪盯着他脑袋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些动作,除了拨下击锤,还有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是拨开枪体上的指针露出了一个小红点。 霍冬不确定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随着脚步声逼近,他别无选择,站到离房门口两米处,举起枪瞄准,就等着丧尸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扣动扳机。 不知道是房门不隔音还是鞋子敲在地砖上的声音特别响,凌乱而又急促地脚步声仿佛被功放扩大了几十倍,让霍冬越发地紧张,手心出了汗有些黏腻,但他一秒都不敢放松。 就在门外传来一声“有没有!”的同时房门被撞开,浑身肌肉都在备战状态的霍冬根本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扳机上的手指猛地一收紧,只听见一声巨响……之后,霍冬脑子一片空白,天旋地转手摸不着地,被一种灵魂脱壳的不真实感笼罩着,有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想努力听清,可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尤飞抱着霍冬,惊慌失措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十分钟过去依旧不见人清醒,甚至连呼吸都几乎感觉不到,尤飞把人紧紧地拥在怀里喊到最后连声调都变了。 霍冬觉着自己的一口气被憋了很久才重新获得呼吸的技能,随之大脑恢复运作,四肢的知觉逐渐恢复,仿佛又活过来的错觉。 “醒了!” 不知是谁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尤飞低头看,霍冬瞪大着眼睛盯着他,这才把那颗呼之欲出的心给按回了肚子里。 霍冬一脸茫然,察觉到周围还有别人后想看看是谁,突然脑子里又是一阵剧烈地眩晕袭来,顿时难受得他忍不住轻哼出声,“嗯……” “先别动,刚才你撞在墙上晕过去了,我先抱你在床上躺会儿!” “怎么回事?”霍冬只记得尤飞发高烧,自己拿了枪站在门口等着给即将闯进来的丧尸送上一颗子弹,结果是怎么被撞晕过去的,当真一点印象都没了。 “学长!”张泽惊魂未定的脸出现在了霍冬正上方,指指自己的脑袋,“要不是尤教授,我这里就开花了!” “张泽!”霍冬眼睛一亮,再次环顾屋内,发现自己仍旧置身在民房里的卧室有些失落,以为自己脑子糊涂产生了幻觉,但当他注意到站在张泽后面的人,再次惊呼,“小秦!你们怎么都来了!” 尤飞在床沿坐下,拿出手电筒拨开霍冬的眼睛照了照,神情有些担忧,“你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霍冬急了,想坐起身,但稍微动一动就犯晕,只得老实躺着,他把围在他床前的三人都扫视了一边,期望有人告诉他,“我正想问你们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震荡有点严重,不记事可能是受创后暂时性失忆。”尤飞说着递过去一个眼神,希望他们说话能遮掩一下,别太责难霍冬。 张泽逃过一劫到现在还没恢复,秦元波是在得知开枪的是霍冬后才忍着没发飙,得了尤飞的暗示,秦元波点头会意,上前给霍冬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基地脱围后指挥部派出了一部分的兵力对周围10公里之内零星残余的丧尸进行了清扫行动,在与之前参加突围的武警队员接头后获悉尤飞和霍冬也在队伍中,但在行动开始后就不知去向。 秦元波跟张泽得知后主动要求参与搜救小组,因为没有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只能瞎找,一直跑出了基地的控制范围也没找到,收队的时候碰上那位姓姚的小武警,听说他们被困在这里,就立马赶过来支援。 “是我太心急,要是知道学长手里有枪,怎么也得敲敲门再进来,幸亏尤教授推了你一把,不然我的下场肯定比那电视机害惨……啊!”张泽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大腿上一阵刺痛,低头见秦元波在拧他,赶紧识相闭嘴。 电视的屏幕正中央有一个比拇指略粗的洞,洞口周围破裂并有明显的灼烧痕迹。 经这么一提醒,霍冬有些混乱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的确开枪了,但也幸好射偏了,否则误杀张泽他以死谢罪都不够。 “好了!”尤飞插了一句,“你们两个去催催,让他们动作快点,霍冬这情况得马上送医,拖久了怕会有什么后遗症落下!” 等人走了,尤飞又在霍冬的脑袋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受创的部位只是有些红肿,并没有明显外伤,但这种现象说不准,可能没事,可能内部出血,他这会儿也只能关照霍冬,“你现在什么也别想,有哪里难受赶紧告诉我!”“ 霍冬见他这幅紧张摸样心里暖暖的,也没刚才那么难受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你是觉得我太聪明还是不够笨,你有那功夫不会提醒我一声,非得把我往墙上撞!” “对不起,当时没想那么多。”尤飞低头道了一声歉后紧接着就是一番严词厉色地教育,“你胆子也忒大了,枪也敢随便碰!” 但见霍冬朝他斜眯起了眼,尤飞立马调转话头,“枪这玩意虽然危险,但也用得上,你无师自通说明有这方面的天赋,等你恢复了我教你怎么用吧。” “哼哼!”霍冬翻了个白眼,对尤飞一会儿功夫换了三张面孔表示不屑。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感受到了尤飞对他的偏袒。这事说到底没有谁对谁错,倘若换了别人,他也只会说句‘不长眼’罢了,但对方是自己学生时期的好兄弟,心里总觉得愧疚和后怕,往后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因此产生隔阂,一拍两散也是早晚的事。他知道尤飞也不希望这样,等到了j省,尤飞要去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能一直跟着他们……想着想着,心里有些伤感,不自觉地握住了尤飞的手。 半个小时后,霍冬和尤飞被定为重伤患一起送进了基地的医院。 检查结果有些出人意料,躺着进去的霍冬虽然脑震荡有点严重,但好在没有内出血,只需要趟几天就能下地,而尤飞的背上的创口面积大,又因感染时间长,需要做清创手术,起码得卧床一周。 因为尤飞的身份,基地医院给安排只有领导级别才能受用的特殊病房,几位领导闻讯赶来对尤飞进行了一番慰问和关心,整个过程中谁也没提及传言中的“疫苗”和“血清”,都只叮嘱他安心在这里休养。 在几位领导之后又来了几波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似乎与尤飞熟识。 霍冬是占了尤飞的光,才得以住进这间有空调通风条件良好的特殊病房,他的床边除了张泽和秦元波,就剩下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妞妞。 看着尤飞强撑着坐在床上,还得挂着一脸微笑对来访者逐一表示感谢,而那些没眼力劲的人一个个没完没了地互相寒酸着自己来时的经历,按照霍冬以前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可现在他恨不能跑过去把那些人都骂出去,如果他的头能不这么晕还能下地走的话。 好在最后连医生都看不过去了,跑来赶人,病房里才慢慢安静下来。 霍冬侧头看着尤飞,“赶紧睡会儿吧,估计晚饭过了还得有人来!” 尤飞伤口在背部不能平躺,只能侧身躺下,看着霍冬,笑着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这不是废话么!”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没有!” “那你刚才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 “你想多了!” “好吧!”尤飞失望地叹了一息,转身面相另一边不再说话。 尤飞肩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因为长时间坐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一丝血迹,霍冬看着心里揪心的难受,但又不知道改怎么表达,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对着尤飞的背影说了一句,“谢谢!” 尤飞没动,只是干巴巴地回了一声,“不用客气!” 霍冬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在心接着闹腾他,搅得他心烦意乱真想再撞晕一次算了。 第26章 .特别待遇(上) 傍晚的时候有一名护士推着小车进来送饭,“201床,尤飞。” 尤飞点头应道,“这里。” 小护士推着小车无视对她翘首以盼的霍冬,径直朝着靠窗的尤飞去了,“您就是j大那个很厉害的生物学教授!” 尤飞对小护士很礼貌的回了个微笑,谦虚道,“过奖了!” “我男朋友也是j大生物系的呢,以前常跟我说起您!”小护士脱下口罩,笑得很甜,手脚麻利的给尤飞床脚的小桌子支好,布上饭菜。 霍冬闻着诱人的饭菜香味实在坐不住了,支撑着坐起身,看着那两菜一汤外加一碗白米饭,连吞了几口唾液,而尤飞却不为所动,依然能跟那小护士谈笑风生。 “哦!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杰,您有印象么?” 尤飞回想了一下,不记得有叫这个名字的学生,“我在j大只给大四和研究生授课,其它年级的学生熟悉的不多。” “他大三了,上个星期还告诉我他成功申请到了您的课,我知道这一直是他的愿望,眼看着就要实现了,没想到会……”小护士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如果他也能在这里该多好,肯定开心疯了!” “抱歉,李杰同学,他怎么了?” 小护士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尤飞甚是难为情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失态了,您先吃饭吧,等会儿我再过来收。” 眼看着人推着小车子就要走了,霍冬连忙喊道,“护士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的!” “哦!”小护士像是才注意道霍冬的存在,倒退回病房给霍冬分了一份就急匆匆地走了。 “凭什么对你服务这么周到,对我就这么敷衍了事!”霍冬一边抱怨一边伸手去够床脚的小桌子,再把那小护士放在床头柜上的饭菜摆在面前。 “可能是跟个人魅力有关吧。” “你说这话都不脸红!” “我脸红你能看得出来么!”尤飞说着特意转向霍冬给他看。 尤飞的肤色是属于热爱户外运动型的那一型,加之他俊朗的五官,□□在外的强健肌肉,确实有种特别的成熟美感,不像他自己细胳膊细腿还白的发黄,一看就是七八十年代那种营养不良的贫下中农,确实跟尤飞那高大上的外观没得比,即便如此,医院救死扶伤一视同仁么,凭什么尤飞长的好有点小名气就能受到妹子的优待! 霍冬愤愤不平的吃完他的晚餐,没多久小护士进来收拾餐具,还送了一盆可爱的绿色小盆栽给尤飞,“本来我应该代我男朋友给您送束花儿的,但这地方条件有限,我见护士长养这种植物,就问她要了一小株,送给您聊表心意了!” “护士小姐有心了!”尤飞乐呵呵地收下了,“就放窗台上吧。” “果然不管在哪儿,医院的饭是最难吃的。”霍冬一脸嫌弃的把碗筷往旁边推。 看着挺温柔的小护士听见霍冬的话立马变了脸,“你不喜欢可以不吃啊,又不是非逼着你吃!现在是困难时期,能有白米饭就不错了,外面那些人都还只能喝粥吃咸菜呢,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护士气得不轻,说完利索地收拾好东西就推要小推车离开。 “他脑震荡,这里糊涂了,”尤飞说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子,“护士小姐别跟他一般见识!” 小护士回头对尤飞点点头,临走时不屑地看了霍冬一眼。 霍冬随即喊了一声,“头晕!” 尤飞立即下床,走了一步才想起自己还在输液,回头就要拔针头,小护士见状连忙回头阻止,“不能拔!” “现在医疗耗材紧缺,您这一拔我还得去申请,到时候护士长肯定要怪我!”小护士解释道,见针头没被拔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尤飞看了她一眼,如此物资匮乏,给人添麻烦确实不好,于是举着吊瓶挂在霍冬床上方的钩子上,在其床沿坐下,紧张地询问道,“疼的厉害吗?” 霍冬看着尤飞咂了咂嘴,“饿的,饭太少,没吃饱!”说着瞟了小护士一眼,他分到的饭菜才只有尤飞的二分之一,而尤飞只顾着跟小护士眉来眼去,根本顾不上他这边,这让霍冬感觉非常不爽。 尤飞笑了笑,对霍冬故意挑衅小护士的幼稚行为非但没生气,还宠溺地揉了揉霍冬的头发,“想吃什么,一会儿让张泽拿过来。” “我要吃盐焗花生! 说出‘盐焗花生’四个字,霍冬成功看见小护士那张甜美地脸变得有些扭曲,甚是得意地咧了咧嘴。 “好!”尤飞顺着霍冬的话附和着应了一声,其实他并不知道昨天从超市里带出来的那些食物里有没有这东西。 小护士看着两人表露的如此明显的关系,没说什么,推着小车子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病房,单看那背影的架势,恐怕请她也不会再来了。 “吃醋啦!”尤飞伸手捏了捏霍冬没三两肉的脸颊。 霍冬拍掉他的手,不屑道,“本来觉着你的眼光不错,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尤飞贼笑着凑向霍冬,“你这是在称赞自己优秀么?”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总是曲解我的意思!”霍冬别过脸,底气不足地反驳了一声。 “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这里很清楚!”尤飞说着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定论,俯下身,那只没打点滴的右手灵活得像个泥鳅,刺溜一下滑进了霍冬的t恤里,在心脏处暧昧地画圈圈。 霍冬浑身打了个机灵,连忙抓住在身上作怪地手想把它抽出来,无耐两人力气太差太多,他挣扎了几下反倒让衣服滑到了胸口,露出了精瘦地身体。 尤飞倾身将他半个身体压住,缓缓地移到一旁的敏感处,轻轻揉弄。 霍冬的那个地方第一次被别人触碰,强烈地刺激让他控制不住轻哼出声,浑身血液往脑袋里冲,脸红的几乎快要烧起来,这种过分的亲密以及自己的反应让霍冬觉得羞愧不已,他怕会有人进来看见,几乎是带着哭腔求尤飞,“别这样,放开!” 尤飞突然发觉欺负霍冬是件很愉快的事,而且收获一次比一次大,在欲|望驱使下,他低头在霍冬脖子上啃了一口,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一阵颤动,变本加厉地把亲触改成了吸允。 “学长!我们又来看你啦!”张泽的大嗓门响起的同时房门被推开了。 霍冬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抵在尤飞胸口的手猛地使劲一推,迅速将被子蒙到头顶,他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尤飞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愣在门口的张泽和秦元波,撇了撇嘴,而后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举着吊瓶回到自己床上坐好。 意识到打搅人家好事的两人尴尬地互望了一眼,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进去。 听着张泽拎在手里那只塑料袋悉悉索索的声音,尤飞甩了一句过去,“你们打算在门口站多久?” “对对对,屋里开着空调,快点关门!”张泽回头拉着秦元波进屋,然后转身将病房门关上,对着尤飞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又忘记敲门了,下次一定记得!” “学长,我给你带了小番茄,吃不吃?”张泽说着走到霍冬床前,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红彤彤的小番茄,“这是我跟秦同学出去找你们的时候在大棚里摘的,可新鲜啦!” 见被子里的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张泽一把抓住被角就要掀开来。 霍冬早有防备,死死抓着不松手。 尤飞不去管那揪着被子玩拉锯战的两个,看向秦元波,问道,“你们来有事?” “恩,来蹭你们的浴室洗澡!” “洗澡!”霍冬一听是这理由让他颜面扫地,气得一把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怒瞪张泽,“你们那里不能洗吗,非要大老远的跑这儿来!” “学长,在这里洗了回去又是一身汗,我们也不想舍近求远呀,基地人多,每天限量供应用水,而且一栋楼就只有一个浴室,洗澡都得排队,一轮起码得等四五天,我从海里上来就再没碰洗过,身上都是盐味,你闻闻!”张泽说着举起手臂作势要往霍冬鼻子下面送。 “一边去!”霍冬拍开张泽的手臂,接过那一把娇艳地小番茄,看着没舍得吃,转手放在床头柜上。 “是姚璐说的,整个基地除了领导生活区外就数医院条件最好。”秦元波也没跟他们客气,从塑料袋里取出自己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你等会儿再洗,帮我拿包盐焗花生过来,刚才没吃饱。” 张泽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没了!” “什么意思?你都吃光啦?” “整整三大背包外加两个塑料袋,吃光了,学长当我是猪么,”张泽翻翻白眼,“是被征收了!” “征收?”尤飞也有些意外。 “是啊,我们进来的时候有人过来让把所有的食物都上交,说是基地资源紧缺,为了维持正常运作,征收民众物资也是迫于无奈之举,到了基地吃用都会统一分配。” “这不是强盗么!我们险些丢了性命,让他们捡现成!”霍冬气得险些从床上蹦起来,原本以为那小护士是想挤兑他才故意说的那些话,向张泽求证道,“我听说你们喝粥吃咸菜是真的吗!” 张泽点点头,“嗯,本来还有一个包子,昨晚那么一闹,也给取消了,”而后随口一问,“学长,你们吃的什么呀?” 当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霍冬为自己刚才跟小护士赌气而说的话感到羞愧,没好意思说自己吃着两菜一汤还嫌弃不合口味,回了一句,“跟你们差不多!” 第27章 .特别待遇(中) “其它东西呢?” 尤飞最先想到的是病毒源可能会被外泄,研究小组之所以这么久没有研制出有效的疫苗,正是因为病毒自身在不断的变异,虽然长期暴露在高温天气中很可能已经失去活性,但并不排除病毒通过再次变异来适应环境。另外还有他的fn57,吃的没了还能再找,但那把枪对他意义非常绝不能丢。 张泽正要回答,突然病房门上的毛玻璃外闪过一个黑影,霍冬警觉地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张泽的反应不慢,立即追了出去,但过道里除了几名穿着白色护士服的护士,并没有可疑的人,他回到病房关上门摇了摇头,“学长是不是眼花了?” “可能是吧!”霍冬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那块毛玻璃上,嘴上虽这么说,但他相信刚刚绝对不是自己眼花。 张泽找了张凳子搬到两张床的中间,坐下后开始回答尤飞的问题,“除了吃的,其它私人物品倒没让上交,不过基地才建成没几天,就有人做起了地下交易的生意。” “什么地下交易?” “那生活用品换取食物!”张泽拿着自己带来的塑料袋在霍冬面前抖了抖,“我用今天采来的两斤小番茄换了两件t恤和三条内裤,还都是新的!” “不是进基地时食物都被征收了么,那人哪里来的食物,私藏的?” “这事没凭没据也不好瞎说。”张泽神神秘秘用手半拢着嘴,小声道,“听人说被用来做交易的食物就是被基地征收的那些!” “卧槽!就没人举报么!” “有需求就有市场,各取所需,谁会做那闲事,现在基地是僧多粥少,很多人都愿意用自己赢余的生活用品去换取食物,这年头没什么比吃饱了更实际了。”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见过,不过听说那人有后台,手底下有一帮人帮着做……” “咳咳!”尤飞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张泽的话,见吊瓶里的盐水差不多了,也没按电铃自己给拔了针头,然后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边走一边说,“我想基地搞征收的初衷是好的,在这种入不敷出的时候,平均分配才是顾全大局的方法,不过!”尤飞拖长了声调,举起杯子,“哗啦”一下,杯里的水全数倒进了小护士送给他的那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盆栽里,而后转身继续说道,“这事没有某些高层的支持,那些投机倒把钻空子的人也折腾不起来。” 霍冬看看耷拉下去的几片小绿叶,忍不住奚落道,“哟,浇死了那小护士绝壁哭给你看哦!” “你们在聊什么?”秦元波正好洗完出来,听见霍冬的强调略有些好奇的看向尤飞。 “我去洗!”张泽见人出来,迫不及待地拎着塑料袋冲击浴室。 尤飞笑了笑,“没说什么,等张泽出来你们就回去吧,注意安全,夜里别睡的太死,明天来的时候记得把霍冬的背包带来。” 秦元波点点头,没再问什么,自己站到空调下面吹头发,等到张泽洗完出来,两人一起离开道别离开。 人走了以后,霍冬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没话找话,“你是不是在我包里藏了什么?” “没什么,睡吧,时候不早了!”尤飞面向窗户侧躺下,又是那一副拒绝任何谈话的架势。 霍冬撇了撇嘴,翻身背朝尤飞不再吭声。 夜里十点过后突然起了一场大暴雨,气温明显降下了许多,尤飞起身关掉空调打开窗,迎着室外吹来的带着湿意的凉风,整个人通体舒畅,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明月当空,窗外目光所能触及到的地方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月光之中,配上楼下草丛里的虫鸣声,让这一切看让人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 只可惜被楼下巡逻部队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难得的宁静。 晚上基地里除了医院和行政大楼其它地方都不供电,这会儿已经过了午夜,大部分的人都已入梦,即便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也没必要安排如此勤的巡逻,就不到二十分钟,这已经是从他楼下经过的第三批了。 霍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半撑着身体对着病房门喝了一声,“谁?” 尤飞迅速回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手枪,慢慢靠近房门。 “尤……” “嘘!” 霍冬才出声,听到尤飞的嘘声立即闭上嘴巴,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蹲在床头柜后。 门把手被一点点转动起来,弹簧发出咯咯拉拉的声音,尤飞悄无声息地举着枪站在门边,就等人进来的那一刻迅速将其控制住。 然而当门被打开后,一个女人背对着房间,在门口又观望了一阵才跨进病房。 “姚璐?”霍冬认出了那人,站起身去摸床头灯的开关。 “别开灯!”姚璐慌忙阻止,随后发觉身后有人,吓的腿一软险些摔倒,回头见是尤飞大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你们留在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看着一惊一乍的姚璐,霍冬也跟着紧张,下床走去过压低了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 姚璐正要说,过道里传来了两声喊,“姚璐!姚璐!” 尤飞把收起都枪再次拿了起来,姚璐对他摇摇头,“那人是我师姐,我的走了!”说完立即转身离开了病房。 过道里响起了那个女人很不高兴的声音,不是让你别跟他们走的太近么,你怎么不听。” 姚璐跟着那女人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对不起师姐,他们是我和妞妞的救命恩人,不来道道声谢怎么也说不过去,你也知道我白天太忙,也就这会儿有空。” “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我不管,但你要记住一点,我也是为你好,妞妞爸爸不在了,你做什么事之前不考虑自己也要多替妞妞想想!” “尤飞,那女人好像是在威胁姚璐!” 趴在门上偷听的霍冬猛地站起身,却不想尤飞也在听壁脚,头顶撞在了他的下巴上,一声清脆的牙齿碰撞声后尤飞捂着嘴,含糊地应了一声,“听出来了!” 见尤飞的表情甚是痛苦,霍冬赶紧道歉,“对不起,咬到舌头了吗?” “帮我吹吹!”尤飞说着吐出舌头。 霍冬连忙后退了两边,借着过道里的微弱光线霍冬看见一道血痕印在上面,但并不是太严重,“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别耍无赖!” 尤飞收起痞相,拉着霍冬走到窗前,什么也没说就将盆栽里的那株植物连根拔起。在松动的泥土里翻到了一个类似纽扣一样的东西。 霍冬想起了尤飞给它浇了满满一大杯子水,心里一惊,“窃听器?” 尤飞点点头,“不光是我们,张泽和秦元波也被监视了。” “姚璐说我们很危险,难道是有人要对付我们?” “不是有人,我想,应该是整个基地!”尤飞说着朝楼下示意了一下。 霍冬探头望,两队巡逻队交正巧在他们楼下碰面。 “十分钟一波,没有间断过。”尤飞说着把那株不知名的植物和窃听器重新塞回泥里。 不用问霍冬也想得到,又是为了那莫须有的血清和疫苗,研究小组里只有尤飞活下来,他们这么做显然已经认定是尤飞私吞了,现在死无对证,尤飞即便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嫌疑。 看着在尤飞手里慢慢被复原的盆栽,霍冬忍不住感慨道,“我们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了啊!” 尤飞长臂一捞,将霍冬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要不是姚璐过来提醒,我也没打算这么快告诉你,怕你会冲动,不过你比我想的更冷静。” “我有脑子!”霍冬不满地挣一下,感觉尤飞的手臂紧了紧也就没再动,“你现在还需要休养不能离开,能不能先先静观其变再说?”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明天就出院吧,跟秦元波他们在一起会安全些。” 霍冬一听炸了毛,“又想只身犯险?个人英雄主义爆棚了是不是!” 尤飞嘿嘿一笑,把霍冬转过来,不待他抗议,低头就是热情一吻。 第二天一早,一个四十多岁的护士进来给两人测量体温,完了拿出针管,对尤飞说道,“医生说要抽血做个常规检查。” 刚一开口霍冬就听出了是昨晚威胁姚璐的那个‘师姐!’ 霍冬怎么看都觉着这女人的动机不单纯,插了一声嘴,“他的体温很正常了为什么还要抽血检查?” 那名护士抬头看了霍冬一眼,爱理不理地甩了一句给他,“是医生开的检查单子,为什么要抽血你去问医生,问我我怎么知道!” “你这种态度对待病人你领导知道么!” 霍冬故意跟她杠上,却不想对方根本不接招,斜了他一眼后专注手上的工作,抽了半针管血后立即收拾东西走人。 现在还不到六点半,贴在门后的用餐时间表写着7点,在用餐前抽血,是为了保证血液里的数值稳定性,霍冬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想检查你有没有用过疫苗?” 尤飞点点头,“估计是的,如果我的血有对病毒的抗体,那么他们就找了证明我私吞研究成果的有力证据,到时候怎么处理我都只凭那些领导一句话。” 霍冬愤愤道,“装窃听器,抽血化验,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有没有更卑鄙的手段使出来!” “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真的如他们怀疑的那样私吞研究成果了呢?”尤飞这回问的很认真,不是之前那些玩笑或是试探。 霍冬摇摇头,回答很肯定,“我相信你没有。” 第28章 .特别待遇(下) 在霍冬眼里尤飞有着很多琢磨不透的地方,若是换了以前突然遇上这么个人,绝对会退避三舍用尽各种办法阻止他入侵自己的生活,但现在,和谐美好的人世间已不复存在,一个人的好与坏不能再用以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对方,其实霍冬自己也说不清,尤飞一开始的亲近让他很反感,外加各种怀疑,可最近发展的方向貌似越来越不对了,活了二十几年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的他,更别说接受让同样是带把的男人给强吻这事了……难道是尤飞对他下了什么诅咒,竟然让他觉得昨晚的那个亲吻有一丝丝的甜! “喊了你几声都没反应,准备发呆到什么时候?” 叼着牙刷的尤飞突然出现在眼前,霍冬猛地一回神,刚才莫名其妙会闪在脑子里画面让他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尤飞凑的更近了,露出一副贼笑兮兮地表情看着霍冬,“不会是那种□□的事吧,要不要我帮忙!”说完就真动手。 霍冬被尤飞大刺刺地动作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弟弟被袭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抬脚踹在了尤飞的小腹上。 尤飞没料到霍冬会下狠劲,结结实实受了一脚,捂着肚子抗议道,“我可是重伤病人!” 气急的霍冬一时想不出词严义正的话来,指着尤飞爆出一句,“你丫耍流氓!” 尤飞没忍住,叼在嘴里的牙刷连带着牙膏沫全都喷了出来,见霍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最后在霍冬发飙之前才把笑收住,捡起牙刷回洗手间继续洗漱。 霍冬暗暗发誓,再被尤飞得手,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七点钟,送餐的护士准时敲响病房门。 这回来的跟姚璐差不多年纪,三十来岁,没戴口罩,态度却跟早上的那个‘师姐’一样,貌似很不情愿来给他们服务,拉长个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了她钱不还似的。 一人一碗稀粥再配一小碟咸菜,霍冬昨天晚饭没吃饱,光喝一碗粥根本不顶事,他舔舔嘴,问那护士,“有包子馒头随便什么能顶饿的吃吗?” “没有,想吃别的自个去换。”护士的意思够清楚,这是让他们去找昨天张泽说的那个地下交易所。 霍冬拎了拎自己的t恤,“我们来的时候就这身行头,换了吃的就得光屁股了,”说着厚着脸皮把碗递过去,“要不再给我盛一碗吧,稍微厚点就成。” “医院里的伙食都是定额定量,你想加餐,找领导写个批条再到我这里来。”护士说完眼都没抬,推着小车走了。 护士高冷的态度把霍冬气得差点砸碗,他占尤飞的光在这里蹭吃蹭喝不受待见也就罢了,可尤飞受伤严重需要营养,竟然吃的跟他一样,那一碗粥连多少米粒都能数的清,撒泡尿就没了,再看那护士的架势,当真是恨不能立马把他们撵走。 尤飞把霍冬抓在手里的碗放到一边,安慰道,“再忍忍,等张泽来了让他带我们去找吃的。” “这算什么事!”霍冬不明白了,昨天基地里上上下下来这么多人,又是慰问又是关心,怎么才就一夜功夫,都开始摆着脸色给他们看,“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儿吧!” “可能是化验结果出来了。”尤飞估猜道。 “你清白了,怎么待遇就跟着急转直下,什么道理!” 不同于霍冬的急躁,尤飞这会儿气定神闲,对这种情况似乎早有所料,“这你还不明白,有疫苗本来就只是传言,如果我有抗体就证明疫苗确实被研制出来了,重新再造不过是时间问题,对于活着的人来说,算是有了盼头。可我们主任在报告里写得很清楚,是他们自己不信,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藏私了,要么确实没有。我们之所以还能留在这间特护病房,说明在最高领导层绝大部分都坚持相信疫苗的存在。” 见霍冬还在憋气,尤飞拍了拍他的脑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在这里白吃白喝,总不能还要求别人把我们当菩萨一样供养着吧!” “那你有什么能拿来交换的?”霍冬说着想到了自己的背包,瞪圆眼睛警告道,“不许打我背包的主意!” “忘啦,我的保温箱里还有十来瓶饮料和密封包装的冷饮,现在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奢侈品了,肯定能换不少吃的。” 霍冬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当时还为这事抱怨尤飞来着,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物尽其用。 “不过冷饮化了不好卖,得找个地方把它们再冻起来。” 霍冬觉得尤飞说这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能把饮料卖出去就算不错,“你不如去弄台冰柜,在这里开个小卖部,保证生意兴隆!” “在医院里还愁找不到能冷冻的地方!”尤飞说完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霍冬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地方?” “没错!” “亏你想得出来,从那种地方拿出来的冷饮谁会吃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想得到,”尤飞一脸的不以为然,“问起来就说昨天从外面带进来的,借了医院里的冷柜,爱吃不吃!” “无良奸商!” “无商不奸!” 霍冬没来得及反驳,病房门被再次敲响了,说是医生来查房,霍冬不想被勒令出院,趁人没进来之前,迅速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躺平,继续装脑震荡患者。 进来的医生看起来年轻,昨天给尤飞动手术的时候也没这个人,估计是刚调派过来的,有些问题还要请教旁边跟着的护士,霍冬探头瞄了一眼,那人胸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的确实是实习医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护士态度差也就算了,怎么连医生都换了这么个菜鸟来敷衍了事。 医生拿着病历翻了翻,先给霍冬检查了一下瞳孔的反应,接着是一番例行问话: “头还晕不晕?” “晕!”霍冬有气无力道。 “有没有恶心感?” “有!”继续装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力气!” 其中一名小护士走上前跟那医生咬耳朵,“小宇别听他的,刚才我听文文姐说他活蹦乱跳一点都不像是脑震荡,肯定是赖在我们这里不想走了。” 这个护士霍冬没见过,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跟那位‘师姐’如出一辙,很显然是那女人一手□□出来的。 脑震荡的后遗症有很多,在没有经过系统的检查之前谁都不能轻易妄下定论,这里条件有限没那些设备,护士的话医生也没全听,“我看了他的病历,昨天主任确诊是脑震荡,再观察观察,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应该能出院了。” 霍冬听完立马改变对这医生的看法,虽然没啥经验,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 接下来是尤飞,他的伤是外伤,好坏都看得见,在医生解开绷带检查时霍冬看了一眼,肩膀处清创较深的地方缝了好几针,在纱布揭开后缝合处仍旧有血水渗出来。医生在给尤飞清洁的伤口时手忙脚乱很不娴熟,一旁看着的霍冬觉得自己的肩膀也开始隐隐作痛了,恨不能自己来。 尤飞从头到尾就疼得厉害时皱了皱眉头,一声也没哼,霍冬是打心眼里佩服。 等重新包扎好后,霍冬迫不及待地问那医生,“我朋友的伤多久能好利索?” 医生显然是经验不足,刚才紧张地手一直在抖,抹掉脸上的汗,回道,“只要确保伤口不再感染,愈合起来应该会很快,坚持用药的话,十天到半个月左右。”接着一番“不能浸水”,“不能做剧烈运动”,“多躺多睡”之类的话后就带着护士们离开了。 就在医生走了不到十五分钟,尤飞突然喊道,“快过来帮我解开!” “怎么了,包太紧啦?”霍冬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跑过去帮忙。 “不知道他们在药里搀了什么,疼的厉害!” “什么!”霍冬急得连扯带咬才把绷带解开,发现伤口确实比刚才肿了不少,“我去找他们!” 尤飞一把拽住霍冬,“先别声张,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让我的伤口延迟愈合,限制我的行动,昨天的药估计也有那东西,当时麻药还没消退,我后半夜才有感觉,你先把那段干净的给我绑上,等会肯定会来给我挂水止痛,我这点伤口靠消炎药也能愈合。” “妈蛋!卑鄙!无耻!”霍冬忍不住咒骂道。 “别激动,当心隔墙有耳!”尤飞压着声音提醒他。 霍冬冷静下来后仔细想了想,姚璐提醒他们赶紧离开肯定是知道这里有人要对付尤飞,照这样继续下去,尤飞的性命说不定就得交代在这里了,与其留着任人宰割,还不如,“我们偷点药,离开这里吧!”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等张泽和小秦过来,我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周全的办法。” 尤飞说的‘他们’其实指的并不是那些s市里的领导。他们要的只是疫苗,还不至于使出“窃听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唯一解释得通的,只有是那边的人渗透进来了,而且是混到了决策层的位置,手里的权利不容小觑。 昨天听张泽说起基地里的事时尤飞还仅仅是怀疑,地下交易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早就有人举报了,即便是管理层*,在这种时期最起码的良知应该还是有的。而他故意让霍冬误解是不想再把他卷进来,上次在桩坑的事已经够让他后怕的了。 第29章 .威胁 张泽拎着霍冬的背包一个人出现在病房里,霍冬习惯性的朝门口看了看,结果听见张泽气冲冲地说了一句,“学长,别看了,秦同学跟着他爸爸的朋友去享受有钱人的待遇了,咱们*丝在哪儿都是喝粥的命。” “怎么回事!”秦元波虽然出身好,但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特别是在这种时期,霍冬不相信他会自己一个人走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吵,就是闹掰了!”张泽把背包递给霍冬,端着凳子坐到空调下面消火气,等情绪平复的差不多后将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尤教授,学长,我有两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第一个,你们已经知道了,秦同学走了。昨天晚上我们去姚姐那儿接妞妞回去,在路上碰到一个带着保镖的老头,老远就跟我们打招呼,我以为认错认了,我听秦同学喊了他一声夏伯伯,然后两人到一边去说话了,既然是熟人我就没多问,就带着妞妞先回住的地方去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秦同学才回来,一回来就收拾东西,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有些事,要去夏伯伯那里,晚了就不回来住那儿了,这里有铺有盖好端端跑去别人家里睡,我能不追着问个明白么,你们猜秦同学说了啥!” “他说啥了?” “他说他受够了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到处都是臭脚臭汗味的牢房里,夏伯伯那里的住宿条件比这里好,可我觉得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人,看人眯着眼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我劝秦同学不要去,秦同学反而说我管的太宽,他没理由陪着我喝粥吃咸菜!” “我打赌,你省略的那段里肯定说了什么让惹他生气的话了!”霍冬笃定地说,“小秦不是贪图享乐的人!” “我没说啥呀!”张泽搔搔头,“其实,我当时在气头上,自己也不记得说过啥了!” “作为学长,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霍冬拍拍学弟的肩,语重心长道,“你如果不把歉道对地方,以后别想秦同学再跟你说一个字,他可记仇了!” 尤飞没心情听他们谈论‘过家家’,催促张泽,“先不管小秦,你要说的第二件事呢?” “姚姐好像出事了!” “什么!”尤飞和霍冬齐声惊呼道。 “姚姐进了医院带着妞妞不方便,就托我跟秦同学帮忙照顾,等姚姐下了夜班就来妞妞,今天早上我正准备带妞妞去食堂吃早饭,姚姐过来了,不过后面还跟着两个女人,姚姐的脸色不太好,我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说上夜班累的,谢谢我帮她照顾妞妞,就在她蹲下来帮妞妞整理衣服的时候,偷偷往我床底下扔了张纸条。” 张泽说着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递给了霍冬,“没写字,但姚姐那样真的不像没事,特别是跟着她的那两个女人,凶巴巴的一个劲的催姚姐。” “给我看看!”尤飞伸出手。 这是张普通的黄色便签纸,姚璐不可能专程大老远的扔在张泽床底下,他把便签纸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留下任何字迹。 “用火烤,或者抹碘酒?”霍冬也就随口这么一说。 张泽搭腔道,“搞谍战么?” 尤飞扭头看着霍冬问道,“我们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粥啊!你不是也没吃饱……”霍冬突然茅塞顿开,“不会吧,姚璐真能想到用米汤写字?” “是不是去弄点碘酒来试试不就能知道了!”尤飞对张泽扬了扬下巴,“你身上有没有新鲜的伤口。” 张泽低头给自己上下前后检查了一遍,摇摇头,“没有,要不我现在弄一个出来?” “有你这么二缺的么!”霍冬很为这个时常缺心眼的学弟担忧,人高马大一大小伙子,若是被人欺负了去,是替他出头呢,还是装作不认识好呢! “还是我来吧!”霍冬说着撩起t恤,露出肚子上的伤口。 伤口前天才缝合,完全愈合估计还需要几天,现在拆线的话应该也不碍事了,但要骗护士拿碘酒过来,没事也得装成有事的样子。 病例上并没有注明霍冬的腹部有创伤,当值班护士看见他肚子上缝合的五针线也为之一愣。 “护士,我昨天不小心让伤口沾了水,今天感觉有点刺痛,会不会感染,万一感染了,是不是要跟我朋友一样挖肉啊?”霍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从伤口外观看不出有感染的迹象,护士不敢说没事,“我给你抹些碘酒吧,要是感觉体温明显升高,就去找医生。” 这算是对霍冬说话最和气的护士了,见这姑娘信以为真,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了,礼貌性的回了句,“麻烦了,谢谢!” 碘酒到手,三个人迫不及待的试了试。 “交出疫苗,否则24小时后,这对母女将会被注射br-ge07β!” …… 三人同时沉默了,原以为这张便签纸很可能是姚璐给他们的警示或者是求救信,没想到居然是敌人的宣战书。 “!”太讽刺了! 霍冬捏着病床护栏的手发白,刚才还觉着那小护士好骗,原来都是早就是设好的局,就等着他们往套子里钻,到头来是他们被人当猴耍了还沾沾自喜,霍冬越想越气,一拳砸在床头柜上,“畜生!” 无论是尤飞还是张泽,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霍冬,眉宇中显露出一种慑人的雕悍,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张泽一时间无法接受突然变得陌生的学长,站在一旁没敢做声。倒是尤飞,勾起了嘴角,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你本就该是这样! 对方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姚璐母女,还花这番心思布局戏耍他们,气焰岂止是嚣张,而且是料定了他们会妥协,霍冬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可笑的自信。 “尤飞,你老实告诉我,绑架姚璐的人是不是跟那天威胁我的人一伙的!”霍冬冷静下来后脑子动的特别快,他把围绕血清和疫苗所发生的事前前后后都捋了一遍,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在询问对错,而是有了足够的把握肯定尤飞隐瞒的事才是关键。 尤飞沉默了多久,霍冬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了多久。张泽虽然不明情况,但见两人严肃的表情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姚璐和妞妞是无辜的,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她出事,如果我们之间连这点坦诚都不能做到,我觉得我们以后真的没必要……” “霍冬!”尤飞陷入了两难之境,但凡牵扯到霍冬,他的沉着和冷静都形同虚设,犹豫不决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判断力。他无法去理性的衡量哪个在心里占的位置更多,唯有一点他能够很肯定,就是‘不想失去他!’ “我能说的不多,但足够你去分辨是非黑白,所以,请原谅我无法真正做到坦诚!” 霍冬点点头,“你只管说,我自会判断!” “br-ge07β病毒是研究所的一次失败试验的副产品,当时没有引起zf的足够重视,直到情报局截获了一条有关此种病毒的信息后才意识到严重性,但那个时候br-ge07β病毒已经被某组织视为最有效的毁灭性武器,□□zf紧急调动本国所有这方面的权威专家组成研究小组,专门研制有效抑制病毒传播的抗病毒疫苗,但研究小组用了整整两年时间,仍旧没能攻破最关键的一环。” “到最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有人为了一己私欲出卖了灵魂,把我们一直为魔鬼的br-ge07β病毒泄露给了一直觊觎而不得的那一组织。” “病毒失窃后三天,病毒被大量复制,沿海一带的大中型城市都成了病毒重灾区,”尤飞叹了一息,“之后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霍冬在聆听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听完尤飞的最后一句,他作了下总结, “疫苗对于那个组织来说是控制□□的筹码,所以他们会用尽各种手段得到它!” 紧接着把话锋一转,“听你这么说,组织应该是各种厉害,他们连病毒都能搞到手,到底有没有没有疫苗研究出来他们会不知道?” “成品确实没有,病毒爆发后,组长给出的报告不是最新的!”尤飞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已经是他的最底线。 霍冬听着眼睛一亮,“你是说……” 两人虽然都只把话说成半句,但已经足够,霍冬再尤飞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下一步的打算,不管你选址哪一边,我都会支持你。” “所以,如果我选择不救,你还是会去,对不对!”尤飞反问霍冬。 这回轮到霍冬沉默了,他确实有这种想法,姚璐一直说他们是救命恩人,但霍冬心里很清楚,在通风管道里,姚璐如果选择放弃而松开手的话,他早就尸骨无存了。 当初姚璐一介女流都能坚持不轻言放弃,他为什么就不能博一把呢! 霍冬最后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尤飞伸手揉了揉霍冬的头发,“还有22个小时,等小秦回来,我们再商讨办法!” “嗯!”霍冬点点头,应了一声。 第30章 .揭秘 张泽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怎么都感觉自己是多余的那个,“学长,我先回去了!” “记得跟小秦道歉!”霍冬不忘提醒道。 张泽在跨出病房门的一刹那突然拍了记脑袋,“哦,想起来了!当时隔壁床的大叔说那姓夏的来过,指名要找秦同学,估计是看上秦同学了,还说有钱人都喜欢整那玩儿,我一听急了,就不让秦同学去,秦同学坚持要去,我当时脑子一昏,说一句,那老头跟你什么关系,一喊你就过去,你要真那么饥不可耐,我来满足你!” 霍冬扶额,“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求多福把。” “我都说了这种话,道歉还有用吗?” “我只知道你不道歉,你俩的关系只会死的更透一点。” 张泽从医院回去后就一直呆在宿舍里没出去,怕跟回来的秦元波错过。 秦元波是极要面子的人,回来估计有点悬,如果还他还得再考虑考虑呢。 同住的几个人都不在,估计是结伴出去遛弯了,一般到天黑才会回来。这样更好,省得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旁边帮倒忙。 今天有点穿堂风,不算太热,他躺在秦元波的铺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张泽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己,那种感觉有点渗人,他当时真在做梦,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会。 “醒了?” 张泽猛地睁开眼,秦元波正站在床前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张泽大张着嘴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秦元波问他,“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张泽摇摇头,“学长说在我道歉之前你不会再跟我说一个字,可我还没道歉,你就说话了,有点……” 秦元波斜了他一眼,“有点什么?” 张泽没敢说你大少爷的脾气有点古怪了。他坐起身,认认真真说了“对不起”三个字,态度也相当诚恳。 秦元波眼并不买账,眯着眼说,“你以为说对不起就行了!” 张泽抓抓头发,跟秦元波说话就是费脑子,因为你根本就猜不透这他一刻心里在想什么,就好比是现在,看着秦元波越来越靠近,张泽一退再退,最后背抵住了墙壁退无可退了,举起双手讨饶道,“你说要咋办,我全数照做是了!” “干你!” 张泽呆住了,他一直觉得秦元波教养好,说话素质也高,没想到竟然也会爆粗口!不过下一秒他发现已经理解错了,这两个是‘动词’…… 张泽本来一紧张就会结巴,随着秦元波不断的逼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秦同学,这,这样不太好吧。” 秦元波伸手摸上张泽的大腿,“有什么不好,昨晚是你自己说要满足我,今天又说随我,都到这份上了我不再有点表示,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不不不,秦同学你误会了,昨天我那是气话,我是真心诚意的在向你道歉!” “你跟一个gay说这种话,不就是要他误会么,要我原谅你也可以,让我干你一次。”秦元波说着一把甩掉自己的t恤,作势就要扑过去。 “秦同学,咱能,能穿上衣服好好说话,不,不开玩笑么。”张泽是真的慌了,秦元波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 “不能。”秦元波甩了鞋,挤上单人床,倾下/身,伸手拽住张泽的t恤就要扯。 张泽见他一副如饥似渴的摸样,演戏都不带这么认真的,他连忙护住自己的衣服,坚守住最后的堡垒,但很快发现,秦元波虽然看着单薄,可实际上力气比他还大,就现在自己被他逼到墙角一点辙都没有。 单人床本就窄,两个大男人在上面拉扯,身体难免蹭到一起,秦元波经常锻炼,身体的线条塑造的很好,皮肤的手感也好的没话说,一来二去张泽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开始在身体里翻腾,这种感觉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等,等一下!” “有什么话做完再说!”秦元波 张泽大声喊一声,“我对男人没兴趣!” 秦元波的动作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当真一动不动维持着那个姿势定定地看着张泽一会儿。 张泽发誓,他在秦同学眼睛里看到了无措,对,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在等着被大人教训时的那种无措一模一样,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这副受伤的表情,确确实实触动了张泽原本自认强大的内心,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对秦元波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我……那”结果他也不知道自己支支吾吾要讲什么。 秦元波低下头,随后肩膀开始小浮度的抖动。 张泽听着吃吃的笑声逐渐演变成放声大笑,最后茫然的看着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秦元波,这,难道一开始他就在跟他开玩笑? 秦元波边笑边擦掉眼角笑出的液体,然后努努嘴,“没兴趣?既然没兴趣,你那里是怎么回事?” 张泽顺着秦元波的视线往下移。 …… 卧槽!裤裆里那个招摇的小帐篷是怎么回事!张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某处开始崩塌了,几近石化状态怒瞪着自己的小弟弟久久不能自已。 秦元波知道张泽心眼实,脑子可能一下子没办法转过弯来,拍了拍他的肩,好心安慰道,“别担心,年青人血气旺,或许只是天气燥热的原因,也可能是你把它憋得太久了” “你确定?” 张泽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做gay的潜质,至少他那时候跟霍冬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那段时间,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一丁点邪念,而且他敢发誓,这两年的幻想对象一直都是龙泽,从未动摇过,可又怎么会被秦同学挑起兴致……希望真如他所说,只是天气燥热的原因吧!张泽欲哭无泪的想道。 “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现在纠结有用么,相信我,时间会证明一切!”秦元波转身背向张泽,“帮我看看破皮了没有,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秦元波的背上赫然印着一条足有二十多公分的红痕,肿的很厉害,皮肤有些泛青,不像是刚受的伤,张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质问道,“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干什么了?” “等儿再说,我不想现在跟你说了,还要在对教授和学长复述一遍!”秦元波打了个哈欠,侧身躺下,“我一晚上没睡,跟你这么一闹,现在困的要死,我先睡会儿,记得半个小时后叫醒我。” 张泽往床角缩了缩,心情乱的很,脑子里有两个不同意见的声音在吵,一个是让他接近秦同学,一个是让他远离秦同学…… 说好只睡半个小时,结果张泽自己也睡过去了,两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一路狂奔到食堂,结果人家早就收摊了,一点米汤都没剩下。 想到尤飞和霍冬还等着他们过去商量怎么救姚璐,只能饿着肚子先去医院,一路上张泽以为秦元波会抱怨,结果都到医院了也没说他一个字,这反而让他更加自责。 在病房里,秦元波爆出了一则猛料。 “病毒在向全世界蔓延,受灾国的数量逐步上升,虽然同样是大国,a国早在□□病毒爆发初期就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对全国多个重要城市实施了军事管制,加上人口数量上的优势,病毒已经被有效控制住,目前有不至少国家,包括□□在内,以及一些有势力的组织都在积极与a国协商,请求他们能接纳幸存者,但a国以保证国家安全为由,限制别国籍的人入境,除非有a国担保人的担保,而一个担保人最多只能担保2人。” 已经跟外界失联那么多天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都会觉得是空穴来风,张泽问道,“是那个姓夏的老头告诉你的?” “夏伯伯是我爸在俱乐部里认识的朋友,听说他有权有势,还是什么皇亲国戚,他从高层那里获悉了这个消息,希望通过我,让我爸做担保人,申请去a国避难。” 霍冬抢着问道,“你联系上你爸了?” “嗯!”秦元波点点头,“基地对在此避难的幸存者宣称已与外界失去联络,但实际上他们一直与外界保持着联系,我是让人蒙着眼睛进去的,电话也是别人拨通给我的,保密措施做的非常严密,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 尤飞问了句,“你又回去查了?” “后半夜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地方,就在仓库机房的地下室。” 张泽一听差点跳起来,“那个背上的伤是不是那个时候弄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秦元波白了他一眼,“跟这个比起来,我看到的东西重要的多,在病毒爆发后,京城几乎是与s市同一时间沦陷,但受灾程度远比s市严重的多,短短八个小时候就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今天是病毒爆发的第六天,但从三天前卫星传回来的图像看,□□大部分的城市成了重灾区,特别是沿海一带,并不断的向内陆扩散。目前在西部高原,也零星发现了感染者。” “这么快!”霍冬有些不敢相信。 “我还听见里面有人在里面争论什么蜂巢子虚乌有,不如拿到疫苗去a国。” 第31章 .与虎谋皮(上) “又是疫苗!”霍冬坐不住了,一瘸一拐的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秦元波带来的消息让他越想越气愤,“与京城失联这群人就有恃无恐了,‘不如拿到疫苗去a国’,如意算盘打的真响,一群叛徒,卖国贼!他们去避难了,基地里那么多人怎么办,都去自生自灭?” “霍冬,冷静点!”尤飞拽住急躁的霍冬,双手捧着他的脑袋,细声安慰道,“a国不是那么好唬弄的,没有成品他们的算盘打得再好也是无用功,我们现在该讨论的不是他们,别忘了,姚璐和妞妞还在那些人的手里。” 霍冬拍开尤飞的手,踉跄着退了几步,“就是因为她们还在那些人的手里我冷静不了!” 尤飞把有些失控的霍冬按回床上坐着,并指向他依旧红肿的脚腕正色地提醒道,“你的脚腕现在是恢复期,不能负重受压,再急你也不能不管不顾任由伤势加重,我们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转移,依照你的性格到时候肯定不愿意做累赘,但是,我们会真丢下你不管吗?你自己好好想想!” 话虽说得严厉,可句句在理,或许是尤飞此前把霍冬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让他一直没把脚腕的伤当回事,男人有些伤痛能忍则忍,总不能像个女人似的一直挂在嘴边,现在被尤飞这么一说才意识自己的这种想法有多不负责任,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保护好自己,才是给他人最大的帮助吧。 “姚璐和妞妞怎么了?” 秦元波看着在闹别扭的两人,忽然觉得一夜功夫自己貌似错过很多事,他把在场的三个人扫了一遍,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张泽身上,“你是不是有话要先告诉我,还有疫苗又是怎么回事?” 张泽耸了耸肩,“别看我,我也是今早才听教授说起有关病毒和疫苗的事!” 尤飞在霍冬身边坐下,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秦元波说了一遍,顺带也把霍冬在防疫站被绑架的事也提了下,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敌人,好让他们心里有个数,“姚璐是半夜冒险向我们示警才会被绑架,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教授是不是已经有计划了?”秦元波知道尤飞的个性,没有八成的把握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来。 尤飞摇摇头,“不是万全之策,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说罢示意秦元波和张泽靠近些,“他们要我拿疫苗去交换多半只是在试探,凭我对他们的了解,无论我交不交出疫苗,姚璐她们都会有危险。” “那不横竖都是死?”张泽听了这话有些激动,姚璐和妞妞是从他手上被带走的,当时他如果有足够的警觉性,早点发觉姚璐的异样,宿舍里人多势众,那两个女人再厉害也带不走那母女俩。 “你先别急!”秦元波知道张泽心里在自责,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听教授把话说完,我们一起帮着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总归会有办法的!” “小秦说的对!”霍冬也跟着应和了一声,说着看向尤飞。 尤飞点点头,他把其中的厉害说出来,是想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有些事不是光凭努力就一定能成功,但也不至于回旋余地都没有,“他们要疫苗,那我就造出‘疫苗’给他们。” “怎么造?”三人齐声问,他们当中还没人会天真到以为那玩意随便说说就能造得出来。 “疫苗本身就是病毒,要造必定得是真材实料,”尤飞转头问秦元波,“我那个保温箱还在你车上吧?” 秦元波跟张泽两人对视了一眼,回答的略有些迟疑,“在是在,只不过……” 尤飞心里一紧,语调略提高了些,问道,“怎么?我昨天问你,你说东西都在!” 秦元波注意到尤飞的脸色变化,意识到了严重性,连忙解释道,“除了吃的,其它东西确实都在,当时征收食物的时候,他们让我们打开所有的包,见保温箱里有饮料,就连着里面的保温罐也一起拿走了!” “完了!”霍冬突然想起基地前两天里面发生感染者的事,“会不会就在那天被人误当作饮料给喝了?” “不会!”尤飞眉头紧皱,神情颇为凝重,“保温罐用的特殊材质,又设置了机械密码锁,光靠外力无法打开。”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保温罐现在在哪儿? 张泽凑过去小声问霍冬,“保温罐里装了什么?” 霍冬看了一眼尤飞,见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实话实说了,“是病毒源,不过尤飞说很可能失去活性了。” 即便霍冬这么说,张泽和秦元波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都瑟缩了一下,他们谁也想不到自己曾经跟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离的那么近。 “那些人对病毒的了解不亚于我,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但要培育出‘疫苗’病毒源是关键,完成整个过程最快也得用上十多个小时。”尤飞说着走到窗户前拉开遮阳帘,看着楼下一刻都不松懈的巡逻队,叹了一声,“再拖延下去,怕是来不及了。” 张泽站起身,自告奋勇道,“我知道他们存放食物的仓库在哪儿,我去把那东西找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秦元波立即跟上。 “等等!”尤飞忙叫住正欲离开的两人,走过去叮嘱他们几句,“切记不要逞强,实在找不到就立即回来,我们再想办法,可明白?” “明白!”两人点头应道。 “在此之前我需要借用医院的生化室做些准备工作,你们拿到病毒后就去那里找我,等对方给出交易地点后,小秦就去找那个夏伯伯,把我准备拿疫苗作交易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们一心想去a国,得到这个消息不会无动于衷。” 霍冬抢下话,“你是想让他们狗咬狗,然后趁乱救走姚璐和妞妞?”这会儿他脑子转的飞快,权衡利弊之后对于这个冒险的计划不得不泼下冷水,“你怎么就能确定基地里的那些领导能如你所愿,不会跟那些人串通一气来对付你?万一他们拿到疫苗后就如你所说的撕票呢?你又如何保证能全身而退?”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后,尤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示意秦元波和张泽赶紧去办他们的事,等人走了以后,才对霍冬支会一声,“等下再说!” 尤飞站在窗户旁,再次拨开遮阳帘,五分钟后,他回头看了霍冬一眼,依旧什么话也没说,从霍冬背包的夹层里取出他的fn57零件开始组装,最后拉了下套筒。 霍冬一直在等,也在忍,直到听着子弹上膛的声音心头一颤,“尤飞,你……” 尤飞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嘘声示意霍冬不要说话,等到门缝下方透进来的光线快速闪动了一下后,他才凑近霍冬,将声音压低到极致,几乎是贴着耳朵说话,“我让小秦他们去找病毒源并不是真要做疫苗,而是转移两边的注意力,让他们暂时牵制住对方,救姚璐和妞妞只能我一个人去。” “你刚做了手术,伤口又被他们动了手脚,你本事再好双拳也难敌四手,”霍冬紧紧地攀住尤飞的肩,让两人的身体紧紧地靠拢在一起,闷声祈求道,“尤飞,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尤飞回抱住霍冬,细碎地亲吻着他的耳畔和发迹,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会找人帮忙,如果情况不对我不会去冒险,我得留着性命回来照顾你不是么!” 最后一句让霍冬吃下了定心丸,他相信尤飞会遵守承诺,“你找谁帮忙?” “小姚,你忘了,他还欠我一个人情!” 小姚训练有素,确实是做帮手的不二人选,但这里是病房,一旦被发现,尤飞的行动必定会暴露,霍冬提出自己的担忧,“这里随时可能有护士会进来,我怕一个人顶不住!” “病房里肯定不能待,得换个地方!” “去生化室!” 尤飞朝他挤挤眼,“我刚刚不是说要借用医院的生化室么,怎么也得把戏演下去才行,等下我问护士借个轮椅,咱们出去走走,再随便找什么借口打听生化室的位置,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大开方便之门,我从那里离开,不管能不能救出姚璐和妞妞,一个小时后我都会回来接你离开这里。” “好!” 霍冬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件较为宽松的t恤给尤飞穿上,不过他再怎么穿着显大到了尤飞身上,好比是紧身衣,怎么看都别扭。 事不宜迟,准备妥当后尤飞扶着霍冬离开病房,朝护士站走去。 两人进入基地后都是第一次踏出病房,霍冬看着完全陌生的地方,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一想到尤飞还要着去救人,他忍不住去握住尤飞的手,很想打退堂鼓。 但事情真就如尤飞所料的那样,跟预先排演过似的,当他们问起生化室的时候,立马就有热心的护士过来给他们解答,霍冬坐在轮椅上,由尤飞推着在医院的过道里走动,最后绕了几圈溜达到了二楼的生化室门口。 这里的条件比不上市区里的大医院,也就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面摆了几台仪器和一台显微镜,要从这种地方造出疫苗,就真的是天方夜谭,尤飞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难道都是连他也不如的生化白痴么? 第32章 .与虎谋皮(中) 霍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对方的目的似乎很明确,要疫苗,可问题似乎并是看起来这么简单,无论从哪个方向推敲,都像是在故意引尤飞入套。 进了生化室,本想找尤飞分析心中的疑惑,却见他直奔办公桌。这时,霍冬也注意到了显微镜上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纸,跟那张写了米汤字是同一款。 尤飞看了便签纸上的字后,脸色变了又变,霍冬愈发确定自己的怀疑,费力地操控着轮椅靠去想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尤飞顿了几息后叮嘱他,“把门锁好!”,而后就径直离开了生化室。 “尤飞!”霍冬不敢大声喊,怕引来人,心里一着急险些从轮椅上栽下去,等他追出去,哪里还有尤飞的影子。 原本寂静的走廊从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踢踏踢踏”,是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疾不徐正朝这边走来,霍冬不敢再在门口逗留,迅速折回生化室,依照尤飞的叮嘱将门锁了。 脚步声最后在门外停下了,生化室的门是木质的,如果是个力气大点的男人,估计一脚就能踹开。 霍冬紧盯着门一动不敢动,他不停地做着吞咽地动作,耳朵里充斥着自己心跳的鼓动声,浑身肌肉紧地发疼。 差不多半分钟后,“踢踏踢踏”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 霍冬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那人虽然没有闯进来,但也没什么好觉着庆幸的,刚刚在门口的那个停顿,很明显就是知道他在里面,算是给他的警告,只要他继续在这里呆着不出去,外面的人暂时不会怎么样。 从昨晚姚璐突然跑来示警,到今早上张泽说起她被人带走的事,再来就是那嚣张的‘勒索信’,最后尤飞带他来到这间生化室。他作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是对方费心带着他们兜了这么大一圈子背后的目的……引尤飞出去。 从他们到达基地后受到的优待,霍冬不再质疑尤飞是j大教授的事实,但绝不仅仅于此,别的不说,单就他的身手和警觉性,他现在能肯定是受过了专门的训练,如果不曾与那组织有过甚密地接触,单凭一名研究员又怎会对他们那么了解,尤飞那些不能透露的信息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可惜他刚才没能看见那张便签上的内容,他有种直觉,便签是专程写给尤飞的,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着尤飞回来兑现承诺,一个小时后若还不见人,无论外面有什么样的鸷禽猛兽他都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坐以待毙。 ****** 部队专用区有着明显的标志,尤飞找过去没有花太多时间,老远就能听见里面嘈杂地声音,中间空地上围着一圈人,听动静,像是有人在打擂。 尤飞走进去的时候没有人注意,都关注着擂台上的胜负,在这种时期,这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也只能通过这种形式来释放压力,就在快靠近营帐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擂台里传出来。 “你丫犯规!” “输了就是输了,哪来这么多屁话!” 周围那群人开始起哄。 尤飞停下脚步转过身。 “让开!”小姚气鼓鼓拎着自己的衣服从人堆里挤出来,脸上挂了彩,他用手背奋力擦拭嘴边的血迹泄愤,反因破裂的嘴角疼地龇牙利嘴。 “打输了?”尤飞笑着问。 小姚扫了他一眼,忿然地继续朝自己的营帐走去,但在几步之后突然一回身,指着尤飞想说什么,左右看了看直接把人拽到不远处的军用卡车后面,“你跑这来干嘛!” “找你帮忙。” “我跟你非亲非故凭什么要帮你!”小姚刚才在擂台上被对方使阴招吃了亏,心情很不好,一边警惕着四周围,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不管你是做什么的,总之别来拖我下水!” “看样子你是知道我的事了!” 不等尤飞说完,小姚忙不迭地要跟他撇清关系,“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跟你没有任务关系,你快走吧!” 尤飞一把捉住小姚的肩,“那你想不想知道,曹队因为什么而牺牲的!” 一提起曹队,小姚低垂着脑袋不再说话了。 “那次行动为了拯救基地里的几千人而牺牲你们几十人的性命,指挥部做出这个决定听起来无可厚非,但下一步他们计划拿到疫苗去a国避难,你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基地会是什么样子?前两天派出去的那些行动小组能活着回来的没几个吧?一旦他们的计划成功,你那些战友的牺牲还有何意义!” 小姚对曹队的牺牲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作为一名战士不应该怀疑上级的决策,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据他回来后所了解到的情况,他们队存活下来的人数最多,十三个行动队伍共四百五十多人参与,全队覆没的有七个队,一个队失联,剩余各队侥幸活着回来的总人数不超过六十人。 再也没有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被丧尸咬死咬伤,而无力救援更痛苦了的,目前但凡参加过行动的队员,或多或少都存在了一些心理阴影,小姚也是如此,那仿佛是深埋在心底的一颗地雷,现在谁都不会主动提起在外面的经历,都在咬牙坚持着,万一真像尤飞说的是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姚冷静下来抬起头问尤飞,“要我帮什么?” “救人!”尤飞赞许地微笑着拍了拍小姚的肩膀,“说起来还是你的本家,也姓姚!” “等我几分钟!” 小姚说完转身跑向营帐,换了一身便装。 一个穿着作训服的男人追着出了营帐,“小姚,给我回来,叫你别去打你非不听,带着一身伤好还到处蹦跶,嫌日子太好过了是不是!” 小姚火了,停住脚回头甩了一句,“操蛋,还有完没完了,老子去约炮你也跟着!” 没想到这句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姚长得清秀,不说话时像个斯文的大学生,没想到一回归军营就露出了本性,这倒叫几个刚认识他的老兵有些意外,笑嘻嘻围过去跟他开起了玩笑。 “有这种好事,给哥哥也介绍个呗!” 小姚直接回了一句,“男的你也有兴趣!” 谁说军营里面一定就多gay,看那几个老兵就知道,不尴不尬地收回搭在小姚肩膀上的手,“说笑的吧!” “没说笑!”小姚说得一本正经,完了还朝尤飞的方向努努嘴。 两人离开营地,尤飞问了小姚一句,“你这么说,不担心他们会因此误会排斥你?” “现在还管这种闲事,吃饱了撑的吧!”小姚不屑道。 尤飞笑了笑,小姚的率性和洒脱让尤飞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 ******** 当尤飞看着用碘酒显现出来的那些字时也只是有些怀疑,这里毕竟只是临时基地,没有什么控制的价值,更用不着那个人亲自出马,但贴显微镜上的便签证实了他的猜测,那熟悉的骚包花体字就算两年多没见,他也能够一眼辨出,在基地背后操纵的那个人就是他。 便签上只写了两组数字符号,“b7v501”。 尤飞本来还想拖延点时间,至少再交代霍冬几句,省的他又疑心疑鬼,但对方这么迫不及待地给出地址,表示已经没什么耐心,不想再玩了,触怒那人的后果他比谁都清楚,他只能将霍冬独自留下,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霍冬还没有引起那人的注意,否则被绑架的不会是姚璐母女。 找到那个地方不难,小姚在基地呆过几天,比他熟悉,当他问出‘7号楼有没有副楼’的时候,小姚突然停下了脚步,“要救的人在7号楼?” 尤飞反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小姚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顿了一顿才回答,“行政办公楼,领导们都住在哪儿,基地里再没比那里戒备更森严的地方了。” 尤飞看出了小姚内心地犹豫,但都到这一步了,绝不能让他在这时候临阵退缩,“你去看过曹队的家人吗?” “还没,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打算再过几天去。”小姚说地很平静,但神色有些黯然,看得出来,他心里的自责没有减少半点。 “我送曹队走的时候,他有句话让我转达给他的家人,他那时候神志不清,把我当成了你……” “曹队说什么了!”小姚后悔自己当时不够坚强,没有听曹队的命令,如若不然,曹队的遗言他老早就转达给他的家人了,也不用拖到现在。 尤飞知道自己一再借曹队刺激小姚的做法很卑鄙,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他笑了笑,“我怕你等下救人不够卖力,等事情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你怎么能这样!”小姚急了,怒瞪着尤飞的笑脸,他紧攥着双拳,恨不能一拳轮上去。 “时间不多了,到那儿再说!” 基地里人多,除了负责戒备的巡逻队,到处都是在外面无所事事出来纳凉散步闲聊的人,他们两个混在人群里,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非常顺利地到达了7号楼附近。 正如小姚说的,7号楼戒备森严,附近都有武警手持步枪警戒,但凡有人逛到哪里,要么自己转身走,再往里无一例外被驱逐。 两人掩身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从后面,小姚探头看了看,“我听说之前没有这么严,自从前两天出了那事以后,领导们都怕的要死,一般都呆在楼里很少出来,这时候恐怕很难进去,要不等晚上……” “人在副楼的501室,你想办法自己上去,我从正门进!”尤飞说着拍拍小姚的肩膀,“好运!”说完闪身离开灌木丛,大摇大摆地走进7号楼。 武警果断上前将他拦住,“这里不允许通过,请你回去!” “我是尤飞!”尤飞没跟他废话,直接报上姓名。 第33章 .与虎谋皮(下) 小姚看着那同行没再多问其它就对尤飞放行了,错愕的险些掉了下巴,尤飞不就是个教授么,会有多大的面子,连7号楼都能随便进出?仔细想想,觉得不对劲,他们是来救人的,难道不应该悄悄地行动,他怎么还光明正大地走正门? 不对,这是在声东击西拿他自己当靶子啊!小姚恍然大悟,难怪尤飞让他想办法自己上去。 可要怎么进去,当真难为他了,7号楼四面都有人把守,爬外墙上去是不肯能的,那唯有混进去了。 小姚在心里一边抱怨尤飞真会给他找事,一边寻找有利机会准备伺机而动。 ……… 行政办公楼的大厅空寂无人,偌大个厅里只有正对大门上写着几个草书大字和七八盆盆栽,但尤飞仍然有种被人盯着地感觉,他注意到四个角落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想必在那些摄像头后面,有不少人正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尤飞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一层一层,不急不躁地把每一层的环境都留意了一遍。二楼似乎还是办公区,依旧很安静,。再往上,邻近楼梯的几个房间里都有谈话声传出来,还夹杂着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从这层往上都应该是生活区了。 就在尤飞调转脚尖继续向上的时候,左手边的一扇房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衣着光鲜女人,还化了很精致的淡妆。 女人踩着小高跟关上房门朝楼梯口这边过来,在与尤飞插肩而过的时候,砸了声嘴,“外面那些警卫都干什么吃的,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放!” 尤飞这会儿突然想到如果换了是霍冬听了这话,以他那脾气,肯定立马回敬上去,说不定动手折了她的小高跟都有可能,想到这里竟然不知不觉地笑出了声。 已经下到一半的女人抬头瞪了尤飞一眼,好在她并不知道尤飞在笑什么,见人收住笑,就继续下楼了。 四楼亦是如此。 但上到五楼后,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过道有气无力的顶灯发出的荧光把悠长的走廊照得更加阴森,虽然也有说话声,但都很轻,是那种特意把声音压的很紧,都挤在喉咙口似的,听着让人觉着压抑。 这栋楼一共七层,右侧北边有个坐东朝西的副楼,跟主楼形成一个l字形。 右边走廊尽头是连着副楼的延伸廊,副楼里的房间不多,左右两边各五间,尤飞注意到有两个挂在门上的门牌分别写着第三会议室和多媒体室,唯有最里501室门上挂着办公室的门牌。 在面对危险时,尤飞会下意识的伸手摸枪,这已经是种本能反应,而这次他堪堪忍住了,因为他非常清楚,举着枪进去的后果是什么。站在501门口,他没有做什么防护性的措施,无论是谁,在那个人眼里,任何伪装都无处遁形。 尤飞没有敲门,但就在他抬脚跨进办公室的一刹那,‘噗’的一声破空响,与此同时早有准备的尤飞一个鱼跃前滚翻及时躲避了射来的子弹。 “哈哈哈哈!”一把爽朗的笑声响起,“尤飞,在天/朝,没有人告诉过你,没有敲门的情况下推门进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说话之人正随性地坐在办公桌上,一把装着消音器的猎鹰,正在他的手指上快速的绕圈,一脸别有深意地笑望着尤飞,仿佛刚才那一枪只不过是寻常的打招呼而已。 尤飞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没有再躲避,虽然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但若可以,他宁可前往战火纷乱的w国,也不愿意与这个他只知道中文代号叫‘陆仁’的人say hello。 这是一间不算豪华的单人办公室里,空间不算小,但没有内室,很显然这人框了他,扣押姚璐母女的另在他处。 陆仁拍了拍手,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夸赞尤飞,“两年不见,功夫和反应能力都没有退步,看来是有勤加练习,好!” “是你老了!”尤飞动了动嘴皮子,吐出这三个字。 陆仁的面相看起来不过四十出点头,五官深邃异于一般亚洲人的脸型,皮肤黝黑,精神抖擞,一身健硕的肌肉下面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与尤飞的那个“老”字丝毫不沾边。 “操心!你走了之后那些小崽子们一直不让我省心,我当初是错了,不该推荐你来天/朝!”陆仁如老友见面,热络地招呼尤飞入座,“这鬼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就茶还不错,你这些天在外面过的很艰难吧。” “没什么,比受训的时候好多了,至少不用担心一睡不醒。”尤飞在陆仁对面坐下,这种和谐的谈话他们是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陆仁看着面善,但内心到底又多阴狠毒辣他曾经深刻的领教过。 陆仁虽然普通话说不太流利,不代表他听不懂,他微眯着眼盯着尤飞,宛若是只猎鹰盯着自己猎物,随时都会发起致命一击,“我曾经说过,你别想在我面前隐瞒任何事,没有人犯了错能够隐藏的滴水不漏!” 尤飞心里一抖,这是在暗示他已经暴露了吗?不过他不敢这么快就下定论,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陆仁所有的表现都没有按他的照固有套路来,这一切太反常了。 “病毒的危害性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要破坏计划提前散播,现在除了天/朝,甚至都蔓延到了其他国家,局势已经完全失控,这样的后果,你们满意了!” “尤飞!”陆仁啪的一下摔了手中的茶杯,尤飞迅速做好准备以防止他突然拔枪涉及,但出乎他意料地是,陆仁竟然只是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口吻中带着些许无奈,“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只管训练你们,负责病毒计划的不是我!” 俗话说,猫哭耗子假慈悲,像陆仁这种杀人如麻的机器会有半点怜悯之心,那丧尸都会笑了。尤飞面色不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散布我有疫苗谣言,还嫌我不够忙吗?” “现在民间的通讯已经瘫痪,不这样,我又怎能找得到你!”陆仁笑了笑,说着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只茶杯,又给自己重新倒了茶。 陆仁的笑让他觉得背脊发凉,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他决不能自乱阵脚,“事情办妥后我自然会回去报告。” “尤飞,离开我两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陆仁眼说着光里闪过一丝狠戾,整个人散发的阴冷的寒气,“洪伍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尤飞脑中警铃大作,果然是暴露了,可组织怎么会拖到现在都没有派人过来,而陆仁今天喜怒无常的表现,目的何在?难不成是想亲自动手? “别紧张!”陆仁随意地摆摆手,“我已经派人处理了!”见尤飞没有任何反应,他好整以暇地问了一句,“怎么,不谢谢我?” “什么意思?” “洪伍在组织里的地位比你高多少你应该很清楚,你杀了他,没有我帮着给你收拾屁股,你以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尤飞,你是越活越倒退了!”陆仁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烟,自己抽了一支,而后扔给尤飞。 “为什么要帮我?” “你杀洪武或许有充足的原因,亦或只是一时的冲动,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你比洪武更有价值,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也相当漂亮,我亲自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带你和病毒源回去。” …… 等了许久不见尤飞表态,陆仁渐渐失去了耐心,“怎么,还有用得着考虑这么久?” “那对母女在哪里?” 没料到尤飞会突然问这个,陆仁很不耐烦地将烟头在茶几上揉灭,语气也比刚才生硬了许多,“你关心那许多做什么,这里的人早晚都得死。” “我给你病毒源,你放了那对母女,我留在是生是死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陆仁突然窜起越过茶几将尤飞扑倒在沙发上,不给尤飞任何反击的余地,单手死死地扣住他的喉骨,威胁道,“现在在想洗干净你觉得还有可能吗?看看外面那些活死人,你觉得你这辈子还有机会忏悔吗?你是属于地狱的,哪儿不许去,只能跟我一起入地狱!” 尤飞这一刻庆幸自己在陆仁面前一直都收敛着自己的实力,以至于现在让陆仁自信到单凭锁喉就能将他控制。 当陆仁发现原本应该因窒息而失去反抗能力的尤飞竟然迅速出手攻击他的双眼,就在他躲闪之际,尤飞迅速出腿,猛击他的腹部。陆仁腹部有旧伤,受不得重击,无奈只得松开对尤飞的钳制,闪身离开攻击范围。 “你……”陆仁看着尤飞,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大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字,最后放出话,“我陆仁看中的人就该是这样!” 尤飞听了觉得头皮发麻,绕了这一么一大圈他总算是明白了,难怪当初那么多人陆仁唯独留下他的性命,原来这货一早就觊觎着他。 “别跟我说你对男人没兴趣,你这两年在天/朝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陆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尤飞承认陆仁在杀人方面有着过人的智慧,但在感情方面,绝对是个白痴,既然如此,他也不再那么忌惮,直截了当回答他,“我不能走!” “为什么?一切都结束了,你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为那些愚蠢的天/朝人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 “我们不适合!”尤飞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这种话对别人说的时候没觉着怎么样,换了是陆仁,他怎么都觉着别扭,“你曾说过感情会让自己变弱,就在刚才,我有一百种可以取你性命的机会!” “所以,你拿着病毒回去向组织邀功,我是愚蠢的天/朝人,留在这里生死由天命,咱们各走各路,以后互不相干!” 陆仁被尤飞揭露了弱点,恼羞成怒,暴喝道,“不要试图激怒我,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但见尤飞依旧有恃无恐,陆仁走向办公桌,将电脑显示器转向尤飞,冷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小情人捏死!” 显示器里的霍冬正在门口探头张望,似乎在寻找机会离开…… 第34章 .别把我当软柿子捏(上) 34.别把我当软柿子捏。(上) 这已经多少次了! 只要霍冬打开门,那闹心的脚步声就会跟着响起,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这都第八回了,哪会有那么多的凑巧!!! 一开始他没往监控哪儿想,直到他故意开门试验了几次后才注意到了走廊拐角处有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他这边。 这一发现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既然有监控,那他的一举一动对方了若指掌,更何况外面还有个门神死盯着。尤飞这一去怕是陷在那边脱不开身了……虽然不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但需要用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的终究不是好事,再等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办法出去,起码得先摆脱那些人的监视,再找秦元波他们想办法把尤飞捞出来才行。 而且,基地里面藏龙卧虎危机四伏,比在外面四处奔波躲丧尸还累,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霍冬在不到十平米的生化室里来回不知道转多少圈,这里是二楼,翻窗走是不可能的,万一摔下去死不了也得是半残,唯一能走的就是门,可刚才试了那么多次,掐准了时间响起的脚步声绝对不是他的幻觉。 要想出去就必须把外面的门神解决掉。 他把生化室里所有东西都摸了一便,几台做生化分析的机器,外加一个储物柜里的空试管,和一沓医用的橡胶手套,霍冬抓破脑袋揪掉了不少头发,也想不出用它们能做出什么攻击性的武器,若就凭他自身只能对付小孩的三两力气找训练有素的人肉搏,绝壁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但有个词说的好“绝处逢生”,人被逼到一定境地,脑子就会转的特别快,蹲在地上一直挠头的霍冬突然想到什么,迅速窜起。 他将仪器推开,不出意外的在靠近墙脚处看到两个插座,这一刻他感激自己所蜗居两年的老房子,因为老旧,电路三天两头出问题,报修后维修人员又不能及时赶到,没电会死的他被迫跟着电工多学了一门家用电的安全常识以及基本操作。 有了办法,下一步就简单多了,霍冬将所有的橡胶手套都套在手上,准备开工。他把插座外壳撬开,将从仪器电源线里剥出来两根电线分别连接到火线和零线上。 零线的一端绑在门把手上,火线将塑料外皮全部剥掉,从离地三十公分高的门缝里塞出去走一圈在回到屋里,绑在桌子推上。这样外面的人在开门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电流,但只要再进一步,触碰到完□□露的火线,电流就通过人体形成一个回路,就凭一般医院的380v左右的电压,这么来一下,不立马休克昏迷也得暂时失去行动力。 部署完毕后就等着鱼儿上钩,他再次打开门探头张望,成功引来脚步声后,他用力拉开窗户,弄出欲翻窗逃走的动静。 外面的人怕霍冬逃走,没有多想直接开门往里闯,结果手还没来得及从门把手上松开,只听见啪啪啪几声响,人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插座里冒起了黑烟,一股烧塑胶的味道弥漫在生化室里,整栋楼因为刚才的小小事故烧毁了保险丝。 霍冬没想到会这么成功,他手里还有另一只插座接出来的零线,准备一击不成再来一下,不过看地上那人的样子,若不及时抢救估计是命不久矣。他当然不会好心去找医生来,在路过那只监控摄像头的时候,注意到上面的指示灯还在闪烁。 一般监控摄像头里都有备用电源,指示灯在闪表示还能正常工作,霍冬面无表情地站在摄像头下面,突然伸出右手的中指,狠狠地鄙视一下透过显示器监视他的人。 这一幕恰巧被利用他来威胁尤飞的陆仁看见。 他们不知道霍冬用了什么办法把陆仁的人给控制住了,前后不到一分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冬堂而皇之地离开了生化室,陆仁气得差点砸了电脑显示器,尤飞毫不可惜地大笑出声,“我尤飞看中的人不是你想捏就捏的死的。” 监控摄像头的备用电源只能维持几分钟,没过一会儿,屏幕上的所有窗口显示信号中断。 陆仁立即抓起对讲机,对下属下达捕捉霍冬的命定。 霍冬跑出医院后尽往人堆里钻,加上刻意躲避,犹如泥牛入海,那些人没有了监控等于瞎了眼,哪里还找得到人。 “别白费功夫了,你们绝对找不到他的!”尤飞对霍冬充满信心,他同时也察觉到了陆仁的怒气,不介意再火上浇把油撩拨的更旺些好让他露出破绽。 听了尤飞的话,刚还洋洋得意地陆仁深觉自己被狠狠地打了脸,心里咒骂手下是群废物,恨不能自己亲自跑去逮人,但眼前这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深知到□□有个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道理,他克制自己不去理会。 尤飞慢慢将手伸到后腰,在组织的那些年是他的噩梦,而把非人的痛苦施加给他的正是眼前的这个人。曾经无数次想杀了他,但他最终还是咬牙忍下了,如今那些约束他的所谓顾虑都跟着这场灾难消失殆尽。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摸到手枪的时候,陆仁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此前特意收敛的气焰和残暴本性毫无保留的被释放出来,用普通话对尤飞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别以为我中意你就不会杀你!” ****** 霍冬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秦元波和张泽,就算找人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里的建筑物多,而仓库存放物资的地方本来就应该设在隐秘的地方,绝对不会公开。他东窜西跑最后摸到了基地边缘,一栋两层小楼附近。 让他留意的不是有部队的人在把守,而是好几张眼熟的脸从那楼里出来,那些人昨天来探望过尤飞,才过了一天,他绝对不会认错。 这里莫非就是秦元波说的‘机房’、‘指挥部’? 霍冬观察了守卫的部署情况,四面都有人,这种地方秦元波也能单枪匹马的进去,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一想到的里面有能跟外界交流的通讯设备,就迫不及待地想冲进去拨通父亲的电话,可尤飞那边还不知道情况,万一等不到救援…… 犹豫再三霍冬最终还是选择了先顾眼前,他相信只要这个设备在,早晚都能联系上,也不急于这一时,临走时,他用心记下这地方。 他悄悄地跟上那几个领导,心里盘算着,如果运气好,他们或许有人想去仓库看看,运气不好就回头重新找,怎么也比自己瞎撞来的快。 可他跟了一路,也没听谁提起去仓库的事,倒是有人说了一句‘赶紧回去洗个澡。’ 霍冬看着前面不远那幢同‘指挥部’一样戒备森严的7号楼,心里估量着那处应该是他们的大本营,一旦进去等他们再出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他从地上抹了一把灰,或着脸上的汗用t恤胡乱抹了一通,在把头发弄得更乱,而后狠狠心把t恤的领子撕出一道口子,弄出一副刚刚打了一架的样子,火急火燎地跑上前对着那个他唯一记住姓氏的领导喊了一声,“楚书记,楚书记,不好了!好多人在疯在抢仓库!” 一直跟在左右保护他们的武警立即将霍冬拦下不然他继续靠近。 楚书记驻足转身,看着霍冬一身狼狈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信,回问了句,“怎么回事?”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散布谣言,说领导们准备带着物资去a国,不管我们了……” 不待霍冬说完,几位领导的脸色都变了。 楚书记迅速下令,“葛强,快带人过去阻止,把造谣生事的人都给关起来!” “是!”另一名武警应了一声立即小跑步离开了,边走边用对讲机通知其他队员。 霍冬顺势就跟着那个叫葛强的武警后面跑了,留下那几名领导忐忑不安地胡乱猜测着消息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最后还是楚书记拿了主意,发了话,“通知其他人,紧急开会!”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霍冬这时候还不知道他给领导们带来了什么麻烦,总之能让他们有所忌惮,又能带他不费摧毁之力找到仓库,当真是一箭双雕。 但霍冬没有得意多久就被眼前的一幕吓愣住了。 仓库确实发生了骚乱,但不是民众哄抢物资,而是遭了贼。 秦元波和张泽两人手抱着后脑勺蹲在仓库门口被两名武警用枪指着头顶,脸上都挂了彩,除了他们,还有两人也被抓了,一样的姿势蹲在另一边。 那两人的衣服看起来跟普通人差不多,可鞋子却是不多见的靴子,除了武警那一身固有的行头谁会大夏天穿靴子,也不怕悟出痱子。 不用问也知道是那边的人,一边跟着来枪疫苗,一边引诱尤飞入套,就算疫苗没了,带着人回去一样能造,当真是双管齐下万无一失的好计谋,可惜他们太低估了天|朝武警的实力,而且,想得到疫苗的又何止他们一家。 这时候从仓库里走出来一个人,霍冬一看是老熟人,那个命大的刘队长,保存病毒源的不锈钢罐子就在他手上掂着。很显然,刘队长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否则不会这么随意颠来倒去的看。 霍冬看着那一上一下的罐子,心都快蹦出来了,万一病毒源没有失去活性,万一洒了……霍冬甩甩脑子不敢再想。而那些领导把这些为了基地安全抛头颅撒热血的英雄当枪使的作为实在是天理难容。 现在病毒源是找到了,可在人家刘队长手里,秦元波和张泽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尤飞那边怎么办!!! 心急火燎的霍冬抬头看了看西沉的太阳,觉着自己似乎有点中暑的征兆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切勿尝试,霍冬的那个办法当真会电死人的。 第35章 .别把我当软柿子捏(中) 35.别把我当软柿子捏。(中) “嗨!刘队长,好久不见!” 霍冬从路边的香樟树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来,一副老友见面的样子跟刘队长热络地打起了招呼。 刘队长挺住脚步,看着路边突然冒出来的霍冬愣没认出来,盯着那张乌起码黑的脸看了许久,才跟昨天在警车里看到的那个小青年对上号,“很久么,昨天早上不才见过么,再说我跟你不熟吧!” “不熟?”霍冬快步挡在刘队长面前,扯了扯自己破烂的衣服,“都这样了你还能一眼就认出我来,怎么能说不熟!” 霍冬套近乎的目的太明显,刘队长心想:都当我白痴么,不知道你们是冲着他手里的罐子来的?不过,昨天也算患难一场,这种时候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也不想弄的太难看,好心提醒道,“瘸着腿就别乱跑了,回去呆着吧!” “不是瘸,”霍冬装傻,故意对刘队长想跟他划清界限的明示视而不见,还凑上前指着自己的脚腕,“是脚腕脱臼!” 随着霍冬的靠近,刘队长下意识地抱紧手里的罐子,可转念一想,我怕他干嘛!挺直腰背,正色道,“你来专程跟我打招呼的?” “不是!”霍冬不拐弯抹角,伸出一个手指,指指着队长手中的罐子,“要你手上的东西。” 跟在刘队长右手边的武警走上前,冲上前教训霍冬,“我擦,嚣张的么,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想要就要,别怪我没警告你,滚一边玩去!” “这是尤飞的东西,理应物归原主,你说我凭什么!”霍冬不甘示弱,头一抬,横在那人面前,作出一副不给就别想走的架势,不过就他那身板跟六个健壮地武警一比,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莫名的惹人发笑。 刘队长立即对那笑出声的队员甩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见他收住笑才转回头,对霍冬歪着嘴哼了一声,“那尤教授是不是身边没人了,派你出来跟我叫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回去告诉他,这是国家的东西,你们私藏已经构成犯罪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虽然东西找回来了但不代表上面不会追究他的责任,我劝你还是回去抓紧时间享受卿卿我我的两人世界吧,到时候处置决定下来,你们恐怕就没机会了!” 刘队长这么说,队员们都来了兴致,其中一名八卦地指着霍冬问,“刘队,他就是你昨天说的那对基佬,就这摸样也搞基,也太磕碜了吧。” 其他几人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霍冬以前没觉得,现在算是体会到“基佬”这两个人字里代表着什么样的鄙视和嘲讽,当真恨不能一口咬下那人嚣张地手指来泄愤,好在他没被气糊涂,还有理智。 他拦下刘队长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靠嘴巴说说就能把病毒源要回来,而是借此将有些不方便直说的讯息传达过去,他相信,真正像曹队长那样毫无保留对上级信任的人现在是少之又少,反而如刘队长这般精明的人或多或少心里都对自已以外的人保留着戒备之心。 霍冬把攥紧的拳头紧了又紧,做出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后,爆出一句,“里面真不是疫苗!” 原以为他会抡拳头过来,都已经摆好好格斗姿势的那人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刘队长讪笑道,“不是疫苗你们那么紧张,又偷又是抢的,当我是傻子啊!”说完伸手招了招,“走,都别跟他废话,我们还得回去复命,可不能把晚饭错过了。” 霍冬急了,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喊道,“尤飞是天|朝人,还是研究小组的直接参与人,他藏着疫苗做什么,留着浇花么!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以为真,别人说屁是香的你也凑上去闻闻?” 走在最后的那个人突然转身,指着霍冬的鼻子警告道,“你小子说话注意点!” 刘队长对霍冬的挑衅无动于衷,在前面招呼自己的队员,“别再浪费时间,走了!” 霍冬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几乎是蹦跳过去,硬是追上前伸手拦住那几人,“你们这些白痴,被卖了都不知道,现在气温那么高,要真是疫苗还有用么!” “讨打是不是!” 霍冬无惧威胁,指着刘队长手里的不锈钢罐子,继续说,“你们敢不敢亲自试一试,看到底是真疫苗还是别的东西!” 除了刘队长,其他几个人都怒了,瞪着虎目威吓道,“死基佬,滚开!” “别冲动!”刘队长拦住那已经准备挥手招上去的队员,对霍冬摇了摇手中的罐子,试探性地问道,“不是疫苗那是什么,我倒要听听,你到底能不能说出一朵花儿来!” 霍冬没有回答,他知道这时候说里面装的是病毒源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弄巧成拙以为他在故意胡诌诓他们。 刘队长见霍冬迟迟不肯说,作势要走,“不说也没关系,我也只是完成任务,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等会人让医院里的人验一下就能知,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扑腾。” 霍冬感觉可能有戏! 刘队长这话表面上听着似乎已经笃定是他们藏私了,但若当真如此,直接无视就行了,何必还要回头搭理他,或许他早已成功的在刘队长的心里埋下猜疑的种子,只是对方太善于掩饰,他没发现而已。 猜疑一旦成形,随着时间推移,就会无限放大,到时候不用他推波助澜,只要基地那些领导们的作为一曝光,可想而知到时候会是个什么状况。 “等等!” 刘队以为霍冬想通了,兴致满满地转回身,谁知霍冬只是捧着双手示意他,“请你拿稳点,别晃它!” “什么?” 霍冬叹了一声,学着上午尤飞告诉他真像时用的口吻,开始胡诌,“我能说的不多,只能告诉你们,里面的东西非常非常重要,实验室为了保证研究人员的安全,在里面特别加了自毁装置,一旦受到重击以后就会自动销毁,以防止里面的东西泄漏,不过你们放心,自毁装置不会爆炸。” “卧槽!骗鬼吧,编也编个靠谱的!”不知道是谁咒骂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霍冬的说词。 刘队长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什么也没说,拔脚就走。 霍冬以为火候不到,又追着喊了一声,“我还没说完!” “一次性说完!”刘队的耐心看样子被耗的差不多了,怒喝了一声。 霍冬瑟缩了一下,指着罐子,小心翼翼道,“你把罐子拿倒了,有符号的才是朝上,还有,锁靠外力是打不开的,只有尤飞一个人知道打开的方法,你们别轻易尝试。” 刘队长看了霍冬一眼,把罐子翻转过来后再次招呼队员,“我们走!” 说了这么多对方居然毫无所动,霍冬有些失望,心想肯定是自己用错了方法,要么就是自己对刘队长个性分析错误啦? 其实,刘队长听了霍冬的这番说辞并没有无动于衷,只是没有再面儿上表露出来而已,霍冬一直坚持罐子里装的不是疫苗,可为什么上面就一口笃定这就是尤教授私藏的疫苗,如果真是这样,上天又怎么会让尤教授在医院接受治疗而不是立即逮捕逼供?或许上面也不能确定里面到底是不是疫苗,再没有验证之前就确定尤教授的藏私的罪责,确实不妥,可万一里面装的是不是疫苗,而是别的有毒物质呢? 想到这里,刘队长突然觉得手上的不锈钢罐有点扎手,于是乎,他顺手把罐子递给身后的队员,“拿着!” 霍冬见状偷偷在他们背后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心满意足的开始计划下一步。 秦元波和张泽两人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他没有直接参与,又加上行动不便,所以刘队长才网开一面没有把他怎么着,这会儿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尤飞那边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现在就剩他一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蹲在墙角干着急。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除了神秘组织的人在找他,刚刚为了找仓库,诓了楚书记,现在那个叫葛强带着人正四处找他。 霍冬在几位领导面前大肆厥辞,楚书记肯定是派人查证过了,计划没有外泄,也没人四处造谣,那为何会被一个毫不起眼的青年知晓,这个问题无疑挑战领导层的神经敏感度,往坏处想,他的存在恐怕已经他们被视为威胁,被逮到绝对是九死一生不带任何商量。 “喂,天快黑了你怎么还蹲这里,喂蚊子么?” 霍冬的头顶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他抬起头,向上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有没吃的?”饥肠辘辘的霍冬也不客气,开口就讨要食物。 少年摇摇头,“吃的没有,水要不?” “也行!”霍冬站起身拍拍裤子,他躲的地方四周都有茂密的灌木丛遮掩,只能从上面往下看才能够发现他,庆幸的是他的血型向来不太招蚊子的喜爱,在这个蚊虫扎堆的黄昏,也就手臂上被叮了几个包而已。 等了一会儿,少年用绳子把一只矿泉水瓶放了下来,“只有半瓶了,你喝完别把瓶子别拿走,我明天还要用他去灌水。” “谢谢!”霍冬现在哪儿也不能去,也就只能灌个水饱了。 “你是新来的吗?干嘛要蹲在这里,如果没有地方睡可以去活动室啊,最近天热,有很多人去哪儿打地铺,不过味道不怎么样,如果你能忍受的话,也就不用在这里喂蚊子了啦!”少年托着腮膀子趴在窗户上跟霍冬聊开了。 半瓶水被霍冬几口灌进了肚子,听少年这么说,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哪里人多么?” “之前很多,不过前天晚上跑出去好多人,现在应该少了很多,你,去看看呗。” “你对这里很熟悉?” “现在又不用上学了,白天没事做就跟几个朋友一起瞎溜达,除了对面专门关犯人的地方,我都去过。” 少年话语中带着些骄傲,似乎把这里当成了探险之地,孩子的天性使然,找点乐趣总比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强。 霍冬想了想,问道,“那你知道那里有电脑,能上网的那种?” “有是有,不过现在还能上网吗?”少年歪着头,反问道。 “不知道?”霍冬虽然摇头,但他心里很清楚,外网不行起码局域网还能用,如若不然,那些人又怎么会用监控来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活动室的三楼有个电脑机房室,不过被铁门锁着,我和朋友们试过,进不去。” 霍冬仿佛看见了一线曙光,嗖地站起身,兴奋地问那少年,“你能带我去么?” “不行,天黑以后宿舍门就上锁了,我给你画张地图吧!”少年似乎被霍冬的情绪影响到了,说着立马缩回了脑袋,不过很快又探出来跟强调道,“不过我画画不太好,找不到可别怪我!” 霍冬拍着胸口信心十足,“放心,凭哥哥141的智商,你能画的出来我就能找得到!” 不过他在接到少年扔下来的‘地图’后很想把夸口的话给收回来。 “地图”上几条就结成团的蚯蚓,三个不规则图形,和一个似乎表示路线的箭头,要真能看得懂,那他不叫霍冬,应该改名达芬奇了。 “你逗我呐!” 少年有些委屈,“你别冤枉我,我都说了我的画画不太好,是你自己说智商141,能看得懂!” 霍冬放软了语气,“对不起,哥哥跟你道歉,你告诉我活动室在几号楼就行了!” 少年想了想,“好像是9号,不对好像是6号!” “你确定?”霍冬再次确认。 少年摇摇头。 …… 第36章 .别把我当软柿子捏(下) 36.别把我当软柿子捏。(下) 霍冬借着夜色的掩护,猫着腰,在基地里小心穿行。 这里建筑物多,外形大都相似,好在每幢楼的外墙上都有楼牌,不至于摸瞎乱撞,霍冬在白天转了那么一大圈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对这里的布局有了大概的印象。 1号到4号都是四层楼的监舍,之后农场扩建,外围较新的11号和12号楼也是监舍,但由于靠近铁栏围墙,前晚丧尸群袭来,那两幢楼首当其中,现在已经整个用彩钢板封死了,没人知道另一边的状况如何。 剩下的7幢楼功能不一,5号是食堂。8号是仓库。靠近围墙的10号两层小楼是机房,现作为指挥部。最气派的7号楼是领导们的专属用地。剩下的6号和9号里必有一幢是活动中心。 缩小范围后,他把最先的目标定在最近的6号楼。 不过当他几经波折靠近后,借着月色看见楼门上挂着的红十字,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卧槽,猪脑子!” 他竟然会把医院漏了!脑浆被丧尸同化了么,干着骑马找马的蠢事。 6号楼和9号楼相隔甚远,除了原路返回别无他法,一来一回的折腾又浪费了不少时间,随着时间流逝,霍冬心里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9号楼右邻食堂,左边是2米高装着电网的围墙,霍冬过去的时候着实费了不少劲,基地从昨晚开始实施宵禁,现在这个点除了巡逻队没有闲人还在外面晃荡,他必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这里到处都有监控摄像头,每一步都得计算着,尽量避开监控范围。 霍冬一路过来时跑时停,还得留心着那些追踪他的人,累的气喘吁吁,衣服也早已被汗湿透。 好在还算顺利,只是在穿过一段水泥路的时候碰到两个掉队的巡逻队员,他直接往绿化带里一趴,整整十分钟没敢动弹,好在那两人也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这里不少流浪狗流浪猫出没,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确定是什么,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就走了。 活动中心的一楼有些窗户开着,霍冬小心探头张望,里面原先应该是个室内球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没睡着的三三两两凑作一堆在窃窃私语。 那少年说电脑机房在二楼,霍冬抬头看了看,说高也不高,如果有本事攀着窗户就能上去,可惜他连双杆都玩不了,别说挑战这种极限了,也只能顶着被发现的危险绕到前面去走正门。 这时候,霍冬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尤飞,若是换了他,估计三一两下就上去了吧,第一次觉着具备尤飞那样的身手有多么的必要,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这茬过了,一定找机会跟着尤飞好好学学…… 愿望永远是美好的,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虽然楼梯是开放式的,霍冬能直接上到二楼,撬锁也没花太多时间,进入电脑机房后,霍冬看着一屋子三十多台电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没电他就是有登天的本事也只能干瞪眼的份。 之前在病房里还有空调享受,他压根没想到医院以外的地方都不供电,难怪这一路过来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为什么上楼之前他没早点发现,不然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跑过来。 霍冬一心想着早点查出尤飞的位置,攒着的劲扛到现在,结果是这么个情况,劲头在一瞬间泄了个干净,这会儿两腿直打颤,站都站不住,只得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望着一屋子的电脑发呆。 他呆愣得看着窗外缺了一小块的月亮,不知不觉眼前模糊不清了,等他发觉,竟然已是泪流满面,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心里在叫嚣着不要轻言放弃,可命运总是要捉弄他,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纵然他有再多不甘,这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要是有特异功能就好了,霍冬倚着墙胡乱想着,或者,他直接站在监控摄像头下面,等着那神秘组织的人把他带走,说不定就能见到尤飞了…… “监控……”霍冬如同从梦中突然惊醒似的猛地站起身,伸手往脑袋在一拍,“对啊,我怎么能把那些讨厌的家伙给忘了!” 他之所以要避开监控摄像头是因为知道它们再运作中,摄像头下方的红色的指示灯便是给他最好的提醒,哪个开着,哪个没开,一目了然。 监控需要影像传输,就另辟一条线路出来,屋里虽然没电,他能百分百的肯定,监控那条线的电绝对没掐。 霍冬找到外墙上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对应的在屋里找到了铺在墙角线的线槽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撬开线槽将里面的线全部都拉了出来,一直沿着墙角,最后找到了门后的电闸。果然不在楼里的总线上,而是用了独立的控制系统。 他没有太多时间考虑,在电脑桌下找来一只拖线板,又是拽又是咬的弄掉插头,再把里面电线的铜丝扒出来,凭着感觉,借助微弱的光线,花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让他成功地接到了那个独立的控制系统里。 接下来找到交换机连接电源,五分钟后,霍冬成功的开启了一台电脑,非常顺利的登陆进了基地的局域网。这一刻,他心里在欢呼,不过在怎么激动也抵不过找到尤飞的迫切心情。 他利用监控网路最先找到的是指挥部的端口,他没敢做别的动作,小心翼翼绕过防火墙,顺藤摸瓜又找到了第二个端口。 这个端口显示的位置是在7号楼,连具体的房间号都有,显然是原先早就设置好的,他们利用这套系统的时候或者是没想过会被人反黑,或许是不懂,总之给霍冬留了个后门,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他想反监控,但对方没有安装摄像头,只得作罢,不过在检查麦克风的时候,发现属性显示连接正常,这无疑又给霍冬开了一扇窗。他迫不及待地带上耳麦,点下‘录音’启动麦克风的时候,激动的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但是耳机里半天没有声音,难道说那房间现在没人? 霍冬正像退出来找其它端口试的时候,突然一把像多年没拉过的老二胡,震得牙根发痒声音传出来,“很痛吧,麻药的药性褪掉之后,是不是那种钻心刺骨的感觉?” 等了半分钟,那声音再次响起,“我这里有吗啡,打一针,保证让你舒服!” “陆仁,你知道我不会妥协,既然都跟你耗到现在了,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一点疼痛遂你的愿?” “尤飞!” 霍冬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但激动还未褪去,心又揪了起来,尤飞的声音有些脱力,状态应该很不好,难道是伤口崩了,还是又受伤了?那‘破二胡’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用‘吗啡’让尤飞上瘾么。想必尤飞在那里被那‘破二胡’控制着,受了不少罪,他此时恨不能顺着监控线路穿过去。 “尤飞,这又是何必呢,你刚才也听到了,组织来接应的人已经在等着了,病毒源一到手我们就立即撤离,你在等什么,难不成是想等你的小情人来跟你告别?都到这一步了还有转寰的余地吗?”‘ 破二胡’的普通话很蹩脚,连呀呀学语的小娃娃都不如,显然不是天|朝人。 “陆仁,别以为你能掌控一切!有些人不是你想要怎样就能怎样,至少你的人到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没摸着,是不么!” 霍冬似乎看见了尤飞在说这话时勾着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坏笑,尤飞是从哪儿找来的信心,就这么肯定他一定有办法躲开追踪?不过这话当真比那些甜言蜜语管用多了,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但这一刻,心里甜得跟吃了糖似的,从未有过的满足。 “好,在我们离开之前,那就拭目以待,看看是他命硬,还是我的枪厉害!” 耳机里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也跟着心头一跳,那是手枪拉动套筒的声音。 霍冬迅速注意力放回到电脑屏幕上,他调出围墙外的所有影像,密密麻麻排满了整个屏幕,监控的夜视功能不是很好,但仔细辨析还是让他找到了‘破二胡’说的来接应的人。位置就在被彩钢板封死的那排铁栏围墙外,三辆装甲车一字排开,静静地在那里,七八个人举着步枪四周围警戒。 他突然想到,基地遇袭,会不会跟那些人有关?不然基地里的人怎么会在围墙外聚集了那么大数量的丧尸都不能及时发现,铁栏围墙虽然不如刚劲混凝土的牢固,但这里原先是农场,怎么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被撞破的豆腐渣工程。 不过他现在也想不了这么多了,当务之急是阻止他们离开,凭他一人之力是没办法做到,不过基地里不是还驻扎着军队么,他退出7号楼的端口,回头再次黑入指挥部。 他不想暴露自己,所以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悄无声息地将正对着那三辆装甲车的监控画面切换到屏幕比较显眼的地方,他相信那些领导虽然贪生怕死,但天|朝的军队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就有人注意到了那个地方,迅速调动附近的摄像头转向,对那边的异像进行监控。 但这些还不够,听那‘破二胡’的意思,他们还在找病毒源,一旦得手,会立即撤离,他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第37章 .意想不到的收场 37.意想不到的收场。 指挥部里除了再调动监控侦查之外就再没别的动作,霍冬在里面来回转了好几圈,几次都想夺下控制权,直接警告他们,但最后还是忍下了,现在暴露自己为时尚早,对方若是提出质疑,他该用什么说服他们。 霍冬最先想到的是刘队长,虽然他们拿到了罐子,也会加倍严守,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晓得那组织的人会想出什么招来,万一被抢走,那真的一切都完了。 可现在没有手机,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儿,如何联系成了大问题。 霍冬重新调出了7号楼的监控,不过这次意外的有了收获,他发现了小姚的身影。小姚没有跟尤飞在一起,说明两人是分头行动。但见小姚鬼鬼祟祟从三楼的男厕所里探出头,确定没人后才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拖把。 “卧槽,尤飞不是找他帮忙的么,那家伙怎么跑去当清洁工了!”霍冬立即调出下一个监控画面,继续跟踪。 小姚从楼梯上去一路小心地摸索到7楼。 7楼走廊到底的一个小房间门口端坐着一个人。 小姚扛着拖把径直了走过去,那人立即戒备起来,手摸在后腰上,明显是准备掏枪的动作。 不过小姚随机转身进了厕所,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出来后居然拿着湿漉漉地拖把开始像模像样的拖地。 那人见状收回手,但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两只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小姚。 小姚拖地拖的很不认真,写大字一般从另一头往那边靠,在即将靠近那个房门时,停下后叉着腰对那人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在叫他让让,但那人没理会,别过脸当没听到。 谁知下一秒小姚一把抄起拖把往他脸上戳了过去,估计这一下用了不少力,那人毫无设防,直接被掀翻在地。 等他回过神,小姚那把黑黝黝的抢口已经顶住了他的脑袋。并且在那人有所动作之前,小姚迅速先扒掉了那人身上迷你耳麦踩碎,然后示意他开门进去。 霍冬对着显示器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两人进去后,霍冬无法继续跟踪,只得将画面放在左上角,随时留意着那里的动向。 沉默许久的耳机里又一次想起了破二胡的声音,“$#%#$……^$#$%$^???” 霍冬完全听不懂那破二胡在说什么,叽里呱啦一大通,语调很高,只有在最后冒出来一那个单词他听懂了:“ *!”估计这会儿火大的很,是因为找不到他还是找不到病毒源,不管哪一个,总之对方很急躁,霍冬担心他会狗急跳墙对尤飞不利。 不过这次他倒没有为难尤飞,拍了几下桌子发泄完了后就没了声音。难道尤飞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连‘破二胡’也觉得失去了胁迫的必要了? 霍冬越想越心惊,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往坏处想。他心里着急,也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凭他的能耐就算知道位置又怎么样,去了还是给尤飞添乱。 不管怎么样,天无绝人之路,总归会有办法的。 霍冬不断地给自己加油鼓劲,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做了几个深呼吸,待脑子清醒后重新坐回电脑前,开始认真投入进去,不放过一丝线索。 小姚消失在房间里的那个画面又有了动静,先是小姚,举着枪探头出来,紧跟着是背着妞妞的姚璐,霍冬以为他们会立即离开,立即调取其它监控画面,小姚却带着姚璐母女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掏出一串钥匙,躲了进去。 “那家伙还挺聪明的,”霍冬由衷地赞了一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想不到他们还留在7楼,只不过换了一个房间而已。 既已确定那三人安全,霍冬再次回到指挥部准备窥视那边的动静,突然发现好多个端口都将他屏蔽在外,并且显示他们开始了入侵检测,两分钟后,那边竟然就顺着他留下的痕迹,试图反攻击他的防火墙。 霍冬忍不住咒骂,“操蛋啊,你们这群白痴,敌人都杀到门口了不去追查,咬着我不放算怎么回事,脑子都被丧尸吃了吗!” 嘴上虽然骂着但手里一刻也没停,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对方的技术员本事不赖,他的斗志被瞬间激发了,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专心跟对方玩起了拉锯战。 这台电脑计算速度有限,跟指挥部里的设备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现在他的存已经暴露,如果不动真格的,被查到地址也是早晚的事,他不能废了这么大劲无功而返,与其等着他们来抓,不如放手一搏折腾出大动静出来。否则等那些神秘组织的人带着尤飞和病毒源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着呢!”霍冬说着哼哼两声,按下回车键。 他将自己的压箱底的宝贝用最短时间的编写出来,加壳打包给对方传送了过去。 指挥部的控制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四个技术员尝试着不同的方式追查那神秘人的踪影,可每次都被对方侥幸逃脱,几轮下来,个个满头大汗,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刁钻的手法,居然能隐藏的滴水不漏,连ip地址都查不到。 顶着巨大的压力,连手指头都在抖,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挪动一下脖子,生怕被追着自己问进展,因为他们谁都不敢承受此时已化身成为怒狮的团长的威力。 “这人绝对在基地里,我再给你们十分钟,找不出来,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这里要的不是废物!” 在一旁许久不做声的三营长起身端了杯水递给团长,“团长您先消消气,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蹊跷?”团长反问,“你说说现在还有什么事不蹊跷!好端端地围墙被攻破,一夜功夫我们牺牲了多少兄弟,刚刚才安生一天,又来这出,不是想把我们往死里逼还能有啥!” 团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电脑显示器都抖了几下,吓得那几个曾经参加过多场网络对抗战的计算机高材生都停住了手。 “团长,您先冷静一下!”三营长说着对他们点头示意继续工作。 “首先,对方并没有发难,只是调出了监控画面,目的是想让我们注意到外面的三辆装甲车,或许他知道其中□□又不方便直说,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 见团长没有反驳,三营长继续说道,“再则,就凭他以一敌四的能耐,若有心搞破坏,我想这里早就被他夺取了控制权。” 就在三营长说出这句话后,指挥部里所有显示器的屏幕下方出现了红色按钮“戳我”字样的按钮,旁边还有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不停的诱惑着人往上戳。 “怎么回事!”团长一声暴喝,这玩意绝对不会是他们这里的人搞出来的。 “先别动!”三营长对其中一人说,“能不能先试着联系他!” 不待那人回答,有人喊了一声,“不好!” 所有人都视线都转向大屏幕,只见那只带着白手套的手开始摆着手指数数,随着显示出来的‘1’、‘2’、‘3’,所有屏幕一片漆黑,只留着一个光标在闪动。 大约停顿了3秒钟后,光标开始移动,出现一排文字,【不好意思,能不能把你们的麦克风打开?】 这是霍冬斟酌了一番后的措辞,他觉得既然黑了人家,说话得有礼貌,要不然把对方激怒到拔电源可不就前功尽弃了。 “打开!”团长低沉着声音,可以想象得到是压着多大的怒气没有爆发出来。 “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抱歉,第一个问题不能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说来话长……】 霍冬还没打完字,就听见耳机里传来暴喝声,“那就长话短说,有屁快放!” 【别冲我发火,我给你们看的监控画面你们不都看到了,有火冲他们发呀!!!】霍冬连用了三个感叹号,以表示自己心情也很糟糕。 三营长在团长再次发怒拍碎麦克风之前一把给抢了过来,“你想对我们说什么就直说吧!” 【对呀,大家心平气和才能解决问题嘛,我先申明,我跟那三辆装甲车可不是一伙的,你们先别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可以发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霍冬再次用了三个感叹号,表达自己的诚心。 团长憋不住了,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你们都听说过j大教授从实验室里带出疫苗的传闻了吧,我告诉你们,那可不是疫苗,你们别傻逼兮兮地用了哦!】 “骂谁呢……” 三营长一把拉住团长,捂住麦克风,小声说道,“团长,稍安勿躁!既然他肯现身,我们不妨先看看他要说什么,等查出那人的具体位置,把人捉来再仔细盘问也不迟!” 团长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是疫苗是什么?”三营长对着麦克风问道。 【病毒源!】霍冬配合气氛,顺便在这三个字后面打上了一个骷髅图案。 “什么!”这回别说是团长了,三营长也淡定不了了,“既然是病毒源,那尤教授为什么不早说!” 【你们给他机会说了么?你们不是还计划拿着疫苗去a国避难么?】 “这个计划我们一直持反对意见!”三营长说完意识到不对,“你怎么知道那个计划?” 【你们的记性真差,翻翻前面的记录,算了,你们也动不了,那我再强调一遍,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类傻逼问题!我会告诉你们还用得着通过这种方式跟你们交流么!】 “那你继续!”三营长说着不动声色地回头用眼神询问身后的四名电脑高手,结果均对他摇头示意无法破解。 【那个地址229的,你可以把你的手从键盘上移开了,如果再打扰我打字,我只能帮你关机了哦!】 团长和三营长以及指挥部的其他人都把视线聚焦在那四位身上,在大伙的注视下,那人讪讪地从键盘上收回手。 【没多少时间了,我只能给你们两个提示:第一,保护好病毒源,你们内部混入了某敌对组织的成员,正试图抢夺病毒源,而散布疫苗谣言的基本可以肯定是他们所为;第二,保护好尤教授,目前虽然没有有效的疫苗成品,但实验室被毁之前,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只要有尤教授在,假以时日,疫苗肯定能被研制成功,但尤教授现在已被那个组织一个叫‘陆仁’的人控制了,位置在7号楼501室。我刚才监听到的消息是,只要病毒源到手,他们立即会带着尤教授离开,外面那三辆装甲车就是来接应的。】 等了许久没有从麦克风里听到半点声息,霍冬又打了一行字,【你们明白了吗?】 “你是霍冬!” …… 被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霍冬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在他犹豫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门外的铁门发出了响动。他迅速放开对指挥部主机的控制,并退出所有程序,只在关闭尤飞所在房间的麦克风时停顿了一下,虽然很想再听听尤飞的声音,但他知道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就在他拔掉电源,显示器暗下去的那一刻,电脑机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来人显然不是葛强那一队人,四个人举着枪亦步亦趋地慢慢向屋里摸索。 霍冬蹲在电脑桌下不敢动弹。 “¥#%&” 又是霍冬听不懂的语言,他很郁闷,自己明明已经够小心了,怎么还是被他们追到这里来了,电脑桌下电线网线盘根错杂,他手脚并用朝着后门移动。 却在身体探出去的时候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靴子脚,他急忙缩回头,后脑勺却撞在一个硬邦邦地东西上,心里一沉,被惊逼出了一身冷汗,他慢慢转过头,看到的是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望着他,看轮廓,跟个熊似的男人。 那人用枪口戳了戳霍冬的脑袋,命令道,“起来!” 霍冬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慢慢站起身。 不过,霍冬的配合并没有得到那人的善待,用手猛推了他后背一把,“走!” 霍冬脚下不稳,险些摔倒,也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转身拽住那人衣服连踢带踹,虽然很快被其他人架开,好歹也算出了口气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对他怎么样,真正想对他怎么样的是那个‘破二胡’,‘现在如愿以偿了,你这傻逼!’ 霍冬虽然在心里这么骂自己,可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尤飞,自己的处遇已经不重要了,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他现在真的很想很想他。 ——真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脑子里进了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居然会有这种念头。 离开电脑机房时候,霍冬几乎是被人驾空走的,犹豫他的不配合,被他袭击的那个长的跟熊似的男人一把将他像扛沙包似的扛在肩上。 霍冬的胃被顶着,本来就饿得难受,这下差点把胆子都呕出来。 那男人感觉到后背湿意,抬起手对着霍冬屁股就是一巴掌,并厉声警告道,“不想更难受就给忍着!” 这人的普通话比那‘破二胡’好多了,可他深深地觉得士可杀不可辱,顾不得肚子上还有伤,开始拼了命的挣扎,用尽力气捶打那人的后背,大喊道,“放我下来……不然我吐你一身……不信……试试看! 别看那男人长得跟头熊似的,但脑子不笨,他哼笑一声,“放你下来就跑了!” 像被戳中了想要溜走的想法,霍冬像棉絮似地搭在那人肩膀上不在挣扎,他闭上眼,努力放松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受。 这些人是不会对他怎么样,想要对他怎么样的是那个‘破二胡’,他们只要把他带过去就能完成任务,自己又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再折腾也是浪费自己的体力,那‘破二胡’光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是个□□掳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恶棍,他得省着力气,不然到时候有机会跑他都跑不动,那岂不是冤死。 但走着走着,霍冬越发觉得不对劲,他睁开眼睛一看,借着月光他只能看到7号楼的楼顶,而这人扛着他前进的方向是什么地方? “喂,你们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 “闭嘴!”跟在后面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喝道。 霍冬的牛脾气上来了,你越是不让我说我越要说,“你们再不说,我就喊人了啊,这里有巡逻队,你们绑架一个大活人,到时候看你们怎么解释!” “用不着解释!”扛着霍冬的男人终于开了口,而后对在前带路的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 霍冬听到了钢板摩擦地面是那让人倒牙地尖锐刺耳声,连续响了两分之后,他被人磕磕碰碰穿过了昨天才刚刚封起来的彩钢板围墙。 难道是…… 霍冬没办法再装淡定下去了,他再次挣扎起来,“喂,你们那叫什么陆仁的家伙不是说要对付我么,你们带我到这边来干什么!” 那人得意地笑着说,“别急,他们马上就到!” 霍冬突然想起他们闯进电脑机房时说的一句他听不懂的话,会不会就在那个时候他们向‘破二胡’汇报了情况,并得到撤退的指示?要真是如此,指挥部那边还来得及行动吗?他把希望全都寄托给那些人了,可不想就这么白白丢到性命啊!!! 刚刚那么多时间,怎么就偏偏没有想到利用指挥部的卫星电话给老头子打过去呢,还有尤飞那混蛋,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得这幅下场,明明说好会保护好他的,逞什么能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伤养好早点离开又怎么会上那‘破二胡’的当! 霍冬越想越气,结果真的没忍住,又呕出了不少东西,全数吐在那人身上,等他缓过劲,满嘴都是血腥味。 “等等,”后面有人喊了一声,“他在吐血!” “头领让我们带活着,可不能整死了!” 这两句话霍冬听懂了,也如愿以偿的被那人放了下来,他的后背才刚一着地,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在哪儿,快,别人他们跑了!” 霍冬祈祷别是葛强,可偏偏来的人就是他! 葛强一心只想捉到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霍冬只来得喊了一声,“别过来,他们有枪!”可话音还没落,只听见耳边想起了几声震耳欲聋地枪声。 一队人刚从彩钢板撬开地洞里钻出来,猝不及防的应声倒下去了三个。 葛强一边回击一边找掩体掩护,看着受伤倒地的兄弟,咒骂了一声,回头喊道,“快发信号弹!” 随着红色信号弹的升空,基地里的警报声紧跟着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总算反应过来了!” 霍冬喘了一口气,可在下一秒,刚才扛他的男人一把拽住他受伤脚腕直接拖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并粗声威吓了一声,“老实点,敢跑就毙了你!” 毫无防备的霍冬后背直接蹭到了地面的石子,火辣辣的痛得他眼泪都飚出来了,他现在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逃跑了。 两边都没有继续交火,葛强似乎在等支援,那四个人借着路边香樟树的掩护凑在一起又开始了叽噜咕噜的交流。 霍冬计算着他现在爬起来跑走的几率有多大,估计他刚一起身,招呼他的就是子弹吧……这会儿他觉得很累,头顶的树荫在旋转,胃里一阵一阵翻腾地难受,忍不住想要放弃了。 忽然四个人闭上了嘴,转心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最后其中一人拔出塞在耳朵里的迷你耳麦克风,塞到霍冬嘴巴边,命令道,“说话!” 霍冬闭口不言,因为他知道另一头肯定是尤飞,为了确定是不是真的他。 “说话!”那人又喝了一句。 那人的耐心耗没了,抬手甩了霍冬一巴掌,那清脆的响声透过麦克风传到另一边,霍冬听到了尤飞的喊声,就算耳麦离得那么远,他也听到了,“让我跟他说句话!” 耳麦被塞进了耳朵里,尤飞的焦急地声音随之响起,“别怕,坚强点,相信我,会没事的!” 霍冬点点头,应了一声,“我信!” 那边顿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声,“我爱你!” 霍冬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他吸了吸鼻子回道,“我知道!” “等着我!” “我会等!” “都这会儿了,还想着浓情蜜意,尤飞,我不得不重新认识你了!”陆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霍冬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破二胡’,现在胜负还未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别乐太早闪了你的老腰!” 陆仁气得不轻,恶狠狠地吼道,“你等着,看我过来怎么招呼你!” 耳机被收了回去,但精神也来了,霍冬强撑着坐起身,等着那四个人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他们被葛强那边牵制着,葛强损失了三个队员,再要交火,绝对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谁先动谁当靶子。 然而,让霍冬惊愕的是,四个人沉默一会儿后,其中两人竟然站起身直接立在路中间,对着葛强那边开枪。 霍冬再次被人扛起,朝着铁栏围墙的方向奔去,而那两个为了掩护他们,直接被射成了筛子,就在葛强追过来的时候,他们离最后一道防线只剩下一半距离。 围墙外突然亮起一声哨响,扛着霍冬的人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趴伏在地,霍冬几乎是被扔出的,幸好是屁股着地,没撞到脑子,不过没等他开始咒骂,之间一道火光从头顶闪过,一秒后,随着一声巨响,彩钢板那边顿时火光冲天。 “卧槽,火箭炮!”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这么强大的威力的霍冬被震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训练有素的葛强带着队员也及时趴伏躲避没有受伤,不过他们的反应比劫持霍冬的两人还要快一点,三两步奔上前与那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霍冬见势,手脚并用,连滚打爬朝一边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水泥墩子后面躲,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后领被人猛地一把抓住,“想跑!”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看见武警觉得这么亲切过,霍冬生怕葛强扔下他,连忙伸出双手,“我投降,带我走吧!” 葛强把枪指着霍冬,厉声问道,“你到底什么是人!” “我这会儿说了你也不信,快带我走吧!”霍冬心想这时候我在跟你费口舌,你的队友都要□□掉了,他挣扎着站起身,先一步跑了出去。 可还没跑出五步远,五六发子弹射进他脚后跟的土地里,他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看向葛强,但见他已经转身举枪指向铁栏外朝他射击的那人。 “这回你信了吧!”霍冬冲着葛强喊道。 “这到底是怎么事!”葛强火了,战斗的时候敌友不分是大忌,可他现在完全被眼前的局势搞糊涂了。 霍冬知道外面的人只是在警告他,不是真的要他的命,他乖乖返回那个水泥墩子后面跟葛强并排蹲着,不等葛强开口问,他先说了,“他们目的是尤教授和病毒源,就是刘队长今天手里拿着的那个不锈钢罐头,这么跟你说吧,疫苗还没做出来,楚书记他们的打算根本就是空算计,你们鹬蚌相争,反让敌人渔翁得利了。” 葛强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但也没说什么,但凡有脑子的人,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也能理出一点思路了。 “那他们绑架你做什么?” “我得罪了他们的头头,他们头头要杀我泄愤!” “就凭你!”葛强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冬,语气里甚是不屑。 “是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他们带走尤飞和病毒源,没有他们,天|朝真就完了!”霍冬远远地看见在火箭炮打出的缺口里跑出了十几个人,在他们身后,不停地闪现火光和枪声传来。 “不好,肯定是那‘破二胡’劫持尤飞过来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拿到病毒源了!” 霍冬激动地窜起身,却被葛强一把拽住,“想活命就给我老实在这里躲着!”说着看向自己的队员还在与那两人缠斗在一起,在围墙外面的几个人俨然一副看好戏地模样,竟然还在给那两人欢呼鼓劲。 “怎么办!”霍冬明白这种情况,一旦他们停下,葛强的队员就会成为外面那些人的活靶子。 “只能拼了!”葛强退出手枪弹夹,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子弹不多了,撑不了多久,你在这里呆着,只要他们不用火箭炮就伤不到你,记住了没!” “你不会去送死吧!”霍冬一把拽住葛强的衣服,“再等等!” “还等什么?” “援军!”霍冬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刻,但他不愿意亲眼看着又个热血男子死在自己的眼前,“我被他们捉到之前,已经给你们团长送了信,如果你相信他们的行动力,就等着!” “你在怎么联系上的?”葛强盯着霍冬看了许久,他想不到看着竹竿似的又一副病怏怏地模样,竟然有能耐联系到团长。 “嘿嘿,不能说,被你知道,你们团长会气得吐血的。”霍冬说完索性坐在地上,揉着受伤的后背,告诉葛强,“再来基地之前我认识一个姓曹的排长,我们都喊他曹队长,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六十多个人对付两千多个丧尸,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但是他没有退缩,依然听从指挥部的命令,带着队员冲了上去,结果子弹打光,他也被咬伤了!” “后来呢?” “尤飞送他上路的,他说他早就偷偷给自己留了一颗子弹,就是防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宁可死,也不做那些行尸走肉,我佩服他,他是个真正汉子!” “我不认识他,但我敬重他!” “我告诉你他的事,不光是让你敬重他,而是要告诉你,他们在外面拼死救下基地几千人,而楚书记他们又在做什么?谋划拿疫苗换取去a国避难的资格!” “我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也知道服从命令是准则,但我真的为曹队长的牺牲感到痛心!” 葛强沉默了,他也是个兵,这些天他虽然一直负责楚书记的安危,但外面的事多少也有些听闻,虽然觉得领导们有这种打算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可他充其量只是个警卫,没有说话的资格。 霍冬最后说了一句,“如果我们能够脱险,我希望能看到你和你的战友们能够站在正义的一方!” 就在他们说话间,战火已经蔓延到眼前。 葛强的队员虽然占了上风,但依然躲不过指着他们的枪口,只能僵持着。 光看剩余,霍冬一眼就认出了尤飞,“尤飞!”呼喊着像箭一般的冲了过去,直接扑进了尤飞的怀里。 尤飞紧紧回搂住霍冬,两人仿若生死重逢,相拥着久久不愿放开。 “别磨蹭了!”陆仁在后面推了尤飞一把。 正好推到了尤飞的伤口上,尤飞闷哼一声。霍冬赶紧松开手,询问,“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严重了?” “没事!”尤飞摇摇头,重新搂着霍冬,在他耳边低吟了一声,“对不起,连累你了!” 霍冬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情急,张嘴就在尤飞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后面追赶来的大队人马碍于尤飞在场,没有继续射击,但一直紧咬着,与陆仁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最后都停下了脚步。 “放下武器!”对方开始朝这边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陆仁用他蹩脚的普通话大笑道,“刚才有人告诉我,谁笑道最后才是赢家!” 随着他举手示意,从三两装甲车里冒出起码三十个人,个个手里端着重武器,与对面只有步枪的火力想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对,这是天|朝的一句老话,不过在说这话之前,你应该先看看你的背后!” 突然,一直白光信号弹发射升空,十几只千瓦数的白炽灯将夜空照亮如白昼,任何人,在这样的强光下都无处遁形。 霍冬背对着光源,终于看清了‘破二胡’的脸,他得意地再次冲陆仁竖起了中指。 谁知那陆仁打算鱼死网破,竟然无惧身后的武装部队,执意发出开火信号。 尤飞见势不妙,立即抱着霍冬扑倒在地,朝旁边连滚了七八米才停下,一时间炮火子弹在头顶飞啸而过,爆炸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最后一只爆弹打到了他们中间,拿着病毒源的那个人连同罐子一起被炸飞到了半空中。 陆仁知道再战下去别说赢了,连他自己也难逃被俘的命运,他一声令下,“拿到罐子立即撤!” 这时有两人冲了出去,抱起罐子,撒腿就跑。 陆仁傻了眼,自己的人怎么拿着罐子往敌军方向跑? “是秦元波和张泽!”霍冬眼尖,喊了一声。 对方也被这突发状况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快掩护!” 葛强突然出现在了尤飞和霍冬的身前,说了一句,“我来掩护你们,快走!” “谢谢!”尤飞迅速爬起身,和霍冬互相搀朝基地方向跑。 但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战场的时候,一颗炸弹不偏不倚朝他们飞了过来,葛强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卧倒!’ 霍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尤飞再次扑倒在地,耳朵被炮弹的声音炸的一片嗡声,一瞬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感觉有温润地液体滴在眼皮子上才逐渐恢复意识,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满脸都是血的尤飞。 “尤飞!”霍冬这一声喊的撕心裂肺,他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似的。 “别喊,我没死!”尤飞勉强睁开眼,撑着手把身体从霍冬身上滑落到一边躺着,笑着跟霍冬说,“我命大,死不了!” 霍冬什么也不说了,脱下t恤包住尤飞的脑袋,一手那压着他的伤口止血,一手握住他的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内心的变化他即便再想忽视也不够格了,太强烈,压着他连喘气都觉得费劲,他知道他这一辈子注定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别哭!”尤飞抬了抬手,想给他擦眼泪,却始终无力抬起。 “我没哭!”霍冬抹了一把眼泪和脸上的血迹,“你没死我哭什么!” “爱上我了没!”尤飞咧开嘴角,笑的无比灿烂,如果那张脸不是沾满了血迹,或许会很帅气。 霍冬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他还能想这事,大脑构造异与常人么?不过没忍心拒绝,但也没好意思坦白承认,随口应付了一句,“等你好了再告诉你!” 战斗结束的很快,陆仁不遗余力想要冲破重围,但军队不能下狠收赶尽杀绝,他们弹药资源有限,所以到最后也只是击毁了一辆装甲车,剩余两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逃之夭夭了。 等医院里担架抬过来时侯霍冬也说不准过去了多久,或许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长,打从娘胎里出来后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真枪实弹的战斗,以至于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浑浑噩噩的缓不过来劲。 看着救援人员抬着尤飞赶去医院的时侯,他终于能松口气了,不过在这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秦元波和张泽围坐在床边,妞妞趴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习惯性的侧头望去,却没有见到应该躺在隔壁床上的人,原本平静的心猛得揪起,“尤飞呢!”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日更一万涨人品,作者活动活动筋骨也来体验一下……【泥垢了!有本事天天挑战一万再来得瑟!】 破纪录了有木有,作者感冒好了,感觉神清气爽,开始码子就停不下来了,索性就把原本分成三章的内容一并发了,这样亲亲们看得也舒畅,是不是,告诉作者你们也有这种感觉,是不是! 第38章 .精锐部队(上) “学长,尤教授他……”张泽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霍冬坐起身一把拽住张泽的衣服,大吼道,“他怎么了!” …… “霍冬,醒醒,醒醒,你在做梦!” “对,我在做梦!尤飞没死!” 霍冬自说自话地喊了一声后睁开眼睛,他看着尤飞近在咫尺地脸庞,愣怔了一会儿,似乎还未完全从梦中清醒。 “醒了?”尤飞见他反应木讷有些担心,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霍冬张开双臂搂住尤飞的脖子,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嘟囔了一句。 尤飞没听清,轻抚着霍冬的后背问道,“你说什么?” 霍冬把方才在梦中被吓哭出来的眼泪往尤飞身上蹭干净后才抬起头,见窗外天空有些发白,瓮声瓮气吭了声,“我饿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爱你!’或者‘我不能没有你!’之类的话”尤飞故意尖着嗓子调侃霍冬。 “你脑残剧看多了吧!”霍冬推开尤飞,转身去摸床头灯。 没成想这一推险些把尤飞搡倒,吓得他赶紧伸手去扶,结果自己重心不稳一头栽下了病床,好在被尤飞及时拽了一把没摔得太狠。 尤飞赶紧起身打开灯,将霍冬扶起,却见他双手捂着胃,惨白的脸纠结成了一团,心里一紧,试问道,“胃疼?” “……”霍冬点点头。 尤飞也是刚被霍冬的梦呓惊醒,不知道他的情况,慌急慌忙地叫来医生,才得知是胃溃疡引起的急性胃出血,但不是很严重,挂两天水多休息休息就能恢复。倒是他自己,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脑袋还缝了七八针,送来的时候都快休克了。医生们劝他回床上躺着,但被他一口拒绝,“别管我,先帮他止了疼再说!” 霍冬见他伤成这样都还要硬撑,一着急就冲他吼了句,“听医生的!” 结果尤飞没再坚持,当真回去躺下了。 医生们面面相觑,他们那么多张嘴都不如这小伙子一句话有用,正是应了那句老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等病房里再次恢复平静,天已大亮。尤飞侧躺着,静静地望着正在输液的霍冬,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霍冬视而不见闭眼假寐,无奈那眼神太过火辣,没过几分钟就投降般地睁开眼瞥向尤飞,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了出来,“你救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死?” “顾不上!”尤飞果断摇头。 霍冬对他轻率地回答有些无语,昨晚那颗炸弹再近一点,他们两人估计都没命了,可就在最后一刻尤飞依然义无返顾地扑身挡在他的身前,这意味着什么,霍冬岂会不知道…… 以前是因为不在乎,所以对于尤飞的示好他爱理不理,可现在不同了,尤飞把他原本空落落的心突然塞满了,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的他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说了句丧气话,“我怕我不值得你这样!” “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尤飞浅笑着,语调轻柔得仿佛只是在说情侣间的呢喃私语。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似风拂过,却已深深地刻进了霍冬的心里。 是啊,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曾经都准备打一辈子光棍了,现在白送来一个,还这么爱他,为嘛不要!是男人又怎样,他不是照样喜欢上了么,不,已经不止是喜欢了……以前怎么看尤飞都不顺眼,现在他脑袋绑着纱布,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却是越看越觉得帅气,心态不同了视觉也在跟着改变,这就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霍冬注视着尤飞深邃的眼睛,有些晕乎,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尤飞突然朝他伸出了手,霍冬不知其意,呆愣愣地看着。 “我们一起活下去!”尤飞笑着说。 霍冬欣然一把握住,与尤飞十指相扣的一霎那,他仿佛感觉到了无限的能量在身体里流淌,鼓励他宣誓般地回应道,“一起活下去!” 尤飞心想,值了。 …… 在护士过来换药的时候尤飞特地打了招呼,他们需要休息,拒绝任何人来访,不过临近中午还是有人敲响了病房门。 来人瘦瘦高高,一身迷彩作训服,进门后先作了下自我介绍,“我是三营营长陈波。” 霍冬听声音觉得有点耳熟,但又不敢确认,“你是……” “我们昨晚还聊过,怎么,忘了?”三营长笑着提醒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第一次在屏幕后面被戳穿身份,让霍冬有些挫败。 “知道那些事的人必定跟尤教授关系密切,而他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你,想猜不中都难!”三营长说着对尤飞点点头。 不过尤飞对三营长的到来不太欢迎,硬邦邦地问了声,“有什么事?” 三营长不以为意,依旧保持着微笑,不待招呼,自发走到一旁的会客椅上坐下,先是打量一番病房,客套的问了句,“这间病房住着还行吧?” “承蒙各位领导照顾,很好!”尤飞没耐心跟他打太极,索性挑明了说,“有事直说吧,能做得到的我会尽力。” 三营长笑了笑,来时有人提醒他这个教授不好对付,当时心想不就是个教授,能有多少厉害,没成想这才刚开口就被看穿了来意,对方既然这么说,他再拐弯抹角就太过矫情了。三营长摆正身姿,把话头转到了正题上, “像我们这样的临时基地在s市一共建立起了17个,过去的三天里,连续有6个失联,现在军区无力给予我们支援补给,剩下的11个都是在勉强在维持,经过昨晚那场交战,附近又聚集了不少丧尸,照此下去,我们被攻陷也是迟早的事。” “三营长的意思呢?” “这里不能久留,而上面原定给尤教授的撤退地点应该是位于j省的实验室吧,现在机场已经沦陷,目前最快捷的办法唯有陆路,我们几个营长和团长商议,决定抽出一只精锐部队护送你们过去!” 尤飞想也没想便问道,“条件?” “有三十个人左右跟你们一起走。” “这么多!”霍冬插了一句嘴,人越多目标越大,单就无法快速转移这一点带给他们的危险系数已经不可估量,更何况路上遇到突发情况他们顾了谁好。 “可以考虑,不过,我们还有两个同伴,商量以后才能给你答复。”尤飞没有一口回绝,但也没直接答应。 霍冬知道尤飞有自己的考量,这事他也做不了主,他心里记挂着昨天那两个冒着枪林弹雨抢夺病毒源的学弟,迫不及待地跟三营长打听起他们的情况,“我们的同伴就是昨晚抢回病毒源的那两个,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他们都只受了点轻伤,刚才是跟着我一起来的,结果护士不给进,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话需要我替你们转达么?” 不待霍冬开口,尤飞抢先回道,“让他们吃过午饭就过来吧。” 三营长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久留,起身整了整衣襟,说了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你很讨厌他?”霍冬从来没见尤飞对谁态度这么差过,就是对那个逃犯章林发也没见他有这么强的敌意。 尤飞却是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你们昨晚还聊天了?” 霍冬闻着那边飘过来的醋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聊天,我黑进指挥部报信,碰巧他在场,要是他没相信我的话,咱们现在是生是死还不一定……”话还没说完,就见尤飞笑嘻嘻地翻身下床,鞋也没穿,一步跨了过来直接挤上他的床。 “喂……”霍冬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尤飞搂进了怀里。 病床宽度有限,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紧贴着,霍冬对这样亲密地举动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听着尤飞在耳边地沉吟,他不再拒绝,而是试着去习惯。 “你不知道,我昨天在监控里看着你为我做的那些事,心里有多高兴,你很聪明,我也相信任何问题只要你想去解决必定会有办法,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再去冒险,就算是为了我,不管什么时候,先照顾好你自己!” 霍冬想了想,回道,“看情况吧!” “什么叫看情况!”尤飞猛地撑起身,神情严肃地看着霍冬,一字一顿地念道,“必须答应我!” 霍冬伸手捧住尤飞的脸,手指细细描绘着那双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子,还有厚薄适中的嘴唇,怎么会越看越觉得性感,还有些诱惑……等他回过神,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主动吻了上去,不过唇上温润柔软的感觉还不错,故意吸允了一下才离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爱人在怀,又被如此挑逗,尤飞就算再镇定也难做柳下惠,再说哪有送上门都不吃的道理。于是便追着那双唇重重地回吻了上去,直接攻城略地,气势汹汹恨不能一口气把他吃干抹净,无奈身上有伤,稍微一激动,脑袋缝合的地方就突突地跳着疼,只能强压□内翻腾地欲|望,暂时先收取点福利,慰藉一下了。 一吻毕,霍冬也是气喘吁吁,脸色潮红,虽然瞒不住身体的反应,但他毫无经验着实有些害怕,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心慌,好在尤飞及时刹住了车,让他有机会先了解了解做好准备再尝试。 不过两人都忍着辛苦,尤飞这一刻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绅士一些,凑到霍冬耳边说轻声道,“我帮你吧!”不等霍冬拒绝,手已经展开行动。 霍冬哪里受过这种刺激,满脑子都是不能发出声,否则太丢脸的想法,结果把嘴唇咬得发白,尤飞怕他咬伤自己,低头再次吻了上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就在最后爆发的时刻,尤飞突然离开,霍冬一声难耐地呻|吟被哼出了来,羞得他恨不能钻地洞。 “好好休息!”尤飞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起身下床去了浴室。 霍冬听见浴室门合上才敢睁开眼,不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思单纯的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尤飞占去了大便宜……以至于以后在这方面,他一直都被尤飞吃得死死的。 第39章 .精锐部队(中) “所谓的精锐部队就是从各个班抽调1-2个兵,组成一支25人的行动小组,配备装甲车1辆,吉普2辆,补给车1辆,还有1辆45座的大巴。具体的武器装备没有公布。” “管理层刚才把通知发下去,但凡身体健康的公民都可以报名,以各行专业人才为优先,决不沾亲带故,之后会经过严格的筛选,所以,没有真才实学而想蒙混过关不太可能,临行前会将名单公布出来。” 以上是秦元波和张泽所带来的全部已知信息。 同不同意霍冬没资格发表意见,但他在仔细舔完黏在调羹上的米糊后尤飞仍旧没有表态,忍不住先说了自己的意见,“其实带谁上路无所谓,重要的是指挥权在谁手上!” 在危难时刻一个英明的决策或许就能够改变一支队伍的命运,出去以后谁也无法预料会出现什么状况,人多心散,意见分歧,绝对是死的多活的少。 张泽点头表示赞同,“武器和资源都是他们提供,到时肯定不会听我们的,万一把我们丢半道不管怎么办?”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秦元波白了他一眼,“护送我们的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应对突发情况肯定比我们更有经验。” “我怎么了?”张泽很郁闷,从昨天开始,这位大少爷就开始夹枪带棒的跟他说话,明明是他戏弄自己,怎么反像是自己欺负了他。 三人交流完各自的看法转向尤飞,最后怎么样,还是得听教授的。 “就基地目前的状况来看,留守和转移的活命几率各占一半,人选方面他们肯定会慎重考虑,至于指挥权,没你们想的那么重要,既然是精锐部队,制定计划、行动进程这些不需要我们给予意见。” 尤飞说着起身到浴室接了杯水,用手指蘸着在墙上画出了天|朝轮廓,指着边缘的一个点往上,“我曾考虑过走水路,避开人群高峰段,进入j省境内再改行陆路。这样的话,我们就得调转方向,离这里最近的码头也有几十公里,周围都是人口稠密区,单凭我们四个太冒险。” “你的意思是,接受他们的安排?”霍冬问道。 “有武装护送肯定要比我们单枪匹马安全的多,不过,现在大批幸存者向西部涌进,丧尸必定扎堆在西行路上,”尤飞又蘸了点水在靠近边缘画了条弧形,“到这里为止,往西就会进入丘陵地带,相对来说比在城镇安全,但补给势必成了问题。” 张泽习惯性地举了手才发表意见,“我见过那辆补给车,六十多张嘴要吃喝,那辆即使装满也撑不了多久。” 尤飞点点头,“基地资源拮据,分配的食物顶多维持两三天,剩下的就得我们自己想办法。” 霍冬把手一摊,“说来说去,我们根本没得选嘛!” “也不是没得选!”尤飞笑了笑,后面的话他没打算现在说。前路漫漫,无论选择哪种方案,都有风险,他分析其中的利弊,是要告诉他们不能太乐观,依靠别人始终是一时的,活下去还是得自己努力。 不等三人再追问,尤飞拍了拍手,算是作下决定,对秦元波和张泽两人吩咐道,“你们回去后替我转告三营长,请他明天上午再来一趟,有些细节还需商榷。” 霍冬相信以尤飞的性格不会甘心被牵着鼻子走,说不定已经想好了b计划、c计划……至于计划内容他不着急想知道,倒是昨晚学弟们的英勇表现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实在好奇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破二胡‘都的队伍里。 “你们快跟我说说,昨晚是咋回事?” “嘿嘿!”张泽跟秦元波对视了一眼,还未来口就先笑了。 霍冬的好奇心被彻底挑起,追着问了好几遍。 “我来说吧,”张泽站起身走到病床前的空地,清了清嗓子,“那刘队长抢走罐子之后,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找我们问了学长和尤教授的事。” “他打听这些干嘛?”霍冬知道刘队长精明,没想到还这么八卦。 “他说学长讲话不靠谱,问我们知不知道罐子装的什么?” “你告诉他了?” 张泽点点头,“我和秦同学都觉得刘队长是好人,不然学长找他说的那些,完全可以不搭理嘛,而且刘队长走的时候偷偷把手铐钥匙给了我们。” “?”霍冬觉得刘队长这人不按牌理出牌,既然要放,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放。 “后来一直在想,刘队长是不是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不然怎能就能未卜先知了呢?” 本在一边阖眼休息的尤飞也被挑起了兴趣,问道,“这话怎么说?” “跟我们一起被抓的两个人就关在我们对面的牢房,天刚擦黑的时侯,那两个人开外挂,用塞在耳朵里的对讲机呼叫支援。” “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我是工科生,学好英语就不错了,哪里听得懂哪种蹩脚的小语种,是秦同学翻译给我听的。”张泽说着看向秦元波。 秦元波接口道,“我也半听半猜,大致意思能懂,他们计划晚上十点搞突袭,罐子一到手就撤,顺便劫持我跟张泽做人质。” “学长你是没看见,秦同学当时就跟李小龙附体似的,刷刷两记手刀干脆利落把那两人敲昏了。”张泽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挥手比划了两下。 “小秦学的是跆拳道,跟李小龙不是一个套路!”霍冬忍不住吐槽。 张泽摆摆手,“不管是什么道,总之那两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晕了,本来我是想去给刘队长报信,秦同学说那些人要有预谋怕是来不及了,现在有对讲机,知道他们的部署,我们不如假扮那两人,找机会来个釜底抽薪,把罐子抢回来。” 霍冬一听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瞪着秦元波,“这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是学长对我还不够了解!”秦元波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 张泽觉着气氛有点怪,想说点什么调节一下,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什么,看着霍冬“嘿嘿”贼笑了一声。 霍冬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问道,“笑什么?” 张泽的眼睛在尤飞和霍冬之间来回扫了几遍,才幽幽地回道,“听见尤教授跟学长表白了!” “次奥!”霍冬脸上哄得一下烧起来了,他还无法做到尤飞那样厚脸皮,被张泽当面提起,有种被捉奸的错觉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霍冬露出窘态,张泽喜闻乐见,顺嘴拖了秦元波一起下水,“不止我,秦同学也听见了,是不是!” “学长,这事整个基地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大可不必觉得丢脸,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没人会因为你们的关系而说三道四的!”秦元波暗搓搓的想,有你这个榜样在,不怕某人榆木脑袋开不了窍。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可秦同学说,学长变成现在这样,要找到合适的女人估计很难,孤身终老都有可能,我也仔细想过了,学长跟尤教授其实挺般配的!”张泽一边说一边拉着秦元波朝门口移。 霍冬恼羞成怒,“什么叫变成现在这样,我这样怎么了,你们是商量好来看我笑话吧!都给我滚蛋!”说完抓起身后的枕头往那两人扔了过去,结果只砸到门,病床上只有一只枕头,只得自己下床跑过去把它捡回来。 “跟我好让你觉得很委屈吗?”尤飞侧躺着,一脸哀怨地看着霍冬。 霍冬回头再次瞧见他那副表情,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不是,我们发展的太快,我有些不适应,再说我在这之前性向一直挺正常的,想不通他们怎么接受这事反而比我还快?” 尤飞眨眨眼睛,笑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一开始他们就看出来了,是你总无视我对你的关心,而且,你怎么就确定你的性向是所谓的正常,难道你以前有过女朋友,还是说你曾经有过心仪的对象?” 霍冬摇摇头,“哪有时间,我很忙的!” “再忙也能挤出时间谈恋爱,你大学光棍四年,毕业两年还是单身,这就足矣证明你本身就对女人不感兴趣!” “瞎说!”霍冬矢口否认,“你这是谬论,毫无科学根据!” 尤飞不再继续与他争论,转身仰躺着,继续闭眼休息,他现在得蓄精养锐,在这里的每一分钟都无比珍贵。 霍冬一直坚信自己是直男,他把自己从记事起到灾难发生前曾经接触过的异性统统想了一遍,突然发现,在上大学前,熟悉的唯二异性一个是他妈,一个是家里的老阿姨,从小到大的玩伴,家里与他同辈的小孩,全都是男的。上大学后也有女生主动示好,但总觉得说不到一块,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难道真被尤飞说中了,他其实骨子里个gay,只不过一直没被发现? ……霍冬不知道他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了。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护士推着小车过来送药,顺便把那只不锈钢罐子还了回来,还捎带了团长和三营长的话, “我们会坚守到最后一刻,也希望尤教授能履行职责。” “你不是说病毒源失效就不能再用了么,疫苗还有希望吗?如果现在跟他们说实话,我们会不会被赶出去?”霍冬看着罐子突然感觉压力好大,见尤飞沉默不语,也就没再问。 过了半响,尤飞突然开口道,“不一定,在实验室里,病毒源就一直在变异,一开始人感染病毒之后,需要24小时的转变过程,而曹队长只经历了5个小时,这说明变异没有停止,它们在不断的进化。” 霍冬突然想到那天爬上围墙时看到的情形,“对了,我那天没有跟着小姚跑是因为我发现丧尸的速度比之前遇到的快了很多,那时候我脚上有伤,肯定跑不过它们。” 尤飞浑身一震,“你怎么不早说!”不等霍冬回答,立即起身穿上上衣,抱着罐子就往外走。 霍冬赶紧跟上,“你去哪儿?” 尤飞低头在霍冬额头印了一记,“乖,你现在回病房待着,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别恶心了!”霍冬拍开尤飞想要摸他脑袋的手,不屑道,“不就是开罐验尸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前两天太得瑟,一不小心又进医院了……t^t 第40章 .精锐部队(下) 40.精锐部队。(下) 霍冬站在用塑料隔离薄膜搭建起来的全封闭的隔离屋外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里面穿着防护服坐在生物安全柜前的尤飞,在他周围还有几名医生和自称生化专家的人在小声交谈着。 就在尤飞向医院负责人提出在基地里检测病毒源的要求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对,谈虎色变的那些人在得知尤飞带来的不是疫苗而是病毒源之后,态度180度的大转变,恨不能立马把他们送走。 这场灾难的爆发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此前因为涉及国家机密,很多与病毒相关的信息一直未对外公开,现在人们对病毒的认知只剩下恐惧。尤飞不厌其烦的跟他们解释,病毒源是否具有活性对研究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他即将离开基地,能不能到达j省实验室还是个未知数,万一遭遇不测,连这最后一点希望都将石沉大海。 为了说服那些人,尤飞道出了病毒的部分真像:从狂犬病病毒经历第一次变异到现在被命名为br-ge07β,几年时间里,没有停止过变异,但速度极其缓慢,且需要某些特定的诱因,研究小组一直在寻找它的变异规律,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疫苗研究因此停滞不前。 人感染br-ge07β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身体各项生理机能逐渐停止,唯有被病毒所侵蚀的大脑神经残存部分活跃细胞,这种在生物学中本可认定为躯体死亡,但它们的部分功能仍然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就如同行尸走肉那般的生物形态。 虽然在病毒的作用下,能够在一定时间里抵制细菌对人体组织的腐蚀速度,但它们身体的分解仍在继续,只不过将整个过程延缓至三到五年左右。乐观点说,即便没有疫苗,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寄主不断减少的情况下,br-ge07β对人类的威胁会越来越小,最终会被大自然消灭……一旦病毒具有自身意识,开始不断变异来适应各种极端环境就另当别论了。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谈判后,尤飞获得了半数以上的支持。 现在隔离屋内只有尤飞一人,虽然有人自告奋勇表示给予协助,但被尤飞拒绝了,现在除了他自己,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到病毒源。 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尤飞用极其复杂的手法打开了不锈钢罐头,小心翼翼的从抗震内胆中取出一支玻璃试管,玻璃试管里盛有三分之二蓝色液体。那是一种非常纯正漂亮的湛蓝色,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生物安全柜的白炽灯的照耀下似乎泛着淡淡的荧光,类似与深海中那些会发光的生物体的提取物。 尤飞用吸管取出了少许蓝色液体,分别滴入旁边的两个培养皿。一个培养皿里是营养液,另一个则是新鲜的血液。完成后将病毒源装回到了不锈钢罐子里,合上盖子,仔细检查过密封性后才放置到一边。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尤飞不断的通过显微镜观察两个培养皿,记录着不同时间段里病毒所发生的变化。 霍冬注意到,营养液里的蓝色液体居然增多了一倍,而旁边原本红色的血液在接触病毒后,用肉眼所能见的速度不断的从中心向外扩大,直至最后完全变成黑紫色。 这个结果连他不懂生化的人都知道,病毒源非但没有失去活性,而且还是活蹦乱跳的。有几个专家开始拿着毛巾不停地抹汗,情况或许比他能想象到的还要严重。 尤飞结束观察,谨慎的给罐体全面消毒后才取出生物安全柜,而里面的病毒样本则是用安全柜自带的高温杀菌功能彻底消除干净后才起身离开。 “尤教授,怎么样了?”那些专家们迅速围上前。 “显而易见,病毒源再次变异,现在非但能够在常温下生存,还增强了其的复制力,而我在实验室时候,完成整个过程最少需要6到8个小时。” “天啊,那人一旦感染……”有人惊呼出声。 尤飞给出了比较保守的估计,“感染速度最快2个小时,最慢5到6个小时,病毒的复制力在提升,被感染者受损细胞会被病毒细胞暂时所替代,简单来说,在一定的时间里,丧尸的行动力相应的有所提升,无论是速度,还是力气,会更具有攻击性。” 这番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专家的队伍里炸开了,他们非常清楚尤飞话中的含义,之前可以说还存有侥幸心理,现在就好比被判了死刑,这里就算有高墙阻挡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走吧!”尤飞一手抱着罐子,一手牵起霍冬,柔声问道,“累了吧,回去得好好休息了!” 霍冬小声问他,“我们的行程是不是要往前提了?” 尤飞微笑着点头称赞,“还是你聪明!” 现在在尤飞心里,霍冬就是他的福星,如果不是霍冬,病毒源或许已经到了陆仁手里,而他将与这一重大发现失之交臂,当真不敢想像,失去病毒源的种种后果他该如何承担。 回去后,他与三营长的商榷也提前了。 整个谈话过程进行的还算顺利,三营长表示尤飞有要求可以尽管提,话虽如此说,明白人都知道不过是句客套话,但霍冬老实不客气的提了几个,其中一个是点名要小姚。小姚的能力霍冬是有目共睹的,经过昨晚的事,他已经自动将小姚归类成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就不能让他留在这里等死。 “我需要问过他本人才能给你答复。” 三营长对霍冬提及的小姚毫无印象,虽然霍冬强调只是在外面认识,感觉比较可靠,但他还是忍不住多了下心,回去后立即吩咐手下的人调查了小姚的背景。 小姚是正儿八经的部队出身,背景干净到一点渣都没有,但在这里论资历,他一毛头小子绝对排不上号,即便三营长也认为他被霍冬点名有了走后门的嫌疑,但最终看在尤飞的面子上还是点头答应了。 接到转移通知的小姚莫名其妙了很久,他可以说是这支新组成的精锐部队伍中,年纪最小资历最浅的一个,这让许多老兵很是不服气。没多久,不知道从哪边传出来的话,说他与那尤教授有暧昧,公然走后门,气得他直奔医院特护病房,要求尤飞减掉他的名额。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很抱歉,我要留下照顾曹队长的家人。” 尤飞偷得几日闲,正想着利用机会与霍冬增进感情,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气氛被气势汹汹闯进来的小姚打破了,很是郁结,没好气的直接回了句,“不可能!” “三营长都说去不去是我的自由,你无权替我作决定!”小姚据理力争,完全无视尤飞的怒气。 光着膀子斜躺在病床上的尤飞哼笑了一声,对小姚的理由甚是不屑,“基地对曹队长的家人会有安排,你就算留在这里又能帮上什么忙,别的不说,你准备好去见他的家人了么,还是说打算一直远远的看着就算对他们的照顾了?” 小姚想反驳,脑子里一时间却也找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气得只能干瞪眼。 “别急,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 小姚误会这事是尤飞的注意,霍冬自然不会主动往自己身上揽,倒了杯水递给小姚,拉着人在会客椅上坐下,劝说道,“如果你只是觉得靠关系走后门的压力大,真没那个必要,你想呀,如果你没有能力,我们也不会指名要求让你加入。” “再说外面比基地危险多少你心里最清楚,这不是件好差事,只不过让三营长的宣传给美好化了,以至于让大家都觉得这是件无比光荣的工作。” “我明白了,可是!” 霍冬打断他的话,追问道,“那我问你,你在这里有家人吗?” “没有!”小姚摇摇头。 “既然都没有牵挂了,你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霍冬看着小姚,无比真诚地说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让我再考虑考虑……”是走是留对小姚来说都无所谓,刚才他是被那些指责的话刺激得头脑发热才会跑过来,听霍冬这么说,心里觉着顺畅多了。 霍冬拍拍小姚的肩,郑重其事道,“回去就准备起来吧,跟战友们好好道个别,这一走怕是没机会再见面了。” 送走小姚,霍冬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尤飞,“你不想让小姚加入为什么不在我跟三营长提出来的时候说出来?” “那孩子看着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到现在都还没从曹队牺牲的阴影里走出来,我们不是外出郊游,我担心特别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会掉链子。” “孩子总归会长大,多磨练磨练就好了,你不能就因为那件事就把人一棍子打死吧!” “所以我没有反对!” “那你这是准备对他进行挫折教育?” “没啊,”尤飞朝旁边挪了挪,朝霍冬拍拍身边空位,“在你之外我对谁都这样,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让你发现而已!” 霍冬脱掉鞋子,在尤飞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把头靠在结实的胸膛上,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享受这样的姿势,这种感觉很安逸,“真的很好奇你当教授时的样子,如果我接受学校的安排读博,或许我们早就认识了。” 尤飞不能说他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霍冬才接受j大教授的工作,感情掺不得半点假,他不确定霍冬在得知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有些事不说出来对大家都好,“这个你可以跟秦元波或者张泽他们打听,相信他们会给你比较中肯的评价。” 霍冬突然抬起头,看着尤飞,“我有个愿望,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说吧,保证不笑。” “明天就要离开基地了,其实我心里很害怕,连做梦都在想,万一这样,万一那样……” “所以呢?”尤飞问道。 “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霍冬一脸期待地看着尤飞。 尤飞心里一紧,“给你爸打电话?” 霍冬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左思右想还是说了实话,“我家在戈壁上,那里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几个人,病毒应该还影响不到那里,我从住的地方跑出来之前给我爸打了个电话,不过没来得及说话就停电了,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儿子,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就当是道个别也好……”说到后面没声了。 一开始尤飞在便利店里看见霍冬时还纳闷,他怎么没有被转移出去,原来是失去了联系,而霍冬自己恐怕都还不知道他爹是做什么吧。 尤飞会意,对霍冬笑了笑,“晚上我带你过去。” 霍冬等的就是这句话,满心欢喜地爬起来在尤飞的唇上亲了一记。 难得被送吻,尤飞却高兴不起来。 第41章 .逃出s市 41.逃出s市。 霍冬原以为可以跟着尤飞体验一把秘密‘潜入’,有些小期待和小兴奋。没想到是被尤飞正大光明的领进了指挥部。 “就这样!”霍冬大失所望。 尤飞看出了霍冬的小心思,反问他,“你进自家厨房用得着偷偷摸摸么?” “……” 其实霍冬不说要来打电话,这一趟尤飞也是必行的,他得跟j省的实验室取得联系,虽然这件事三营长已经代劳了,但有关病毒的最新发现还是得他自己才说得清。 在联系上实验室的负责人后得知对方目前的情况也不太乐观,j省人口密集的几大城市已经瘫痪,实验室虽然建在山区,四周为有完善的安保设施,但物资匮乏,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再没有支援,他们会考虑转移。 “不行!”尤飞立即提出反对,“研究所需的设备只有你们那里最齐全,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实验室!” 那位负责人只给了句敷衍的答复,“我们尽量吧!” “谢谢!”尤飞倒了声谢后挂断了电话。 霍冬看着紧锁眉头的尤飞,上前握住他的手,鼓励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会有办法的,他们要走就好比是娘要嫁人,你留不住的,到时候没有他们,我们自己来。” 尤飞勾起嘴角笑了笑,道,“你这比喻一点都不恰当!” 霍冬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是理科生,肚子里没多少文墨,只要你懂我的意思,管它恰不恰当!” “你来打吧!”尤飞说着站起身让出位置给霍冬,并关照他,“信号不是很好,可能要多试几次。” 果然,霍冬试着打了几次都忙音,他担心父母出事,越想越紧张,最后手抖得都按不准数字键盘了。 “别急,慢慢来!” 在尤飞的鼓励下霍冬又试了一次,这回竟然真就通了。 “喂,哪位?”霍父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入霍冬的耳朵里,一瞬间,霍冬眼前模糊了,直到霍父不甚耐烦的又问了一遍,卡在霍冬喉咙里的声音才并发出来了,“爸!” “霍冬!”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了什么落地的声音,霍父腿脚不好,出行都得坐轮椅,霍冬担心父亲摔倒,急得喊了几声,“爸,爸,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霍父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喜出望外,太过激动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被子,滚烫的茶水洒在腿上,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得疼痛,忙追问儿子,“我没事,你现在在哪儿?” “s市的一个基地里。” “你能不能在三天之内想办法赶到h市。” “为什么?” “有一队特殊任务的支救援小组即将前往h市完成任务,你在三天之内赶到h市跟他们汇合,等完成任务之后他们会带着你一起回来……” 霍父的声音突然被杂音所代替,霍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缓过神,低头看见通话中断后立即又拨了一遍,但怎么也打不通,一直是忙音。 “打不通了!”霍冬抓着电话话筒回头看着尤飞,表情看起来似乎快哭出来了。 “别急,可能卫星刚巧飞过去,等会再试试。”尤飞上前拥住霍冬安慰道。 “不打了!”霍冬丢下电话逃也似的离开了指挥部。 从指挥部回来之后,尤飞见霍冬的情绪很低落就没有再多问,不过霍冬脸上藏不住事,看他一脸纠结的模样,尤飞也大致猜出了七八分。 一直到半夜十分,霍冬还是辗转难眠,他是听从父亲的安排?还是继续跟着尤飞? 听从父亲的安排,只要他有命在,很快就能回家了,可是回去之后呢?他试想着回去以后的情形,没有尤飞的日子他该怎么过? 如果早几天,在他没有把心已经交出去之前,听到这个消息他绝对不会犹豫。可一旦把心交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即便他强制回收,那也不是完整的,因为心里有一块地方在他不知不觉中同这个叫尤飞的男人融合在一起,不可分割了。 他想听听尤飞的意见。 可这事能让他知道吗? 不知道尤飞现在有没有睡着,他悄悄地摸下床凑过去看了一眼。 尤飞突然掀开被子,“上来!” 霍冬依言窝进了尤飞的怀里,顿时感觉很舒服,还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声。 尤飞搂着霍冬的腰让他面向自己,问道,“睡不着么?” 霍冬说着把脸埋进尤飞的颈窝,闷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尤飞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感觉到心脏重重的跳了几下,他伸手捋着霍冬的头发,轻声道,“不论你作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霍冬嗔怪了一句,“你太宠我了!” “谁让我爱你呢,爱你就是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尤飞说着在霍冬额头上浅浅地印了一记。 此刻,霍冬觉得自己的心快化掉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装的太慢要溢出来似的。 “尤飞!” “嗯?” “我们做吧!” “啊?!”尤飞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的么,明天就要离开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不如趁现在……” 不等霍冬说完,尤飞翻身将他压住,“说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霍冬回答的无比坚定。 此时再说多无义,一切由行动来证明。 霍冬虽然没经验,但尤飞在这当面绝对是位好老师,让他成功的抛开了所谓的矜持,学着主动迎合。 在尤飞的引导下,他慢慢的放松自己,试着去享受触碰和亲吻所带给他颤泣快感。 他放纵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毫无保留的与所爱的人体验他人生的第一次…… …… 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浑身酸痛精神萎靡,相比较神清气爽的尤飞,霍冬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宅家熬夜写程序那副状态,让人觉得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艰难的告别了来送行的一大波领导,霍冬迫不及待地钻进秦元波的q7里,窝在后座上不愿再动弹。 等尤飞与送行的人一一道完别,客套话说尽坐进车里时,霍冬睁开眼看了一下手表,整整拖延了1小时。 霍冬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你跟那些老头子怎么有那么多话聊,再不走都快到中午了!” “累了吧!”尤飞殷勤地凑过去给他按揉后腰。 昨晚做的太激烈,尤飞当时就预料霍冬今天会很不舒服,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爱了两年终于修成正果了,加之太久没有好好纾解,而霍冬又是那么的热情、诱人,种种因素融汇在一起,根本停不下来…… 见霍冬一脸疲惫,尤飞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亲了亲额头,道,“睡一会儿吧。” 霍冬摇摇头,“睡不着!” 这时候车队缓缓启动,慢慢地驶离了基地,在转弯的时候霍冬看全了整个车队,不由的感慨了一句,“但愿一切顺利。” 车队由装甲车开道,之后是一辆吉普,往后就是秦元波的q7,再后面是大巴,大巴之后是补给车,另一辆吉普车垫后。就在车队驶出不到一公里的距离,霍冬无意间从后视镜中发现车队后多辆车,一眼看过去觉着有些眼熟,他打开车窗探头仔细辨认,似乎是第一天遇上的那个徐宏新的车子。 “你们看最后面的车,是不是徐宏新的途锐?” 张泽唏嘘道,“还真是,那家伙命够硬!” “哪儿都少不了他!”秦元波哼了一声,显然也是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尤飞通过对讲机询问最后一辆吉普车,得到的答案是对方是自驾车,他们无权驱赶,只能任由他跟着了。 “卧槽,那家伙怎么尽干这种事。” 霍冬对那徐宏新没什么好印象,整就一张狗皮膏药,一旦被黏住怎么甩都甩不掉,而且还贪生怕死,见势不妙跑的比兔子还快,绝对是个见死不救的渣渣,不过车队不发话他有再多意见也是瞎操心,索性眼不见为净。 在车队前行了十公里后离开基地范围之后,路上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多,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公路上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加上路上横七竖八的废弃车辆,车队根本无法正常通行。 最后不得不舍弃大路,绕小路。但这样并不能减低风险。才驶入小路没多久,就被大约二十多个集结在一起的大小丧尸拦住了去路。 不等那些丧尸反应过来,机甲车里迅速爬出三名士兵,直接用步枪射击,持续枪响两分钟后,队伍再次移动。 车子经过是车身剧烈的颠簸了几下,好在他们都有过经验,而后面的大巴车里的人都是第一次,碾过尸体的感觉令他们惊恐至极,霍冬清楚的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惊呼声。 尤飞突然说了一句,“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仿佛验证了这句话,之后队伍走走停停,枪声一直都没停歇过,好在秦元波的车技好,否则一个不留神不知道要追尾前面的吉普车多少次了。 又前行了半个多小时,队伍再次停下,这次运气不太好,前面刚刚有一群人被丧尸围攻,留下不少尸体被丧尸分食着,之前可能弄出了不少动静,加之血腥味不断的吸引着周围的丧尸朝这边聚集,这次数量太多显然无法通过。 最前面的装甲车立即发出撤退信号。 但糟糕的是后面一路跟着车队丧尸数量不少,这一停,那些丧尸很快就追上来了,最末尾的徐宏新首当其冲,吓的不知所措,把车堵在路中间,车队无法后退。 眼看着即将腹背受敌,精锐部队的队长用对讲机告诉所有车辆关闭门窗,然后指挥装甲车将炮塔对准前方五层楼的商铺发射了一枚炮弹。 被炸开的水泥墙落在路面上,不少丧尸被压在碎石底下不能动弹。 然后又如法炮制对准对面商铺又发射了一枚炮弹,但因为楼房老旧,这一下险些轰塌整座楼。好在也成功阻挡了丧尸逼近的脚步。 之后就是堵在车队后的丧尸。 最后一辆吉普车里的几名队员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其中一人指挥徐宏新调转车头后让他靠边停下,自己则将吉普车驶向最前,一方面充当掩体,一方面准备随时突围。 好在跟过来的丧尸比较分散,两人射击虽然比较吃力,但还是坚持到了队伍前方的支援。 霍冬看见一身迷彩装的小姚顶着头盔,扛着一把轻机枪冲了过去。 突突声紧接着从后面传来。 与此同时,尤飞转达队长的指示,让秦元波调转车头,等候下一步的指令。 除了在他们后面的大巴车体积太大,无法调转,其余车辆都已迅速调转方向,在队长一声令下,“行动!” 领头的吉普车首先冲了出去,小姚把机枪架在车顶,站在天窗里进行补充射击。 为了照顾大巴车,车队行进速度并不快,也因此拖延了不少时间,枪声和炮声吸引过来的丧尸不断朝他们围拢,勉强直至行驶到十字路口,庞大的身躯才得以调转。 调整队伍顺序后,继续前进。 这条路偏离既定路线,要出s市最快的唯有经过一段高速进入sj区,从西南方向进入z省,可是,高速公路现在还能走吗? 第42章 .走哪儿也不能上高速(上) 42.走哪儿也不能上高速。(上) 为了赶在天黑之前离开s市,护送队不吝弹药,可即便如此,射杀的丧尸也只是冰山一角,为了避免与丧尸群正面冲突,车队不断地转向变换路线,以至于越来越偏离原定路线,最后不得不停下重新制定路线。 半小时后,车队驶上一座连接qp和sj两个区的大桥。这座桥的桥面很高,视野阔且周边没有遮挡物,远处稍有动静就能立即发觉。队长下令就地休息半小时顺便解决午餐,6名队员轮换着负责四周警戒。 大巴车上的三十三人颠簸了一上午,都迫不及待地下车活动手脚。现在正值烈日当空,霍冬浑身酸痛一点也不想动,尤飞让他待在车里,自己喊上张泽一起去领食物,让秦元波在车里照顾他。 “这是我早上问护士要来的,能消炎止痛。”秦元波从前面递过来一支药膏。 “嗯?”霍冬不明白。 “那个地方……不舒服吧,”秦元波本来斟酌着用些比较委婉的词语,但时间紧迫,怕他领悟不过来就索性直说了,“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第一次难免会受伤,不处理感染就麻烦了,我到外面帮你看着,赶紧用上吧。” 此刻霍冬的脸像煮熟的虾,学弟的关心让他觉得很尴尬,昨晚做完后尤飞帮他清洁的时候还没觉着怎么样,今早起来那地方火辣辣的痛,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忍着,没想到让细心的秦元波看出来了,虽然没忘记秦元波曾经亲口承认自己是gay的事,但这种事毕竟不足为外人道。 补给车上没有烹饪工具,所以装载的都是即时的食品和水,张泽领了几包饼干和两瓶矿泉水,回来时见秦元波靠着车门在看风景,很奇怪,问道,“你怎么站这里,不嫌晒么?” 秦元波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饼干和水,“走,我们上那儿吃去!”说完先一步向着桥南侧的桥柱走去。 张泽不疑有他,跟了过去。 尤飞见车门紧闭,喊了两声,q7的隔音太好霍冬似乎没听见,他把食物放在车顶伸手去拉车门。 此时,霍冬正撅着屁股趴在座椅上艰难的往后面抹药膏。这一幕被尤飞撞了正着,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几秒钟,最后霍冬羞愤地怒吼了一句,“混蛋,快关门!” 尤飞回过神,迅速从车门缝里挤上车,拿起霍冬放在椅座上的药膏,极其自然地说着,“我来帮你吧。” “滚蛋!”给那地方上药已经够难为情的了还偏偏被他看见,霍冬这时候真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尤飞一把拽住他的裤腰,不让他往上拉,“你先别急着穿,让我看看严不严重,光涂外面不管用,你肯定不知道里面也要抹。” 霍冬哪里肯,跟他较上了劲,“你丫放手!”其实他很想说,‘我是不懂,你懂怎么没见你做的时侯收敛一下!’想想这话说出来就矫情了。 这时候车窗突然被敲响,两人同时抬头望去,是那护送队的队长。好在车窗贴着膜,不凑近了仔细瞧注意不到里面的动静,霍冬趁机夺下裤腰迅速穿上扣紧。 尤飞放下车窗,“乔队长,有事吗?” 乔队长一手搭着车顶弯下腰,说道,“我们重新制定了路线,可能会比预期晚几天到目的地,想听听你的意见。” 尤飞对乔队长点点头,“我马上过去!” 回头把药膏塞回霍冬手里,“等我回来给你上药!”走时把他搁置在车顶的食物从车窗里塞了进去,并关照霍冬,“你胃还没好,把饼干泡软了再吃!” 霍冬不太喜欢尤飞像老妈子似的管着他,特别是吃饭方面,自从那天胃出血后,他就没怎么感觉饿过,每天有那么多瓶水挂下去,他觉得不吃也没多大关系。 他把自己那份饼干偷偷塞进了自己背包里的时候,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个喜欢囤粮食的习惯,或许是天性,也可能是宅久之后养成的,总之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吃的不行,虽然现在不饿,但保不齐饿的时候还能有东西充饥,这才叫安全感。 才过去二十分钟,就见张泽和秦元波两人火急火燎地冲上车,系上安全带后立即启动了车子。 他们这种反应只有一种可能,丧尸群靠近了,霍冬见秦元波在加速,急的趴着秦元波的座位喊道,“等一下,尤飞还没上来!” 张泽想起他一直待在车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赶紧回头解释,“学长,我们不会丢下教授,他跟乔队长开车去探路了,这会儿就在前面岔路口等我们!” 霍冬一听,火了,“探路!那些当兵的都带的是玩具枪吗,这事还要尤飞去参合?” 不是说好护送他们么,怎么还兴把人抓了当壮丁使唤了,尤飞的脑袋上还贴着纱布,让他跟着探路合适吗!霍冬越想越激动,问前面两人,“他们去了多久了?” “没多久,五六分钟吧,学长别太担心了,听他们说前面没危险。” 霍冬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有没有危险谁说得准,不然你们这么着急跑干什么!” 张泽语塞了,要不是桥下有一大波丧尸靠近,他们兴许还会多留一会儿。刚才明明瞧着还没有,那些丧尸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真挺玄乎的,不过这话他不会告诉霍冬,省的让他听了更着急。 没开出多久就听到前方隐约传来的两声枪响,随后被张泽握在手里的对讲机发出了声音,“所有车辆立即到cj路和sz路交界口与我们回合。” 虽然不是尤飞的声音,还多少安了霍冬的心。 除了他们前面的吉普被送去探路,车队还保持原来的顺序,无奈领头装甲车的速度有限,开了七八分钟才到达指定路口。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那辆吉普车的影子…… 霍冬率先从车上下来,四下没见着尤飞,冲着从装甲车里冒出头的副队长吼道,“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副队长立即拿起对讲机进行呼叫,但没有得到回应,也急了,咒骂了一句,“操他娘的,乔大驴,跟我躲猫猫玩呐!”说着从装甲车上跳下来,开始集合队伍进行四散搜寻。 “注意周围,搜索距离不能超过500米,一有紧急情况立即撤退!” 张泽一把拽住也想跟着去霍冬,“学长,这事他们比我们在行,你要是跑丢了他们还得找你,我们还是呆在车里不给添麻烦了。” 霍冬心里着急但没失去理智,他知道这种时候更不能掉队,万一分散兵力,大家都有危险。 他回到车上,但没关车门,他想着尤飞过来可以立即上车离开而不耽误时间。 秦元波趴在方向盘上八卦起前方拿对讲机指挥队员搜索的副队长,借机分散霍冬的注意力,“听说那副队长比乔队长年长好几岁,但军衔没他高,只能做个副的,不过一直都没服气。” “那你们知道尤飞怎么会跟着去的?” 张泽接过话,“他们原本商定是走高速,但教授不同意,为了证实他的推测,乔队长跟教授带着人去最近的高速闸口探路去了。” 霍冬一听是这原因,无力倒在椅背上,“尤飞不同意肯定是有他的道理,那些当兵的又不是没见过高速路上堵成什么鸟样,现在还往上凑,不是送死么!” “可如果不走高速,照现在这个速度,天黑都出不去,晚上这么多人上哪儿过夜是个大问题啊!”张泽指出了很实际的问题,“走高速虽然冒险,但我想凭着他们的火力冲过去应该还是有胜算的吧,没有把握他们不会冒这个险,又不是都嫌命长了。” “教授担心不是没道理,但我觉得他太保守了。”张泽第一次对尤飞的意见提出了异议,其中有一部分是霍冬现在对尤飞无理由的信任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的不爽。 “张泽!”秦元波瞪了他一眼,“你跟我一样都没经验,没资格发表意见。” “我只是说说!”张泽嘟囔了一句。 他这两天在基地,总以为碌碌无为的军队没多大能难,但一整个上午,亲眼看着护送队们的强大战斗力,他不得不改观原先的看法,有这些人在,他们这一路或许走的不会太惊险。 “张泽,你别怪尤飞反对,走高速或许是个好办法,但尤飞是责任心极强的男人,他是想让护送队保存实力,现在还只是个开始,后面的路不用想也知道会越来越难走!” “学长,你变了!”张泽又是摇头又是耸肩,“好吧,我承认爱情会让人盲目。” “说什么呢你!”秦元波一个手肘顶在了张泽的腋下,阻止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霍冬感觉到了张泽话语中的疏离,他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秦元波从后视镜里瞟了霍冬一眼,瞪着张泽质问道,“从早上到医院以后你就不对劲,是吃错药了还是出门忘吃药了!” “我很正常!”张泽捂着痛处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秦元波突然笑了起来。霍冬和张泽齐齐抬头望着他。 “我就说嘛!”秦元波回头瞧见张泽一脸的莫名,笑的更加放肆了。 “你才吃错药了吧!”张泽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从没见秦元波笑成这副德行,本就细长的眼睛眯成两个好看的弧线,嘴角上扬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更夸张的是那眼角居然还笑出了不明液体。 秦元波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神秘兮兮地凑过去问张泽,“你是不是有种自己的玩家被人抢走的感觉?” “?” 见张泽茫然,秦元波清了清嗓子,“或者说,突然知道自家哥哥要嫁人的那种舍不得的感觉?” “哈??”张泽大张着嘴。 “卧槽!”坐在后座的霍冬最先反应过来。 第43章 .走哪儿也不能上高速(中) 43.走哪儿也不能上高速。(中) “别跟我装傻!”秦元波伸手搭在张泽的肩膀上,扮起了知心哥哥的角色,“其实呢,你已经接受学长跟教授好上这事儿了,只不过啊,以前你跟学长的关系好到穿一条裤衩,你俩说什么都是一拍即合,关键是学长那时候不属于谁,你自然而然就把他归属到你的那一边,现在学长跟教授在一起了,还那么信任教授,你这心里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觉得很不爽了,是不是!” “我……”张泽语塞。 “别嘴硬,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干啥!”秦元波扬起下巴不屑对扫了他一眼。 “靠!你怎么说话呢!”张泽被秦元波戳中心事,脸上挂不住了,挥手就是一拳轮了过去,结果被秦元波半路截下反拧在背后,痛的他龇牙咧嘴。 “小样,我四岁练拳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跟我动手,自讨苦吃了吧!” “放手!” “不放,权当给你长教训!” “疼……” …… 霍冬看着面前扭打在一起的学弟笑了笑,转头看向车窗外,他现在一颗心全扑在尤飞身上,所以才没有发觉张泽的情绪变化,等尤飞回来,再找时间跟他谈谈吧,他现在确实没有心情再想其它了。 出去搜寻的队员陆续回来,但都没有发现失踪吉普的影子,也没找到那几个人。 副队长听着队员的汇报,脸越来越黑,是人都看得出来憋着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谁都不敢大声出气。 突然对讲机响了起来,“卢勇,我们在sz路往西一公里处,这里有二十名幸存者被困,赶紧过来救人!” 副队长对着对讲机一通狂风怒号,“救人!你他娘的这是玩哪一出,我都以为你被外星人叼去了!” 乔队长愣了一下才回道,“来了再跟你解释,快点!” “你给我等着!”副队长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声,收了线立即通知所有队员,“向前一公里,出发!” 三分钟之后,车队再次停下,前方的路面被各种社会车辆堵得密不透风,往前望去,估计向后延伸了有两三公里的样子,在大中午的阳光照射下,车身反射着刺眼的光线,有不少车子在晃动,仔细注意看,那些在‘运动’的车辆里都有丧尸被关着,也有几个被夹在车辆之间出不来,只能在原地打转。 霍冬一眼扫过去,立即被不远处扒着一辆黄色校车车窗上尤飞定住了视线,只见他脚踩在一辆小轿车的车顶上,正在跟车里的人说话。 秦元波的车还没停稳,霍冬就迫不及待的冲下去,但没跑几步就被前面端着枪在警戒的小姚给拦下了,“有丧尸,别过去!” “我们到了!”副队长这回把对讲机的频率调整回了一对一,也没有爆粗口,语气很严肃,“车里不会都是孩子吧?” “恭喜你,答对了,二十个幼儿园小朋友,这奖够大吧!”乔队长故作轻松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操蛋!”副队长虽然很想骂他多管闲事,但不管是谁遇到这事都没办法袖手旁边,他这话也只能留在肚子里,“你人呢,赶紧出来,要怎么救,我们时间不多!” 乔队长从校车车顶爬起身,朝这边挥了挥手,他刚才一直趴在车顶警戒周围轿车里的动静,这里好比是片地雷区,而他们就在雷区正中心,说不定什么时候‘雷’爆了,或者丧尸学会开车门从车里爬出来就麻烦了。他通过对讲机给副队长布置任务,“先把孩子运出去,当心那些车里的丧尸,别把车窗踩爆了。” 目测那辆校车与他们的距离最少也有五十多米远,中间填满了大大小小的车子,副队长指挥队员集合,挑了八个队员给他们指派任务,“那辆校车里有二十个孩子,狙击手负责掩护,其他人独步进入,记住,那些车辆里基本都有丧尸,万一车窗爆了,狙击手立即射杀决不能放它们出来,明白了没有!” “明白!”队员们立即各就各位,两名狙击手相当默契,一名蹲在装甲车上,一名爬到后面的大巴车上。 那六名队员个子都不大,在车阵里上蹿下跳显得非常灵活,副队长是考虑到了他们的体重问题,这会儿必须保持安静,能不开枪就尽量不开枪,绝对不能这边问题还没解决,反而招来丧尸群的围攻。 尤飞一直在给车里跟孩子们说话,暂时还没有孩子的哭声传来,这无疑对救援帮助很大,不过孩子多半都被吓到了,还有几个状况不太乐观,他让乔队长通知车队里的随行医生做好准备。 焦急的等待过程中,霍冬注意到装甲车前方不远停的就是那辆探路的吉普车,车子旁边靠着一个年轻的女人,不停在哭泣。 霍冬走过去问那女人,“你是那些孩子的老师吗?” “是的!”那女人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见跟他说话的不是部队里的人,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才发现身后多了不少人和车。 “这些天你们一直在车里呆着?”霍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病毒爆发到现在,那群孩子怎么熬过来的。 那女人点点头,跟霍冬说起了她这些天来的遭遇,“我们学校组织孩子去s山郊游,回来的时候有个孩子闹肚子,耽搁了一点时间结果就被堵在路上,当时以为只是一般的堵车,结果从下午两点堵到五点,期间我打电话联系学校,一直都是忙音。天快黑的时候突然有人喊‘吃人’、“杀人”什么的,虽然看不大清楚,但确实是真的,很恐怖,那司机胆小,不敢继续等下去,就把车门锁上自己跑了。” “不过这也算救了我和孩子们一命吧,我们没下车反而活了下来,因为是去郊游,很多孩子家长给准备了不少食物,加上学校给我们准备的水和食物,一直撑到了昨天,但没有水和食物,很多孩子都吃不消了,哭闹不止,有几个还发着高烧,我实在没办法,从天窗里爬出来找人帮忙,结果真让我就遇上了那几个好心人。” “你们真幸运!”霍冬听完唏嘘了一声。 原以为说了自己恐怖又艰难经历会得到对方的安慰,结果回来的只有这不咸不淡的一句,那女人垮着脸越想越觉着委屈,又抹起了眼泪。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还活着,有什么好哭的,我相信这些天你看到的也不少了,这地方变成这幅鬼样子,要想活下去可不容易。”霍冬说这些话时视线一刻没从尤飞身上移开,他现在很生气。 等了很久,尤飞才从窗户抱出一个男孩,为了节省时间,队员们采取了接力方式,那名男孩被传过一双又一双有力的手,最终被在这边等候多时的副队长一把接下。 那孩子下地站稳以后左右看了看,撒腿就往霍冬这边跑,“李老师!” 那女人抹干净脸上的眼泪,蹲下|身,一把抱住扑过来的男孩,“洋洋真勇敢!” 不等那女人开口询问车里的状况,小男孩先跟老师告起了状,“李老师,美美和小公主又尿裤子了,还有查理、慧慧和小(二)班的小朋友,他们都怕警察叔叔,不敢出来!” 霍冬眉头紧缩,难怪尤飞一直在说着什么,孩子不配合,万一强制抱出来孩子哭闹不止,尤飞和队员们救援工作将会受到很大影响,他对那女人说,“这样不行!” “怎么办,要不我过去跟孩子们说说?” “别,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别再搭进去一个,你先过来!”霍冬说着转身朝副队长走去。 那女人拉着小男孩跟在霍冬身后。 “副队长,听这孩子说车里那些孩子情绪很不稳定。” “不稳定?”副队长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这点,他拿起对讲机询问车顶上的乔队长,“孩子们的情况怎么样?” “有两三个在哭,其他还好吧……”乔队长也不太确定,主要是那些孩子受到惊吓,表面上看起来不哭不闹,但不代表就没事,他又仔细看了一圈,发现了问题,“有几个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劲。” “让孩子们听听老师的声音或许会好一点儿。”霍冬建议道。 副队长把对讲机递给那女人,“直接对着说话就行。” 那女人结果对讲机,试着说了一句,“孩子们,别害怕,老师在这里。” “老师我怕!” “老师不要走!” “妈妈,我要妈妈!” “哇……” 对讲机里传来各种孩子们声音,那些一直憋着没敢哭的孩子像是找到了发泄渠道,哭声响得连这边都听见了。霍冬暗道不好,本来想让那女人给孩子安心,怎么适得其反了。 听见孩子们哭声,周围的汽车开始躁动起来。 “啊!”后面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一名队员抱着孩子刚爬上一辆轿车顶,车子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那队员脚底一滑,和孩子一起滚下了去。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那队员很快爬了起来,孩子没事,他自己头上挂了彩。 “别愣着快说话呀!”霍冬催促那女人,“不管什么,先哄住他们!” 那女人看见刚才那一幕被吓的够呛,拿着对讲机的手都在抖,“美美、小公主不要哭,老师不会批评你们的,你们的书包里不是还有干净的衣服嘛,等一会儿警察叔叔带你们过来以后,老师帮你们换……查理,老师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是大哥哥,要照顾好小弟弟小妹妹,怎么也陪着他们一起哭了,老师不走,老师就在外面等警察叔叔带你们出来,你们都乖乖的好不好……” 没一会儿,孩子们的哭声果然慢慢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名稍大点的孩子听着那女人的话,开始安慰那些比他们小的孩子,而且效果看起来不错。 之后,尤飞没再费多大劲,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从车窗里被抱出,有两名生病的孩子没办法自己行走,尤飞只能爬进车子把他们抱了出来。 最后,尤飞和乔队长一人抱着一个返回。 就在离车队还有三十米的地方,尤飞脚底下的车前窗突然爆了,刚一踩在引擎盖上,就从车里伸出一只手,那丧尸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探出了半个身体,眼见着就要扑像尤飞,一颗子弹命‘嗖’的一声命中那丧尸的脑袋,子弹的威力直接把那丧尸的脑袋给爆开了。 当尤飞把孩子交给医生后,霍冬看了他一眼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走回秦元波的车子。 第44章 .走哪儿也不能上高速(下) 44.走哪儿也不能上高速。(下) 突然多了这么多孩子,怎么安置成了头疼的问题,一时间也都拿不出个主意,乔队长把手一挥,“停这里不是个事,上车再商量。” 孩子们都安排在了大巴车上,因为位子不够,大巴车上下来六个大人让副队长分配给尚有空位的其它车辆。 徐宏新很不乐意,但被副队长虎目一瞪,“有意见?那别跟着呀!”就把他给镇住了,只得把鼻子一捏招呼四个人上车。 上秦元波那辆车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名叫钱嘉豪,自称是名汽修高级技师,特别能说,而且相当‘自来熟’,没过几分钟,就开了话匣子,尽显其八卦本能。 “听说这趟是专门护送你们的?”他坐在右边,霍冬在左边,张泽跟尤飞调换了位置坐在他们中间,这话显然是在问张泽。 张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互惠互利!” 钱嘉豪的好奇心越发重了,整个人开启了八卦模式,“基地里把你们的事传得可神了,是不是真的啊?” 张泽笑了笑,文绉绉地回了他,“传说多半是空穴来风,听信不得!” 见张泽不接招,钱嘉豪绕过他去跟左边的霍冬搭讪,“你是干什么的?” 霍冬这会儿心里憋着气,心情很不好,加之特反感别人打听他的*,瞥见钱嘉豪歪着脑袋在看他,一副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摸样,极不耐烦地甩了一句,“我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钱嘉豪无所谓霍冬的冷淡,热情依旧,“这位兄弟说不可信我才问的嘛,说说呗,光坐着多无聊啊!要不这样,咱们用问题交换问题,我问完一个你问我一个!” “玩游戏啊,找他们三个完!”霍冬说着把头撇向车窗外不打算再开口。 钱嘉豪碰了钉子略有些尴尬,讪笑地说道,“我不过是问问而已,你不说也没关系,认识一场也是缘分嘛!”说着准备把目标转向前面两个。 秦元波在他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我开车,别打扰我!” “我晓得!”钱嘉豪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转向尤飞,“他们都喊你教授,你真是教授啊?” “如假包换!”尤飞笑着回答。 钱嘉豪见终于有人搭理他了,立马打起精神,扒着副驾驶坐凑近尤飞,“听说那晚基地外面开火不是在打丧尸,教授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 “快说说,怎么回事?”钱嘉豪又往前凑了凑,恨不能把整个身体挤到前排去。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跟你聊么?”尤飞维持着笑容不变,在钱嘉豪开口回答之前先替他回答了,“是因为你把你的目的表露的太明显了,不是所有事都能成为你的谈资,祸从口出的道理相信你会懂得。” 被尤飞说教,钱嘉豪的脸色一僵,他承认自己主动要求换车确实有这个想法,军方对这四人什么都不肯透露他才好奇,凭什么他们三十三个人要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筛选才能获得最终的资格,这四凭空冒出来的人却能享受这种优待。而且,大巴车上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自己一个,就因为他们四个,所以才限制随车人数,如若不然,机会可以分给更多的人。 钱嘉豪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不会有所收获也就不再自讨没趣,收起脸上笑意,靠坐在椅背上收了声。 对讲机呲呲两声噪音后响起了乔队长的声音,“尤教授,尤教授,听得到吗?” “你丫这个队长白当吧,事事都得问过他是个什么意思!”副队长暴躁的声音紧跟着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说话文明点!”乔队长吼了回来。 他们两人虽然不在一辆车,不过这样一点也没影响他们独特的交流方式。 “乔队长,什么事?”尤飞没兴致听他俩在对讲机里耍嘴皮子,打断了副队长欲将暴出口的话,“是关于那些孩子吗?” “是!”乔队长接口道,“我跟卢勇意见相悖,想听听你的建议。” “怎么说?” “卢勇的意思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他们下来,通知基地来接应,我觉得不安全,这么多孩子,有的还在生病,就只有那老师一个人,肯定看不过来……” 不等乔队长说完,尤飞果断表了态,“我支持副队长的意见!” “为什么?”乔队长有些意外,因为在得知有孩子被困的时候是尤飞最先决定去救援。 “这里离基地不算远,让他们过来接完全可行,乔队长别忘了,他们都还只是五六岁的孩子,能熬下这么多天已经算是奇迹了,他们这种状况根本经不起长途奔波。” 结果二比一,乔队长完败。 原本对尤飞颇有意见的副队长也改善了态度,“你脑子比他清醒!”似是在肯定尤飞的判断。 “那就这么定了!”乔队长没再坚持,说完关闭对话。 尤飞把车窗放下,给自己点了根烟。 霍冬跟尤飞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却也知道他的烟瘾并不大,偶尔才见他抽上一根解解愁。所以霍冬相信,尤飞刚刚说出的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支持副队长实际是无奈之举,就大局而言,车队没有能力再负荷二十个孩子,找处避难所等待救援或许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看着尤飞频频伸手揉按太阳穴,霍冬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瞬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出来的时候医生再三关照尽量避免剧烈运动,基地医院没有ct,医生也只能凭经验来判断,但不能完全排除可能存在的其它问题,虽然医生说的话往往都是夸大其词,甚至有些危言耸听,但他还是没法不往坏处想。 正想问他是不是头痛,秦元波突然问道,“教授,这是要去哪儿?” 他们跟着前面吉普转向拐进了一条地下隧道,隧道不长,上面就是高速公路,出了隧道车队就一直沿着与高速公路平行的公里继续前行。 “先在下面看看情况,如果车不多,我们再找道口上去。”这是他跟乔队长最后的商量结果,但他始终坚持不走高速。 听了这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高速公路,因为路基高出他们许多,只能看到最边缘的车道,原本是进入市区方向的车道却停满了反方向的车子,车辆密集的程度告诉他们,上面不存在任何可以通过的空间。 而他们现在行走的是条单行道,路面勉强可容两辆车并排前行,虽然没有其它车辆堵路,但也不安全,旁边的高速栅栏里围了不少从高速上下来的丧尸,一个个扒着栅栏对他们虎视眈眈。由于车队速度有限,不少丧尸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紧咬着不放,有些地方的栅栏不太牢固,或者本身存在缺口,丧尸会穿过栅栏游荡到路上挡住他们的路,这时候负责开路的装甲车不得不对它们进行射击,以确保后面车辆安全通过。 一连走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前方的道路转向,他们才离开高速公路范围。 原以为这样的情况会让他们死心,可没多久,车队又上了一条基本与高速平行的公路,继续沿路观察。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向西移,霍冬忍不住抱怨起来,“有这功夫还不如找条安全点的路线,这样得绕到什么时候!” “以前都说s市的车子多,没想到这么夸张,这得什么时侯才是个头啊!”张泽说着看向副驾驶上的尤飞,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着‘姜还是老的辣!’ “照我估计今天是出不去了!”钱嘉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别乌鸦嘴!”霍冬和张泽齐声道。 钱嘉豪哼了一声,伸手指着前方,“不是我乌鸦嘴,前面有条河,不上高速过不去,除非冒险穿过前面的镇子,否则绕道走顺利的话也得个把小时。” 霍冬闻言问道,“你对这里很熟?” “我以前的老板经常去那边的df高尔夫球场,都是我给开的车,”钱嘉豪说着突然顿了一下,“那个高尔夫球场四周都是水,只有前后门的两座小桥连着公路,里面的丧尸如果不多的话,可以考虑去那儿过一夜。” 尤飞果断拿起对讲机呼叫前面吉普车里的乔队长,把钱嘉豪提供的信息传达过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离天黑还有两个半小时,是走是停必须马上作出决定。 没过几分钟,他们得到乔队长的回复,“改道去df高尔夫球场!” 从一开始就不断的改道打乱了护送队原定的节奏,加之对路线不熟悉,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道路环境,即便有地图在手也等同与瞎摸,这无疑对护送队不小地考验。 乔队长做出这个决定能看得出来,他很谨慎,虽然有点感情用事,但队伍的安全确实是放在第一位。 当他们到达球场后瞧见大敞伸缩门,以及那一个个竖立在草坪上游荡的丧尸,都萌生了退意。 第45章 .试炼 45.试炼。 高夫球场没有围墙,只在外围一圈植了香樟树和灌木丛不具什么功能性,因为有条像护城河一样的沟渠将其围绕,沟渠里的水是引入的河水,但水质明显经过特殊处理,比河水清澈许多,隐约还能看见掉入水底想从淤泥里挣扎出来的丧尸。要想进入球场,唯有通过连接公路和球场的小桥才能进出。 球场内部一眼望去都是连绵起伏的绿草坪,因为场地需要凹凸不整,每隔一定距离还布置了沙坑、水塘以及树荫丛林,在草坪场地的正中央坐落着两栋联排的四层楼房,房顶竖立着“df高尔夫球场”的巨大灯箱。整个球场看起来非常高档,俨然不似郊区那种用铁丝网围起来的普通高尔夫俱乐部。如果没有丧尸游荡在其中,那些神经紧绷了一天的人恍惚间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小桥两边都有巨幅的广告幕,写着“xx杯第六届国际高尔夫球赛”,如果病毒爆发时候里面还在举行比赛,很难想象里面会聚集了多少丧尸。 广阔的草坪上游荡的丧尸少说也有四五百个,里面还有不少外国籍丧尸,多半是来参加比赛的选手。 大门安装的电控伸缩门已经被撞散了架,即便修理防御作用作用也不大,而在距离这边两百米处还有一座小桥,勘察回来的队员汇报说是员工通道,庆幸的是那边按的是铁门,而且锁的很严实,从外面打不开,还有一段水泥围墙一直延伸到那边的小土坡,土坡上拉了铁丝网,丧尸要想从那边通过是不可能。 “看样子不错!”副队长听完汇报,从车里拿出自己的步枪,咔嚓两声给枪上了膛,回头招呼队员,“走,兄弟们,速战速决。” 乔队长没有参与他们的行动,只是跟副队长做了端着的眼神交流,两人虽然性格不太合,但不代表没有默契,他对副队长点点头,自己带着剩下的队员负责车队安全。 这些不愧是部队里的精英,战斗模式已经被他们潜移默化地刻进了骨子里,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瞬间进入状态。副队长和十五名队员从正门进入球场,没过多久就传出了枪声,随着他们的深入,枪声此起彼伏。 乔队长也没有闲着,指挥车队通过小桥进入高尔夫球场待命。确定所有人都通过后,他招呼来两名队员到一边说了几句话,那两人从吉普车后备箱里拖出一只箱子。 霍冬指着那只箱子悄悄地问一旁的尤飞,“那箱子里的小方糕是什么东西?” 尤飞正在检查自己的fn57,他抬头顺着看过去,回答道,“c4。” “c什么?”霍冬没听明白。 “炸药,估计是打算炸桥,我们离远点。”尤飞将手枪放回后腰的枪套中,揽着霍冬向门卫室后方走。 霍冬本想招呼两个学弟,眨眼功夫两人不见了踪影,“等等,小秦和张泽不见了!” “他们会顾好自己!” 这时候乔队长跟其他队员也在疏散聚集在门口的人,“退后!都退后!” 因为他们的出现,公路上慢慢地聚集了不少丧尸朝着小桥方向移动,有个女人尖声地叫喊了起来,“丧尸过来了,你们快开枪啊!” 乔队长没有理会那女人,继续提醒那些人,“注意隐蔽!”而后也走到吉普车后。等到那两名去桥面上安置c4的队员回来后,大喝一声,“各单位注意,引爆!”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砂石四溅灰层弥漫,过了许久才逐渐散去,他们刚刚通过的桥已经被砸成了两截,未来得及登桥的丧尸们只能站在另一头冲着他们张牙舞爪。 跟着尤飞他们躲在门卫室后面的钱嘉豪一看急了,哇哇乱叫,“他们怎么把桥炸了,万一后门被堵,我们怎么出去啊!” 尤飞被钱嘉豪的声音吵得脑袋更疼了,揉了揉太阳穴,回了他一句,“先有命熬过这一夜再说吧。” 霍冬老神在在地给了补充说明,“一路跟着我们过来的丧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以为凭那破烂门能挡得住它们?这叫置死地而后生!学着点,以后兴许有用!” 远处的副队长和队员已经将草坪上的明显目标基本已经清除完毕,这会儿正准备向中央的两座建筑物靠拢。 建筑物的占地面积不小,要全部排查完毕需要不少时间,前面的危机暂时解除,乔队长没有再停留,立即带着剩下的队员赶过去支援副队长,临走时关照那些人,不要站在桥头吸引丧尸们的关注,在他们回来之前,尽可能掩藏好自己。 球场大门进去是y形水泥路,再往里走三十多米有一个大沙坑,地势比草坪低许多。 霍冬拉着尤飞走到一旁,压着声问道,“你是不是头痛?” “有点!” “很严重吗?我看你的脸色很难看!”霍冬眉头紧皱,一脸的担忧。 尤飞拉了下嘴角,伸手揉上他的头发,故作轻松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可能是有点脑震荡的后遗症,睡一觉就没事了。” 霍冬哪里会信这话,“我去叫那医生过来。” “别去!”尤飞拉住霍冬,“那医生要照顾孩子已经够忙的了,我不过是被石头砸了下脑袋,你别搞得这么紧张。” “你要我别紧张,你这样我能不紧张么!”尤飞的固执和逞强把霍冬惹急了,翻手死死地扣住尤飞的手背,若是有可能恨不能打他一顿解气。 “我知道,我知道!”尤飞伸手一把抱住激动不已的霍冬,柔声安慰着,“你刚才在车上也生我气了,那我跟你说实话,抱那孩子回来的时侯还也真有点抗不住了,要不是看见你在那里,还有那发及时的子弹,我怕是避不开车里的那只丧尸。” “你……” “好了,我都跟你坦白了,请求宽大处理,你准备怎么判?” “什么怎么判,乔队长回来估计还有一会儿,你赶紧躺着休息一会儿。” “听你的!” 尤飞是真的累了,就地躺在草坪的缓坡上,霍冬在旁边坐下,提防着周围可能漏网之鱼靠近。 那二十个孩子现在被他们的老师和大巴车上的几个女人带着在沙坑边玩耍,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几个稍大点的男儿在草坪上追逐着,在沙坑边跑上跑下好不快乐。 钱嘉豪这会儿跑去跟他的同伴们凑在一起说话,至于说什么,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他从几千人里脱颖而凭的是实打实的能耐,这也让他十分自信,甚至有些自负,刚才在车里被他们冷落,肯定心里不爽,而现在那三十几人现在俨然是抱成一个小团体,而且都似乎挺支持钱嘉豪,频频向霍冬他们投过来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有几分厌恶。 “瞧瞧,这些孩子多可怜,把他们留下,谁来保护。” “就是,凭什么他说不带就不带。” “关系户呗,还能凭什么。” “……” 霍冬不是耳朵好,是那些人故意要让他听见,不过是一些牢骚,他是懒得去理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分开就永不再见了,完全没那个必要去把关系闹僵。 然而,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大家都遵照乔队长的嘱咐隐蔽起来,免得对岸的丧尸看着他们太过兴奋跳进沟渠里爬过来。原本在那儿跑来跑去的孩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受到惊吓,哭喊着往他们的老师那里跑。 与此同时,有所察觉尤飞已经把枪站起身,一把将霍冬拉到自己身后,戒备着前方。 等待了几秒钟后,一个丧尸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尤飞转身拉着霍冬迅速往缓坡上方最高处跑去,这里能看清整个球场,他们发现丧尸不止一个,后面还跟着三个。 尤飞向对岸看去,那些跟过来的丧尸依旧聚集沟渠边,因为有护栏拦着,它们并没有做出想要越过沟渠的举动,这四个丧尸是从哪来冒出来的,难道是刚才躲在某处的漏网之鱼,可问题是,为什么它们能悄无声息的接近? 沙坑里的人被突然出现的丧尸吓得六神无主,尖叫声哭喊声交至成一片,所有的成年人开始四散逃串,没有谁停下来管那些孩子,孩子们依偎在他们老师身边吓得嚎啕大哭。 眼看着丧尸就要朝着那些孩子们走去,尤飞竟然把放下了枪,霍冬急的大喊,“还等什么,快开枪啊!” “别急!”尤飞一手揽过想要跑过去帮忙的霍冬,指着那四个丧尸,“你再仔细看他们!” 霍冬的心跳快得让他觉得呼吸都困难,脑子里都是嗡嗡声响个不停,尤飞这会而还让他看丧尸,差点没直接骂娘,可也只是一眼,霍冬完全被眼前的丧尸惊呆了,那几个哪里是丧尸,明明是披着从丧尸上拔下来的衣服的大活人,而且还有是两个熟人——秦元波和张泽。 霍冬气愤不已,差点跳起来,指着那四个‘丧尸’扮演者,大吼道,“你们在搞什么!” 尤飞迅速把他的嘴给捂住,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估计是乔队长吩咐的,这些人都没什么危机感,偶尔吓一吓对他们有好处,而且你也看到了,刚刚他们把话说的那么认真,可一旦出现这种情形,最先牺牲的只会是那些孩子。” 霍冬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的混乱,突然明白了,虽知道尤飞拒绝带着那些孩子的决定是正确,但在道德观念的约束下,他心里没有完全的坦然接受,可现在,无伦从哪方面都应征了尤飞所说过的那些话。他抬头看着尤飞,忍不住在心里问了一句,为什么你总是能看得那么透彻! 秦元波和张泽还有另外两个扮演‘丧尸’的司机演的特别卖力,紧追着那些逃窜的人不放,胆子小的已经软了腿脚,连滚带爬尖叫声不断,胆子大的已经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了很远,各种狼狈。 几分钟后,一名‘丧尸’注意到站在坡上一动不动的两人,本来是想过去吓唬一下,可是在瞧见尤飞对他露出的笑脸后,意识到对方很可能已经识破自己的把戏,不过乔队长吩咐,他不喊停就得继续演,只得硬着头皮调转脚尖去追逐那些跑得慢的。 知道真相的霍冬换了种心情再看下面的情形,入眼的完全不似刚才那末日般的样子,自己刚刚就跟那些惊惶逃窜的人一样被恐惧蒙了心,其实‘丧尸’的演技很拙劣,除了打扮吓人点,无论动作还是神态都不像,哪有丧尸会迈开腿跑的,而且行动还那么敏捷,最主要的是,哪有丧尸会放着眼前‘肥肉’不吃反而攻击那些大人的道理。 乔队长其实从一开始就带着人在附近观察他们,见吓的差不多了,便带着人从不远处的树丛后现身。 有人眼尖看见他们,撒丫子就往那边跑,边跑边喊,“有丧尸!” 乔队长带着队员们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检收结果,看着被留在原地无人问津地那些孩子,重重地叹了一声,回头吩咐身后的队员,“等下就通知基地,让他们明天一早就过来接人。”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怒气冲天的男人把露出真面目的司机揪到乔队长面前质问道。 就在刚才,差点被吓破胆的几个男人突然急红了眼,准备来个鱼死网破,招呼了周围四五个人,将一只‘丧尸’团团位置大打出手。 那名扮演丧尸的司机被打得连声求饶,等他脱下戏服,那几人都傻了眼。 “突击训练!”乔队长不愿多解释,对那些惊魂未定,还一头雾水的人喊了一声,“训练结束,都过来集合。” 霍冬跑到张泽后面,挥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小子玩的挺开心啊,这事儿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乔队长不让!”张泽摸了一把脸上的泥和涂在下巴上的番茄酱兴致勃勃地问霍冬,“我演的怎么样!” 霍冬啧啧几声,翻了个白眼,反问他,“你见过会跑会跳的丧尸么?” 张泽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演得太投入给忘了!” 霍冬看着朝他们走来的秦元波不知不觉长大了嘴,喃喃地道了一句,“小秦倒也肯跟着你们闹!” “他比我还积极,涂番茄酱还是他的主意。” 秦元波甩身上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简单清理下脸上的妆容,一脸嫌弃地看着张泽,“你怎么还穿着,不臭么!” 第46章 .演技派 46.演技派 “乔队长,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把性命交给你们,不是给你们当猴耍,今天才第一天,就整这么出可笑的‘训练’,往后还让我们怎么信任你们!”为首的男人身着衬衫西裤,虽然经过刚刚的‘突击训练’有些狼狈,但在镇定下来后,又迅速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气势,高扬着下巴,一脸倨傲地盯着乔队长。 乔队长比那男人矮一个头,身高虽处在劣势,却也只是抬眼扫过,面不改色地对着其他人重复了一遍,“我说集合,都听不懂?” 那男人身后很快围上来十多个人,张张面孔都尚未恢复血色,才从混乱中定下神就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个个气愤不已,指责乔队长,“我们不是你的兵,凭什么让我们集合就集合!” “别以为你们有两把枪就能搞*,有能耐戏弄我们怎么不去打丧尸,现在变成这样你们有一大半责任!” “对,不说清楚这后面没法走下去!” …… “列队!”乔队长回头喝向自己的队伍。 八名队员迅速在乔队长身后排成一排,等候指示。 乔队长问他们,“你们想不想活下去!” 八人整齐大声应答,“想!”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随行人员安全到达目的地!” “如果任务威胁到你们的人身安全呢?” “不惜一切保护随行人员安全到达目的地!” 乔队长转身面向那三十三人,还没开口,就听有人不屑地插了一声,“喊口号谁不会,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不定真正危险的时候扔下我们自己跑了。” 乔队长身姿笔挺,不怒自威地看着那人道,“口号不是喊给你们听的!” 那人原本也是仗着人多,突然觉得那眼神犹如冰凌似的扎过来,不自觉地垂下了头避开乔队长的视线。 “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但想要活着,都得给我记住,这不是演习,更不是郊游,没有人必须对你们的生命负责!”乔队长的嗓门不算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乔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 “威胁!”乔队长冷着脸伸出手掌,冲那男人哼笑一声,“就凭你们刚刚的表现,假如真是丧尸来犯,能活下来的人顶多这个数!” 那男人脸色一僵,似是回忆起刚才那一幕。 “我先在这里给大家提个醒,往后这样的突击训练只要有机会,会一直持续下去,谁不乐意,可以退出,我绝不挽留,不要再问为什么,这里我说了算!” 乔队长的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哗然,对此有意见的人绝非只是一个两个,但都摄于乔队长身后那八名持枪列兵,他们摸不准乔队长会做到哪一步,所谓枪打出头鸟,即便有意见也没人再敢大声嚷嚷,抱住性命最重要。 局势被瞬息扭转,为首的男人少了身后的帮腔,也识趣噤声不再跟乔队长抬杠。 “但你们也别误会!”乔队长话锋一转,语调也不似方才那般强硬,“我不是要搞什么*,只是想让你们明白,外面危机四伏,前路艰险,不是凭我们这几杆枪就能走遍天下,训练你们不是指望你们冲在前面打丧尸,而是尽可能让你们学会基本的生存技能,最起码在关键时候能不拖整个队伍的后腿。” 乔队长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略有些激动地扬高了声调,“你们的命是命,我队员的命也是命!他们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惜自己的性命,而我作为他们的队长,唯一不想看到的是我队员为救一两个不听指挥的愚蠢之人而白白牺牲!” 原本愤愤不平的三十三人这会儿彻底没了声音。 霍冬就站在不远处听着,乔队长不过才二十七八,相貌俊秀但缺少军人的英气,跟脾气火爆的副队长卢强比起来,性子又颇温厚了些,这样的人能带好队么?这么多人的性命交给他,靠谱么?一开始想必大家都会有这样的疑问,原来他们跟霍冬一样都被乔队长迷惑人的假象给蒙蔽了,所谓凭军衔高低才分的正副职纯属瞎扯,几句话就把这些人给唬住的本事是靠肩膀上的几颗星星么。 这些人都是基地里的佼佼者,头脑绝对的聪明,与之相随的主观思想也比较强,在没有经过军事化训练要他们‘听话’在短时间内不太可能,乔队长软硬皆施,有张有弛,外加最后的感性发言,听完之后再谁要指责乔队长*真就不懂事了。 乔队长见目的已经达到,没再多说其它,随即打开对讲机询问副队长那边的情况,得知建筑物里已经清除完毕,便招呼所有人各自上车向球场中心进发。 球场内部的高级会所装修极致豪华,不过现在的大厅到处是来不及清理的血迹和一些干涸后的暗色肉块,尸体虽然已经清理出去,但腐臭和血腥味无法驱散,有几个女的受不了里面的气味捂着嘴跑出去吐了,不过大部分的人都忍得下,各自找地方休息。 因为那些自成一体的佼佼者们有意无意的排外,尤飞他们四人在里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原本也没打算跟那些人走的太近,就在大厅右侧找了一间休息室,关上门也乐得清静。期间除了一个列兵敲门给他们送来食物,之后就再也没人过来打扰。 霍冬白天在车里睡的太多晚上特别清醒,翻来覆去到了后半夜还是睡不着,他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想透透气,无奈窗户上装了限位器,只能推开十公分左右,好在夜里起了风,站在窗前吹了一会儿,人是舒坦了,可脑子似乎更加清醒了,正当他准备躺回去重新培养睡意的时候,不远处的几个似在移动的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空只有东面刚升起来的下弦月,朦胧地光线下看得有些不真切,起初霍冬以为是眼花,球场上有不少树木和灌木丛,加之凹凸不平,会产生错觉也不奇怪,可当他盯着那几个东西看了一分钟后,他非常决定以及肯定它们在移动,不光正前方,当他把头凑近玻璃尽可能的往左右两侧看去,朝这边移动的物体已经能清晰辨别出人形模样——丧尸! “快醒醒,有丧尸!”霍冬不敢太大声,回头见屋里三个人没醒,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尤飞!丧尸围过来!” 首先醒过来的是尤飞,他迅速从沙发上坐起身,应了一声,“霍冬!” 见尤飞醒了,霍冬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窗外准备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外面有丧……啊!”一个丧尸头出现突然出现在窗户外正想从窗户缝中挤进来,淬不及防的霍冬与那张破损的脸仅仅只隔了几公分,在他惊慌之中张嘴大喊之际,尸腐气冲入他的鼻腔和口腔内,顿时让他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 “快蹲下!”尤飞大喝一声掏出手枪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那只丧尸头向后仰起消失在窗户下。 霍冬虚软地跌坐在地上,耳朵里嗡嗡声炸响,刚才那一吓心脏严重超负荷,如果再来一次绝对会爆掉。 已经完全清醒的秦元波立即过去把霍冬扶回沙发上坐着,张泽迅速越过沙发,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出去通知大厅里的乔队长。 尤飞试着想把窗口拉开查看,无果,只得将窗户关上扣上锁扣,又将窗帘拉起,确定严丝合缝才转身奔向房门口,临走时关照秦元波“照顾好他!”后带上房门去了大厅。 缓过来的霍冬无比庆幸那窗户装了限位器,如果没有那东西,自己现在就没命在了。他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丧尸?难道是它们潜水过来的?” 很快,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不一会儿炸成了一锅粥,两三秒后,也不知谁一声惨叫,“啊,楼上有丧尸!” 霍冬猛地惊跳起来,“卧槽,丧尸复活了!” “学长,你去哪儿!”秦元波一把拽住他。 “去找尤飞,告诉他……” 不等霍冬说完就听副队长一声吼,“这不是训练,都进隔壁房间里去躲着,别忘了带上孩子!” 秦元波抢在他前面打开门,随着一阵枪声响起,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瞬间挤入这间二十平不到的休息室,在确定没人落下后立即合上房门。 霍冬不停的躲让,最后被推搡到了墙角,好不容易顺着墙根摸索到了秦元波身边,小声说道,“快开门,让我出去!” 秦元波抵住门不给让,“学长,你能想得到教授肯定也想到了!” “他娘的,你不是说爆头就能杀死么,怎么一个个都又活蹦乱跳了!”副队长的吼声再次响起。 霍冬知道他是在问尤飞,这也是他想问的,难道是丧尸在副队长带着人扫荡的时候中枪装死,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来个伏击?不过他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测,丧尸的脑子还没有聪明到地步,那最有可能的是丧尸又开外挂搞变异了,要真是这样不就是传说中的刀枪不入,都这样还能拿它们怎么着? 尤飞的声音被屋里孩子们的哭闹声给掩盖了,在睡梦中被吓醒的孩子任凭怎么哄都收不住声,玻璃窗突然哐当哐当的摇晃起来,所有大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有窗帘拦着,不空看外面也肯定聚集了不少丧尸。 第47章 .收编 休息室内门窗紧闭,伸手不见五指,由于不通风,屋里闷热异常,三十几个大人加上二十几个孩子拥挤在里面,霍冬顿时觉得空气稀薄了许多。 在睡梦中遭到复活的丧尸围困,这对活着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幸中的悲剧,别说孩子,连大人都处在极度的恐慌中惶惶不知所措的紧绷着神经。丧尸的嗅觉和听觉异常敏锐,虽然窗户紧闭,但隔不住孩子们的哭声,被吸引来的丧尸兴奋地嘶吼着,指甲挠玻璃的刺耳刮擦声让人浑身发麻,极具恐怖。 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人悄悄掀起窗帘看了一眼,顿时吓的惊叫连连,“窗,窗户要破啦……快跑啊……” 一屋子人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惊慌中的众人齐齐转身,拼了命的涌向门口,站在门口的霍冬和秦元波两人首当其冲,险些被撞的背过气。 一时间,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叫喊声在休息室里炸开,铝合窗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窗外的丧尸随时都可能砸碎玻璃爬进来。年轻力装的男人们死命拨开挡在前面的女人和小孩,疯魔般的不过一切往门口挤。 “别挤着孩子!” 那名幼师微弱的声音很快被人群的叫喊声淹没。 这个时候当真是度秒如年,被挤压在门板上的霍冬觉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由于大脑缺氧甚至而出现了幻觉,以至于在他晕过去前看到好几只丧尸在他面前欢快的跳起了拉手舞…… 最后等副队长带着人赶到,屋里的人听到枪声响起才逐渐寻回理智,没再继续疯魔的往门口挤,而险些去找阎王报到的霍冬和秦元波捡回了一条命,但都因呼吸不畅出现了休克症状,在失去外力的推挤,先后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如果不是正副队长两人拉着尤飞,恐怕一夜间要多出不少伤患,但凡领教过尤飞发飙的人,都会有意识的远离他,连说话都担心稍微大声点就会招来这个恐怖男人的怒视,以至于后半夜谁都没有许多人没睡好。 等霍冬醒来时四周已经蒙蒙亮了,他的身底下垫着一块窗帘,但隔不住凉意,猛地打了个颤,顿时觉得脐下涨得厉害。他坐起身看了一圈,秦元波就睡在他的左边,再过去是张泽,整个大厅四仰八叉的睡了不少人,都睡得很死,虽然不知道在他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惊无险了。 霍冬轻手轻脚地走出大厅,站在门口警卫的士兵警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笑着跟人点头打招呼,但那人完全不理,面无表情转回头一动不动看着前方,继续站他的岗。 讨了没趣的霍冬在门口活动了下手脚,便走向右边的花坛去解决内急,正畅快淋漓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传来争执声,侧耳仔细听了听,发现其中有尤飞的声音,霍冬迅速整理好裤子向声源方向跑去。 在一排玉兰树旁的小径上站着三个人,是尤飞和护送队的正副队长,霍冬蹑手蹑脚地靠近了一些,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颗铁树后面蹲着,不是他有意做出这种鬼鬼祟祟的举动,是那三人说话非要跑这么老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在说些不为人知的事。 乔队长大手一挥,有些激动,“绝对不行!保护你们是我们的首要任务,这件事没得商量,尤教授,我们能向你保证,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尤飞本就黑着脸,听了乔队长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不会再有第二次,等人醒了我就带他们走。”说完拔脚就走。 副队长一手搭在尤飞的肩上,“尤教授,别让我们为难!” 霍冬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果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侯,就见尤飞迅速一个转身将副队长的手反拧住,有所准备的副队长化解了尤飞的招数,改防为攻,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打上了。 两人势均力敌,过了二十几招还没分出胜负,他们的一招一式似有千钧之力毫不含糊,不消多久两人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即便如此都没有要歇的意思,而且还越打越来劲了。 站一边的乔队长也不阻止,就抱着手臂饶有兴味的看好戏。 两人会打起来不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释放压力,就好比是负负得正。缠斗的两人打的正嗨没什么自觉,可观战的人看着那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身上着实有些牙疼。 霍冬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种时期无谓的消耗体力就是可耻的浪费,他从铁树后跳出来喊了一声,“尤飞!” 还好两人都留着理智没有打急眼,借势各自收手。 副队长意犹未尽的对尤飞撇出一抹笑,“功夫不错!” 尤飞拱拱手,回了一句,“承让!”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霍冬走去。 “尤教授,”乔队长不罢休地追上尤飞,与他并肩走了几步,“我们的建议还是请你再冷静地考虑考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般身手,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同伴想想!” 尤飞驻足停下,转头看向那习惯扮猪吃老虎的乔队长,“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劝服我,而是去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吧!”说完不等乔队长开口,扭头就走。 “怎么不多睡会儿?”尤飞说着伸出手臂就去揽霍冬的肩。 霍冬反问道,“醒了就起来了呗,现在还有睡懒觉的资格吗?” 基于现在随时都要作好跑路的准备,睡懒觉完全是在作死,霍冬可不想再拖后腿,他趁现在还早,也不知道护送队会怎么安排,不如让尤飞教他怎么用枪,万一遇上危机时刻他还能自救。 “教我打枪呗!”霍冬把手悄悄地摸到尤飞的后腰,不等回绝,抢先道,“你答应过的。” “没说不教,我这里的子弹没剩下多少,等会儿去问问乔队长,看能不能借把枪来。” “借了就不还了!”霍冬两眼放光地看着尤飞。 “听你的!”尤飞说完看看左右没人,一直手扶上霍冬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上去。 霍冬怒了,用劲推开尤飞,“喂,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不是!” 尤飞挑起嘴角的一边,略带邪气地笑了笑,“放心,他们知道也不会说什么,都这时候,谁还管你对象是男是女!” 霍冬斜睨着尤飞,觉得他今天有点说不出来的怪,很可能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等会儿得去问问张泽。 ****** 关于昨晚被第二次死而复生的丧尸袭击,乔队长召集所有人在大厅里作了个简短的报告,以及离开s市的部署。 “有些事本不用让你们知道,但我个人认为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我不打算对你们隐瞒,相反,我会让你们知道更多,只有了解的越多,活着的机会就越大。” 被接二连三吓得惊慌失措的众人这回没人再当出头鸟跟乔队长唱对台戏,他们已经深刻领会到没有护送队,他们就是砧板上鱼肉。 “简单来说,昨天那些诈尸的丧尸是因为病毒变异,增强了对神经功能的修复,如果只普通步枪击中丧尸的脑袋未必能完全击杀,最有效的办法是彻底摧毁颈椎,当然我们不可能每击中一个就上去补一刀,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必须提高警惕,最好不要在车上睡觉,否则紧急撤退的时候不知道,很可能就被遗忘在车上。” “我的建议是,你们主动参与到行动中来,而不是纯粹当一个幸存者等着别人去保护,大家有缘聚到一起就应该齐心协力,如若不然,危急时刻谁会停下来拉你一把。” 乔队长的说教本事非常值得一赞,昨天还一盘散沙各自为政的男男女女,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或许是受求生欲的趋势,但结果是好的,在转移之前,身强力壮的男人找护送队的士兵们讨教对方丧尸的技巧,女人们则一人领一个,替那位幼师照顾孩子。 而他们一行四人除了张泽比较好说话,与其中几个据说是同行的男人走的比较近之外,其他三人依旧不太合群,霍冬算是走后门问乔队长讨来一把54式枪和一只满子弹的弹夹,秦元波则一个人在检修自己的车子。 据尤飞的分析,不出一天,从市中心成群结队往郊区移动的丧尸大军就会到达这里。他们多留一刻就增加一分危险。不过乔队长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先派了三人的侦查小组先行探路,从这里到s市地界只有不到20公里,若是能避开丧尸聚集的镇子,顺利的话下午4点之前肯定能离开s市。 开始在一边跟尤飞学习装弹夹的霍冬压着声音问道,“你说,乔队长他们是不是还没有放弃走高速公路出去?” “下面的路四通八达,一不当心就容易走了弯路,高速公路只要能走,闭着眼睛都能离开s市。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乔队长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里也能理解。”尤飞说着把霍冬好不容易压进去的子弹又一个个取了出来,让他再装一遍。 不等霍冬抗议,尤飞解释道,“我这是让你练手感,熟悉一颗子弹的重量。” 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霍冬不敢再有异议,乖乖继续压子弹。 第48章 .高速路惊魂 48.高速路惊魂。 霍冬看着自从侦察小组回来后就聚在一起讨论,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还没商定出结果的护送队,他用手肘顶了顶坐在身旁的男人,“万一他们决定走高速,我们怎么办?跟他们分道扬镳吗?” “看情况,如果是我预计错误,走高速或许行得通,真要被你说中了,我们也不能跟着他们一条道走到黑。” “你有b计划?” “没有!”尤飞摇摇头,“现在再好的计划也没有变化快,走一步算一步,你要相信我,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好好的。” 尤飞话中的诚意霍冬毫不怀疑,但这话他也只是听听,如果真到了那个时侯,他想他会让尤飞先走,既然打开心扉爱上了,心里的空白被填满后,他所考虑到的不光只有他自己了,让尤飞好好活着,也是他的愿望。 在临出发之前,尤飞去了趟高夫球场的内部停车场,这里有不少高档车,大部分的车钥匙都在停车场的泊车服生的值班亭内。 尤飞征求霍冬的意见,“你喜欢哪一辆?” 从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豪车,土包子霍冬挑花了眼,他自己没车,对车也没什么研究,于是找来秦元波一起帮着挑。 本来打算把那些孩子留在这里等待基地派人来救援,但昨天到现在电台受到了干扰,一直联系不上基地,护送队不得不重新考虑,最终表决带上孩子们一起转移。 现在人多位子不够,乔队长听说有车,也带着几个人过来准备挑两辆空间稍大点的备用。 最后,霍冬迷茫的在一边听着尤飞和秦元波的激烈讨论,大致听明白他们是在考虑是要求越野性能还要求安全系数。 “让我选,肯定是考虑安全系数,否则翻车什么的那是死一车……”后面的话尤飞捂住他的嘴没让他说出来。 最终他们选定了停在最角落里的斯巴鲁驰鹏。 乔队长那边则没那么多考虑,来了两辆商务车早就去前面跟车队汇合了。 有了自己的车就感觉有了自己的家一样,霍冬迫不及待的把放在秦元波车里的个人物品移到他跟尤飞的车上。 待所有车辆都装点妥当后,乔队长下令出发。 原先聚集在员工通道外的丧尸己被护送队员一早就清理干净了,原本六辆车的队伍现在增加到了九辆,行驶出去的时侯,看着后面浩浩荡荡的车队,霍冬心里的底气莫名的足了不少,果然还是人多力量大。 “还是坐前面舒服!”霍冬外副驾驶座上扭了扭,心想难怪张泽那家伙一直霸着小秦的副驾驶座,从不会主动问问他是不是在后面坐累了,真是没良心的学弟。 尤飞侧头看可了他一眼,笑着说,“是吧,我们要是想说点悄悄话,做点小游戏什么的也不用觉得尴尬了。” 霍冬脸色一红,白着眼回道,“谁跟你说悄悄话做小游戏,你开车认真点,别把我带沟里去!” 第49章 .青山镇 目睹高速路上的惨剧后,尤飞当机立断,带着霍冬和秦元波、张泽以及半路加入的徐宏新,一行五人,分坐三辆车,从s市沿着国道一路马不停蹄地逃进了z省。 望着连绵的天目山脉,大家在仔细研究地图后决定绕开人口密集的城镇,从青山镇进入天目山,到达a省,再向西部人烟稀少地带的山区进发,路线确定下来后便在青山镇停顿休整,待将食物和水补足之后再启程。 他们顺着青山镇的主干道绕了一圈,发现这地方与他们经过的城镇很不一样。从病毒爆发到现在才两周的时间,没有被感染的幸存者大部分选择了较为安全的临时避难所等待救援,而像他们选择长途跋涉西行的很少,奇怪的是,这里似乎早就没有了生命迹象,连游荡的丧尸都没有碰上几只。若不是他们都有过在丧尸口下惊心动魄的求生经历,还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做梦了。 回到小镇入口,尤飞打开双闪灯后停车,拉起手刹,准备下车同其他人商量今天的落脚点,转回头见霍冬睡的迷迷糊糊就没叫醒他。 “这里人影都没一个,跟个鬼镇似的!”徐宏新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大蒲扇,一边大力的扇风一边叨咕着跟在秦元波后面绕过来。 走在前面的张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一张报纸递给了尤飞,说道,“估计一早就得到消息跑光了吧。” 报纸上赫然写着七个红色大字:警告!!!狂犬病!!危险!!! “这几个字,刚才我也有看到过!”徐宏新用扇柄指着报纸,略兴奋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政府把他们都疏散到安全区去了!” 尤飞把报纸仔细折叠好后塞进自己的裤袋,对徐宏新那不切实际的猜想果断地给反驳了,“病毒爆发三天后所有通讯中断,大部分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病毒感染尸变,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沿海一带,特别是人口密集的城市均是重灾区,能活着逃出来的寥寥无几,这一路上你也都看到了,病毒传播的速度有多快,连部队的火力都镇压不住还被丧尸群反噬,你觉得华东还会有安全区存在的可能么!” 徐宏新撇了撇嘴,显然是不赞同尤飞的推断,但他在这个队伍里没有话语权,地位连那手不能提肩不扛说是半残不为过的小子都不如,想起就是一肚子气。 被午后毒辣辣地太阳烤着,徐宏新觉得胸口燥闷的很,加之瞧见霍冬歪在车里睡得正香,心中的不平越发膨胀开了。 “今晚就在那家汽车美容店里过夜吧。”尤飞伸手指向不远处挂着“旗达汽车美容”招牌的三间单层门面房。 “我没意见!”秦元波第一个表态。 张泽向来听秦元波的,对此也举了手表示赞同。 唯有徐宏新,左顾右盼。 这种时刻,少数服从多数,尤飞完全可以做出决定,但两天前他的车子在路上突然抛锚,险些遭丧尸群围攻,是徐宏新冒着危险折回来拖着他们逃离了包围圈。单就为此,他也得给徐宏新一些面子,继而游说道, “往南三公里有座私营加油站,我去看过,虽然没剩多少,但给三辆车加满不成问题,加油站旁边还有条近路,连通小镇外围的省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在天黑之前穿过天目山脉进入z省应该没有问题。” “就听你的吧!”徐宏新见好就收,说完用扇子顶住脑袋转身去开车。 与外面的景象截然不同的是店内一片狼藉。华而不实的汽车内饰淹没在门边的垃圾堆里。店堂正中央摆着一张宽大的大理石收银台,饮水机倒在一边,旁边的纯净水桶里还有小半桶黄色的不明液体。东边是汽修间,一辆被起举升机抬至半人高的帕萨特被拆的只剩下空壳。西边一排展示柜,除最靠里的那张纯木质的办公桌完好外,展示柜的里外都是玻璃渣,原本陈列在内的物品一件都没剩下。很显然,在他们之前这家店已经被人光顾过很多次了。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又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三间店面装都是钢化玻璃门,外面各有一道彩钢板卷帘门,左右两间没有问题,唯独中间的那扇,似乎被什么卡住了,五人合力,卷帘门仍卡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看着悬在头顶的卷帘门,大伙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没日没夜的跑了这么多天,都有些体力透支,眼看着日头开始西斜,再挪地方恐怕得折腾到天黑。一旦入夜,他们便会失去所有优势,成了挣眼瞎,而丧尸却不受任何影响,照样能追踪到他们的位置。这里看起来丧尸不多,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保不齐还有躲在暗里没出来的,门户大开,若被丧尸群发现,岂不就对他们瓮中捉鳖了? “费老劲就找了这么个破地方,早知道还不如直接进山也比在这里安全!”徐宏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蹲在自己车子屁股后发牢骚,说完朝地上啐了一口。 霍冬瞧见了,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胃里忍不住泛起了酸水。对徐宏新他是打从心眼里讨厌,从加入他们到现在,每回遇上丧尸,溜的比谁都快,躲在车里做缩头乌龟,嘴上说事事都听尤飞的,但凡结果不如意就开始抱怨。听他又在放马后炮,心下实在不爽,顶了他一句, “你有高见怎么早没听你说出来,现在说这种现成话,你要真有能耐,自己找地去呀!” “还不让人说话啦!”徐宏新嗖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霍冬的鼻子骂道,“老子早就看出你那点龌龊心思,自己屁点本事没有,还想赶我走是不是,就你整天一副屁精似的跟着尤飞,谁看不出来你想对他卖屁股好让他保护你,想活下去就使这种下贱招数,男人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还有,你别忘了,要没我,你们还有命活到现在!” 因为长时间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霍冬的神经性胃炎又复发了,被徐宏新这么一刺激,气得他差点呕出来。 尤飞急忙揽过脸色发白的霍冬,楼在怀里给他按揉胃部,看着霍冬难受的模样,心揪的疼,他抬头扫了徐宏新一眼,厉声警告道,“徐师傅,你救了我们一次,我会找机会回报给你,但也别蹬鼻子上脸,霍冬是我的人,在要让我知道你对他有任何攻击性言语,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见气氛开始紧张,一向不愿多话的秦元波破天荒的主动阻止了这场冲突的发展,“就这样吧,等下找点东西把玻璃门遮住,晚上大家保持安静,轮班守夜,过一晚应该没问题。”说完便捋起袖子去清理门边的那堆垃圾。 张泽了解秦元波,如果是不是特别生气绝对请不动他开金口,脾气性格不是一般的难伺候,认识他那么久,唯有见过他对尤飞敬重有佳,徐宏新这番话确实触到了大少爷逆鳞。 “大叔,识趣点吧,这里,尤教授是老大!“张泽对徐宏新气到扭曲的脸视而不见,捋捋袖子,给秦元波帮忙去了,大少爷哪儿都好,就是洁癖太严重,他以后还得继续蹭车,这马屁必须拍足了。 在末世生存,车是再好不过的逃生工具,他们不敢让车子长时间离开视线。三间门面空间有限,他们的车都是体型较大的suv,尤飞的车要检修开进店里操作比较方便,可徐宏新说什么也不肯把车放外面。 尤飞虽然没阻止,但看着被徐宏新的途锐堵住的大门,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时间还早,我和霍冬留在这里修车,秦元波,你带着张泽和徐师傅到附近找点吃的……” “不行!”徐宏新刚一开口,剩下的话还在喉咙里就被尤飞的动作硬生生给吓了回去。 尤飞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他的宝贝fn57手枪,拉动套筒,“咔擦!”一声,给枪上了膛。 徐宏新吓的连退了好几步,脸都白了,但仍梗着脖子装镇定,“尤飞,别忘恩负义!” 尤飞眼皮都没抬,把枪转递给了秦元波,“会用吗?” 秦元波挑挑眉,直接伸手接过枪,熟练的退下弹夹,拉动套筒,一颗子弹蹦了出来,左手迅速接住了那颗子弹,顺手给装入弹夹内。 仅仅几秒钟时间,秦元波重新给抢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会错意的徐宏新站在一旁脸胀的通红,不再吭声。 已经恢复过来的霍冬在一旁看得唏嘘不已,他刚跟尤飞学会开枪的时候还在秦元波前得瑟了很久,没想到人家耍的这么溜,顿时有些挫败,回头悄声问尤飞,“富二代都会玩枪?” 秦元波虽然出身好,但最烦别人拿他家世说事,特别是‘富二代’这个名词,入他耳等同于污辱,也就没给霍冬好脸色,“最后提醒你,没有下次!” 霍冬拿手指在嘴巴上笔画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意思是收到警告了。 秦元波要是觉得不好过,有本事让周围人都跟着不好过,要想日子不太难过,最好不要得罪他。 尤飞让霍冬把背包清空给张泽,回头见张泽肩膀上已经挂了两只背包,霍冬有点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递过去。 张泽主动把背包接下,笑嘻嘻地说了句,“学长,我有劲,再多也能背。” 霍冬感动地抹了把脸,拍拍张泽的肩,“好学弟,没白疼你!” 看着两人的互动,徐宏新不屑地呲了一声‘傻逼!’,心里暗道:在这种时候做好人,只会死的更快。 病毒大爆发那会儿,所有人都在自顾自的逃命,他没有车,仅靠双腿逃出那座誉有国际大都市的s市几乎没有可能,他央求自己跟了十几年的老板带上他,可老板只肯带他那毫无用处的秘书,留下几包饼干让他呆在公司自生自灭。为了得到车子,他用消防斧从背后袭击了老板,那次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杀人,从老板的断颈处喷溅出来的血洒了他一身,若不是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恐惧,他恐怕没命活到现在。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前救尤飞不是他善心泛滥,尤飞有枪,身手又好,还总有办法化险为夷,即便受白眼他也要厚着脸皮跟着,让尤飞欠他人情,等于王牌在手,至于其他人的生死跟他毫无关系。 至于张泽那傻小子,一个人背三个包,就是在作死,所以不等人开口,他立马回了句,“免谈!” 张泽抓抓后脑勺,“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会儿咱们能不能分工合作,你负责找水,我负责找干粮,这样效率高,等回来后咱们平分怎么样?” 徐宏新没有马上回答,他得好好的想一想! 临出发前,尤飞叫住秦元波,特别关照了几句,“现在是下午3点半,最多还有3个小时候,不要走的太远,先观察周围环境,确定没有危险再行动,应付不了就跑,没什么比命重要!” 秦元波握紧了手里的枪,踌躇满志地对尤飞露了个笑脸。 霍冬见状惊讶不已,他跟秦元波同系两年,从来没见过那位大少爷脸上挂过笑容,那原本好看的眉眼弯起了弧度,怎么反而觉得刺眼呢。 等人离开一会儿后,霍冬在给尤飞打下手递工具,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跟尤飞打听他跟秦元波的关系, “你跟秦元波很熟?他跟张泽不是一个系,应该没听过你的课啊?” “同在一个校区里,认识也很正常,”尤飞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怎么,吃醋了?” “我只不过看你对秦元波挺上心的,问问而已,别自作多情了!” “确实,少有你这样没心没肺的。” “说你呢,别扯我,”霍冬起身踱了两步,换了地方蹲着,抓抓有些蓬乱的头发,“我这是给你友情建议,张泽比较适合,秦元波太清高,怕是满足不了你。”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尤飞索性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车胎旁拿扳手在地上画圈的霍冬。 “没胡思乱想,我是觉得你这人不坏,虽然骨子里饥渴了点,但多数情况还是挺靠得住的,秦元波和张泽都是我学弟,作为学长,我自身都难保更没能力保护他们,托付给你我也少点责任不是。” “哼!”尤飞用鼻子喷了声气。 “你别不高兴啊,这提议不过分。” “刚才徐师傅有句话说的一点没错,你除了会胡思乱想确实屁点本事没有。”尤飞无视霍冬抗议的眼神,继续道,“你一没生二没养他们,担屁个责任,他们比你想的有用的多,用不着你操心,有那闲功夫不如多锻炼锻炼,别每次做完就累的跟砣烂泥似的。” “你能不要每次都把话题扯那事上去么,能正经谈一回么!” 尤飞咧嘴一笑,“对你,我正经不起来。” “尤飞!”霍冬起身太猛,脑袋一阵眩晕,只得又蹲了回去。 “别咋呼了,乖点,让我先把车修好再跟你谈正经事!” 被尤飞特别加重的‘正经事’三个字让霍冬感觉自己特像上了贼船一样的感觉,说那么多全是对牛弹琴了,低头抱着膝盖嘟囔道,“当初我脑子得短路成啥样才会答应跟着你!” 尤飞知道霍冬自那件事后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在霍冬眼里,已经跟嗜欲之人划上等号了吧,“骨子里饥渴”亏他想的出来说。尤飞越想越觉得好笑,笑的连肩膀都在抖。 霍冬白了他一眼,“发动机上有开心一刻么,让你抽风成这样!” “既然你都这么了解我了那我想先满足一下再修也没关系吧。” “什么?” 霍冬觉得自己没听清楚,有必要再确定一下,但见到尤飞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凑近的时候,随即嗅到了危险,慌忙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脚脖子被尤飞捉住,整个重心后倾,摔了个四脚朝天。不及他爬起来,尤飞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将他从地上拎起,一个转身将他顺势压在了大理石收银台上动弹不得。 “喂,你发什么神经,现在大白天的……他们回来看到怎么办!”霍冬拽紧裤头准备抵死顽抗。 尤飞把身体紧贴住霍冬,垂头在他耳边吹气,“那你就更要努力了,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努力满足我!” “妈蛋!努力你个鬼,松手啊!” 实力悬殊,霍冬挣扎无果,在屁股蛋接触到夏日的燥热空气后脑子里最清醒的想法是:穿不用系皮带的裤子就是作死! 正要进行下一步,门外突然传来了张泽兴奋到有些发颤的声音,“尤教授!学长!好消息,咱们不用再跑啦!”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你怎么没锁门!” 霍冬的脸涨得通红,回头质问尤飞。虽然在尤飞停顿的一瞬间迅速扯了回裤子,可他做不到尤飞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厚脸皮地步,脸上的羞愤藏都藏不住。 幸亏有徐宏新的车子挡着,张泽并没有察觉出什么,见尤飞从车后转出来,难掩心中的亢奋,气喘吁吁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嚷嚷道,“教授,真的有……有安全区,就在山里的一座水泥厂里!”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哈哈哈,尤飞你这回算是自作聪明了吧。”徐宏新得意洋洋地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走进店里。 秦元波远远地落开他们几步,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多大变化,反而对那个青年频频投去防备的眼神。 第50章 .安全区。(中) 所谓的安全区只是一处由当地不足五十人的联防队在水泥厂里组建的临时避难所,一眼就能望到全貌,原本兴冲冲的张泽下车后回头看了霍冬一眼,虽没说什么,却是难掩一脸的失望。 一开始就没抱太大希望的霍冬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不错了,总比露宿街头的好。” 水泥厂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基地,这里也没有军队武装力量的支持,而且据说负责守卫的协警大部分持的是电警棍,但水泥厂所处的地理位置极佳,三面环山,一面邻水,唯一的出口是一座双向单车道的拱桥,易防易守,如果有充足的食物,兴许能够熬到有希望的那天。 桥头被一只四十尺的集装箱柜截断了去路,领头的青年告诉他们车子只能靠边停着,不过也叫他们不用担心车子,这里二十四小时有人把守,丢不了。 视车如命的徐宏新听了不乐意,指着旁边的起重机硬是要那青年把集装箱挪开,让他把车开进厂里。 “不行,我们有规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集装箱坚决不给挪动分毫,厂里面八百多号人的性命全指着这道防线,也请你们理解。” 青年说完看向尤飞,他一眼就知道这里面谁是说话的人。 “连续跑了这么多天大伙也都累了,不管怎样先进去休整一下再说。”尤飞安抚了一下众人,带头跟着那位青年向集装箱走去。 集装箱上有门有窗,跟工地上用的临时工棚差不多,不过外围焊接了一道坚固的铁栅栏,提升了防御性。 虽然有那青年领路,但里面的守卫依旧照规矩,只打开一扇窗户,隔着栅栏对尤飞他们进行了严格盘问。 尤飞有三营长给的军方通行证,只要是在编制的公职人员都明白它是什么,但他没打算拿出来,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还是继续低调,仍旧用和学生一起逃亡的j大教授的身份作掩护。 不过问到最后,里面的人要求他们出示有效证件的时候,被耗光耐心的徐宏新爆发了。 “我说你们的脑筋怎么都这么死板,谁逃命的时候还顾得上这个证那个证的,我现在还是无证驾驶呢,你们是不是也得按规矩扣下我的车,再把我拘留个十五天啊!”徐宏新指着窗户里的那名协警大声嚷嚷道。 “万一出了事谁来负责!”协警也恼了,怒冲冲地回了一句。 “徐师傅,先别激动!”尤飞一把抓住徐宏新的手臂,暗地使劲把人给推到了几人的后面,上前道歉,“对不起,我朋友太激动了。谨慎一点是好事,只是,我们能从s市跑到这里,不夸张的说是九死一生,疫情爆发的太快,很多事都顾不上,也来不及反应,有效的身份证件确实提供不出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车钥匙暂时押在你这里,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再来取?” 尤飞的建议并不足以打消那名协警的顾虑,不过最终还是领他们过来的青年开口说了情,“他们不会久留,让他们进去吧,镇长那里回头我去说。” 交钥匙的时候,秦元波有些犹豫,不过还是递给了那名协警。徐宏新虽然满心不愿,但被协警一句,‘不交不能进’的威胁之后,到底还是拿出了车钥匙。 “你是他们领导?”霍冬跟在那青年后面穿过集装箱步行上桥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那青年回头笑了笑,拍拍别在腰后的枪套,“我是h市分局的刑警,来这里查案,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第一天就碰上了疫情大爆发被困在这里,在跟局里失去联络之前,组织让我尽最大努力保护镇上的民众,我现在只是辅助镇长维持这个避难所的秩序而已。” “难怪了,我说这里的人怎么都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收拾包袱撤离了。”霍冬了然的点点头,对那青年伸出手,“我叫霍冬,抱歉,之前没跟你打招呼。” 霍冬指的是张泽领着他进汽车美容店的时候,他一直都没啃声,那时候还是满心怀疑这人的居心,不过看到这里,疑虑也打消的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尤飞赞同转移,证明目前为止这人还是可信的。 “就像尤教授说的,谨慎一点是好事,想必你们一路过来也经历了不少事,这里的条件虽然差了点,不过重在还算安全,现在通讯彻底断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了,一会儿我带你们去见见镇长,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他提。” 青年突然停驻了脚步,回头说道,“哦,差点忘了,我姓史,单名一个亮,编号028573。” ****** 史亮是个面冷心热的汉子,告诉他们得先去医务室做了初步检查,完了就去食堂吃饭。 这里的医疗设备简陋,所谓的检查也只能靠肉眼,也就是脱光了看看有没有伤口,测量一下体温之类的,霍冬死活不肯脱,最后惹得负责检查的卫生员要喊人来。 “学长,你还没好?又不是大姑娘怕啥羞啊!”张泽在门外催促道。 霍冬是怕被人看到身上被尤飞弄出来的那些痕迹,人要脸树要皮,让他脱光供人欣赏一身‘激情’,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这时,尤飞突然敲了门进来,刚一跨进门,立即接到了霍冬扔过来的眼刀。 他朝霍冬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领着身后穿着白褂子的卫生员走进屋。 “小俞,你先去吃饭吧,这位同志我来给他检查。”白褂子卫生员支开自己的同事,等人走了后,回头问尤飞,“你真的知道怎么快速辨别感染者?” “我以前的实验室也曾研究过这些,一些常识足够用了。”尤飞回道。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霍冬给他们当了免费教具,尤飞尽可能简单的讲解了辨别体温、瞳孔、扁桃体、指甲、皮肤等等这些暴露在外的器官是否发生变异的特点。 霍冬虽然不耐,但也知道尤飞的用心,他告诉他们这些,是想帮他们,希望他们能活的更久一点罢了。 镇长早早就在食堂的干部餐厅包厢里等着他们了,同坐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的,看起来像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 史亮给他们一一作了介绍,最后镇长起身点头示意,开口说道,“你们不要介意,现在时期特殊,握手的礼节我们就免了吧,都请坐。” 尤飞笑了笑在镇长旁边的位置坐下,其他人也都跟着依次入座。 “听史亮说你们是从s市撤离的,那能不能跟我说说,现在那边怎样了?”镇长亲自拎着水壶给他们五人都倒了杯水后才坐下,认真地看着尤飞,似乎是希望能听到一些好消息。 尤飞摇了摇头,“你们这里是我们目前见过最安全的地方。”他没有把话说的太白,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人起码知道外面很危险,应该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果不其然,简单一句话,包括镇长在内的三人的脸色都黯淡了许多。 “我们是一个多星期前才转移到这里,如果不是史亮同志找到我,给我看了他同事发给他的视频,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这十来天里,我们日夜盼着有人过来营救,可是除了遇到一些变的像怪物一样的人,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你们的运气真好,外面很多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徐宏新突然插了一句。 “是啊,多亏了史亮同志!”镇长举起手中的水杯朝史亮示意了一下。 “客套话就别说了,”镇长身边的女人不客气的打断了他们,直接问尤飞,“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听说你们还要继续往西走?” “是的,我这几个学生的老家都在西部偏远的地区,那边人烟稀少,相对人口稠密的华东要安全得多。”尤飞应道。 “我留下!”徐宏新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的意图。 “谁也没求你跟着啊!”霍冬嘀咕了一句。 眼见着徐宏新又瞪圆了眼睛找霍冬掐架,张泽赶紧扯开话题,“你们的防御看起来满坚固的,不过还得加强,我是学机械工程专业的,如果需要,我倒应该能帮上忙。” 就张泽这个温吞的性子竟然主动提出帮忙,都有些不敢相信,霍冬二丈摸不着头脑地看了自己学弟一眼。 “求之不得,先谢谢这位同学了。”镇长欣喜不已。 张泽摆摆手,“不用谢,现在非常时期,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共同抵御困难,否则都自顾自,能有多少人活得下去。” 镇长连连点头称是,而后关照史亮,“一会儿带张同学四处转转,需要什么物资尽管去仓库领,完了一并拿给我签字就行。” 第51章 .安全区。(中) 51.安全区。(中) 霍冬他们四个被安置在了一间南北通透的职工宿舍,两张上下铺,还带有一间浴室,条件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徐宏新早在表明自己想留下的意愿后就不见了人影,估计是迫不及待的去适应新环境了。 “我去看看张泽。”秦元波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说着便离开了。 “你先睡会,等他们回来我再叫你起来。” 霍冬见尤飞换了件t恤也要出去,一把拽住t恤的下摆,“你去哪儿?” “我去借把剪刀来。” 见霍冬狐疑地望着自己,尤飞笑着转身揉乱霍冬过长的头发,“不信你自己闻,这头鸟窝都发臭了。” “滚!”霍冬抬起右脚踹了过去。 尤飞闪得快,霍冬连边都没蹭到。 看着房门合上,突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霍冬有些心神不宁。虽然身体很累可是大脑皮层还处在兴奋状态中,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实在躺不住就从背包里翻出地图,准备默记下附近如同蜘蛛网似的公路来打发时间。 尤飞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路线,根据地形制定了a、b、c计划,每一条都以张泽老家为终点,然而除了他没人知道的是,再向西延伸300公里就是在任何地图上都找不到的‘蜂巢’基地。现在由于丧尸病毒爆发,杳无人烟的戈壁滩反而成了最安全之所。 ‘蜂巢’是二十多年前国家秘密建筑的规模最大的地下安全堡垒,他四岁跟随父母亲来到戈壁滩,亲眼看着‘蜂巢’一点点筑成,刚上大学那会儿虽然跟父亲赌气说再也不想回去,但他不能不承认,那里始终给他一种家一般的归属感,所以当周围出现危险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是回去。 如果是坐飞机,直线距离最多三个小时就能到达,而现在,三周都未必能走完一半路程,能不能活着到那里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从离开s市开始,霍冬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父亲的话,如果真能坐上那架在h市执行任务的飞机,他们幸存的几率可以说99.99%。 不过,即便他是''蜂巢''计划总指挥的儿子也无权享受如此的特别待遇,加之是他自己作死不肯回去,现在也没有理由抽调人来接他,所以父亲向他透露营救任务其实是违规。他估摸着在h市的营救对象肯定是什么重要人物,要知道基地里的特种兵都是通过了史上最残酷的地狱训练,能够出动他们,绝非一般角色。 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转道去h市也未必是个好的注意,且先不说人口密集度堪比s市,要想穿过丧尸群到达市湖边度假村简直比登天还难,即便他能顺利到达撤离点,上不上得了飞机还得看他自己本事,更别说还“拖家带口”着。 就这么放弃,霍冬觉得有些对不起大家,毕竟这种机会错过可能不会再有,可要让他们相信就必须把话说明,那就意味着坦白自己隐瞒了六年的秘密,虽然他是完全信任尤飞和学弟们,可毕竟整个‘蜂巢’最机密的东西都在他这颗脑子里,即便现在丧尸横行,‘蜂巢’是幸存者们的最后一道屏障,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霍冬越纠结心里越烦躁,仰躺在铺上翻来覆去,最后一头扎进枕头里,结果差点被自己头发上的臭味给熏晕过去。虽然平时也不见他多讲究,但决不能容忍自己臭成这样,迅速翻身下床冲进隔壁浴室洗漱。 尤飞进门时,浑身湿漉漉的霍冬正光着屁股在找衣服,瞧见这令人喷血的一幕,尤其是霍冬身上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让他有些把持不住,不过霍冬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剧烈运动,也只能看着,“你现在倒是大方了,窗帘都不拉上,不怕被看光?” 霍冬刚才背对着门没注意有人进来,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唯一一条干净的内裤也给掉在了地上,火大的霍冬回头瞪了尤飞一眼,抱怨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尤飞帮他拾起内裤,拍了拍,随时丢在床上,“别穿了,一会儿还要脱!” “你想干嘛!”霍冬一把抓起床上的t恤挡在身前迅速后退了几步。 “想什么呢!”尤飞见他这幅反应差点想就这么扑过去,“帮你把这头茅草修修,剪完还得洗,何必再弄脏一套衣服。” “对你!我不放心!”有前车之鉴的霍冬硬是把衣服穿整齐才肯让尤飞靠近。 霍冬乱七八糟但头发被尤飞修成了寸板,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尤飞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霍冬,点头道,“不错么,以后都这样,我喜欢。” 霍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然有种回到上大学之前,在基地里上串下跳肆无忌惮的快乐日子,很怀念,更是期盼。 “尤飞,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尤飞帮霍冬掸掉肩上的碎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爸说有架飞机在h市执行营救任务,让我想办法过去,就在明天中午。” “我送你过去!”尤飞回应非常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我走了那你呢?” “开车呀,慢是慢了点,总归会到的。”尤飞搂住霍冬在他后颈轻咬了一口,“只要你平安就好。” 话虽这么说,但霍冬还是明显感受了尤飞的不舍,他知道尤飞对他好是真的,尤飞对他承诺也一定会兑现,这个人就是这么能靠得住,跟他在一起也特有安全感,所以……霍冬也舍不得。 “要走一起走。” “说什么傻话,去市中心执行营救任务用的肯定是直升机,能加你一个估计很勉强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爸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不怀疑我的身份?” 第52章 ..安全区。(下) 最终商量的结果是,秦元波和张泽统一了阵线,返回h市的风险太大,坚持继续西行。 尤飞还是那句,“我支持你的决定。” “为什么,如果我的决定是错的呢?”霍冬不明白,像尤飞这样有主见的人,照道理不应该由着他胡来。 万一跟秦元波说的那样撤离点不在那里,他们又错过了与乔队长他们回合,那不就真是孤立无援了!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任性一次又怎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别想太多了!我的人,我自然得保护周全。”尤飞一把将霍冬搂进怀里,以为他是被刚刚那两小子的话给刺激到了。 霍冬推开尤飞,“我出去静一静。” 尤飞的态度让人很安心,可就是这样,霍冬就越是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他现在处在了两难的境地,如果真能果决一点,那就不用再纠结下去,直接调头走就是的,可他却偏偏做不到丢下同伴自己一个人逃出生天,就算真能如愿顺利返回基地,恐怕良心也再难安。 …… 负责值夜的史亮巡视到河边,发现用来加固围墙地脚手架上蹲着个人,顿时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举着枪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白天刚认识的。 “睡不着?” 霍冬低头看了他一眼,“嗯!”了声。 突然脚手架晃得厉害,吓得毫无准备的霍冬一身冷汗还差点栽下去,好在史亮手快一把拽住了他的t恤。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上来!”霍冬稳住身体后抱怨道。 “那还真会找地方,这里的视野原来这么好。”史亮答非所问。 霍冬没心情跟他瞎扯,整了整t恤准备下去。 “你们是从s市出来,没听到什么传言?”史亮突然问道。 霍冬半上不下的挂在脚手架上,抬头问,“什么传言?” “有人说是那些搞实验的人故意把病毒释放出来祸害人的。”史亮突然俯下身,压着声音道,“听说你那位就是那群实验室的?” 霍冬防备性的后退了几步,“你什么意思?” “现在镇长和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你说,万一有人泄露出去,你们结果会怎样?” 史亮背着光,霍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话语间的威胁已经再明显不过。 霍冬非常不耻那些借着危难之际故意散布谣言,搞得人心惶惶的行为,没想到身为警察的史亮也喜欢整这套,而且还怀疑到尤飞头上去了,说别人他或许会信,唯有这个人不行,因为他百分之百相信尤飞,“如果不是实验室瞎捣鼓那些病毒,人再怎么进化也都变不出‘丧尸’,但要说他们故意散播病毒,你有什么证据?” “这话可不是我编出来的。” 史亮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仿佛刚才只是霍冬的错觉。 “是谁?徐宏新?”霍冬首先想到的是那有事逃的比谁都快的那个人。 “我只是提醒你,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善茬,这里信息闭塞,大部分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很容易被人煽风点火,现在能找到一个安排的避风港不容易,我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被毁了。” 史亮担心是正确的,霍冬从一开始就觉得徐宏新古怪,好像有他在,总会出点状况。 “那麻烦你帮我转告他,我们明天就走,对他不存在任何威胁。” 回去后,霍冬一句话也没数,倒头就睡,这一次出现在他梦里的不是追着他不放的尸兄们,而是很久以前一段模糊不堪的记忆。以可前他不管怎么回忆,他始终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这一次,梦中的景象非常清晰,仿佛是被谁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门…… 那时的霍冬应该只有十岁,出差回来的龙叔带回来一个男孩,说是他领养的,叫龙淮。 他和龙淮第一次见面时,他刚被他爹揍了一顿。灰头土脸的霍冬跟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龙淮跟站一块,简直没法看。 在那之前,他不知道男孩也能长得这么标致。夸人“标致”是大人的说法,要他说,白白净净的龙淮比圣斗士星矢里的雅典娜还好看。 龙淮初来到这个除了黄土还是黄土的戈壁滩很不适应,脾气也大,霍冬因为说龙淮像女神挨了不少揍,可他依然坚持不懈地用自己的方法增进与龙淮的“友谊”。 从小顽劣惯了的霍冬唯有在龙淮面前会表现出一丝难能可贵的斯文,尽管两人差了五岁,霍冬用真诚和热情弥补了年龄上的差距,加之霍冬个性仗义,惹了事总喜欢逞强一个人兜着,龙淮偶尔看不过去会出手帮一把,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也慢慢地被拉近了…… 五年后,突然有人告诉霍冬,龙淮被敌国收买,泄露基地机密,很快就要被押送军事法庭。那一瞬间,霍冬唯一的反应就是操起手边的棍子朝那人一股脑的抡过去。他坚决不相信,为了保护他,被打的皮开肉绽都不肯妥协的龙淮会贪图一点可怜的好处而去当间谍。 “如果是为了钱,我们被绑架的时候他只要指认我就能得到一百万美金,可他没有,没有!被掰断手指都没说!” “冬子,你还小,不懂,那是龙淮早就计划好演给我们看的苦肉计!” “放屁!”霍冬把来劝说的人吼了回去。 十五岁的霍冬确实不懂,如果不是龙淮,他和另外三个孩子都活不了,地狱般的一天一夜即便回想起来都能让人喉骨发紧,怎么还会有人怀疑龙淮是在演戏! 龙淮很快被秘密送出基地,霍冬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辆远去的吉普和漫天被扬起的黄土。他知道龙淮这一去是凶多吉少,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了。 “龙淮!” 房间里的其他人被霍冬突然这么一吼喊,都醒了。 睡在下铺的尤飞爬上上铺,“怎么了?” 霍冬摸了把脸,算是泪水,现在的脑子非常混乱,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梦境。忙解释道,“没,没事,做恶梦了。” “啪!”秦元波打开灯,走到床边问道,“龙淮是谁?” 霍冬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离在咫尺的尤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到的是龙淮。 “龙淮是谁?”霍冬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显然也是在问自己。 突然,霍冬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过尤飞的左手。 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尤飞的无名指有些不自然的弯曲,无论霍冬怎么掰都掰不直。 霍冬抬起头,两眼死死地盯着尤飞,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说实话!” 秦元波和张泽面面相虚,这副仿佛深仇大恨似的是什么剧情?难不成睡糊涂了? 谁知,尤飞居然认真的回答了,“我本来的名字叫杨淮,后来被我二舅收养,改名龙淮。” 尤飞=龙淮? 这下,秦元波跟张泽更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了。 尤飞对秦元波和张泽点点头,“你们两个先出去会儿,等下我再跟你们解释。” 等屋里只剩下霍冬和尤飞,霍冬什么也没说,抬起脚踹了过去。 尤飞一把捉住霍冬的脚踝,顺势将人压制在身下,免得他再犯老毛病,“有话好好说!” 霍冬也懒得挣扎,张嘴对着尤飞的肩膀就是一口。 “让你说,不是叫你咬!”尤飞痛的倒吸了口冷气。 “知道痛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准备瞒着我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想把我送去基地后又想要丢下我跑了?” 霍冬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势不如人打不过尤飞,现在只想揍他一顿。 “你把什么都忘了,我说我是龙淮,你会信么?” “我……”霍冬语塞了。尤飞说得没错,如果是在昨天,尤飞突然跟他说这事,恐怕自己会以为他脑子有问题。 他不是故意想忘记,也不知道怎么又突然想起来了,霍冬无力的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他们给你做了诱导记忆封闭术,那是我二舅唯一能拿得出手绝活。”尤飞轻抚着霍冬的脸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