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鸿阶》 楔子 夜深如墨,月满当空。 九天之外,星斗划冲。 殷殷血线,密接星辰。 丝丝鲜红,布织天网。 “无—量—天—尊!” 低沉的道号“呜呜”响起,似有百万道士在低声吟唱,雄浑的声音穿云破空! 与此同时,更远处,佛号齐宣,众千万的木鱼“咚咚”作响。 “南无阿弥陀佛……” 一时间,仿佛漫天神佛都在为此刻低声祝祷,遍地妖魔尽皆伏维顿首。 天网愈发鲜艳,划冲的星斗陡然大盛,一道巨大无比的红色半匹练自星斗横空而来,将另一端抛落在大地远方。 红色透明匹练微微皱曲,渐渐形成一座长达千里,宽约数丈的天阶。 片刻后,天阶之上,千人争道,万夫荷担,景象之盛,遮天蔽月! 天地异象,向来十年一度,只是如今掐指算来,不见此景已有一十又六年。 常在不奇,奇者不常在,常在而不在,奇之极在。 临风遥想,当是变天之兆。 第一章 杀猪少年 北部边陲小镇,隐于十万大山中。至此往北,再无人烟。 此地松林青翠,猿啼声声,落英缤纷,甘泉如镜。无数不知名的飞禽在林间婉转歌唱,枯叶被野兽踩踏的????声仿佛就在耳际。只是此间终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鲜有人看得分明。传说常有仙人盘桓。 此镇名为青山,镇如其名。 俯瞰青山镇,其实不过是千座大山间的一道狭长山谷,谷间一条清澈的小溪曲折流淌,养育着全镇的百姓。这道山谷的形状就好似一座高山上流下的一道“口水”,上方极细极窄,稀稀散散地住着些许人家,直至“口水”流过一段漫漫长路,方才开阔起来,形成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平原聚集区,才是集镇。 在这道“口水”的最上端,山麓下,孤零零地盖着一个矮矮的草棚,大致两间,四周是用篱笆围成的小院,院中放逐着若干小鸡,满地啄米。 时值正午,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年在院中“霍霍”磨刀,一道道的刀面反光划过少年皓明的双眼。这个少年虽然头发蓬乱,却难掩俊秀,身板略显削瘦,不过倒也算挺拔。 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大婶立在篱笆外,道:“小王!俺挑了好时辰,申时杀猪,到时候非得你来不可!” “行,丁大婶放心,一定来!”少年欣然答道。 少年匆匆回屋,囫囵吃了两口,挎上那把宽厚的杀猪刀,抹了抹嘴角,向屋内的一位老者告了声:“我走了。” “好。”老者并无多言。 少年姓王,名放,年方十六,却是镇里最年轻最有名的屠夫,镇里几乎所有的猪都是被他宰杀的。因为只有他杀的猪,肉质才鲜嫩可口,这一点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所有的猪见了他都乖乖待宰,毫无反抗,甚至引颈就戮。王放很清楚,这一切都源于他腰间的那把杀猪刀,一把让所有猪都恐惧也可以说是欣喜的刀。为什么猪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王放也不明所以。 丁大婶家在集镇里,从这里过去需要一个多时辰,在此途中,王放还要赶在未时去邻村张大胆家杀一头猪,时间较紧迫,王放揣着杀猪刀一路小跑。 “小放,来了,等你这个小屠夫真是比等圣驾还难啊。”张大胆戏谑地道。 “早上镇里要杀的猪多,中饭晚了些,因此耽搁了。”王放歉然笑道。 “没关系,我家那猪托您的鸿福多活了半个时辰,也算是给我张家积德了。”张大胆笑道:“走,现在去结果了它。” 猪栏就在张大胆家的茅草屋里。所谓的茅草屋说白了就是厕所,别名茅坑。一头硕大的肥猪躺在茅坑边上的猪栏里,用耷拉的大耳朵时不时拍打着蚊子、苍蝇,四周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即便周遭如此糟糕,它也睡得怡然自得。 “这壮壮膘,壮得跟头牛似的!”王放由衷赞道,由于多年的职业习惯,他一看到猪就像看到美女一样,总要评出个环肥燕瘦。 “那可不,这可是我家的猪,常言道:猪生王家是为猪,生于张家则为牛。”张大胆的言语中难掩得色。 “呵呵,听你这么说猪生在你家和我家还不一样喽?”王放摇摇头笑道。 “嘿,兄弟,你还真别不信,主强则猪壮。主弱则猪瘦。” “又是常言道吗?” “哈哈。”张大胆大笑道:“这是我大胆说的,不过却不是胡说的,是有依据的。” “什么依据?”王放纳闷问道。 “因为我们张家有练武的传统,猪练了武能不壮吗?” “照你这么说,猪修了道还能飞不成?” “小放,你千万不要说这些气话。这个世道还是仙道为尊,这是几千年来的法则,将来也不会变。”张大胆郑重地道:“哥哥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杀猪这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难不成要世世代代当屠夫吗?哥劝你好好练点功夫。”张大胆双手抱胸,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在向对一位晚辈敦敦教诲。 “张大哥所言甚是。”王放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对方说的连称呼都改了,可见短短几句话,张大胆的地位提升了数个档次。原本杀猪的还能鄙视下养猪的,现在对方俨然一副宗师前辈气派,再提人家名讳,估计人家出手教训你的冲动都有了。 “兄弟,其实今天就是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张大胆一脸肃容,双目遥看远方道:“今天可是三年一度青山派开山收徒的大日子,待我将这生猪背到集市换三两银子,就能凑足供奉钱,再凭我*通臂拳的造诣,再不济也能当个学道弟子。” “大胆,那就恭喜你了,当了青山派的弟子以后就前途无量了。”王放真心恭维道,能成为青山派的弟子确是不错的。 “兄弟,客气了,学道弟子而已,青山派入门弟子就有近千,学道弟子数都数不清,将来的路还远着呢。”张大胆收敛了下得意之色, 看到王放态度好,张大胆心中甚喜,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道:“兄弟,这些年,你为哥哥杀猪,哥哥知道你的杀猪本领好,也受了你不少好处,现在哥哥也送你一件物事。来,拿着,不要客气!” 张大胆拉过王放的手,将书硬放在王放的手中。 “《*通臂拳》拳谱?”王放心中一阵感动道:“张大哥,这可是你的命根子啊。我可受不得。” 张大胆摆摆手道:“客气什么,你我虽不是兄弟,但都是邻里邻村的,感情更胜兄弟。哥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反正书上的东西哥都已经记住了。你就照着哥的路子走,将来十年八年后必定也能成为青山派的学道弟子。” “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张大哥才是。”王放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张大胆拍了拍王放的肩膀道:“兄弟间说这些干什么?不过,大哥我确实有点难处,希望兄弟能帮忙。” “张大哥尽管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放拍拍胸脯道。 “那倒没那么严重。”张大胆踌躇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兄弟你知道,青山派的供奉钱需要十两银子,兄弟我现在还缺五两,你看……” “哦,原来如此,好说,不就五两银子吗?”王放也是松了一口气,生怕对方叫上自己拿着杀猪刀去砍老虎,利索得掏出了五两银子。这些年王放杀猪不辍,也存了不少积蓄。 “那就谢兄弟了,来日一定双倍报答。”张大胆满脸喜色,道:“那兄弟快点动手吧,哥哥我还得赶集市。” “好。”王放看了一眼躺在稻草上的胖猪,抽出杀猪刀在猪栏上拍了拍,道:“起来!起来!别睡了,睡了半年了,也该睡够了。” 那牲畜听到动静,很不情愿地睁开了迷离的双眼,迷茫地看这眼前说话的年轻人,当它的双目瞥到少年手中的那把刀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双眼中放出慑人的光芒,不过仅仅是一刹即逝。随即平地一跃,原本懒洋洋平躺的身躯瞬间直挺挺得立在地上,四根猪蹄宛若钢铁般矫健地插入稻草堆中,两只大耳朵像拨浪鼓一样左右一阵拍打,一下睡意全去,双眼直直地盯着王放手中的刀。 张大胆摸了摸怀中的五两银子,双目发光地望着猪栏,道:“兄弟,快点下手,哥哥还得赶集市。” “好嘞!开猪栏门。”王放应承道,接着向猪栏里说了声:“猪兄,时不我待啊!” 张大胆正要去开门,只见那牲畜退后两米,几步小跑,陡然间跃过了半人高的猪栏门,飞也似地跑到王放的身旁,连着绕了三大圈,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嗷!”一声罕见的猪嚎声,穿云破雾。 王放并不吃惊,因为他杀的猪十头有八头在临死前是这幅情状,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猪兄,早死早超生!”王放轻轻地摸了摸宽大可爱的猪鼻。 那牲畜竟然闭上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喘气声慢慢平复下来。 王放用衣袖擦拭了下手中的阔刀,这把杀猪刀半臂长短,刀面刻着古朴的纹路,纹路泛着黝黑的光华,刀锋雪亮,仿佛锋利无比。刀柄是一段漆黑的木头,呈六棱柱形,无图无纹,生凉如铁。 “兄弟,快动手啊!”张大胆显得有些不耐烦。 “嗯。”王放闭上眼睛,左手轻拍猪脑袋,右手提刀,轻轻地插向那牲畜的脖颈。这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饶是王放杀猪无数也是心有余悸,不忍多看,要不是他祖父逼着他干杀猪这一行,要不是这些猪都这么引颈就戮,他才不会选择这一行。 牲畜一阵抽搐,并未过多挣扎,刹那间,四肢松软,瘫倒在地。 王放抽出红刀子,牲畜那伤口中并未有潮水般的鲜血涌出,仅仅是一个鲜红的伤口。 而王放手中的杀猪刀沾满了鲜血,不过顷刻间血迹快速收敛,只有王放感受到刀柄中突然传来丝丝热意,然而也是稍纵即逝。 “张大哥,好了。”王放在清水中濯了濯刀身,然后将刀放入牛皮刀鞘中,道:“解猪的话,还是找集市的牛阿三,他比我利索。” “多谢兄弟了,那这杀猪的工钱……” “算了,张大哥都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我哪里还好意思收你工钱。”王放摆摆手道。 “兄弟既然这么说,做哥哥的自然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不然就显得生分了。”张大胆笑道。 “嗯,张大哥不用客气,我告辞了,还得赶在申时前到集镇丁大婶家。” “兄弟,如果有空,酉时时分可以到青山派门口广场来看看热闹,三年一度的盛会不容错过啊。” “一定来!” 告别了张大胆,王放一路沿溪向集镇赶去,没事取出怀中张大胆送的《*通臂拳》拳谱,随手翻了两页,抿嘴一笑,将之抛进了溪水中,喃喃道:“我王放朋友不多,用五两银子就能看清楚一个也算值了。” 第二章 《摄生》残卷 其实,张大胆送给王放的《*通臂拳》拳谱并非没用,且是雕版印刷的正本,不过这种书在集镇较大的书店都能买到,而且价格便宜,几十文钱就能买到,基本比大户人家用的草纸稍贵一些,谈不上什么武林秘籍。这种书说白了就是大众读物,是由青山派这样的一些宗、门、堂、派公开售卖的扫盲书,旨在扩大习武修道的群体,为招收优秀弟子打基础。但凡稍微有些志向的人怀中都会有类似这样的一本书,或是《流云掌》,或是《霹雳腿》等之类。 张大胆显然是太看不起自己了,以为住在山脚树林里就没见过世面,兴许在他的眼里自己连大字都不识几个,这让王放微微有些生气,一个养猪的居然志比天高,竟然还看不起自己,更关键的是送书纯粹是为了骗钱。 要知道,王放四处杀猪,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最起码青山镇这个小镇还真少有他没到过的地方。尤其是“枫林书店”,只要来一趟集市,王放就会在书店中坐上一个下午。书店里的书他大都有所涉猎,而且知道《*通臂拳》是由青山派印发的,《流云掌》出自流云宗,《霹雳腿》来自霹雳堂,不过这些都是外门功夫。王放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间真正令人敬仰的是修道,也叫修仙者,也就是能修炼出真气的内家功夫。有关这样的书在枫林书店少之又少,可以说只有一本,这一本书名叫《摄生》。 王放从怀里再掏出一本书,这是一本异常古旧的书,又脏又破,书页都已经泛黄,书面上的两个字竟古老得隐隐要掉下来的感觉,这两个字名叫“摄生”。 这本《摄生》并非是枫林书店的那本,枫林书店的那本《摄生》虽贵,但以王放的积蓄还是买的起的。他手中的这本《摄生》是家传的,也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两件物事之一,另一件就是腰间的杀猪刀。这本《摄生》除了旧一些以外,还比枫林书店的那本多了三页纸。枫林书店的摄生共三篇,而王放手中的这本《摄生》在最后还多了一篇,而这一篇并非是顺序上的第四篇,而是第十篇,只是那个“篇”已经被蛀虫吃掉了,留下了一个大洞,庆幸的是这个洞的背面并没有字。 除此之外,同名《摄生》的两本书还有一个细小的不同,就是枫林书店在”摄生”二字下面还有一竖小字:昊天门发行。而王放手中的《摄生》并无这行小字。想来这两本书一本是昊天门发行的《摄生》上卷,一本是不知来历的《摄生》残卷。 王放边走边翻开《摄生》,这些年,他常常躲在青山书院窗外偷听,也基本认识了三千常用字。 《摄生》总纲:冥冥天道,浩物万千,生往有序,因果无疆。万物莫不以生为尊,以死为殇,生者诸存,死者万灭,虽魂转千缘,终期于尽。摄生者,纳天地之灵气,蕴生生不息,长一寸则喜,攀一尺则荣,以长生为始,以长生为终。 “哎,魂魄轮回当然比不上长生了!话是这么说,可是要修炼出真气谈何容易。”王放摇头道,继续往下看。 《摄生》第一篇:“摄生之初在炼气,炼气之基在灵根,根慧则快,根钝则慢,无根则无气……” “哎,搞了半天,这《摄生》是专门为有灵根的特殊人群写的,像我这种练了六七年都没有练出丝毫真气的人,估计是没有灵根了。”王放又摇摇头,一阵失落,有时候真想跑到昊天门,让哪位道长真人帮自己看看到底有没有灵根,可是这个想法明显不现实,漫说找不到昊天门,就算找到了,人家会理自己吗。王放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窝火,真想把这本《摄生》也扔进溪里,可是耳边却想起祖父的话:“你父亲说过,只有你读懂了这本《摄生》才能找到他。” “父亲,父亲,你在哪里?为什么一定要读懂它才能找到你呢?”王放的眼睛湿润了一下,随即,他擦了擦眼角,将摄生放进怀中,继续赶路。 未时,王放终于到了集镇的丁大婶家。 “小王来的真及时啊,这会儿,我刚把热水给烧好了,那就等时辰了。”丁大婶笑道。 “丁大婶,杀猪还得挑时辰,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吗?”王放笑道。 “哈哈,喜事倒没有,不过图个吉利,待会儿酉时,青山派不是好开山收徒吗,我儿丁雄可为此准备好多年了,昨天相命的说,今天申时杀猪祭天,我儿肯定能被青山派收为入门弟子。”丁大婶高兴起来就说话喋喋不休。 “丁大婶,你这就相信迷信了,谁不知道您家丁雄哥是镇里数一数二的优秀青年,听说都已经炼气有成了,上青山派当入门弟子还不是简单的事啊!”王放恭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天意还是不能不尊啊,这哪能说是迷信呢。”丁大婶略有不满,道:“我看你杀猪手艺好,但老是这样不尊鬼神,不敬天地,以后怕一辈子只能当屠夫了。小王啊,大婶说话你别不爱,潇洒是好事,但是还是要看的远一点。” “爱听,爱听。丁大婶说的话中肯。”王放表面上应承着,但是心底里早就有气了,屠夫这个身份又一次被鄙视了,而且最受不了,连不敬天地这种原因都能扯来,看来不强大起来一辈子都会被人看不起。 “我是说真的呢。”丁大婶一本正经地道:“别天天杀猪,以后可以找我家丁雄讨教下,他可以教你些。我看你爹妈都不在,一个人可得多为自己的前程打算。” “那是必须的。”王放一脸陪笑。 “丁雄,快出来,山脚下的小王来了。”丁大婶呼唤道:“有些修炼上的问题要问你一下”。 丁大婶居然称自己为“山脚下的小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而且关键自己还没说有修炼上的问题呢,这丁大婶真是热心的有点过份了。 “来了!是那个杀猪的王放吗?”门里钻出一个瘦长的少年,相貌虽然平庸,但是眉宇见仿佛一股灵气浮游在上,整个身体竟有一种脱俗的气质。 “丁大哥好,丁大哥炼气有成,前途无量,提前恭祝丁大哥成为青山派入门弟子。”早就听说丁雄已经将外门功夫练到了极致,转而生出令人羡慕的真气,从这一点上,王放还是真心佩服的。 “莫说这些虚的。”丁雄摇了摇手,言语中仿佛有一丝不快。 王放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对面这位少爷不快了,一时语塞。 “小王,你们聊,我先去准备准备。”丁大婶说完就往屋内走去。 “阿放,丁大哥已经没什么前途了。”丁雄话中有些颓然。 “怎么会呢?你马上就会成为青山派的入门弟子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王放纳闷道。 “呵呵,入门弟子。”丁雄念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中充满了自嘲,接着道:“永远只是入门弟子,再也不可能成为入室弟子了。” “入室弟子。”王放也轻轻地念了这四个字一遍,这入室弟子四个字是何等荣耀。 一般的宗门派别都将弟子分为几等,最低一等是学道弟子,这些弟子是没有正式拜过师的学生,只要交一定的学费有一定的外门功夫基础就可以跟师父学习,当然也有一些因特殊机缘,师父不收费的情况。学道弟子对外不可说教导他的人是他的师父,只能说是老师。师父对学道弟子只有“教”的义务,没有其他义务和责任。这样的弟子,各宗门数不胜数,说白了就是宗门的财源。 再往上就是入门弟子,入门弟子不同于学道弟子,需要正式拜师,需要遵守本门规矩。师父对于入门弟子有一定的要求,人品德行要好,要有一定天赋,有一定经济基础,态度、心态要好,还得有悟性,愿为本门做出贡献等等。入门弟子是比学道弟子更有潜力的弟子,也是入室弟子的先决条件。青山派入门弟子有近千。 再往上便是入室弟子,入室弟子是众多入门弟子当中得到师父的青睐、认可而进入“内室”,获得师父不传其他弟子的绝招、秘诀,将来可成为师父的嫡传弟子即接班人。 最高一等的就是嫡传弟子,嫡传弟子一般也叫“亲传弟子”,就是师父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接班人。 “丁大哥,只要当了入门弟子,以后努力点,当入室弟子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吗?”王放道。 “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丁雄再次摇摇头,道:“前两天我经人引见拜会了青山派的大长老,本想占了先机,找个好师父,谁知道那位大长老说要验我灵根。我当下不以为然,十七岁就已经身蕴真气,想来灵根自然是不会差的。没想到……哎。” “怎么了?”王放不解道。 “大长老说……他说,我的灵根是伪灵根。”丁雄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呜咽起来。 “伪灵根?” 第三章 灵根八段 “不错,就是伪灵根。”丁雄沮丧地道:“大长老说,灵根分八段,我这是最低段的灵根,人称一段伪灵根,具有伪灵根的人只要将一门外门功夫练到极致就能身蕴真气,但是我们的极限也只能停留在炼气期。” “原来如此。”王放宽慰道:“炼气期也不错了,若是炼气顶层在青山镇中也是可数的高手了。” “阿放你有所不知,炼气期只不过是修仙最下乘境界。”丁雄继续道:“大长老与我说修道分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等境界,炼气期不过是五个境界中最低的境界,莫说元婴、化神,当你仰望筑基、结丹的时候,情何以堪!更让人气愤的是现在我才是炼气第二层。以我这种伪灵根的资质,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炼气顶层,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丁大哥,有伪灵根总比没灵根好,你以后可以给我们大卫国当勇士,当将军,而我呢,连灵根都没有,估计只能一辈子杀猪了。”王放说起自己竟也垂头丧气起来。 “谁说你没灵根,有人帮你看过吗?”丁雄道。 “没有,但是我知道,我没有灵根。”王放这么多年按照《摄生》上炼气,却一丝都没有感应,早就确定自己没有灵根了。 “我帮你看看,只要我将真气度入你识海中,就能探知你有没有灵根。”丁雄道:“这也是我前两天刚从大长老那里学来的本事。” “是吗?太好了。”王放仿佛十几年的夙愿将被完成,这是他近年来朝思暮想的事情。 丁雄竖起食中二指,将一道真气度入王放的识海,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丁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好像没有灵根,不过,没关系,阿放,这个世间有灵根的毕竟不多,与其像我一样有伪灵根还不如没有灵根,一辈子安安稳稳过日子,省得学艺不精,战死沙场。” “真的没有吗?”王放一阵失落,喃喃自语。没有灵根就意味着永远也读不懂《摄生》,读不懂《摄生》就永远见不到生父了。“没灵根,那又怎样!我一定会读懂《摄生》的。丁雄他测的肯定不准。” “阿放,你在说什么呢?”丁雄看着奇奇怪怪的王放有些莫名其妙。 “哦,没事,我们杀猪吧。” “行,申时马上就到了,呵呵。”丁雄摇摇头道:“你看我妈做的事情,拦都拦不住,天命这个东西岂是时辰能改的。” “呵呵。”王放也是无奈一笑。 “吃完杀猪饭,我带你去青山派逛一逛。” “嗯。” 王放像往常一样利索地杀了猪,顺便刮了猪毛,肢解了这头同样乖巧的土猪。丁大婶煮了一大锅杀猪饭,这是青山镇最有名的一道菜,吃得丁雄二人不亦乐乎。 “丁大哥,你多吃点,以后进了青山派估计再也不能吃猪肉了。”王放道。 “是啊,说起来也有点悲惨,青山派有门规,筑基以下弟子不能吃肉,不能近女色,只能专心修道,像我这种伪灵根的弟子怕是一辈子……哎……”丁雄又是一阵叹息。 “丁大哥,放心吧,等到了炼气小成,就可以成为帝国勇士了,只要建功立业,还怕没有这些吗?”王放道。 “好,借你吉言,你也多吃点,吃胖点,这么瘦,真是糟蹋了屠夫的身份。” “哈哈……” 酉时时分。 青山镇集镇的西北侧一个巨大的广场上,聚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足有上千人。广场靠山那一侧是一座硕大的石门,石门上横着一根极其宽厚的石梁,上书“青山派”三个敦厚的隶书大字。 “怎么还不开门?” “不是说好酉时吗?堂堂青山派这样的大派竟然也会耽搁时辰。” “是啊,是啊,我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这不太让人捉急了吗?” 广场内的人群早就已经熙熙攘攘地焦躁起来。 石门终年关闭,只有每逢大事的时候才会开一下。往常派内弟子外出办事走的都是偏门,因此从门面上看,青山派弟子是向来不入尘世的室外高人。 又过了一刻钟,在众人的焦躁和着急中,石门才缓缓打开。距离上次石门开启已经三年了,无数的灰尘簌簌地从石门上沿飘落下来。石门从左右缓缓敞开,门内巨大的重檐大殿一览无余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还是那么气派,跟三年前一样啊!” “你说住那里面会不会活的长一点呢?” “修道的地方就是不一样,真是令人羡慕。” 大家纷纷议论着。 此时,王放和丁雄在站在人群的中央,两个人惦着脚朝石门内望去。 “哎,你说,修道了是不是真的能多活几年?”王放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还用说,只要修炼出真气,就能祛百病,像我这种体质基本上小病难侵了。而且历来炼气有成的基本都活到了一百二十多岁。”丁雄自豪地道。 “这么厉害,那我这种普通人不是很可怜。”王放黯然道。 “哈哈,可不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像你吧,估摸着能活到七十五就谢天谢地了。”丁雄笑道。 “去,去,去!我肯定活的比你长,你早晚死于非命。”王放也毫不客气的回道。想想这件事情还是得及早计议,人生短短数十载,转眼即逝,少时不努力,长大了想努力都来不及了,可不能活个五六十年就黯然离去了,要活就要活的精彩。 丁雄也是大度的人,既然损了人家也不介意人家损自己。 此时,石门中出来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右手执拂尘,满面红光,须发飞扬,他笑脸盈盈地道:“各位求道弟子,今天是八月初八,本派三年一度开山收徒仪式正式开始,规矩和往年一样,凡是炼气期弟子进大门后往右边进,尚不能修炼出真气的弟子请从大门左边进,在本派众长老考核后,未被收为本派弟子的请从大门中央走出。此大门为所有修道习武弟子而开,请各位遵守规则,进出有序,凡争先恐后、破规乱矩者,本派有权拒之门外。” “这个萧长老二十年前是这个样子,没想到二十年后还是这副样子,真是老不死啊。”广场内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呵呵,你可不知,这位萧长老四十年前也是这个样子,到时候,你死了,他还是这副样子。”旁边的一位老者道。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可是修道中人,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比。”中年怒道。 老者捻了捻须,并未生气,道:“呵呵,看你这样子年过三十却毫无真气,看来跟老夫是同命之人啊。” “放屁,放屁。”中年男子气呼呼地走开了。 广场中所有的人都早已经知道了规矩,排成了一条巨长的蛇形。 王放也想进内看看,管他说什么有真气往右,没真气向左,自己打酱油还不行吗,打定主意就跟在了丁雄的身后。 门左边那条队伍浩浩荡荡排了上千人,而靠门右边只排了寥寥数十人,王放和丁雄排在队伍的中间,这条队伍推进的速度很快,没过一炷香的时间,丁雄王放二人已经进了石门的门槛了。从这里望去青山派尽收眼底,中间偌大的重檐歇山顶高楼,想来是派中大殿,重檐加歇山顶的建筑规制本来只在帝王宫中才有,然而,这数百年来,道高于政,很多宗门的建筑都用上了这等规制,帝国君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殿两边约莫有数十间偏殿,殿后山峦层层,直至视野之极都还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建筑,青山派之大在方圆面积上以超过青山镇数倍有余。此情此景是王放十六年来从未见过的,心中不禁感慨:“要是能在那处山巅长生不老该有多好。” 回头看时,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角飘过。王放的心中猛一阵抽搐,“是她!” 只见一个婀娜的少女排在队伍的末端,一袭绯红的长裙,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修长的身段将那一抹绯红挂在空中迎风摇曳。不过让人气愤的是那少女正和她身后一位俊秀少年交头接耳,一会儿秀眉微蹙,一会儿言笑晏晏。 她,是王放在青山书院门外偷学时认识的。她并不认识他。她是书院中最漂亮的女子,在他的印象中,她常常受到书院老师的表扬,是聪慧和美丽集于一身的完美少女。在书院窗外,学书院老师识文断字,看少女埋头书写是王放最快乐的日子。 “完了。”王放不禁后悔起来,自己排在这个队伍,待会儿测考起来,自己什么都不会啊,岂不是丢脸死,越想越不安,左右十个手指居然打起架来。 “伪灵根,炼气一层,嗯,可以收为本派入门弟子,报上姓名。”只见前方一名样子约莫七十的长老,捻起手诀,将真气缓缓度入前方报名弟子的手腕中。 “在下陈降,多谢长老。” “嗯,找清灵殿柳上云师叔那里报到。” “谢长老。” “下一位。”大长老身边的一位中年随从呼喊道,此人内八字眉,一脸肃容,不怒而威。 丁雄前面的一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将手腕递给老者。 “嗯,不错。”长老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道:“虽然是炼气一层,不过是四段劣灵根,比伪灵根要好上许多,将来登临筑基期应该不难。” “小子,周寒。”少年高兴地自报家门。 “嗯,记住了,找清灵殿柳上云师叔那里报到。” “谢长老。” “丁雄,是吧。你不用测了,去清灵殿柳上云师叔那里报到吧。”长老道。 “多谢大长老。”丁雄连忙鞠躬,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位老者是青山派资历最深的大长老,所谓大长老可以说在派中比掌门还高出一辈甚至更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去吧。”大长老笑眯眯的挥了下手。丁雄已经屁颠屁颠跑出百米开外了。 “下一位。”那位一脸凶相的中年男子接着道。 第四章 身不蕴气 腰不悬铁 王放忙把衣袖卷起,放在长老面前,道:“大长老,您帮我看看,我是几段灵根。” “呵呵,小兄弟莫急。”大长老捻须呵呵笑道,说话间,右手食中两指探出,一道暖洋洋的真气由手腕处经过手太阴肺经穴缓缓度来,经任督二脉,直至识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袭遍全身。 片刻后,大长老眉头一紧,一阵凝重,双眼在王放的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腰间的杀猪刀上,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我的灵根太是少见,还是实在特殊,连大长老您也是无法确定。”王放焦急地道,要知道现在这个结果已经不仅仅关系到自己前途命运,还关系到在身后这少女面前的荣辱。 “敢问小兄弟高就?”大长老撤下真气,问道。 “我?普普通通,杀猪的。”王放认真地道。 “哦,原来如此,你走吧。”大长老挥挥手道。 “走,开什么玩笑?”王放不解道:“我排了这么长时间队伍,您好歹告诉我有没有灵根,是几段灵根啊。” “竖子无礼!大长老叫你滚,你还不快滚?”大长老边上的中年男子怒斥道。 “你叫我滚?我……我便要滚吗,我多没面子。”王放回头瞥了一眼,看到那红衣少女正在望着自己,平白无故被人骂滚,要是不骂回来怎么丢的起这个人,所以明知不是对方的对手也忍不住回了几句,以显示自己不畏强权的英雄本色。 “赫!到青山派圣地找面子,行,我给你面子,来人!拖出去脱光裤子鞭打五十。”中年男子怒喝道,他心中知道在这里凡是大长老让走的人都是不具有灵根的,没有灵根哪来的真气,换句话说,在这里被淘汰的人都是来浑水摸鱼,搅局的。 这一声大喝,引来无数人围观,团团将王放和中年男子围在中间,就笑着等看王放被脱光裤子鞭打的好戏。 “我擦!”王放听说要被脱光裤子鞭打五十,真是气得姓什么都忘记了。 “这是哪家的孩子,有没有人来认领,没有的话我们青山派就不客气了。”中年男子向众人说道,他心中还是稍微有些忌惮,生怕眼前的少年是哪家的公子,那也是他惹不起的,连问了几声,“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 “师兄,我知道。”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王放定睛一看,居然是张大胆,只见他谄媚地笑着给中年男子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对着王放喝道:“小放,不要胡闹!” 随即,张大胆伏在中年男子的耳边用手挡住嘴巴说了半晌,又鞠躬笑笑。 “嗯。”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向王放挥挥手漠然道:“拖出去,五十。” “凭什么,凭什么?”王放有些慌了,狂吼道,本能地抽出杀猪刀,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 “哼。”中年男子轻哼一声,对着边上的一位低级弟子道:“你给他解释。” 那名低级弟子朗声道:“依我卫国律法,身不蕴气,腰不悬铁,否则笞刑三十。依我青山派规矩,浑水摸鱼者,笞刑二十,统共五十!” “大长老好心教你走人,你却不识抬举。”中年男子续道。 “什么青山派狗屁规矩,我怎么没看到?所谓不知者无罪,你们青山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放道。 “好,就算我们青山派不罚你,卫国律法你能逃的了吗?”中年男子怒极生笑道:“所谓身不蕴气,腰不悬铁,就是说没有炼气期的修为就绝对不能佩戴铁器,你一无灵根,二无真气,挂哪门子的佩刀,真是令人笑话。” “没有灵根,没有灵根……”王放默念了几遍,全没关心中年男子其它的话语,双眼直直地望着大长老,近乎有些衰求地道:“大长老,求您说句话,我难道真的没有灵根吗?” 大长老闭上眼睛缓缓点头。 “哈哈,你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吗?哈哈,没有灵根,还要脱了裤子受笞刑,你这没娘生没爹养的野种活该丢脸,真是没教养的东西!”中年男子讥笑道。 “你胡说什么!”听到中年男子的这番话,王放目眦欲裂,如果要问这个世上最让他在乎的是什么,那便是从未谋面过父母,或者说是没有父母这件事,从小到大,因为是孤儿受了多少委屈,他多少次在心中发誓即便没有父亲也再不能让人看不起,人活着身体可以让人践踏,但尊严不可以! “修道了不起吗?炼气了不起吗?有灵根了不起吗?你这种人也配修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总有一日,我掀了你们青山派,让你们青山派化为平地,让你再狗仗人势!”王放暴喝道。 大长老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一皱,虽然知道是年轻人的一时气话,但是总归让人不悦。 “你小子活腻歪了,脱裤子,给我鞭打三十!”中年男子恕喝道。 “要鞭打我,你还未必够格,身不蕴气,腰不悬铁是吗?你可知道后面还有四个字,屠夫除外!” “哈哈。”周边人一阵哄笑。 “呵,一个毫无真气的屠夫,亏你还敢出来卖弄。”中年男子轻蔑地笑道,并没有因为打不成王放的屁股而生气,反而被王放给逗笑了,道,“屠夫,没灵根,哎,可怜的凡夫俗子,我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陈靖,够了。”大长老摆摆手,微微有些不悦。 “你叫陈靖,我记住你了,你迟早要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你付不起你们青山派代付!”王放吼道。 “无名小辈,爱记不记。”中年男子不屑道。 “小子,不要太过嚣张,不要老是将青山派挂在嘴边,有些东西是你一生都无法撼动的。”大长老终于也被王放的话激怒了。 “哼!青山派,空有虚名,教出来的弟子都是这种货色吗,那么不存在也罢,我发誓十年内,灭你青山派!”王放一激动就开始胡言乱语,先骂爽再说,行不行的管他呢,此时的王放几近暴走。 此时已经围上来了很多人,门口的红衣少女,愣愣地看着场中的少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一个没有灵根的少年屠夫居然扬言要铲平青山派,不知道该说有志气还是不自量力。 “滚,滚,滚!”大长老不耐烦地道。 “大长老,为什么要放他走?”中年男子多想好好教训这位小屠夫。 “现在正事要紧,一只狗吠着要咬你,难道你还要去先咬一口吗?”大长老也被气得失去了长者的风度。 “修道!修道了不起吗,没有灵根又能怎样!屠夫又怎样!十年后我一定平了青山派!”王放边走边骂。 “切……”后面排队的修道者全都发出一阵嘘声。 王放这个时候真的怒了。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没有灵根,没有灵根,没有灵根……难道一辈子要被人看不起吗?难道一辈子注定只能被人嘲笑欺侮吗? “我偏不信这个邪!”王放嘴唇都快被咬出血来。 走过那位红衣少女的时候,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没有灵根,也许我可以承受他人的嘲笑,但是我能承受失去最心爱的女子吗?” 两行清泪自王放的脸颊上缓缓流下。 于此同时,青山山麓。 王放家中,一位约莫四十出头的青衣道士坐在上首,一位老者毕恭毕敬地站在道士身前。这位老者就是王放的祖父。 青衣道士用拂尘轻掸旁边的座椅,示意老者坐下,笑道:“不用客气,既是你自己家,随意就好。” “那老朽多谢道长了。”老者道,缓缓坐下。 “放儿可好?”青衣道士笑问道。 “回道长。”老者拱手恭敬地回道:“放儿老样子,还是每日杀猪为生。” “十多年不见,想来放儿已经长大成人了。”青衣道士感慨道:“贫道闭关十多年,险些忘了故人所托。” “故人所托?”老者疑惑道。 “不错。”青衣道士点头道,不过也并没有往下深说的意向,转而道:“放儿可有修道之心?” “道长说笑了,放儿乡野屠夫,而且灵根全无,哪来修道之心,每日不过蹉跎度日。”老者答道。 “没有灵根?怎么会?”青衣道士微微一怔,随即释然,接着道:“既然如此当个普通人也是好的,还是普通人自在。”道士边好像是在宽慰自己。 “不知道所谓的故人是谁?所托又为何?”老者按耐不住问道。 “哦,我的这位故人想来你也不认识,他托贫道好生照料放儿,让他一生平安喜乐。”青衣道士从怀中取出一块剔透的黑玉放在桌上,道:“请将此玉交与放儿,他日若遇危难,掷碎此玉,我当会救他一命。” “那多谢道长。”老者收下黑玉,放入怀中,表情无喜无忧。 “我看你面相,今年应该七十又八了吧。”道士接着道。 老者顿了一下,回道:“道长好眼力。”。 “观你筋骨肺腑,当再有八年阳寿。”道士轻轻捻须,道:“普通人纵然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只可惜年岁无情,夕阳匆匆。” “凡人本该如此。”老者颔首回道。 “也不尽然。”青衣道士从长袖中取出一粒浑圆金黄、拇指般大小的丹药,递给老者,道:“此丹,名为寿元丹,你服了他,可增十年阳寿。” “再谢道长。”老者双手微颤,恭敬地接过寿元丹。 “那,再会。”青衣道士双手一供,身影已在门外,转眼间消失于松林雾霭间。 老者望着远方的松林片刻,双手停止了颤抖,嘴角微微一哂,将手中金黄浑圆的丹药随手丢进小鸡群中,道:“嗟,来食!” 山溪旁。 王放落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拍打着狗尾巴草,眼角兀自还留着泪水,嘴里却在默念:“没有灵根,没有灵根……没有真气,没有真气……” 王放抽出杀猪刀,一路砍杀,几里的狗尾巴草陆续被腰斩,“我就不信天下就没有例外,我卫国律法:身不蕴气,腰不悬铁。可我现在不是也照样拿着杀猪刀吗?这世间一定有例外,一定有……” 王放走累了,坐在一个小土坡上,拿起手上的杀猪刀,仔细端详起来,祖父曾说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两件物事之一,这把杀猪刀居然让所有的猪都变得如此怪异,肯定有它的特殊之处。 杀猪刀的刀面刻着古朴的花纹,这些纹理处都往内深陷,里面仿佛有凝固的血液,可是用指甲拨它,却触之如铁。 此刻的杀猪刀因为切断几公里的狗尾巴草,无数绿色的草汁沾满了刀面。 王放无聊至极,轻轻地将草汁涂抹在凹陷的花纹处。 谁也没有想到,此刻的杀猪刀竟然“嗡嗡”作响,古朴花纹处竟隐隐泛出些许光华…… 第五章 半截死龙 器奴古塔 片刻间,光华越来越盛,古朴纹路间射出刺目的光芒。杀猪刀不知不觉变得异常炙热。王放忙将杀猪刀丢去三米开外。 杀猪刀兀自还在“嗡嗡”作响,绿色的草汁沿着纹路均匀地散开来,与纹路中红色的液体成一个诡异的图形,时不时还冒出红绿不同气泡。 “不好,难道有邪物要出世?”王放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知道此刀非同一般,却绝非善类,每一次从猪的脖颈中抽出时,那一道道伤口竟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猪的血液都已经被这把杀猪刀吞噬。 “嗤……”杀猪刀冒出一阵刺鼻的气味,一个复杂图形从杀猪刀中缓缓升起,周围弥漫着一阵诡异的青烟,将这个复杂图形包藏得若隐若现。诡异图形慢慢升腾,随之,渐渐变大。 “是一种动物的图形,仿佛有一条宽长的尾巴。”王放看着空中诡异的图形也不明所以。 此时,天地间骤然阴云密布,多块黑云摩擦碰撞,爆发出“喀拉拉”的雷电声,响彻山野。 “惊雷天变!”王放仰头望向空中,凝皱起眉头,“是巧合?抑或是这个诡异的图形真的能引起惊雷天变?”王放听爷爷说过,只有出现天地不容的东西时才会出现“惊雷天变”这样的异象,除此之外就是巧合,比如天真的要下雨才要打雷,可是刚才明明艳阳高照,并没有任何暴风雨袭来的前兆。 “卡擦擦!”在王放皱眉思索的当口,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似乎劈裂了整个天际,而那闪电的锋芒直指王放,这让王放心头为之一凛,魂魄都差点飞到九天之外。 好在这一道闪电的目标并非王放,而是王放眼前的诡异图案。 电闪雷鸣间,那一道如若匹练般巨长光带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硬生生地推入诡异图案中。 漫天的乌云缱绻汇聚,无数细小的闪电如爆米花般在天际炸开了锅。 吞噬了惊雷闪电的诡异图案,瞬间变成一个光芒大盛的光球,宛如水缸般的光球俨然另一个耀日。 王放紧闭双眼,生怕那诡异的光芒刺瞎双眼。 下一刻。 随着王放慢慢睁开双眼,他惊愕地发现那个诡异光球已经消失不见,奇怪的是,刚才还满是乌云的天空现在又是阳光普照了。 “刚才什么情况?杀猪刀呢?”王放直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眼前的杀猪刀安静地躺在草丛中,并无任何异状。 这时,右侧方草地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东西在扑打着草丛。 片刻后,只听见一阵接着一阵的“嗷呜”声,仿佛吃痛嗷叫,这几声不似狼也不似狗,音调颇为奇怪。 王放好奇地拨开草丛,惊诧地看到一个乌漆麻黑的东西,形状像小猫般大小,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双圆咕咕的大眼睛不停打转,右爪使劲地在头上挠。 “疼。”小家伙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发出一声令人匪夷所思的人声。 “你会说话?”王放无比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这只猫不像猫的小东西。 “我疼。”小东西的脸庞都已经扭曲起来。 “你是不是受伤了?”王放试探地问道。 “嗯,那雷……实在太厉害了。”小东西对刚才的惊雷还是心有余悸。 “你说你是被刚才的雷给劈了?”王放睁大了眼睛,挠了挠后脑勺,道:“然后没死?” “这么大的闪电,神也被劈死了。”小东西眨了眨眼睛,道:“不过我告诉你个小秘密,我有两条命。” “两条命?”王放纳闷道。 “哎,不跟你说那么多,说了你也不懂。”小东西摸了摸乱成一团的毛发,道:“有没有水让我洗洗。” 王放带着小东西来到溪边,看着小家伙在水里游了个畅快。 “我发现了,原来你是只小狐狸。”被洗过的小狐狸一下就被王放认出来了。 “狐狸怎么了?”小狐狸不悦道:“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放讪讪地道,“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从我那把刀里面出来的吗?” “那刀是你的吗?”小狐狸从溪水中跳出来,指着王放的杀猪刀道。 “嗯,是父亲留给我的。” “照你这个说法,你是这把刀的主人了?”小狐狸眨着眼睛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王放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也可以这么说!”小狐狸表现出一副异常严谨的样子。 “是,那请问你跟我这把杀猪刀是什么关系?”王放恭敬地问道。 “这把刀是我的主人。”小狐狸道。 “器奴?”王放低声自语一声,长舒一口气,这小家伙原来不过是这把刀的奴隶,他从爷爷那里听说过,古时一些前辈高手会为自己的本命武器祭练器奴,这些器奴会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的本命武器。 “怎么?看不起我?”小狐狸耳朵极其明锐,兼且对这个主人的主人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不敢,我哪里有资格看不起你,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而已。”王放不禁失落起来。 “你也想修道?”小狐狸道。 “天下人哪有不想修道的,可是修道之途并不为我们这些凡人而开。”王放叹息道。 “哼!修道有什么了不起!”小狐狸抖抖身上的水珠,傲然道:“放心,有我古塔在,修什么破道。” “破道?古塔,呵呵。我叫王放。”王放一下就被古塔狂傲的语气给逗乐了,他可不信眼前的小家伙能跟修道者相提并论,纵使它能口出人言,也不过是一只稍有慧根的动物而已。 “哎,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古塔脸色一下子变得爱恨交加起来:“我说你这头蠢猪,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将那些绿色的草汁涂抹在刀上,不然老子我早就可以横空出世了。你知道不知道老子在里面沉睡了多少年吗?” “额……”王放一脸茫然:“大哥,这跟草汁有什么关系?” 古塔左脚猛一跺地,道:“跟你这种杀猪的猪头说不清楚,老子在里面沉睡了五百年,吞噬了无数的生命元力方才有所复原,只差一点点圣灵精华作为引子,我就能苏醒了。可是你小子,不是杀猪就把刀放在刀鞘里面……”古塔边说边有些无语起来。 “圣灵精华?”王放挠挠头不解道:“古塔哥,我还是不明白这跟草汁有毛线的关系。” “白痴。”古塔不屑地道:“圣灵精华是只有植物中才有的东西,也叫草精。” 王放摇摇头表示没见过这种东西。 古塔白了一眼,表示相当无语,随手抓起一把绿草,屏气凝神,双掌使劲揉搓草叶,不一会儿,只见古塔手中的草叶已经干枯,并且化为粉末。 古塔轻轻一吹,粉末飞扬。只见它两指探出,轻轻一捏,一粒比盐精还要细小的东西停留在它的指尖,“呶,这就是圣灵精华,草木之精华,你只要多放一点点在那图案上,我就能苏醒了,你知道吗?”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王放抱歉道。 “算了,也不怪你。”古塔摆摆手,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好在你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路砍草,才终于让我重见天日了。” “呵呵。”王放讪讪一笑,道:“我因为不能修道被人羞辱了,很郁闷,所以才一路砍草的,让你笑话了。” “修道。”古塔面容忽然变得严肃,轻轻吐出这两个字,略微一思索,旋即,道:“修道者都是满口仁义的虚伪家伙,放心,遇到我古塔,修道对你来说不过是鸡肋。” “呵呵。”王放对这个小家伙牛逼哄哄的话不置可否,他最想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古塔,你知道这把杀猪刀是什么来历吗?” “你叫它杀猪刀?”古塔听到杀猪刀三个字直欲抓狂,“乖乖,它可是我的主人,你不知道它以前有个响亮的名字叫死龙刀吗?” “死龙刀?额……这个名字会不会太过霸气,我觉得还是叫杀猪刀贴切,你看它的样子,哪配地上死龙两个字。”王放道。 “我服了你了。”古塔一阵无语:“你有所不知,这不过是半截死龙刀,五百年前,我自愿让恩师将我祭炼成死龙刀的器奴来唤醒死龙刀,试图寻找另半截,可惜的是,死龙刀并没有被唤醒,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一直沉睡至今。” “古塔,我想问一下,你今年到底几岁了?”王放问道。 “这个……”古塔摇摇头,道:“很难说,如果从出生到现在算的话我应该近一千岁了。但是后面昏迷了五百年,前前后后修炼三百年,实际说起来见过世面的也就百多十年。” “古塔,你是妖吗?”王放想到刚才的惊雷天变,不得不想起祖父说的话,只有不容于天地的物事出现才会引起惊雷天变。 “你才是妖,你全家都是妖!”古塔没好气地道。 “不好意思。”王放满脸歉意地道:“那为什么刚才你将要苏醒的时候会引起惊雷天变呢?” “哈哈。”古塔仰天长笑道:“惊雷天变而已,那是上天妒我!” “妒你?”王放不解道:“嫉妒你活的时间太长?” “那倒不是,一千年不算长,上天嫉妒老子逆天的道法!”古塔傲然挺胸,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道法?难道你已经到了太清境?”王放曾听说到了太清境界的人会遭受天妒,承受雷劫。 “那你想太多了,老子修的是鬼道。逆天的鬼道!”古塔道。 “鬼道?” “不错,正是鬼道。你没有灵根,要不就学学我的鬼道,从此横行天下!” 第六章 沐家伊人 闺名依依 “有人来了。”古塔竖起耳朵,道:“你敞开怀让我躲一下。” “这……好像没什么人嘛?你干嘛?痒……痒!” “不要说话,真有人来了。”古塔低声道。 果然,过了片刻,一个少年从远处小跑过来,远远地就跟王放招手。 “王师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我正想去你家找你呢。”少年气喘吁吁地道:“现在可好,让我少跑几里路。” “嗯,你说。”王放知道面前的少年是镇南沐家的小厮,找自己想来应该是杀猪的事情。 “王师傅,管家让我转告您,明天清早务必到沐家来,最好是卯时时分。”小厮一本正经地道。 “卯时这么早,沐家明天有很多猪要杀吗?”王放问道。 “是的,是的,今天我们沐家二小姐和家主的外甥都被青山派招为入门弟子,家主特地定在明日宴请亲朋好友,管家说明日是我们沐家的大日子。”小厮道。 “入门弟子,那是真的厉害,请代我向你家主道喜。” “客气,好说,管家说明日务必请您亲至,不然有失体面。”小厮再三叮嘱道。 “嗯,明日卯时时分一定到。”王放突然想起什么,入门弟子一定是跟自己排一个队伍的,当时那队伍中的女子只有一人,难道是……她? “请问你家小姐芳名?”王放问道。 “我家小姐闺名依依,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小姐了?”小厮坏笑道:“我家小姐眼光可是高的很哦。” “哪里,哪里。”王放边说边脸都红了,毕竟年少未更事。 “哈哈,被我说中了。”小厮笑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喜欢我家小姐的人多了去了,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哪有看到我家小姐不心动的。” “呵呵,在下真没见过你家小姐,请问你家小姐是不是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那倒不是,不过我家小姐今天就是穿着红色的衣服,说是要讨个吉利,果然就被青山派招为入门弟子了。” “果然是她。”王放轻轻呢喃道。 “告辞。”小厮看着王放愣愣的样子,也没什么意外,告了声就走了。 “傻小子,怀春啊。”古塔嗖一声从怀中蹦出来,说来也奇怪,古塔在王放的怀中并没有鼓出来,除了稍微有些痒,别人也看不出有何异样。 “谁……谁怀春。”王放又一次脸红道。 “切,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老子我六岁找了只狐狸妹妹,爱情多美好!”古塔追忆道。 “你们动物哪里知道什么叫爱情,压根就是生殖冲动。”王放没好气地道。 “呸,呸,你才生殖冲动!”古塔美好回忆被破坏很是恼怒,转念一想,道:“你这么说,我想想当时也确实有些丝冲动。” “哎,我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家呢,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而我不过是个杀猪的屠夫,连灵根都没有,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兄弟,切不可妄自菲薄,有我古塔在,你岂会低人一等。”古塔信誓旦旦地道:“从此就跟着我学鬼道吧。” “鬼道是什么?没灵根也能学吗?” “鬼道是什么?”古塔挠挠头,道:“这个还真不好说,目前被世人所公知的是道、佛、魔,而鲜有人知道鬼道,前三者都需要灵根,灵根品质优劣对以后能达到的修为境界都有较大的影响,而只有我们鬼道根本不需要灵根,鬼道说简单点就是沟通幽冥,驱鬼役魂,嗯……反正就是相当厉害。” “那修鬼道需要什么?”王放弱弱地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古塔跳上王放的肩膀,轻拍几下,道:“从这个问题就能看出你有修鬼道的天资。” “这……”王放被古塔说的一愣一愣的。 “古语有云,什么能使鬼推磨?”古塔问道。 “有钱?”王放摸了摸额头道:“不会吧,修鬼道需要钱?”心中想这古塔不会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 “对,却也不对。”古塔撇撇嘴道:“是圣灵精华,就是我之前给你看过的东西。” “这东西哪里来?” “用钱买啊。”古塔道。 “额……懂了。”王放眼睛豁然一亮,不过又突然黯淡下去,道:“我知道圣灵精华了,这东西可比黄金贵万倍啊!” “哼!那是当然。”古塔又变成一副得意欠抽的样子,“你以为谁都可以像我一样随手可以捏草为精吗?” “嗯,嗯,我去过钱庄,钱庄门口都有一块招牌,挂着:百金换一石,百石换一精。想来是说一百两金子才能换一块灵石,一百块灵石才能换一块圣灵精华。”王放道。 “所以嘛,要多赚钱,修鬼道到时候要用上大量的圣灵精华。”古塔道。 “嗯,我现在存了五两金子了。”王放自信自己杀猪多年也算青山镇的隐富了。 “哇!太好了,你换来的圣灵精华可以藏在指甲缝里面了。”古塔讽刺道。 “需不需要这么尖锐。”王放无语道。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有正邪之分吗?”古塔庄重地问道。 王放摇摇头。 “就因为这圣灵精华。”古塔正色道:“圣灵精华是花草树木中的魂魄精华,要获取拳头般大小的圣灵精华就要摧毁掉一座大山般的树木,一座大山彻底化为荒芜才只能获得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圣灵精华!那是何等奢侈。” “原来如此,那这圣灵精华一定很厉害。” “不错,圣灵精华与真气合在一起能产生狂暴的能量。” 从古塔口中得知,原来,正邪之分就是从圣灵精华的使用上划分而来的。以佛、道为代表的正道禁止泛滥使用圣灵精华,提倡修气御物,而魔道求快求强,一心致力于研究真气与圣灵精华的融合技法,提倡研究至强的破坏之能。正道人士一致认为花草树木虽广且多,但也终有尽时。而魔道认为花草树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两者因此争论达数千年。 “那我们鬼道呢?”王放迫不及待地问道 “哈哈。”古塔一阵干笑,道:“我鬼道比魔道更决绝,根本不修真气,专门耗用大量的圣灵精华,因此我们鬼道更为他妈所谓正道所不容。” “古塔,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的出现会引起惊雷天变,是吗?”王放问道。 “不错,我的苏醒,天地也不容!不过,那又怎样,谁叫上天偏心!别人有灵根,凭什么我们却没有灵根呢!不过王放,你放心,我鬼道人丁凋零,用不了这个世界多少圣灵精华。”古塔略有些愤世,不过也似乎在为自己辩白。 “古塔,鬼道一定要使用很多圣灵精华吗?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吗?”王放虽然杀猪无数,不过对破坏也稍有芥蒂。 “没有。”古塔坚定的道,“你以后会明白的。王放,不要担心这么多,谁让上天这么不公平,谁让上天放弃了我们?我们这群没有灵根的人和兽只能靠自己,保花护树自有那一群自诩为正道的虚伪修道者在,我们要做的只是讨要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尊严!” “正道,魔道,鬼道……”王放喃喃地念着这几个词,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过了好长一会儿,黯然道:“算了,我还是做个普通人吧,天意如此,勉强不来。” “不争气的家伙。”古塔细骂一声,也不再多言。 “古塔,我要回家了,明天我还要起早去沐家杀猪,顺便看看我最喜欢的女子。你跟我一起回去吗?”王放道。 “你说呢,我现在无家可归,难道要让我风餐露宿吗?”古塔没好气道。 “那上我肩膀吧。” “不用,我还是躲会死龙刀里,我的伤势还未能完全复原,再让我修养一段时日。”古塔道:“对了,如果你到时候确定需要修炼鬼道,就找我。” “不用了。”王放下定决心不修炼这种天地不容的道法,魔道尚且不容于世,更何况鬼道。 “哎,随便你,人各有志。”古塔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鬼道,鬼道……哎,正道也不行,鬼道也不行。活着真是没意义。”王放一阵叹息,握紧拳头,出拳成风,噼噼啪啪,一整套*通臂拳如行云流水般使下来,接着化拳为掌,时而柔绵,时而刚劲,吞吐有度,正是如风似云般的流云掌,再接着掌收腿出,伸缩似簧,来去无踪,乃是霹雳堂的霹雳腿。 王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自言自语道:“日日练,天天练,练了十年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杀猪的。” “不过明天又能再见到那个红衣少女了,沐依依,真是人如其名。”这样想着,王放方才扫去阴霾,一路开开心心地踱回了家。 “放儿,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已经听见祖父的声音,每天都是如此温馨。 “嗯,晚饭吃什么?”王放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忙把杀猪刀解下放在桌子上,闻了闻桌上的饭菜,“哇,我最喜欢的猪头肉,猪舌、猪唇、猪耳朵,太好了!” “呵呵。”祖父微微一笑,忽然目光瞥到桌上的杀猪刀上,微微一滞,旋即,正色道:“放儿,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啊,爷爷,怎么了?” “哦,没什么?”祖父轻声叹息道:“也许我该走了。” 第七章 欧阳宣 翌日。 天还没亮,王放早早就起来。 “咦,奇怪,爷爷呢?”王放看看四周并不见爷爷,平日里无论他起的多早,爷爷总会比他更早,做完早饭等他吃。 王放呼喊了两声,并无人答应,不过在饭桌上有热气腾腾的早饭,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张字条和一块黑石,上面简简单单写着几行字:放儿,你已长大,爷爷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此去经年,你要自己照顾自己,若要探寻身世,可去镇西林家,你母亲姓林名琴,刀为信物。如遇危难掷碎黑玉。珍重。 “爷爷走了。”王放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折叠好纸条和黑石一并放入怀中,胡乱吃了点早饭,还是选择匆匆往沐家奔去。 镇南沐家。 此时才是卯时时分,天还未大亮,沐家大门刚开,早有小厮迎了上来,跟王放寒暄几声,带他入了**厨房。 王放心神有些恍惚,一直惦念着信中的内容,想来爷爷应该无碍,“母亲是镇西林家,叫林琴。”王放默默念道。 沐家对王放来说不算陌生,这些大家族平日里杀猪也都是请他,只不过以前从来不知道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竟然是沐家的女儿,再次进沐家自然别有一番感受,王放细细观察了沐家的花花草草、亭台楼阁,仿佛这里的一土一木都跟那个名为沐依依的少女有莫大的关系。 待到厨房后门,这里圈着十头牲畜。王放解下杀猪刀,这里地儿熟,人儿熟,猪儿也熟,十头牲畜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小王师傅,辛苦。”管家客气地道:“这里还有两头牛,十二只羊,不知道小王师傅能不能帮忙。” 王放擦拭了下杀猪刀,歉然道:“对不起,我从来不杀其它牲畜。” 管家见王放语气坚决,也不再勉强,告知小厮付了工钱,并将王放领到客堂歇息,中午时分务必让王放就座吃饭。 王放也懒得客气,他正想留下来,再见一眼沐依依。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沐家已经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无数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依次进入沐家。 王放端坐在沐家客堂中,不敢少许松垮,毕竟这里是女神的家里,保不定待会儿未来岳父会来逛逛,到时候被逮住个放浪形骸就不划算了。王放如是想着。 又坐了一会儿,王放实在坐不下去了,起身到堂外走走。穿过一处花坛,绕过一亭竹榭,只见这里的风景物事更加风致了些,很多花草闻所未闻,小桥流水,假山回廊,一派清幽雅致的气息。 忽然听到前方有争吵声,王放循声而去,在一处书房外听到一中年男子和一少女正在争执着什么。 只听见那少女道:“不行,绝对不行,我这辈子只嫁表哥!” “这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了算,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胡闹!”中年男子怒道。 “哼!自古以来,亲上加亲也是常有的事,为什么人家可以,我们沐家不可以?”说话的这个少女正是沐家依依。 “哎,依依,不是爹爹不依你。可是欧阳宣的父亲,你姑父来信,你自己看吧。”中年男子的语气稍稍松缓下来,将信递了过去。 “姑父让表哥娶别的女人?”沐依依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信,眼泪簌簌往下掉。 “依依,爹爹何尝不喜欢你表哥欧阳宣人品出众,而且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炼气三层境界。”中年男子叹息一声道:“可是你是知道的,修道中人,只有达到筑基期之后才能娶妻生子,不然就永远只能停留在炼气阶段。你难道要毁了你表哥前程吗?” “我可以等。”沐依依嘟哝着嘴唇道。 “哼!你等得起吗?韶华易逝,要想突破筑基期,天资卓越的人也往往要耗费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的时间,到时候你已经是黄脸婆了。” “那我也要修道,和表哥一起突破筑基期。”沐依依坚定地道。 “哎,就算你们都突破了筑基期也不会娶你。这些年欧阳家族家道中落,人丁凋零,渐现颓势,你姑父想联姻更强的上官家族,才不至于使欧阳家没有立锥之地。姑父的信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中年男子苦口婆心地道。 “那……那……”少女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猛一跺脚,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要弄这么土的比武招亲,我宁愿意终身不嫁!” “傻孩子,比武招亲不过是过个场,让爹爹和你一起看看青山镇所有的青年俊彦,到时候你看到好的,爹爹为你做主。”中年男子微微笑道。 少女一阵沉默。 “哇塞,今天居然有比武招亲这么大的活动,不早说!”王放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一时间变得手足无措。 “你在这里干嘛?”背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王放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高耸俊秀的少年立在跟前,此人约莫比自己还高上两分,腰间悬着一柄数尺长的宝剑,端的丰神俊逸,从腰间宝剑可以看出是修道中人,且修为不弱。 “在下欧阳宣,请问阁下为何在此处。”俊朗少年此时也留意到了王放腰间的佩刀,目光稍一停留,想起“身不蕴气,腰部悬铁”这句话,只是暗觉这刀委实太精短了些。 “呵呵,在下王放,随意逛逛。”王放无奈赔笑道。 “哦,想来你是舅舅请来的宾客,沐家地方大,迷路也实属正常。兄台这边请。”欧阳宣彬彬有礼道。 “欧阳兄,请。”王放也请道,前前后后打量了对方一通,心中念道:“原来你就是欧阳宣,怪不得被依依看中,自己与他的差距果然不是一星两点。”当下自惭形秽起来。 二人一道走到席中。 “酒席马上就开始了,王兄请自便,左右一百零八席尽皆能坐。”欧阳宣指了指场中,只见那排场甚大,大红布铺开的桌席连绵不绝,几百号人已经纷纷入座,噪杂之声不绝于耳。 “好气派的场面!”王放不禁感慨道:“要是我和沐依依结婚宴席也有这么多桌就好了。” “王兄,在下告辞了。待会儿那高台之上还请王兄指点一二。”欧阳宣道。 王放循着欧阳宣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那边有一个约莫一人多高的高台,想来是作比武招亲用。 王放刚欲坐下,忽然看到前方上首处有一批熟人,“原来是书院中人,还有书院先生。” 来者正是青山书院的先生和学生,王放常在窗外偷听这位先生讲课,可以说早就是书院中的一员,自然认得,其余的学生年纪跟自己相仿,也甚是眼熟。王放马上跟在他们后面,准备与他们一席。 过了一会儿,人已经基本到齐。沐家家主也已经出现在人群中与众人打招呼,招待众位达官显贵坐下,就往青山书院这帮学生走来。 “先生带一众弟子前来,让沐家蓬荜生辉啊!”沐家家主大老远就拱手相迎。 “哪里,哪里,沐兄两个子侄进入青山派可喜可贺,詹某特带一众弟子前来祝贺。”詹先生也拱手回礼道。 “詹先生客气了,沐家能有今日全靠先生栽培。我沐震声感佩于心。”沐震声笑道。 “沐兄实在高抬詹某了。”詹先生本是读书之人,几句客气话应承便过,实不想再说些无用的恭维话,当即便入正题,道:“沐兄,这几位是我青山书院最出色的弟子,人品与学识都是上等,希望能入得沐兄法眼。” “詹先生太客气了,今天来的都是我们青山镇最杰出的青年俊才,快快入座。”沐震声客气地道。 “晚辈陈降,见过沐叔叔。” “晚辈周寒。” “晚辈沈少志。” “晚辈张云和。” “晚辈刘安。” “好,好,好!自家人不要客气,待会儿叔叔还要看你们大显伸手。”沐正声语气甚为和气,仿佛是对自家子侄说话般。 看着各位就座,王放也跟着坐下来,这一桌连带詹先生也就七个人,加上王放也甚是宽裕。陈降等人也是知书达理之辈,知道自己人少,因而对于王放坐在这里也并不觉得有不妥之处。 “晚辈见过詹先生。”王放坐下时,正好面对着詹先生,想来平日里没少听詹先生说书讲诗,有授业之恩,当下也不敢怠慢。 “你是?”詹先生微皱眉头,略一思索,还是想不起身前的少年姓甚名谁,只觉得很是眼熟。 “小子王放,听詹先生讲课十多年,一直未曾拜见,惭愧。”王放对眼前这位詹先生还是很尊敬的,十年来,詹先生也早知道窗外有人咿呀学语,却权当没有听见。 “哦?听我讲课十多年?”詹先生恍然间怀疑自己老年痴呆了。 “哦,先生,他就是一直在窗外偷听的那个少年郎。”坐在下首的刘安眼尖,一眼就认出了王放。 “晚辈知道偷师学艺犯了大忌讳,还请詹先生原谅则个。”王放拱手诚恳道。 “大不必如此。”詹先生摆摆手道:“少年人有苦学之心就颇为难得了。何况老夫所教不过是些识文断句的微末道行,比不得江湖中人的大智大勇。你既有心,老夫就认你为半个弟子,如何?” “多谢先生。”王放起身退步,跪地磕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拜师礼。王放心里清楚,如果不学文字,那么拳谱、掌谱根本就看不懂,什么拳法、掌法就根本无从谈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快快起来!”詹先生连忙起身,显然王放这一举动让他颇为震动,现如今道学宏昌,儒学没落,执礼如此庄重的少年已经为数不多了。 第八章 比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沐震声遥敬众宾道:“各位宾朋,昨日小女沐依依和外甥欧阳宣有幸被青山派收为入门弟子,实乃沐家三十年来的大幸事,故今日沐某人特邀请各位开怀畅饮。同时,众位也都看到了,前方有一高台,专作小女比武招亲用,但凡是青山镇的青年俊彦,未婚配者,都可上台一展风姿!” “好!”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此时,一位少年三两步踏上高台,拱手道:“在下依依族兄沐德山,抛砖引玉,为妹择婿!请各位不吝赐教。” “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说话间,又一少年一个腾空已然立在台上,右脚横出一步,扎稳马步,双拳平推,一个中规中矩的*通臂拳起手式,“张大胆,请赐教。” 王放听到这三个字,不自禁回首一望。 来人正是王放认识的张大胆,昨日如愿被青山派招为学道弟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王放淡淡地看了张大胆一眼,心中古井无波,泛不起一丝涟漪,与这种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好,那就用我的流云掌会会你的*通臂拳!”话音未落,掌风已至。 “来的好!”张大胆堪堪化去沐德山的掌劲,往后退了半步,双拳交错,不断变化方位,大开大合,强势猛进,拳掌交错在一起,一时与沐德山斗得难分难解。 “咦,这名叫张大胆的少年竟能与我家德山打个平分秋色,也算是难得了。”沐震声点头赞许道。 “不错,青山镇中还有很多杰出的子弟因为家境的原因并未能入书院学习,可惜了。”詹先生叹息道。青山书院是一个文武兼修的书院,詹先生虽然只教文学,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武理。 “不过,看起来还是我家德山的基础更扎实些。”沐震声捻须笑道。 “不错,寒门子弟资质虽好,然则没有良师始终难成大器。”詹先生道。 果然,没出一盏茶的功夫,张大胆的拳法便重复起来,面对沐德山凌厉的掌风只能败下阵来。 “承让!”沐德山微微笑道。表面上虽然赢的轻松,但沐德山暗暗吃惊对方的实力远比自己估计的要强,抹去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 接着又有三五个少年上台,这几个少年都不是来自书院,使出的硬家功夫尽皆不同,有霹雳腿、螳螂拳、铁线拳、八卦掌等。虽然精彩纷呈,却都败下阵来。 “詹先生,我看是时候由你们书院出手了,不然我怕累着我家侄儿。”沐震声笑道。 “好,刘安,你上吧。”詹先生笑道。 “是。”刘安并没有多话,一上台便用铁线拳招呼沐德山,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逼得沐德山连连后退。 “沐兄,刘安是镇西刘家**的二公子,为人实诚,有乃父之风,一套铁线拳练的是出神入化,兼具三段灵根,是可造之才,想必马上就能入炼气一层。”詹先生知道沐震声要选女婿,因而能说多详细就说多详细。 “嗯,这青年不错。”沐震声看着刘安沉稳的样子也甚是喜欢,“看来我家德山要休息下了,呵呵。” 话音未落,德山已经拱手认输。台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先生,我的八卦掌与安师弟的铁线拳不相上下,我想再向他讨教一番。”坐在王放边上的张云和已经按耐不住要出手了,也难怪此时此景正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出风头的好机会。 “去吧,记住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师兄弟和气。”詹先生嘱咐道。 “嗯。” 张云和一上场,果然与刘安打的难解难分,一时间难辩伯仲。 詹先生又开始唠叨的介绍道:“这位张云和是镇南揽凤楼张掌柜的独子,为人谦和内敛,所学八卦掌与刘安的铁线拳可以说平分秋色,且二人都是三段灵根,他日潜力无限。” “嗯,云和相貌也不错。”沐震声挑女婿挑的是津津有味。 “王放,王放!”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从王放的耳边响起。王放环顾一周,还以为是错觉,不曾想过了一会儿,这道声音又再度响起,“真是见鬼了!”王放心中道。 “你没有见鬼,是你老子古塔啊。”这次这个声音稍微清晰响亮了些。 “古塔?是你。我怎么能听到你说话。”王放轻声道。 “是啊,就是我,要知道我修的是鬼道,这点算什么,你只要心中默念我就能知道你想说什么。”古塔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 “古塔,你不是睡觉了吗?”王放心中默念道。 “晕,我总不能一天睡十二个时辰吧,那跟昏迷有什么区别。”古塔没好气地道:“王放,你看到此时此景难道不心动吗?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懂十几种武艺呢。” “那又有什么用?”王放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看书自学了些,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将军面前耍大刀啊。” “怕什么,让我古塔指点你几下,保证把台上几个三角猫的家伙给踢下去。”古塔道。 “真的?”王放眼睛一亮,随即又消沉地道:“那又能怎么样呢,现在都是三脚猫的,待会儿上来炼气期的,我还不是自找苦吃。” “哎,我该怎么说你好,你这是目光长远,还是畏首畏尾,难道你不想在你心爱的女子面前展示下自己的风采吗?”古塔激将道:“况且,有我古塔在,区区练气一层算什么,只要我古塔稍稍指点你几下,保管你把炼气一二层的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当真?” “年轻人,别这么没自信。” 此时,台上已经打得如火如荼,看得出来二人对八卦掌和铁线拳都有很深的造诣,互拆互解已经过了百招有余。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只听见“砰”的一声,刘安从台上摔了下来,几个踉跄方才吃力的爬起来,长吸了一口气,满脸的不甘写在脸上。 “安师弟,你不必介怀,本来我也未必能赢你,只因为你刚才比我多耗了些气力。”张云和道。 此时,看张云和也已经气喘吁吁,青山书院的一众师兄弟都不好意思占他便宜,而其他人自知不敌,一时间台上竟然无人应战。 “先生,我想和张云和师兄印证下掌法。”王放道。 “哦?”詹先生眼睛一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你也会八卦掌?” “看书自学过一些。”王放谦虚地道。 “那好,你且上去试试。”詹先生想张云和性情温和应该不会伤了他,转头向沐震声道:“张云和现在还未喘过气来,让他先上去练练手、缓口气也好的。” “这位少年什么来历?”沐震声问道,他家虽然养猪,但与屠夫岂会有毫厘的关系。 “呵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詹先生笑道:“只知道是个好学的寒门子弟,在我窗外听书十年有余。” “哦?竟还有如此好学的少年。”沐震声虎躯一震,暮然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家境贫寒,牧牛看书的日子,方才有今天人上人的地位。 此时,王放已经站在台上,向张云和拱手致意,“王放,多多指教。” “张云和,请。” “啊放,啊放!你快下来。”这时台下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原来是刚下场的张大胆,“啊放,你搞什么呀,我都打不过,你怎么可能打的过呢。” 王放微微一哂,什么也没说。 “哎……”张大胆一阵惋惜。 张云和两脚分开,微微下蹲,双掌柔柔地舒展开来,双手展开呈抱缸之势,一个形意俱到的八卦掌起手式,堪称教科书般的完美解读。台下认识八卦掌的人纷纷鼓掌叫好。 王放眉头微皱,看得分明,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也摆出一个与张云和并无二致的八卦掌起手式。 “小子,学的挺快啊!”古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得罪了。”张云和挥掌而上,八卦掌虽然柔绵,实则掌掌相辅,绵里藏针。 张云和刚打过一场,虽然气力上耗了七八成,不过掌法越加精进,法度森严。 “这怎么搞。”王放暗叫一声糟糕,自己十多年来都是偷练,从来没有临阵对敌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古塔道。 “我了个去,先顶回去再说,管他什么掌法。”王放突然化掌为拳,硬生生地抵住了张云和的八卦掌。 “*通臂拳?不是用八卦掌的吗?这小子。”詹先生摇摇头表示无语。 两人各退了几步。 “你不是要用八卦掌的吗?”张云和气道。 “我说过吗?”王放纳闷地问道。 “狡猾的家伙!”张云和低骂了一声,刚才不小心可以说是吃了点亏,若早知道对方用*通臂拳,他保证能把对方打得抱头痛哭。 “我擦,八卦拳太凶猛了!”王放稍一闭目,脑海中显现出刚才张云和使出的八卦掌,掌影层层叠叠,形似散漫,实则法度森严。然后睁开双眼,依葫芦画瓢,将张云和的八卦掌推演了一遍,加之本身就有八卦掌的基础,瞬间感觉一种顿悟浮现于脑海。 此刻,王放的双掌已经欺至张云和的眼前,掌影变幻间,已经打出了十几招有余,而且反复不休,一遍比一遍深得精髓。 张云和暗暗吃惊,没想到对方八卦掌的造诣并不比自己差。当下凝神屏气,沉着接招,他对八卦掌稔熟,而且都是自己的招式自然可以一一化解。 王放边打边看对方的拆解式,暗记于心。 一盏茶的功夫打下来,张云和越发气喘吁吁,实在力不从心。 “认输。”张云和无奈道,“如果不是我气力耗尽,我未必会输给你。” “呵呵,承让。”王放道:“你也不会是我今天最后一个对手。” 张云和一细想,点点头,刚才能取胜刘安也是占了这样的便宜,规则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台下的张大胆张大嘴,一副吃了猪肉没剔牙的神奇表情。 第九章 炼气三层 张云和已经下去,王放一个人兀自还在台上演练不歇,闭着眼睛,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仿佛任何招式都可以拆解,心到意到,意到形至,随心所欲。 台下的人看着手足舞蹈的王放,有些人觉得此人有神经病。只有詹先生和沐震声清楚,这个少年到了难得的悟境中。 “这少年天资不错。”詹先生点头道。 沐震声也微微点头。 “在下沈少志,请指教。”这时,青山书院中又一位少年走上台,上身微微收紧,左腿绷直,右脚点地。 王放从悟境中被惊醒过来,低声道:“霹雳腿。”他深知腿比手长,一寸长则一寸强,在外家功夫中,腿法厉害的人往往占优势。 “霹雳腿专克八卦掌,你用流云掌对付他。”古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好。”王放收起抱缸式,双掌前后相搭,放柔五指,意传掌尖,随风柔动。 “想不到你还会别的掌法。”沈少志暗暗心惊,他本以为已经看出对方的虚实,故而觉得能轻易为师弟挽回点面子,没想到面对的是专门克制自己霹雳腿的流云掌,信心顿时大减。 “古塔,我的流云掌不行啊。”王放焦急地默念道。 “怕什么,掌法虽然外形不同,但其意相近,你将刚才领悟所得融入流云掌中。” “这……可以吗?”王放微微闭眼,再度沉浸到刚才的领悟中,仿佛抓住了一丝神髓。 沈少志早已经欺上来,霹雳腿如弹簧般伸缩不定,左右虚点。此刻的沈少志只想试探下对方的虚实。 王放兀自闭着眼睛,听风断物,掌尖轻轻一拨,便精准地拨开了沈少志的足尖。 这一下让沈少志大惊,连忙变幻方位,蹲身攻对方下三路,不过令人震惊的是依旧被对方轻易而精准地拨开了。沈少志心都凉了半截:“怎么可能,这种感觉仿佛遇到了书院中流云掌的宗师一般。” “哈哈,好悟性!你不修鬼道真是可惜了,我现在正式决定一定要传你鬼道,鬼道一定会因你而发扬光大的,哇哈哈!”古塔边笑边道,仿佛一直在边上蹦?。 “我去你个头的鬼道!”王放大声道。 古塔并没有生气,“没事,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修习鬼道的。” 沈少志还以为王放在骂自己,恨得咬牙切齿,霹雳腿连环不绝,直攻王放要害。 王放略觉有些吃力,缓缓睁开眼睛,凝神接招,流云掌幻化开来,被使到了极致,尽破沈少志的腿法。不过,此刻的王放已经筋疲力尽,苦苦支撑。 沈少志也好不到哪里去,用腿明显要比用掌更耗力。二人现在拼的是毅力。 “撑住,哈哈,撑住!”古塔笑道。王放仿佛能看到古塔四脚朝天地躺着,嘴里叼了跟狗尾巴草,然后边笑边跟自己说要撑住。 王放知道谁先将力气耗尽谁就输了,当下收回左掌,只留右掌轻轻拍打沈少志的霹雳腿,配合身体微转,才堪堪躲过。如此数次,王放提起所有的气力,在沈少志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化掌为拳,一拳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脚底板上。 沈少志被打了个四脚朝天,再也起不来了。 王放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起来啊,继续啊,下面还有许多高手呢。”古塔还在耳边一直说着风凉话。 “我不行了,再打下去,七岁的小女孩都能把我推到。”王放摇摇头。 “快起来啊,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来临,练气一二层的那两个小子蠢蠢欲动了。”古塔像一个唠叨鬼一样在耳边一直??隆?p>  “要打你自己打,我实在不行了。” “哎,年轻人真没毅力。”古塔叹息一声道:“也罢,让古爷帮你一把。” 古塔话毕。王放只觉一股透凉的东西从腰间传来,顷刻间散布在五经六脉,全身打了个冷颤,白色的雾气从背上、后脑勺蒸腾开来,那股子疲倦一下子神奇般地消失了,所有的力量又奇迹般地回来。 王放又稳稳地站在了场中,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并没有汗水。 “这……”沐震声也看得稀里糊涂,活了半辈子也没看到过有人会在后背生烟的。 “这小子有些不简单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詹先生道:“陈降,去把师弟扶下来。周寒,你上。” 詹先生转头对沐震声道:“周寒是青山镇镇公的公子,四段灵根,炼气一层,无论身世和天资都是最出色的,只是脾气倔了些,像镇公。” “原来是镇公的公子。”沐震声点点头,镇公是卫国在青山镇最大的官,寻常商户根本没在他的眼里。 此时,人群后方,一位俊朗飘逸的男子腰悬宝剑,面带微笑,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在他心里台上的一起都不过是在为自己增花添绣,这个舞台的主角注定是自己。他就是欧阳宣。 “周寒,炼气一层?”王放早在青山派开山收徒的时候就见过周寒,当时周寒就排在丁雄和自己的前面,这位炼气一层的少年当然给王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周寒深吸一口气,真气外放,胸口顿时鼓囊起来,衣袂随风飞扬,隐隐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冷冷地说了三个字:“周寒,请。” “怎么办,怎么办,好像打不过啊。古塔,快帮帮我。” “怎么帮?没法帮啊。”古塔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王放叹息道。 “放心,炼气一层而已,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厉害,不过是拳脚更有力些罢了?”古塔道。 “你先来。”周寒随意道。 “那就不客气了。”王放硬着头皮,使出一套*通臂拳。 “啪啪啪。”几拳尽数打在周寒的手掌上,一股喷薄的外力从手掌中传递过来,不仅*通臂拳被轻易化解,还让王放吃痛不已。 “你打完了,该轮我了。”周寒露出一丝冷冷的微笑,双掌成刀,凌厉的掌风扑面而去。 “佛门韦陀掌!”周寒喝道,这套韦陀掌极讲究基本功,掌法虽然简单,但是拳理很是晦涩,常人难以领略一二,据说佛门弟子都以韦陀掌的造诣深浅看其天资高低。 “八卦掌!” “流云掌!” “形意拳!” …… “我也韦陀掌!” 王放将自己会的掌法使了个遍,依然难当周寒的韦陀掌。 台下的人看的是瞠目结舌。 “外家功夫想胜练气一层,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更何况周寒的韦陀掌比我的流云掌还要扎稳三分。”说话之人乃是丁雄,他站在人群中良久,本想一显身手,但是开始的时候不屑上台,后来因为王放在又不愿意拂了他的面子,现在他的想法就是让王放早点败下阵来,自己好上去跟周寒切磋一二。 “傻小子,慌乱什么?”古塔斥道:“你就权当对方力气比你大些,那又怎样?好好打好流云掌。” “对,那又怎样?”王放自己默念了一句,这句话好像王放和古塔唯一的共同语言,两个人都老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王放凝神屏气,双掌坦然放开,面对周寒的凌冽的攻势,王放避其锋芒,左躲右闪,不断用掌锋攻击周寒的手腕。 周寒虽然占了上风,却也一直拿他不下。 “好样的!化掌为拳,用*通臂拳,攻其掌心!”古塔的声音不断在耳畔响起:“好,再化掌,用韦陀掌稳扎稳打,再变!八卦掌,掌掌相辅,步步为营!” 王放的掌法越打越娴熟,不断幻化的双掌,绵绵密密,如春风细雨般,扑面而去,周寒纵有真气防身,也稍觉气闷。 “王放!想要打到他,仅靠这几招还是不够的。”古塔道。 “那怎么办?” “我教你*通臂第四篇。”古塔道。 “第四篇?”王放微微一愣,“枫林书店中所有的书都只有三篇,哪来第四篇。”不过古塔是妖孽,有第四篇也不算稀奇。 “记住了,*通臂第四篇:双足立根,双拳互错,纳气于胸,凝力于臂,通臂于肘……” “凝力于臂,通臂于肘?我怎么没想到。”王放如梦中惊醒,肘能使出的力量显然要比拳大的多,这倾力一搏,好比野猪撞树,凶猛之极。 “好!”王放趁着暂时与周寒打成平手,当下依古塔之言,马步扎稳,集全身力量于肘部,如隼鹰扑食,一肘子狠狠地撞在周寒的掌上,继而破开双掌的防御,用肩膀狠狠地撞在周寒的胸口上。 周寒一个踉跄,摔倒在台下,捂着剧痛的胸口,双目狠狠地盯着王放,眼中仿佛有无限的恨意。 台下并没有人同情周寒,又爆发出一阵阵的叫好声。 “这怎么可能?”丁雄望着台上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一直觉得王放不过是一个杀猪的小子,谁曾想空手竟能将炼气一层的周寒打趴下,这太离谱了。 沐震声再也忍不住了,向管家招了招手,道:“查一下台上的少年。” “回家主,不用查了。”管家回道:“台上的少年名叫王放,家住在青山镇最北边的山脚下,不过是个杀猪的,家中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祖父。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杀猪的?”沐震声好像是听错了什么? “不会搞错吧。”詹先生也像是听到了奇闻怪事一般。 “不会弄错,桌上的猪肉都是出自这个少年之手,比寻常屠夫宰杀的猪要好吃的多。”管家如实道。 “竟有此事?”沐震声不可思议地道。 “我尝下。”詹先生夹起一片红烧肉放入嘴中,咀嚼了半响,道:“肉质果然细腻的多,原来镇中有名的杀猪少年竟然是他!” 第十章 拜见岳父 王放站在台上,揉了揉奇痛无比的手肘,心中暗骂古塔这个家伙教了他什么破招式,不过好在,今天威风八面,想必沐依依也早就看到了。 “先生,让我上去教训他一下。”陈降看到自己师兄弟一个个被王放打到,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不。”詹先生举起手拦住陈降,道:“你和周寒水平相当,以车轮战赢了他,我们青山书院也不见得光彩,要是输了就丢脸丢到家了。” 正在詹先生和陈降说话之际,一道人影一路脚踏桌缘,从几十米开外挤进人群中间,平地一跃就上了高台。 直到他落定,众人才发现这少年不仅衣饰华贵,而且本身高挑俊朗,再加之腰间悬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宝剑。卓尔不群的气质,简直让所有的少女都春心萌动。 此人正是欧阳宣。 王放也被欧阳宣的身手和气度给惊呆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比自己稍长两岁的少年是沐依依非嫁不可的男子,不过好在听沐震声说他们有许多不能成婚的理由。 欧阳宣解下腰间佩剑握于手中,微笑道:“原来是你。” “是啊,是啊。”王放傻里傻气地道。 欧阳宣道:“在下燕城欧阳宣,欧阳楚城是家父。沐家家主是在下娘舅,敢问少侠是哪家公子。” “我?”王放被欧阳宣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燕城没去过啊,什么欧阳楚城根本不认识啊,只能讪讪地道:“我无父无母,普普通通,杀猪的。” 台下一阵哄笑声。 “杀猪的?”欧阳宣眉头一皱,似乎没搞明白杀猪的是什么东东,少爷当久了,可能连猪都未曾认识过。 “让您见笑了。” “你既佩刀,想来应该是炼气一层或者是炼气二层了。我今日就讨教下你的刀法。”欧阳宣道。 “这……刀法我还可以,可是我根本不是炼气一二层的啊!”王放无语道。 “那就是炼气三层了!既然刀法还可以,那就接招吧。”欧阳宣宝剑出鞘,自信以自己十八岁的年纪就能达到炼气三层的成就在这青山镇应该少见了,对方顶多和自己一样。 “我的古塔祖宗,还配有宝剑的,怎么搞?”王放默念道。 “额,貌似是炼气三层,我也没办法了,你好自为之吧。”古塔回道。 “我x你祖宗!”王放破口大骂,古塔这家伙骗自己上台,现在全然不管不顾了,真是打他屁股的心都有了。 欧阳宣气灌宝剑,宝剑发出“嗡嗡”的低鸣声,仿佛响尾蛇般令人望而生畏,随即一个剑花被挑起,宛如风中的百合般,煞是好看。 到了欧阳宣这样的修为,卫国已经允许他们佩剑了,还提倡他们炼制本命武器,假如人器合一便能有莫大的神通。欧阳宣虽然还未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不过这把宝剑已经被祭炼成为他的本命剑,比外门功夫已经高上不止一筹了。 “我的乖乖,也太厉害了吧!”王放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要被刺上一剑还不一命呜呼。 “快出刀吧!难道你还想徒手生擒我不成?”欧阳宣气道。 王放眼见欧阳宣越来越近,剑光飞舞,直逼自己胸口,情急之下,拔刀迎击。 全场只听见“当”一声。 王放还刀入鞘。 所有的人一时间鸦雀无声。 片刻后,才发现欧阳宣的宝剑已经被折为两段,一口鲜血从他嘴中喷涌出来。本命剑被毁,欧阳宣受了不小的内伤。 “杀猪多年,准头还是不错的。”王放拍了拍腰间的杀猪刀,自己也不相信不可一世的欧阳宣就被自己一刀解决了。 “什么情况?”沐震声无比震惊。 “看来这小子手中的刀不一般。”詹先生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因果,“恭喜沐兄得到乘龙快婿。” 欧阳宣被抬走治伤。 自此,再也无人上台。 王放笑眯眯地从台上走下来,径直走向沐震声那一桌,挪开桌椅,双腿跪地,重重磕了个响头,道:“小婿王放拜见岳父!” 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这……”沐震声被被弄的一愣一愣的,连忙道:“快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王放依言起来,道:“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天地尊亲师还是要跪的,岳父即亲父。” “这小子。”詹先生也被王放逗得有些无语。 正在众人欢笑之际,只见一道红色的人影自远处翩然而至,随即,一股巨大的冲力重重地撞在王放的胸口。 王放的身体宛如纸鸢一样被高高弹起,一直撞开九张桌子,方才停下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来。 众人皆出乎意料,想不到竟会有如此变故。 王放还没搞清楚状况,定睛望去,看到撞向自己的是名红衣少女,“沐依依!” “哼!一个杀猪的敢打伤我表哥,居然不要脸还想娶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沐依依先前躲在闺阁中不敢出来,后来听到丫鬟说欧阳宣被打伤,她气冲冲地跑过来,确认了是王放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凝聚了全身的真气,狠狠地撞击在王放身上,差点把王放打散架。 “哼!原来沐家主的比武招亲不过是戏耍我们穷家子弟。”王放双手撑地,缓缓站起,用衣袖擦了擦带血的嘴角,并没有直接喝斥沐依依。 “小兄弟真是折煞沐某了。”沐震声连忙道,脸上面子也有些挂不住,这样的结局并不是自己料到的。 “爹,打死我也不嫁给这个杀猪的,一身猪屎味!”沐依依跺足道:“我认识你,你就是被青山派赶出来的没有灵根的屠夫。” “住口!”沐震声喝斥道,旋即默念一句,“没有灵根。”顿时心思百转。 “哼!沐依依我娶定你了,你若不同意,婚后可以求我休了你!”王放捂着胸口的痛,傲然道。 “你!”沐依依被气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小兄弟,你若真想娶我家依依,沐某绝不食言,还请小兄弟家长明日带上聘礼前来沐家提亲。”沐震声道。 “爹!”沐依依急跺脚,差点将地板跺碎了。 “当真?”王放欣喜地问道。 沐震声抬手制止沐依依说话,又道:“不过我沐家在青山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聘礼不能辱了我沐家的面子。” “那怎么样才算不辱你们沐家的面子?”王放知道对方是要用财帛压人了。 “红绸十匹,黄金百两。”沐震声道。 詹先生微微摇头,心中觉得沐震声做事不厚道,不过迫于情面,他也没有说什么。 “哼!”王放鼻中重重出了一道冷气,道:“不过是欺我穷。” “少侠何出此言,以沐某今时今日的地位,嫁女儿要个百八十两金子的聘礼也不算为过吧。”沐震声的脸色顿时变得古井无波,一副冷冷的表情却拒人千里之外。 “好!”听罢沐震声这一番话,王放也顿时变得豪放起来,大叫一声“好”,随即道:“一百两不算多,我希望到时候沐前辈能践诺守信。” “爹!”沐依依听了王放的厥词,不知道是真是假,被吓得花容失色,连连跺脚。 沐震声冷着脸,向沐依依摆摆手,表示这事情他能搞定,道:“好,那沐某就等少侠三日,三日后请少侠携长辈带聘礼前来提亲,到时候沐某倒履相迎,否则,三日后小女就许配他人。”心想百两黄金对大门大户来说也许不多,但对贫寒人家绝对是不小的数目,加了个期限定能让这个穷小子知难而退。 “三天,x你姥姥!”王放心中一嘀咕,心想事已至此也没有其它办法,狂笑一声道:“哈哈,三日太长,岳父等得及,小婿还等不及呢。明日是黄道吉日,还请岳父不要出远门,等小婿的聘礼。”说罢扬长而去。 只剩下沐震声和詹先生面面相觑。 沐依依则是狠跺地板,哭着鼻子跑回了闺房。 众人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王放出了沐家,一溜烟地往回跑,要是被大家知道自己所有的家产才不过五两金子,估计刚才几百个人都会活活笑死。 “古塔,古塔!”待到无人处,王放马上向古塔求救。 “什么事?”古塔伸了个懒腰,双眼迷离地出来了,它在打架打完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由于身体还未复原,每天只能不断睡觉来弥补。 “古塔,你不是会捏草成精吗?给我弄几颗圣灵精华来,让我去换个百来两金子,明天娶老婆用。”王放想跟古塔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捏你姥姥!”古塔愤愤地道:“你是要我的老命吗?我现在身体虚的很,实在帮不上你。” “你昨天不是轻轻一捏就弄出一丁点了吗。” “哎,要知道昨天弄出那一点已经要了我老命了,我现在灵魂都还残破,凝结圣灵精华需要太多的魂力,我实在帮不上你。”古塔无奈地道:“要不是昨天想让你见识下我捏草为精的能力,我何至于花这么多魂力。” “浮夸!”王放无语,本以为夸下的海口能让古塔填补一下,没想到现在希望全落空了,明天还怎么去沐家,或者从此以后干脆隐姓埋名跑路算了。 第十一章 镇西林家 王放无比郁闷地踱到家中,见到家里四下无人方才想起爷爷已经走了,马上摸出怀中的信,细细读起来,“镇西林家,刀为信物……”王放念了一遍又一遍,“原来我有母亲,她叫林琴。” “母亲,母亲……”王放的手指狠狠地掐入信纸中,这是一个十几年来常常魂牵梦萦的称谓,这是一个多少次让人潸然泪下的呼唤,如果说寻找父亲是一种执念,那么寻找母亲是与生俱来的。王放几次在梦里想象自己母亲的模样,可是在梦中永远是那么模糊。 “去看看我的母亲长什么样。”王放擦掉泪水,自己对自己说道。 镇西林家也去过几次,不过从来没觉得那里跟自己有什么深层次的联系,每次去都是杀了几头猪就回来了,只记得林家的大门比沐家还要宽大些,除此之外就再也没什么了。 其实王放决心去林家还有另一个目的,是找母亲看看能不能凑些金子娶了依依,毕竟这年头给儿子操办婚事是母亲应尽的义务,而且林家是大家族,这点金子还是有的。 到得镇里,往西?t行,穿过几条窄街,绕过几处大宅,前方道路渐渐宽敞,片刻后,只见一座比寻常宅院更高大的府宅立在道路左侧,朱漆的大门颇为气派,大门正上方一块数尺宽的巨扁横在上空,上书“林家商会”四个大字。一个林家当然不能称之为商会,这个林家商会还包含了依附在林家周围的许多小家族,以林家为龙头组织成一个共进退的商业团体。 “林家商会,林琴。”王放心中默念了几句,一时千思百转,万绪纷扰,一股热泪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十六年了,为什么要到今日方才能母子相见。这中间到底有怎样的秘辛……” 王放擦去眼角的泪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走向朱漆大门。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林家也早已经关门谢客。 王放拾起门环,“当当”地敲了几下,等了片刻,并不见有人来开门,又抓起门环重重地敲了几下,方才听到里面有人应答。 “何人敲门?”开门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出头的长者,走出门来,看见一个稚气的少年腰挎一把短刀立在门口,稍一思索,道:“你是那杀猪的,可是今日府上没有请人来。” “管家,我不是来杀猪的,我来找人。”王放来过林家数次,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正是林家的管家。 “找人?”管家皱眉纳闷道,“找谁?” “林琴。”王放试探性地道出这两个字,其实他也不敢确定林家是不是真有林琴这么个人,保不定是爷爷记错了。 “林琴……”管家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一阵变幻,甚至微微有潮红之色,“你再说一遍,你要找的人是?” “我找的是林琴。” “没这个人。”只听见“咣”一声,大门已经紧锁。 王放一阵郁闷,心中灵机一动,绕到林家后门,只见后门虚掩,王放轻轻地推了进去。 进得门来,两排不知名的小花夹成一条小道,左右是两厢不高的木屋,前面若干衣架,稀稀疏疏地挂着些衣物,想来是下人居住的地儿。 循着小道,王放一直往内走,虽然遇到些人,却也无人过问些什么,直至走到一扇大门,才看到左右两个彪形大汉挺立在两侧。 “干吗的?”一个大汉一脸凶相地道。 “呵呵,逛逛。”王放突然变得无话可说。 “看他形迹可疑,快去禀报管家。”另一个虬髯大汉道。 “这……”王放无语。 只片刻功夫,管家已经从前面赶到了后门。 “怎么又是你。”管家微皱眉头道。 “正是区区。”王放拱了拱手,有礼貌地回道。 “你走吧。”管家摆摆手。 王放并没有依言就走,他虽然不知道这位管家为什么对他这个态度,但想来人家定有难言之隐,解下腰上的杀猪刀道:“麻烦您转告林琴夫人,小子王放求见,她见到此刀就会明白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便用了夫人二字。 门口两个大汉再听到林琴二字时,脸色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说了没有林琴这个人。”管家又重申了一遍。 “小子求见林夫人有极要紧的事情,有劳管家代为通禀。”王放说着说着,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心想母亲抛下自己十几年,现在想见上一面竟还要受她的人诸般阻挠,真不知道当年母亲是为了什么才走,心中爱恨交加。 管家见王放的言语极是诚恳,必中也稍有动容,道:“好,你把东西给我,于此地等我片刻。”说完,管家踱步而去。 王放从门中向内望去,见内中景色煞是好看。此时已是初秋时节,百花刚开始凋零,而门内景像仿佛比野外晚了小半个节次,花儿开的甚是浓郁艳丽,娇滴滴的,并不见有任何颓败的迹象。花儿四周栽着些整整齐齐的不知名灌木,叶儿娇小肥嫩,好生可爱。灌木中间嵌了几株杏树、枣树、桃树,还有若干无花果。放眼望去,花儿树儿倒是普通的紧,只是那股子精神劲儿比了外面的花花草草强了不只一分。 王放自顾自在四处打量,两个大汉也并不说话,像两个门神似的,半分不动。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门内出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后面跟着的是管家。 中年汉子步履矫健,几个大步已经立在王放跟前。 “请问小兄弟如何称呼?”中年汉子虽然长相魁梧粗犷,但说话倒也客气。 “小子王放。敢问伯父贵姓。”王放知道眼前这位定是自己长辈,因而不敢妄问名讳,只消问问对方是否姓林便可。 “在下姓林,名伯谦。”长辈对晚辈通名已是不小的礼待了。 “见过舅舅。”王放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常言道见舅如见娘,这点礼数还是需要的。 “好孩子。”中年汉子满意地点点头,“跟我来。” “哦。”王放跟在林伯谦的身后,心中想道,“靠,我的刀不会被吞了吧。” 穿过几条花丛中的小径,往北行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前方楼榭成排,灯笼无数,高高低低的房屋连绵起伏,比沐家还要宽敞许多。 终于到了一处较僻静的所在,这里的房屋虽不甚高,不过清雅静谧,四间小屋堪堪围拢,俨然一个院中院,小院中种着些并不顶艳的无名小花,飘散出淡淡的幽香,一只洁白如雪的小猫在滴溜溜地打转,试图想咬下尾巴上的那粒恼人的跳蚤。 林伯谦挥挥手驱走拦在路中央的小东西,趋步走向正中房前,轻敲了几下门,然后垂手静等。 过了片刻,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老爷”。 林伯谦“嗯”了一声,便携王放入内。 屋中弥漫着一股很淡的香味,吸入肺中舒服之极,顿时全身舒泰无比。 “是伯谦吗?”内室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唤,续道:“进来吧,把小伙子也带进来。” “奶奶,正是伯谦。”伯谦弓身答道,随即,拉了王放的小手,掀开帘布往内走。 入得内屋,只见一位头发苍白无比的老太太,斜斜地靠在睡枕上。巨大的梨花木床榻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床边的几上放着一个精致古朴的香炉,淡淡的青烟从香炉中缓缓笔直向上升起,待到半空才曲折散开。 老太太细眯双眼,仔细地端详着王放的杀猪刀,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王放一点。 王放见林伯谦不敢说话,自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过了半晌,老太太的注意力方才从杀猪刀上转过来,在王放身上打量一番,道:“果真是林琴的孩子。” “快叫太外婆。”林伯谦轻拍了下王放的肩膀,催促道。 “太外婆好。”王放懦懦地吐出了几个字。 “好孩子。”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还好,不过也不好。”王放犹豫了下回道。 “哦?这是为什么?”老太太不解地道。 “这些年,爷爷带着我衣食无忧,一切都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老太太皱着苍老的眉头,看模样一把年纪了也是个急性子。 “只是……常常被人欺负。”王放嘟哝着嘴,吞吞吐吐地道。 “岂有此理!”老太太一拍床沿,道:“是谁。” 王放眼珠一转,心想此事大半成了,道:“远的不说。最近沐家弄了个比武招亲,我明明得了第一,沐家却嫌我穷。” “当真是岂有此理!”老太太又是一巴掌拍在床沿上,喝道:“这沐家太不懂事,竟敢欺到我林家的头上了,我林家不嫌她沐家穷已经是他祖上积德了!” “奶奶息怒。”林伯谦连忙劝道:“沐家想来应该不知道放儿是我们林家的外孙,不然……想来是不敢的。”林伯谦知道这位老祖宗最好面子,不过无缘无故把林家与这件事情扯在一起实在太牵强了。 “我不管,伯谦,你明天就以放儿长辈的身份去沐家提亲,看他们还敢不敢嫌我的小外孙子穷。”老太太说着着便转怒为笑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谢谢太外婆!”王放心中像是打翻了蜜罐一样,听老太太这番话当真是如聆仙乐,浑然把寻母这件事情忘在了九宵云外。 老太太突然脸色一寒,仿佛想起了什么,道:“伯谦,带放儿到西面厢房安顿下来,让孩子好好休息,对了,安排个乖巧的丫头好好伺候。琉璃那丫头就不错。” 第十二章 缝宝师 王放从老太太手中接过刀,跟着林伯谦又是一阵穿堂过弄,终于到了一排木屋下,循着楼梯上到第二层,进得一间宽大的房间,只见木屋分里外两间,内间要比外间更宽敞几分,虽然摆设不多,但是件件精致雅趣,叫人看了好生欢喜,最内边一席大床,雪白的闱帐迎风摇曳,淡蓝的被褥松软柔滑,把向来坚苦朴素的王放看惊呆了。 林伯谦亲自开了几扇窗户,道:“你先在这里住下,条件简陋了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舅舅说,我安排了琉璃那个丫鬟给你使唤。” “嗯。”王放一下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地方还叫简陋,早知如此就早些来认这门亲了。 “那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先走了,明早我安排人去提亲。”林伯谦道。 “好,舅舅正事要紧。”王放巴不得他走人,边上有个长辈在总是拘束的很。 过了半晌,听见有个人在外面敲门。 “是琉璃吗?”王放心中一颤,想着名字叫琉璃的女子该长成哪般模样呢。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婢子琉璃,给公子请安。” 只见一个高挑的少女,低垂螓首,双膝盈盈一曲,向自己行了个礼。 “千万不要客气。”王放哪时受到过这种待遇,整张脸红得像个苹果,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请问公子有什么需要吗?琉璃给公子取去。”琉璃站直了身子,方才真正显示出她的傲人身材,修长的双腿匀称有致,微微翘起的臀部虽不十分显山露水却难掩天资,雪白的肌肤就像婴儿般弹指可破。 “额……什么?”王放猛一颤头,才回过神来。 琉璃微微一笑,道:“琉璃问公子,有什么需要。” “没有,没有。”王放尴尬地笑道。 “是吗?真没有吗?”琉璃如花一般的笑容中露出一丝坚定,道:“我看未必,公子一定需要喝水。” “喝水?”王放纳闷了一下,方才醒转过来自己果然是渴了:“嗯,确实想喝水,被你发现了。” “我这就去取。”刚说完,少女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楼阁尽头。 王放兀自还没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琉璃就在王放的期待中回来了,怀中还夹着一床被子,道:“公子,水来了,还有一床如意被。大老爷让我转告你,说他确实很忙,不能款待你,并让我代他向你表示歉意。” “不打紧。”王放已经对林伯谦很满意了,十六年来哪有人对自己如此重视过。 “大老爷对你这么好,你一定是一位很重要的客人。”琉璃试探性地道。 “是吗?大老爷平时很凶吗?”王放循琉璃问道。 “也不能说很凶。”琉璃摇摇头道:“应该说是很厉害,平时都是人家对大老爷客气,鲜有大老爷对人家这般客气的,所以你一定是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大老爷当然厉害,他可是林家的大老爷。”王放顺口道,他现在俨然把自己当作是林家的人了。 琉璃使劲地摇摇头,道:“不尽然的,大老爷厉害不仅是因为他是大老爷,更因为他的另一个特殊的身份。” “什么身份?” “缝宝师。”琉璃说出这三个字时脸上带了一分认真和崇敬。 “缝宝师?”王放挠了挠头,“什么是缝宝师?” 琉璃暗自摇摇头,心想是该扫下盲了,这位可怜的公子居然连缝宝师都不知道,“缝宝师顾名思义就是能用针缝出宝贝的大师。” “搞了半天不就是裁缝吗?”王放有些无语,明明是裁缝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的意思是大老爷是裁缝,还是个受人尊敬的裁缝?” “额,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琉璃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缝宝师就是将各种天材地宝缝制成宝靴、宝甲、宝衣等东西,这些东西可以在战斗的时候提供保护或者提升战斗力。天材地宝就是各种高级魔兽的皮骨,或者是赤铜、玄铁,也可以是千年藤、万年树。” “哦,我算明白了。”王放道:“就是锻造灵宝的师傅,那又为什么弄个缝字呢,搞得跟裁缝似的。” “公子,你这就不懂了。”琉璃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基本就是个白痴,一下子就变得不客气起来,“天材地宝往往都是很硬的东西,要弄破重组它们就需要更硬的东西,大凡这样的东西都是宝物中的宝物,特别稀少,能得到针一样大小的就不错了,而且锻造成针使用起来最方便,锻造起来也最简单,所以宝衣、宝甲大都是缝起来的。”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 “公子,你看,这个如意被就是大老爷亲自缝的。”琉璃取过刚刚带过来的被子,递到王放手中,“你可别小看这条被子,在整个青山镇都找不到第二条。” “真的假的?” “谁骗你来着。”琉璃没好气地道:“这被子是用天蚕王吐的丝做的底子,大老爷亲自掌针,花了几天几夜的时间才缝好的,你摸摸,上面有灵气附着,已经非常接近二品灵宝了。” 王放依言接过如意被,入手处温凉如玉,有着丝丝凉意透肤而来,时值夏末,署气未退,真真让人舒心不已,“缝宝师,缝宝师。”王放默念了几句,心下觉得这缝宝师太神奇了。 “初次见面,舅舅特地为我花费几天几夜做这么个好东西,那真是太客气了。”王放心中感动,鼻子一酸,眼睛都湿润了。 “呵呵,感动啦?”琉璃眨着大眼睛,道:“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哈,花费几天几夜是真的,不过不是专门为你做的,那只是大老爷为了冲击二品缝宝师练手缝出来的而已。” “二品缝宝师?” “是啊,那可是相当威风的,要知道青山镇至今还没有一个二品缝宝师呢,一品缝宝师都能在青山镇横着走了,你想啊,一个人随便缝个东西就能帮你打败比你厉害的敌人,是不是很厉害?不过我们大老爷为人低调,还是很和善的。” “那是真厉害。” 琉璃看了看天外,道:“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伺候你歇息吧。” 王放一愣,随即,仿佛如梦初醒,“那太好了!这么好的被子,一个人盖可惜了。” “我……”琉璃的小脸涨得通红,道:“公子,我是要睡外面的。” “哦,那更可惜了。”王放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公子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太老夫人对我们丫鬟都很严,不能那……不然就要嫁给全镇最丑陋的男人。”琉璃一脸认真地道。 “这么厉害,如果嫁给全镇最丑的男人倒委实可惜了。” “那我去外间睡了,公子有事唤琉璃。” “嗯,晚安。” 琉璃关好房门,在外间铺了床,熄灯睡下了。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一盏烛火在黑暗中跳舞。 王放也感觉倦意袭来,抚了抚琉璃铺的如意被准备睡觉,突然只觉得腰际一动,一只猫一样的家伙跳上床来。 “古塔!倒是把你给忘记了。”王放先是一惊,看到是古塔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虽然与这个小家伙相处还不到一天,但却像是多年的旧相识一般。 “你倒好,有这么好的地方睡觉,而我只能睡在大石板上。”古塔没好气地道,忽然一声惊叫:“咦,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天蚕被,而且貌似吐丝的天蚕已经不是凡物了。” “天蚕被?不是如意被吗?” “晕死,不同的叫法而已。”古塔白了王放一眼,道:“看来这里也有缝宝师,不过品级低了点。” “你也知道缝宝师?” “晕,你怎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懒得回答你。”古塔鄙夷地道:“看来是遇到同行了。” “古塔,你的意思是你也是缝宝师?” “你这样问,我只能淡定地说是。”古塔眨眨眼,假装淡淡地道。 “牛,那请问古塔先生是几品缝宝师呢。”王放看着古塔的得意样子,觉得好笑,顺着调侃道。 古塔并不答话,眼睛微闭,翘起二郎腿,右手举起两根手指。 “哼,也不过才二品而已吗,需要如此自豪吗?”王放早就想好了,先抬他几句,再狠狠地数落下。 “兄弟,你一双大眼睛是白长的。手势不懂,这样不懂?”古塔又焦急又生气地道,右手把两根手指举得高高的。 “我懂啊,你举的是两根手指,就是二品喽,难道我再笨连二跟三都分不清了吗?”王放也是有些无语,看着古塔生气的表情,想来这家伙是自己二与三分不清,忙安慰道:“好吧,好吧,权当你是三品的好了,你就不好生气了。” 第十三章 私奔的远古精灵 “什么叫权当啊,说话也太难听了。”古塔简直要暴跳了:“我古塔堂堂六品缝宝师,需要权当?” “六品,你说你是六品缝宝师。”王放被愣了一下,他仿佛是被这个六字给吓住了。古塔一阵得意。 “你说你这个手势是六?”王放也举起两根手指,他也是个性子极拗的人,怎么都想不通举起两根手指就是六,古塔是不是真是六品缝宝师或者六品缝宝师有多厉害之类的问题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二怎么就成六了:“这是你们狐族特殊的手势吗?”。 “我去你个姥姥!”古塔狂暴粗口,“跟你真是没法交流,大拇指和小拇指两个一起举难道不是六吗?” “额……”王放收起食中两指,举起大小拇指,扰了扰头,心中歉意油生,想来是古塔的手毛太长了,手长的也奇怪,一时没看清,“可是不对啊,你只有四个手指,你这手势怎么着也不能是六啊。你如果是人那就是我的错了,可是……。” “你才是人,**全家都是人!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古塔情绪顿时失控了,双手放在后背一直绕着床走,嘴中一直念叨:“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古塔,石塔,你怎么了?”王放对突然的变故不明所以。 古塔脸色阴沉,摆摆右手道:“没事,我没事,不过我不是人。” “我没说你是人啊。”王放觉得莫名其妙。 古塔在床上绕了十几圈,右手拳头在左手掌上一拍,仿佛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似的,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对王放道:“想不想变强,想变强就修我们鬼道。” “又来了,鬼道伤天害理,我说了我不修什么鬼道。” “你悟性强,没灵根,最适合修鬼道了。”古塔浑没听王放的话,继续道:“你放心,你担心的问题我帮你想过了,伐树如杀生,杀猪也是杀生,不一样。” “那哪里一样了。猪是自愿给我杀的,况且我除了杀猪,其它的牛啊,羊啊,我都不杀的。” “那你吃不吃牛肉?” “吃。”王放点点头,“牛肉好吃。” “那不就结了。树让别人去砍,我们只买圣灵精华。吃块牛肉而已,天下有的是屠夫,何必自己亲自动刀。”古塔得意地笑道,这段歪理可是他这一整天的杰作。 “那不一样吗?我用多了,人家不是伐的多。我喜欢生活在四处都是树木的地方,不想以后活在荒漠中。如果人人跟我一样,没有灵根便修习鬼道,那么树迟早会消失。”王放对这个问题想的很透彻,人不能太自私。 “可是你没灵根,永远只有被人欺负的份,你的人生将是场悲剧。”古塔还是没有放弃说服他。 “唉,也许命该如此。”王放想想青山派和沐家事情,只能摇头叹息。 “上天对你不公,你管他个鸟!况且,你只要成为缝宝师,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随意弄些破烂买给人家换圣灵精华就可以了,上天给予厚待的人都不珍惜,你瞎捉急个鸟劲!”古塔道。 “可终究还是不妥。”王放摇摇头,他不得不承认古塔说的有道理,他也在挣扎,天下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这么假装清高似乎有些搞笑。 “好吧,也许听了这个消息,你会改变你的主意。”古塔想了想道:“我记得有一种远古精灵,它们生活在树林中,据说他们能与树木友好相处,同时树木会心甘情愿地赠送给它们圣灵精华,它们是树木最好的朋友,不过它们似乎绝迹了。” “绝迹?为什么?” “就是因为它们是树木最好的朋友,所以当人类和魔兽大肆寻找各种灵树的时候,它们自然成了灵树的保护者,因此受到了灭顶之灾。” “灵树?” “嗯,远古精灵真正的朋友并不是普通的树木,而是有微弱神识的灵树。据说万年前为了保护一棵王级灵树,所有的远古精灵聚集在一起,抵抗魔兽的大举进击,远古精灵族从那个时候就被灭族了。”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吗?”王放纳闷道。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古塔顿了顿,接着道:“不过据我所知,远古精灵族并没有全部灭族,至少还有两个幸存。” “我师父也就是我的主人说的。”古塔道:“当年我师父鬼道通玄,他也与你有一样的想法,如果能找到远古精灵,那么于鬼道一途也就无憾了,于是消耗*力为远古精灵族占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远古精灵族并没有灭族,在那场大战前夕,族中有一对情侣为爱私奔了。我师父大喜,这简直是万木之福。可惜天不遂人愿,没多久我师父便出了意外……” 古族皱眉哀伤了一会儿续道:“假如我们能找到那一对远古精灵,那你就不需要杀伐树木,也能完成我师父未完成的夙愿。在此之前,你只需要花钱买些圣灵精华就好了,不用自己去砍树的,没想到你这屠夫对树还有菩萨心肠,真是这几百年来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哈哈。” “呵呵。”王放也是讪讪一笑,道:“我并不是不砍树,砍一片森林也可以的,只不过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因为我而变得没有树木。” “你想太多了。”古塔摇摇头,这句话真是让他连想笑的冲动都没有了,这白痴还真以为自己只手就能影响世界。 “古塔,如此说来,我倒是可以学下你的鬼道,当然也顺带着学一下怎么成为一个缝宝师。”王放嘻嘻笑道,这段话连自己听着都觉害臊,“不过,我们话说在前头,我可不能叫你师父,太没面子了,伤感情。” “额,你比我还狡猾,行吧,我代师收徒,以后你就叫我师兄吧。”古塔倒并不在意这些,续道:“我觉得你修鬼道的天份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天资成为缝宝师。” “成为缝宝师也要天资吗?” “当然,要想成为缝宝师需要有强大的精魂,缝宝是一件极其复杂的事情,精魂强能让针游刃有余,否则也不过是白白浪费天材地宝。其次,缝宝师还需要一枚好针,针的好坏直接限制了一位缝宝师的品级,不过你放心,针方面我可心帮你解决。”古塔右手一晃,只见它手掌中已经多出了一样东西。 “好精致的匣子!”王放不禁叹道。 只见古塔左手中是一个两寸宽,十寸左右长的黑匣子,上面雕满了龙凤花纹,匣口一把小拇指大小的金锁。 古塔右手轻轻一捏,金锁便应声而开了,顿时一股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不对啊,怎么是这个味道?”王放从没想过这么精致的古匣中,竟然是一种女人的味道。 “呵呵,不好意思,这个匣子要当年一个**女子送给我的,专门用来放黑玄针,以报我对她的救命之恩。当时我看着不错就用它了。” “原来古兄还好这口。”王放玩味地笑道:“不过也正常。” “没空跟你瞎扯,快看看黑玄针。”古塔白了一眼道。 王放注意力方才从玩笑中收回来,只见匣内底子下有一块鲜红的绒布,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约莫一掌般长短的黑针,针身黝黑,隐隐泛出一股子冷意,针尖锋锐无比,偶尔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针尾刻着一个狰狞的蛇头,口吐蛇信,一百八十度向后蜷缩,恬好围成一个小孔作引线之用。 王放轻轻拾起黑玄针,目光中透出一股凝重,只觉一道寒意穿肤而进,直入骨髓,让他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看着这枚针,王放对缝宝师的小觑之心一扫无余。 “真是好针,估计铁板都能扎出个窟窿。”王放手捏针尾,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可不,我古塔的东西会差吗?”古塔骄傲地道。 “快说,哪里来的?” 古塔嘿嘿一笑,道:“数百年前,一只神雕口衔一柄玄铁重剑,托付于我。我就让我师父浓缩凝炼成了这枚黑玄针,四十岁前凭此针横行天下。” “真的假的?”王放听得惊呆了。 “假的。”古塔耸耸肩道。 “切!”王放道:“那你快说那里来的,我也去弄枚来。” “也不妨告诉你它真正的出处。”古塔闭着眼睛,仿佛竭力思索的样子:“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日,我做完师父给的一个任务,正准备回家,行到半路,恰好遇见两个人在激斗,一男一女,男的舞剑,女的就持这黑玄针,两个法力都远远在我之上。那女的想来也是位缝宝师,两个人斗得旗鼓相当,到得后面越来越惨烈,针和剑都双双脱手,我就捡回来了。” “随手顺的?”王放无语,这家伙太不地道了。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也有追我,只不过追不上我罢了。”古塔自豪地道,要知道当年从老虎嘴里拔颗牙齿殊为不易,甚至差点丢了小命。 “那把剑呢?”王放嘴上清高,心中想着却是痛快。 “烂剑一把,不提也罢。” 第十四章 缝鬼宗和冥尊 “你向西南方向磕三个头就算入了我们缝鬼宗了。”古塔手指西南方道,“记住我们恩师叫缝鬼老人。” 王放二话没说朝西南方向磕了三个响头,磕完道:“师父他老人家安好?” “不好。”古塔眉头一皱道:“大约百年前,恩师曾耗*力短暂地唤醒过我,当我被唤醒的那一刻我就清楚地意识到不好,因为恩师说过即便他能唤醒我也不过是短暂的,我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什么事?” 古塔顿了顿,双眼中早已经饱含泪水,道:“恩师被人暗算了,当年恩师鬼道通玄,只差一步便能登临缝师九品,为此恩师日以继夜,潜心研运,忽略了一众弟子,没想到就在最后一步凝聚精魂的关键时刻被自己的古轼那个贼小子偷袭,精魂走了岔道,同时又身受重伤,不得已将自己封印起来。” “封印在哪里,我们去救他啊。” “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古塔摇摇头,“师父说,只有我达到九品缝师的境界才能帮到他,否则即便打开了他的封印,也治不了他的伤。” “我明白了,只有达到九品缝师才能知道精魂走了什么岔道。” “算你不笨。”古塔道:“师父有弟子三个,我算第三个半,师父常说,两个大弟子性情愚厚,小弟子则太过刁灵,因此危难之际,师父想到了同样沉睡中的我,他说冥冥中他有直觉我一定能苏醒。而他这个秘密也只有放在我的睡梦中才放心,否则以两个大弟子的心性纵然有心未尽能帮上他,甚至会帮倒忙。” “这么说,师父很看中你啊。” “可惜,我古塔又怎么配让师父看得起呢,我自诩还算有些小聪明,可是天下事岂是聪明就能成的。”古塔叹息道。 “那你怎么觉得我就能成呢?” “你能不能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古塔是不成了。这么多年来,我总是不能专心做一件事,一专心,头就会无比绞痛,每天不过是吃吃睡睡的牲畜而已。”古塔越说越丧气起来,不过一转念,他便一扫阴霾,道:“你要记住三个人,大师兄名唤兄古风,二师兄古成,还有个欺师灭祖的古轼。如果他们没死,你一定会遇到的。” “嗯。”王放点头应道。 “好,下面我教你鬼道口诀。”古塔食、中、无名三指一捏,形成一个奇异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遑遑天道,幽幽冥尊,弟子伏维告拜,诚泣诚恸,风雨不定,时疏时聚,万物不友,互伤互斫,弟子微渺,身如漂萍,望冥尊不吝赐道,以度弟子……” “这是什么呀?”王放一愣。 古塔并没有解释,肃然道:“闭上双眼,用心跟我念。” 王放依言紧闭双眼,跟着古塔喃喃念道:“遑遑天道,幽幽冥尊,弟子伏维告拜……” 如此念了数遍,并无任何异动。 “专心点。”古塔斥道。 又念了数遍,王放的神思渐渐收敛起来,只听得周边风起云涌,呼呼有声。“不要睁开眼睛。”耳边又传来古塔的声音。 “……弟子微渺,身如漂萍,望冥尊不吝赐道,以度弟子。”直念了十几遍。 终于,天际传来一道浑厚无比的声音:“大道无形,尔且自来!” 话音刚落,王放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人拖拽着飞升起来,王放睁开双眼,只见拽着自己的是一个蒙面男子,发际布满白发,可是身体却十分矫健。 “你是古塔吗?”王放问道。 “不要说话。”蒙面男子道。 仿佛是飞过了万重山,度过了千条河,迎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蒙面男子二话没说,朝着无边大海继续飞,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二人一头扎进深海中,此间竟有一面巨大的峭壁,循着峭壁往下沉,终于在将要见底的时候峭壁出现了一个并不宽大的口子,口子上有微弱的光芒闪现,仿佛是某种厉害的禁制,鱼儿碰到尽皆退却。 “就是这里了。这是鱼水禁,能阻隔鱼水进入。”蒙面男子道。 “你是古塔吗?”王放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呵呵,你说呢。”蒙面男子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王放挠挠头,讪然道:“不好意思,这是哪?” “冥尊的住所。”古塔道。 “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没过来,来的不过是我们的一缕精魂。”古塔道。 “那我们的身体现在在哪里?” “在睡觉啊。” “好吧。”王放有些无语。 “走,进去。”古塔当先进入了那鱼水禁中。 那道口子一过,眼前豁然开阔起来,这里没有一丝水,甚至可以说有些干旱,头顶一轮明月高悬在空,四下里的景象虽然灰暗却清楚可见。一座巨大的灰色城堡矗立在广阔的平原上,一时飞沙走石,一时鸦声凄凄,颇有荒凉破败之感。只是那擎天般的城堡中却灯火辉煌,城堡前不知何故拜伏着数千人,悄然无声,对王放二人的到来闻若未闻。 “这些人跪在这里是干什么的?”王放好奇问道。 “乞讨的。”古塔道。 “要饭?” “你可知道这些是什么人?” “不知道。” “仔细看他们的装束。” “似是巫医巫婆一类。” “不错,这些人平日里也算半个人上人,有些人甚至身居高位。”古塔嘴角微微一笑,“不过在这里他们不过是乞讨者。” “为什么?”王放道。 “他们要算人运程,算人阳寿,可真正控制凡人运程阳寿的却是冥尊,所以他们只能跪在这里,连日连夜,甚至数月。” “有用吗?”王放问道。 “嗯,冥尊有时也会施舍一些消息给排队时间较长的人,不然哪还有人来排队。” “那我们也跪下吧,我想知道关于我父亲的消息。”王放说完就想跪。 “瞧你这点出息。他们跪着是因为他们没有一样东西。你看到那个守卫了没?”古塔指了指城堡下的一队卫士,穿着厚重的铠甲,站姿却十分随意,“他们这群人只认一样东西,圣灵精华。” “你有吗?” “曾经有很多。”古塔道:“走,我带你见识下,你只要进了这座城堡的第一层,那便算是有了鬼道第一层的境界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穿过跪伏的人群,走到了城堡门口。一众侍卫将二人拦下,其中一人道:“想硬闯吗?” “岂敢,数百年不见,守门的兄弟依旧风度不减当年。”古塔微笑道。 听到这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侍卫中稍显苍老的一位忍不住回头道:“想来是故人,阁下莫不是古先生。” “莫群,莫侍卫长。”古塔笑道:“想不到五百年不见,莫兄是不升反降了,你们鬼殿倒是有趣的紧了。” “让古先生见笑了,是莫某人无能,与恩主无关。”莫群道。 “也难为古先生了,五百年不见,居然还认得区区。” “呵呵,虽然未能得见尊颜,但自先生走后,五百年来未尝有蒙面客人来我鬼殿稍坐,古先生双鬓虽白,但眉宇间的神情却是一如当年。” “呵呵,莫先生有心了。”古塔倒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道:“我师弟想去殿中一观,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本来是不许的,冥尊有令无论谁过此门都要一颗圣灵精华,不过既然先生开口,我出就是了。以我对先生的了解,必是有难处。” “你当侍卫可惜了。”古塔笑道。 “那可不,莫爷当年可是冥尊最得力的干将。”侍卫中一个较年轻的不禁夸口道。 “竟有此事。”古塔好奇道。 “无离,休要再说。”莫群似乎有些不悦,“两位,请。” 王放跟着古塔走进玄色大门,里面阴森可怖,一道长廊直通地底。 “古塔,你为什么要蒙着脸?”王放好奇问道。 “来鬼殿混总不能用狐狸身,但是化成人形时,我的脸委实不好看,长得狐狸不像狐狸,人不像人。” “我怎么感觉好冷啊。”王放瑟瑟发抖道。 “感到冷就对了,修炼鬼道第一层就是能抵御住第一层的寒冷。”古塔笑道。 “你不早说,坑爹啊。”王放越来越冷,两排牙齿“咚咚咚”打起架来,“早说我就多带点衣服过来。” “呵呵,说了也没用啊。”古塔笑道:“这种冷是发自灵魂的,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不过是一缕精魂而已,冷不过是因为你的精魂之力不够强大。” “精,魂,之,力?” “不错,就是精魂的力量,精魂之力大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化作实质,击人于千里之外。” “受……教……了,不过……我们……还是……回去……吧。”王放基本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 “你再往前走,看看你能走到哪里,这条路名叫鬼路,第一次进来能走到哪里代表着精魂的强大或者说是潜力。” “冻……死……为……为止?”王放道。 “差不多这个意思。”古塔缓缓跟在王放的身后,暮地想起当年大师兄第一次带自己走这鬼道也是这般模样,抚今追昔,世事让人叹息。 “咦,这小子竟能走到这里……” 第十五章 提亲 王放咬着牙闭着眼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只感觉双腿越来越酸软,渐渐是跪着走的,到最后已经是匍匐前进了,直到他眼皮外有一丝昏黄的光亮透进来,耳边有几声厉鬼的哭泣,之后他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当王放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旁边一个笑盈盈的少女,笔直地站在跟前,双手端着一个金色大脸盆,脸盆边沿挂着块折叠齐整的粉红毛巾。 看着少女笔直的双腿,王放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口水。 只听见少银铃般的声音,道:“少爷,起来洗个脸吧。大老爷嘱咐,不要耽误了好时辰。” “哦,乖乖,我把这事给忘记了。”王放一拍脑门,想刚才是精虫上脑了,琉璃虽好却无论如何比不了自己对沐依依十多年的情愫。当即连忙起身,囫囵洗了个脸,跟着琉璃去找林伯谦。 “放儿可来了,快快上轿,时辰不等人。”林伯谦笑道,一队人在门口已经等候多时。 “是,舅舅。” “放儿,我看了日历,今天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天公也作美!” “舅舅说好,那自然是极好的。”王放笑道,想起自己能娶沐依依,心花怒放,好不快哉。 二人都高高兴兴地上了同一顶轿子,八个脚夫稳稳抬起,后面跟着一队挑夫,挑的莫不是些黄金珠宝、绫罗绸缎。 上了轿子,王放突然想起一事,道:“舅舅,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林伯谦道。 “我母亲在哪里?” “你母亲……你母亲。”林伯谦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母亲在一个叫做九天太虚宫的地方。” “九天太虚宫?这是什么地方?在哪里?” “舅舅也不知道,只知道九天太虚宫是一个修道圣地,至于在哪里,什么方位,我也是一无所知。将来你长大了再去找她。” “那我父亲在哪里?” “你父亲我就更不知道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父亲应该是隔壁梁国国主的二公子,现在应该在皇宫中饮酒嬉戏吧。” “国主的二公子?是真的吗?” “我也不太确定。”林伯谦道:“当年我也试图想查未来妹夫是何人,查到这些我便不敢再深查下去了。如果你现在想去找他,我可以派人送你过去。” “不,我父亲说只有我读懂了《摄生》才能见到他。”王放摇摇头,想起爷爷转告的叮咛想来应该是没错的,“舅舅知道不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要去九天太清宫?是去修炼吗?” “唉,这话说起来就更长了。”林伯谦微闭双眼道:“事关我林家祖上渊源,说与你听也无妨,你也不是外人。” “嗯。” “原本你外祖父在时,我林家也还算风光,虽然林家人修道天资有限,但深得商理,你外祖父不仅是经商长才,更是缝师巧匠,在大商国的林家中也算颇有地位。也正是那时你母亲结识了你父亲,我和你祖父忙于从商,并没有管太多。天有不测风云,你祖父突患重疾,不幸逝世,林家的众长老因为你祖父的缺席损失了一大笔。得罪长老更兼家中无人,从此以后林家长老便把我们一家发配到极北之地。你母亲与你父亲的关系也便不了了之。也是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有你,但始终找不到你。你母亲一狠心便孤身一人前往九天太清宫,个中原因想必你也该明白了。” 林伯谦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可是九天太清宫又岂是这么好去的,我林家人毕竟天资有限,想来琴妹吃了不少苦。” 听完林伯谦的话,王放也是长长叹了口气,个中曲折让人不胜唏嘘,虽然林伯谦并没有说太多,但是王放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在他的眼中是一个放荡公子、负心汉。 二人一时无话,轿子摇摇曳曳进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方才停下来。 拉开帘子,见到沐家大门,与往日并无二致。 沐家管家通禀沐震声,沐震声带了一帮子侄喜来相迎。 “竟是林家商会伯谦兄光临寒舍,真是万万没有有想到,快快请进。”沐震声看到林伯谦是满脸的惊讶,平日里这些商会中人向来只将自己当成是小商小贩,正眼都不会多看,没想到今日竟是亲自登门,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荣宠,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沐兄,久违了。”林伯谦并不多话,拉起王放的手,抬脚便进了沐家大门。 沐震声看了王放,心中的惊讶更胜,如潮水般翻涌起来,这杀猪的小子如何便与林家商会扯在了一起,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各人依次坐下,小厮奉茶。 “不知道伯谦兄此来所为何事。”其实林伯谦年龄上比沐震声要小些,沐震声连名带兄的称呼也算恭敬之至了。 “想必沐兄对我的来意也猜到了一些。”林伯谦笑着看了一眼王放道:“听说外侄放儿昨日在令爱比武招亲的擂台上得了头彩,放儿从小双亲不在身边,我这个当舅舅的义不容辞,算是代其父提亲来了,不知这黄金千两,绸缎百匹够是不够,若然不够……。” “够,够!放……少爷,竟是您林家外甥,当真是沐某人看走眼了。”林伯谦早也猜到了点什么,不过听林伯谦亲自从口中说出来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下盘算这小子既是林家的人,倒也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那就好,那这婚事,就这么定……” 林伯谦话刚刚说到一半,王放早已经喜上眉头,恰在此时,门外一个小厮大呼大叫地冲了进来。 “家主……家主!。”小厮连喘带咳地道。 “何事慌张?”沐震声不悦道。 “镇公,镇公来了,来我们家了。好……好多人。” “镇公!”听到这两个字,沐震声当真是大汗淋漓了,愣了半晌,心中百念丛生,青山镇有句民谣:“一公一派一协会,三族三帮三商会”,说的是当今青山镇的势力格局,一句民谣囊括了青山镇三股大势力及九股小势力,“一公一派一协会”指的是一位镇公周泰,一个青山派以及一个缝宝师协会,是青山派最强的三股势力,而这三股势力中又属镇公周泰为最,听闻他在朝中也有大后台。镇公亲自造访,沐震声做梦都未能料到,呆了半天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道:“快快请来。”匆忙之间,鞋子都丢了一只。 这一幕也让林伯谦大出意料,心中思绪千转,不知周泰此来何意。林家这么多年来偏居一隅,已经沦落成了青山镇的二流势力,若不是大家忌惮着背后那个大商国的林家,兴许很多人都踩到头上来了。周泰平日里虽然客气,但伯谦深知对方显然没将林家放在眼中。思索间,觉得有必要起身相迎。 “哈哈哈!”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一阵豪迈兼且放肆的大笑充斥着沐家上下,“没想到老沐你没穿鞋子便来迎老夫,这让老夫何以克当啊!” “镇公驾临寒舍,着实是沐某万难克当才对。”沐震声陪笑道。 “好说。”周泰显然不想在能不能克当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道:“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哎呦,林家大小子也在。”周泰方才看到林伯谦,以周泰的性子,林家能与自己平辈相称的当是主事的老太婆,像林伯谦之流那都是孙子辈了。 “正是伯谦,代祖母向镇公问好。”林伯谦也甚是客气。 “我倒挺好,不知她老人家尚能饭否,哈哈。”周泰这个哈哈打的颇为无礼。 “托镇公的福,她老人家安康体健。”林伯谦善于隐忍,不喜口舌之争,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周泰没想到这一巴掌拍在了软蛋上,实感无趣,转过头便不再理会林伯谦,对沐震声道:“听说令爱要与一个小屠夫订婚,可有此事,昨儿个那小屠夫还把我儿周寒打伤了,我今日来就想将令爱跟犬子先定了,省得让癞蛤蟆污了令爱名声。” 周寒在周泰身后淡淡地笑看着这一切。 “这……”沐震声瞥了林伯谦一眼,道:“其实放小兄弟也不能说是小屠夫,他是林家的外甥。” “你外甥?”周泰迅速黑下脸来,道:“这么说,林大小子也是来提亲的?” “镇公英明。”林伯谦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老沐,你说吧,你女儿许配给谁。”周泰信步走进内厅,大喇喇坐在了上首主坐,呷了口茶,缓缓道:“犬子与令爱是同窗,对令爱素有好感,已非一两日。本来老夫今日公务缠身,但是犬子求着我来提亲,说来荒唐,竟然以死要挟,可见情愫之深。” 王放看着微微脸红的周寒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周泰续道:“老沐,那林大小子,你们都知道,老夫老来得子,也就这么一根独苗,实不忍让他英年早逝,古往今来有多少堪不破情关的少年豪杰都是周某人活生生的教训,周某人虽然是个老顽固,但是我也想通了,情爱这东西仿佛洪水猛兽,我就学那古圣贤大禹治水,不阻反疏。所以,周某人就这么忝着脸来了。”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厅内响起。 这一句话当真是语惊四座。 第十六章 三年之约 说话之人还能是谁,正是此刻义愤填膺的王放。 众人都将目光转过来,想看看这位不惧权贵的少年是何许人物。 这时厅内不下四五十人,有林伯谦带来的随从十几人,周泰的随从二十几人,沐震声的一众子侄十几人,沐依依则在厅内的角落中,欧阳宣八成躺着养伤。 沐依依看着这个大放脏词的少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这句话正是她最想骂而不敢骂的,此时被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说出来,心中仿佛无比痛快。这个原本让她不屑一顾的土小子,开始值得让她细细端详。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腰中永远挎着把杀猪刀,头发、衣服一幅不修边幅模样,舅舅明明是大户人家却要躲在门外偷听先生讲课,对着青山派大长老居然扬言要灭了青山派,指着镇公的鼻子骂他放屁。想起当时自己打伤他时的倔强表情,沐依依便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知道是何人在辱骂老夫?”周泰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心中反倒觉得有点意思,几十年来还从来没有人也这么说自己。 林伯谦被吓得不轻,真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外甥居然如此胆大,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沐震声也是一惊,虽然他猜到了此人一定是杀猪那小子,但哪里能想到他如此大胆。 “是我。”王放傲然挺身而出,道:“就是你屁中的那个小屠夫!” “放儿休得放肆!”林伯谦惊慌道,眼下自己的实力绝非周泰的对手,要是周泰要动手,自己难保孩子周全。 “哈哈哈!有意思,屁中的小屠夫。”周泰不怒反笑,要是早在几年前早就出手教训了,但是出手教训了百八十个这样的少年也觉得索然无味,现如今他学会了羞辱,慢慢羞辱人远比打人有趣多了,道:“杀猪的小子唉,你也算是我们青山镇的人才,你若不嫌弃,以后可以专门为老夫杀猪,你杀的猪,还不错,是这块料。我可以专门为你设一个职司,名叫“毙猪温”,哦,大小基本相当于齐天大圣。哈哈!” 厅内一阵哄笑,有的是真的被镇公的刻薄逗到了,更多的人在陪笑,为放屁的镇公挽回点颜面。 “也不是不可以,先把老婆还给我。”王放认真地道,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真会失去沐依依,:“毙猪温就毙猪温,也不多你一个。” “杀猪小子,年轻人最重要的是要脚踏实地,不要做过多的非分之想。”周泰不紧不慢地道:“林大小子,你也不外如是,做好你的破衣破裤的买卖就不错了,何必削尖脑袋非要挤进缝宝师协会。” 林伯谦的脸被周泰说得一阵红一阵白的,苦于不便发作,拱手道:“多谢镇公教诲。” “哼!”周泰鼻孔出气,心中对林伯谦颇为鄙夷,很快对这种软柿子失去了兴致。 “镇公,不要欺人太甚,我王放大好少年决不会一辈子做人下人!脚趾尚有出头日!”王放虎目含泪,自己受侮辱没关系,林伯谦对自己还不错,何况常言道见舅如见娘,心中早已把他当亲人看,没想到会因为自己受侮辱,心中又痛又恨。 “脚趾尚有出头日。呵呵。有点意思。”周泰捻须笑道:“我不跟你小孩一般见识,你打伤我寒儿我也不跟你计较,总有一天我寒儿会自己讨回公道。你现在哪凉快哪呆着去。” 王放双拳紧握,嘴唇都快咬出血来。 远处的沐依依也轻轻地念着:“脚趾尚有出头日。”心中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周泰转过身,对着沐震声道:“老沐,做个决定吧,你若选择小屠夫为婿,我周某人也决不会怪你的。” “这……”沐震声望了一眼林伯谦,实在不愿意说出那句话。 林伯谦何尝不知道,起身拱手道:“沐兄,既然令爱得镇公垂爱,我林某人就不再高攀了。” “好!”周泰朗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沐,我周某人早就打算好了,令爱和犬子先同拜在青山派大长老门下,等过了三年,到得青山派三年一度的入室弟子选拔,二人都成了入室弟子便订婚,到了筑基再成婚。” “镇公说笑了,小女资质鲁钝,三年如何能成为入室弟子。”沐震声口上如是说,心中岂还不明白周泰的言下之意。 “哈哈!老沐放心,入室弟子虽然只是前十名的新晋弟子,但大长老是我至交,总会有几分薄面的。” “当真如此,那是小女几世修来的福分了。”沐震声笑道。 “看来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放儿,我们走吧。”林伯谦沮丧道。 “是,舅舅。”王放的七魂出了六个,整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且慢!”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角落中响起。 “依依。”王放定睛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沐依依。 “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沐依依道。 “好。”王放讪讪地跟在后面。 二人走到偏厅。 “你叫王放?”沐依依问道。 “嗯,你叫依依,我知道。”王放傻傻地道。 “昨天打伤你不好意思?有受伤吗?” “没,没有。” “你真喜欢我?” “嗯。喜欢,不过那又能怎样。。”王放丧气道。 “那你三年后来青山派找我,入室弟子其中有一个名额是给外人的。如果三年后你能成为入室弟子,我便……我便与你订婚。”沐依依道。 “当真?”王放眼中光芒大盛。一下子便仿佛醒了过来。 “当然!”沐依依坚定地道,“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一定会有的!你要说话算数!” “我发誓,你先跟你舅舅回去吧,三年后见。” “太好了,回,我马上就回去!”王放突然变得像个孩子一样一蹦一跳起来。 沐依依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许会害了这个天真浪漫的少年。“可是终究是要有这一搏的,我绝不会向命运妥协的!”沐依依紧咬牙关,格格作响,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声叹息:“王放,我忘了你不过是一个普通到连灵根都没有的少年。” 王放出了偏厅再也顾不得他人脸色,拉着林伯谦的手往外跑,脸上布满了奇怪的笑容。众人都是不解,方才看到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里是现在这个模样,当真只是个孩子。 出了沐家。林伯谦好生过意不去,歉然道:“放儿,舅舅对不起你,还让你平白受人欺负,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个好的。” “舅舅,没事,人生终究是需要一些挫折和磨砺的,我一定可以的。”王放的思绪还沉浸在沐依依的话中,那一句我就嫁给你真是让人马上去死都可以。 “嗯,好孩子,比我想像中坚强,放心,舅舅会补偿你,以后琉璃这个丫头就送给你,只听你一个人吩咐,你年纪不大,需要一个人照顾你。”林伯谦道。 “琉璃,她比我还小吧,还照顾我?”王放纳闷道。 “放心,琉璃年龄不大,却比一般的女孩子懂事多了。” “那好吧,现在爷爷不在了,有个人帮忙做饭也是好的。”王放思索了一下道。 回到房中,不知道为何感到身心都有累。四下找寻,发现琉璃并不在房内,想是出去与其它丫头戏耍了。床上摊着林伯谦送的如意被,没有古塔的影子,甚至连痕迹都没留下,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个奇怪的梦。 王放掀开如意被,只见一个刻有龙凤图案的黑匣子躺在床中央。 “黑玄针!” 王放嘴中自然而然地叫出这个名字,他轻轻打开黑匣子,一枚乌黑冰冷的长针现在眼前,“原来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放当即坐在床中央,闭起眼睛,食、中、无名三指一捏,嘴中轻念口诀,“遑遑天道,幽幽冥尊,弟子伏维告拜,诚泣诚恸,风雨不定,时疏时聚,万物不友,互伤互斫……” 如此念了数遍,周遭仿佛渐渐暗下来,天际一阵雄浑而熟悉的声音破空而来,“大道无形,尔且自来。” 与上次一样,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王放终于来到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黑夜中,一座插天孤堡。 “还是有很多人跪在这里。”王放扫了一眼四周,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了诡异而巨大的城堡上,“没有古塔,看来我是进不去了。” 绕是如此,王放还是一步步地靠近了城堡,那种熟悉的冰冷感又笼罩上来,直到王放走到侍卫旁边,一名侍卫将其拦下。 王放也没有多言,就地坐下来,感受着从城堡中吹出来的一股股夹杂着风雪般寒冷的阴风,他隐隐觉得抵抗住这股冷风的侵袭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侍卫本想驱赶,姓莫的侍卫摇了摇手,说不出为什么,他对这个少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这个少年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弱小而执着。 第十七章 揽凤楼 “少爷,少爷!”一道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王放浑身打了个哆嗦,慢慢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琉璃啊,吓了我一跳。” “少爷你怎么了?”琉璃纳闷道。 “哦,没什么,刚睡着了。”王放随意道,想起方才自己坐在鬼殿门口,仿佛有什么人在叫唤,飞也似的便过来了,想来回来要比去时简单多了。 “少爷该吃晚饭了。我看你中饭也没吃,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肯定是饿了。”琉璃指了指桌上的四菜一汤。 “是你做的?”王放道。 “不是我做的,是我从厨房特地为少爷选的。” “哇,红烧猪蹄!”王放“咕咚”咽了口口水,摸了摸肚皮果然是饿极了。 “饿了就快些吃吧。”琉璃笑道。 “一起啊!” “琉璃是不能与少爷一起坐的。家里是有规矩,况且琉璃已经吃过了。”琉璃认真地道。 “来,坐,坐,一起吃有什么打紧,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王放边吃边道。 “你的人?”琉璃俏脸一红,低垂螓首。 “你还不知道吗?大老爷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从此你就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就好了。”王放笑道。 “大老爷……”琉璃吞吞吐吐,不知是失落还是意外。 “怎么了?” “哦,没什么,能照顾少爷挺好的。”琉璃舒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道。 “嗯,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不会让人受委屈的。”王放道:“你知道镇里有什么好玩的吗?比如有什么买东西的地方。” “有啊,附近建业街应有尽有,好吃的好玩的,只要你能想到的都能买到。要知道三大商会都在这条街上,还有揽凤楼,金云阁……” “好,现在马上出发!”王放把所有的饭揉成一团,再把菜挤进饭中,活生生一个饭团,看得琉璃是目瞪口呆。 “这……这样行不行,要不要包张纸?”琉璃认真地道。 “什么纸?”王放纳闷。 “草纸行不?”琉璃掩面“扑哧”笑道。 “行啊!你这么快就敢捉弄你主人。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放放下饭团,油腻腻的双手就往琉璃脸上抚去。只觉触手处,柔滑如水,当真惊了一下,心中道:“原来女孩子竟是这般可人的。” “你把我弄脏了,我见不得人了,我不去了。”琉璃红扑着脸,嘟哝着小嘴生气道。 “谁叫你先取笑的我。”王放得意地笑道:“你先去洗,我等你。” 待得王放把饭团啃完,琉璃终于又笑盈盈地再次出现了。 建业街真是条热闹的坊市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每一家商铺都是灯火通明,商铺外的小摊小贩也是左右排起了长龙,吆喝声、吵闹声此起彼伏。将自己置身于这样的街市中,仿佛能忘记所有烦恼。王放也并不是第一次来建业街,只不过来的时候都是白天,从来没有晚上来过。 琉璃一见到各色首饰就欢喜的不得了,蹦啊跳啊的,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你要买什么东西?我帮你挑啊。”琉璃望着王放欢乐地道。 “我也不知道要买点什么,你能带我去缝宝师交易的地方吗?”王放想着自己现在缺钱缺得要命,连鬼殿的门都进不去,要是能买些材料什么的,自己用黑玄针缝一下,然后涨价卖点钱就不错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那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琉璃道。 “为什么,其他人与狗还不能入内?”王放气道。 “你傻啊,缝宝师是多么高贵的职业,他们岂会愿意让其他人打扰。”琉璃没好气的道:“不过也不是只有缝宝师才能进,只要有钱买东西的人都能进。” “又是钱!我了个去!”王放咬牙切齿地骂道,“门口逛逛也不行?” “也不是不可以,人家在楼上,没有门口,嘻嘻。”琉璃笑道。 “无语……” “不过,你可以在楼下看看,像少爷这样想去而去不得的人也很多,所以他们自发形成了自己的交易市场。”琉璃与王放渐渐熟稔,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了,“努!就在前面。” “揽凤楼?”王放看着眼前一座鹤立鸡群的阁楼,喃喃地读出了他的牌匾。 “就是这里了。”琉璃得意地道,仿佛这个揽凤楼是自己家开的一样,“里面比别家灯火更亮就不用说了,你有没有看到外面蹲着的几十个人?” “看到了。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一楼总能进吧。”王放往揽凤楼走去,远近都是吆喝声。 “一级魔兽的兽皮,一两就买!” “伏龄草,能治百病的伏龄草!” …… “唉!兄弟,兄弟,你吆喝归吆喝,可不要拉我裤脚。”王放有些无语,有人竟然拉了自己的裤腿不让自己走了。 “小兄弟,看你眉清目秀,必定是个修士,一定识货。”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紧紧地拉住王放的裤腿道:“我这块兽皮可是二级魔兽金毛熊的皮,当年可是十个筑基期的修士从金毛熊的身上扯下来的,再锋利的刀都割不进去,看你面善,五两金子买给你。” “老兄弟,你且让我先过去,先让我进去长长见识,等下我再来买,您看成不?”王放客气地道。 “也成,也成。”老头知道买卖这种东西勉强不来。 王放赶忙拉起琉璃的手进了揽凤楼。 这里跟外面噪杂的景像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闲适和静谧,俨然是一个茶馆,三三两两在喝茶下棋,也有轻摇羽扇读书的,对王放的到来似乎浑没看见。 王放也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细细看去,好像每个人的桌沿都放着一些事物,正自不解。 只听琉璃道:“少爷,你看到他们身边的东西了吗?他们就是坐这里买那些东西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坐在他对面跟他讲价。” “原来如此。” 这时一个小厮过来,先对着二人鞠了个躬,接着道:“请问二位要茶吗?” “多少一碗?”王放思索了一会儿道。 小厮打心底里白了王放一眼,脸上还是装作恭恭敬敬地道:“这位客官,小店的茶并不是以碗来计的,而是以壶来计,一两金子一壶。” “多少?”王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客官,一两金子一壶。”小厮稍微加大声音道:“只要在小店买一壶茶,您就可以在小店中一直坐着,直到您离开小店。” “我就看看成不?”王放试探性地道。 “对不起客官,小店是小本生意,不买茶还请下次光临。”小厮已经非常耐心,心下计较再纠缠,就把他们当成找事的哄出去。 “行,不就一两金子吗。爷我给。”王放从怀里掏出全部家当五两金子,递给小厮。 小厮快速找了四两碎金子,上了茶,微笑离去。 王放呷了几口茶,稍感乏味,于是站起身想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转了一圈,发现不远处一位中年人正在闭目养神,桌边折叠着放了一块兽皮,估摸着打开来有一米见方,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在其身边坐下。 “怎么卖?”王放也不客套。 “二十两。”中年人眼睛也不睁开道。 “这么贵,不知先生这兽皮是几级魔兽的?”王放不懂装懂地道。 “几级?瞧这位小兄弟问的。第一次买东西?”中年人睁开眼睛,嘲笑道:“要是有个几级我还坐在这里,我这一整张一级魔兽的兽皮青山镇中恐怕还不多吧。” “见笑了。”王放道:“门外那个老者两级的兽皮只不过五两金子,您这一级的倒是贵的多了。” “哼!”中年人冷哼一声道:“他那东西也配跟我比,只不过是块边角料罢了,抵得什么大用,说白了就是牛皮糖一块,一品缝宝师啃不动,二品缝宝师不屑去啃。” “受教了。” 王放继续问了问一些价格,莫不是要几十两金子的,“哎。”一声叹气,颇有些受挫,回头向琉璃道:“回去吧。” 出了揽凤楼,只见那位老者还坐在石阶旁,其时已经入夜多时,凉风习习,老者全身瑟瑟发抖,不断搓手来取暖。 “小兄弟,可想好了?”老者问道。 “老兄弟,里面的人说,你的兽皮是块牛皮糖,啃不动,边角料,没人要。你快回家吧,太冷了。”王放好意劝道。 “胡说!”老者怒道:“我这兽皮是二级大成的魔兽,说句难听的,青山镇还没有缝宝师能动得了。” 王放看瘦骨嶙峋的老者依然不失一股子傲气,道:“老兄弟,我身上只有四两了,你看成就卖与我。” “唉!”老者叹了口气道:“四两就四两,要不是老头子我许久没沾荤酒,岂会把看家灵宝给卖了。”边伸手要钱边絮叨。 “少爷,一块破皮,真要买?”琉璃道。 “算了,这世道贫富相差太大了,穷的人饿死冻死,富的人挥金如土,四两金子什么都买不了,送与他算了。”王放对这个世道颇有些心灰意冷。 王放接过兽皮,就近一看,才发现黑不隆冬,污秽至极,长长一条像是大她的裹脚布。 二人百无聊耐地回到了林家。 第十八章 金毛熊手套 王放独自一个躺在床上,正自思量该如何才能发家致富。 琉璃端了洗脚热水来。 “琉璃,你真好。”王放笑道,自己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平日里胡乱冷水一洗就算了,通常都是嫌冷不洗的。 “伺候公子是琉璃该做的。”琉璃道。 “你父母在哪里?”王放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父母,从小我便被太老夫人收养的。”琉璃轻叹道。 “这么说,你也是孤儿,巧了,我也是孤儿,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琉璃显然对一家人没什么概念。 王放洗完脚丫子,收脚发现盆里已经乌黑了,心中觉得实在不好意思,趁琉璃不注意忙把刚买的兽皮扔了进去,寻思着找个替罪的。 果然结果让人欣喜,乌黑的洗脚水变得如墨般漆黑。 “啧,啧,这也太恶心了吧。”琉璃望着一盆墨水啧啧称奇。 “不好意思,你要实在不想倒的话,我自己来吧。”王放歉然笑道。 “谁叫我是奴婢呢,还是我倒吧。”琉璃无奈道:“不过倒之前,麻烦你把那‘四两金子’捞起来。” “嗯,你这个要求倒也合理。”王放用两根手指夹住兽皮一端,缓缓拎起来。 “咦!”琉璃惊讶道:“少爷好像变颜色了。” “是吗?”王放朝着琉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条兽皮褪去了污血,变得金灿灿,油光发亮,“快再去弄盆热水来。” 过不多时,琉璃端来了第二盆水。王放将兽皮放在水中使劲揉,使劲洗,只觉手里毛茸茸的,甚是舒服。王放再次将它从水里捞了出来,只见它越发金黄发亮了。仔细打量,兽皮有手掌般宽大,一臂长短,思来想去没什么大用。 “琉璃,你觉得这个东西有什么用?”王放问道。 “当围脖倒是不错,可惜太脏了。”琉璃想起刚才从污水里捞出来的样子就觉得恶心,“可以做成手套,毛茸茸的手套倒是不错。” “手套?我怎么没想到。”王放猛一拍脑瓜子。 “可是,一般剪刀剪不过去的。”琉璃也知道这兽皮不是一般的东西,不然怎会需要四两金子。 “这个我有办法,你帮我去找颗炭。” 琉璃这个丫头也真是听话,虽然不知道王放要干什么,但是说做就做,决不多打听。不一会儿炭就到了。 “琉璃,你也累了,先去睡吧。” “嗯。我帮你铺床先。”琉璃铺完了床便打着哈去睡了。 王放把金毛熊兽皮摊在桌子上,将左手掌按在上面,右手根据掌形用碳画了四个略大的图形。 “这样应该差不多,可是用什么当线呢?”王放思索着。 “有了!” 王放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匣子,只觉一股淡淡的冷气弥漫在四周,“看你的了。” 掏出黑玄针,王放将针尖对准兽皮边缘轻轻划一道,金毛熊兽皮悄无声息的破开了一道口子。 “好锋锐的针尖!”王放不禁赞道。 随即,王放沿着边缘划了一圈,一条细的像毛线一样的兽皮悄然独立开来。 “这条当线再合适不过了!”王放摸了摸渗出冷汗的额头,再搓了搓冻僵的手指,“这黑玄针的冷太阴霸了!一握紧竟有种刺骨的感觉。” 王放强忍寒意,一鼓作气将四个掌形划开来,四个差不多大小的手掌赫然成形。 王放嘴角上露出一丝得色,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底下的檀木桌子早已经被自己划成大花脸了,“糟了!这太难为情了。” “不过好在是有收获的。”王放稍一停顿,便又拾起黑玄针,将四个掌形金毛熊皮两两相对,然后慢慢缝合在一起。 王放停停起起,折腾了大半夜方才将两个手套缝制成功。金黄色的绒毛在变干以后越发可爱,只是边缘显得粗糙了些。 王放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欣喜非常,“不知道这双金毛熊手套能买多少两金子?” “手指都冻僵了。”王放使劲地搓着,可惜并未有好转,“看来,这跟在鬼殿的鬼路是一个道理,没有足够强大的精魂之力还是很难成为一名出色的缝宝师。” “古塔,你还在睡觉吗?快来看看你师弟的杰作!”王放取出杀猪刀,敲打着道。 “又打扰我清梦了。” 杀猪刀光华一闪,古塔很不耐烦出现在王放眼中。 “你看我缝的手套怎么样?”王放自豪地道。 “我看看。”古塔眯着眼睛,细细看了一会道:“手工不怎么样,但材料是颇为难得了,二级金毛熊,看样子都要快进阶三级了,这块兽皮恐怕二品缝宝师都啃不动。” “幸亏你的黑玄针,不然我花了四两金子买的就是一块垃圾了。”王放笑道。 “真是杀鸡用牛刀。”古塔摇摇头道。 “古塔,为什么这针这么冷?” “不是针冷,是你太弱了,确切的说是你的精魂太弱了,这种冷其实是一种灵魂威压。” “那如何才能使自己变强呢?” “你白天做的就不错。”古塔微微一笑道:“想要变强就要经受比常人更多的痛楚。” “白天?”王放略一思索道:“你是说坐在鬼殿门口吗?那还不是因为穷想出的笨办法吗?” “比我想像中的办法要好的多,我本想让你进鬼路多多锻炼,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鬼路对你来说可能还是要求太高了。” “你是说我现在的作法很好吗?” “嗯。”古塔点点头,一改往日的调皮,非常认真地道:“现在的我也只是泥菩萨过江而已,自身难保。去了鬼殿我发现我灵魂中的伤势比我想像中要严重的多,帮不上你什么忙,今后你自己多多珍重。” “古塔,你……”王放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可能要继续沉睡。”古塔顿了顿,道:“当然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是自我休眠,可能需要几年养魂才能彻底复原。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就解脱了。呵呵。”古塔凄然笑道。 “我能帮你吗?师兄。”王放的双眼一下子湿润了,所有的东西都来的太过突然,自己还未准备好叫一声师兄,一觉过后就成了分离,这种分离还可能是永远。 “好师弟,如果我真的醒不过来,你一定要帮我救回师父。” “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王放坚定地点点头。 “好,趁我现在还有些时间,我把鬼道前几层和缝宝师前几品的要领告诉你,你要记住了……”古塔庄重地道。 一人一狐促膝长谈了一整夜,窗外星辰飞转,月华渐薄。不知不觉一宿已过。 古塔的脸色异常憔悴,它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递给王放道:“这是我九天妖狐一族至高无上的法诀,名为《九生九死录》,我一直没跟你说一件事,是因为我觉得时机未到。” “什么事?” “你身上最珍贵的宝物并不是死龙刀,也不是摄生残卷,而是死龙刀的刀柄,不知是哪一位前辈高人奇思妙想,竟把它当刀柄了,呵呵。”古塔惨淡的脸上勉强一笑道:“这刀柄,名为敛生匣。假以时日,你或许能真正知道它的妙用,配上我九天妖狐一族的《九生九死录》,可能会是一个巧夺天工的造化。” “真的假的?”王放掏出死龙刀,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 “还有师父说远古精灵可能在冰封北源,师兄太累了,师兄想去睡一会儿。”话音刚落,古塔仿佛一股子清烟般消失在死龙刀附近。 “冰封北源?师兄,师兄!”王放双手向清烟抓去,可惜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少爷,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琉璃着急地奔进来道。 “琉璃,是琉璃吗?你能过来让我抱一下吗?”王放带了一丝哭声道。 “这……”琉璃一阵犹豫,自思大老爷既然说将自己送给少爷,那便是他的人了,有些事情是迟早的,可是现在终究还没做好准备,思量间,脚步已经朝王放走去。 王放紧紧地抱着琉璃的腰,眼泪缓缓流下来,与古塔相识不过几天,却仿佛过了万年,那种感觉就跟亲人一般。 “师兄,我一定会变强的,总有一天,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王放紧握拳头。 旋即,正襟危坐。 口中念念有词。 “遑遑天道,幽幽冥尊……” 琉璃看着渐渐平复的王放,悄悄关门退出。 依旧是月华下的一座孤堡。 千百人无声跪伏,十个侍卫意兴阑珊。 一个少年双腿交叉,挺身而坐,两掌平平摊开,一头乱发迎风飘扬。 “这个小子坐在这里已经有十天了,莫哥确定不要赶他走吗?”一名年轻侍卫道。 “故友的子侄,算了。”莫群摆摆手道。 这十天来,王放除了每天吃一顿,都会来鬼殿门口坐着。其间也有林伯谦来看望过,好在贵人事忙,很快就走了。 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时候,王放感觉鬼殿门口已经不是那么冷了。顶多只能算是凉风习习。 第十九章 再见揽凤楼 这一日,王放大清早便醒来,望着窗外枯黄的树叶在枝头随风打转,知道深秋已至,心中不禁起了凉意。 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并不觉得疲惫,神思也算清澈,想来在鬼殿休息与平日是一样的。 洗了脸,喝了些琉璃端来的小米粥,胸腹间舒泰了许多。只听见门外琉璃与他人细细碎语,突然又是“咯咯”一笑,不禁让人好奇心起。 “琉璃,什么事这么开心?” “等一会儿。”说话间,琉璃已经推门进来,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太老夫人给大家发月例钱了。” “哦。有这么好的事情?”王放正思缺钱用。 “每位少爷每人二两金子。”琉璃说着已经将两小块黄橙橙金子递给王放。 “那也不少了。”王放想起自己杀猪几年才赚了五两,只能摇头苦笑,“那你们呢?” “我们丫鬟当然是要你们主子给了。”琉璃笑道。 “原来如些,那这二两归你了。”王放道。 “这么多,我才不要。”琉璃小嘴一撇,直接将金子扔在了床上,返身欲走。 “琉璃,我带你去逛街吧。”王放摸了摸了金毛熊手套,看来是时候赚点钱了。 “好啊,好啊!”琉璃开心地回过身来,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 二人又到了建业街。 琉璃不自觉的带着王放往揽凤楼走去。 “你貌似知道我要去哪里?”王放笑道。 “傻子才不知道呢。”琉璃不悄道:“你不是想去卖了手套吗?” “那你可真是想错了。”王放微笑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带我去一家衣服店,要最好的那种。”王放道。 “懂了,你是想打扮成公子哥,招引花姑娘。”琉璃掩嘴笑道。 “想的太多了。”王放摇摇头,“我边上的花姑娘还不够好看吗?” “少爷,你再取笑我,我就不跟你出来玩了。”琉璃突然转作一幅害羞状。 “咦,不是你先取笑我的吗?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笼。”王放摇摇头,略有些无奈。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一家衣饰店。 “这就是青山镇最好的衣服店了,再好就是魔兽皮草了。”琉璃道。 王放放眼望去,只见店**饰果然琳琅满目,“不错,你快挑件你喜欢的。” “要送我衣服吗?太好了!”琉璃也不客气,径直往店内跑去,左看右看,突然又苦起脸来。 “怎么了?”王放奇怪道。 “都是些小姐的衣服,不适合匀丫鬟穿。”琉璃嘟哝着嘴,有些不悦。 “那有什么关系,掌柜,来件最好的小姐装!”王放吆喝道。 掌柜循声望来,以他的眼光自然能一眼看清吆喝的少年穿的是粗布麻衣,另一个少女是丫鬟打扮,心中十分鄙夷,不过出于多年的职业素养还是陪笑道:“两位请看,这就是本店最好的,端庄大气,又不失清雅。”掌柜指着一件淡蓝的连衣丝质长裙道:“不过价格上要稍贵些,整整一两金子。” “那倒挺便宜。”王放掏出一两月例金子,随手一扔,假装大气的很,其实心痛的要命,这么多年来,除了上次去揽凤楼,何曾花钱如此大手大脚。 “哎哟,是位低调有钱的主。客官稍坐。”掌柜二话不话就领着琉璃去了更衣室。 “这……”琉璃显得有些犹豫。 “去吧。”王放笑道。 坐等了片刻,王放饶有兴致地?萘思缚诘曛鞅傅拇植瑁?比徽獯植枋窍喽杂诶糠锫ダ此担?谕醴爬此的且彩巧系鹊暮貌枇恕?p>  过了片刻,更衣室门帘掀动,一?{淡蓝宛如灵动的仙子一般悠的出现在眼前,加之琉璃嘴角两个迷人的酒窝,王放的心神为之一动。 “不错。”王放真心赞道:“今天就看你的了。” “什么?”琉璃不解道。 “呆会儿说。”王放神秘地笑道:“掌柜,能不能赠送一块丝巾?” “好说。这东西小店有的是。” 二个出了店门,引得无数人频频回头。 一位宛若仙子般的少女,盈盈地走在大街上,下半张脸被一块薄薄的丝巾微微遮挡,却难掩高耸的鼻梁,樱红的小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更是欲语还休。 “这样合适吗?”琉璃转身,低身问身后的邋遢少年道。 “合适,当然合适,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姐,我是小厮。你少说话,只要点点头就好了。”其实王放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以后必定要常去揽凤楼,也必定会引起人家的注意,而自己又不善于易容之术,只有自己扮演小厮,让琉璃当富家小姐才难以让别人查到自己。 举步间已经来到了揽凤楼。二人找了个清静的位置坐下,王放掏出最后的一两金子放在桌子左首,金毛熊手套放在右首。然后垂手站在琉璃身后,一幅十足的小厮模样。 揽凤楼小厮看着有这么一位美女光临,笑盈盈地过来,取了金子,倒了茶,也站在不远处随身伺候。 因是大清早,揽凤楼内的客人还不多。不过,十几天前的中年男子依旧还在,桌边依旧是折叠放着一块兽皮,闭目养神。 偶尔有人过来端起手套瞧了一通,但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直到临近中午时分,门外踱进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半眯着双眼,在场中踅了一圈,突然眼中一亮在琉璃的桌前拂衣坐下。 老者拿起手套,玩味地看了一会儿,正思索间,突然脸色由之前的闲适变得动容起来,眼中精芒闪过,蠕动着嘴唇,道:“女娃娃,这金毛熊的手套可是你缝的?” 琉璃哪里知道怎么回答。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听见王放道:“不错,正是我家小姐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的草作。” 老者点点头,并没有因为王放的插嘴而见怪,继续专研着手套道:“草作确实是草作,做工倒真是潦草随意的很了。” “额……”王放没想到老者说话这么不客气,一时还真有点语塞,毕竟这也是自己的**作,心里也是没底的很。 老者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不过这用材却是殊不简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门口那个老头那里买的。” 听闻此言,王放一惊,道:“老先生目光如炬,正是几天前,那位老者买与我家小姐。” “那倒是不错了。”老者又是一时没话,过了半晌,道:“二级大成的金毛熊,快要晋阶三级,委实难得。” “前辈真是好眼光!”王放越听越乐,真是有种想满地撒欢的冲动。 老者并没有回应王放的夸赞,接着道:“其实老夫早就看到这块兽皮了,只是一来,以老夫的本领还无法裁缝它,二来吗,据老夫所知,此兽皮是那个老头的裹脚布,每逢过冬,老头都是用来裹脚取暖,想来今年是实在缺钱用了。鉴于上述两点,老夫也就顶不愿意买的。” “裹脚布!”王放一愣,恨不能自断双手。 只听见“咣当”一声,琉璃的茶杯应声落地,想来琉璃也是被这裹脚给惊了。 众人听得此声都回过头来,不由有些讶然,楼内大多人都知道老者的眼光和背景,以他的身份竟然对一双手套感兴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一时间纷纷有人围拢过来。 老者对他人的反应没有丝毫兴趣,他更在乎的是眼前这位矜持无比,惜字如金的少女对裹脚布一说有何感想,这茶杯落地声恰是他喜欢听到的。如果琉璃知道他的心思一定会骂他是个**的老头。 老者嘴角轻轻浮现一丝寻常人都没有察觉的微笑弧度,不过也是仅此而已,继续道:“当然,这手套的贵重之处不在于材料,而在于缝这兽皮的针。” “哦!”周围众人都是一惊,“莫非这位少女也是缝宝师?” “老夫如若没有猜错的话,缝制这手套的针本身就是三品灵宝,乃至更高。”老者说出这段话,轻捻胡须,难掩自傲,仿佛是道出一件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三品灵宝!”众人一阵骚动。本来静谧雅致的揽凤楼顷刻间变得像一般茶楼毫无二致。 “承前辈贵言,谬赞,谬赞。”王放忙道。 琉璃见这么多人,一时不知所措,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者看着座前这个少女,心中也满不是滋味,自己说了半天也换不来少女的一句搭腔,以自己的身份在平日里莫说少男少女,就是一族之长也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突然一个念头在老者脑海里徘徊,“莫不是哑女。” “敢问小姐贵姓?”老者按耐不住问道。 “我……”琉璃想了一想,道:“小女姓王。” 王放心头一动,琉璃俩偏旁都是王字,姓王倒也是应该的。 “王小姐。”老者双手一拱道:“老夫姓邱,单名一个商字,邱某不敢冒昧请教令尊字号,若王小姐有空,可来缝宝师协会稍坐,进门只须报我邱商的名号。” “缝宝师协会!”王放心中一震,这是一股可以和镇公平起平坐的超然势力。 “多谢老先生盛意。”琉璃躬身道。 众人心中都是无比动容,能被缝宝师邀请是何等的荣耀,而看起来,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好像无动于衷,众人纷纷揣度这个少女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 邱商抬手一招小厮道:“有贵客在此,还不快叫你家小姐出来!” “是,小的马上去禀。”闻言小厮匆匆上楼。 第二十章 张云楚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阁楼“咚咚”作响,“咯咯”一声媚笑,一道女子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你说是邱老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贵客,那还真是有两位稀客光临寒舍了。” “云楚,快过来坐。”邱商招呼道。 “邱老,听说您有贵客介绍给我认识,何不早说呢,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云楚轻嗔道。 王放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曲线玲珑的女子轻抚楼梯扶手缓缓而下,一张白皙的脸蛋风情无限,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正是花开最艳的光景。如果说眼前的云楚是一朵鲜花的话,那么相比较而言琉璃只能算一个花骨朵,这种放肆的绽放几乎让男人无法抗拒,不经意间便血脉膨胀,丰满和白皙是女人到这个年龄最厉害的杀手锏。王放脸色微微涨红,旋即连忙转开视线,不经意间看到周边的男子都在咽了口水。 “我也是偶遇。快快过来,我介绍与你认识。” 琉璃听到这个女子的声音也是不自觉地站起来。只闻得一阵香风扑鼻而来,片刻间云楚已经立在琉璃跟前,一个清纯别致,一个高挑性感,竟是平分秋色。 “这位是王小姐,是一位颇具潜力的缝宝师。”邱商介绍道。 “真是个可人的妹子,快快请坐。”云楚微一点头,对颇具潜力的缝宝师几个字已经牢记于心,不过并不随口夸赞,一股宛如春风般的笑意扑面而来,“叫我云楚,以后妹妹要是有空常来揽凤楼坐坐。” “云楚是张掌柜的长女。”邱商笑盈盈地介绍道:“现在揽凤楼在大小事情一应都由云楚打理,你们都是年轻人,好多事情都应刻谈得来些,我糟老头就不参合了。” “姐姐好厉害。”琉璃由衷赞道。 “妹妹过奖了,这里人声噪杂,要不我们去楼上聊。”云楚道。 琉璃微微一顿,转身看了看王放,不知道该不该去。 “小厮也一并去吧,让他呆下面也怪无聊的。”云楚心想对方这眼神一定是要让小厮跟着,以她的精明却也不知另有蹊跷。 “太好了,我也能上二楼了,真是沾小姐的光!”王放语气中略有嘲讽,心中想道,原来这位张大小姐专门只对上等人客气,不免落了下乘,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云楚心中则怪这位下人没规矩,这种场合哪有下人说话的份,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对着琉璃热情地道:“王小姐不如中午在这里吃个便饭。” “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家父今日不在,就我和我弟二人吃饭,无聊的紧,不如你也来凑个桌。” “那……”琉璃又望了一眼王放,意在让他给个主意。 云楚随即道:“他可以跟我家小厮一起,你放心,不会饿着他,说起来王小姐对下人还是很体恤的。” 这话说得真是让王放都有些无语了,难道这云楚姐姐是胸大无脑。 “哇,那可真是太好了!”王放道。 琉璃马上心领神会这是少爷答应了。 上了二楼。这里四面皆窗,绕着窗户设了十几个单间。中央一块若大的紫红地毯,毛绒绒的甚是喜人。左右四个齐胸高脚大花瓶,高贵大气。 不过云楚并没有在二楼停留,直接带着王放二人上了三楼。 “今日,家弟云和恰好在家,前段时间侥幸被青山派收为入门弟子,派内执事说先让他们在家多玩几天,再过个把月上山报到,入了青山派可能十年也未必能回来了。”云楚说起自己的弟弟言语中非常自豪。 “云和?张云和?好熟的名字。”王放喃喃念道:“是他!”突然想起,在沐家的擂台上,有一个叫张云和的跟自己过了几招,当时对方使的是八卦掌,印象较深刻。 到了三楼,只见地上铺的是金色毛毯,比之二楼少了十几阁单间,放眼望去极其开阔,四方八方透亮,窗外尽是白云、飞鸟,更妙的是若大的房间竟没有半根柱子,穹顶比之窗户还高出数丈,浮雕彩绘尽显富贵。 “揽凤楼果然是极好的!”琉璃赞道,渐渐她开始进入角色。 “呵呵,祖爷和家父经营了一辈子,也就这么点祖产,惭愧了,肯定比不得你王家。”云楚这段话虽说是自谦,其实是自夸,差点没说张家也仅仅是青山镇三大家族之一。 “姐姐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王家,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孑孓一身’说是就是我了。” “这……”云楚不敢细问,想来对方身世可怜,“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快快吃饭,云和!快出来吃饭了,别在自个儿折腾了!” “好的,姐姐!”从四楼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不一会儿,少年已经下得楼来,满怀兴奋地道:“姐姐,我感觉自己有真气了!” “当真?”云楚满脸的惊呀和开心,不过转念道:“你身具三段灵根,有真气也是正常的,也算是大器晚成了。” “嗯,从此我再也不用受伪灵根的人欺负了,还有那些没灵根的家伙也爬我头上来了!”张云和激动地**着,突然转头一看,目光一滞,道:“是你!” 王放此时已经与小厮同坐一桌,兴致勃勃地等待开饭,见张云和认出了自己,也甚是无奈,道:“正是我,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少爷您的雅兴。” “这倒是有趣的很了。”云和旋即笑道:“来,我们过两招。” “云和!快过来吃饭,何必与下人一般见识。”云楚略有不悦道。 “姐姐,你不知道,上次在沐家就是这个小子打败了我,想起来就气愤……”云和听了云楚的喝斥还是乖乖地坐在了主桌。 其时,琉璃也正坐在云楚右首,摘了薄纱准备吃饭,云和一见到琉璃,目光顿时停滞了,半张着嘴巴一时没说出话来。 “有这种事?”云楚惊道,她哪里会想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子居然能打败自己的弟弟,看其样子应该比之云和还略小些:“云和,云和!在跟你说话呢!” “啊!”云和方才回过神来,道:“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吃你的饭!”云楚也是看出了些端倪,这傻弟弟不会看上琉璃了吧。 “姐姐,你还没跟我介绍客人呢。”云和傻笑道。 “哦,这是王小姐。”说了这句,云楚似乎并不了解眼前的这位小姐,转头道:“这位是王小姐的小厮。” “他不是杀猪的吗?怎么成了人家小厮了?”云和也早已经打听到打败自己的是一个杀猪的小屠夫。 “杀猪的和小厮很矛盾吗?”王放微笑道。 “我管你矛盾不矛盾,反正今天我是要跟你比试一下的,上次我还没进入炼气期,这次可没上次这么容易。”云和舒展着胳膊道。 “哼!”王放一道轻哼,目光平平射去,笑道:“好像上次炼气期败在我手下的也不少吧。” 看着王放的目光,云和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心下一惊:这个家伙的目光仿佛透着一股子冷意,某一瞬间竟有种让人如至冰窟的感觉,恐怕还真不是其对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小姐,你家下人平日都是这么嚣张的吗?”云楚挺了挺胸脯,正色道。 “我对奴才都比较随意,他做什么我一般都不管,平日事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琉璃看了一眼王放,笑道。 “下人还是要多管,不然失了规矩终归不好。”云楚道。 “姐姐说的是。”琉璃转头对着王放,假装怒道:“下人,吃饭!”心中乐道:可是你自己让我当小姐的,可别怪我。 云和道:“王小姐的随从就一定是个好随从,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 “多谢云和公子夸奖!”王放心道:想来这几日鬼殿的修炼还是有效的,精魂之力的威压对修为低的人真是有奇效。 几人一时无话。 席上,云和不断给琉璃夹菜献殷勤,让琉璃不知所措。看得云楚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自己的傻弟弟终究是长大了。 吃过午饭,云楚带了二人到二楼单间稍歇,说是入夜时分会有一场拍卖会,自己便不再打扰。 单间内两条长椅,足有一个人长,中间一张乌木方桌,正靠窗沿。 王放望着窗外大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心中想起了无数事情,父亲母亲不知去向,祖父也有事离开了,古塔昏迷,鬼道一途虚无飘渺,答应古塔的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还有与依依的三年之约,这每一件事情都是万难。没有灵根真的能达到那种境界吗?也许只有成为缝宝师才能引得一些修道高手帮助自己。 王放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心中坚定了许多,“所有的一切都将从今天开始,金毛熊手套,你将是我王放的起点!” “少爷,你怎么了?”琉璃看着出神的王放略有些担心。 “哦,没事。这茶不错。”王放转过神来道。 “少爷,我今天做的好不好,你会不会怪我叫你下人?”琉璃担心地道。 “呵呵,这有什么,你表现得很好。”王放赞许道:“你要比那两个傻姐弟强多了,这些富家子弟往往觉得自己很聪明,做事周全,殊不知都是以貌取人,只对那些看似高贵的人竭力巴结,只能算是粗通人事。”王放摇头笑道。 第二十一章 拍卖会 琉璃在长椅上和衣睡了一觉,王放则又是神游去了鬼殿门口,虽说鬼殿门口已经没有了那么寒冷,但是那种凉风习习的感觉还是让人不可小小觑。 到了晚饭时分,小厮送来了点心。 二人用过后,云楚前来敲门。 这次云楚带了二人不是往上走,而是往下。到了一楼后间,云楚按动机括,一个柜子缓缓挪开,是一条地道。 三人顺着地道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前方烛光闪闪。云楚又按了一处机括,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若大的地下室,比之揽凤楼还要宽上几倍有余,早有数百人坐在椅子上,左右各自轻轻交谈。因为王放此处的灯火较暗,倒没有太多人投来目光。 前台是一个高台,台上摆了几张精致的桌子。 云楚按排王放二人坐下。自己则是上了高台,朗声道:“欢迎大家拨冗参加今夜的拍卖会,我谨代表通广拍卖行向各位宾朋表示诚挚的谢意,大家稍安勿躁,拍卖会马上开始,可以说今天每一位来宾都是幸运的,因为今天拍卖的三件东西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好!”台下一片掌声,分不清是为美女鼓掌还是为自己的幸运鼓掌。 “好,废话不说了。下面就请上我们今天第一件拍卖品——速度之靴!” 云楚话音刚落,一个少女双手托着一个金色圆盘,盈盈往台上走来,盘上盖着一块红色绸布,轻轻放在桌上。 云楚缓缓揭开红布,只见一双黑色长筒靴静静地躺在圆盘上,靴子周边布满了长长的黑毛,样子颇为古怪。 “这双黑色靴子名叫速度之靴,出自二品缝宝师邱商邱老先生之手。”云楚柔声道。 “哦!”场内一片哗然。 “竟是邱老的手笔!” “这邱老是好多年未曾出手了。” “那是,以邱老今时今日在缝宝师协会的地位自然不会轻易出手,但是一出手决不是凡品。” …… 台下一时七嘴八舌。 “请各位安静。”云楚双手一举,稍稍按下,饱满的胸脯随势起伏。 众人真就安静了下来。 “各位,这双速度之靴取材自二品魔兽大黑熊的熊掌,经过邱老先生三天三夜的精心逢制、点脉,现在终于蕴含真气,穿在脚上不仅柔软舒适无比,而且减少跳跃间的气力消耗,增加奔行速度,或追或跑都有说不尽的妙用,现在开始拍卖!起拍价黄金一百两!”云楚朗声道。 “一百一十两!”一位中年男子按捺不住开价道。 “一百二十两!”马上有人跟价道。 “一百三十两!” …… “二百两!”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速度之靴的价格翻了整整一翻, “二百一十两!”王放举手大声道,坐在这里怪无趣,随口凑下热闹。 场内突然一片寂静。 “二百一十两第一次!”云楚手拿一个小捶重重捶下道,目光朝着琉璃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是大家小姐。 “这……不会吧。”王放心中一阵着急。 “二进一十两,第二次!”云楚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下脸就丢大了!”王放悔不当初。 “二百二十两!”隔壁终于传来了王放现下最想听到的声音。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家小姐就让给你了。”王放对着旁边的开价的一位中年男子点头笑道。 “二百二十两第一次!” “二百二十两第二次!” “二百二十两第三次,成交!” “哇!”场中人一片惊叹,齐齐望向这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眉目飞扬,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沉浸在自己营造的虚荣中。不过不得不说速度之靴是难得的灵宝,虽然二百二十两是显贵了些。 “恭喜这位公子。”云楚笑盈盈地道,双手将靴子递给中年男子。“好,下面拍卖的第二件灵宝金毛熊手套是出自一位神秘的缝宝师之手,这位神秘的缝宝师不愿意透露姓名,所以我也不便细说,不过经过邱老的鉴定,这金毛熊手套却是堪比二品灵宝,换句话说,用掌的人戴上此手套可以生生接握住别人刺过来的二品以下宝剑。用拳的人……” “别说了,云楚小姐,我们懂你的意思,还是快开价吧!”底下一人不耐道。 “好,底价黄金八十两!”云楚干脆利落地道。 “一百两!”还是刚才那边的声音传过来道。 这道急切的声音不禁让王放?派??ィ?笆撬?≌媸窃┘衣氛??馇嗌秸蛞蔡?x税伞!?p>  虽然说话的人王放并不太熟,不过坐其边上的人就是化成灰王放也识得,这个人就是夺他妻子的周寒周公子。 一道冷厉的目光从王放的眼中射出来。 周寒和喊话那人顿觉一股子冷意袭上身来,不自主往王放这边望过来。 “寒弟,这小子居然也在,让我好好收拾他。” “陈降表哥,你还是这个急性子,拍卖会完了再说,现在人多。”周寒道。 “好,听你的。”陈降虽说年纪大些,不过事事都还是听周寒的,他举起右掌远远地对王放划了划脖子。 “表哥,你现在也到了炼气一层,父亲让我帮你物色把像样的剑,听说今天这次拍卖会上有。” “没想到舅舅对我这么上心。”陈降一阵感动,自己母亲去逝的早,好在有个体面的舅舅,反而多了份庇护,少了份约束,所以性子较常人还狂妄些,唯独怕这个言语并不多的舅舅。 “表哥说哪里的话,你母亲是我亲姑姑,是父亲的亲姐姐。虽说我父亲平日话少,不过对我这个儿子也是一样的。况且表哥你的修炼天赋比我还要好些。” “哪里,我怎么能跟表弟你比,你的四段灵根在整个青山镇都是凤毛翎角的。” 周寒摇摇头,并不为之所动,道:“父亲说过,灵根不过是进入修炼一途的敲门砖而已,真正要想走远,需要机缘、天赋、努力、毅力等等,古往今来有多少震烁古今的前辈其实灵根并不好。你在剑道上有超越常人的天赋,只要用心,将来成就不会低。” “寒弟,以你的天赋,加上韦陀掌的威力,再配合这双金毛熊手套,刀剑又有何惧!” “你这话说的不错,灵宝实在太重要了,有了这双金毛熊手套就可以空手接白刃,要是自己就是缝宝师就好了。”周寒叹息道。 “一百一十两!”靠后面的一位络腮胡子的大汉道。 “是一位佣兵,看来他也是精于拳法或掌法。”周寒道。 “一个穷佣兵而已,能有多少钱,看我吓他一下。”陈降良声道:“一百五十两!” “哇!”场内一阵喧哗,这个幅度的加价真是败家的表现了。 络腮胡子大汉眉头一皱,一掌拍在椅缘,椅把应声面断。 “呵呵。”陈降和周寒得意的相视一笑。 正当他们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自旁边响起,“一百六十两!” “妈的,又是这小子!”陈降直接吼道:“一百八十两!” 王放举起右手猛力一握,坚定地道:“二百两!”心中却细细盘算着,陈降想都不想就喊出一百八十两的高价显然这个价格还未能刺进他们肉中,这二人明显是以周寒为首,换句话说,周寒所能承受的底线较之陈降要高出一些,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继续加价下去,当陈降无法承受这个价格,那么他便要请示周寒,这个请示极有可能是一次交头接耳,或者是眼神暗示,看陈降的目光一直狠狠地盯着自己,看来还可以再加。右手猛力一握这个姿势,就是要提醒他们,自己的本领也都是在手上,手套对自己也是极有用的,来增加他们必买的决心。 “二百二十两!”陈降道,向王放竖了竖中指。 “都是富家子弟啊,挥金如土!”周边的人都暗暗叹息,“镇公的两位公子都熟悉,只是不知道这位仆人模样的少年是何来历,旁边的小姐又是何家千金?” “这小子也太狡猾了。”云楚白了王放一眼,居然自己给自己的东西叫价。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但若是人家不要了,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二百五十两!”王放毫不犹豫地道。 “这……”陈降轻滞了一下,转头向周寒轻轻说了几句。 “二百五十两第一次!” 王放的心跳得极快,但表面上依旧保持平静,要知道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中饭还是蹭的。不过他深信,人在有钱得意时,一定不会懂得在最好的时机收放,以周寒现在的心境来说肯定会试探性的再出一次价。 果然,在周寒轻轻说了两句后,陈降平静地报出了“二百六十两。”这次的陈降完全变了个人,气定神闲了许多。的确,从他们的角度看,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是输家。 “二百六十两也不少了。”王放轻轻呢喃道。他也不敢保证如果自己继续加价的话,对方是否会跟价。毕竟人心太难测了,许多微妙的东西都能影响一个人的决定。再赌下去,自己的输面要大些,东西没卖出去,他可交不起抽成费用。 “二百六十两第一次!” “二百六十两第二次!” “二百六十两第三次!成交!”云楚心中有种莫名的味道。 锤子应声面落,王放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容。头再也不回了,免得受些他们自以为是的奚落。 第二十二章 二品缝宝师 “接下来要拍卖的第三件物品,是由铁匠协会提供的玄铁罡剑一柄。同样也是二品灵宝,说它削铁如泥毫不为过。剑这种东西我想也没必要我多说了,起拍价一百两黄金!”云楚干净利落地道。 “好东西,可惜对我没什么用。”王放没正式学过剑法,因而对剑不是很感兴趣。 “一百一十两!” “一百二十两!” …… 然而场中的人却顿时沸腾起来,毕竟剑的杀伤力要比手套、靴子什么的要实在多了,有了一柄好剑莫说杀人,就是宰杀魔兽也不在话下,尤其对于那些出生入死的佣兵来说,一把好剑就像是一块护身符,多了半条命不止。 “二百两!” “唉,又是这两个家伙。”几个人表情无奈,起身拍了拍屁股径直起出了大门。 场中大多数人一声叹息,默默地离开了。 周寒和陈降二人笑了笑,“在青山镇这个地方,我们要的东西还真没有人敢跟我们争。” 王放对此行也是颇为满意,本想起身走人,却被周寒二人意料中的拦住了。 “穷小子,哪里都有你啊?”陈降嘴角微扬道,“怎么上次差点得到一个老婆,很过隐吗?” “狗让开点,学着多让你家主人说话。”王放瞥了一眼陈降,道。 “找打,是吧?”陈降一下被激怒了,扬起拳头就想上。 “呆边上一点,你真心不是我对手。”王放讥笑道:“难道你想打败我,证明自己比主人厉害些吗?” “你!”陈降扬起的拳头顿时停在了半空。 “表哥,你站我后面。”周寒淡淡的语气里却有种命令的味道,王放的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头上。 “可是?”陈降犹疑道。 “没什么可是,叫你站后面,你就站后面。”周寒的脸一下了便阴冷下来,转头对王放道:“你好像对那手套挺感兴趣。” “呵呵,有那么一点。”王放微笑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又一次让您失望了。”周寒脸上也是噙了一?{讥笑。 “没关系,只要周公子开心就好。”王放并没想让他知道这手套便是自己的杰作。 “王兄弟想的开就好,我就怕兄弟你连连遭受挫折会想不开,不过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周寒指了指边上的琉璃道:“就不能给我介绍下?” “我的主人。”王放淡然道。 “你在外面这么厉害,你家主人知道吗?”周寒笑道。 “嗯,她知道我把一位周公子给打了一顿。”王放随意道。 听到这句话,周寒的脸顿又阴了下来。 “你小子再嚣张!”陈降是再也忍不住了,举手就想上,但他看到面前少年的眼中分明连一点惧色都没有。 “表哥。”周寒摆摆手,随意中夹着一股子喝令,随即脸上变得风轻云淡,道:“王放,我承认我周寒曾经败在你的手中,而且输的很惨。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记在心上,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报复你,因为你我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过一个多月我就会去青山派当入门弟子,而据我所知你连灵根都没有,永远只是个凡人,甚至是个仆人。你来日若过的不好可以去我家杀猪,我父亲是惜才的。”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仿佛像是针尖一样直刺心窝,王放一时语塞,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中。这就是周寒的心里话,任何言语的反驳都是苍白的,只有实际行动才能回敬。 “各位公子何事聊得这么开心!”一声爽朗的笑声自不远处传来,正是云楚的声音。 “楚娘,我们遇到个熟人,攀谈几句。”周寒笑回道。不得不说云楚丰满的身姿对他还是有**力的,只是年纪上比他大*岁,不敢向父亲开口提亲。 “攀谈?呵呵。”云楚笑道:“我们的周公子何时变得这么谦虚了?” “这年头比傲气比不过人家,不谦虚不行啊。”周寒笑道。 “周公子说的是王小姐吗?”云楚想这位小姐傲气点也是有的,忙打圆场道:“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王小姐,是一位二品缝宝师。这位是镇公独子周公子,你们有空多处处,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么年轻就是二品缝宝师!”周寒倒吸了口凉气,饶是以他的少爷心气,听闻这位年纪和自己相当的少女竟然是二品缝宝师,心中也只有佩服,他父亲曾告诉过他在青山镇没有什么人得罪不起,除了缝宝师。 “不信?你刚买下的金毛熊手套就是出自这位姑娘之手。”云楚“咯咯”笑道。 “这……”周寒、陈降二人顿时想起刚才王放故意跟自己抬价的情景。 “哦,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云楚捂嘴道,她也是想起了方才那一幕,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楚娘,没事,钱而已,就当是交个朋友。”周寒马上转笑道:“只是这个小子命忒好。这位王小姐,不知道能否赏光共进晚餐。” “没空,王放我们走。”以琉璃的聪颖自然知道眼前的富家公子与自己的公子不对路。 “得令。”王放屁颠屁颠地跟在了琉璃身后。 “寒弟,就这么让他走了?”陈降愤愤地道。 “走就走了,有什么所谓,就当是以前给石头绊了下脚,跟石头有什么好较劲的。”周寒淡淡地道。 “周公子,今天又是收获颇丰啊。”云楚道。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你们通广拍卖行什么时候能出件真正像样的东西。” “真是对不住让周公子失望了,不过,过不了多久还真有一件好东西,到时候还请周公子务必赏光。”云楚娇笑道。 “我什么时候没来过,只要是好东西,钱不是问题。” …… 出了地下拍卖会,王放二人在二楼稍坐,王放有些郁郁,刚才周寒一番话自己竟然半个字都答不上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有时候嘴皮子并不是无往而不利的。 过不多时,云楚便亲自送了些金票过来。 “除去半成的手续费,一共二百四十七两,请王小姐收好。这些票子在各大钱庄都能承兑。”云楚道。 “多谢姐姐。”琉璃礼貌地道。 王放连忙把金票收起来,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总算让人喜乐了些。 “那我们就告辞了。”琉璃起身道。 云楚说了些下次再来的客气话,也没再挽留。 二人下了楼,每个桌子转了一圈,好东西统统买走,活活一幅土豪样,连价格都没砍,一共收罗了五张一级兽皮,一块山龟壳和一些兽筋。统共花了将近二百两金子。 王放扛了个大包,慢慢地跟在琉璃的后面。又买了几件普通的农家衣物,转了几个弄堂,看到四处无人,二人悄然换上。为了长久之计,王放在一户农家花了几十两金子买了一间精舍。精舍夹在一道小巷中,前后门绕道甚远,以后换衣服会安全方便很多。 做完这些,二人悄悄出了门,驮了个包袱,从后门进了林家大宅。 王放将自己关进房间,取出淘来的兽皮、山龟壳、兽筋等物。让琉璃将一件普通农家衣物拆线,分成一块块,然后以此为模版,将它们放在兽皮上,画上墨线,用黑玄针沿着墨线轻而易举地裁出几块。以兽筋代线,依着原样将它们密密缝在一起,这兽筋韧性极强,比之兽皮本身还要牢固些。很快一套兽皮衣裤被缝制而成。 琉璃看着王放的成果连连拍手叫好。一幅崇拜的小女孩模样。 王放却没有半分欣喜,这套兽皮衣虽然比金毛熊手套讨巧些、外型美观些,不过就其做工来说丝毫没有实质的进步,甚至在材料上还要输上一筹。 “点脉!”王放喃喃道,记得古塔临睡前跟自己说过,点脉是缝制二品灵宝的关键所在,就像拍卖会邱商制做的速度之靴都是经过细细点脉才能有灵效,一般魔兽兽皮被剥离时,血管两端的血液已经凝固,只有缝宝师用针尖细心点开血管两端凝固的血液,然后让血管重新相连,再让血管之间的血液重新循环流动才能发挥灵宝的灵效。 而且点脉的多少决定了灵宝的品质,一般来说,二品灵宝只要有一到五条血脉被点通就稍具灵性了。如果有几十条血脉被点通那么就能称之为三品灵宝了。也正是由于血脉中的血液流动,再加之灵宝主人源源不断的真气供给,灵宝就好比贮存了一大股真气,能在主人需要时刻抵挡伤害或是补充真气,灵宝不同,灵效各异。 而点脉的难点就在于找脉,魔兽血管密密麻麻,主脉辅脉纵横交错,往往找到了头找不到尾,小脉肉眼难见,所以只有依靠强大的精魂之力才能找到脉。 王放深深吸了口气,要想成为高品缝宝师,这是必经之路。 “先找主脉!”王放精魂之力外放,缓缓在兽皮上游走,凭着这几日在鬼殿门口的修炼,自己的精魂之力日益变强,不过饶是如此,虽然隐隐能感觉到主脉所在,但是几条辅脉却仍然无法清晰感受,仿佛隔着层薄纱,从头溯尾,稍不留神,便走了岔路,点了头却点不着尾。 “看来精魂之力还是不够。”王放叹息了一声,精魂之力从兽皮上撤回。 “也许只能这样了。”王放取出剩下的几十两金子,一口气跑到建业街的通宝钱庄。 “老板,换圣灵精华。”王放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哦?”听到声音,一个约莫六十出头的老者目光从账册上移开,抬目望来:“小伙子,圣灵精华可是很贵的。” “你看这能换多少?”王放拿出所有的金票递给老者。 老者目光一闪,五十两金子他倒不是没见过,只是这般年纪就带着这么多金子,还开口就要圣灵精华,委实少见。 老者称量了一番,道:“只能换这么点,我想你也知道圣灵精华是天价。” 王放接过拇指大小的半透明固体,入手甚轻,隐隐有一丝灼热感,细细瞧去却没有太多的异样,“只能这样了。”王放无奈道。 匆匆回到自己房中,王放闭上双目,掐指一念口诀。 第二十三章 二品灵宝 阴冷而陌生的鬼殿又出现在了眼前。 王放扫过依旧跪伏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正门口,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圣灵精华递给守门侍卫。 “小兄弟,你这些圣灵精华足够进鬼殿三次了。”姓莫的侍卫道。 “嗯,你先收着,我还会再来的。”王放道。 “如此甚好。”姓莫的侍卫点点头。 一众侍卫让开,王放举步走进鬼路,一股阴冷之气顿时扑面而来,比之门外要寒上十倍有余。 王放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在这次的感觉明显要比上次好些,放眼望向鬼路深处,只见暗深深处几盏昏黄的灯光时明时暗,稍远处道路便转了弯。 再行数里,王放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极限,远处几声凄厉的叫声让人心惊胆战。 王放缓缓坐下,全身精神贯注,精魂之力不断涌出,抵御着周边的寒冷。很多时候都想放弃,可硬是凭着那一股子硬气扛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 王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王放嘱咐过琉璃叫她不要来敲门,琉璃果然很听话,只在门口乖乖等候。 到王放起床的时候,琉璃就打来洗脸水,还有一顿可口的早饭。 王放吃了早饭,就往林伯谦和林家老太太那走了一趟,一来是为了礼貌,二来去过了也就不会再来探望打扰自己了。 回到房中,王放也没顾其它,再次扎头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次进的比上次要深入些,因此也更冷些,不过王放呆的时间反而更长。又是在咬牙切齿的状态下熬了两天。 醒来时已经时近中午,日上三竿。 王放精魂之力外放,似乎听到门外有一股柔弱的气息,于是开口道:“琉璃,你进来吧。” 果然,门“咯吱”一声,应声而开,只见琉璃捧了可口的午餐进来。 王放摸了摸饿瘪的肚子,囫囵吃了几口。马上又去见林伯谦和林家老太太。 二人都暗赞这孩子真懂事。 王放第三次进入鬼路,这次是轻车熟路,全身已经没有上次冷了,他隐隐觉得上次已经离鬼路的尽头不远了。这次信步走去,走了近七八里路。只觉周边越发森冷,凄厉声越来越清晰。 又走了里许,前方豁然大亮,低压压的一个大殿近千米开阔,四周是一个个冰雕的牢笼,牢笼内一团团黑色的东西左右跳闪,每每碰到牢笼都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直叫得人心神发颤。 中心有十来个蒲团,坐着五个人,各自不语,对陌生人的到来也没有回头,每人头上或戴或罩,总有些遮挡。 王放猜测他们是在打坐修炼,或许是同道中人。王放也扯下一片衣袖,遮在口鼻上,走到一个无人坐的蒲团处,静静坐下。 任由周边凄声连连,蒲团一圈却是死寂。 矮殿的北角处,一个胖子蹲坐在通往二层的楼梯口,低声念道:“三年了,总算多了一人。” 少年一坐春秋远!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月余。 在这个月中,琉璃不知几次推门进入王放房中,抚了抚王放的鼻息,证实是活着才放心离去。 直到有一天,林家老太太甚是无聊,突然记挂起还有个便宜曾外孙子好久没来了,便差人去叫,本想这孩子挺懂事,不曾想也是个只知道玩的熊孩子,不禁嗔怪林伯谦把琉璃送给他,这熊孩子八成是沉迷女色,把外祖奶奶都忘记了。 琉璃见是老太太差人来叫,不得已将王放叫醒。 这月余中,矮殿中的几人有人起身有人坐,多时有六人,少三四人,但大多时候是五人。 这日,王放明显感觉耳边有人叫唤。 琉璃轻轻摇摆着王放,望着王放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只觉一道光亮从其眸中发出,甚是刺眼,那一刻仿佛全身如坠冰窖,不过好在片刻后,王放的眼睛就恢复了正常。 王放将无意间散开的精魂之力渐渐收回,望着花容失措的少女,不禁莞尔一笑。 “少爷,老太太派人来叫你。” “好,你让他回老太太,就说梳洗下就来,我都一个月没洗澡了。” “嗯,我这就去打水。”琉璃扭着小翘臀欢喜地走了。 洗了个澡,吃了些点心,王放便跟着琉璃到了老太太住处。 跟老太太唠了些家常,说了些有的没的。 老太太言语中颇有劝戒之意,一劝王放要想开些,虽然没娶到沐家那女娃,但是好姑娘还是有的,二劝王放要节制,不要把过多心思放在丫头身上,有空要多出来走走,多见见表兄弟。 王放唯有点头称是。 告别了老太太,王放又回到房中,让琉璃叫厨房备几个热菜,再泡一壶好茶。 王放再次坐在桌前,端视起之前裁好的几张兽皮,精魂之力游走在兽皮上,此时,兽皮上中下三道主脉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原先还以为只有一条主脉,现在看来是自己浅薄了。 依着古塔跟自己说的一些要义,王放仔细思索着。 不一会儿,琉璃端来了饭菜。王放边喝茶边吃茶,完全放空所有的想法,与琉璃有说有笑。 琉璃问起刚苏醒时的异状。王放也并没有刻意隐瞒,将自己修炼精魂之力的情况告诉了她,不过并没有告诉她鬼殿的所见所闻,毕竟太过匪夷所思。 吃完后,王入深吸一口气,拾起黑玄针,以兽经为线,将一块块裁好的兽皮缝成一套衣服,然后将让兽皮上的主脉两端的淤血轻轻点开,抽出一点,两端打结,再之后用针尖轻轻扎一下结点,让结中间贯通,原有的血液又缓缓流动起来,而血管被刺破的小孔则用挑出来的淤血塞住。因魔兽原本就有灵性,兽皮即便脱离其身也还是贮存着很大一部份灵性,缝宝师通过这样的方法,一条原本死寂的血脉又复苏了,当然血脉之力已经十不余一了。 王放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又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依旧如此施为,直到日落。 琉璃取来烛火。 王放头也不抬一下。汗珠穿过眉头,直浸眼中。 琉璃剪出烛花。 王放的眼睛一直瞪着针尖,半寸未曾离开。 直到琉璃取来第三根蜡烛,王放才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成功了。” “是吗?”琉璃睁开迷离的眼睛,她靠着桌子好几次都快睡着了。 王放摸着皮衣,上面传来一丝丝热意,隐隐有真气附着,“可惜,如果我有真气就好了,只要稍加蕴养,这套青狼皮衣就能成为不错的护身符。” “还需要真气吗?”琉璃不解地问道。 “嗯,皮衣上虽然本身有真气,不过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只有穿在修炼者身上,才会保持真气的丰盈。”王放道。 “看来,我们只能卖掉它们了。” “好,好久没去揽凤楼了。”王放笑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身材火暴的无脑女人,“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再弄一套,还有这个山龟壳得想个办法。” 三日后,又一套青狼皮衣出现在王放手中,与此同时,那个山龟壳被王放做成了盾牌,中间加了根横杠。这山龟壳奇硬,别人见了无法下手,不过在黑玄针的辅助下,穿几个洞倒是简单的很。 二人从后门出发,转道到了买来的精舍。换了先前去揽凤楼的衣服,又是一副小厮和小姐的模样。 王放让楼下小厮去通禀,不一会儿云楚便摇着婀娜的水蛇腰下来了,满面春风地笑道:“王小姐终于来了,可把我盼的,我还以为是姐姐上次做的不好,妹妹从此再不来了。” “姐姐哪里的话,最近家里有些忙,这不紧赶慢赶的弄了两件物事,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啧啧!”云楚叹道:“我说呢,原来在忙活着赚钱。这次算是姐姐错怪你了,不过你们这次来的可真巧,前几次拍卖会错过了也就算了,这次拍卖会可是有一件天大的东西要拍卖。走,我带你去拍卖场。” 看到云楚神神秘秘的,王放虽然心中痒痒,但做为下人也不好问什么。 这次来拍卖会的人果然要多些,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周寒和陈降等人毫不意外,二人虽然看到了王放二人到来但也没什么过多表示,只是多看了一眼琉璃。 几个年纪稍大的、衣容尊贵的中年男子占据了第一排,周泰居中,与众人谈笑风生。 琉璃身子一颤,“咦”了一声。 “怎么了?”王放明显感觉到了琉璃的异常。 “是二老爷他们,还有少爷们。”琉璃目光朝右前方望去,只见那边前头坐着一位约莫四十的中年男子,后面坐着三个年纪略比王放大些的少年。 “二舅舅?还有表哥们?”王放挠头道。 “嗯,是了,我想我们该走了。”琉璃不安地道。 “怕什么,虽说我在林家一个多月了,可是从没跟他们见过面,而你现在的打扮谁还能认出来,就坐这里。”王放劝道,心下思索,看来镇中的巨头都来了,果然有一场好戏。 琉璃还是有些不安,局促地坐下来。 有这么多巨头在,这次拍卖会空前热闹,一件件灵宝层出不穷,光二品兵器就出了好几把,分别是宣花斧、玄铁罡剑、霸王枪。护腕、护靴、头盔、钢爪等林林总总出了十几件,都是二品灵宝。坐在前排的巨头简直是挥金如土,几百两金子的二品灵宝跟不要钱似的。 水涨船高之下,王放的二品灵宝山龟盾也卖到了四百两金子的高价,而那兽皮套装虽然材料差些只是二品灵宝的下乘货色,不过也因为由于套装的原因最后被一个瘦削男子以五百两一套的价格卖下,而且一买就是两套。但那第一套没有真气附着的青狼皮衣却受了冷落,巨头们瞧都没瞧一眼,最后被大甩卖以四十两的价格抛售了。一共算下来,王放这次的收入除去抽成总共一千二百多两,王放乐得门牙都包不住了。看来二品灵宝才真真算得上是灵宝。 第二十四章 三级魔兽 “各位来宾,刚才不过是热身,现在才是夜晚拍卖会的意义所在!”云楚摆动着摇曳的身姿,道:“请大家静一下,我现在宣布今晚最后一项拍卖物品。今晚最后一项的拍卖物品其实是一则消息,一则重要的消息!” “消息?”场中一头雾水,顿时噪杂起来。 “消息也拿出来拍卖?” “据我所知通广拍卖行还是很地道的,从来没有这么坑爹过啊。” “妈的,一则消息也值钱?” …… “各位,听我说。”云楚双手向下摁了摁,道:“各位请听我说,这则消息是这样的,马帮在某一个地方安了一个陷阱……” 周泰听到马帮两个字,眉头微微一皱,片刻后释然。 “马帮?三族三帮三商会的一帮?” “什么马帮,不就是马匪吗?说来也真是的,通广拍卖行居然跟马匪做生意。” “不然还叫通广拍卖行?” “各位,请听我说完!”云楚对这群热爱讨论的群众深表无语,“马帮的这个陷阱在一个多月前控制了一头三级魔兽。” “哇!” “三级魔兽!那可是相当于筑基期的实力。” “这是什么陷阱,这马帮真是不要命了!” “三级魔兽!”周泰心中低吟一声,自己也不过炼气巅峰的实力,由于自己少年时偷尝**,过早娶妻生子,修为只能止步在炼气期,成为了终生的遗憾。因此在这方面对儿子周寒教导甚严。 “三级魔兽,我也不多说了,可以说全身都是宝,而且已经被马帮的陷阱完全控制,今天拍卖的消息就是这个陷阱的地址。可能有人对马帮不是很信任,我通广拍卖行可以给大家做个担保,只要是拍卖所得,通广拍卖行承担一所有风险!” “这……” “楚娘!你倒是出个价啊!”有人急道。 “哦,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起拍价二千两黄金!” “二千二百两!”坐在周泰右首边的一位高鼻中年道。 “云山兄,这么着急?”周泰调笑道。刚才第一个出价的高鼻男子是青山镇三大家族中的刘家家主**。其余两家分别是云和、云楚的张家以及沈少志的沈家。此刻张福林和沈功定都坐在周泰的右边,最右边则是林家二爷林仲谦,林家因近几年不景气,所以位置也靠边了些,第二、三排则是一众子侄。周泰左边则是缝宝师协会邱商、詹家商会会长詹盟、陈家商会会长陈降之父陈离,以及铁匠帮帮主李柱。至此“一公一派一协会,三族三帮三商会”除了避世的青山派和清高的箭塔帮还有惹人厌的马帮,所有势力都派了人来。 “镇公见笑了,我不过抛砖引玉罢了。”**回笑道。 “那我也抛块砖。”肥大的沈功定“呵呵”笑道,“二千五百两!” “我说你个肥婶,来搅局的吧。”陈离没好气地道:“二千六百两!” “那我周某人也出个价吧。三千两!”周泰淡笑道。 “哇!”很多人这辈子都没看到这么多金子,心中实无法想像三千两是什么样子。 张福林和邱商都微微一笑。 周泰看到张福林的笑很是有意味,以自己的直觉八成有不厚道的地方,马帮岂是易与,自己作为一镇之主与马帮斗了几十年,这里面决没这么简单。 “三千三百两!” 正思索间,只听见右角传来一声喊声。 “林家想干什么?居然敢跟镇公抬价。”众人交耳道。 “你不知道,这林仲谦是出了名的血气方刚,跟他哥完全是两个性格,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据说实力和镇公一样也已经是炼气巅峰。”只听见一人小声道。 “难怪……” “四千两。”周泰瞥了林仲谦一眼,随口道。 林仲谦脸青一阵红一阵,忽然暗叹一口气:“林家家道中落,我仲谦有心振作却无力回天,四千两实在是有点……” “好!”场中有一些好事之人居然鼓起掌来。 周泰微微一笑,脸上现出了一丝得意,忽转头对着张福林笑道:“福林兄不给女儿赏个光吗,难道这消息是假的不成?” “这……”张福林顿时收起笑容,顿了一会道:“好,那就四千一百两。” “好!就这么定了!”周泰起身一拍掌道:“大家都给张兄留个面子,谁要是再出价,我就跟谁急!” 果然,一时再无人出价。 云楚有些愕然。张福林也愣在了当场。 好在云楚是久经世面的,微笑道:“有请家父张福林上台。” 云楚将一个信封递给张福林,并与之一阵耳语。 张福林连连点头,拆开信封朗声道:“承蒙各位谦让,这个天大的消息,张某不敢独占,今天特与大家分享,陷阱的位置在青山镇往西北方向三百里,一个名叫龙津峪的峡谷内。三级魔兽是一只成年黑皮野猪。” “快!” “快!快!” 没一盏茶的功夫,拍卖场已经空无一人。 “哼!算你还识相,不然凭你小小的张家还吃不下这口肉。”周泰轻哼道。 …… 龙津峪。 此地距青山镇三百余公里,是通往十万大山的必经之路。 两道悬崖紧紧相对,仿佛两个**深情凝望,中间一道狭谷长约一里。狭谷中间稍窄处有一处天坑,此刻围着数百人,有的兴奋异常、有的捶胸顿足。 片刻后,只听见“嗷!”一声,大地为之一颤,周边树叶如下雨般纷纷落下。 此时王放堪堪赶到,被这一声吼声一惊,这三级魔兽黑皮猪当真是神物,一吼之威竟如斯。 天坑周边围的许多人王放都熟悉,青山镇的一众巨头都赶来了,还有一群阔少,此外林家林仲谦、林伯谦也在,书院的詹先生也在。 林伯谦见到王放招手叫他过来,与林仲谦和诸表兄弟介绍了一遍。 众人随意寒喧了一遍,显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天坑之下。 只有林仲谦在王放腰间的佩刀上微微停留,不过也仅是微微而已。 王放也并没有因为受到冷遇而不悦,垂手静静地等待着,毫无疑问将有一件大事将要发生。 众人探头向天坑下探头看去,约有十几米深。一头黝黑的长毛猪发出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粗壮的四蹄不断地踹踢着地下的泥土,仿佛要蓄力一搏。然而当它刚冲上五六米的时候,松软的泥土一下子全坍塌了下去。可是它仍然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努力着。 “让它再折腾一会儿,等它没力了,我们再动手。”周泰拈须道。 “好,我们听镇公的。”众人齐道,这个时候他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呵,三级魔兽。”周泰轻念一声,心中有种莫名的意味。 众人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天色渐渐变黑,可是那头黑皮野猪的气力仿佛就没有用尽的时候,依然像白天一样生龙活虎。 很多人都等到没有耐心了,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这些镇中巨头在,无论几级的魔兽跟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关系,他们不过是看客而已,而今天似乎连看客都当不成了,天马上就要变黑了。 巨头的小厮们甚至已经搭起了帐篷。 林家也搭起了一顶帐篷,因为林仲谦也是炼气巅峰的实力,虽然不能独占,重要的时刻若是能帮上一手,相信周泰也不会不分点好处。 一柱香过后,天完全暗了下来。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人头涌动间,一声大笑从不远处传来。 “是马帮帮主马大水!”一个惊呼道。 “没想到他也来了,他不是跟镇公不对路吗,怎么还敢来?”另一个纳闷道。 “这是马大水的地盘,他有什么不敢来的。说起来倒是镇公大胆了,要知道马大水和镇公都是炼气巅峰的实力,不过马大水一副三品灵宝夺命双勾是出了名的狠,剜心窝是一勾一个准!” 周泰听到笑声,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道:“马匪来了。”在青山镇这个地盘,马大水是周泰最想铲除的人,此人实力与自己差不多,还有一帮人马嚣张跋扈,此外他的一副三品灵宝夺命双勾更是让人头疼。 “周公,发财!”马大水双手抱拳,呵呵一笑,气度不凡。 “不敢跟马大匪比,随便找个坑,盖些毛草就能嫌四千两,若周某猜的没错,你这个坑一开始不是用来坑猪的,而是用来坑人的吧。”周泰遇到马大水显然没了之前潇洒的气度,当然即便在马大水的地盘他也并不怕他,自己好歹人多,动起手有七分胜算,不然也不会来这里。 “周公说笑了,这三级魔兽黑皮猪确实是马某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之困在此处,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弄个一个多月也未能抓住它,这东西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这不才出此下策。”马大水似乎对周泰的讥讽并不在意。 “我说马匪能安什么好心。”周泰鼻孔出气道。 “咦,青山派那群老道士没来?”马大水转动肥大的黑头环视了一番道。 “哼!”周泰并不答话。 马大水话刚说完,又一阵人头攒动,众人纷纷让道。 来人让在场所有的少年怔神了好一会儿,而像周泰、张福林、沈功定等人则是一脸肃容。 第二十五章 欧阳千语 “是青山派的女长老,欧阳千语!”有人以极细小的声音道。 “这风姿,当真是仙人风范。”王放也不禁赞道。 只见不远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宫装女子款款走来,后面跟着五六个水灵少女,她脚步轻盈,体态优雅,一身雪白的长袍一尘不染,面如凝脂,发如乌丝,一双柔和的美目让人不敢直视。 “各位好。”欧阳千语右掌竖起,面带微笑,回转一圈向在场众人算是行了个礼。 “道长好,没想到素来雅静的欧阳道长也来凑热闹了。”周泰笑道。 “镇公说笑了,大长老听闻此处有三级魔兽,特遣贫道先来看看。”欧阳千语笑盈盈地道。 “哦?这么说大长老也要来?”周泰心神一动,这些修道中人表面上个个一幅清静无为的样子,一看到有利可图还不是趋之若鹜,自己虽然和大长老有些交情,可那不过是别人看在自己族叔的面子上。不然以自己的修为,如何敢跟筑基如云的青山派平起平坐。今日之事,若是那个老道士开口,自己恐怕只有退让的份了。 “正是,大长老因为一些锁事耽搁了,马上就能赶来,让我先来看看这牲畜力竭了没,要知道三级魔兽的实力就是以大长老筑基后期的修为也是不敢小觑。”欧阳千语淡淡说道。 周泰哪里还不明白,美道姑这翻话分明是说他们这些炼气修为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但周泰哪里愿意就此离去,一时无话。 欧阳千语让跟班少女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自己在内点了一柱檀香,入定打坐。五六个少女在帐外静静守候。 王放散开精魂之力,只觉黑皮猪的喘气声越来越弱,看来多半是强弩之末了。 夜里,龙津峪一片灯火,四周兽声此起彼伏,不过一夜倒也算平静。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帐篷外听见一阵呼喊声:“黑皮猪没动静了,大家快来看!” 众人纷纷出了帐篷,将天坑围了一圈,果然底下没了一丝动静,不过那黑皮猪的影子凭着蒙蒙的亮光还是能看的分明。 “怎么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各位耐心等候,大长老马上就会过来?”欧阳千语出声道。 “哼,好像没了大长老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一样。”人群中有人不满意地道。 “那就等吧。”周泰心下计较,大长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看来如今之计只能混水摸鱼了,“若是大长老能抓住这畜牲也就算了,要是不能,嘿!别怪我不讲情面。”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 正当众人等得不耐烦之际,只见远处风起。 两道人影似狂风般飞掠而来,一阵呼啸,二人已经稳稳立在众人跟前。 “这是筑基修士才有的速度吗?”周泰、马大水、林仲谦等人俱是心中一凛。 “让各位久等了。”那位约莫七十的老者向所有人作了个揖,此人正是在青山派开山收徒的时候王放见过的大长老。 “你来了。”欧阳千语对着大长老边上的另一个中年道士灿烂一笑,言语颇是柔和。 “嗯,千语久等了。”俊朗的中年道士答道。 “大长老现在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周泰道。 大长老探头往天坑中望了望,在黑皮猪身上注视了一会儿,顿了顿,道:“起上来。” “怎么起?”周泰不解道。 “填土。”大长老淡淡地说完这两字,便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养神。跟他同来的中年道士也在旁边坐下,一言不发。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动手!”周泰对众人道。 一时间,众人围着天坑使劲刨撬,各种兵器此刻都成了铁锹,泥土纷纷落下。 黑皮猪先是没有动静,待得泥土淹没了身子,它终于无奈站起身来,大耳朵左右拍打了一会儿,望上看的眼神甚是怨毒。 “这畜牲还装死!”周泰没好气的道。 泥土填一寸,黑皮猪则抬一寸,及到晌午,天坑被填了五六米,大家兀自还在刨铲甚欢,只听见黑皮猪一声狂吼,四蹄一蹬,冲天而起,几步便踏壁而上,直冲上来,秋风扫落叶般撞翻了好几人。 “孽畜!”大长老大喝一声,追风而上,“元杰,封住后方去路!” “好!”跟他同来的中年道士二话不说,也是提步向龙津峪的另一端飞驰而去。 众人看到上来的黑皮猪,俱是心中一凛,这家伙足比寻常家猪大二倍有余,一身纯黑的皮毛黝黑发亮,一排獠牙白闪闪长似手指,四蹄粗壮如柱,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一条手臂般粗大的猪尾后面竟挂着一头约莫猫儿般大小的红皮猪崽。那红皮猪崽一口紧紧咬住黑皮猪尾巴底端,身体蜷曲,四肢交错,脸现吃奶般的用力表情。 欧阳千语眼中一亮,满脸欣喜,“竟还有如此可爱的小家伙!”右手一抚长袍,真气一提,往中年道士方向赶去,“元杰师兄,那只红皮小猪我要了,我们联手拦住它们。” “语妹,你说要,我就算拼了性命也帮你抓来!”元杰望着端庄清雅的欧阳千语不禁失神。 欧阳千语也仿佛是感受到了元杰**的眼神,俏脸微红,低垂螓首。 “砰!”只听见前方一声巨响。 方才大长老已然和黑皮猪的前额对了一掌,双方各退了十步有余。大长老微微握了握发酸的双手,心下骇然,没想这畜牲已然是三级颠峰,这实力比之自己筑基圆满的水平都是不惶多让。 黑皮猪猛一摇头,想来刚才那一掌让它也不好受。三级魔兽已经有孩童般的智力,这一击之下,它深知对方这人不是易与之辈,双目环视四周,寻找可以突围的地方。 众人对黑皮猪的这一举动也是吓了一跳,一个个胆颤心惊,都取出兵刃横在身前,生怕畜牲住这边冲来。 “放儿,小心点,这野猪极为不简单!”林伯谦提点道,此时的他也是全神贯注,目光紧紧地盯着黑皮猪的一举一动。 “嗯。”王放用力的点点头,看刚才那一撞的声势,若是往自己扑来绝对是要命的,像所有人一样右手不自觉地抽出腰中的死龙刀护在胸前。 常言道:怕什么来什么。 黑皮猪炯炯有神的双目环视一周,最后竟然落在了王放此处。林伯谦、林仲谦俱是心神一凛,手心中不断冒出冷汗,要知道身后都是自家子侄,要是往这一冲,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黑皮猪双目死死地盯着王放,后背的刚毛根根直立,鼻孔不断冒着白气。 “嗷呜!”黑皮猪突然仰天长啸,一圈庞大的声波涟漪四散开去,见石卷石,见树摇树,龙津峪内仿佛有无数能量团在来回激荡,片刻后直冲云霄。 场中除了大长老、欧阳千语以及中年道士黄元杰三人还能承受以外,其余人胸中说不出的难受,脑袋“嗡嗡”作响,那些修为实在太低的一个个跪在地上呕吐不止。饶是以大长老三人的筑基修为也并不好受,三人催动全部真气才勉强抵住一*声波冲击。 王放此刻极为难受,这声波冲过身体一轮后并未就此作罢,在崖壁的反射下又一轮相对弱些的冲击透背而来,如此前后反复,直冲得欲仙欲死。王放体内并无真气,本能的凝聚精魂之力于眉心,护在识海前方,让人意外的是这种做法还挺有效,烦恶之意渐去。 黑皮猪前蹄侧转,整个身体正对着王放,后蹄创地,畜力一蹬,如箭矢般向王放冲来。 “没想到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伯谦心中顿时萎靡了下去,当即侧身挡在王放身前。 可是以林伯谦炼气十二层的实力哪里挡得信三级魔兽的全力一冲,整个身体就如同纸片一样被远远抛飞,重重地撞在峭壁上。 在那一刹那,王放心中巨震,没想到相识不过数日的舅舅竟以命相护,眼眶微微湿润,一时连逃都忘记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怕要死在这里了,若是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舅舅!”想完这些,王放紧紧地闭上双目。 大长老、欧阳千语、黄元杰三人也是一滞,想不明白黑皮猪为何朝那个方向而去,因为这龙津峪前后只有两个出口,分别被大长老和黄元杰、欧阳千语把守,若是它想逃决不可能冲向站在崖壁下的少年。 王放只觉腹部受痛,脑袋一昏,整个人从猪鼻翻滚而上,一路过了猪额、猪颈,上了宽厚的猪背,迷迷糊糊中,王放紧握刀柄,一刀扎在猪背上。 “嗷!”黑皮猪又是一声啼嘶,转头再次往大长老方向飞奔而去。 “孽畜,好胆!”大长老全身真气凝于双臂,双足猛一顿地迎了上去,大喝一声“通天臂!” 这式通天臂是*通臂拳的上等拳法,力重千钧,有排山倒海之势。 “轰!”大长老的双拳与黑皮猪的前额又一次狠狠的对轰在一起。 “野猪的攻击方式太过野蛮了!”大长老心中道,脚下连退几十步,一口鲜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黑皮猪更狼狈,重重翻了一个跟头,涂地十米有余,王放也是被远远甩开,反倒是那红皮小猪依旧紧紧咬住尾巴根宁死不放。 众人对刚才这一幕都是心有余悸。周泰、张福林、马大水、沈定功等人都暗自惭愧,以自己这几个人的修为想要吞下这只庞然大物真是异想天开了。 黑皮猪慢慢站起来,使劲地晃一晃头,双目猩红,黑毛耸立,忽得一急转身,张开血盆大口,一嘴叼起昏迷的王放,张开四蹄往欧阳千语方向奔去。 第二十六章 杀猪即屠龙 欧阳千语、黄元杰二人分别是筑基初期和筑基中期的修为,刚看了黑皮猪与大长老相撞的威势,哪里敢硬挡。 黄元杰环臂一抱花容失色的欧阳千语,叫道:“千语小心!” 欧阳千语脸色一片绯红,虽说私下这样的情景并非没有过,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第一次。 刹那间,黑皮猪如风一般从二人身子边飘过。 众人面面相觑,眼睁睁地望着它遁入十万大山中。 大长老急步追上,道:“元杰、千语,随我追上去,这牲畜受伤了,合我三人之力擒它不难。” “大哥,你怎么样?”林仲谦抱起崖壁边血肉模糊的林伯谦,眼眶中已现湿润,细声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傻,何必为了一个孩子把自己搞成这样?” “仲弟,咳,咳,他是我们琴妹的孩子,琴妹一生凄苦,我做大哥的帮不上什么忙……”刚说一半,林伯谦又咳了几声,实在无力续说。 “大哥,别说了,我都知道。”林仲谦望着奄奄一息的林伯谦,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转头对三个子侄道:“你们三个寻些树枝、藤条做个单架,我们回家。” 周泰脸色很不好看,没想到一天一夜竟是白折腾。 马大水也是讪讪离开,本来想好的“渔夫得利”的计划竟还蚀了把米,白白让兄弟们在周边埋伏了半天。 过了片刻,众人纷纷散去。龙津峪又恢复了原先的清静。 …… 黑皮猪叼着王放一路狂奔,奔出百余里,黑皮猪大嘴一甩,将王放甩在背上,继续狂跑。红皮小猪也放弃了咬尾巴,而是紧紧地跟在黑皮猪的后面。 二猪一人穿过大片大片的树林,从天明一直跑到天黑,从天黑又跑到天明,终于到了一处高阔的平原上。此间天气渐寒,遥望西北,只见一座冰封的庞大山峰耸立在天际。 再奔百十里,突现悬崖天堑横亘在眼前,西北方再无去路。 黑皮猪身体一抖,王放应声落地。 “嗷呜!嗷呜!嗷呜!”黑皮猪对着冰峰狂吼了三声,嚎叫声直逼千里开外。然后四蹄一软,缓缓卧倒在地,享受着肆虐的山风,双目遥望远方。 红皮小猪则紧紧地依偎在黑猪身旁,不断攒动着脑袋找奶喝。 王放被这三声嚎叫惊醒,缓缓睁开眼睛,只感觉浑身百骸都是痛,环顾四周,八面开阔,一阵阵山风迎面吹来,倒是舒爽得紧。转动身子看到身边躺着个庞然大物,其后背靠尾处插着一把刀,此刀正是自己的死龙刀,心中百念众生:“难道自己没死?不知道舅舅怎么样了?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三个突兀的字在耳边响起,这道声音极为浑厚。 王放又看了四周一圈,并不见其它人,有过古塔初现时的经历,王放已经猜出八成是眼前这黑皮猪在说话:“前辈在说我吗?” “不是跟你还能跟谁?”浑厚的声音淡淡地回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或者吃了我?”王放问道。 “呵呵,你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乱七八糟。”黑皮猪头也不回,没好气地道。 “哦?”听闻此言王放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看了一眼它背上的死龙刀,忙歉道:“前辈,你背上的刀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帮你拨出来。” “不必。”黑皮猪粗尾一甩。重重地拍打在王放伸出的手臂上,淡淡地续道:“这样插着挺好。” “这……”王放很是无语。 黑皮猪仿佛是猜到了王放心中的想法,问道:“你知道这刀什么来历吗?” 王放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它叫死龙刀,是家父传给我的。” “看来你父亲也不是一般人。不错,它就叫死龙刀。所谓死龙便是屠龙。”黑皮猪说到此处脸现庄重。 “前辈说笑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龙,我只不过用它来杀杀猪罢……”刚说到一半,王放立时闭上了嘴,要知道眼前就是一头猪,说这话实在不敬。 出人意料的是,黑皮猪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都是些好运的家伙。” “好运?”王放不解道。 黑皮猪道:“你说这个世界没有龙,那只是你没有见过。” “晚辈浅薄了。” 黑皮猪双眉紧皱,接着道:“我天龙一族族规第一条,但凡不尊号令、背违族规者,灵魂百世沦为猪豕,世世为人剥皮噬骨。百世后若诚心忏悔,方可一刎死龙刀,吮尽罪孽,再世为龙!所以常言道:盖龙虎皆猪猴。” “难怪,那些猪见了我的刀,跟见到**似的。”王放恍然道。 “不错,死龙刀是天龙一族的镇族之宝,提前遇到少了多少痛楚。”黑皮猪道:“尤其是这些年来死龙刀丢失,很多龙族灵魂在经历百世惩罚后,灵魂飞往龙族圣地却找不到死龙刀,只能继续轮回当猪。” “难道前辈也是违背了族规?”王放问道。 “哈哈,五百年了!五百年了!”黑皮猪老泪纵横,“当年我的一个莽撞举动害死了无数同伴魂飞魄灭,惭愧之下自裁,在此间躲躲藏藏五百年了。我要回去,龙族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去办!” “如今见到死龙刀,前辈应刻能如愿了。”王放道。 “嗯,不过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是红宝。”黑皮猪用前蹄轻轻抚了抚吃完奶正在酣睡的红皮小猪,脸上无尽的慈慕,“这孩子的灵魂是纯净的,我和他母亲生它的时候,我施法躲闭了轮回通道,让自然之力诞生了一个新的生命。因而我不能带它去轮回。” “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你。”王放对酣睡的小猪也甚是喜爱。 “嗯,也只能如此了。”黑皮猪转过身,点点头,道:“你我萍水相逢,我却有好多事情要劳烦于你,真是过意不去。” “前辈尽管吩咐。”王放道。 “我龙族的镇族之宝死龙刀,我也拿不走,只能让你帮我好好保管。还有死龙刀是圣物却不是神器,其坚硬程度也不过是三品灵宝,但对龙体却有特殊的克制作用。所以不要轻易使用它。”黑皮猪叹息一声道:“唉,死龙刀的断裂应该就是强碰高级灵宝所致。” “嗯,来日我如何归还于你?” “龙族圣地。” “那个地方在哪里?” “放心,当你到了那一个层次,你自然会知道。”黑皮猪道:“记住我叫黑丘。” “嗯。我记住了。”王放犹豫了一下道:“可是我并没有灵根,恐怕我一辈子都没法到达你说的那个层次。” “这……”黑丘迟疑了一会儿,道:“人类修仙界有古语:灵根动则天地变,然则天地也并非一成不变。至少据我所知天地间就有一种方法可以改变灵根,只是这种方法实在太过残忍。” “什么方法?只要可行,哪怕万箭穿心,我王放也再所不惜!”王放坚定地道。 “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滋味。”黑丘点头道,说罢长尾一卷刀柄,猛力一抽,死龙刀离体而出,鲜血直流,“敛生匣!你居然在这里,要是我能带走,我还真是有点兴趣。” “我倒是听另一位前辈说起过这个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大用。”王放道。 “敛生匣,聚敛生生不息之气,千年成丹,丹名不息。”黑丘道。 “不息丹?有什么用?” “白骨生肉,起死回生。”黑丘道:“我看再有些火候,这不息丹就要出世了,你以死龙刀为引,再吸收些我龙族的生生不息之气,应刻差不多了。” “白骨生肉也不过多活一遍而已,抵得什么大用。”王放垂头道。 “那可未必。”黑丘道:“我所说的改变灵根的方法中需要很多天材地宝,而这不息丹是最难得的一物。” “真的有这种方法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种方法也不过是博学之士的臆想罢了,毕竟这种方法太过鸡肋,花太多的代价,而所得甚少,就好比花无数代价造出一个人,还没农妇随意生一个来的聪颖。”黑丘笑道。 “可是我妈哪还能生出第二个王放。”王放噘嘴道。 “呵呵,看机缘吧,我不会告诉你这个方法是什么,怕你操之过急,反误了小命,你只需要记住这不息丹对你很重要。”黑丘道。 “嗯,我明白。”王放点头认同。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黑丘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舍道:“我不敢说这东西交给你保存,来日见到再还给我之类的话。因为我知道你收了这个东西就再也不会还给我了。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贵重了。” “它比死龙刀更贵重?” “废话!”黑丘没好气地道:“据我观察以你的人品,答应会归还死龙刀就一定会,不过这件东西即便你答应了将来也不会还给我。” “黑前辈过奖了。” 黑丘抬头望天,随后重重叹息一声,道:“时运使然,我辈能奈何,五百年前我轮回的时候,耗费了九成九的精魂才堪堪保住它不被轮回之力所毁,不然以我黑丘的身份何以落魄至此。五百年来,竟突破不了三级,每日东躲西藏,见到高阶修士和高级魔兽跟见到鬼一样。这五百年来,我甚至连轮回都不敢,再次轮回我已根本无力保护它。不然五百年来,以猪的命运也足够我轮回百世了。” 王放静静地听着黑丘诉苦,他能体会对方和自己一样无奈。 第二十七章 大宝无形 “算了,我将它送给你,就当是作为你照顾我孩子的报答。”黑丘用蹄子拨了拨正在熟睡的红宝,道:“孩子快起来!” 红宝想来是累极了,一直都在熟睡,此刻不耐烦地睁开黑乎乎的小眼睛。 “红宝,父亲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黑丘轻轻地爱抚着红宝的头,柔声道:“今后你要好好跟着这个哥哥,只有他才能帮你找到爸爸。” “呜,呜!”红宝猛力地点点头,眼中露出深深的不舍,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少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黑丘道。 “王放。” “嗯,我记住了,代我好好照顾红宝!”黑丘站起身来道:“我要走了,我的*跟了我五百年,送了你也没什么用处,再者我还真有些不舍,我的三级精魄还有些用处,我走后你拿去便可。但我真正要送你的东西是一扇门,一个世界!” “一扇门,一个世界?”王放想像不出这会是个什么东西。 黑丘提运真气,精魂之力涌动,片刻后,满脸紫涨,张开血盆大口,一个泛着白光的圈状物从其嘴中缓缓吐出。 王放看得分明,这是一个碗口大小的圆圈,呈乳白色,泛着淡淡白色毫光,圆圈中间却看不清楚,既不似中空,也看不出有任何东西,颇为诡异。 乳白色光圈缓缓飘到王放跟前。 “吞噬它!”黑丘道。 “这……”王放有些犹豫。 “吞!”黑丘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王放定了定神,还是选择相信眼前会说话的这只猪,大嘴猛力一张,乳白色光圈顿时飞射而入。初时没什么感觉,过了半会儿,胸口开始隐隐做痛,再过半刻,四肢百骸都是痛的,仿佛有千针穿刺般。 “会有些痛楚,不过只是你改变灵根痛楚的百分之一,如果连这点都忍受不了,凭你的资质也就不要修道了。”黑丘平静地望着满头大汗的王放。 这种刺痛持续了一柱香左右,才渐渐散去,王放命都去了半条。 “看来与灵魂融合的差不多了。”黑丘点头道。 “黑前辈,这东西有什么用处?”王放道。 “你以后自然会知道,若是我能带走它,又怎么会舍得送与你。”黑丘显得有些落寞,不过很快愁容消逝,对王放道:“我要走了,红宝就交给你了。” 说完黑丘长尾一甩死龙刀。死龙刀在空中打了几转,直上青霄,片刻后一个黑点在空中慢慢变大。 “嗷呜!”黑丘一声狂吼,前蹄一蹬,仰天张开大口。 死龙刀甫一进入黑丘嘴中,黑丘的整个身体开始自燃起来,红焰熊熊,燃烧了好半会儿。 红宝立在跟前“呜呜”直哭。 王放并没有哭泣,他知道黑丘是要回到原本属于它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地上只剩下一摊灰烬和插在土中的一把死龙刀,以及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光球。这个光球就是黑丘作为三级魔兽的修为精华,也是大长老等人最想得到的东西,当然还有三级魔兽的躯体,此时已经化为灰烬。 王放磕了个头,埋完骨灰,拾起精魄和死龙刀,抱起红宝轻轻安慰着。 红宝很乖,哭完后静静地躺在王放的怀中。 王放正要起身往回走,只见三道人影穿出树木出现在眼前,三人正是追踪黑丘而来的青山派三位长老。 三人循着猪嚎追了一天一夜方才赶到此处,此刻见到王放抱着一个红皮小猪都非常惊异,四下寻找并未见到黑皮猪,前方的去路也已经被天堑阻隔。 大长老眉头一皱,问道:“那黑厮去哪了?” 王放心思急转,知道眼前是个**烦,三级精魄是肯定保不住了,怀中红宝对方可能也要,这种荒山野岭,杀人夺宝都不算稀奇,只能如实道:“那黑猪已经死了?” “死了?”大长老不可置信地道,“怎么死的?” “它跟我说是接了大长老一击,颅内受了重伤。”王放道。 “胡说!区区筑基期魔兽怎么会说话?”大长者不悦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它最后是说话了。”王放摊摊手道。 “大长老,史料记载有些吃了化语草的魔兽确实能在筑基后期说人话。”黄元杰在边上提点道。 大长老微微点头,道:“那尸体呢?” “尸体,它自燃了。骨灰就埋在那里。”王放指了指埋灰之处,他深知自己根本就骗不了眼前的这个老狐狸,只能大部分往实了说。 大长老右手双指一凝,一道真气破风而来,直击埋灰之处。 顿时烟土飞扬。 大长老精魂外放,感觉了下,心中道:“果然是尸骨未冷,像是刚才那黑猪的气息,只是还是太过蹊跷。” 王放看其眼神不善,未等对方精魂之力探过来,便道:“大长老,黑猪死前托孤给我,并将它的精魄也给了我,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给您。”王放忙从口袋中取出黑丘的精魄。 黄元杰和欧阳千语看到那呈暗黄色如拳头般大小的精魄,都是眼中一亮。 大长老细眯着双眼,嘴角也是难以自制地露出一丝笑意。 “大长老,既是这小子一翻好意,你便收了吧。”黄元杰也是聪明人,知道精魄虽好,但看这场面也没法跟大长老争,还不如顺水推舟。 大长老看到精魄,一下子把所有的蹊跷之处全忘记了,脸上讪讪,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堂堂一个大长怎么好意思要小孩子的东西。” 黄元杰心中暗哂,嘴中接着道:“反正留给他也没什么用,若是被心怀叵测的人取走反而是个祸害。” “嗯,元杰这话说得有道理。”大长者微笑拈须,道:“不过我也不白收你的,小兄弟,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一声,我能力之内尽量满足你。” 王放心想也不能太客气了,不然反引起对方的怀疑,道:“我听闻你们仙家有一种宝物叫储物袋,我挺想要的,装起东西来轻松、方便。” “储物袋?”大长老一愣,生怕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对方只要一破袋子,道:“元杰,你现在有没有?给他一个。” “现下倒是没有多余的,不过把我的给他也无妨,我可以先把东西往千语那放放。”黄元杰取出东西,将储物袋扔给王放,道:“大长老,千语喜欢那只红皮小猪,您看?” “嗯。”大长老点点头。 这下点头早就在黄元杰的意料之中,现下完全就是分赃的节奏,虽说大长老实力强些,但是大头都给了它,要点小东西也就不能拒绝了。 “小兄弟,你看你还需要什么?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红皮小猪。”黄元杰笑呵呵地道。 “红宝,我什么也不换!我答应过他父亲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王放坚定地道。 “那可由不得你哦。”黄元杰大掌一撑,准备探手而来。 “元杰,对小孩子有点风度。”欧阳千语不悦道,俯身看着王放,“小兄弟,我对这红皮小猪甚是喜欢,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它的,将来他会跟它父亲一样威武。” 王放看了看脸色略显不善的黄元杰,暗骂一声“强盗!”,不过也只能这样罢了,“嗯,那好吧,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 “小兄弟,你需要什么?”欧阳千语笑问道。 “我什么也不要。”王放突然有些落寞。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保不住红宝了,可是他也不愿意把红宝换任意东西。 这句话倒是有些出欧阳千语的意料,她微微一怔,道:“好,那这次算我欠你的,来日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青山派来找我欧阳千语。” “小兄弟,你的佩刀倒是不错,我有一件二品灵宝想跟你换。不知道小兄弟同意不同意?”黄元杰微笑道。 王放闭上眼睛,狠狠地握紧拳头,片刻后,缓缓睁开,并没有理睬黄元杰,对着欧阳千语道:“欧阳前辈,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来日你若有困难可以来青山派找我。”欧阳千语重复道。 “不用来日了,就现在,我最困难了。”王放认真地道。 “呵呵,元杰,算了。”大长老没等欧阳千语说话摆摆手道:“不过是一件三品灵宝罢了,我们青山派又不是没有,传出去让人笑话。” “是,大长老。”黄元杰道。 “嗯。多谢,那我们就互不相欠了。”王放对着欧阳千语道,说话间独自一个人往来路慢慢行去。 欧阳千语怔怔地立在原地。 行出有数里远,王放将死龙刀放进储物袋,生怕再来第二个黄元杰,精魂渐渐散开,百米之内稍大的动静都能感知。一路健步如飞,因为他心中实在担心林伯谦。 走了三天三夜,中途饿了吃些野果,直到第三天夜里终于见到了人烟。 王放没有逗留,一直往林家方向奔去。 走到林家大家的时候已经虚脱。 王放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躺在一软洋洋的大床上,琉璃递过一匙清甜的水。 王放连喝了好几口,整个人顿时感觉清爽了好多。 “舅舅!舅舅还好吗?” 第二十八章 意外 林伯谦躺在床上还未苏醒,据医师说断了八根肋骨,性命垂危。 林家老太太花了大价钱,差人去请青山派长老来医治,可据说青山派善医的那位长老前几日也不在山中,直到今日还是杳无音信。 林家上下急得团团转。 直到第二日,才来了个女弟子。 这位女弟子相貌美艳,神态却是很冷,随手施了几次针灸,就说无碍,只是这一身修为算是废了。 林家上下嘴上不说,心中都是怨恨王放,几日来连小厮都没给王放好脸色好。只有琉璃一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王放依旧有说有笑。 好在林伯谦已经醒了,脸色有些发白,但已经没了性命之忧。王放悬着的心渐渐安下来。 这日,王放实在是难受,连林老太太都对他大如从前了,他感觉林家实在有些呆不下去了,又苦于无处可去,若是回到山脚下的茅草屋,林伯谦定然不肯。烦闷之下,一个人踱步到了建业街,看到一个酒楼便走了进去。信步上了二楼,这里颇大一个阳台临街而造,靠近阳台处,人声嚷嚷,倒是稍减烦闷之心。 要了三壶上好米酒,点了些花生、牛肉之类,一个人姑且酌着。 过不多时,听见楼梯上,几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再过三天,就要去山里修炼了,到时候怕会淡出个鸟来,今天特邀我们几个同届被选上的一起聚聚,好好喝个痛快!” “嗯,今天不醉不归!” “大胆,你是个聪明人,跟我们一起算是跟对人了,到时候我们力挺你当学道弟子之首,从此我们里外也都有个照应,免得被外镇人欺负。” “多谢各位抬举,多谢,多谢!” 楼梯口缓缓上来几个人,王放一一认得,分别是周寒、陈降、沈少志、张云和、刘安这些富家子弟,外加一个张大胆,王放也不去想为什么会跟周寒等人在一起,他现在没这个心情。 陈降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王放,“哎哟,杀猪爷也在这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周寒目光扫了王放一眼,道:“看来这至尊酒楼档次也不怎么样。” “先将就吧。”张云和笑道。 几个人在王放左面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寒哥,我觉得这至尊楼的档次还可以,你看。”沈少志笑眯眯地道。 众人向沈少志挤眉弄眼处望去。 此刻楼梯口又来了三个人,这三人王放也甚为熟悉,一个是**倜傥的欧阳宣,另一个是王放朝思暮相的沐依依,另一个是沐依依的堂兄沐德山。 沐依依初一看到这些人,脚步也是一滞,但马上就回来神来,举步向这边走来,在王放右面坐下,欧阳宣跟着沐依依也在同桌坐了下来。 周寒等人的嬉笑声顿时停了下来。 微微停了片刻后,周寒起身端起杯子,遥敬道:“欧阳兄、沐小姐,前日我们是同窗,来日我们是同道,来,为了我们能一起进入青山派干杯!” “好!”沈少志等人立即附和道。 “不知道,王兄有没有这个雅兴跟我们同饮此杯?”陈降举杯笑对着王放道。 “哈哈哈!”陈降刚说完忍不住放肆地大笑。 王放手握酒杯,心中无比难受,仰脖猛喝了一口,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让人看不起! “王兄!好酒量!”陈降鼓掌叫道:“不过话说回来,你酒量好归好,但也不能乱喝啊,我们这喝的是进入青山派的庆祝酒,不知道王兄您喝的是哪出啊?” “哈哈哈!”在场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大家取笑归取笑,可是人家毕竟是打败了我们所有的人。此时取笑未免有些不是时候。”欧阳宣道。 “不错,等来日你们上了青山派修炼几年,超过了没有灵根的王兄弟,那时候再说这些不迟。”沐德山是个老实人,说话很是直白。 “哼,我就不信一个没有灵根的小子能有什么本事?我就想现在欺负他。”陈降撇撇嘴不服道,随手一杯酒泼向背对着他的王放,“有本事他还手啊!” 王放精魂外放,眼睛看也不看,稍稍挪了下椅子,轻易地躲过了酒水。 这一幕让欧阳宣神色微微一怔。 陈降见对方轻易躲过了,心中不甘,再加之几日来怒气堆积,右手猛一提真气,一掌拍向王放后脑勺。 沐依依手中杯子一颤,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掌下去那杀猪小子怕是不好过。 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下王放若不及时回头,恐怕会被一掌拍成傻子。 谁知王放依旧没有回头,脑袋轻轻一侧,右臂抱脖,看也不看,右掌重重地迎上陈降的掌风。 只听见“啪”的一声。 陈降倒退了五六步。 而王放一动未动。 众人都是不可思议的“咦”了一声。 陈降牙关紧咬,他隐隐感到自己的右臂可能要废了,一股极端冰冷的感觉几乎让他的整条手臂都麻木了,现在五指连一个能动弹的都没有。 其余人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以为陈降吃了一点小亏,这点大家普遍都能接受,因为在场的人本来就没有看好陈降的,毕竟这杀猪小子可是打败过欧阳宣的。 “滚!”王放不耐道。 “王放。”张大胆起身走过来,拍拍王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我是住的最近的,以往我们也算是半个兄弟,说实在的,以前哥没看出你有练武天份,可是谁让我们没有灵根呢。哥的错,哥以前没有跟你说江湖的深浅,很多道理哥没有教你,你不应刻没有灵根就去青山派闹,不然本份点,你跟哥一样也能混个学道弟子当当。如果你不上比武招亲台,那么周公子他们也会看重你的,将来那个学道弟子之首的位置肯定也是你的。” 王放喝了一口酒,并没有说话。 张大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周公子,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跟我兄弟一般计较了。” “哼!”周寒冷笑一声道:“我说张大胆,你平日里都是用脚盆洗脸的吧?面子这么大?你他娘的,没看到我兄弟受伤了吗!” 张大胆的杯子“咣”一声落在地上,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我说错,我掌嘴。”说着一巴掌接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王放!”周寒冷声道:“我本不想再说你我之间的恩怨,但是你今天打伤了我兄弟,就不能这么算了,我周寒在这里说句话,大家做个见证,一年之后我打得你像只狗一样。” “好,一年之后,我一定领教。只是现在请你闭上嘴,我不想听狗吠。”王放头也不回地道。 “寒哥,何必跟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人计较,连青山派的学道弟子都不是,一年后能有什么出息,我想赢了也不精彩。”沈少志笑道。 沐依依实在看不下去这种闹剧了,正想起身走人,只听见楼梯“咚咚”作响。 三个少年领着一个青袍女子上楼来。这三个少年是林家第四辈的公子,也就是王放的表哥,分别是林纳东、林纳南、林纳北。而青袍装束大家一眼就认出来是青山派的弟子。 “他就是王放。”林纳东指着王放道。 “你就是王放?”青袍女子年纪才十三四岁,却一副老成模样, “找我什么事?”王放抬头问道。 “家师有命,请王公子到青山派紫云峰一坐。”青袍女子道。 周寒等人,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什么。就连沐依依也是对此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家师是谁?”王放问道 “家师青山派九长老,欧阳长老。”青袍女子显然不敢提恩师名讳。 “不认识。”王放淡淡得道,在他心中青山派没一个好人。 沈少志等人都觉得王放这小子太狂妄了,竟然对青山派长老如此说话,这个时候平常人巴结还来不及。 青袍女子并没有生气,反而语气更柔和了些,“家师说,务必让我请王公子上山,只要公子开出的条件,我们能力之内都会答应。”青袍女子心中憋屈的很,若不是出来前师尊再三叮嘱不能用强,早就拖出去暴打了。 听到青袍女子的这番话,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大大的迷团。 “当真?”王放略一想道:“能不能医好我舅舅?” “这个自然没问题。”青袍女子道:“刚才家师已经去了林家,看了林长辈,家师医术通神,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家师还说,若你能来我紫云峰长住,家师愿收你为入门弟子。” “咣!咣!”数个杯子应声落地,连王放手中的杯子都不能幸免。 张大胆“跨擦!”一声,一下没坐稳竟然滑到了桌子底下。 沐依依美眸中也是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刚才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整个房间都是安静的,那一刻称之为死寂都不过份。 “好,我答应你。”王放爽快地道,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上不了青山派,那我就上去给他们看看。 “那跟我走吧。”青袍女子道。 “现在?” “嗯,就是现在。”青袍女子点头道。 “好。” 王放跟着青袍女了匆匆下了楼。 只剩下楼上一群人面面相觑。 此时,沐依依心中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 第二十九章 养猪人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走了一段,王放还是理了理思绪,冷静了下,保不齐人家又是看上了自己的哪样东西,以物换宝是青山派的特色。 青袍女子想了一下,道“跟你说实话吧。红宝你应该认识,就是那只红皮小猪,最近绝食,家师很是爱惜,希望你能过去帮忙照看,家师愿意收你为入门弟子。” “原来如此。”王放点点头,记得黑丘临走前跟红宝说过,只有跟着他才能再次见到黑丘,想来是那小家伙犯倔了,真是只有灵性的小东西。 二人取道向林家走去,因为王放说要回家与林伯谦等人告别,同时还要收拾些细软。 林伯谦已经好转,与王放说了些话,让他勤勉些,多与人为善。 此刻,大家对王放的态度也因为林伯谦身体的转好而变好了,众人对王放能进青山派当入门弟子都表示恭喜。 小表哥林纳北前些日子也被选上了学道弟子,他对王放能当入门弟子很是羡慕,一口一个表弟叫得甚是热乎。林纳北是林伯谦的小儿子,为人外向,伯谦认为他不够沉稳,所以让他上青山派历练历练。 王放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了储物袋。这储物袋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什么宝贝,青山派中只要是有些身份的弟子都有一只,只是大小不一,小的其中空间也有箱子大小,大的就像一间房子,甚至更大。而王放这只是青山派五长老黄元杰随身之物,档次较好,一间房子大小,王放甚是满意,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存放活物。 王放想把琉璃带走。青袍女子一开始不同意,但是王放说琉璃最懂红宝的习性了,青袍女了也只能同意了。 王放跟林家老太太正式告了别,与琉璃二人随着青袍女子来到青山派。 这次入青山派进的是偏门,过了五六里路才到大殿门口,不过青袍女子并没有带王放进大殿,而是绕过大殿,往深山内行去。 三人边行边聊,青袍女子指着远处山峰道:“青山派一巅九峰,所谓一巅就是青云山巅,是祖师爷的修道圣地,九峰是九位长老的居所,也是修炼之地,比如我们师父就住在紫云峰。” “是那里吗?”王放指着百十里外的一处山峰,峰顶紫云缭绕,宛如仙境。 “嗯。”青袍女子点点头,“那边是大长老的苍松峰,那是二长老的鬼雾峰、三长老的断崖峰,四长老的大泉峰,五长老的小泉峰,六长老的泪竹峰,七长老的长思峰,以及八长老的红叶峰。”青袍女子一口气道出了所有山峰的名子,如数家珍。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王放道。 “我叫青苗,是九长老座下第九弟子。”青袍女子略微自傲地道:“虽然你比我大些,但是我们紫云峰大小不论年纪,也不论修为,只按进门早晚,所以你以后可以叫我九师姐,而我就叫你十师弟。” “九……九师姐。”王放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青袍女子,这称呼总感觉怪怪的。 “好师弟,以后师姐我罩着你。”青苗嘿嘿一笑,紫云峰向来自己最小,如今来了个更小的,对她来说是件极大的好事,“我们紫云峰上都是女子,只有你一个是男的,恐怕你以后会被其它峰的师兄弟取笑。” “随便,我是从小被取笑惯的。”王放不在意地道,“其它几峰也只有十来个弟子吗?” “那可不是,其它峰都有上百人,尤其是苍松峰有二百多弟子。”青苗道。 “那为什么我们紫云峰这么人?”王放不解道。 “这跟家师有关,其实说起来,家师收徒是最严格的,因为家师不仅仅是一位修士,更是修士中的医师,精通针灸之术,同时家师还是一名缝宝师,家师用针如火纯青,就是祖师爷也是自叹不如。所以家师选徒就是想找一个能继承其衣钵的弟子。这样的弟子少之又少,因为成为缝宝师的条件太过苛刻了。”青苗续道。 “哦,原来如此。那祖师爷不收弟子吗?”王放问道。 “呵呵,你太逗了。”青苗掩嘴笑道:“祖师爷的弟子不就是九大长老吗。” “这样。” “我跟你说,我们大师姐特别凶,你千万不要惹她生气。”青苗细声道。 “是吗?” “可不是,幸亏我住的离她远,不然就会跟二师姐一样被她骂死。” 三人有说有笑,用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紫云峰脚下。 王放抬头望去,山峰已高耸在云中。 沿着上山石阶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到山顶,王放和琉璃早已经满头大汗,而青苗只是额头微微渗出了汗珠。 只见眼前一块空地极其开阔,中间若大一排竹屋,连绵有十几间,四周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鸟声宛转不绝。 其实这山顶并不是紫云最高峰,竹屋后面还是一小峰,有几十米高,小峰上的一道流水孱孱而下,汇成一小池。 “进来吧。”屋内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 “是,师父。”青苗领着王入二人进了竹屋。 “我们又见面了。”欧阳千语面带笑容道。 “见过前辈。”王放道。 “还叫前辈吗?”欧阳千语故作不悦道。 “是,师父。”王放心中虽有些不乐意,但嘴上还是答应了,毕竟这点虚荣还是可以堵住周寒等人的嘴。 “听说你也是会功夫的?”欧阳千语问道,她早就派了人去调查王放的底细,王放在沐家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花拳绣腿罢了。” “是吗?”欧阳千语一道精魂之力透体而出,渐渐向着王放探去。 王放立刻感受到一股子精魂威压,精魂渐渐外放,不自主地抵抗着那一股威压。 “咦!”欧阳千语心中一奇,精魂之力渐增,缓缓向王放的周身压过去。 王放初时很快就把那一丝精魂威压给抵挡了过去,渐渐感觉这种威压慢慢变强,顿时知道这恐怕是欧阳千语在试探自己,他心中也想试试自己的精魂之力到了哪个层次,当下聚力而发。 “有点意思。”欧阳千语暗暗有些心惊,自己刚才用了七成的精魂之力竟然还不能靠近对方分毫,要知道自己是缝宝师出身,这精魂之力在青山派中除了祖师爷以外还未有超过自己的,当下再加了两成。 王放眼睛一闭,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精魂之力与自己是不相上下,全力一冲竟有种破开之势,几下僵持后他还是选择退让,毕竟以后还要长久混下去。 欧阳千语感觉着对方潮水般退去的精魂之力,心中长舒了口气,料想这样的毛头小子能有这样的修为,看来天赋是极佳的,只是没有灵根,不然可作为自己的嫡传弟子,道:“气势有余,后劲不足。” “多谢师父夸赞。” 青苗兀自还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青苗备茶,召众师姐来。” “我今日就正式收你为第十个弟子,我座下弟子连你在内一共十人,十人中只有降霜一人是入室弟子,其余都是入门弟子。” 正说话间,门外来了七八个女弟子,当前一个身形高挑,面容如霜,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其余几个或娇小可爱,或温静娴雅,都各有风姿。 “都来了,点香。”欧阳千语轻轻吩咐道。 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在堂前祖师爷画像前点了三柱香。 欧阳千语让王放奉茶,磕头,算是行了拜师之礼。 “今年为师本来只收两名弟子,但为师后来想想紫云峰人才太过凋零,满打满算也未过十指之数,所以破例想再收一名弟子,这位就是新来的师弟王放。还有边上的女孩子就收为学道弟子吧。”欧阳千语指了指王放和琉璃道。 “师父,为什么是个男弟子?”当中一个疑问道。 “这个为师也有考虑,你们知道其它峰的人称我们紫云峰为什么吗?”欧阳千语问道。 “女人峰。”青苗口快道。 “不错,再这样下去,我们紫云峰估计快要埋名了,所以先收个男弟子。”欧阳千语微微笑道:“王放,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大师姐降霜。”欧阳千语指着右首那个面若寒霜的女子道。 “二师姐绫竹、三师姐李诗,四师姐赵红静,五师姐白娥,六师姐年广妹,九师姐青苗你应刻已经认识了。” 青苗向王放使了个鬼脸了。 “还有两位师姐已经拜过师,却还未来报到。到时候你会认识的。”欧阳千语对着王放道:“王放,你是为师所有入门弟子中唯一一个没有灵根的,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帮我照料红宝,同时辖管紫云峰下所有学道弟子,其余人都安心修道,不要枉费了大好灵根。” “是,师父!”众人齐声道。 拜完师后,王放和琉璃当即就被青苗拉去看红宝。 红宝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精神非常萎靡。 不过一看到王放,它顿时便精神起来了,左蹦右跳,不断在王放的小腿边缠绕着,显得十分开心。 “红宝,你要吃饭哦,可不能饿肚子,不然就看不到爸爸了。”王放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红宝的头。 红宝使劲把头往王放手心里靠。 王放从篮中拿起一个胡萝卜给红宝。 红宝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青苗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欣喜,直赞王放有本事。 青苗回去后将方才之事禀报了欧阳千语,欧阳千语脸上露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心想,这个弟子没有收错。 第三十章 黑丘遗物 王放被安排到较远的一处居所,毕竟这里居住的都是女孩子,多有不便。 此处已经在山顶空地的边缘,离大排竹屋足有半里远。 琉璃也在隔壁住下。 琉璃将王放的被褥等物铺好,茶具一应备齐,方才去休息。 王放一个人静坐下来,打开竹窗,只见外面天色渐暗,已近黄昏。晚风轻轻吹过,让人舒心不已,“若是能在这长住也是极好的。”王放暗暗道。 王放坐在床头,凝神修炼精魂之力,忽然感觉胸口内有一处光圈左右飘浮,王放用精魂之力轻轻推它,它便缓缓移动,仿佛在水中漂荡般。 乳白色光圈泛着淡淡白光,模样喜人。 “一扇门,一个世界。”王放突然想起黑丘临走前跟自己说的这句话,“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放试图用精魂之力探去,只觉得一恍,精神之力就被吸收殆尽,中间空明无物,让人看不透也触不着。 “再来!我就不信这个邪。”王放加大精魂之力,从光圈中间直冲而入。 这一下精魂却没有像先前一样被吞噬,王放的神识也是一同进了光圈中。 黑暗! 光圈中是无尽的黑暗。 王放精魂之力一扫,“咔嚓!”黑暗就像有形之物一样应声而碎,露出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王放外放神识,周边黑暗竟然触之即碎。 这下可乐坏王放了,他凝聚神识左冲右突,来回扫荡,一块巨大的空间变得亮堂起来。 “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王放很好奇,这个空间太大了,仿佛无边无际,不知道有没底。 神识一冲而下,如探井般,直往下近千米还是未到尽头。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当真是无底的吗?”王放硬着头皮又向下冲了近千米。 快两千米了,这样距离已经接近王放精魂之力的极限了,貌似在这个空间自己的精魂之力能得到十倍增强,要是在现实中精魂之力只能外放百米。 “砰!”王放的精魂之力好像碰到了实物,王放用神识一看,是泥土。 精魂之力贴近泥土扫了一圈,四周都是泥土,偶有一些草木,王放心中隐隐有种揣测,“难道?这已经到地面了?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空间。” 王放精魂不断探测,过了一夜,一块长宽高都是两千米的巨大空间空间出现在了王放的神识前。在这片空间内,就和实际空间没什么分别,往上看还有蔚蓝的天空,地上全是草木河流,还有些小兽跳跃。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王放心中充满了疑问。 此时这片空间的天空竟也渐渐暗下来,黑暗重新笼罩而来,不过这种黑暗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上面是繁星点点,光华挥洒。 王放回到现实中,精魂之力涌动,乳白色光圈被慢慢挤到了右手掌处,光圈中那块无形之物竟出现在了手心。这无形之物还能随心变化,精魂之力外拉时,足足能撑成一扇门大小。 王放左手往内丢了把椅子,椅子突然消失不见。 王放精魂之力内探时,发现椅子歪倒在那片空间的中央。 “这……” “一扇门,一个世界。”王放又想起了黑丘的话,他说这个东西比死龙刀还要珍贵,给了我就再也舍不得还给它了。 “难道这是个光圈就是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而拥有这扇门的人将成为这个世界主宰。”王放惊道:“只可惜这个空间现在什么都没有。” “出来!”王放精魂之力强抓椅子,顿时凌空而起,片刻后掉在了王放的房间中。 “精魂之力透过这个光圈竟能产生实质的力量。”王放暗赞一声道,这个空间太过诡异了,可惜拿到现实中根本没什么用,说句难听的,它的功能基本等于一只较大的储物袋,只是一般的储物袋不能存放有生命的东西。 王放的神识注视着空间中更遥远的黑暗,他相信若是自己的精魂之力再强大些,一定可以得到更大的空间。 “现实中白天的时候,现在这里已是天黑了。”王放自喃道。黑暗的空间就没什么好玩了,这个空间中的一切,王放大致也有了此了解。 清晨,阳光甚是明媚,山顶上的日出更是可人。 清晨,青苗就过来窜门,拉着王放往山下跑。 “王放,今天师父让我将学道弟子的事情交待给你。”青苗边跑边道:“学道弟子都住在半山以下,有钱的学道弟子交个学费就能在山中修炼了,鉴于他们没有灵根,师父会教他们一些养生之术以及一些外家功夫,而没钱的学道弟子就只能出卖劳力才能在山中修炼。” “我明白了。”王放恍然,这些学道弟子说白了就是打杂的。入门弟子只管修炼,但她们也要吃、喝、拉、撒,而这些一应供给全都是学道弟子提供,他们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因此每个山头的学道弟子数量比入门弟子还要多,他们大多住在半山腰以下。 青苗来紫云派也并没有几天,但由于其她师姐都不喜管闲事,所以这主管的职责就交给了她。然而王放的到来却是帮了她不少,因为王放没有灵根,所以这主管的职责就给了王放。 青苗一吆喝,大大小小百八十人排好了队列,静等青苗发话。 “众位师弟,今天来了一位新的师兄,他就是王放,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归他管。谁若不服他的话就是不服我的话,也就是不服师父的话。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众齐声道。 王放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表面上看起来弱小娇嫩的小师姐竟还有这般气魄。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要耽搁了师父和师姐的修炼起居,别的我们都不会过问。”青苗说罢,自顾自地往山上走去。 “各位……好。”王放弱弱地拱了拱手,他可从来没有当过带头的,上个场还会瑟瑟发抖。 “师兄好!”众人齐声道。 “好,那,各自干活吧,原先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王放道。 “这……”一群学道弟子有些没有头绪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来这新上任的新官没什么本事。 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打听王放的底细,总规有些人跟入门弟子是有些交情的。 半天的功夫,王放的名声不胫而走:青山派唯一一个没有灵根的入门弟子,一个专门上山来养猪的入门弟子。 一传十,十传百,两天之后,王放已经名动青山派。 几位长老听到这个传闻也是皱了皱眉。 王放这两天也没闲着,除了探究下光圈中的空间,其余时间都在喂猪,以及学习如何管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些什么。一个个了解过去,终于才知道,他们要干的事情太多了,大到采办、搭屋,小到通厕、做饭,乃至除草、扫地、劈柴、打水。反正杂物都归他们干。 王放拍了拍脑袋,有些头大。这方面不是他的强项。 好在琉璃是丫环出身,对这些事情都了如指掌。 因此数日来,所有事物也都是紧紧有条。 三日后,新招的入门弟子正式进山。这日异常热闹。 欧阳千语让王放带几个学道弟子去山门口迎一下。 紫云峰的学道弟子中半男半女,颇有几个细心的,早就扯了一面大旗,上面绣了几个大字:紫云峰迎七师姐,八师姐。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五六十个人,场面很是壮观。 其它峰的弟子却在使劲吆喝。 五六十个人从一大清早开始等了半天没人来,心中正自郁闷。 此时,王放突然眼中一亮。 “沐依依!” 来人正是沐依依,她左张右望,看到紫云峰三个字便往这边走来。 “你该不会来紫云峰吧?”王放惊愕地道。 “没错,我就是来紫云峰的。”沐依依淡淡地道,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因为她的惊讶已经在至尊楼那一天释放了,本来她是准备拜入大长老门下,但沐震声考虑大长老门下??是男子,多有不便,便与周泰商量着进了紫云峰。“欧阳长老”,听到这几个字她就明白了,自己与那个杀猪小子恐怕要成为师姐弟了,她三天彻夜不眠,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放兄!许久不见。”沐依依身后闪出一男子,一脸笑容地道。 “欧阳宣,你也来我们紫云峰吗?可是我们招的是师姐啊!”王放愣神了半会儿,指了指旗上的七师姐三个字骂道:“是谁出的鬼主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七师姐,好!”王放转头伸出右手笑望着欧阳宣道。 欧阳宣眉头微微一皱,片刻后展颜笑道:“师妹,自己人,勿须多礼。” “嘿!自己人,自己人。”王放有些讪讪。 沐依依对一幕也是忍俊不禁,掩嘴偷笑。 前面有人呼喊“苍松峰”,众人不禁往那边望去。 此刻那边也有几双眼睛望过来。 “是周寒和陈降,后面还跟着一位张大胆。”欧阳宣道:“他们望过来的眼神中好像有种特殊的感情啊,呵呵。”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跟我可没什么关系。”王放摇头道。 “或许吧。”欧阳宣并不辩驳。 “寒哥,为什么不让依依跟我们一起拜入苍松峰门下,而与那小子一起?”陈降问道。 “苍松峰毕竟都是男子,依依在多有不便,放心没事,欧阳长老门风严谨,而且筑基以下,料想他们也不会乱来。”周寒自我安慰道,饶是如此,他心中也是不好过。 “那欧阳宣与欧阳千语同姓欧阳怕是有些关系。”陈降道。 “不管那么多,区区一个欧阳千语,我还没放在眼里。”周寒自傲地道。 第三十一章 针灸之术 王放领二人上山,与二人安排妥当。沐依依当然是跟众师姐住一起,欧阳宣则是住在了王放的附近。 甫一落定,又是家师垂训的时间了。 欧阳千语对新来的两位徒弟非常满意,频频点头赞许。 “我想你们也知道,为师修为一般,目前是筑基初期水准,不瞒大家,我的修为是九个长老中最低的,但是我们紫云峰并不是以武力在青山派立足的,这点大家要清楚。”欧阳千语肃容道:“虽然我们紫云峰在数次比试中都落了下风,但是青山派上下从来没有看不起我们过,你们的大师姐降霜更是破例被收为入室弟子,这不为别的,全凭我们行医求世的针灸之术。” “师父,快教吧,这么好的东西我忍不住想学了。”王放听到针灸二字顿时来了兴趣,旁的不说,针是他现在最擅长的东西了。 “没想到我们的十师弟还很好学,看不出来。”欧阳千语笑道。 “切。”沐依依嗤之以鼻。 “好吧,我也不多说了。”欧阳千语道:“你们三个以后先跟着师姐们学基本功,王放你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没关系,只要把红宝照顾好就可以了,这几天红宝越来越关不住了,我正头疼。” “这还不简单,他是想出来玩了,红宝又不是普通的猪。”王放道。 “也对。”欧阳千语点点道:“那你想办法带出来溜溜。” 欧阳千语带着一众人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一大片松林。 欧阳千语随手在树枝上摘下一枚松针,两根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夹住松针,双目一凝,道:“看好了!” 只见她长袍飞扬,一枚松针随手激射而出,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松树上。大松树重重一晃,无数松针如细雨般落下,散得众人满头皆是。 青苗跑到大松树边上,发出一声惊吧:“哇,这也太厉害了。” 只见大松树上出现了一个如手指般粗细的洞孔。 “师父,这……我恐怕不行。”王放也是惊了一会儿道。 “恐怕你个头!”沐依依没好气的道“说得好像只差一点了就行了。” “哈哈!”众师姐不禁笑道,就连一向冷漠的降霜都是微露皓齿。 “好吧,我确实不行。”王放讪讪地道。 “呵呵。”欧阳千语也是莞尔一笑:“这招说来是为师看家本领,你们若是学会了就算出师了,不是为师自夸,就算是大长老也未必能办到,松针激射而出不仅需要强大的真气,还需要强大的精魂之力作为辅助,缺一不可。” “原来如此!”欧阳宣和沐依依都点点头。 “为师今天要你们练的不是这个,而是让你们在十步开外将松针射入那个孔洞中,来增强精魂感知力。”欧阳千语指了指刚才那个被松针射出的小孔,说完随手又拈了一把松针,随手甩出。 “砰!砰!砰!”周边十几棵树上都出现了一样大小的孔洞。 一众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一步,三步,五步,慢慢来,循序渐进。”欧阳千语边迈步离开边嘱咐道:“降霜,你看着,谁也不允许偷懒,除了王放。” 所有的人都找了一棵树,拾起松针便开始练习。 欧阳宣、沐依依、青苗都站在一步左右死命投射,四、五、六师姐站在三步开外,二、三师姐站在五步开外,只有降霜一人站在了七步开外。 而王放,嘴里叼了根松针,躺在大石头上享受着林间曼妙的阳光。 “看一看谁身材最好。”看着各位师姐买力地扭着,王放心神一动,眯眼向众人看去。 “这种时候最能看出身材好差了。”王放心道:“大师姐太冷艳,不敢直视,青苗太小,没看头,欧阳宣更没看头,四、六两位师姐丰满过了头也没什么好看的,三、五两位师姐倒还算苗条,只是略显削瘦了,二师姐倒是好身材,不过比不上依依玲珑有致,嗯,还是自己选的媳妇不错,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娉婷婀娜、质气绝佳,妙,实在是妙!” 王放看得不住点头暗笑。 “王放,你不想练?”沐依依仿佛是察觉了什么,回头道。 “师父说了,我可以偷懒。”王放半眯着被阳光晒到的双眼道。 “嗯,我差点忘了,你的任务是养猪,练不练无所谓,反正将来没什么出息就是了。三年后还是个养猪的。”沐依依激将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一定会得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王放虽然明知沐依依是在激将,但依旧有点生气,右手拈起嘴中的松针,精魂之力外放,手中松针脱手而出,对着沐依依身前的大松树飞速而出。 “哼!”沐依依理也不想理这他了,自顾自地开始练习,也只有自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不信!一步这么近都不能投进去!” 蓦然抬头,沐依依发现自己眼前的那个孔洞中已经多了一根松针。 “刚才明明一根没有中,难道……” “从这到那足有二十步,不可能,决对不可能。”沐依依看着王放消失的地方,使劲摇摇头,继续开始自顾自地练习。 …… 王放到了猪舍,打开牢门。红宝一个劲地往上扑,无比欢腾。 “看来今后是甩不掉你了。”王放抱起红宝,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从此以后,王放走到哪,红宝就跟到哪。一人一猪形影不离。 青山派养猪人这个名号越发响亮了。 一众师姐几日都在不断地练习着“十步松针”。王放有空就会带红宝去那边坐坐,红宝可欢喜了,到处拱来拱去,时不时还要去嗅一下师姐们的脚踝。几位师姐恨不能一脚踹开,但打猪也要看主人,师尊的心爱之物谁也不敢欺惹。 王放也不是没事情干,就在那睡觉。一睡觉精魂就进入那鬼殿第一层。 鬼殿第一层依旧是坐着五六个人,各自戴着面罩,也不交谈。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天气渐渐转寒,隆冬将至。 欧阳千语让徒弟们到室内学习,之前的“十步松针”告了一段落。 “针灸之术,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人体的奇经八脉,所以你们除了要增加精魂之力以外,还要学习《万经注》,这是祖师爷偶然得到的奇书,囊括了体内大大小小近万条脉,数脉交错便是穴,针灸之术就是要打通闭塞诸穴才能达到治病之效。”欧阳千语也算大方,丝毫没有隐藏,将自己所学都一一教给了弟子,只希望弟子中能出现几个出色的。 随后,欧阳千语命人拓印了几份,所有弟子人手一份。 本来没准备给王放。王放忝着脸要了一份。 既然都是入门弟子,欧阳千语也没有推辞的理由,心想:随意吧,让他看看也无妨。 这日,天空下了一场薄薄的初雪。欧阳千语给了王放五百两金票,命他带人去镇中采办,以备过冬。 王放挑了二十几个精干强壮的,一路下了山。 到了山中,王放便让二十余人分成十组,每组交待了任务,并让他们完成后在山下等候。自己则带着琉璃去了林家。 林伯谦见到王放很是欢喜,嘘寒问暖的。 “舅舅,你最近好些了吗?”王放关切地道。 “嗯,好多了,舅舅好多了。”林伯谦笑道:“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天气冷了,山上要更冷些,你要多穿衣服。” “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了,一定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王放见到林伯谦无碍也就放心了。 林伯谦还是有些不放心,嘱咐琉璃要好好伺候,多多上心。 琉璃频频点头。 喝了杯茶,王放就不再逗留。 王放想起自己袋中还有一千多两金票,在钱庄换了些圣灵精华。突然想起了揽凤楼,“再去转转,兴趣能淘到一些好东西。” 王放还是去了精舍,乔装一番,依旧是琉璃当小姐,王放当小厮。 二人到了揽凤楼,在一楼转了一圈,有完整的兽皮统统被王放收入囊中,然后到二楼要了一间包间,二人坐着细细品茶。 过了一会了,张云楚终于是来了,月余不见,还是那番“咯咯”直笑的模样,只是由于天气转寒,浮凸有致的身材被一件毛绒长裙给包裹,便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掩藏那丰满修长的好身段。 云楚最近也比较烦恼,以自己在青山镇中的能耐,居然愣是查不出这位二品缝宝师是哪家小姐,甚至连她的一点底细都查不出来,这可是从来没有事情,不过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花功夫探究一番,“就从边上那个小厮入手。”云楚边走边想道。 “好妹妹,你可来了,想死姐姐了。”云楚笑道。 “姐姐,最近家中有些事情,因此来的少了,请姐姐不要责怪。”琉璃道。 “说哪里的话,想你还来不急呢。”云楚轻拍琉璃的肩膀道。 “不知道姐姐最近的拍卖会还有没有好的灵宝?”琉璃道。 “唉,别提了,自从那次三级魔兽拍卖会后,我们亏损了一大笔,就再也没敢接高等灵宝了。”云楚有些黯然道。 “生意难做。”琉璃道。 “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没权没势。”云楚叹了口气道:“好在我张家还有一个像样的,等我家云和好好修炼,登临筑基就好了。” “嗯,这话倒是不错。”琉璃道。 “不说这些了,好妹妹,前段时间,我得到了一个沐浴汤方,很是不错,有美容驻颜之效。”云楚招手道:“来人,备浴汤。” “是。”一位丫头领命而去。 二了又聊了一会儿,丫头过来告知浴汤已经备好。 云楚道:“那妹妹去享受下,姐姐在外面等你。” “不一起去吗?”琉璃道。 “姐姐我昨天已经沐浴过了。况且二人赤身相对总不大好的。”云楚呵呵笑道。 琉璃小脸绯红,道:“那我就独自去了。” 第三十二章 土小子 房内顿时只剩下王放和云楚二人。气氛一时尴尬起来。不过这也正是云楚想要的,留下这小厮一人好好推敲一翻。 “你跟王小姐多少年了?”云楚眉头微扬,居高临下地问道。 “不长,也是十来年。”王放答道。 “这么说你对王小姐是很了解了。”云楚双指在桌缘轻轻敲打道。 “谈不下了解,我们做下人的,只要把事情做好就行。”两句问话,王放已经知晓了云楚的用意。 “小姐对你好不好?一月给你多少银子?”云楚道。 “小姐对我极好,银子足够我用了。”王放回道。 云楚暗道:“没想到这个土小子油盐不进。”忽然站起身子,脸上堆起一丝笑容,在王放身边坐下。 王放只觉一股莫名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双修长在大腿已经近在咫尺,忍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听到这“咕嘟”声,云楚满意地一笑,看来自己的目的一半已经达到了:“姐姐想问你,你们平日住在哪里?” “住……住山上。”王放弱弱地道。 “住在哪座山上?”云楚的身子往王放挪了一分。 王放很不自然地退了一分。 “山上就是山上。”王放显得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样,慢慢往角落里躲。 “是东面的山,还是西面的山,还是南面,或者是北面。”云楚慢慢欺近,虽然她自己也觉得对付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土小子有些杀鸡用牛刀了,但是她对琉璃的身份实在是太好奇了。 王放已然缩到了角落,轻声道:“好像是在……在北面。” 王放的声音实在太低,已经低不可闻。 云楚慢慢凑近去想听个清楚,蓦然间只觉一片轻软已经贴在脸畔,痒痒地甚是舒服,片刻后一惊,原来是那小子的嘴唇居然无理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云楚又惊又怒,连忙挪动身子后撤,只觉腰部一阻,放眼看去,只见一只修长的手臂盘在自己腰间。这让云楚有些措手不及,顿时花容失色。 一瞥间,那个土小子一脸坏笑地望着自己。 云楚一愣,觉得腿上有东西在蠕动。 王放的左手早已经放在她的大腿之上,如毛毛虫一般缓缓上移。 “臭小子!” 云楚话刚脱口,一股大力压来。 王放整个人强压在云楚的身上,使其根本无法动弹,二人就这样上下交叠着趴在长椅上。 云楚不断挣扎,几次强提真气都被对方一股强大的莫名的威压给生生阻断。 “你再无理我就要叫人了!”云楚惊道。 “你叫吧,嘻嘻!”王放只觉身下分外柔软,一股邪火直往上冲,“如果让别人看到恐怕你这这辈子只能嫁给我这个土小子了,嘿嘿!” “你!”云楚紧咬嘴唇,想死的心都有了,一行泪水渐渐从眼眶中流出来,她从来没想过会被这样一个她最看不起的小厮侵犯。 “哭了?不会吧?”王放颇为意外,平日看这她一副**劲,原来都是装的,本想逗逗她,女孩子一哭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王放慢慢压下邪火,放开云楚,坐起身子。 云楚方才从惊恐中回来神来,两眼泪汪汪,与她一袭成熟妩媚的着装颇为不合。她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土小子,这个从来没有让她正视过一眼的土小子,看着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中复杂难明。 “你是想知道我家小姐来自哪里吗?”王放喝了一口茶道。 两个人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云楚抹去眼角的泪水没有说话。 “我家小姐是青山派紫云峰九长老的弟子。”王放道。 “那你呢。”云楚轻声道,刚才的那一股来处灵魂的威压让自己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真气颠乱,仿佛有一股子冷意直冲得自己气海翻涌。这让她一下子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并非常人。 “我?”王放嘴角微微一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厮罢了,不值得大小姐垂询。” “那你稍坐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打理,少陪了。”云楚也没等王放答话,便退出了门外,在她心中有那么一丝捉摸不准的害怕,心道:青山派果然是大宗派,连一个弟子的小厮都这么厉害,假以时日,弟弟张云和也能这般那就好了。 王放随意地摇了摇头,没有太过在意。从怀中掏出那本印拓本《万经注》,这本书他还没有好好看过,因为其中的内容太过复杂了。人体经脉成千上万,光一条从头到尾看下来就让人头昏脑涨。更别说密密麻麻上万条,简直如同一屋子的乱麻让人无从拾起。 《万经注》中有几段关于灵根的话引起了王放的注意,其中开篇道:“*是人之本,经脉是人之根,血液依经脉流贯全身,方能强身健体,真气依经脉循环周身,方能生生不息,故灵根之优劣在于经脉之繁简,经脉稀而散,且多有阻滞,则灵根劣,修道难,反之经脉纷而繁,周遭毗连,则灵根优,修道易。是故修道灵根在于经脉……”书中又道:“精魂与肉身本是天造地设,同出一源,若是想通过夺舍来获得更好的灵根,是为妄想,夺舍之时,修道止步,原因无它,概阴阳不能相调也。” 王放接着往下翻,前面是任督二脉的详述,此二脉是贯通全身之主脉,再接着是手少阴心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少阴肾经等诸多要脉。 王放边喝茶边看书,不知不觉过了小半个时辰。恍惚间,琉璃已经立在了跟前,沐浴过的琉璃此刻更加容光焕发、楚楚动人。 云楚则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多话。 王放与琉璃私下说了几句,向云楚买了些上等的兽皮和兽筋,便与云楚别过。 王放将一应物品放入储物袋,去精舍换回衣服,便往青山派与众人约好的地点行去。 二十几人早在山下等候。 琉璃清点了物品,一队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行去。 行了三五里,前方一阵鸟鸣,一大片飞鸟惊飞而起。 “看来前面有人。”一名年纪较大的学道弟子道。 “嗯,看这样子人还不少,估计出事了。”另一名学道弟子道。 “不会是抢劫的吧。”王放道。 “应刻不可能,那个方向虽然是马大水的地盘,但他从来不敢跟我们青山派动手。” 再行几步,只见一大批人神色慌张,急速向前奔去。 “是镇公的人!”那名年长的学道弟子指了指对方的衣服道。 “琉璃,你带他们先回山去,我去看看。”王放道。 “公子,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去了。”琉璃担心地道。 “没事,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他们是官兵,不会无缘无故杀我的。”王放笑道:“你们背着东西快点上山,我随后就到。” “那你小心。”琉璃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说话间王放已经消失在眼前。 王放跟在最后一个官兵身后,拍了拍他肩膀问道:“兄弟什么事?这么劳师动众?” “哪来的土小子,滚远一点。”一位官兵不客气地道。 王放心中来气,嘴上却不说,只道:“小弟是青山派弟子,这地方我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那位官兵转过头来道:“青山派弟子!当真?失敬,失敬。”官兵的语气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道:“实不相瞒,我们在围剿马大水!” “就是那个土匪头子?”王放问道。 “不错,上次在龙津峪镇公没出手,这次居然嚣张地孤身一个来到镇里来,好在镇公早得到消息,集了镇中几个好手,终于把马大水打了重伤,现在他负伤而逃,此刻正在这几片山头上,已经被我们团团围剿。”那位官兵道。 “哦,那真是一场好戏!”王放想起当时在龙津峪时,那马大水确实嚣张不可一世,没想到也有落难的一天。 王放远远望去,果然各处人头攒动,人数不少。远处一个山头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目四望,脸色凝重,正是镇公周泰。看到他王放就来气。 数千官兵地毯式的搜索了半天,除了些鸟兽逃窜,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继续给我搜!”周泰大声喝道:“我还真就不信,马匪能飞!” 王放也很好奇这个马大水到底有没有躲在这片山头,他悄悄外放精魂之力,细细搜索着每一寸土地。 官兵知道王放是青山派弟子也就没有阻止他跟在后面。 “再上去就是悬崖了。”一名官兵道:“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山头的每一寸土地都搜了一遍了。” “真是奇怪了。”另一名官兵道:“还真是飞走了。去悬崖看看!” 众人来到悬崖处,只见悬崖异常陡峭,众人所站的平台完全是一块突出来的巨石,一眼看不到崖壁。 “应刻在下面。”一名官兵道。 “可是这么高,下去太危险了吧,况且下面还有可能是悍匪马大水,冷不丁一刀刺过来,谁下去谁死啊。”一名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的官兵说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话。 突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王放的身上。 “你们该不会是让我下去吧?”王放惊道。 第三十三章 崖下 那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官兵低声道:“看他这个土小子的样子,估计也不过是青山派的学道弟子,且让他先下去看看下面有没有人。” “若是他死了怎么办?”另一名官兵道。 “死了不正好证明马大水就在下面吗,傻瓜!”中年官兵没好气地道。 “李大哥说的有道理。”几个官兵附和道。 “就这么定了。”中年官兵对道王放道:“小子,过来,我们在你身上绑上绳子,把你吊下去看看下面有没有人,你放心我们也不亏了你,每人给你一两银子。” “这……恐怕不合适吧?”王放弱弱地道。 “有问题?”姓李的中年官兵不悦道。 “那好吧。”王放看着边上百来号人,心中生出一丝无奈,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悔不该跟上来。 “你放心,绳子很结实,我们上面有几十个人拉着你,保证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中年官兵边给王放套绳子边道。 王放走到悬崖边上,精魂之力微微感受到下方果然有一股虚弱的气息,这马大水八成就在下面,心神不禁一滞,有一股危险的感觉绕上心头。 十几个官兵慢慢将王放往下放,足放了近百米。王放果然看到底下有一个身影,这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汉,此刻脸上布满了狰狞,两只血淋淋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峭壁上孤长的野草。 “再往下入几米。”王放对着上方喊道。 果然,绳子应声下了几米。 王放抓了一块突出的石头,轻松地悬在了大汉边上。 “小子,不要作死!”大汉喘着气道。 “你就是马大水?”王放并没有半分畏惧,因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大汉满身内伤,气力也基本耗尽,此刻不过是强弩之末。 “哼!”大汉并不答话。 “哎。英雄末路。”王放叹了口气,道:“信不信我能救你?” “哼!”马大水还是不答话,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能救他,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人头可是值五千两黄金,没有人能挡住这个**。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上面的人放了你,你也已经没有力气爬上去了。”王放道。 “不错,可是老夫死也不会落在周泰的手里。周泰这个伪君子!”马大水恨恨地道。 “凭你这句话,我今天是帮定你了。”王放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小子,想救我,凭你还不行。”马大水口吻嘲笑地摇摇头道。 “那可不一定!” 话间刚落,只见王放缓缓撑开右手,一股柔和的乳白色微弱光芒从他手掌中渐渐散开,一圈圈白色涟漪随风荡开,片刻后光圈越来越大,光圈中间一片虚无,让人有一种怎么看也看不清的迷茫。 马大水不禁动容,他这辈子纵横江湖多少年,却从来没见到过这样让人惊奇的东西,甚至是闻所未闻。 王放看着呆滞的马大水,微微一笑道:“你现在只有两道路,一条是从悬崖上掉下去,另一条是从这里钻进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体上还被周泰标记了某种印记,即便你死了,他们也能找到你,然后把你的尸体放在菜市口暴晒。” “你说得没错!”马大水点点头道:“我陪你赌这一把。” 说完马大水一咬牙,拼尽最后的力气往白色光圈中纵身一跃。整个人顿时消失在半空。 在另一个空间中,王放精魂之力外放,一托马大水的身体,轻轻将他放在地面。此时的马大水因为力竭和重伤昏了过去。 王放收回光圈,向上方大声道:“拉我上来,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上方官兵一对视,互相一笑,用力将王放拽了上来。 “小兄弟,可有什么发现?”中年官兵道。 “有,有发现。”王放喘着气道:“下面确实有一个中年男子,满头是血,真是吓人!不过我一叫他,他就吓得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众官兵仿佛在听天方夜谈一样,“你是说马大水被你吓得掉下去了?” “嗯。”王放郑重地点点头,“掉下去了,要是不信你们可以自己下去看看。” “那我们下个人去看看吧。待会儿好交差。”中年官兵道。 “我去!” “我去!” …… 这时候一个个都踊跃报名起来。有人下去过没死,说明下面是安全的。 众官兵又放了一个较实诚的人下去。 过了好半会儿,那个人被拉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众人问道。 “下面有血迹,血迹到一半就没了。我想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那位官兵道。 “当真?”众人还是半信半疑。 又派了几个人下去,几个人的说法一致。众人也就坚定地下了这个结论:马大水掉下悬崖摔死了。 众人纷纷下山,对于许诺给王放一两银子的事情已经再没人提起。 过不多时,周泰一行人立在悬崖边一脸凝重地望着悬崖下方。 其中一个呢喃道:“明明有精魂印记在他身上,为什么到了这里消失殆尽了。难道会飞不成。” “走吧。下面是腐蚀谷,不用再找了。”周泰淡淡地道,走到这一步,他也算尽力了。 一行人分开后,王放快步上了紫云峰。 欧阳千语对采购的成果尚算满意,点点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紫云峰开始封山,为期三年,各位都要用心修炼,除了王放以外谁也不能下山半步,三年之后的授丹大典和入室弟子大选将对你们的前途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是!”所有人都满怀激情的答道,因为她们都知道入室弟子意味着什么。在青山派,学道弟子就不用说了,只是打杂的。入门弟子就是九位长老座下的弟子,能学到长老所有的功法和技艺,而入室弟子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青山派的核心,他们的特权就是能参阅青山派藏经阁中所有的典籍,并能得到祖师爷的亲自点拨,这将是他们修道生涯中无比重要的一步。 天气渐渐转寒,这一日又下了一场雪,终于,隆冬将至。 师姐们的生活变得异常规律起来,早上起来迎着晨曦练习吐纳,吃过早饭,众人开始背诵万经注,过了午时,便到树林中练习十步松针。待得晚上,众人围在火炉边一起听欧阳千语教导,然后开始修炼真气。 以上这些事情,王放都是可去可不去的。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带着红宝满山跑。当然王放倒不是真的什么也不干,他最近对《万经注》极为感兴趣,几乎到了入迷的程度。白天看,晚上看,说白了根本就没管红宝,随意给它点吃的就让它自由活动,晚上就把它硬托回家。好在红宝无论去哪里玩都会在一个多时辰后自己回到跟前。 “哎呀!把那个家伙给忘了。”王放一拍脑门,突然想起前两天救起来的马大水。 王放回到房间,反锁好房门,精魂之力探放在乳白色光圈中,右手一招,马大水便凭空出现在了房中。王放双手一托,将依然陷入昏迷的马大水放在大桌上。 这时的马大水呼吸微弱,只有一小股气息在胸口缓缓流动,仿佛顷刻间就会截然而止。 “看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王放喃喃道。 拿出欧阳千语给的一套普通针具,依书上所述,扎了他几处要穴。马大水咳了几声便再没动静了。 王放心中想道:这马大水既是通缉要犯,那便不能找欧阳千语来治,可是看这样子要是没人治怕是马上要死翘翘了。 “怎么办?要不自己治吧,反正治死了不用赔。”王放突然心生一个想法,这些天,他看《万经注》也有一些时间了,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懂,但也算粗通医理了。 王放又向欧阳千语寻了些医书,配合《万经注》,足不出户仔细琢磨了好些天。好在马大水也算是修道中人,虽然米水不进好多天,但面色依旧没有过多变化。 红宝看到王放认真的样子也乖乖地蹲在一边,不吵也不闹,只在饿的时候才拱一拱王放的小腿。 到得第五天,王放终于决定下手。 “先把四肢搞定。”王放望着四处骨折的马大水,心中略有一丝难受,周泰等人出手实在是太狠了。 王放打开龙凤花纹的黑匣子,顿时一股氤氲的寒气悄悄散开在房间四周,整个房间的温度聚然降了好几度,红宝身子微微一缩。 “黑玄针!”王放的手指间传来一丝寒意,此刻他目光一凝,精魂之力缓缓拢上右手双指,堪堪能抵住那股透心的冷意。 王放将针尖在烛火上灼了灼,稳稳地扎进马大水的几处要穴,顿时几处要穴血如泉涌,一股股深紫色的粘稠血液不断地从孔洞中冒出来。这些都是积在马大水身上好几天的淤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淤血渐渐流尽。 王放拾起早已准备好的木板,将马大水的四肢紧紧固牢,再用细绳绕上。 据医书所说,骨折问题基本就算解决了,剩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至于以后还能不能正常行走,这就是不王放要考虑的问题了。 “剩下来就是五脏六腑了。”王放眉头深琐,以马大水不俗的修为,伤成这样子恐怕五脏六腑已经是一塌糊涂了,若不是他尚有一口真气在,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两天,王放始终下不了决心给马大水开膛破肚,虽然说与马大水也并没有什么交情,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一针下去,对方很可能醒不过来。 第三十四章 学首 几位师姐和欧阳宣都像是入迷了一般,成天在修炼。欧阳千语白天也都在闭关中,只有晚上才出来指点几下。一应琐事都交给了王放,而王放则是当了甩手掌柜,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给了琉璃。 看马大水的样子,如果再不治的话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王放下定决心。 一大早,天还没亮,王放便起床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是人最少的时候。 借着月光,王放轻轻划开马大水的肚皮。 果然如料想的那样,马大水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破碎不堪了,形状实在惨不忍睹。 封住几条出血的血脉,王放细心的将脏腑碎片一一用黑玄针挑出来。 这时马大水的腹腔才慢慢清晰起来。 细细看去,肝脏有破裂,肺部伤得更厉害,已经破成了好几块,而胃脏已经基本独立了,其它各处伤势都不容乐观。 王放眉头紧琐,斗大的汗从额头迅速滴下,取过一此魔兽兽筋,一点点将碎片边缘缝起来,并将断开的经脉连在一起。在经脉的连接上,王放只能做到将主要的经脉连起来,细小的经脉就在他能力范围之外了。 王放取出马大水的胃脏,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个胃脏已经脱离本体有一段时间了。伤口处的血液都已经快凝固了,看来只能当成灵宝一样缝了。 计议已定,王放用黑玄针轻轻挑开血管前端凝固的血液,将伤口处的几条经脉和原处紧紧相接。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了。 王放将马大水的肚皮重新缝合起来,右手一招,马大水消失在了房间中。 马大水能不能活过来鬼知道。对于王放来说这不过是练手而已,一个土匪而已,前辈子兴许杀过许多人,被医死了也不冤。王放心中想道。 不过话是这么说,王放对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是关心,每天都来看一遍,看看他的气色,看看他的呼吸,有时还喂点水或者米糊。让人失望的是,好像一点也没有好转,还是一副爱死不死的样子。 王放仿佛完全沉浸在翻阅典籍和检视马大水身体上,将自己在《万经注》上看来的心得一一施为在马大水身上,每天都扎上几十针。扎完后,坐在一边苦苦思索半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过了一月有余。马大水依旧还是没有醒过来,不过好在,王放喂下去的水和米糊都没再吐出来,虽然量很少。 “看这模样八成是植物人了。”王放摇摇头,心中有一丝无奈。 不过有一点连王放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王放对《万经注》已经熟记,有些地方还有自己的理解。如果欧阳千语知道的话一定会惊讶,此刻他的针灸水平比之大师姐降霜还胜过几分。 月余来,王放对精魂之力的修炼也没有停辍过。 鬼殿之中依旧是那几人,各自从来不交谈。 这一日,坐在楼梯口的胖子终于有些动静。他向王放招了招手,笑道:“你来此处有些时日了,观你的神识已经接近一层圆满,不得不说是个难得的人才。” “神识?”王放微微一愣。 “不错,外人所说的精魂之力,在本殿称之为神识,神识的效用想必我不说你也明白了。”胖子从怀中取出一本深蓝的薄册,道:“这本《魂血禁》送给你,希望你能用心参研。” 殿中其余几人一直没有抬头,直到此刻,众人方才微微抬了一下头,不过也是仅此而已。 “神识?《魂血禁》?”王放怔了半晌,老大一会儿没缓过神来。 又坐了约莫两个时辰。 “小子,你很走运。”旁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前辈些话何意?”王放问道。 “这魂血禁老夫坐在这里十多年还未曾得到,你小子来了几个月便捷足先登。哼!”沙哑的声音中显出一丝愤懑。 “不知道这魂血禁有什么用处?”王放好奇道。 “这魂血禁是一种神识之术,只要对方自愿将魂血交给你,那么无论对方多高的修为,只要你一念之间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你说有没有用处?”沙哑声音道。 “这么说来根本就没用啊。”王放一思索道:“哪个傻瓜会自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傻瓜。”沙哑的声音低骂了一句,就再也没有说话。 王放翻开深蓝小册,这书中记载颇为简单,其实就是教人如何使用精魂之力也就是神识来保存他人的魂血,前提就是神识足够强大,而以王放目前的神识来说,已经基本可以了。王放闭目思索了一会儿,各种关键处已经暗记于心。 “这种魂血禁术实在有些歹毒。”王放蓦地睁开双眼,暗叹一声,“不知道那个胖子给自己这个东西到底是何用意。” 这些天,除了晚上睡上睡觉会神游鬼殿,其余时间都在思考,王放实在有些闷得发慌,伸了个懒腰想出去走走。说来也奇怪,红宝渐渐失去了野性,天天吃吃睡睡,身体臃肿了不少,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富态毕现,实足就是一头家猪了。 王放踱步到松树林,师姐们都还在努力练习,一个多月下来,各人均有进步,其中沐依依的进步最快,现在已经站在七步开外,其余人都只多了两步,而降霜一人已经站在十步开外了。 “小师弟,好久不见你人啊。”青苗笑道。 “不敢来打搅各位师姐修习。” “嗯,这这么做是应刻的,不得不说,你也做到了应尽的本份。”沐依依笑着指向壮壮的红宝道:“果真被你养出了一头肥猪。” “红宝乖,这里来。”王放对红宝招招手道:“红宝,这是你哥哥我以后的老婆,你能不能帮哥哥娶过来?” 王放本意只是随意调笑一下沐依依,谁曾想,红宝大脑袋一点,转身直往沐依依奔去,咬着她的裤腿就往回拽。这可着实让沐依依吓了一大跳。 “小畜牲,你再不放开,我一脚踢死你。”沐依依看着红宝的样子是又羞又怒,红宝的来意着实不善。 “踢吧,踢吧,这可是师父的猪,你踢伤它一根毛,我就让师父做主。”王放笑道。 “不要逼我!”沐依依右脚一抬,狠狠地踢在红宝的身上,眼看这脚用了沐依依的全力,只怕一脚下去红宝绝不好受。 王放心头一紧,没想到沐依依做事情全然不顾后果。 只听见“砰”的一声。 红宝呆呆地立在原地,而沐依依整个人竟然倒飞出去了,摔了一个重重的跟头。 众人都是一惊,连忙扶起沐依依。 沐依依恨恨地望着王放,目光中闪着泪花。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们之间也顶多算是扯平了。”王放摆摆手道,“红宝,有人不欢迎我们来,我们还是走吧。” “王放。”欧阳宣道:“你若真喜欢我表妹,那就对她好一点。” “我有对她不好吗?”王放道。 “大丈夫不应刻老出轻薄之言,如果有一天你能在修道上比周寒早一天筑基,那胜过千言万语。”欧阳宣道。 王放拳头一紧,道:“你明知道我没有灵根的。”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树木间。 欧阳宣摇摇头。 王放将心头的烦意都抛开,最近对红宝他也是颇有歉意,因为自己足不出户,让红宝沦落成了胖子,决意带它四处去走走。 一人一猪慢慢走到山腰。 这里是学道弟子的居所,有些在劈柴,有些在练通臂拳、五禽戏之类的强身术,有些也在学习吐纳。 这时有一个人看到王放过来,忙低头哈腰地跑过来道:“王师兄,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王放礼貌性地回道。 这人回顾四周看了一圈,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物道:“王师兄,这是小弟孝敬你的。” “什么东西?”王放皱眉道。 “不过是些黄白之物,我想王师兄应刻用得到。”那人笑道。 “这是何意?”王放问道。 “实不相瞒,小弟最近听到消息,上面又要来紫云峰征用十名学道弟子,小弟并不想去,此事还望王师兄能照料。”那人小声道。 “你叫什么名子?” “小弟金彪。” “为什么不愿意被征用?”王放问道。 “一来被征用这活不好干,要常年去各峰清扫污秽之物,二来我紫云峰人单势薄,难免被人家欺负。”金彪道。 “此事以后再说,确实是苦了我们紫云峰的弟子。”王放将黄白之物递还给金彪。 “师兄,再过一个月是就是学道弟子之首换届比试。如果师兄能得到这个学首的称号,那我们紫云峰就再也不会受欺负了。”金彪试探性地道。 “我也听说过这件事,不知道规则怎么样?入门弟子也能参加?”王放也从张大胆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当时并不以为然。 “也没什么规则,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参加者不能有灵根。至于是不是入门弟子倒是没这个要求。”金彪道,因为数百年来青山派的入门弟子还没有出现过一个没有灵根的。 “我考虑一下。”王放点了点头。 带着红宝一路往山下走去。 第三十五章 旧人 下得紫云峰,王放便向大殿走去,这里有许多学道弟子在打扫,或者擦拭三清像。佑大的广场在平时都是人迹廖廖。 这时一个学道弟子停下手中的活,看了一眼王放和红宝,道:“您就是传说中在紫云峰养猪的入门弟子?” “你认识我?”王放不解道。 “久仰,久仰。”那位学道弟子道,说完从腰间掏出一个竹筒,双手一拉,只听见空中一声巨响,璀璨的烟花在耀日下也是异彩夺目。 “这……”王放不解道:“见到我需要放烟花庆贺?” “师弟误会了。”那位学道弟子微笑道:“这个是信号弹,众师兄托在下要是能偶遇师弟便以此为信号召大家来瞻仰师弟。” “信号弹!有这个必要?”王放气苦,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不一会儿,大殿四周的学道弟子都纷纷围拢过来,像看猴一样看着王放。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王放看到一大群人围着自己,心中也有一丝慌起来。 “养猪的,你命真好。”当中有一个道。 “哼!我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吗,牵了一头猪搞得比牵头老虎还威风。”另一个道。 “我也想请教下师弟怎么养猪。”说话之人边说边伸手向红宝探去。 红宝仿佛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抬头一口向伸来的手咬去。 “哎呀!”那人吃痛大叫,一只血淋淋的右手悬在了半空。 众人都是一惊。 “死猪,你敢动手!”另一个喝道:“小子,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是青松派的学道弟子,你若不跪下求饶,今天就别想回去!” “兄弟,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王放无奈道。 “少废话!”说话之人抬手就向王放抓来。 王放眉头微微一皱,右手一抬已然扣住对方的手腕,劲力一吐。 这一握虽不很痛,但整条手臂像是冻住了一般,酸麻之感不断袭来,那人为了顾及面子,怎么也不吭声,斗大的汗珠颗颗冒出来。 “住手!”远处一声大喝。 “学首!” “大师兄好!” “大师兄!” 众人当中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长袍男子,一脸怒容的走过来。 “休要胡闹!”中年男子道:“你们以为我就要走了,就没人管你们了,山门禁令也不顾了?学道弟子禁止斗殴,辛河,你都忘记了吗!” “大师兄,我知错了。”那名被王放扣住手腕的弟子名叫辛河,是苍松峰的学道弟子,平日为人素来激进。 “你我虽是同一峰,但也不能坏了规矩,领罚去吧。”长袍男子道。 “是,大师兄。”辛河领命道。 “还有那位新来的弟子,你也去。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中年男子淡然道。 王放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有人要领罚吗?看来我又要辛苦了。”一道略带轻浮的声间自不远处传来。 “陈靖师兄!”中年男子看到来人忙低头一揖,恭敬地行礼。 平日里在没有入门弟子的时候,学道弟子都恭敬地称学首一声大师兄,便若是有像陈靖这样的人在边上,众人是绝不敢叫个大字的。因为像陈靖这样的师兄地位是超然的,虽然年纪比之学首还要小些,但地位却要高出不止一筹。 “李远师弟,不必太客气。”陈靖单手稍稍作一个上托的姿势,笑道:“听说师弟要辞去学首的职位,不日就要离去?” “辞去不敢当,一来任期已到,二来老父年纪大了,托人捎信来,让我回去帮忙打理家族生意。”李远道。 “那也是极好的,以后若是有难处,可来青山派找我。”陈靖拍拍李远的肩膀道。 “师兄这么说,那是再好不过了。”李远笑道。 “刚才听说有两个学道弟子犯了门规,需要责罚。”陈靖抬眼向众人看去,多年来他在青山派掌管刑罚,此刻他的双目略微一凝,闭目思过一阵,片刻后露出一丝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王放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陈靖,此人正是在第一次来青山派时奚落自己的的人,这个人就算化成灰也能记住。 “脱裤子,每人鞭笞二十。”陈靖闭着双眼,右手轻轻摆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陈师兄,辛河虽然有错,但不至于罚这么重啊!”与辛河颇有交情的几个人求情道。 “错了就是错了,挨打要立正,我陈靖做事向来秉公,不服的可以去找长老们评理。”陈靖脸一寒道。 众人一时不敢说话。 “辛河先来。免得说我陈靖欺负新来的外峰弟子。”陈靖内心暗笑,今天你这小子无论如何是逃不掉了,慢慢来,先给你这只猴看看我怎么杀鸡。 辛河无奈地脱下裤子趴在了台阶上。 一个跟随陈靖而来的弟子执鞭便抽,不一会儿几道腥红的血痕已经布满了陈靖的双股。 陈靖痛得眼睛直流。 “好,下一个。”陈靖淡淡地道,上一次没打成,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王放用神识扫了一下陈靖,此人的修为在他此时看来深不可测,心中不免有一丝慌乱,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又岂是如此容易屈服的,双目盯着陈靖道:“如果不打会怎么样?” “那便滚出青山派!”陈靖道。 “呵呵,这事恐怕还不是你说了算,无论如何也得经过家师欧阳长老同意才行。”王放强自镇定道。 众人都是一呆,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弟子竟然敢跟陈靖师兄针锋相对,暗叹他真是活腻了。 “你竟然敢拿长老来压我!”陈靖气道:“好!好!我今天也不赶你走,留你在青山派好好玩你,不过今日我定要鞭笞你,先斩后奏,想必欧阳长老也不会怪我的,哈哈!执法弟子,给我强行脱裤鞭打二十!” 二个执法弟子快步向王放靠近。 众人眼看二人就要擒住王放。 王放岂是易与,双目陡放精光,神识一扫,那二人的体内隐隐有真气流动,王放不敢硬碰,斜地里一大步后退,轻易的避开二人的双手。 “咦!”二人不由自主一声惊疑。互相递个眼神,从两边包抄过去,看情形势必要擒下王放。 王放双掌上抬,使出一掌流云掌,左右分别打在二的腕口上,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巧妙地将二人手掌推开。 陈靖看了也是一惊,要知道这二人都是炼气五层,而这小子分明是没有灵根的,莫说两个人一起上,就是一人个也早已经绰绰有余,现在竟二抓不住,当直是出人意料。 “让我来!”陈靖朝着二人挥了挥手。二人识相地撤下。 众人都让开一条道。 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陈靖身上徐徐散发开来,指尖真气流淌,目光在王放四周环绕了一圈,这一次若不能一举教训下这小子,恐怕是要声名扫地了。 王放一脸的沉重,今天的事情恐怕是不太妙了。 “小子,让我教你通臂拳第五篇,臂通四海!” 随着陈靖话音落下,一股刚猛的拳风带着雷霆般的气势直面而来。 王放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看来逃是逃不掉了,自己已经牢牢被琐在了陈靖的拳风之下。 “那还犹豫什么!”王放大喝一声,一股强大的神识凝聚在右掌上,畜力而发,一掌结结实实地顶在了陈靖的拳尖上。 所有人都不忍心看到这一幕,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有些人甚至转头不看,可是谁又知道王放的无奈。 “扑哧!”王放吐出一大口鲜血,对方的实力实在太强,一口鲜血还未吐完,第二口又从胸口间猛冲上来,来势甚凶,直呛得口鼻中全是殷红。 众人暗自摇头,这陈靖师兄以炼气十层的修为全力欺负一个没有灵根的少年,实在有失风度,不过没有人敢说半句。 陈靖心中却是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与那小子拳掌相碰的时候,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滞了自己的真气,否则这一拳下去,那小子好歹也要躺三个月。细细想来那股力量颇为奇妙,一时间真气都有些错乱起来,要是自己弱一点,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一旦真气反噬,那决计不是开玩笑的。陈靖心下一横:趁这个机会弄残他。 “你若是能再接住我一拳,我就饶你二十鞭。”陈靖阴冷着脸道。 王放略一思索,道:“好!士可杀不可侮!”缓缓撑直身子,左手取出黑玄针在右手臂上几处要穴扎了几下,右臂中的阻滞渐渐通畅起来。 “哼,那是你自己选的,咎由自取,莫怪旁人!”陈靖一握右掌,此刻他的右手也刚刚恢复,这一拳,他决心用上十成的力量,直接打他个残废。 气凝于臂,陈靖的长袍无风自涨,整个人的气势仿佛一头下山的猛虎般凶狠异常。 “哎,这个养猪的这下要玩完了。”众人一阵叹息,虽然他们对王放当入门弟子有一些嫉妒,但也没有到恨的地步,大部分的人还是展现了一副同情的表情。 李远也觉得陈靖这次稍稍有些过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责罚要让这位新弟子落成残废,可是事已至此,他知道凭他已经劝不住这位大家族出身的少爷了。 第三十六章 泰山压顶 王放勉力抬起右臂,抬臂间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咬紧牙关,誓死要再接一掌,人活着可以被踩踏,但不能被侮辱。 陈靖长袍飞扬,右手平平一拳推出,没有任何的招式,却有全身真气在拳尖扑腾,这一招若是对方站着不动,就算是环臂大树都要被推倒。 王放抹去嘴角的血迹,长呼一口气,说实在的他已经面对现实,也是右掌平平抬起,也没有任何招式,甚至没有任何力量。 众人都为王放的平和而震惊,没想到这样一个新晋弟子竟能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众人想都不敢想这种情况若然换成自己来面对,那该是怎样的场景,这位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也许很多人都猜到了,王放已经决定壮士断臂,但那份从容,那份淡定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片刻间,拳风已至。 王放缓缓地闭上双眼。 正当大家准备一声叹息时,一道红色身影飞闪而至,与陈靖的右臂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是它!” 不错,正是它!那只让王放受辱的猪!那只让王放进入青山派的猪!那只让王放在紫云峰‘倍受礼遇’的猪! “红宝!”王放一阵惊喜,忽而又是一惊,“你有没有事?” 此刻的红宝娇小的身体被远远的撞飞,不过它立马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摆了摆小脑袋,然后朝着王放“嗷嗷”低吼了两句。 “哼,小畜牲!”陈靖一阵喝骂,暗自发誓来日一定要宰了这头小畜牲。 “嗷嗷!”红宝小脑袋直晃,示意王放快跑。 “好!”王放也不犹豫,一人一猪转身就跑。 红宝虽然身体臃肿了些,可是跑起来却丝毫不减当年,一瞬间就赶在了王放的前头。 自从这次之后,王放越发觉得修为的重要了,关键时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一回到房间中,王放便拿出《魂血禁》仔细参研了一会儿,如果自已实力不行,但要是有一个好的帮手就好了。突然灵光一闪,要是能救活马大水,再让他献出魂血,那不就再也不用怕陈靖了。 “可是马大水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救活的。”王放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如先弄个学道之首当当,兴许那个时候路子广些。” 下定了这个决心,王放开始敌各种准备工作。先分派紫云峰的弟子四处打听参加这次争夺的都有哪些人。 没半日的功夫,派出去的人马上过来回报了,王放直感叹效率真高。 据金彪等人打听,明确表示要参加学首之争的一共有九人,这些人都是从各峰中推出来的,往年都是如此,各峰一般都会推出一个学道弟子参加学首之争,一般一个峰不会出现两个,因为每个峰都有利益集团的控制,一旦当上学首就会千方百计为本峰弟子提供修炼上的便利,所以他们一般会推出一个最有可能当上的人,并提供各种帮助。大方的还会借灵宝给他们使用。 这次苍松峰的代表是张大胆,这让王放颇有些意外,本以他为只是吹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要来争学道弟子,这样看来,苍峰派中还有周寒的人,而且此人的地位在苍松峰里也是举足轻重的,以后凡事要多留个心。 至于其它峰的几个,王放都不是太认识,鬼雾峰的很是诡异,竟能驱动傀儡,还动不动就扔各种稀奇古怪的迷烟,断崖峰的弟子善长剑术,大泉峰的弟子通臂拳都不错,小泉峰的弟子杂七杂八没什么特长,泪竹峰的长老是驯兽师,因此泪竹峰的弟子个个都带着一只动物,很是奇葩,长思峰的弟子基本是“白痴”,他们都在修炼一种叫“长思”的心法,个个都是神经兮兮的,而红叶峰善长药术。当然各峰也有一些“不肖”弟子,放着自家绝学不去学,偏要去学一些旁门左道,或是其它峰的东西。不过这些都是自由的,长老们只会用赞赏和不赞赏来评判,并不会阻止。 听了这些以后,王放心中基本已经有数。 “泪竹峰的弟子?动物也能参加比赛吗?”王放问道。 “当然可以,只要动物愿意听你的。”金彪道。 “这么说红宝也能上场。那可真是一大助力。”王放心道,从之前红宝跟陈靖的对轰来看,红宝似乎很能抗打。 回到房间后,王放心想着,需要为自己弄一套二品灵宝了,检视了一下从揽凤楼带来的兽皮,这些东西足可以做好几套二品灵宝。 王放神识外放,渐渐布满一大张兽皮,一丝丝魔兽经脉的轮廓出现在脑海中。随意分出一缕神识,仿照兽皮主经脉的模样,弯弯曲曲的停在半空。这段时间的修炼,王放已经越来越体会到这神识的妙用了。 随后又分出一条,交叉在主经脉左右。 第三条辅经脉,从东南往西北。 第四条辅经脉环绕半圈。 …… 当第六缕神识被分出来后,王放眼神已经有一丝凝重,只见这条神识比之前几条细上好多,它分明连辅脉都算不上。 王放细心将它安置好,又分出同样细的一缕神识,连在主辅经脉上。 第七缕。 第八缕 …… 直到第十缕的时候,王放额头渗出绵密的汗珠,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恍惚,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此刻一张显得有些凌乱的图停在半空中,这张由神识布成的图只有精魂强大的人方才能看到。要是欧阳千语在此地,怕是会让她一惊,纵是以她的能力也不过只能理出七条经脉而己。 王放看着空中的图像,拿过笔墨,一点点将经脉拓印下来。 过了一会儿收回神识,图像瞬间消失。 王放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他知道这不过是第一步,真正困难的还在后面,用神识标出经脉分布路线算不得太难的事情。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要将兽皮分割,然后再缝成一件衣服,那样的话经脉就会支离破碎。所以当缝合的时候,绝不会是原先断开的两段简单的连在一起,而是不同的经脉重新相连,组成一张全新的网,而且这张网还是全封闭的,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真气会在这张网中,循环往复,越是精密复杂的网就越能将贮存的经脉中的真气用到极致。 王放望着桌上的图,他知道像上次一样将兽皮根据衣服的块料随意切割是不合适的,那样做虽然节省了兽皮,但永远做不成一件上乘的二品灵宝。 王放将所有的兽皮全部摊开在地上,花了五天的时间一一将它们所有的经脉路线画在纸上,然后将所有的纸全部挂在墙壁上。远远望去,杂乱无章。 又花了五天的时间,王放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墙上的图片。 这期间,琉璃每天都会过来照顾王放的饮食起居,她看着愣愣的王放,几次叫唤都没有反应,以为自家公子变傻了,慌张不己。 到得第五天的时候,琉璃实在有些害怕,便把这件事实千诉了欧阳千语,让她过来看看。 欧阳千语走进王放的房间中,第一眼看到呆呆的王放和墙上杂乱的图片时也是一阵莫名奇妙,但渐渐地,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那弯弯曲曲的线条走势实在像极了经脉模样,忽然间,她的心神猛的一颤,“这……难道是?” 片刻后,欧阳千语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三十多道经脉!?除非是师父他老人家才有能力将经脉图绘得如此精细。” “王放……王放!”欧阳千语轻轻拍了拍王放的肩膀。 此时的王放双目圆瞪,嘴角兀自流着口水,神情甚是呆傻。 欧阳千语感觉有些不对劲,立忙一股真气度入王放天汇穴。 王放猛的一打颤,思绪方才回过来。 其实这种情况,连欧阳千语也是闻所末闻,这是传说中的“痴境”,比“悟境”还要更深一层,进入“痴境”的人可以连续几天不吃不睡,他们仿佛灵魂出窍般,悠游于所痴迷的事物中,时间越长则所获越多。 “师父!你怎么来了?”王放一惊道。 “为师来看看你,哎!”欧阳千语叹了口气,愧疚道:“没想到几天不见你竟差点走火入魔,是为师不好,这么久以来都没管你。” “师父,哪里的话。”王放挠挠头,莫名奇妙地道。 “这是什么?”欧阳千语指着墙上杂乱无章的图道。 “这……”王放有一些语塞,“这是我在拍卖场买的,据说是藏宝图之类,嗯,是藏宝图。”王放用力地点点头。 “藏宝图?”欧阳千语不解地道,“能不能让我带回去看看。” “当然可以。”王放快速将墙上的图摘下来,叠在一起,递给欧阳千语。 “嗯,晚上,你师伯黄元杰要来,你到时候也一起过来聊一聊。”欧阳千语拿了图便不在房中过多逗留。 王放摸了摸脑袋,自己也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勉强了。 王放将马大水移出来,思索着又下了几针,贯通了他的几条经脉。 “如果所有的经脉都能贯通的,兴许马大水能活过来。”王放自语道。 第三十七章 黄元杰 傍晚时分,夕阳斜垂,紫云峰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一位中年男子,带了约莫弟子十数人上了紫云峰。 这名中年男子便是欧阳千语所说的黄元杰,小泉峰的五长老。黄元杰身材不算太高大,略显壮实,畜着八字小须,抬足间却有一股高猛的气势。 身后的几个年轻后生个个谈笑风生,对紫云峰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对女人,一个个直叹紫云峰是个好地方,想往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日欧阳千语也比往常穿的更艳丽些。其实欧阳千语和黄元杰素有情愫也是不什么秘密,只不过由于欧阳千语刚步入筑基,根基还不稳,二人双修这事也就还没提上日程,但是二人心知肚明,这是迟早的事情。 紫云峰一众人晚上便没有再修炼。王放命紫云峰学道弟子备了一桌上好素菜,因为紫云峰有规定尚未筑基的入门弟子要守荤戒。 几十人用过晚餐,便在峰顶一处花圃边围坐而下。黄元杰和欧阳千语称之为“切磋交流会”,这样的交流会每二三个月都会有一次,面上是这么说,实则是黄元杰为了一解相思而想的一个法子。 山顶的月光好似很近,淡淡的月华使得每个人都明艳照人。一群少男少女有说有笑。 大家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王放选了角落的一块不大的石头,石头后面有小虫子“咕咕”直叫。 “几日不见,紫云峰又多了几名新弟子了,真是可喜可贺。”黄元杰笑道。 “宣儿、依依、青苗,这位是五长老,黄师伯。”欧阳千语介绍道。 “师伯好。”欧阳宣、青苗和沐依依站起来行了个礼。 “都是自己人,大家都不要客气。”黄元杰示意他们坐下。 “师兄,你帮我看看这三位弟子资质怎么样?”欧阳千语笑道。 “嗯,还不错。”黄元杰点点头,道:“男徒弟的灵根不错,将来修道会有一翻做为,大些的女徒弟的天资更好,说不定将来能继承你的衣钵。那青苗我原先就说过,只要努力也不会差的。” 欧阳千语听完嫣然一笑,“师兄看人向来是极准的,看来我紫云峰这次是赚了。” “呵呵,过奖,不过还是要恭喜师妹。”黄元杰笑道。 “哼!”王放鼻孔微微出气,心想这位黄师伯有失沉稳,一见面就给人评头论足。 虽然只是一声轻哼,可是黄元杰是什么耳朵早就听到了,转过头来,看着王放,道:“师妹,这孩子很是眼熟,也是门下弟子吗,怎么没跟我介绍。” “哦,实在不好意思。”欧阳千语略带歉意道:“这是我收的第十个弟子,我们在十万大山中见过,就是他当时将红宝送给了我,说来只有他能管住红宝,所以我便收了他作第十个弟子。” “哈哈!”黄元杰身后一阵哄笑,几个弟子甚至笑得前仰后合,“早就听说紫云峰有个养猪的入门弟子,原来是真的,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久仰,久仰!” …… 这让欧阳千语也略有些尴尬。 “笑什么笑!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修道中人最重要的是清静无为,坚守本心,就算人家是养猪的,那又怎么样?”黄元杰一声喝骂,忽然“扑哧”一声,也忍不禁笑了起来,“师妹,他真是因为养猪才当上入门弟子的?” “哈哈哈!”后面一众弟子见到师父也笑了,便笑的更大声了。 “师兄,这很好笑吗?”欧阳千语不解道。 “师妹,养一头猪就能成为我青山派的入门弟子,你说不好笑吗?”黄元杰兀自还笑个不停,引得紫云峰一众师姐也是“咯咯”直笑。 王放垂着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泪竹峰不也是每个人都养了一只动物吗?”欧阳千语道。 “师妹,泪竹峰养的都是猛兽,能跟猪比吗?” “不过师兄,我觉得红宝这只猪不是普通的猪,颇有一些奇异之处。”欧阳千语表情严肃地道。 “不错,我也承认红宝这只猪是三级魔兽的孩子,天生有异,可是你要知道,魔兽的成长比人更耗天材地宝,在青山派这样的环境中,它是不会有太大的作为的。我当时抓它过来只不过想给你解解闷。”黄元杰道。 “这么说,只要我给它提供足够好的条件,它还是能行的。”欧阳千认真地道。 “话也可以这么说。”黄元杰不想再说下去,要知道,魔兽的成长所需要的东西比人修道要多出十几倍,有这些闲余的东西还能给猪吃不成,不过他也不愿意打破师妹的幻想,毕竟这只猪还是自己帮她弄来的,也算是自己送给她的礼物。 “师兄,你也顺便品评一下,我这第十个徒弟怎么样?”欧阳千语道。 “不怎么样。”黄元杰摇摇头道:“灵根全无,沉默寡言,当个学道弟子都还不能算合格。”他显然对王放刚才的那一声“哼”还有此芥蒂。 “师兄,这话未免过了吧?”欧阳千语略有些不悦道。 “好吧,我只能说他能来紫云峰过一辈子是他的福气,要想从这里走出去干一番事情几乎不可能。”黄元杰摆摆手道,他自认为这番评价已经很中肯了。 欧阳千语对这番话也没有反驳,没有灵根,这么说已经算是客气了。 “多谢黄师伯指点。”王放有礼貌地道,每在这种时候他都有些后悔偏偏选了修道这条路,一路来多少冷嘲热讽,不过他从来没有气馁,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山巅,平静地注视着那些曾经嘲笑自己的人。 黄元杰又与众人聊了一些修道中的事情。 男男女女谈笑甚欢,不多时,已经月上高岗。 黄元杰和一众男弟子告辞而去。 王放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储物袋中取出兽皮。神识笼罩在兽皮上,然后慢慢分出一缕缕神识,将经脉重新拓印了一番。 这次拓印比一次整整少花了二倍时间,而且神识明显强大了很多,以前每条兽皮只能找出十条经脉,现在已经能找出二十条了。而在那个乳白色光圈的空间中,能感知到的空间范围也是大了整整一倍。 马大水就躺在一块石台上,胸口微微起伏,但依旧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王放将看着图,一张张牢记在心中。终于他开始用黑玄针将兽皮裁成一片片,这过程好像是在做演算一道无比繁杂的数学公式,每一条经脉务必让它们在下一次缝合时有另一条经脉来接应,这样才能做到闭全循环。 如此又花了五日功夫,这些兽皮碎片才堪堪裁剪完成。 接下来做的事情,便是将它们一一缝合。各条经脉间都要打结并贯通,这也是一件颇为繁琐的事情。 又过了十日,二品灵宝终于完成了,这是一件不是太好看的上衣,呈黑棕色,毛绒绒的,不过让人看了就觉得暖和。 “是雪狐的皮做的,就叫他雪狐皮袄吧,可惜,上面的真气附着实在太少了。”王放略一皱眉,“要是能让一个身蕴真气的人穿上两天,那就好了。” 想来想去,王放想起了坐在隔壁的欧阳宣。 王放来到欧阳宣的门口,敲门。 这时是清早,欧阳宣还未起床。 “哎哟,是十师妹啊,说吧,找师兄什么事情?”欧阳宣调侃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最近看天冷了,就给师兄做了一件衣服,你就将就着穿吧。”王放把雪狐皮袄递给欧阳宣。 “没想到师妹还精于女红,真是看不出来。”欧阳宣双手接过皮袄,触手间极是舒软,样式也是简单大方,心中倒有几分喜爱,不过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微不可察的吸力在双手间环绕。 “师兄过奖了,没事情,闲的。”王放笑道。 又过了几天,学首比试的日了已经到了。 金彪等人知道王放有心角逐,便又扯了一面大旗。 这次比试的地点在青山之巅。 学道弟子个个都很兴奋,平日里哪有机会到青山之巅来,甚至一般入门弟子也不能擅自来青山之巅,旁的不说,就光是祖师爷的闭门修炼之地就让很多人望而怯步了。 有幸的是,今天祖师爷青阳子闭关告一段落,想一解多年寂寞,便答允也会来一观学首之争,好歹学首这个位置算是青山派的管家。这么一来,九峰长老都来作陪,讨师父喜欢的弟子也被师父们拉来引荐给祖师。 青山之巅,人影重重,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的,好在山巅宽阔,倒也不算拥挤。 俨然一场青山派的盛会,不过懂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几位尊长许久不见随意找个机会叙叙,再顺带着看看猴耍。 王放却为这一天做了充足的准备,那雪狐皮袄已经被他从欧阳宣那里要过来了,说是先借用一天,来日再还。欧阳宣穿得正舒适,见王放这么说也不得不借了,无论怎么说都是人家送给他的。 同时,王放最近又带着红宝到处玩了几天,慢慢的,红宝仿佛能听懂他说话了,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红宝能接住陈靖的一拳而毫发无损。因为红宝唯一的本事就是能撞抗打,它身上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真气。 第三十八章 青阳子 青山之巅。 高台之上,九位道人向正中的黑袍道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各人依次坐下,相互寒喧起来。 坐在正中的黑袍道人,右手捻须,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一股清扬正气随风飘荡。眼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的光景,其实只有九位长老知道这位貌似中年的道人已经是个四百多岁的老怪物了。四百多岁对修道中人来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凡人一般七十者稀,而若是炼气期则能增寿不少,好的能活到一百二三十,若是筑了基就大不相同,寿命是两百岁,结丹则是五百,结婴是一千岁。所以按年龄和相貌看来,这个老怪物是结丹期无疑了。 这位黑袍道人道号青阳子,正是青山派开派祖师。 台下数千弟子齐齐拜倒,异口同声道:“拜见祖师爷!” “众弟子起身,不必拘礼!”青阳子起身,一腔洪正的声音从青云山巅弥漫开来。 “谢祖师爷!”众弟子起身答道。 “嗯。”青阳子点点头,心中颇是欣喜,不曾想开派才两百年,竟已有这般光景。 “师父,你老人家修行可都安好?”坐在右侧的大长老关切地问道。 “好,都还好。”青阳子笑着拍拍大长老的肩膀,知道他问的是结婴的事情,说起来这几年闭关还是未能摸到那一个层次,不过通览古籍也算是有了一些头绪,“不知道你有没有结丹的迹象?” 大长老闻言,顿时老脸一苦,摇摇头道:“徒儿这一生恐怕要止步于此了。” “不要灰心,总会有办法的。”青阳子随意安慰了一声,看到这个大徒弟,他也颇为感慨,想当年刚收他做弟子的时候方才是个七八岁的顽童,没想到现在比自己还要老气横秋,真是岁月不饶人。 “嗯,谢师父。”大长老便不再说话。 “鬼雾道人,你最近怎么样?”青阳子回转头,望向左侧道。 “师父这么叫徒儿真是让徒儿无地自容。”鬼雾道人连忙俯身道。 “师父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青阳子微微笑道:“你既选了那一道,我也支持你,毕竟修道之事,为师也未能参透孰好孰坏,好坏因果都由天定。只是你是我所有弟子当中天资最好的,结丹希望最大,委实有些可惜。” “师父!”鬼雾道人一道泪水从脸颊上滑下来,哽咽道:“我悔不该不听你的话,法术虽厉害,但这些年修为毫无精进,巩怕是时日无多了。” “哎!”青阳子也是叹了一口气,这鬼雾道人与大徒弟年纪相当,当年非要学什么傀儡之术,这傀儡之术自己虽然不懂,但深知是颇耗心血的东西,而且还隶属于传说中的鬼道,于修为无益。放眼望去,众位弟子,好些都走了旁门左道,心中倒颇有些歉意。当年自己偶得洞府,内中古籍甚多,旁杂无比,自己春秋有限,便分了些让弟子修炼,比如六徒弟学的是驯兽术,七徒弟学的是稀奇古怪的长思术,八徒弟学的是药术,九徒弟学的是针炙术。这些年,他自己渐渐感悟,无论修什么术都要以道心为基,换言之,修为最重要。 又聊了几句,师徒算是寒喧完毕。 此时,台下已经熙熙攘攘了。 中间空出一大块空地,作为学道弟子比试之用。 来的人极多,大家都休息一天,不再修炼。各峰有名的、没名的弟子都来了。大家互相行礼问好,见到那些平日里声名远播的,趁机打声招呼撞个脸熟。 人声最鼎沸当属东面。那里是苍松峰的一脉弟子,近二百来号人紧紧围成了一团,将中间那个人众星拱月般围在其中。 中间那人一身长袍,剑眉星宇,腰悬宝剑,气度不凡。 其次是东面下首,也有百多号人,大多相貌丑陋。不过他们并没有围在一起,而是静静地站在一个身后,那人相貌最是丑陋,大耳侧趴,高鼻小眼,一副凶狠的模样。这边是鬼雾峰的一众弟子。 再次最显眼的莫过于南边红叶峰的队伍。她们都是女子,约莫百八十号人,个个纤腰长裙,肤如白雪,谈笑间如莺啼燕喃,引得众一众男弟子频频回首。 其它各峰也是百来号人,并没有什么惹眼的地方。 这千来号人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顺便来瞻仰下祖师爷风范。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学首这个位置牵到了太多的利益,有些人还是很在乎的,比如苍松峰和鬼雾峰的两位带头人,表面上毫不在意,暗地里却在不断较劲,二人深知要是自己人得到这个位置那么修炼资源会多出几倍有余。这也是为什么青山派规定有灵根的弟子是不允许参加学首之争,因为但凡利益都会影响道心。可是事事总不能尽如人意,学首这个位置早已经是傀儡。 也有很多弟子是不愿意来的,他们觉得这里人实在太多,事不关己,性子又不喜欢凑热闹,所以索性不来,这当中紫云峰降霜算一个。 “当!”铜钟一声长鸣。 众人都安静下来,抬头望向正要说话的大长老。 “各位,今天是我青山派学道弟子的盛事,各位安静,下面请参加比试的人上来抽签。”大长老鼓足真气,朗声道。 几个人陆续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步步郑重地走上高台。 “总共八个人。”大长老点了点,回头望向欧阳千语,道:“今年你们紫去峰又是弃权吗?” “应该是吧。”欧阳千语略显无奈,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她倒并不是很难受。 “那就开始吧。”大长老点点头,对着八人道。 “等一下!”一道声音远远的从山巅石阶处传来。 所有人举目望去,不知道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刻打断大长老。 只见远方,一行十来人,高高地举了一面大旗,上面绣了三个大字:紫云峰! 最前面一个人,手里抓着一条长绳,绳尾是一头深红色的小猪。这猪左边拱拱右边拱拱,看到东西都想嗅一下,两只大耳朵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呼啦,呼啦”直晃。 绳头的那个人牵起来好似很费劲,手上用力拉,嘴力还“喔!喔!”不停使唤,饶是如此半天也走不上几步。 牵猪的人正是王放,而红色小猪是红宝无疑了。这月余来,红宝个头又大了一些,说白了是又胖了许多,猪鼻子也很好奇了,总之,猪该有的陋习,它是一样不落。不是王放想迟到,这一大早王放就往青山之巅赶,可是红宝走的那叫一个欢,这一路之上,红宝所行的几里路,左右十米都有它的脚印。 看到“紫云峰”三个字,再看看王放等一群人,以及那只猪,欧阳千语不禁皱起了眉头。 青阳子也是颇为不解,看了看王放等人,再看了看那头猪,对着欧阳千语捻须一笑。 所有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有的大笑不止,实在不明白这个家伙牵了一头猪上来是为了什么?最纳闷的是泪竹峰的人,驯兽向来是他们的强项,而猪这种东西怎么能当猛兽来使唤。 苍松峰中的周寒等人也是看到了王放。 “哼!赶头猪上来,以为上菜市场呢,几位长老也不管管?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陈降道。 “嘿嘿,大胆。这种货色应该没问题吧,有了陈靖师兄借给你的灵宝开棺爪,保证打得他满地找牙!”周寒冷冷地看着王放道。 “嗯,问题是没有,不过用这开棺爪会不会太毒辣了些?”张大胆弱弱地道,要知道这开棺爪是用野人的五指尖制成,极其锋利。当时捕捉那个野人时,正看到它在挖坟,一爪子将棺盖掀飞,几道爪印足有一指深,因此取名叫开棺爪,堪称二品灵宝。 “大胆,对敌人千万不要留手,最好能一爪子撕烂那头猪,人吗,弄个残废就好。”陈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张大胆心头一颤,点了点头,轻声回道:“是,师兄。” 大长老有些生气,很少有人敢这样打断自己的话,只见这个小子赶着一头猪不紧不慢,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几步路,如何让人不气,简直是在消遣自己,喝道:“紫云峰的几个快点!” 此刻的王放也是急死了,但是赶猪这种事情急是急不来的,讲究个循序渐进,弄不好猪还要回头走几步。 欧阳千语瞧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对大长老道:“师兄,您就开始吧,不必管他们。” 大长老咳了两声,很不习惯别人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做旁的事情,宣布了下比赛的规则。规则很简单,九个人上一个台,两两对打,输了的主动下台,站到最后的就是学道之首。 话音刚落,台上八人已经各找对手打起来了。大长老看了看还在百米远处的王放,心中老大不舒服,不过碍于紫云峰多年来没有参加和欧阳千语的情面,也就不便直接取消他们的参赛资格。 台上八人,在四个角落分四对。西北角是苍松峰的张大胆对红叶峰的一名女弟子,东北角是鬼雾峰的一个丑男子对长思峰的一名女弟子,东南角断崖峰的一名执剑少年对泪竹峰的一位牵着老虎的壮少年,西北角则是两名赤手空拳的少年。 只听得台上阵阵叱喝和声声虎吼,好不热闹。 第三十九章 知己契约 比试甫一开始,东南角的执剑少年已经落荒而逃。底下传来了一阵嗤笑声。执剑弟子忿忿地甩了甩长袖,心中虽有些不甘,但是望着那头露着獠牙的老虎,还是怯而退步,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宝剑,“真是辜负了本门大师兄对自己的一片厚望。” 泪竹峰的少年眼见对方不战而退,顿时变得得意洋洋起来,这只老虎是大师姐刚刚驯服的二级魔兽,可以说是耗尽心血,如今更是泪竹峰最厉害的魔兽。泪竹峰与其它各峰很不相同,原因是驯养魔兽需要无数的资源,所以他们一众师兄弟比谁都希望能拿下学首这个称号,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上千学道弟子,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供给。泪竹峰的大师姐鲁阿蛮对这次学首之争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台上的这个小子又哪里懂得驱兽之术,只需要垂手而立,自有鲁阿蛮在台下吹哨指挥。 此时,王放刚刚上台,赶早不如赶巧。其它六人打得如火如荼,眼见就一个牵老虎的和一个牵头猪的人还干站着,实在有些愧对观众。 “这位师弟,不如我们切磋一下?”牵虎少年嘴上虽然客气,表情却异常倨傲。 此时红宝到了台上,还在满地乱嗅。 王放看了看对方高大威猛的老虎,再看看自己跟前这头半大不小的猪,心情莫名。 台下一众弟子又是一阵哄笑。老虎跟猪打,恐怕是今年最好听的笑话了。 “怎么,这位师弟不敢吗?”牵虎少年笑道:“想来师弟也是一位驯兽师,你这头猪虽说表面上看是一头猪,不过肤色炯异,恐怕不是一般的猪。” “师兄真是慧眼,我这头猪确实不是一般的猪,是家师……”王放解释道。 还未等王放说完,牵虎少年打断道:“师弟恐怕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的猪再烱异不还是一头猪吗?哈哈哈!” “哈哈哈!”台下的人哄笑声更加放肆了。 欧阳千语微微脸红,毕竟是自己的弟子受了嘲笑。 “那请师兄赐教!”王放双手一拱道,俯首拍了拍红宝的脑袋,轻声道:“红宝,人家可是极为看不起我们,今天遇到这么大一只老虎,恐怕又要丢脸了。” 红宝好似听懂了王放的话,鼻子停止了乱嗅,稍稍抬起头,看向那只老虎,眼中却没有一丝惧怕。 青阳子看着场中,双目微眯,轻轻点头道:“这头猪倒是有点意思。” “好样的,红宝,加油,干掉这只猫!”王放大声道。 “竟敢骂我的老虎是猫,你家这只大笨猪,若是能赢了我这只老虎,太阳从明天起打西边出来了!”牵虎少年也是骂骂咧咧道。 红宝慢慢向老虎靠近,而那只口露獠牙的老虎也慢慢走过来。 “世上还真有不怕老虎的猪?”台下已经有许多观众止住了笑声,各人心中均想,看来这红色的猪果然不是一般的猪。 红宝和老虎有一丈远,这几步走过去可以说是让人惊心动魄,无数人都为红宝提着一颗心。 眼看越来越近,突然,红宝“噗通”一声,前蹄一曲跪在了地上。 这可把场下观众气坏了,满心的期待好似被欺骗了感情一样,笑骂声不断。过了一会儿,大家终于平静了下来,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猪见到了老虎不跑,那就只能跪着了。 王放对刚才这一出也是措手不及。这红宝也太丢人了,要不是几天前还救过自己,早就大嘴巴抽它了。 “呜,呜,呜……”红宝竟然哭泣起来,两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红宝你怎么了?”王放纳闷道。 獠牙猛虎缓步向前,用前蹄轻轻触碰了下红宝的脑袋,好似一个得胜的前辈在安慰一个小辈。 牵虎少年双手抱胸,得意看着一脸沮丧的王放,还频频往台下招手。 “嗷呜,嗷呜……”红宝像是诉说着什么。 另外几个角落不断暴发出激斗声,而这边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猛虎前膝一曲,竟也跪在了地上,虎目中含着泪光。一猪一虎居然抱头痛哭起来。 台下的观众真是看傻了眼,不明所以,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其实这点,连王放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细细想来,应该红宝与这只猛虎是故交。 王放一拍脑袋,“明白了!”原来这老虎与红宝的父亲黑丘才是故交,以黑丘的实力在森林中也算得上是一方巨擎,这老虎想来应该是黑丘的部下。这样想来,一切都可以想通了。 牵虎少年愣在当场,一时不知所措。 “这……”鲁阿蛮几次用口哨督促猛虎,对方却好似浑没听见,心下骇然。 王放见红宝八成是在跟老虎叔叔诉说黑丘离去的场景。抬眼朝四周望去,只见其它各角落打很火热。 只见西北角张大胆和一位女弟子你一拳我一拳打得难解难分。那女弟子是红叶峰的学道弟子,本身修为不高,红叶峰善长药术,对修道本不上心,更何况她不过是一名学道弟子,红叶峰这位少女不过是想粗粗地学习下药理,想都没想过要当什么学道之首。 张大胆看对方不是很强,并没有拿出开棺爪,留个后手,以备不时之需,现下只以拳头的功夫和对方切磋,纵是这样也还保留了三分力道。 王放转过头去,看到东北角的那一对颇有意思。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想来是鬼雾峰的弟子,脸上一脸凝重,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在他身前有一只木制傀儡在左冲右突,与一个道袍女子相持难下。 那名道袍女子,整身装束极为素朴,显然与青山派其余各峰的装束大不相同,长发挽于脑后,脸上也是十分凝重。她是长思峰的学道弟子,此来可以说是非常吃亏,长思峰以长思术为本,各位师姐没有丝毫可以帮上忙,眼看着对方这具傀儡威力不小,九成九是其它入门师兄借来的,但只能吃哑巴亏。如此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王放摇摇头,再看向西北角的两名少年,都是赤手空拳,没什么特别之处,二人俱是用的**通臂拳,招式稍显幼稚,力道也不足。基本没什么看头,但看二人身的衣服却都是灵宝类,只不知是几品灵宝。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场中除了王放这里一猪一虎还在抱头痛哭之外,胜负已经基本定了。 西北角胜者是张大胆,东北角是鬼雾峰的丑陋男子,西南角则是大泉峰的一名弟子。 “红宝,好了。好了。”王放看大家的眼神,再看看台上的青阳子,不敢多耽搁时间,忙拍了拍红宝,示意它不要哭了,“下回,我再带你去打它,跟它好好哭一回。” 红宝好似听懂了王放的话,真就止住了哭声,与猛虎叔叔双双站了起来。 猛虎叔叔用虎掌轻轻擦了擦红宝的泪水,低头抬步向台下走去。 牵虎少年一愣,随之一惊,大喝道:“回来,快回来!”手中长鞭朝虎背上抽去,原本这虎鞭也不过是摆设,情急之下他浑忘了自己根本就不是此虎的主人,一鞭下去,只到一半便后悔起来,可是鞭子像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来。 老虎吃痛,回过头来,“吼!”一声怒吼。 那牵虎少年惊吓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腿之间一股泉水渐渐湿润了地板。 这一幕,真是让大家哭笑不得。 台上青阳子也是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道:“千语,你们这局倒是捡了一个不小的便宜,猪还能把老虎策反了。呵呵。” “师父,这红皮猪颇通人性,是三级魔兽的幼崽,徒儿也不知道它还有什么更大的本事。”欧阳千语回道。 “哦?”青阳子小声惊咦道,“三级魔兽在青山镇百余里内倒是少见的很了,数十年前,我倒是见过附近有一只黑猪,见人就跑,难不成是它?” “不错,正是一头黑皮猪。”黄元杰接话道。 “嗯。”青阳子点点头,以他当年的揣测,那黑猪见人便跑,智商极高,其崽聪颖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奇怪的是,这红皮猪只听那少年一人使唤,不知何故?若是那少年不在,那斯竟能绝食好几天,真是件怪事。”欧阳千语道。 “哦,竟有此事?”泪竹峰的六长老道:“难道是书上说的知已契约?” “何为知己契约?”欧阳千语纳闷道。 “哦,《驯兽术》书中有云:人和魔兽的关系分为三种,一种是主仆契约,就是魔兽臣服于主人的力量,甘心为其奴仆,第二种是禁制契约,魔兽被人下了某种禁制,不得已而听其使唤,第三种就是知已契约,那便是人与魔兽不通过任何外力的作用,只是因某种特殊的原因或某件特殊的事成为你人类一样的朋友关系,而且一旦形成这种关系魔兽比之人更忠诚,不论能力或大或小,将永远守护在身边。实在是难得。”六长老点点头道。 “那将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助力。”黄元杰向往道,“只不知通过何过事情才能形成这样的知己契约?” “这个书上也没有明说。这种事情想来是极难的。”六长老摇摇头。 第四十章 鬼雾 四人立在台上,一时间都不敢冒然出手。 苍松峰和鬼雾峰的两位带头人远远地相互对视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二人心中均想:最后一战无疑就是苍松峰和鬼雾峰的对决。 大长老起身道:“现在请鬼雾峰弟子和紫云峰弟子先下台,苍松弟子和大泉峰弟子先留下比试。” 鬼雾峰弟子双手一招将傀儡藏在储物袋中,二话不说,自顾自地下了台,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看王放一下。 王放双手一摆,耸耸肩,拉拉扯扯好半天才将红宝给拖将下来。 刚下来,几位师姐便围拢了上来,大家都颇觉意外,绫竹拍着王放的肩膀道:“不错啊,为师门争光了。” “二师姐说笑了,纯属运气好。”王放挠挠头道。 “嗯,不过你小子运气也是真够好的。”三师姐李诗道:“不过下一场可没那么好了,对方鬼雾峰的傀儡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具傀儡应该是鬼雾峰本门大师兄的,即使是青山派最出色的弟子恐怕都不敢说稳赢它,你可得小心点,如果实在不行就不要硬扛了,能进前四已经是我们紫云峰历年来最好的成绩了。” “嗯。”六师姐年广妹补充道:“鬼雾峰之所以叫鬼雾峰,绝不是浪得虚名,而是他们有一种东西,爆炸开来,四周全是烟雾,对于敌人来说就如眼瞎了一样,而鬼雾峰的人主修神识,却能在鬼雾中游走自如。” “主修神识。”王放念道。 说话之间,台上已经打了起来。 张大胆的**通臂拳精进了不少,大泉峰的少年拳法也不弱。二人斗了五十多回合难分上下,额头上早已经满头大汗了。 鬼雾峰的参赛选手站在鬼雾峰带头大师兄的边上,二人相貌丑如兄弟,脸上俱都露出笑意。 “鬼参师兄,您看他们二人谁会赢?”边上一人问道。 坐在椅子上的丑陋大师兄笑道:“我他妈管他谁赢,我只知道就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我的血泣傀儡斗,就是找死。孙茂林,你呆会儿不要客气,该打残废就打残,只要不打死,就让红叶峰的那群娘们医去吧。” “是,大师哥。”站在一边的孙茂林,垂手回道。 此时的张大胆也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杀手锏拿出来,这样下去实在有些托大了,虽说自己的通臂拳经过师兄们的指点已经进步了很多,可是对面的家伙身上穿的似乎是灵宝一类,几次打在对方胸口,对方却似浑然不觉。 对面的少年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心想灵宝就是灵宝,穿在身上不仅舒适,拳脚路踢在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照此下去,赢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这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恰恰被张大胆捕捉到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嘲笑,一咬牙,右手从腰间探过,顿时一副森白的爪子已然套在了手上。 大泉峰的少年兀自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那白色爪子已然从上空划过,直探脑门而来。他猛的一惊,情急之下,慌忙将头避过。 “嗤!”四道划痕从他的胸口笔直而下。 大泉峰少年,只觉胸口稍有异样,过不多时,一股辛辣的疼痛感袭遍全身。 “啊!” 四股血液自胸口像泉水般涓涓流出。 “哼,灵宝也不过如此。”张大胆看着手中带血的开棺爪,轻蔑地道。 “快救人!”大长老道。 一道身影从上方飘来,瞬息间便至台上,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美妇,双手扶起那受伤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些许粉末,撒在他的胸口。 片刻间,便止住了血。 “好生歹毒的凶器!”美妇望了一眼张大胆手中的开棺爪道。 “九师叔的药术果然是名不虚传。”张大胆拱手道。 “哼!”美妇不再多话,见那少年已经止血,便飞身回了座位。 “这东西当真可怕!”年广妹捂住胸口,仿佛自己被挨了一爪似的。 “苍松峰,张大胆胜!”大长老起身道。 苍松峰队伍中那位白袍男子微微点头,脸上似笑非笑。 而鬼雾峰中的丑陋男子鬼参则是一脸肃容,他看得出那爪子非同一般,怕已属二品灵宝的上乘,如果所料没差的话,就是周人峰用来对付自己傀儡的杀手锏。本以为自己的傀儡越发成熟,定能稳胜周人峰一筹,没想到对方也不是在原地踏步的,青山派第三代弟子第一人还是个未知之数。 张大胆扬了扬手中的开棺爪,便下台又站在了周人峰的身后。 “下面请鬼雾峰弟子孙茂林和紫云峰弟子王放上台!”大长老宣布道。 孙茂林早早的跃上台,脸带笑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王放还是老样子,赶了半天红宝才将它拉上去。 “开始。” 孙茂林右手的一招,傀儡便从储物袋中飞了出来,一人多高的木制傀儡,四肢口鼻尽皆俱全,只是神态上不够逼真,又目空洞无物。 孙茂林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一块半透明的固体,看一眼,表情略带心痛,从傀儡的脑门前的一个孔洞中轻轻放下去。 王放看得分明,那东西应该就是圣灵精华无疑,原来傀儡是用圣灵精华来驱动的,那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顿时,傀儡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四肢“咔咔”作响。 红宝也是怡然不惧。看到傀儡从这边走来,红宝后蹄一蹬,猛得扑了过去,一头撞向傀儡身上。 “这畜牧简直是找死!”鬼参冷笑道。 “砰!” 红宝和傀儡各退了一步,好像双方都没有什么损伤。 “咦!”鬼参发出一声惊咦声,他知道与傀儡这么硬生生的一撞不是一般人能受的,看来这猪不简单。 此时台下众人都眼睛瞪得老大,再也没有了嘲笑之声,因为他们知道,凭自己谁也无法敢和傀儡这么硬碰,也只有这个时刻,他们才真正认识到了这只红色的小猪有多么了不起,才知道能战胜老虎那绝对不是偶然。而小猪身后那个傻傻的小子又到底是什么人? 台上九位长老和青阳子也都好奇地看着这头不起眼的小猪,心绪莫名。只有欧阳千语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这么多年,很少有人为紫云峰争光了,紫云峰都快被人遗忘了。 “砰!”又一阵声响,红宝和傀儡又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两个家伙就这么硬犟在一起,头与头顶着,互不相让。 说来也是这名鬼雾峰的少年实在不懂操控傀儡,只会这种愚笨的冲撞。而红宝也不善于打架,因而才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搞笑场面。 “原来是头蠢猪。”鬼参笑道:“茂林也是个蠢货,要不是距离太远,我操控的傀儡早就把它干掉了!也是跟猪一样笨的家伙!操!” “它们干上了,我们总不能袖手吧?”王放笑道,心中却是寻思,对方毕竟是机器。这样下去,红宝的力气终究会被耗尽,不是长久之计。 “哼,你以为,你能稳赢我?”孙茂林笑道,说话间,右手又从储物袋中一探,一颗似龙眼般大小的白色圆球被握在了手中,用力往地上一掷。 一阵浓厚的白烟四散开来。 “鬼雾!”底下人一阵呼叹,“这鬼雾峰真是大手笔,连鬼雾都用出来了,看来对这学首的位置是志在必得了。” “哎,这个那个养猪小子要惨了。这鬼雾白茫茫的,在里边跟瞎子没什么区别。” 刹那间,整个高台已经被深浓的烟雾给笼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上方几位长老和青阳子努力用神识探测,却也不是太清晰,暂时只能感应到二人还未有动作。 孙茂林笑道:“怎么样?鬼雾的感觉好不好,这是白天还是黑夜呢?哈哈,天是亮的,可惜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喔!” “你很得意吗?”王放道。 “那是当然,在鬼雾中,只有我们鬼雾峰专门修炼过神识的弟子才能游走自如,我的神识虽然差些,可打打你这个瞎子是绰绰有余了。”说话间孙茂林已经进了两步。 “是吗?那就不要对我这个瞎子客气。”王放道。 “接招吧!”孙茂林大声喝道。 众人只听到这几句对话,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再没有动静传来。 鬼参心想,孙茂林应该已经把他拿下了,鬼雾这种东西用起来向来是屡试不爽。 此时,山顶一阵大风吹来,烟雾渐渐消散。 迷蒙中,只见一头猪和那只傀儡兀自还犟着,红宝已经满头大汗。 不远外,两个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孙茂林是趴在地上的,而王放抓了孙茂林的头发,正一屁股坐在他的腰上,胜负已经了然。 台下的人愕然地看着那个曾经的养猪小子,不,现在也依旧还是养猪小子。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崇敬还有一片迷惑。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杀猪小子。 鬼参猛一拍椅子,整个椅子都垮了。只能气呼呼的站起来,径直往外走。 这一出让鬼雾道人甚是羞愧,没想到自己的弟子会以这样的方式落败,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鬼雾是自己一手创造的,正是用来配合鬼雾峰重于修神识的特点,没想到今天却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欧阳千语有一丝动容,没想到这个最不起眼的弟子竟以这种方式帮自己找回丢失了多年的面子,虽然这种方式有点不饶人,但是想到对方不仅用了最顶尖的傀儡还有鬼雾,那么这么一点张扬也是理所应当的。 各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第四十一章 学道之首 “王放,胜!”大长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没想到这小子又赢了。”陈降阴着脸道:“不知道鬼雾峰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不急,我们还有机会。”陈靖道:“大胆,上去听我的,一爪子抓烂那头猪的喉咙,这头猪要是长大了就是一个祸害。” “这……”张大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好的。” “大胆,你放心,我堂兄的这开棺爪杀头猪是绰绰有余的。”周寒阴森地道。 此时孙茂林已经灰溜溜的下了台。 张大胆上台拱手道:“王放,你我兄弟一场,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做梦都没想到。” “随意吧。你喜欢当人家的走狗,迟早会有今天。”王放淡淡地道。 “人各有志,我张大胆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我就只能靠我自己了,我不会一辈子屈居人下。”张大胆握了握双拳道。 “随你吧,想出手就出手。”王放道。 “你把那头猪赶下去,我也把开棺爪收起来,我们兄弟好好找一场怎么样?”张大胆道。 “你还不是我对手。”王放摇头道。 “哼,是吗?”张大胆冷哼一声,将开棺爪套在右手上,道:“那就放你那头畜牲过来吧。” 王放本也没想让红宝上,对方的爪子实在太厉害,真怕一爪子把它捅死。王放拍子拍红宝的脑袋让它在下面等。 “王放,说到底,我们是同一种人。”张大胆道。 “那请问,我们是哪一种人?”王放道。 “穷人。”张大胆道:“但我们不能一辈子当穷人,我只想用我的方式去争取。” “不错,我是穷人,但我们始终不一样。我还有一副傲骨。”王放昂首道。 “你又何必自命清高呢?即便你今天不在周公子面前低头,难道你就能保证一辈子不在人前低头吗?”张大胆厉声道。 “一辈子那么长,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说白了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他也看我不顺眼,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兄弟,可惜你只会趋炎附势,旁的我也不计较了,人各有志,但是以你的胸怀,别说今天赢不了我,一辈子也赢不了我。”王放叹了一口气道。 “这话是你说的,假如今天我赢了你,希望你能跪着向我道谦。”张大胆目露凶光道。 “如你所愿。”王放道。 张大胆左手握拳,右手成爪,带着凌厉的气势扑将过来。开棺爪带着阴森的邪气从王放的脸颊边划过。王放身子后仰,右手撑地,堪堪躲过了那一爪。 张大胆得势不饶,突转爪锋,直往下探,狠抓王放胸口。 王放一个侧身再次避过。 只见开棺爪一抓不中,五指深深地嵌入了地板中。张大胆并不就此拔出,顺势往王放身侧抓去,地板被带出五条深深的印痕。 王放一个鲤鱼打挺,又一次躲过了开棺爪,身体已在一丈开外。 “身手倒是不错,可惜只会躲。”张大胆道。 王放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敢和开棺爪硬碰硬,灵宝这东西可真不是开玩笑。 台上苍松峰的周人峰笑着微微点头,看来自己这开棺爪果然不同凡响,只可惜没能对上鬼参的傀儡,不然一爪子抓烂那破东西,从此稳坐青山派第一弟子的交椅。 周寒,陈降等人看了也是略显满意。 王放向台下望去,只见沐依依也在场中看着自己,此时的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袍,几缕青丝在空中飞扬,清雅而不失端庄,就宛如那下尘的仙子正目光烱烱地望着自己这边,“她是会想自己赢还是输呢?”王放心想。 正想得出神,只见沐依依一脸惊容,“不好!”原来自己已然忘了还在比赛,转头间见张大胆一爪探来,直逼自己胸口。 “啊!”台下众人一阵惊呼。 此时哪里还来得及躲。 张大胆本也不想的,但不知为何,王放刚才的那几句话实在令人很生气,“不要怪我。”此刻的张大胆连自己都不敢睁开眼睛,眼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泪水。 “你的弟子下手也太狠了!”青阳子对着大长老道。 “是弟子教徒无方,可惜救是来不及了。”大长老道。 “这……”欧阳千语立起身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场中。 张大胆缓缓地睁开双眼,这一幕他想见到,同是又不想见到,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明明当年我是把你当弟弟来看待的!” 当他渐渐睁开双眼的时候,前眼的一切却不是他想的那一幕,眼前的少年面带微笑,而他的胸口确实顶着开棺爪的五指,却没有任何血迹。 “这怎么会?”张大胆的脑袋像是在做梦一般,无论如何他都想不通。 “多谢大胆兄手下留情。”王放笑道。说起来,确实是张大胆没有尽全力,因为他想轻轻一爪已然能扎一个窟窿了,若是太过用力,恐怕自己的右手都要进对方胸口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雪狐皮袄与开棺爪都是二口上乘灵宝,若是挨开棺爪的全力一击,却也未必就能扛住。 王放趁张大胆愣神之际,双手探出,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扯,便将开棺爪抓在了手中。王放细细看着此物,当时是利害的灵宝,五根爪尖可以说是根根都可以成为缝宝师的针,随手扔在储物袋中。 张大胆愣了片刻,方才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开棺爪要是丢了,估计周人峰大师兄要吃了自己,忙向王放扑去,大声道:“还给我!”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王放笑道,右手平平推出一掌,轻轻化开张大胆强猛的攻击。 台下苍松峰的周人峰猛地站起身,这开棺爪可是花了无数心血才得到的,今天居然眼睁睁被一个小子给装进了储物袋。他脸色不善地望着周寒和陈降二人,就是这二人出的主意才将看家之宝借给那张大胆,“看你们推荐的人,蠢得跟猪一样!” “哥,不要生气。只要那小子还在青山派内,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拿过来。”周寒忙道。 “哼,开棺爪事小,丢脸事大!”周人峰没好气地道:“那小子的衣服估计有些古怪,下次一并把那小子的衣服给拿过来。” 台下的沐依依半天才从惊慌中醒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每天纠缠自己的土小子,她并不希望他有事。 欧阳宣睁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一切,他知道那爪子绝不是凡物,“可是王放的那衣服……不正是送给自己的那件吗?”想想真是不可思议,这小子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这样的宝物说送人便送人了? 欧阳千语长舒了一口气,才慢慢坐下来,“这小子!”没好气地道,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千语,你门下的这个小子有点意思,呆会儿让他来我这,我想跟他聊两句。”青阳子道。 “师父,不过是一个没有灵根、不争气的弟子罢了,何劳师父上心。”欧阳千语笑道,心中却为这个“不争气”的弟子暗暗高兴。 “聊聊天吗,关灵根什么事。”青阳子捻须笑道。 “是。”欧阳千语答道。 “对了,两年多后是授丹大典和入室弟子大选。我想把你和元杰的双修典礼也一并办了,你意下如何?”青阳子笑道。 “弟子……弟子。”欧阳千语虽说是年过半百之人,但是谈及这种事情依旧如小女生一般娇羞腼腆。 “就这么定了。”青阳子道:“这两年我想过些冲淡的日子,等你们办了双修大典,我就想坐死关,不结婴便再不出来了。”说到这里青阳子脸上的一丝笑容悄悄隐去,更多的是一份坚定和肃穆。 “是,师父。”欧阳千语和黄无杰异口同声答道,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台下王放和张大胆斗了十几回合。张大胆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猪一样猛扑,但每一次都被王放轻易的或闪或避。 “你认输吧,给自己留个体面。”王放道。 “把那开棺爪还给我。”张大胆厉声道。 “这东西太过歹毒,我帮你收着。” “滚!”张大胆使足了全身气力,又一次猛得扑了上去。 王放摇摇头,凌空一脚,趁着他留的一个空当,将他一脚踢下了台。 “学首!学首!学首……”台下一众学道弟子呼喊声不断。 这个结局到了此时,仿佛没有任何悬念,也没有任何人有任何惊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所有人都学得,学道之首这个位置给王放是实至名归。 苍松峰和鬼雾峰的弟子都默默散去。 大长老宣布了结果,并将一块玄铁令牌赐给王放,“用这块青玄令就可以号令青山派所有学道弟子,并且所有入门弟子包括入室弟子都不能擅自更改玄铁令的命令。” “多谢了。”王放恭敬地道。 “应该多谢你自己才是。”大长老笑道:“我认识你,当年青山派招徒时,你曾经来过,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当上学道之首,老夫佩服你,只可惜你没有灵根……”大长老摇摇头。 “大长老放心,没有灵根也不会阻挡我王放的去路!”王放坚定地道。 第四十二章 仙灵类魔兽 “好一句没有灵根也不能阻挡我的去路。”身旁一道慈祥的声间传来。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山派开派祖师青阳子。 “参见祖师爷。”王放低头行礼,面前的这位青阳子可以是修为深不可测,更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不得不尊敬。 “我很欣赏了,凡人中有你这样的少年,着实不多。”青阳子开门见山道:“来,随我进来,我们进里面聊两句。” “这……”大长老惊愕道:“师父,您这无心居,别说是小辈弟子,就是我们弟子九人都只进去过三人。” “老顽固,你们这些老头,有时候就是这么讨厌。”青阳子笑骂道。 “放儿,进去懂事些。”欧阳千语嘱咐道。 “嗯,师父。”王放回道。 青阳子已然进了无心居,王放马上抬步跟了进去。 “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能让师父看上,不过没有灵根的小子,恐怕神仙也难相助。”黄元杰晒道。 青阳子的无心居极为宽敞,其内摆设倒是极为简单,没有一丝奢华之气,想来青阳子这些年一心悟道,并不是贪图享乐之人。 偌大的居室内有几扇石门,不知其中是什么。 中间一个三尺见方的石台,仿若石桌,桌上有放着一只茶壶,几只茶杯。茶壶口兀自开着,其上有一处滴水,每隔三五息落下一滴,正中壶内,涓涓有声。 青阳子便在石台边坐下,示意王放也坐。 王放见青阳子谈笑慈祥也就不再推辞,一屁股坐在了青阳子的对面。 “你是我派的学道弟子?”青阳子问道。 “是,也不是。”王放挠挠头道:“我是欧阳长老的第十个弟子,专门帮师父养猪的,也就是那只红皮小猪,没有我在,它就绝食,所以师父就收了我做入门弟子。” “这倒有趣的很了。”青阳子惊呀道:“不知你与那头小猪有何渊缘?” “也没什么渊缘,救过它一命吧。”王放不敢把实情说出来,怕太过冗长,况且一时也很难说明白,便随口编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青阳子点头道:“这就有点难了,十多年前我囚禁了一只长尾仙鹤,一直想往知己契约,只听书上有说,看来比想像中要难上许多。” “祖师爷不要气妥,只要与魔兽诚心相交,就可以和他们做好朋友,什么契约我不懂,只要能当好朋友,那么它们就会待你极好的。”王放道。 “做朋友?呵呵,贫道已经好多年没有与人做朋友了,甚至已经忘记怎么做朋友了。”青阳子笑道。 “做朋友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多帮你的朋友想一下,你们就能成为好朋友。”王放不假思索地道。 “哦?”青阳子表情略显疑惑,看了看王放道“随我来。” 青阳子打开一道石门。王放跟着青阳子,走进一间石室。 这其实不是一间石室,而是一条甬道,约十来米长,几步间,便走出了甬道。洞头豁然大亮,原来已是在一片天空之下。 这里是一块长在山峰上的突石,只是这突石委实有此大,约占数百方,出奇的平整,横出山体,如空中平台。其上芳草茸茸,宛如绿毯。 只见平台上,一只若大的白色仙鹤伫立当中,尾长三尺,羽如白雪,蹄若修竹,足有二人多高,仰脖嘶鸣,音啸九天。 王放初见到这样一只仙鹤时,心中也是颇为震动,没想到天下还有此等灵物。不过看其眼神似有一丝哀色,再看其长足上有一条黄色长藤紧紧套着,另一头连在一块巨石上。 “这就是我所说的长尾仙鹤,我看它一条长尾大不寻常,所以在十几年前便捉了它,本想作为坐骑,可以云游天下,岂知竟是倔脾气,怎么也不听使唤,又想下一些禁制,不曾想,这畜牧竟是宁死不屈,十年了,我拿它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青阳子叹了口气道:“仙灵类魔兽终究与寻常魔兽不一样。” “我明白了,祖师爷是想与仙鹤做朋友。” “不错,若是能与你和那头红色小猎一般,那就顶好了。”青阳子无不羡慕道。 “我想只要您能给它最想要的东西,它就能与你成为好朋友。”王放不假思索道。 “哦?”青阳子道:“那你认为它现在最想要什么?” “自由。”王放看着仙鹤腿上的藤索,道。 “这……”青阳子将信将疑,目光在王放身上飘了一下,再看看仙鹤,一时拿不定主意,说来简单,一旦放它走,天高任鸟飞,从此别说是碰,见也见不到了。 过了片刻,青阳子长叹一声道:“既然得不到,放它自由也是好的,倒是贫道太执着了。” 说着,双指一掐法诀,仙鹤脚上的藤索悠地回缩。 长尾仙鹤初时并不在意,待它低头看时,显是一惊,这条绑在腿上达十余年的捆仙藤竟然说没就没了,抬头看了青阳子一眼,神色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思议。 “走吧。”青阳子无不心痛地道:“你我缘份到此便算尽了。” “啾!”长尾仙鹤一声长啸,双翅扑腾了几下,一个挺身,已在十米开外。只见空中一只纯白的天使在悠然翱翔,双翅平平展开,如白云般徐徐冉动。 大约绕了数十个圈,长尾仙鹤突然回过头,稳稳地停在了王放二人落脚处的这块巨石上。长喙不断地拨弄着身上的白羽,表情舒然闲适。 “它好像已经把这里当成它的家了。”王放道。 “好像的确如此。”青阳了摸着长须,笑意渐盛,他比王放更早就看出来了,一时心情大好,道:“不知你有什么志向?” “我?”王放落寞道:“我哪里有什么志向,连灵根都没有的人谈何志向。” “没有灵根?”青阳子捻须道:“灵根动则天地变,虽说变灵根难,但是今日我送你伪灵根倒是没问题的。” “伪灵根?” “不错,伪灵根虽然算不上灵根,不过可以炼气,延寿几十年倒是没问题。” “是吗?”王放半信半疑。 “贫道也是粗通针灸之术,上古典籍中有类似说法,凡人俱都可是修道,不过伪灵根与天生灵根实在相差太远了,来!带你到我书房一观。”青阳子心情颇有些开怀之意。 王放随青阳子穿回甬道,在无心居中打开另一扇石门。 这扇石门之后便不再是甬道,而是一间宽敞的石室,室中有三五排书架,室壁各角有数十夜明珠,将石窒照得朦胧可见,一卷卷古朴之极的书卷躺在书架上,却是一尘不染,想来常有人翻动。 “这是你贫道早年间无意得来的古籍,凭着书上所载,才有贫道今日的修为,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不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来过此间石室。你要牢记不可将今日所见告诉任何一个人。”青阳子脸上的笑意渐渐透露出严肃。 “弟子发誓,若将洞中情形告诉第二个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放立誓道。 “好。”青阳子满意地点点头道,心下赞服这小子机灵,“念你我有缘,你可以随意挑选一本,权当我送给你的报答。” “当真?”王放惊喜地道。 “啐,这还能当假,贫道一言九鼎。”青阳不悦道:“这些书,贫道都看了好几百年了,有些不愿意看,有些已经烂熟于心,我时间恐怕也不多了……”青阳子长吁一声。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放从每一个书架看过去,起初是修气的法门,当先一卷是,内容较书店中详实太多,接着以注解最多,想来摄生是修真的不二法门,历来方家都致力于研究中的字字句句,为后人指明路,然后是一引起基本的道术,譬如御剑术、遁地术、引力术、驱魔术、招魂术、长思术,甚至还有炼金术等等。再接着是一些杂道,比如傀儡术、针灸术、药术等一些长老们精研的术法,再接着就更斑杂了,是一些类似、、、、、、、等等一些杂书。 王放一本本翻过去,一脸疑重,似乎一直找不到满意的。 青阳子不解道:“前面这引起炼气的书不好吗?” 王放摇摇头道:“好是好,可惜我连灵根都没有,我想找一本可以改变灵根的书。” “呵呵,你小子。”青阳子道:“你左手边上那本就是了。” “这本?”王放拿起一本比寻常书籍略显新的,其上写着四个字。 “不错,其用说用针灸之术,可你让凡人身具伪灵根。”青阳子耐心地道:“不过,你不必选这一本,我可以用针灸之术帮你,选本别的吧。” 王放摇摇头将书放下,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伪灵根有什么用,只不是苟延残喘更长的时间罢了。真是有种如入宝山空手而归的感觉。 第四十三章 《诡灵秘辛》 青阳子也不着急,就让王放慢慢找,许是他闭关了好久时间,心中实在太过寂寞,此时正想找一个人聊聊天。 王放看了所有书的书名,光从书名上看没有一本是他想要的,大部分的书一眼看去就不会有改变灵根的可能。 随手一翻,一本名为的书现在眼前。 “这本书好像从书名上看还看不出有没有。”王放端详了好一会儿。 “小子,这书可了不得。”青阳子眼中闪着精光道:“可惜没什么用。” “了不得却没什么用?为什么?”王放不解道。 “你可曾听说过‘诡灵’一物?”青阳子问道? “没有。”王放摇摇头。 “想来也没有。”青阳子仰目凝思,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续道:“诡灵号称是天下最神奇的东西,这种东西既然是灵魂体,却又是实体,是天下间唯一一种以两种形式存在于人间东西,分金、木、水、火、土五诡灵,它们的形态似水又比钢硬,似钢又能比水柔,能化万千,又能万千化一,金诡灵能吞噬天下一切金属性物事,木诡灵能吞噬天下木属性物事,以此类推,五灵齐聚,洞穿万物。如果说世上真有一种东西能改变灵根的话,那也只有诡灵能担此重任,常言道,灵根动则天地变。殊不知常言也道:诡灵现则天地动!” “这本书我要了。”王放道。 “呵呵,这本书可不能让你带走。”青阳子笑道:“此书是由特殊材质制成,见光便焚,再说被你带走也就不能算秘辛了。” “这……”王放遗憾道:“那我看看总可以吧。” “行,你看吧。”青阳子笑道。 王放将此书一页页翻过云,第一页就写着:此书见光焚。说实在的看了基本等于没看,书上所说的内容没什么实质性的,概括起来就是青阳子说的那几句话,也没能说明白它们到底在哪里,倒是有一句值得深思:看官要问木诡灵何在,敬请惠存拙著。 王放放下书,马上去找。 “哈哈。”青阳子笑道:“不用看了,贫道都看了几十遍了,跟木诡灵能扯上的一句也没有,估计是写书的这家伙故意在推销自己的劣作。”当年百家争鸣,无论方家还是浪得虚名之徒都有著书立说的喜好,因此谁都想让自己的书被更多的人收藏,若是能被一些大宗师之类的人物收藏,那是死后的荣耀,因而想出许多古怪的办法也是有的。 王放颓然坐倒在地,“诡灵!诡灵!我一定要找到你!” 青阳子以一种极其耐人寻味的眼神笑看着王放。 “怎么样,想好取哪本书了吗?” “我想到了!”王放大跳起来道:“参见那意思不正是说木诡灵在极北之地吗?” “可是极北范围也太大了。”青阳子摇头道。 “不管,有方向就好!”王放惊喜道:“来年我一定要去极北之地找一找。” “呵呵,还是让贫道先给你伪灵根来得实在些。”青阳子道。 “好,多谢祖师爷。” “你先选一本书,我们到外面去。”青阳子道。 “好。”王放此刻心无阻碍,信手翻去,只见那本平日里读得稔熟的“爬”进手来。王放随手一翻,却忽然发现此书竟不是自己那本,而是,仔细翻去,里面说的尽是些花草树木的经脉,“这可奇了,草木也有经脉。” “就这本了。”王放随手藏进袖中道。 “好。” 二人来到一处松林下。 青阳子,长袖一扬,一把翠绿松针从松树上落在王放手中,“脱衣!” 王放脱下上衣。 青阳子目光一凝,十数条松针激射而出,真入王放几处大穴。 一股刺痛透背而来。 “一点小痛,应该问题不大吧?”青阳子冷声道。 “嗯。”王放口中如是道,其实哪里是一点小痛,几处大穴如利刃穿入,让得他咬紧牙关,满头大汗。 “来!”青阳子一声喝道,大掌一挥,又是数十枚松针顺手而来,激射而出,分别射入数十处**。 如此施为,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王放身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松针,仿若是一个刺猬般。 仿佛有钻心的痛袭绕周身,王放咬住牙关,片刻不能喘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放身上的疼痛才渐渐褪去。突然间,酸痒难耐,仿佛周身俱是毛毛虫在爬行撕咬。 一滴滴鲜血沿着松针缓缓流出,其状甚为可怖,不多时,王放整个人仿若血人一般。 青阳子目光直直地看着王放,这也是他第一人为人施法想改变凡人的灵根,这伪灵根虽说不是真正的灵根,不过要想从无到有,也是逆天而行之事,想要受些苦楚也是必须的。但眼看面前的少年竟这般痛苦却也是青阳子不曾想到的。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入周身仿佛渐渐升起一股暖意,之前的不适之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仿佛享受着日光浴的快意感觉。一股热流突然间从丹田处升腾而起,猛地冲向周身百骸,数千条松针如春初细雨般飞射而出。 王放浑身打了下激灵,随之那股暖流渐渐消散,仿似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王放看了看浑身上下的血污,跳进一条水不过膝的小池中,慢慢洗净穿上衣服。 “怎么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王放看着微笑着的青阳子道。 “呵呵,你不过是身具伪灵根而已,又不是修得了真气,哪里会有什么异样。”青阳子没好气地道。 王放摸摸后脑勺,歉然道:“是我太急了。” “好了,你且回去吧,你的那帮朋友刻等急了。”青阳子笑。 “多谢祖师爷,弟子就此告辞了。” 王放别过青阳子,穿过无心居,到了青山之颠,只见顶上只有多彪等学道弟子数人在等自己,其余人都早已经下了山。 红宝则是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它似乎明白要在此地才能等到王放。看到王放出来,猛一个起身就扑到王放怀里来,真个可以用“小别胜新婚”形容。 “大师兄,你可来了。”金彪一脸雀跃,虽然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不过依旧兴致不减,见到王放如小狗撒欢。 王放知道金彪此类人手上没什么本事,最懂奉承、钻营之道,不过起码他在自己最弱小的时候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自己身上,也从来没有在别人嘲笑自己的时候想过要离开,虽然从他的角度看他只能靠自己这颗歪脖树,但无论如何在这个知己难得的世界,多有金彪这样的人依附过来也是极好的。 王放拍了拍金彪的肩膀,道:“辛苦了,不知道学首的住所在哪里,应该是挺气派的。” 金彪道:“大师兄,学道之首一般没有固定的住所,但是有权力指派学道弟子们为其建造一个像样的居所,地点在九峰一颠之外即可。” “像样的?”王放思索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道:“好吧,这件事情你全权负责,你要多少人自己选,要多少金子就说,地点就选在紫云峰山腰。” “多谢大师兄。”多彪一脸笑容,这可是件十足在美差,不仅能号令所有学道弟子,还是拉几个平日里看不顺眼的折磨下,同时还是为自己敛些财物,做梦也不会有的事情,“人我只要苍松峰二百人就可,至于金子一两也不要,规矩上是众学道弟子孝敬您老人家,这都是应该的。” “苍松峰……”王放思索道:“苍松峰不行,我另有派用。” 金彪纳闷道:“大师兄说不行那就算了,我本来想苍松峰以前倚仗着是学首本门师弟没少欺负我们,我主要是想趁这次机会全讨回来。” “哼,哪里能这么便宜他们。”王放冷哼道,他本也不是什么心地良善,宽容像菩萨的人,有怨也心是要报的:“我且问你,派中最不好干的活是什么?” “当然是通厕了,这还用说!”金彪不假思索地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去宣布召开学道弟子大会,布置下本年度的工作。”王放笑道。 “得令。”金彪带了几名学道弟子匆匆往山下奔去。 王放看天空已经黯淡下来,便牵了红宝往紫云峰赶。 王放回到紫云峰,收拾了下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很多师姐知道王放回来都来贺喜,还纷纷送来了些小礼物,而一众师姐中只有沐依依和大师姐降霜没有来。 过不多时欧阳千语也来了,絮叨了几句,表了一些恭喜的话,还送了一块灵石给王放,不知道是何意,这块灵石虽说是下品灵石,不过对王放来说不好比是几百两的金子。 到得晚上,欧阳宣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敲门。 “何事?进来吧。”王放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欧阳宣推门进来,腼腆地道,“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件皮袄能还给我吗,要是不给那也就算了。嘿嘿。” “哦,我把这事给忘了。”王放一拍脑袋道:“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用完了就还给了。” “可不能这么说。”欧阳宣道。 “事实吗,不过下次借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肯借,还有不能跟别人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王放补充道:“再还有,不要问我从哪里来的,不要就算了。” “这……”欧阳宣把刚想问的话给硬生生憋回去了,满口称是。 第四十四章 马大水 第 046 章 合。 上千人黑压压的挤在一起,人声嘈杂。很多人已经心生怨气,这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好大的架子,居然让上千人在这里等。 “听说新任的学首是个养猪的。” “还是个乳嗅未干的小子。” “真是没想到,我们平日里也算是半张脸的老人了,今天居然会在这里等一个毛头小子……” “好像快来了。” “新晋学首!王放大师兄到!”金彪一声大呼,将排场搞得跟新皇登基一般。 “去!” “祖师爷排场还没你大!” …… 台下一片议论声,仿佛几千只鸭子叫个不停。 “安静。”王放向下按了按手道。 台下似乎没有任何反映,还是自说自的。 王放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只巨大水缸。王放摇了摇头,走过去,举起水缸,重重地往台下一砸。 “咣!”只听见一声巨响。 众人的喧哗声似乎停了下来。 王放高举青玄令朗声道:“再大声喧哗者,逐出青山派!” 本来还有人表示不满,这时,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好,现在宣布青山派学首弟子新门规。”王放续道:“第一:不遵青玄令者逐出本派!” “第二,不遵师长,欺师者,逐出本派!” “第三,无故迟到者逐出本派!” “现在开始点名,凡到者喊‘在’,没到者一律逐出本派!一人喊二次以上‘在’者,鞭打五十,并逐出本派!” “哇!”台下人听到最后一句,心都颤抖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子如此狠,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这第一把火烧得也太旺了。 大部分人还在怀疑是不是真的因为开会没来而被逐出本派,也有些人已经在庆幸自己百般不愿还是来了。 “上千人,点名要到什么时候?” “这日对这么猛烈,难不成要让我们站一天?” …… 底下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 王放也不管那些,毕竟小声说话已经表明有所畏惧了,道:“金彪,取学道弟子花名册,念!” “是!”金彪一本正经地道:“所有人站左边,点到姓名者喊‘在’,然后站右边。私自挪动者绝不轻饶!李山!” “在!” “柳上洋!” “在!” …… 就这样点了约两个多时辰,金彪已经口干舌噪,汗流浃背。不点不知道,一点才发现没来的竟有五六百人。 王放平静地看着底下上千号人。底下上千号人也是各种眼神看着王放,他们心中有些得意,心想五六百人看你是不是都要逐出本派,看你如何向长老们交待。更多的人是在思索,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会真的把五六百人全部逐出本派,这可是青山派开派数百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终于,金彪喊完了最后一个名字。 “回大师兄,应到二千五百四十二人,实到一千九百三十五人,不到者六百零七人!” “好!”王放摆摆手道:“请各位师兄弟转告那些个没来的,就说从今天开始他们已经不是青山派的学道弟子了,请他们在日落前立即收拾东西下山,恕不留客!” “这……”下方近两千弟子此时竟鸦雀无声,早上嘻嘻闹闹地来到这里,本想随意来看看这个新上任的学首说话结巴不结巴,没想到被他来了个下马威。要知道青山派学道弟子的身份是他们的荣耀,失去了这个身份,不仅会让乡里笑话,习武修道的愿景也将破灭,这这样一个小镇前途将变得无比渺茫,虽然被赶走的不是自己,但终究有引起唇亡齿寒的担心。 “大家也不要担心,只不违背我所的学道弟子新规就决不会为难大家,新规只有三条,望大家熟记。”王放道:“好,下面我们进入正题,今天我找大家来,主要是想重新分派一下我们的工作,在此之前,先选定两们主管,一位是琉璃,另一位是金彪,以后他们的话就代表我的意思。下面分派工作。” “张大胆在不在?”王放大声道。 “在!”张大胆从人群中站出来,他想这一刻终于来了,脸上有一丝颓然。 “你们苍松峰弟子还有几人?” “一百八十三人。”张大胆回道。 “好,都去扫茅坑。”王放一本正经地道:“茅坑是本派的大事,望你以本派要事为重,全力疏通,若是办事不力,唯你是问!” “哈哈!”台下一阵哄笑声。 “请各位不要笑话,有些事情总有人来做。”王放郑重地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我和张大胆师弟是好兄弟,但是今天我绝不会按排自己的人去干最轻松的活,而让大家干最累的活!” “好!”台下掌声一片哄鸣。 张大胆眼中射出怨毒的目光。 王放也不理会,这样的目光也并不是今天才有。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完全交给了琉璃和金彪二人。自己则踱回了住所,一路走去,心想权力这东西当真是有趣,难怪这么多人喜欢权力。 回到房中,左右无事,王放取出马大水的身体,观察起来,通过不断的施针,马大水的脸色好像有所变好,突然只见马大水右手指尖一动。 “难不成是快醒了?”王放心中一惊,要是这家伙醒了,那可真是件大事,这紫云峰还不让他给掀了,左思右想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捆兽筋,将马大水的手和脚结结实实捆了几圈。这些兽筋都是从二级魔兽身上取下的,韧性极强,想来受伤初愈的马大水还挣脱不了。但即使如此,王放还是不放心。 王放取出黑玄针,在马大水灵台、天汇等几个要穴轻轻扎了几下。 只见马大水的眼皮动了几下。 “看来是要醒了。” 马大水慢慢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好似睡了好久好久,抬目看去,只见眼前一个少年笑望着自己,这个少年似乎认识,却又不是太认识,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想动手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双手却不听使唤,猛力一挣,还是没什么反映。 “别动!” 马大水一惊,只感到咽喉处一片冰冷,还微微带有一丝痛感。 “再动,你真的就一命呜呼了。”王放为了确保安全,将黑玄针死死地顶在了马大水的喉咙处,针尖都已经穿入半分。 “我终于想起来了。”马大水突然目光一亮:“我想起来了,那天在悬崖下,是你救了我,该死的周泰,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我不管这些,拜托你先别动。”王放紧张地道,他看着眼前这个虬髯黑须的中年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害怕。 “小子,想杀就杀,勿须废话!”马大水大声道。 “你再这么大声,我真就一针扎进来了。”王放是真的害怕被别人听到,说话间,针尖又刺入了半分。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马大水道。 “只要你把魂血交出来,我放你自由。”王放道。 “魂血,你要它什么用,难道?”马大水的眼神突然愣住了,原本应有的从容,现在被惊讶取代,“难道你要用魂血禁,不可能,这是失踪多年的秘术,连他都不会,以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会!” “给还是不给?”王放轻声道。 “给就意味着只要你随意一想就能让我灰飞烟灭,不给……”马大水道。 “不给,我现在就杀了你,没办法,谁叫你比我强呢。”王放道:“但只要你交出魂血,我保证不为难你。” “但从此以后要听你差遣,哈哈,我马大水竟沦落到了如此境地!”马大水摇摇头,叹息道。 “放心,我不决不会让你做为难你的事情,不过是想有时候让人保护一下我,而且我还能给你一个避难所,你也知道你已经被周泰等人做了标志,他们马上就能找到你。”王放道。 “你说的是那个神秘的空间。”马大水若有所思,眼前这个小子有很多秘密,有些东西连他也不知道,就像这神秘的空间,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玄界,而玄界这种东西岂是一般人能有的,当今世界应该不会超过五指之数,况且自已现在确实是大伤未愈,需要一个藏身之所,思索了片刻,道:“好,我答应你。”说完,右手双指按在眉心,凝神屏息,脸色渐渐发紫,情状似乎非常难受。 片刻后,一滴深紫色的血液浮动在马大水眼前。此刻的他脸色一片苍白。 王放二话不说,外放神识,轻轻一托魂血。 “没想到这个小子的神识修为已经达到如此境地。”马大水看着王放,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他现在已经确定眼前的水子绝不简单。 王放根据所述的方法,将魂血一点点逼入自己眉心,在识海内,分出一道神识,将魂血慢慢包裹,然后将它放置在识海的某一角落,据上所说,只有这个角落才能稳定放置魂血,而这个位置最多只能放五颗魂血。只要神念一动,这颗魂血就会化为血雾,到那时,马大水的整个灵魂也将化为泡影。 第四十五章 深山 马大水定定地看着王放,自己的性命居然就这样掌握在了这个少年手中。 王放长吁一口气,要收容这颗魂血也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还是有些吃力。他看看了马大水,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长长一揖,道:“以后要承蒙马先生多多照料。” 马大水松了松筋骨,两只深邃的大眼看了王放一眼,突然单膝跪地,道:“全听主人差遣。” 这一出让王放也是颇为出人意料,本来心中还有丝防备,不知道如何驾驭这样一个莽汉,连忙将他扶起,“万万不可,马先生,快快起来。” 马大水道:“我马某的这条命是你救的,这都是应该是。” “马先生。”王放将马大水扶起,也就不再废话,道:“你快起来,你不能这直处久呆,不然周泰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 “嗯。”马大水神识一扫自己身体周身,道:“这种印记若是在我全盛的时候是小菜一碟,不过现在还真拿它没办法。” 王放右手一招,一道乳白色的光晕出现掌缘,然后慢慢变大,最后形成一扇虚空的大门。 马大水打量了一下这扇大门,还是未能看出什么东西,“看来玄界这种东西还真是诡异的很。”一边呢喃一边进了那扇大门。 “在里面盖个毛草屋,好好养伤吧。”王放笑道。 五十里外的镇公府。 周泰的身子突然微微一震,好似有了感应,可是这种感应又不是太清楚,几个月来,这样的感应时不时的出现,而且好似都在同一个方向,“难道马大水那马匪还活了,是了,他没死,但是那个地方是青山派……”周泰摇了摇头将心中的那股冲动压下。 …… 王放喝了杯茶,现在得好好打算一下了,终于有了伪灵根,“修真气!” 从怀中掏出那卷残破的,按照书中所言,端坐在床头,双手掐成手诀,慢慢呼气,从空气中吸入一口带有微薄灵气的空气,然后慢慢在体内过滤,他似乎感受到了不同,以前空气只是空气,现在他感觉到空气中有极其微薄的不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应该就是所谓的真气了。 王放一阵激动,十多年了,他苦苦寻找找东西终于找到了。他贪婪地吸纳着空气中的灵气,将它们一丝丝全部化作真气,贮存在气海中。 突然间,他神识一动,似乎室内周边的灵气已经被吸收完了,而不远处有更多的灵气,随着神识的指引的方向,王放信步走去。 灵气最浓烈的地方是一处风口。这里山气过处,沁人心脾。王放坐下身来,细细感觉着这种美妙的感觉。 王放不知道用神识来探测灵气所在,继而提升真气的吸纳,这可是连一般筑基的修士也是做不到的。放眼整个山派,或许也只有青阳子一人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找了青山派最好的一处地方青山之巅,也就是整个青山派的风眼。不过话又说回来,青山之巅根本就不是青阳子找的,而是青阳子找到的典籍洞府就是在此处。慢慢地,青阳子的修为到了筑基才知道此处才是方圆百余里内最好的修炼之所。 王放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王放的神识已经高出常人数筹。若是一般修炼,只有到了结丹初期才有这样的修为。当今的修士还是更注重真气的修炼,他们以为神识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跟着修为的提升而提升。 王放的心情可以用畅快来形容,吸一口气如饮甘泉。他像是一个孩子找到了一个心爱的玩具一般,呆呆地坐了一整天。 其实王放本身也确实是个孩子,只不是他身世坎坷,所有的东西都要自己去承担和面对,这才让他有了一颗比常人更坚韧的心。 如此过了三五天,王放感觉到气海已经非常充盈,他知道这应该是书上所说的到达了炼气第一层了。这一日他感觉无论他再如何努力,始终找不到突破。 王放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强求,站起身,一个人到紫云峰周边逛了一圈。他正寻思好久没见琉璃了,便到山腰外走来。 只见不远处百来号人敲敲打打,好像正在大兴土木,房子已经基本有了框架,足有几十米高,占地也是颇大。这架势比之欧阳千语的居住还要庞大几分,正寻思间,听到有人叫:“大师兄来了!大师兄来了!” 片刻后,金彪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他**头大汗,对着王放行了个礼道:“大师兄,你得怎么样,再过半个月就要完工了。” “这么快!”王放也早猜到了这是金彪给自己造的居所,但没想到如此奢华,好在青山派几位长老是不会管这些的。如青阳子说的,就算是长老们看到了这些也要忍,一动凡心想管管,修道就会止步不前,道心最根本的就是安于淡泊,看尽世间繁华却心如止水。 王放满意地点点头,这些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但是金彪如此上心还是让他很开心,虽然金彪有重大的拍马屁之嫌,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马屁拍中了地方。 金彪低声道:“大师兄,明晚是青山派每季度一次的交易日,你有没有兴趣?” “在什么地方?”王放本能地问道。 “交易谷。” “都是派内自己人吗,巩怕不大方便吧。”王放思索道。 “大师兄放心,交易谷中可以带面具,里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可以打人,但谁也不允许打面具。若是惹了众怒,生死自负。”金彪道。 “听起来不错,可是交易这种东西是有钱人干的事情,我就算了。”王放道。 “大师兄不要妄自菲薄,要知道在青山派若是您说穷就没人敢说富了。”金彪嘻嘻笑道:“不瞒大师兄,近日好多人送礼,我都代你收了,不过我除了盖楼一文未动。” “你小子挺贼!”王放摸了摸金彪的头,道:“你收着吧,有什么用外再找你。还有,有没有听说过林纳南、林纳北这两个人?” “纳南,纳北?哦,你说那两兄弟啊,人太实诚,好像是鬼雾峰的学道弟子,我吩咐他们在砍柴。”金彪道。 “劈柴?”王放眉头微微一皱,心想两个人都是少爷出身,砍柴这事巩怕有些为难了。 金彪一眼就看到了王放微皱的眉头,“大师兄,这二人是不是您亲戚?” 王放点点头,道:“带我去看看他们。” “该死,该死!”金彪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脸,一幅悔不该的样子。 二人来到青山派后山,这里是一众鬼雾峰的弟子在砍柴。每个人都非常卖力,砍柴要个体力活,同时又是个细致活,一不小心就会弄伤手脚。 许多人都已经手脚流血。 “好像任务很重的样子。”王放道。 “这是历来的规矩,砍柴在青山派中也是一种修炼,而且青山派中对柴禾的需求量极大。烧饭煮水都需要。”金彪解释道。 “嗯。”王放点点头,既是历来规矩,那也不顺去改它,“纳南和纳北人呢?” “有没有看到林纳南和林纳北?”金彪高声道。 “金师兄,他们两兄弟进了深山了。”一名学道弟子回道。 “进深山?为什么?”金彪眉头一皱,要知道进了深山就有魔兽,可以说是有生命危险的,砍柴的弟子是严禁进入深山的,“为何违背禁令?” “是鬼雾峰一位师兄要求的,他是鬼雾峰的入门弟子,强行让他们兄弟二人去寻找铁木,还说‘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铁木?”这种木头王放倒是听说过,极为坚硬,正是做傀儡的好材料。 “去了多少时间了?”金彪道。 “大清早去的,该有两个时辰了。”那名弟子回道。 “坏了!”金彪严肃道,“从没听说有学道弟子能进深山呆两个时辰的。” “怎么?有危险?”王放道。 “很难说,深山内有很多一级魔兽,虽说不是太强,但是学道弟子却是根本打不过的。” “一级魔兽,那可是相当于炼气十层以上的修为,走!”王放举步向林中迈去。 “这……”金彪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这里显得异常寂静,只听到时不时的鸟鸣声。王放走在前面,金彪跟在后面,二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但王放记得林伯谦的恩情,他一定要将纳南、纳北两兄弟找到,二人越走越深。 “似乎有足印。”王放道。 “嗯,他们果真在前面。”金彪道:“此外我曾经跟几名入室弟子来过,只有这么一条路,路倒是好找,只不过再往前就真有魔兽出没了。” “你怕吗?”王放道。 “怕……不过跟在大师兄后面……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金彪说着说着,话中都颤抖起来了。 “嗯。”王放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沿着脚印,一直往深处走,他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不过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们二人。 金彪慢慢地跟在后面,有时候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眼前的这位少年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自己有没有必要下这么大的赌注。在这深山中,即便是青山派最优秀的弟子都不敢担保能信步进出,更何况此时已近天黑,正是魔鬼出没的时候,而这个少年居然要找二个人,也就是说他要有保护三个人的能力才能救自己,这可能吗? 第四十六章 纳南纳北 此时在深山中,离王放二人不远处。林纳南和林纳北二人却是战战兢兢地靠在一起,抬眼望着天空渐渐变黑,虽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心中还是异常害怕,两个人打算再找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位叫陈道中的鬼雾峰师兄太凶了,但是实在找不到又有什么办法。 二人细细搜索着,想像着铁木的样子。 “咦!”突然林纳南一声大惊咦,随之大喊道:“快跑!是一条大蛇!” “大蛇!”林纳北立刻毛骨悚然起来,蛇这种东西只听说过,哪里真见过。 慌忙间,林纳南已经上了一颗大树,“蹭蹭蹭”像猴子一样,一下爬了五六米,林纳北见林纳南已经上了树,也在间不容发间上了树。 向下望去,只见地上一条约有小腿般粗强的长蛇,口吐蛇信,又信直直地望着他们二人。 “啊!”林纳北一声大叫。 “怎么了?”林纳南忙问道。 “爬上来了!爬上来了!”林纳北惊恐地道。 “擦,我忘了蛇会爬树了!这回死定了。” 眼看着底下一条斑斓大蛇曲着身子一点点往树上卷。林纳南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怕是要死定了。 只听见耳边“嗡”的一声,此后再无动静了。过了老半天,林纳南才慢慢睁开了双眼,他正惊疑为什么自己还没死。只见底下的长蛇蛇头已经靠近自己的脚踝,不过奇怪的是那蛇却不再爬上来了。 “下来吧,两位表哥。”王放在下面笑道。 “是谁?王放?”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也没想明白王放会在这里。 “放心吧,蛇已经死了。”金彪大声道。 听得此话,二人才慢慢从树上爬下来。 王放见二人下来了,自己爬上树,将黑玄针从蛇头上取下来,再将这条死蛇收进储物袋中,这才缓缓下来。 “没事吧,两位表哥。”王放的表情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还好,没什么事。多谢……大师兄了。”林纳南尴尬地道,这个便宜表弟还真不知道怎么称呼才是对的。 “小样,跟我来这套。”王放一捶二人的胸口,道:“为什么不来找我,却要干这么辛苦的活?” “呵呵。”林纳北勉强一笑,道:“一来我们想靠自己,二来,我们与您也不算太离熟,不敢冒昧打扰。” 王放听到“您”这个字,心中说不出的味道,“傻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熟不熟的,走,我带你们出去。” “我们还想再找一下。”林纳南道。 “是啊,我们还没完成任务。”林纳北补充道。 “找铁木?”王放问道。 “是的,那位陈道中师兄说要是找不到就不要回去了。”林纳南嘟哝着嘴道。 “瞎!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王放怒道。 “知道,可是回去也很危险。”林纳北道。 “陈道中!”王放一咬牙,道:“不要再说了,走!” “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天已经黑下来了,到时候魔兽会很多。”金彪望了望四周已经有些开始害怕起来。 王放二话不说走在了前头。林纳南兄弟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紧紧跟在了后面。 这时候的天黑的很快,几步间就已经朦胧不见道路。 “呜!呜……”突然一声声怪叫从四周传来。 “不好,真的是魔兽出没了。”金彪道。 “不要怪,悄悄跟着我。”王放道。 夜幕间只见一道道黑影从树上跃过,来去甚快。 “是猿类魔兽,应该不会太高级。不过就算是一级,我们也不是对手,更何况是这么多。”金彪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黑影越来越多,刹那间将四人紧紧围成一团。 一只黑猿从树上纵下,一爪向当先的王放抓来。 王放神识外放,右手一抬,凝足真气,一掌对在黑猿的掌上。 这只黑猿不过是探路先锋,并不是太厉害。它只觉得手心一寒,一阵剧毒,“呜,呜!”往树林中快速躲了进去。 王放抬头看去,只看最高大的一棵上有一只比其它猿更大的黑猿,想来是老大,应该至少是一级魔兽,只见它冷冷地望着这边。 “你们都趴下。” 王放右手一招,一道乳白色的光晕泛起,随后快速消失。 大黑猿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一愣,人类的东西真是古怪,不禁有一丝畏惧。 金彪三人也只是看到一闪而过的白光,看不分明,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 “马大水,遇到麻烦了,帮我干掉他们。”三人不知道王放是跟谁在说话。 “小菜一碟,虽说我现在受伤了,但是干掉一群猴子还是没问题的。”说话间,马大水大步一迈,身体已经在十米开外,一掌一只,数十只黑猿仿佛像是纸片般纷纷向外飞出。 大黑猿一惊,一抓树藤就想走。 “哪里走!”马大水大喝一声,抬掌一道狂猛的真气从掌中沛然而出。 树叶抖动,只听见“咔嚓”一声,一条一人多粗的树就这么倒下了。 黑猿狼狈的落在地上,满脸的凶狠,同时又带有一丝惊惧。 “孽畜,受死。”马大水从腰中取出夺命双勾,双勾齐上。 那黑猿竟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马大水出手也确实是狠辣,一勾下去,那黑猿已经一命呜呼,二勾下去,黑猿的胸口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拳头大的心脏血淋淋的挂在夺命双勾上。 “厉害。”王放举起大拇指道,“多谢了,回去休息吧。” “嗯,那就不打扰了,这颗心,我就拿回去当烤肉吃了。” 片刻间,马大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天色已黑,虽然能看到人影,却根本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刚才这一幕把三个人的魂都吓掉了,同时惊疑地望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 “走吧。”王放把大黑猿的尸体装进了储物袋中。 三人怀着莫名的心情缓缓地跟着王放的后面。 终于走出了深山,还有几名学道弟子在山口等候。看到四人能安全回来也是十分开心。 四人饿极。金彪带着四人到学道弟子的食堂就餐。 一路上,那几名学道弟子听说四人在深山中待了三个多时辰,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要知道即便是入门弟子,甚至是入室弟子也不敢在里面呆三个多时辰,更何况是夜幕,心中想:“只怕是在不远处躲了三个时辰。” 食堂很大,供学道弟子二千多人用餐。 此时虽然天色黑了,但是大家都还未用餐,不是在等王放,而是学道弟子的生活确实清苦,很多旧时传下的规矩就是让学道弟子不断吃苦。 王放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众人纷纷过来行礼,他们都知道王放是学道之首,一时间不敢多话,整个食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饭菜还没上来?”金彪催道。 “金师兄,是这样的。今天要杀的那头猪太过彪悍,厨师下不了手。”一名学道弟子道。 “有这种事?”王放忽然觉得有趣,好久没有干老本行了。 “嗯,这头猪野性极强,是头野猪,个头又很大。” “兄弟,照你这么说,我们今天的晚饭是没的吃了?那大师兄在这里,你如何交待?”别一名学道弟子大声道。 “这……实在抱歉,我想请几个孔武有力的师兄弟过去帮个忙。” “好,我去。”王放道。 “走,过去看看。”一大群学道弟子跟在后面。 到了厨房后门,只见四五个人对着一头大猪束手无策。这猪生得也委实壮硕,宽厚的背像床板一样,高齐胸口,四五个寻常人还真拿它没有办法。 王放走过去,拍了拍它的背,道:“猪兄,为何不肯赴死?” “扑!”大猪仿佛粗通人话,对这句话很不感冒,发飙似的一头朝王放撞来。 好在王放早有准备,一个侧身便轻松闪过了。 那些善于拍马屁的人早已经鼓起掌来,“好!大师兄好身手!” 话音未落,只听见“唉呀”一声,王放已经跌倒在地。 那几位兄弟的叫好声好似在讽刺,大家脸上都讪讪的。 王放倒并不在意,“好家伙!看来前世是条恶龙。”王放右手一探从储物袋中取出好久不用的死龙刀。 死龙刀甫一出现,那头大猪的目光顿时石化了,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嗷呜!”如同黑丘赴死时的情景一样,大猪朝天一吼,双眼中有几朵泪花渐渐滚落下来。 这猪虽然还未能像黑丘一样神武,但实力也快接近一级魔兽了,是个不可小觑的家伙。 当人人都以为连学首也无法搞定这头猪时。这猪却出人意料的自己乖乖走了过来,前蹄一曲,在王放身前跪了下来。 王放拍了拍它的脑袋道:“我知道你也等了好久了,快回去吧,你们的族长黑丘相信已经在圣地了。” 此进的这头大猪双眼是灵动的,它似乎听懂了王放的意思,头朝地重重地顿了几顿,缓缓闭上了双眼。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看着王放和这对大猪,呆呆地,看着王放将刀插进大猪的咽喉。那头大猪的脸上仿佛有一丝笑容。 王放手中的死龙刀好似有些微微发热起来,过了片刻竟有些发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 第四十七章 不息丹 “难道是不息丹要出世了?”王放心中的一个念头闪过,听黑丘说只要再吸收一些龙族生生不息之气,不息丹就真的要出世了。 “你们看!”一名弟子大声叫道,语气甚是兴奋。 众人都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道七彩斑斓的彩虹横亘在眼前,只百十米距离,仿佛踏出几步就能触着,但几步开外就是百尺悬崖。那道彩虹像是一条天桥卧在两峰之间,七彩一色比一色艳丽,鲜艳欲滴。 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祥瑞,是祥瑞!”一名弟子呼喊道,“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不可见的祥瑞。” 不远处青山之巅。 青阳子心神一动,踏步走出无心居,抬目望去,只见下首两外山峰有一道极为瞩目的彩虹,他一生活了四百多年,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绮炫的长虹。当然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彩虹,但如今天这般艳丽逼人,宛如实质的生平也是第一次 “是祥瑞。”青阳子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此种祥瑞怕是出了一件了不起的圣物,难道这圣物在青山派中?” 青阳子招了招手,对一名侍奉童子道:下令,若有人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马上向祖师爷汇报。 王放将死龙刀放进储物袋中,与一众学道弟子回到食堂,坐等开锅。 过不多时,猪肉已经起锅。 在青山派入门弟子没有达到筑基期的是不能吃肉的,而学道弟子因为平日里的活都比较辛苦,所以允许吃些猪肉。而达到筑基期的长老们吃不吃都比较随意,到了这种境界也不会再有人来约束他们,要想修为精进还是要看自己的道心是否坚定。 大家一个劲地赞好吃,祥瑞的事情也便抛到脑后了,一道彩虹而已,又不能当饭吃。 大家吃得正欢,忽然进来三个人。全场顿进停下手中的碗筷,欢快的气氛消散一空。。 带头的一人脸上一道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划到下颚,面相有些可怖,一捶桌子道:“林纳南和林纳北那两个小子回来了没有?” “陈师兄,请坐,吃过饭没?”一位弟子哈着腰热情地道。 “不要跟我啰嗦,我问林纳南和林纳北回来了没有?”刀疤陈大声道。 “陈师兄,我们在这里。”林纳南怯生生地道。 “怎么样?铁木找到了没?” “不好意思,陈师兄,这次运气不好,没能找到,明天我们兄弟再去。”林纳南道。 “没找到也敢回来?我有没有说过今天就要?滚出来!”刀疤陈喝道。 “你就是陈道中?”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老子就是陈道中?有见教?”陈道中打量了一下说话之人,表情很是不悦。 “不敢。”王放拱手道:“就是想请教下,是你让他们去深山中找铁木?” “是,又怎么样?你有意见?”陈道中白了王放一眼,心道凭你一个学道弟子还敢管老子的事。 “没什么大意见。”王放环视所有人一圈,忽然大声道:“从今天开始,谁若是再叫纳南、纳北二人再去深山采劳什子的铁木,我就打烂他的嘴!” “这……”场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虽然知道说话之人是学首,但是往年的学首哪里敢这么大声跟入门弟子说话,说白了学首也不过是学道弟子而已。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陈道中瞪着眼,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王放,这样的情况倒是不没有过,不过说话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鬼雾道人。 “陈师兄,小事情,有责改之,无责加勉。嘿嘿。”王放一改狂暴的神态,突然变得和气洋洋,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不过言语中还是少不了讽刺之意。 “小子,找死!”陈道中大掌一挥,一掌找在桌缘,桌子带着一股劲力猛地朝着王放飞去。 王放头也不抬,只轻轻一拍,桌子便改变以方向,从王放身侧险险的飞过。 “哼!”陈道中一声冷哼,抬步就往这边过来,今天不教训下这小子,巩怕没脸在青山派混了,自己在青山派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上一次一个学道弟子得罪了自己是五年前了,打得他满地找牙,如今天炼气八层的境界,居然还有小子敢跟自己叫板,真是活腻歪了。 看着气势汹汹陈道中,所有的人都提着一颗心,大部分人还是为王放担心,不过也有一部分人深受陈道中的欺凌,心中也暗暗希望王放能好好教训这个可恶的家伙,可惜学首弟子中又有谁能够打得他呢。 看到陈道中那恶狠狠的模样,林纳南和林纳北心跳得厉害,虽然刚才在深山中,不知什么缘故有一个人出来当了王放的帮手,但是这个时候周围分明一个人也没有。虽然这个表弟有些难以捉摸,那真的可以打过鬼雾峰的入门弟子陈道中吗。 自当大家思索见,只见一条人影像猛虎般一跃而起。 彼时,陈道中慢慢欺近,王放与他只是一桌之隔。谁也没想到王放竟会主动出手,无比迅捷地跳上桌子,凶猛得朝陈道中的脸上扑过去。 随即像是市井之徒一般的恶打。 所有的弟子都看呆了,这哪里是青山派弟子,路边打架的混混都打的比他们好看。 陈道中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但他始终是炼气八层,气力上比王放要大许多。 几个扑腾间,陈道中似乎能占上峰,但是对方的双掌中仿佛传来一丝阴寒之气,这丝阴寒之气直接限制了真气的运用,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 此时王放整个人趴在陈道中身上,双手牢牢地控制着对方,势成僵局。 陈道中瞥眼望去,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猛兽般的锐利。 “去你姥姥,敢动我的人,去死!”王放头一抬,用千钧之势,狠狠的将自己的额对撞向陈道中的头。 “咣!咣!咣!”连续三下沉闷的声响。 四周所有人都静悄悄的,这哪里是打架,根本就是博命啊。 “啊!”陈道中一声惨叫,要知道此刻他的后脑勺正贴地,对王放来说是三下,对他来说是两面夹击,整整六下,正是痛不欲生,整个脑袋开始迷糊起来。 “这还没完!” 眼看对方吃痛,手上松懈了,王放正好腾出拳头,左一拳右一拳,连发数十拳,每拳都正准陈道中的嘴唇。 前几拳还好,有真气抵御,数十拳下来,陈道中的嘴唇早已经血肉模糊。 “好狠!”边上人看着像野兽般白王放,心中升起一丝敬畏和寒意。 “打得好,这种人就应该这么打!”也有人小声道。 王放精疲力尽,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也早已经血肉模糊,长吁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像猪头一样的陈道中。王放似乎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打他,当时那一股兽性的爆发,似乎根本无法控制。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学道弟子把入门弟子给打了,这是要逆天啊!” “抬到红叶峰去。”王放起身平静地道。 所有人都回到自己桌上,静静地吃起来,不再有说话的人。 吃完饭,王放与金彪安排了下林纳南和林纳北,让他们以后来紫云峰好好修炼。 王放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取出死龙刀。此刻的死龙刀热意已经大致退去,不过还有一丝余热缓缓地传过来。 王放仔细端祥了片刻,将死龙刀的刀柄轻轻一拨。 “天哪!”那刀柄竟然脱落下来了,“不会把死龙刀弄坏了吧?” 细细看去,那刀尾处并不光滑,断裂的痕迹比较明显。再看刀柄,以前听古塔和黑丘都说过,这是敛生匣。匣子并不是全封闭的,连接着刀尾的地方有一小孔如瞳孔般大小,向内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对着手掌轻轻抖了抖。 “噗通!”一颗东西从内掉了下来,吓了王放一跳。 “这应该就是不息丹了,可是这东西长的也太过平凡了。”王放摇头道。 只见这是一粒小拇指大小的白色圆球,通体像腊一样,不对,这还不够形象,比腊还要透明些,放在手中有一丝余热,通体油腻腻的,仿佛猪油一般,触感让人极为不适。 “也难怪,这可都是猪身上的精华。”要是没人跟他说,王放打死也不信这东西就是能让人白骨生肉,死而复生的不息丹。 黑丘倒是说过这不息丹对改变灵根有很重要的作用,而古塔却说,这不息丹配合它们九天妖狐一族的秘法《九生九死录》会有奇效。也不知道要听谁的。 “九生九死录!”王放突然想起这本古塔给的书还从来没看过。 掏了掏储物袋,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这本书,听名字很霸气。王放也不是从来没看过,上面写的都是些九天狐族练就九条命的秘法,好是好的,可惜所有的这些都是要以九天狐族特殊的身体作为基础,所以这对王放来说基本等于手纸。 好在中间一页有一段小小的注释,注释中道:只要能得到不息丹,配合这秘法,无论是什么体质都能复制出九具一模一样的身体,只要灵魂体不灭,一人就能有九条命。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后面还有再注:但是笔者本人也没见过不息丹本尊,因此这并非真理。 “又是哪个神经病的在瞎搞,想让我给你当试验品,你当我也是神经病啊!”王放没好气地骂道,这不息丹只有一颗,漫说不能稳稳地造出九具身体,就算能王放也不舍得,黑丘说这东西可是能改变灵根的关键所在。退一百步叫,留着以后救一条命也是好的,总比轻易浪费掉好。 王放取出一个玉瓶,将不息丹收妥,再用磨砂的玉塞子塞上,小心地放到储物袋中。再将敛生匣与死龙刀重新合在一起,两者甫一碰上,便像有磁铁吸住一样,严丝合缝,怎么拉也拉不出来。 第四十八章 交易谷 王放开始静静的吐纳,回想刚才的那一场架,似乎真气已无阻滞,全身一片舍畅,气海内足足撑大了一倍有余,此时的气海中只有一半真气在游荡。 “看来是炼气第二层了。”王放笑道,没想到那个家伙竟让自己突破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帮手来找茬,唯今之计只有不断提升自己,无论如何那一场架是避不了的,林伯谦对自己如视己出,他的孩子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王放坐在床头,静静地吐纳了几个小周天,山风从窗户外吹来,让人舒爽至极。 王放手掐口诀,来到鬼殿中。 鬼殿还是与以往别无二致。 王放进了鬼殿第一层,在自己长坐的那个蒲团中坐下。 “没想到这里的灵气如此浓郁。”王放神识扫过,以前还不知道灵气是何种东西,现在有了伪灵根,蓦然发现了这个惊人的秘密。 “可惜,自己这是精魄体,根本无法吸收这里的灵气。”王放叹息道:“可能正是这个原因,这里的灵气根本没人使用才有会有这么多积淀下来。” 王放坐在蒲团上,这一次的感觉和以往有所不同,这次坐在鬼殿第一层似乎没什么感觉,一丝冷意都没有。 王放站起来,走向那个胖中年人,道:“前辈,我能不能上第二层?” 胖中年人打量了一眼王放,眼中放出精光道:“没想到短短时间,你竟能有这般修为,相信冥尊会喜欢你的。” “前蜚,我可以上去吗?”王放再问道。 “只要你有足够的圣灵精华,就可以。”胖中年人笑道。 听得此话,坐在殿中央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虽然无法看到他们的脸,但是他们的这一举动还是显示出了不小的惊讶。要是知道他们在这里坐了十多年都无法上二层,那兴许就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了。 王放掏出一块指甲般大小的圣灵精华,道:“够吗?” 胖中年人笑盈盈地接过来道:“去吧。” 王放向楼梯上望去,只见这是百来步石阶,一直通向一个黑暗的入口,那里偶尔有一丝亮光传来。 刚踏上两步,王放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阴冷,这种感觉跟当年刚进入鬼殿第一层时是一致的。 王放咬咬牙,又上了十几步。阴寒更甚。 王放长吸了一口气,又进了十几步。如坠冰窑般的寒冷袭来。 王放打了个哆嗦,但并没有因此放弃,拼着全力又上了十几步,回头望去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石阶的中央。 “实在有些抗不住了。”王放磋了磋身体,慢慢坐下来,静心吐纳。 这种吐纳是极为艰难的,每一股空气进入身体都如一柄利刃一般,稍微操之过急就如割咽喉一般地生疼。 王放平心静气,渐渐滤去空气中的阴寒之气,一次次努力地做着小周天的循环,如此过了五六个时辰,王放慢慢似乎能适应这种吸纳。 王放站起身,朝着台阶最上方望了一眼,牙一咬,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围绕着。屏住呼吸,一口气一朝冲到了二层门口,无比的寒冷简直如万箭齐发般从四面八方袭来,王放大吼一声,终于冲到了顶端,放眼望去,只见其内一盏孤灯忽明忽暗,一个削瘦的老人…… 此刻王放再也撑不住,精魂之体渐渐消散。 王放从现实中醒过来。心中似乎有一丝明悟,马上从储物袋中掏出那颗欧阳千语送的灵石。 王放紧紧握住灵石,顿时一股庞大的力量从王放的手中传来,这其中夹杂着无数杂质。这个举动若是让欧阳千语看到,决计是不会让他继续下去的,对于筑基以下的修士来说这无异于自找死路。 但是王放却是有这种信心,他深知在鬼殿中那一股股阴寒的气流就如同这灵石中的灵气一样夹杂着无数狂暴的能量,这些能量很难被人直接吸收。但是有强大的神识就不一样了。王放用神识小心翼翼地分离着灵气中的一些杂质,将大部分自己能承受的尽数吸入气海。 他的直觉是对的,一股股庞在的真气不断涌入气海,这比之在空气中吸纳要快了无数倍。 几个瞬间,王放的气海已经充盈着真气。似乎这得此时,气海已经无法再贮存更多的真气了。 王放有一个想法,是不是可以用神识压宿真气? 说干就干,王放分出一道神识到气海中,重重的鞭打在真气上。真气受到神识的鞭打快速地缩了回去。 “看起来真气仿佛有些害怕神识。”王放自言自语道,又分出数道神识,将神识散开成一片片宽膜,缓缓将真气包裹,过不多时,真气果然被包裹成了一个小团,只有气海的三分之一大小。 王放再将灵石中传来的真气全部吸收,一丝也不落下,顿进,气海中又充满了真气。 “难道要一直这样包裹着吗?”王放内心疑惑道,“要是放开,真气的膨胀心定会对气海造成一定的冲击,不管了放吧。” 王放抽去神识。 被放开的真气顿时爆开来,从四面八方向气海四壁冲出,再加之外面的真气已然充满了整个气海,整个气海如同发生了爆炸一般。 王放一阵晕炫,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太霸道了。”王放摇摇头,自己这个选择似乎错了。 但是让人欣喜的是,气海在此刻果真被撑大了,细细观之,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手中的灵石已经成了一堆粉末。 “炼气三层!” 一股奇股的舒畅感袭遍全身,王放擦去嘴角的鲜血,此刻的他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无法施展。 “才三层而已,不用这兴奋吧!”王放自我调侃道。 灵石没有了,不然的话,王放自信能继续突破四层,“这要是被其他师兄弟姐妹知道,还不给活活气死。” 王放拍了拍衣袖,看看天色,已经是次日的日落时分了,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答应了金彪要去那个交易谷,兴许那里会有更多的灵石。王放想到这里心中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金彪早在山腰处等候了,只是作为学道弟子又是个男弟子不能上山峰,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去找王放了。 金彪看到王放取出两个面罩,还是两件宽大的道袍,道:“师兄,穿上这个,交易谷中所有的人都会穿这个衣服,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来。” “不错,你想的真周道。”王放点点道。 “嘿嘿。”金彪听到王放表扬很是开心,“师兄,到了交易谷,如果不想让人认出来就尽量压低声音。” “明白。” 二人下了紫去峰,穿过几条小路,来到大泉峰和小泉峰的中间的一道峡谷间,这里涧水涓涓,空气清幽,大家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交易谷”,虽然土气了些,不过重在贴切。 谷中有一块若大的空地,已经有数十人立在那边,低声谈笑。每个人都穿着一色衣服,衣服普遍偏大,很难看出胖瘦,面具虽各不相同,但是都看不出有什么特色。 “再等一下,待会儿人会更多。”金彪道。 “都能买到些什么?能不能买到灵石?”王放问道,他现下最关心的就是灵石了,有了这东西修道是突飞猛进啊。 “当然,灵石在修仙界不过是算是钱而已,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最缺的也是这东西。”金彪道,要知道修道中人对黄白之物没什么兴趣,可是对这灵石却每个人都不可或缺,修炼、补给、炼药等等都需要灵石,说白了灵石就是硬通货。 “师兄,灵石很多,但关键是你用什么东西买啊?”金彪挠挠头道, “先不急,先看看。” 二人走了一圈,每个人身前都摆着一些物品,或是灵宝,或是丹药,也有一些书本,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这剑多少。”王放拾起一把剑。 这剑的主人带着白色面具,抬头望了王放一眼,道:“三块下品灵石。” “这也太贵了吧。”王放摇摇头道,三块灵石可是相当于三百两黄金。 “不买就算了。”那人没再说一句话。 如此问了三五个,王放感觉这里的东西普遍比揽凤楼的要贵,品质上却是要好很多,但种类上却大大不及揽凤楼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有些人点了火把,中央更是烧了一堆篝火,众人围在篝火边,各自将要卖的东西取出来放在身前。 金彪坐在王放身边,看所有的人都有点货,唯独自己二人什么都没有,好像是来看热闹的,这个交易谷最忌讳别人来看热闹。很多人都抛开不善的目光。 王放见众人都取出了东西,自己也不能什么都没有,随意取也了之前在深山中救林家两个表哥时的那条长蛇,此蛇足有小腿般粗细,一颗狰狞的蛇头比拳头还要大上一分,呈三角状,两根尖利的长牙露在外面,形状很是吓人。 “这是……”一人看到王放的大蛇,顿时惊呆了,“深山毒莽?” “深山毒莽?”听到这个名字,大部分的人都现出惊恐之色。 “哪里?” “快跑!” …… “大家放心,是死的。” 众人这才平复下来。 那人看着王放道:“这位师兄莫非去过后面深山?” “去过。”王放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这是哪个峰的师兄,敢去深山,也太厉害了。”众人窃窃私语着。 第四十九章 霸王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蛇应该就是后山的深山毒莽。莽蛇一般无毒,而这条莽却是带有剧毒,派中几位大师兄都不敢随意招惹,长老们几次想铲除它,这斯却狡猾的很,怎么也找不到它,不知这位师兄是哪个峰的。”那人道。 “你买不买?”王放淡淡地问道。 “这个……”那人知道对方不愿透露来历,可是自己身上灵石又不够,一时说不上话来。 “好!好!好!”一人边轻拍着双手,边叫好,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了王放和深山毒莽一眼,“果然是深山毒莽,这位师兄凭这条莽你已经可以名动青山派了。” “断崖峰的袁修!”旁人虽然无法看到他的真面目,但此人不悄伪装声音,而且腰中还挂着一把宝剑,正是断崖峰第一剑袁修,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断崖峰第一剑,气度果然不凡,不过这位能杀死深山毒莽的师兄也绝不是等闲之辈,估计是更有名的师兄。”众人将青山派最负盛名的几位师兄细细从脑袋中过了一遍,但是始终无法与眼前的这个人重合在一起。 袁修也是做着同样的事情,细细看来,这个人的体态虽有掩饰,但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到底是谁在玩这种把戏?苍松峰的周人峰?不像。鬼雾峰的鬼参?也不像。大泉峰的尹星宇?还是不像。这些人平日里素有交往,中须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是不是。 “一条蛇而已,没这么夸张吧。”王放笑道。 “呵呵,说得轻巧。这条深山毒莽,不知害了我们青山派多少弟子,青山派最出色的几名弟子多次进山,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行踪,不仅毒辣,还兼具狡猾,若师兄你是一个人杀了他的话,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啊!”袁修笑道。 “哦,那您买不买?”王放还是那句话。 袁修皱了下眉头,看来此人不想深聊,怕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道:“师兄开价。” 王放咬咬牙,道:“五块灵石。”心中真怕把对方吓跑了。 “地道。”袁修赞道:“五块灵石,光它的毒囊都不止这个价。我买了。” “哇!”众人一片惊叹,要不是知道此人是袁修,其它人早就抬价了,这样的价格实在可以说是半卖半送啊。 正当所有的人为王放惋惜,为袁修庆幸时,只听见王放道:“这位师兄,我还有件东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王放实在是想灵石想疯了。 “只要是好东西,就没有我买不起的。”袁修东呵呵地将深山毒莽的尸体放入储物袋中。 “好吧。”王放右手一探储物袋,从其中取出一只硕大的黑猿尸体,这只黑猿也是救林家兄弟时马大水斩获的那只。 此时,王放看了看所有的人都没什么动静,也没有声音。 全场的人都石化了。 过了半晌,才有人反映过来,“这是……霸王猿?” “这……”袁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地上已经死寂的霸王猿,“师兄是在说话吧,这可是准一级的魔兽霸王猿,智力极高,实力堪比炼气十五层,还带有百来只小猿,长老中也没几个人敢动它。” 王放摆摆手,显得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确实这又不是自己杀的,实力再高跟自己都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它值多少灵石。 “这回你开个价吧。”王放也不笨,让大家开个价,总比自己开价好,开高了人家不要,开低了,人家二话不说就买了。 “行,什么也不说了,这霸王猿全身是宝,精魄更是能提升修为,我也不敢独吞,我出十块灵石,大家随意出,只要出的比我高就拿走。”袁修被眼前的这个人着着实实给震惊了,刚才占了他一个便宜,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后悔,可不敢再用这种蛮横的方式断他财路了。 “我出十块。”另一个人道。 “我出十五。”这里不乏很多富家子弟,几块下口灵石对他们来说倒真不是什么大事。 “二十,我出二十块灵石。”还有一个高声道:“上次进后山,差点被这家伙给吃了,这次你们无论如何不能跟我抢,人买回去是用来鞭尸的。” 出到十二块灵石这个价已经很不理智了,到了二十块灵石基本是把灵石当粪土了,纯属意气用事。 “哇!”所有的人都一声惊叹,这可是交易谷从来没有过的高价。 王放很开心地从那人手中取过灵石,再将霸王猿交给那位豪迈的兄弟。二人交易地极为开心。 王放并未就此离开,花了一些灵石买了一些东西,诸如存储丹药极佳的玉瓶、后第四篇至第十篇的口诀,还有些兽筋、兽皮之类。 其实大家也很聪明的,被买走的材料下次被谁用出来了,不就慢慢认识这些人了吗。所以寻思之下王放不敢多买这些东西。 离开交易谷,王放储物袋中还有二十多块下品灵石,这若是让紫云峰的师姐知道可不得了,二十多块下品灵石十足就是一个小富翁了。那些师姐们一心只知道修炼,从来没关心过灵石这些东西,在她们看来,灵石根本没什么用,天地间的灵气才是最宝贵的。 王放迫不急待地回到房中,掏出新买的第四篇。这第四篇号称是最关键的一篇,而炼气第四层也是敢关键的一层。第四篇中说到了此刻是为修道的第一个小瓶颈,很多人会在此外终生无法突破,而突破它的标志就在于能不能在气海中形成一个气旋。 “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王放马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灵石,握在手心,依照之前的心得,再次开始进行着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修炼方法。 王放再一次用神识将气海内的真气全部挤压在一起,然后继续从灵石中小心翼翼地吸收着真气。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王放的气海又已经被气海填满。 “放!”王放抽回神识。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回荡在气海四周,但是这是却没有王放想像中的情况发生,气海坚不可摧,连一丝都没有扩大,而那种舒畅的感觉也一直没有袭来。 “难道失败了?”王放嘀咕道。 “再来一次。”王放丢开手中由灵石化成的粉末,再取出一块灵石,心神一动。灵力源源不断地从手心中传来。 与此同时,王放再用神识挤压气海中的真气。 “爆!” 随着王放一声呼喝,气海中又是一通翻江倒海。但是依然没有想像中的突破。 “这……”王放也纳闷了,难道自己错了? 王放也确实太过天真了,修道是多么辛苦与繁杂的事情,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能一蹴而就。 但王放始终不信这个邪,用同样的方法接连试了十数次。 后来他信了这个邪。 王放看着地上的一堆粉末,心中有此可惜,“太糟蹋钱了,一下子浪费了这么多,败家子啊。” 王放将剩下的五块灵石小心地放进储物袋中,这可不能再浪费了。 王放感受了下气海,几乎没什么变化,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多想了。 这两日,他将在交易谷买的兽皮制成了一件上衣。 这次缝制的过程与前几次大不相同,自从上了鬼殿二层后,自己的神识又上了一个台阶,对兽皮中的脉络更加清晰,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小脉,他细细地将这些小脉连接在一起。 王放试了一下,自己已经能分出一百多缕神识,而体现在兽衣上的脉络就有一百多条。如果以条数来判断一件灵宝的好坏的话,那么这件兽衣绝对称得上是三品上乘,但其貌不扬,估计很多人看到它会嗤之以鼻。一百缕神识同是也是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达到到鬼道第二层的标志。 看着这件丑丑的上衣,王放嘴角一扬,看来是要再去揽凤楼了。 这几天,紫云峰的师姐们依旧还是每日修炼,沐依依也不例外。 王放去了山腰,找了琉璃和纳南、纳北两兄弟,准备回林家一趟。 纳南、纳北来到了紫去峰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欺负他们了,每天也没人叫他们干活,而是修炼。而琉璃与他们兄弟二人素来是认识的,曾经还是她的主子,因此对二人极好,各种照顾极为周到。本来两兄弟对一个丫鬟的照顾还是毫不客气的,但如今到了青山派,好像什么都变了,自己兄弟二人从公子爷一下子成了寄人篱下的落魄不鬼,而她却成了青山派学道弟子的主管,因为王放向来不管事,她竟俨然成了学道弟子真正的主管,金彪也是要让她七分。其实大家都清楚,她就是王放的女人。因此,纳南、纳北兄弟二人也不敢造次,每次见到琉璃都异常尴尬。 王放此次回林家,一来是想探望一下老太太,二来是让林伯谦见见他的两个子侄,三来是想看看林家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琉璃本也是林家的人,这次当然要带上。 王放将派内各种杂事交给了金彪,带着三人下了山。 第五十章 商战 回到林家,只见大门紧闭。 林纳南使劲地敲了敲门,管家迟迟才来开门,见到两位公子也没有应有的开心。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放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先进去。” 四人来到大厅,见空无一人。 “管家,我父亲呢?”林纳南问道。 “唉,老爷在书房中,好久没出来了,饭都几天没吃了,每天端进去的饭都原样不动地端了回来。”管家叹息了一声道。 “发生了什么事?”林纳北本能地问道。 “应该是生意的事情。”管家道。 “生意上怎么了,您老快说啊,别吞吞吐吐的。”林纳南焦急地道。 “本来我们林家生意在青山镇就不好做,原以为大老爷晋升了二品缝宝师,进了缝宝师协会就能有所起色,不料……唉。”管家又叹了口气,续道:“不料,陈家商会联合张氏、沈氏、刘氏三大家族对我们林家商会大力排挤,做了无数针对我们的事情。 “三族三帮三商会?其中四个联合起来搞我们?要不要脸!”林纳南义愤填膺地道。 “不错,正是四方势力联全起来。”管家道。 “等等。”王放打断了管家道:“除了三帮,不是还有一个詹家商会吗?为什么他们没有为难我们?” “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明面上是四家,但是詹家暗地里小动作也是不会少的,只是詹家有祖训要诚信经商。”管家回道。 “他们是如何针对我们林家的?”王放道。 “这几日,我们林家卖什么,他们就卖什么,而且价格要比我们低很多,甚至比成本价还要低三成,因为四家联合,财力雄厚,我们林家斗不过他们。而且他们四家还从燕城请了一个二品缝宝师,听说实力比之邱商老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大老爷毕竟是新晋二品缝宝师,水平上还是有所不足,因此整场较量,我们林家都处于下峰,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林家快要撑不住了,这几年来我们林家也没有过多结余,经不住这样的商战消耗了。”管家越说越难受,眼眶中都湿润了,他在林家当了二十多年管家,林家还未到青山镇时已经就是,感情甚深。 林纳南和林纳北都皱着眉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搞清楚了,但是以自己兄弟二人的能力却连插手的份都没有。 王放道:“走,先去看看舅舅怎么样了,再作计议。” 四人来到书房,敲了敲门。 管家告知是两位公子和王放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才轻轻打开。 只见开门的正是林伯谦,脸色异常苍白,全无血色,强挤一丝笑容道:“孩子,你们怎么回来了。” “爹,你怎么了?”林纳南着急地道。 “爹没事,你们怎么样,在青山派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练习?”林伯谦道。 “我们都很好。”林纳南忍不住落下了泪水,道:“爹,你一定很辛苦,孩子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不辜负爹的期望。” “嗯,好孩子。”林伯谦摸了摸纳南和纳北的头,举目向王放道:“好孩子,你也要好好学,将来才能找到你母亲。” “嗯,舅舅。”王放也有一丝鼻酸,不忍再待,拉着琉璃的手走出了书房。 “看来有心要帮林家一把。” 二人来到精舍,琉璃换了衣服,带了头罩,王放也换了身衣服,这次他换的不是小厮的衣服,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套纯黑色长衫,头上罩了一个黑色斗笠,刚好能遮住面容。反是琉璃不带斗笠,露出了真面容。 二人慢慢朝着揽凤楼一走去。引得路人频频回首。 二人进了揽凤楼,叫了一杯茶。 王放对着小厮道:“贵客来了,还不快通知你家小姐。” 小厮看了王放二人一眼,看这架势两位果真是有点来头,忙道:“两位贵客稍等,我马上去通禀。” 不一会儿,那声熟悉而放浪的声音在楼上响起。 “我道是谁,原来是妹妹你啊,果然是贵客。”云楚咯咯笑道。 “姐姐好久不见。”琉璃笑答道。 “妹妹今天怎么不带头罩了。”云楚取笑道:“反而是你家小厮带了个头罩。” “姐姐休要说笑。”琉璃一仍严肃地道:“这是家师,却不是那小厮。” “家师?”云楚先是一惊,然后仔细打量了王放一眼,这人怎么看身材和那土小子十分相似,再细看好你气质果真略有不同:“不好意思,冒犯了,竟是你的师父,那必然是极厉害的人物。” “张小姐客气了。”王放拱手道:“不知令尊可在?” “你说家父?他一早就出去了,现在应该是在缝宝师协会,先生稍坐,喝杯茶,家父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云楚道,早上听父亲跟自己说要与沈家、刘家还有陈家三位家主去找邱商聊一聊关于搞垮林家的事情。 “不必了,我正想去趟缝宝师协。”王放摆摆手道。 “好那我陪先生一起去。”云楚殷勤地道。 “不用了。”王放再次摆了摆手,突然想了想自己根本不认识路啊,又道:“也好,你带路吧。” 云楚叫了几个脚夫,抬了三顶轿子,一路朝缝宝师协会摇了过去。 大约走了两柱香的功夫,便到了一座大宅门口,正门极为方正,书着“青山镇缝宝师协会”几个正楷大字,端重有力。 大门敞开着。 王放下了轿子径直往内走去。 一小斯模样的少年阻拦道:“三位可是缝宝师?” “二位都是缝宝师前辈,快去通禀会长。”云楚道。 “得罪。”小斯忙作了个揖,指引道:“既然是缝宝师,这么请,会长已经在花园相候。” “带路。”云楚道。 小斯带着三人迅速穿过一排亭榭,此中回廊曲折,比之林家还要大上许多,雕镂之外也更为精细独倒,显是花了不少用心。 走过几段路,正当王放暗暗心惊时,远处有人声传来。 “各位,相信大家也知道我们此次来相聚的目的。”说话之人中气十足,年纪约莫五十上下。 王放站在回廊中,看着前方小溪边,杨柳下正横着一条长桌,桌子极长,绕着桌边围坐着五六十人,每人身前都有一只茶杯,伴着杨柳依依、晓风旭日,倒也别有一翻趣味。长桌正上方坐着的人王放识得,正是在揽凤楼遇过的邱商,说话之人位置在邱商右首第三位,此时语调铿锵,须发飞扬。 “陈离老弟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林家虽然在青山镇不得势,但林家本家却不是那么好惹的。”坐在右首第二位的花胡子老者道。 “詹老大哥,你真是越活越胆小了,据我打听,这个林家不过是被赶出来的一个分支罢了,根本没人管他们,不然何以沦落到此,你又何必诸多顾虑。”陈离道。 姓詹的老者呷了口花不缓不急地道:“老弟你也说了,人家是沦落才到此,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烂船还有三斤铁,不可小觑。” “詹老,我知道你们詹家有家规,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你不欺人,人却要欺你,林家商会的东西足足比我们的东西便宜了三成,我们本地的商家却在连年亏本,常言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右首下方的一位中年男子道。 “那也是因为我们以前的利润实在是太高了,怪不得人家。”詹老道。 邱商坐在上首看着他们争执,却不说话,自顾喝茶。 “詹老大哥,你不愿加入我们那就算了。”陈离向詹老拱了拱手,再向对面的人道:“听说林家的林伯谦前不久新晋二品缝宝师,想来各位者已经知道了,如果缝宝师协会的几位方家都袖手旁观,那么我想青山派的财富怕是都要进外人的口袋了。” “二品缝宝师。”邱商左首坐着的都是镇中可数的缝宝师,虽然他们也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是不勉有所震动,要知道邱商会长也不过二品缝宝师,青山镇中真正有二品实力的缝宝师不会超过一手之数,而且同是二品缝宝师也是有初期、小成、大成、圆满之分。青山镇中除了邱商是二品大成之外,其余都不过是初期,也就是说林伯谦的实力也是进了青山派缝宝师的前五了。 “可是,毕竟是二品缝宝师,若是狗急了跳墙,那就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左首一位缝宝师冷静地道,他深知缝宝师的力量,虽然他们在武力上可能一般,但是他们都是有利可图的,只要能为人家缝制出灵宝,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帮他们出手。很多年前的大卫国内,一位结丹期的修士得罪了一位三品缝宝师,起初倒是没事,但是十年后的一天,突然有十几位结丹期修士一起追杀这名结丹期修士,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而这十几位结丹期修士就是那位三品缝宝师请来的,这是也公开的秘密了,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位三品缝宝师就是花了十年的时间搜集材料,造出了十件让结丹期修士都满意的灵宝,从此以后,很少有人敢得罪缝宝师。 第五十一章 吴霜 “所以,这也是今天我们来的目的。”陈离向各位缝宝师拱了拱手道:“若是以你们缝宝师的名义出手就不用有这个顾虑了,大家都是缝宝师,谁能怕谁?” “陈兄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未免太天真了吧?”左首第一位的中年男子笑道:“让我们缝宝师协会当恶人,然后你们商会和家族坐收渔翁之利?” “左兄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陈离忙解释道:“缝宝师方面,我们已经请了燕城的吴霜大师来出面,而各位只需要在头一致就可以,以后我们陈家商会、张家、沈家、刘家获利的一成都无偿捐给缝宝师协会,意思也很明白,打垮林家靠这位吴霜大师,但吴霜大师不可能永远呆在青山镇,所以以后还得靠各位。” “好大的口气。”左下方一位缝宝师道:“据我所知吴霜大师顶多也不过是位二品缝宝师吧,记得十多年前吴霜大师还只不过是位一品缝宝师,也是从青山镇走出去的吧,如今却如此了得?” “甄前辈,晚辈确实是青山镇人士,但正应如此我才要回来为青山派尽一分力,不能让故人被外人欺负了,所谓饮水思源。”说话之人本坐在右首第一位,穿着一身黑色长衫,右边角口有二个金色长钮扣,这是代表身份的缝宝师服饰,那两个金色钮扣正代表着二品缝宝师,此人正是从燕城赶来的吴霜,说话温文有礼,不过此时他却话锋一转道:“大家放心,有我在,林家所有的怨恨都归集到我身上,区区一个初期的二级缝宝师,我吴霜还是得罪的起的。” “哼!”左首上边几位齐齐发出一声冷哼。 邱商笑着摇摇头。 “如此说来,吴兄现下已经是二品缝宝师小成了?”姓左的缝宝师道。 “不敢,区区二品大成而已。”吴霜谦虚的言语中带着一股傲气,话音刚落,只见桌上五十几只茶杯腾腾而起,杯与杯盖相击,当当作响。 “好强的神识!” 在座众人都是一惊,这人的神识已经深不可测,五十几只茶杯凌空而起决不是真气足就能做到的,再强的真气或许可以一下将五十只茶杯击碎,却不能将它们托在空中,这是要分出五十缕神识不断操纵着茶杯才能做到。 此时的邱商也是一愣,他看了看吴霜的脸容,似乎还相当闲适,这样的手法自己尽力而为也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要像他一般从容,却自问不可以。 所有的缝宝师一时无话。 此时,突然从空中掉下一条柳叶,笔直而下,刚好掉在一只茶杯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只茶杯应声碎为两半。 众人都以为吴霜想继续作秀,不禁嗤之以鼻。 吴霜却猛地回头,看是谁在捣乱。 忽见上空纷纷下五十来片柳叶,片片击中在茶杯上。 “砰,砰,砰……” 几个瞬间,所有的茶杯都碎为了两半。 吴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种情况实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一瞬间,一股子莫名的恐惧绕上心头,边上必定是有比自己更为厉害的人,而且似乎是跟自己过意不去。 邱商等几位缝宝师看了看吴霜的脸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环顾着向四周看去。 只见不远外回廊上有二女一男,那男的一袭黑色,头罩斗笠。 王放见众人看到了自己,也就不再站着,大喇喇地向众人走去,随意在最下首坐下。 “你也是缝宝师?”吴霜瞪着双眼,用不善的目光看着王放。 王放并没有回答。 云楚道:“邱老先生,相信这位女孩子您应该认识,就是那位年轻的女缝宝师王琉璃。” 邱商望了一眼,点点头,道:“认识,英雄出少年。” “而这位就是琉璃的师父。”云楚指了指王放。 “哦!”邱商一抬眉,颇有意味地看着王放。 “不知道尊驾来此是何意?”吴霜见这人没有回答自己,还是很恼怒地问了一遍。 王放还是没有说话,而是一定神,神识外放,百来道神识,将一分为二的所有杯子都托举在了空中,形如飘絮,颇是壮观。 “这……”吴霜的脸色顿时铁青。 左首所有的缝宝师都是用错愕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也许是他们生平从未见过的场面,“这难道就是缝宝师的无上境界吗?” 邱商原本平静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惊讶,“百来道神识!” 陈离等人的惊容更甚,这场面简直是活见鬼了,“原来这就是缝宝师的力量。” “三品缝宝师!”萦绕在吴霜心中的只有这一句话。 “不知先生到小镇缝宝师协会,有何见教。”邱商定了定神道。 “想请邱老鉴定一下拙作。”王放压低声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品像极为普通的上衣,随手扔出,平平地向邱商飞了过去。 邱商轻轻地接信,一双浊眼,在上面看了又看,眼神中是一次又一次的动容。片刻后,仰起头长叹一声:“当真如是。” 说完这四个字,邱商将那件上衣交给姓左的缝宝师。 姓左的缝宝师看了半晌,眉头直皱,似有不明,又往下递过去。 此中,陈离、张福林等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只听见微风吹过,柳枝摆动的声音。 直传到最后一位,那位细细看了一遍,走上前来,将之递给王放,还是一言不发。 王放道:“还请吴兄品鉴。” 云楚从王放手中接过衣服,再将之递给吴霜。 吴霜甫一看见那衣服,脸色便变得愈发铁青,“不可能,不可能!青山镇怎么可能会有三品缝宝师,燕城也不是五指之数。方圆千里内没有我吴霜不认识的三品缝宝师!” “如果吴兄不嫌弃,就赠与您。”王放客气地道:“还请吴兄高抬贵手,放过小小的林家。” 听得王放的话,吴霜呆呆地怔在了原地,现在这形势还不明白,眼前此人即使不是林家之人,那也是林家的朋友,看来得罪的不是林家,而是一位三品缝宝师,此人说话虽然客气,但这种语气无异于讥讽。 “先生此来就是为了此事?”邱商抱拳小心地问道。 “也不是,本想到林家登门拜访,找他们聊聊合作事宜,路过贵会,便进来看看,打扰各位清聊了,继续,继续。”王放抱了抱拳,便踱步而出。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争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直至王放走了好久。 一群缝宝师被深深打击了,而陈离等人则一片寂静,额头豆大的汗不断掉下来。 “要不要我派人去跟踪下?看看此人什么来路。”一人对着邱商道。 邱商摆摆手。 姓左的缝宝师,惨然笑道:“跟踪三品缝宝师,呵呵,你有这个能力吗?” “云楚,那人是什么来路?”张福林问道。 “爹,女儿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他的徒弟我倒是认识,说是青山派的。”云楚回道。 “青山派?”邱商摇摇头,“青山派所有的长老我都认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邱老误会了,那女子是青山派的,那先生就未必了。”云楚道。 “嗯。”邱商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云楚和张福林见气氛不对,早早打道回府。 “云楚,你与她们联系频密些,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结交,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惭愧,爹还得罪了林家,也就是得罪了这位缝宝师,你要帮爹多多弥补。”张福林叹道。 “是,爹,女儿明白。”云楚道。 “你不明白。”张福林道:“爹的意思,你也要嫁人了,如果方便的话是不是可以帮爹把自己给嫁了,若是有个好女婿,那爹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爹!”云楚嗔道。 “我知道你眼光高,难道缝宝师也看不上?”张福林道。 “爹,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嫁给那个缝宝师老头?”云楚惊讶道。 “嘿嘿,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位三品缝宝师绝不是一位老头,而是一名少年。”张福林得意地道:“当他取出那件衣服的时候,我看得分明,他那一双手洁白如玉,只有少年人才有,当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已经有所怀疑,那声音分明就是装出来的,两相印证就更加确定了我的分析,而他与那少女的关系绝不是师徒,而是兄妹关系,不然那少女又为何会是青山派的人。” “好像……”云楚听着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三品缝宝师,而且是一个少年,那将是怎样英俊的一个少年,云楚不禁有些遐想。 王放和琉璃二人换回了衣服,回到林家,就想去拜见林家老太太。 老太太见到王放甚是欣喜,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我看你这孩子就是有出息,果不其然,一下子就当了青山派的什么学道之首,将来肯定比你那两个舅舅强。” “太外婆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废人而已。”王放叹道。 第五十二章 获得灵根的方法 “孩子不要难过,不难修仙也未必就不好,人一辈子能平平安安过就是最大的福份。”老太太笑着安慰道。 “太外婆,您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能改变灵根的方法?”王放问道。 “这……”老太太半眯着双眼,好像陷入了遥远的深思,“有倒是有,但那种方法太歹毒,也太严荷。” “什么办法,快说,快说!”王放摇着老太太的手道。 老太太经不住王放的再三央求,只得说道:“据说这种方法生吞用诡灵这种东西。” “生吞诡灵?”王放惊道。 “不错。”老太太点点头道:“不过这简单就是痴人说梦,诡灵一物比之神龙还要难遇,天地之大又到哪里去寻打,而且诡灵极其狂暴,生吞诡灵只有死路一条,所谓改变灵根也不过是在死前那一刻,诡灵会在体内横冲直撞,根据身体特征生生冲开一些潜脉,不过最后的结果唯有一死。灵根变了,人死了,又有何用。” “这……”王放皱眉深思。 “不过,世事也有意外,这个世界不乏有天资独厚、执着歹毒之人,数百年前大商国就有一位这样的怪才,他生吞诡灵后,夺舍孪生弟弟,再用诡灵之魄为引,改变了他弟弟这具躯体的灵根。”老太太仰天遥忆道:“据说当时天地震动,大地颤抖,大商国从中生生裂开了一道万丈深壑,长逾百里,名为万渊壑。” “竟有这种事!”王放不可思议地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可以改变灵根,“为什么要夺舍孪生弟弟,这实在太残忍了。” “灵根是一个人身体的根本,天地造人,灵魂与身体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修道中人虽然有夺舍之法,但夺舍之人是始终无法完好适应他人身体的,其结果往往是一生修为再也无法精进,只能残度此生。但是孪生兄弟却不同,二人身体相同,夺舍之人就好比取得了一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躯体。”老太太道。 “原来如此。”王放心中一动,似乎有一个奇妙的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整个人显得有此呆茫,还没跟老太太告辞便一个人魂不守舍地走出了门。 过不多时,林家来了放多客人,来的是一些商家和缝宝师,有庆贺的,有叙旧的,还有来送礼的。 林伯谦有些不明所以,拖着疲惫的身子出来一一接待了。 “林家主,真是可喜可贺啊!”来人拱着手向林伯谦道,神情甚是诚挚。 “喜?”林伯谦有些茫然。 “你们林家以后算是要发了,一位三品缝宝师,啧,啧。”有人惊羡地道。 “众位,林某实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林伯谦一头雾水地问道。 “林家主就不要装了,私下和一位三品缝宝师结交的事情,虽说是件大事,但大家早就知道了,以后还要林家商会多多照应。”一位熟人拍拍林伯谦的肩膀笑道 “史兄台,能不能再说明白点?”林伯谦现在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家主,一个时辰前,一位三品缝宝师到缝宝师协会说是要找林家合作,这全镇大小商家都知道了,想必这位缝宝师应该就在林家府上了吧。”姓史的笑道。 “有这种事?”林伯谦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过前段时间这些人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现在却个个登门拜访,实在有些让人受宠若惊,忙招待人坐下,叫小厮上茶。 王放看到这个景况,已经明白自己的一番话起了点作用了,相信以林伯谦的经商为人之道,接下来的事情就无须自己劳心了。叫上琉璃和那两兄弟回了紫云峰。 到得居所,王放不断思索着老太太的一翻话,似乎让自己有了一些启发,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九生九死录》!不息丹!对了!”王放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如果用不息丹按照《九生九死录》的方法造出九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躯体,那不就意味着,自己能与那们大商国的高人一样生吞诡灵,而且!更妙的是兴许还能吞噬更多的诡灵,虽然这从来没有人做过,便王放隐隐约约能感到这是一件天地间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如果真的可以,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番景况!” 王放掏出《九生九死录》和不息丹,用狂热的眼神看着它们,心潮澎湃。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动手,这人环境实在太不安全了,如果有人打断,那将不堪设想。 “马大水,找他护法!”王放第一下就想到了马大水,一道神识透出右手中乳白色的光圈。 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在房间中。 “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我!”马大水没好气地道。 王放看了一眼马大水,只见他头发蓬乱,衣服褴褛,血迹般般,很是狼狈:“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还说。”马大水白了王放一眼,道:“本想在那边弄个毛草棚,没曾想刚弄好,还没睡下,就有一只一级魔兽过来直接捅了我的毛草棚。我心想也好的,可以烤肉吃,没想到越来越多,我只能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几天几夜,你知道吗?” “哈哈,没想到堂堂马匪老大马大水竟也有这么可怜的时候,那些魔兽很厉害吗?”王放笑道。 “笑个屁!”马大水爆了一句粗口道:“我一个人哪里搞得过那么多野兽,奶奶的,要是有一帮兄弟在就好了。对了,兄弟!快,带我去找我那帮兄弟,不知道周泰有没有动手,我怎么把他们给忘记了,该死!” “你们兄弟在哪里?” “青山派南面的一个小山谷中,走,现在就走!”马大水急急地道。 “这么急?” “当然越快越好!”马大水想了一想,道:“在青山派中,我还不呆里面吧。” 王放右手一招,让马大水重新进了那个空间,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准备出发帮找找马大水的兄弟,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马大水可是难得的高手。 王放带了些干粮,一路南行。 距离青山派有十来里路,在一条山道上,王放将马大水叫了出来,因为他这了这里,眼看四周都是山,根本找不到马大水兄弟的踪迹。 “跟我走。”马大水抬步走在前面,脚步阔大。 王放跟在后面,二人走了百十里路,终于到了龙津峪,那个为黑丘造的山洞依旧还在。 马大水指着山洞道:“当时为了抓住这只畜牲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瞎忙活一场。” 王放听着马大水无言以对。 过了龙津峪,就是十万大山了。这里面魔兽横行,不过有马大水在,王放就不必害怕,再说即使没有马大水,以王放现在的神识想避过魔兽还是简单的,除非是一些等级非常高的魔兽。 进了十万大山后就没有了路,马大水取出双勾一路砍跺,双勾极为锋利,几下就砍出一条路来。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眼前有两座高山,高耸入云。 王放看着这两座山,心中总是有些感觉到不对,不过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慢慢用神识探出,好像有一道道气息隐藏在深处。 “不对,是密密麻麻的无数道!”王放心头一震,一丝危险的感觉浮上心头。 “嘘!”马大水口中吹出一声口哨。 “嘘,嘘!”不远处马传来一声相似的哨音,不过音调起伏不同。 马大水又回了一声口哨,对着王放道:“我们坐在这里等一会儿,马上会有人来接我。” “这里四周好像非常危险,那两边山上似乎隐藏着一些可怕的东西。”王放道,他的这种感觉不仅仅是神识探测而来。 “哦!”马大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些东西极其隐蔽,连自己也是根本看不出来,别说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惊疑道:“你能看出来? “我也是瞎说的。”王放摆摆手道,当时两座高山上的气息他还是很肯定的,只不过那些气息也太弱了,跟普通人没什么别。 “不简单!”马大水竖起大拇指道:“不错,这表面上看去不过是青山苍松,其中却深藏着五百座机括箭塔,筑基以下的修士进去,片刻就能成马峰窝!” “机括箭塔?难道是塔族的箭塔?”王放问道。 “嗯,我的一帮兄弟中有一人是从塔帮出来的,对箭塔有研究,用这个来做防御,可保我们山寨太平万世!”马大水自傲地道。 “怪不得周泰拿你没办法。”王放点头道。 “这也是一方面,再说就算是一对一,周泰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上次差点栽在他手里,完全是因为我大意了。”马大水现在想来还是非常后悔,上次去青山镇完全是为了去喝花酒,差点丢了小命,即使现在找回了小命,但已经不是自由之身。 二人闲聊了一会儿。从两峰之间的山岙里出来数十人,见到马大水,数十人一齐跪倒在地。 “快快起来,众位兄弟别来俱都安好?”马大水忙扶起众人。 “大哥,听说你出事了,我们兄弟几个都非常担心,今天还能再见到大哥,真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兄弟早已经泪流满面。 第五十三章 九口棺材 “二当家,起来说话。”马大水道:“我们快些进寨,这里终究不安全。” 数十人围着马大水边走边聊,谈笑甚欢。 “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兄弟,我的命就是他救的。”马大水拍着王放的肩膀道。 “这位少侠真是义薄云天,请受我们一拜!”众人听马大水如此说,走着路也忙停下来跪拜。 “这哪里好意思,众位哥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王放腼腆地道。 众人听了都非常惊讶,这少年应该是什么样的修为,救了大当家据然说只是举手之劳。谁曾想王放救马大水的过程的确只是举了下手而已。 “最近周泰那边有没有什么举动?”马大水突然一脸肃容道。 “前段时间来攻打过山寨,不过被我们用塔阵给射回去了。”二当家回道。 “嗯。”马大水点点头,情况比他想的要好一些。 “不过据我探听到消息,在不久前,周泰就已经给燕城提了申请,要让弩车协会派人来。”边上一个瘦小的中年道。 “竟有此事?”马大水骇然道。 “马大哥,有什么问题吗?”王放看着马大水似乎觉察出了不对。 “弩车射程极远,威力极大,专门克我们的塔阵的。”马大水面色难看。 “我们没有对付的办法吗?”王放问道。 “兄弟有所不知。”二当家边走边回道:“弩车的特点是射程远威力大,但是造价昂贵且行动速度慢,而塔阵的特点是攻击速度快,定点发射,威力也是极大,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不会动,是活靶子,所以弩车是完全克制塔阵的。但是造塔阵的人也是不傻子,只要配几名好手深入敌中,干掉弩车就行,本来只要我们大当家不受伤,无论对方多少弩车也不过是浪费财力而已。但……”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马大水接着道:“这次我伤势严重,如果对方出弩车,我们不但干不掉弩车,还能使弩成为诱捕我的利器。” “我明白了,弩车克制箭塔,箭塔克制人,同时人又能克制弩车。这是一个循环。”王放释然道。 “不错。”马大水点点头,心中有些沉重。 说话间,众人已经进了山寨。 只见山寨四周被四座大山围住,前后左右有四道山道,四条两边都是高耸的山峰,山上各有几百座箭塔,外人想进来真是插翅也是射成马蜂窝。中间一块几平方公里的平地,地上竟然座落着大大小小几百户人家,这可真是出了王放的意料,没想到远远望去此中景象与青山镇大是相似。王放突然明白了,强盗也是人,他们也只是想好好地生活。 马大水等人进了最大一间房中,虽然没镇中家族府院那么精致,但宽敞却是有余。 安排各人坐下,大家拿起酒就是喝,精瘦的魔兽肉被烤出迷人的香味,一群少女在边上跳舞助兴。 “来,干,管他娘的周泰!来了,我们兄弟们一起干他!”马大水举杯豪饮道。 众人也是杯盏交错,往来不止。 王放生怕被灌醉了,不知不觉被人杀了。 吃了几片肉,王放提出边上是不是有一个山洞,他想进去修炼一段时间。 马大水即刻找人去安排。 一个仆人带着王放到了北面一处崖壁上,这里有一个干燥舒适的山洞。王放将储物袋放在地上,向仆人要了一些蜡烛,然后退了仆人,用一块大石将洞口封信。 王放这才放下心来,自己若是随意睡在外面,保不齐就会被马大水杀掉,防人之心不可无,马大水的命就捏在自己的手中,若是换成自己,有机会当然一定会铲除一个束缚自己生命的人,只有到了洞中,马大水才会投鼠忌器,一有动静,王放就会马上用神识毁灭马大水的魂血,相信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一切妥当,王放取出《九生九死录》和不息丹。‘ 在烛光下,仔细看了一遍,虽说作者有些坑爹,这个方法谁也没试过,但也求偿不值得一试,因为即便失败了也不伤及性命。 王放深吸一口气,将如白蜡般的不息丹一口吞入了口中。顿时口中一股油腻腻的味道让人直想呕吐。 “气息逆行!”这是九生九死录注释中的一段话,只有这样才能将不息丹的那股烦恶之气排除掉,说实在的,一般人得到这颗不息丹根本是没有办法用的,那股子烦恶之气即使是修士都无法抵抗,这是不息丹特有的气味,比之肥肉还要油腻百倍,因此若是一般人吞了不息丹到最后都不过是浪费而已。 烦恶之意果然渐渐退去。 “诸穴停滞!”这是第二个指示,王放照做,不息丹滑入小腹中,只觉得如一条蚯蚓钻进腹中,在腹腔内不断蠕动。 “气血逆行!”王放犹豫了一下,但只是那么一下,他还是相信选择古塔,气血逆行后,顿时那种油腻腻的感觉变得舒适起来,缓缓在体内流动,经过诸穴时停了一下,又缓缓前行,仿佛是在观光一般。 王放此刻体内的感觉有时酥酥痒痒,有时麻麻酸酸,有时却极为舒畅,就这样过了一天多的时间,王放还是不敢放松,因为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点也没减少。 到了第二天晚上,王放突然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实在忍不住,喉头一滑,一颗大如鸡蛋的肉球硬生生地从咽喉处滑了出来,只见此物晶莹透亮、白白嫩嫩,甚为可爱,外表还有一层亮晶晶的光薄浮在表面。 王放将它轻轻放在一边,因为他感受到体内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咕嘟。”又一个相似的肉球从喉咙里滑出来。 这一下王放有些不知所措了,这种情况书上根本没说过。 可是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不知所措而有所停滞,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王放竟又吞出七个,一共九个,腹中的感觉终于慢慢消失,王放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地上四个一模一模一样的肉球,王放心里学得有些好笑,自己岂不成了母鸡下蛋了。他始终想不出来这几个球和书上所说的有什么联系,经过这么一折腾,王放实在有些累了,便和衣在洞中睡了一觉。 谁都没有发现,地上那九个肉球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生长。 等王放再次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几个肉球个个都有拳头般大小。 “这……它们竟然会生长!”王放不可思议地自语道。 这几日,王放一步也没有出山洞,一直看着那几个肉球,但是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出来,而每当它摇摇头,醒醒神时却发现那肉球又长了一分,几天来他几乎连一眼也没合上过,饿了就用干粮充饥。 直到了第九天,那九个肉球终于停止了变大,但却纵向发展,从四周长出五个分枝来。 到了此刻,王放也不是傻子,他终于知道这九个肉球生长到最后是结果可能就会是书中注释所说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九具躯体,不息丹在自己体内的那个过程,就好比是在体内走了一遭,把每条经脉,每一处体征都记录了下了。不息丹是何种神物,它用近千年的时间集聚了无数的生生不息之气,能白骨生肉,在九生九死录中一些秘法的引导下,那九个肉球就能够复制出九具身体。 想到了这里,王放也就不好奇了,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他已经好久没全眼了,这一睡就是七天。 当王放再次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竟然真地躺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九具躯体,虽然早有准备,王放还是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记得书上说,只要保持环境干燥,九具躯体就能保持千年不腐。”王放心中想着刻如何安置它们,想了片刻,走出山洞往外面大声呼喊了一下。 那个小厮居然还在外面候着,想来马大水早有交待。 “小兄弟,你帮我去弄九个棺材,木料最好用好的,这是金子。”王放从口袋中取出十两金子,交给小厮。 小厮愣了一下,“这位小爷,您确定要九口棺材?” “是的,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王放道。 小厮接过金子,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一下要九口棺材,还真是少见。 那小厮摸了摸脑袋,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将这件事情禀告了马大水。马大水表心中有些纳闷,结果当然是同意,还特地命他们用最好的木头。 过不多时,王放要的棺材就来了。王放将九具躯体一一在棺材中安置好,将棺盖阖上,并加个几个又长又粗的铁钉,再用封条封好,然后对几位小厮道:“把你们的大当家叫过来。” 马大水一个人还真的立马过来了。 王放心中很满意,对马大水道:“劳烦让你的几个兄弟把我这几口棺材保管好,我有大用。” 马大水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他是老江湖,绝不会多嘴。 第五十四章 周泰来了 忙完了这件事情,王放就不准备在洞中长待了,跟着马大水出了山洞,见马大水一脸愁容,知道事情不是太妙。 “马大哥,怎么了?” “兄弟,这回我们马寨谷可能要完了。”马大水叹口气道:“周泰已经在山下不远外挖了战壕,弩车也准备好了,相信不久就要进攻了。” “那要不我们快跑!”王放道。 “兄弟有所不知,我们马寨虽然有百来匹骏马,但是妇孺也是不少,如果出了马寨谷,没了塔阵的防御,我们会死得更快。我马大水一个人虽然能逃走,但那是畜生干的事情!”马大水道。 “但是塔阵被破,大家也是迟早要死。”王放毫不掩饰地道。 “不错,但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马大水摇头道:“也许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也绝不能让周泰好过。” “要不进我那个空间躲一躲吧。”王放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马大水一拍大腿,道:“兄弟,你那个空间到底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王放摇摇头,“不如叫它黑界吧。”王放想起那个空间是黑丘送给他,就以此当做纪念吧。 “黑丘界?”马大水自语了一遍,道:“好,我们就躲到黑丘界中去。” 计议已定,王放就随马大水到谷中叫起所有的人。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都已经齐合完毕。王放直感叹马寨谷的效率高,简单可以称之为军纪严明。 一群妇孺老少都乖乖地站在后面听马大水讲话。 “各位,今天官兵派兵来剿我们了,大家说该怎么办!”马大水道。 “拼了!拼了!”底下无论小孩和女人都竭力地呼喊着。 马大水双手高抬往下按了按道:“本来理应如此,但是不巧的是我前几日被周泰那个畜牧偷袭,到现在还是重伤,我们不能白白牺牲,今天我们选避一避,来日再找他们算账!” “可是,大当家,我们好像无处可避啊。”边上一人道。 “众位兄弟放心,我给大家找了个好去处,保证绝对安全,大家现在就去家里收拾重要的东西,收拾好了就在这里排队。”马大水道。 此时,山谷外的一声巨响。 “大当家,好像周泰的弩车已经开车动手了。”二当家道。 “嗯,让大家快一点,他们一时半会还清理不完塔阵,有这段时间足够我们逃走了。”马大水道。 “呆会儿全部进那个山洞。”王放指着自己这几天住过的山洞道。 “那个山洞?里面只能容几十个人,实在太小了吧,就算能躲着,那也很容易被发现啊。”二当家道。 “听这位小兄弟的。”马大水斩钉截铁地道。 二当家心中虽然疑惑却不再说话,他还是相信自己大当家的。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 王放已经站在山洞门口,一道白色光圈大门向外张开着,内里一片迷蒙,让人看不清又摸不着。 一千多号人,排着长队浩浩荡荡从门内进去,王放用神识一一帮他们落地,几十个人搬了九口棺材也进了,马大水在最后。 “马大哥,你进去后帮我好好照看这九口棺材。”王放嘱咐道。 “放心,我一定会收妥的。”马大水握着王放的手道:“要不是你我的这些兄弟恐怕都难逃此劫,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安排二当家带你离开这里。” “好。”王放点头道。 王放用神识向内望去,只见一千多人站在一块空地上,看着四周一座座山峰有些发愣。 “众位兄弟,从今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安居了,这里绝对安全,除了有些小魔兽。”马大水向众人道:“好从现在开始,女的搭帐篷,男的修箭塔,小孩子打水做饭!” “好!”众人大叫一声都开始动起手来。 王放看着所有人都兴头十足,不禁莞尔一笑,神识渐渐收回,只听到外面的炮击声越来越大。王放右手一招,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身后,正是二当家。 “兄弟,跟我来。”二当家没有多余的话,一把抱走王放扛在肩上从山谷北边另一个出口往外奔出。奔行了二十多里,转道向东。 王放道:“兄弟,可以了,我自己走。”心下有些骇然,这个家伙背着一个人跑了二十多公里,居然大气不喘一口,修为决对不低。 二当家把王放放了下来,道:“我们现在往哪里走,再往北走,恐怕有些不安全了。” “呵呵。”王放并没有回答,道:“还未请教兄弟叫什么名字?” “在下鲁命。”二当家拱手道。 “鲁兄,幸会。”王放也抱了抱拳回道:“鲁兄的修为也不低,为何落草了?” “哎,说来话长。”鲁命叹了口气道:“当年我是箭塔帮的人,可惜我不好好学修箭塔却喜欢修道,师父见我一心二用,便把我逐出了师门,后来被仇家追杀,幸亏大当家救了我,我就一直跟着大当家。” “这么说,山上的箭塔都是你造的?”王放惊讶地道。 “也可以这么说,都是兄弟们按照我的意思造的。”鲁命道。 “人才!”王放诚心佩服道。 “过奖了,我再送兄弟一程,向东走几里路,再往回走,应该就能到青山镇了。” “好,我们边走边聊。” 王放二人边走边聊得极为开心,知道这个鲁命修为也是极高的,实力竟已经达到了炼气十四层,是难得的高手了,但是为人又极为谦逊和谨慎,和马大水大不一样,灵根也不错,就是缺少机缘,不然假以时日肯定能筑基成功。 二人又走了十来里路。 王放道:“鲁兄,你先回去,那边应该需要你,他们脚跟还没落定,魔兽又会来袭扰,况且修箭塔也需要你的指导。” 鲁命点点头,道:“嗯,兄弟自己小心,前面再走十来里路就能到青山镇了,有事叫我们。” “好!” 二人就此别过。 王放神识放开,避过一些魔兽,又走了几里路,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动静,“难道有人?”王放循着声音慢慢走过去。 只见几个人正围着一头火红色的狐狸展开进攻。 那狐狸全身一片火红,圆圆的双眼藏着一丝恐惧,长长的尾巴翘得老高,背部靠近一颗大树,随进准备逃走。 但其他人岂是那么容易让它逃走的。 左右围了五个人,想来这红色狐狸是插翅难飞了。 这五个人王放竟然都认识,分别是周寒、陈降、张大胆、陈靖还有一个周人峰。 真是不是仇人不相逢。 只听到周人峰随意地道:“寒弟,我们这次出来收获也不少,没想到遇到一只火狐,狐类的精魄尤其精纯柔和,抓到的话让你炼化它,那你的修为一定能精进不少。” “真的?精魄可以直接炼化吗?”周寒不可置信地道。 “当然,不过需要我的帮助,不然以你的实力,这个精魄还是有些霸道了。”周人峰点点头道,其实周人峰所谓的让周寒炼化不过是自己炼化时分出一丝外溢的真气,让他来吸收,而大部分还是要被自己吸收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周寒掩不住的兴奋,心想只要自己能达到炼气十层,那么就不信那个没有一丝真气的小子还能赢自己。 “嘿嘿,你小子可真是幸运,若是遇到一般的魔兽,我还真不能肯定它有没有精魄,但是这种火狐比一般魔兽是聪明的多,一般来说都会有精魄存在。”周人峰笑道。 “那可真是要恭喜寒哥了,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血耻!”张大胆咬着牙道,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想来是帮他们提东西的。 “亏你还说,现在我们苍松峰所有的学道弟子都在扫茅房!”陈降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们苍松峰的人脸上都很有光吗?” “降,不要说了,先抓住火狐要紧。”陈靖打断道。 “是,表哥。” 五个人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一齐慢慢围拢向火狐欺近。虽说这火狐没什么攻击力,但是所有的修为都是速度上了,若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它逃走。张大胆并没有独挡一面,而是跟在陈降和周寒的中间作为照应,以防有失。 周人峰缓缓抽出宝剑,剑光闪动,猛得一剑向火狐刺去。 火狐早有准备,间不容发之际,猛得朝陈降这边奔去。这东西极为聪明,一眼就看出难里是弱点。 陈降一惊,忙猛力一扑,可惜他从来没有跟魔兽正面交锋过,哪里知道火狐是这么狡猾,突的一个转身,陈降便扑了个空。 陈靖立忙从边上包抄过去支援,可是火狐早已经逃到张大胆那边去了。 张大胆急中生智,一张麻袋的口袋就往火狐上套,可惜火狐又不是傻子,这么小的一道口子又怎么能捉住它。 周人峰看势不妙,宝剑随手扔出,嗡嗡作响,剑锋一下从火狐的后腿处掠过。 “吱!”火狐吃痛,显然是腿部受伤,行动顿时慢了半分。 陈靖见势,也甩出手中钢剑。 其时,火狐已经受伤,速度大减,陈靖的一剑刚好刺中火狐身体。 “呜!”火狐一声惨叫,应声倒地。 第五十五章 了结一年前的恩怨 大家都非常开心地露出了微笑。 只见火狐身边竟如鬼魅般站着一双修长的腿,众人俱都吓了一大跳,“什么人?” 那人轻轻弯腰,将火狐拾起,丢掉钢剑,慢慢地将尸体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王放!”周寒惊呼一声。 “有事?”拾起火狐的正是王放,此时他刚好躲在阔叶树后,看到火狐刚好往自己这个方向跑来,且是只死的,不捡白不捡。 “哈哈。”周寒看了看四周,顿时不怒反笑,“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你一个人?” 王放耸耸肩道:“当然一个人,我还有其它人的样子吗?” “很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周寒拍手笑道。 “看来周公子忍不住是想出手了。”王放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哼!今天你就是三头六臂,恐怕也走不出这片林子了。”周寒阴冷地道:“我早就说过,一年内打得你满地找牙求饶。” “那是你自己出手呢?还是你们五个人一起上?”王放看着早已经把自己团团围住的五个人,并没有显得慌乱,还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 “对付你,我一个人足够了,峰哥,靖哥,你们都先不要出手,让我来!小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没有灵根的人还没有资格让我杀你,我要让你被我踩在脚下一辈子。”周寒一步踏出,拳头一凝,又目中露出凶光。 “好,那我就先会会你,不知道快一年了,你有什么长进。”王放也是左脚跨开一小步,淡淡地道:“尽管放马过来吧。” 周人峰和陈靖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想不明白,这个小子明明已经陷入了绝境,哪来的勇力还是如此风轻云淡,难道是有侍无巩?但二人用神识仔细扫了扫周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 周寒脚跟一蹬,猛得向王放扑去,一套韦陀掌越来越严密,掌掌都攻王放的要害。 王放嘴角一扬,他神识扫过间,闭上双眼都可以知道对方要出什么招式,如今他也是有真气的人了,周寒的掌风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砰!”二人对了一掌,周寒竟然连着往后退了三四步,而王放却一动不动。 “真气!而且是炼气三层!”周寒心中一寒,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道:“不可能,你没有灵根的,怎么可能会有真气?” “天下事,难有决对的。”王放笑道:“还要继续吗,你一年前的屁话好像放空了。” “怪不得你有侍无巩,原来你凭借的是这个,不过炼气三层又能怎么样,我也早就是炼气三层了。”周寒咬咬牙,又一次冲了上去,这次他的招式没有任何花样,就是狠狠的一掌轰向王放,他就想和王放拼一拼,看看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刚才由于自己的轻敌吃了一点小亏,心想,对方即使有真气也不可能在如些短的时间内超过炼气三层。 王放哪里还不明白周寒的意思,就如你如愿,王放也是平平一掌推出,正对着周寒的手掌,两人硬碰碰地对在了一起,此刻的王放也正想试试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因此连神识都没动一分。 “砰!”两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王放退了三步,后背靠在一棵大树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反观周寒连退了五六步,终于支撑不住,身体朝天摔在了地上。 “是真的!”周寒拖起麻木了的右手,他心中不可置信地道,那个曾经最让他看不起的小子,竟然隐隐要超过自己了,那个只会杀猪的小子会配修道吗? 王放却反而大笑起来,看样子自己果然已经到了炼气三层,自己苦苦追寻的东西,今天终天有了回报。 “寒弟,你有没有事?”陈降马上跑过来扶起周寒,用冰冷的眼睛看着王放。 “放心,我没事。”性格倔强的周寒擦出嘴边的鲜血。 “两个一起上吧。”王放淡淡地笑道,左手一扶身后大树,慢慢将身体站直,此进右手还是感觉到有些酸麻。 “小子,让我来教训你!”陈靖按耐不住想出手。 周人峰右手一横,拦住了陈靖道:“让他们两个上,我倒想看看这个小子有多大能耐。” 陈降见王放太多嚣张,猛一起身,一拳打向王放的脑门。 王放侧身一避,轻而易举地避过了这一拳。 降降右拳一击不中,左拳顺势接上,直袭王放胸口。 “太慢了。”王放右手轻轻一拨,调笑道。 “哼,有本事别躲!”陈降还记得当时在至尊楼上和王放对打的一掌,虽然吃痛,但是当时他想肯定是自己修为不够,如今也有了炼气三层,也早就想找回场子。 “对付你这种货色,我还真不需要要躲。”王放嘴角一扬,说不出地轻蔑,整个身子笔挺着站在陈降面前。 “找死!”陈降见王放果然没躲,凝聚起所有的真气一拳轰向王放的胸口,心道:这次不死也让你脱层皮。 王放当真没躲,胸口微微一收,一股真气鼓荡在胸口,硬生生地接了陈降一拳,同时一股又一口鲜血从王放的嘴角流出。 “哈哈哈!”王放得竟有些疯狂起来,陈降刚才这一拳力道也委实不小,毕竟是炼气三层,王放也并不是真的有信心能不还手接下这一拳,但是刚不知道为什么就有那么一股疯狂的豪情在胸口激荡,接你一拳又何妨! “怎么样?两个一起来吗。”王放猛吸一口气,呼出胸中的闷气,又手也是使出一套韦陀掌,胸口骨头“格格”格响。 周寒看王放的样子,与陈降对视了一眼,果然二人一齐冲了上去,二人分别使出韦陀掌和**通臂拳。 破风声在王放耳边“呼呼”响起,四条手臂好像众四边八方攻过来,让人应接不暇。 “来的好!”王放大叫一声,一股战意萦绕上心头。王放的性格就像他的名子一样有些狂放不羁,越是困难的事情就越能激发他的战意。 二名炼气三层对着同样是炼气三层的王放,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实力不均的战斗。一时间,王放也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心对却直呼过瘾,这种力稍稍有些所不能及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王放屏气凝神,同时神识外放,将二人的每招每式都看得清清楚楚,间不容发地一招招拆解着。 “让你说大话。”周寒没好气地道,本来以他的傲气,他还不想以二敌一,但是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从刚才那一掌来看,两个的水平也就旗鼓相当。现在两人合在一起,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了,左右攻击,相辅相成,实力绝对是乘数提升。 王放好几次肩头都被对方击中,但他都浑若没事,不断地拆解着两人的招式。渐渐地,王放感觉自己的招式越来越纯熟,两人每招每式不仅能看在眼里,下一招还能猜到,脸上渐渐露出喜色。 “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周人峰暗自佩服道,以一人之人战两个实力相当的人,就是一般人都难以做到的,已经跟实力没什么关系,而是一个人的勇力、定力、冷静等各种品质都达到一个极高的水平才能做到。 “啪!”王放一掌劈在陈靖的天灵盖上,一道神识顺着手掌直逼陈降的天灵盖。 陈降感觉到一股冷意从天而降,至天灵盖飞泄而下,全身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周寒见陈降竟然被王放打倒在地,心中一惊,还来不及想别的,感觉胸口被一股寒气击透,全身一冷,右手忙向胸口护去。 王放右手一探,紧紧抓住了周寒的左手,一道强大的神识夹杂着真气紧紧地箍在周寒的手腕上,大力一抓。 “啊!”周寒吃痛,大声叫起来,叫声非常凄惨。 “跪下吧。”王放轻轻地道。 只见周寒双膝一软,果然跪在了王放的前面。 “起来吧,以前你对本公子不敬,本公子不怪你。”王放扶起周寒笑道。 “岂有此理!”陈靖再也忍不信了,抽出腰间宝剑一剑向王放刺去。 王放见陈靖怒气凶凶地奔过来,一脚踢开周寒,转身躲在大树后面。 陈靖剑虽长,脚上速度却一般,怎么也刺不中王放。 “师兄,还不快出手!”陈靖急道。 “你先陪他玩玩。”周人峰双手抱拳道:“我还不屑与小辈动手。” 陈靖不再说话,长剑一指,再度向王放刺去。 “陈靖,一年前我们之间的恩怨今天似乎要了结了。”王放一个闪避道。 “是啊,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你若乖乖把火狐交出来,那今天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但活罪难免,若是执迷不悟,就把小命留下,我相信这里所有的人应该都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报官吧。”陈靖道。 “我明白了,你们是想以多欺少。”王放道。 “不错,我们就是想以多欺少,你不服气吗?”陈靖环顾一圈笑道。 第五十六章 以多欺少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放露出一丝奸滑的笑意,突然一个翻身人已经在几米开外。 “口出狂言,原来是想跑!”陈靖看了一眼溜走的王放,顿时明白了王放的用意,立马一个急步追了上去。 可是王放的速度并不在陈靖之下,一个不留神王放已经消失在树林间。 “别以为躲起来就可以逃走,想的未免太单纯了吧。”陈靖笑道,这么多双眼睛,你还能逃走。 王放此时正躲正树后,一道神识急速地钻入黑丘界中。 片刻后,马大水收到了王放的那道神识,摇摇头道:“小家伙不知道又惹了什么麻烦了,这次居然让我带上十几个好手。” 陈靖感觉到前面有动静,坏笑道:“小家伙,原来你躲在这里。”他轻轻拨开树叶,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 只见十几个彪形大汉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陈靖一下就看呆了,根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十几个彪形大汉已经把他拖入了草丛中。 “啊!”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是处子失去了贞洁般让人闻之心痛。 “怎么了?”周人峰等人听到陈靖如此凄惨的叫声都吓了一大跳,大家都以为陈靖抓那小子不过是猫抓老鼠,可那呼叫声分明是陈靖的声音。 四个疾步向叫喊声处奔过来,张目一望,起初没看到什么,片刻之后,四人一惊,四周竟然围满了人,高矮胖瘦近有二十几人,四人脑袋一阵慌乱,根本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前方树叶中树叶耸动,一道人影从中间走了出来,此人正是王放,他手中斜拎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陈靖。 “这……”张大胆、周寒、陈降的眼神几乎是惊呆了,到现在几个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来人众多,而且修为都非常高深,好像个个都比周人峰要强上一分。 周人峰修为要高出很多,遇事也镇定了许多,他知道自己是进了对方埋伏了,心中后悔大意了,对方一个炼气三层的小子如此嚣张定然是有所倚仗,这本来也是有猜到,但当时想这么一个杀猪的小子背后能有大人物,顶多是些三脚猫的货色,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么多人时,他也惊滞了,以他的修为当然能知道场中这些人各个都是炼气十几层的修为,而且这些人都是久经杀戮,更让人心惧的是其中有一个的修为比自己还要高出不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达到炼气巅峰了。 王放将昏迷的陈靖往地上一扔,嘴角一抿,笑道:“几位,要是你们今天回不去了,不知道长老会不会怀疑到我王放呢?” 周寒等人的脸色俱都一变,在这森山之中,人迹罕至,他们几个人刚看到王放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在这里杀人尸体很快就会被野兽吃掉,是个难得的灭口之地。 “王放,你……你想怎么样?”陈降说这句话时有一丝颤抖,虽然他极力想控制自己的语调,可依然不能如愿。 “你猜,你们刚才想怎么样,我现在就想怎么样。”王放淡淡地道,说话时连正眼都没看陈降一眼,而是环视了一眼周围的帮手,这些可都是马帮中的好手,这架势足可以和周泰一帮人正面掐上一掐,心道:马大水这次也是给足了面子。 “难道你真想杀了我们?”张大胆惊恐地道。 “哈哈,算你实诚。”王放笑道,目光中却有一丝冷芒隐在当中。 “王放,你别听他乱说,我们刚才只是想打你一个,别的没想太多。”陈降怪张大胆一点脑子也没有,这种话居然也说得出来,岂不是找死。 “是吗?”王放嘴角一扬道。 “不是,不是。王兄,我们刚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大家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开个玩笑不算太过吧。”周寒脸上堆笑道。 “小弟可开不起杀人这么大的玩笑,况且这样的玩笑好像一点也不好笑。”王放使劲地摇摇头,“还记得当年你说了什么吗?” “当年?我好像没说什么吧。”周寒使劲地回忆道。 “是吗?张大胆,你帮他想想。”王放看着张大胆道。 “放弟,我好像也记不大起来了。”张大胆想了一会儿,眉头紧锁道。 “那你再想一想。”王放道。 “我真想不起来了。”张大胆为难地道。 “我他—娘——的,让你再想一想!”王放厉声道。 “放哥,我……”张大胆听到王放的喝声,双腿直哆嗦。 “我—他—娘—的,让—您—再想一想!”王放更大声地道。 “好,好,寒哥说一年后打得你像只狗一样。”张大胆道。 “周寒老弟,不知道张大胆大哥回忆得对不对?”王放道。 周寒知道今天遭人戏弄是难免了,道:“不错,我是说过,不过那只是年少轻狂的戏言,还请王兄不要见怪。” “我不见怪,你道个歉吧,兴许我心情好会原谅你。”王放道。 “小弟说话莽撞,得罪了王兄,请王兄原谅则个。”周寒无奈拱手道。 “文诌诌的我听懂,来点直白的。”王放手一挥道。 “小弟说错话,请王兄原谅。”周寒忍着怒气,再次低头拱手道。 “嗯,这句话,我算是听懂了,行,那我就原谅你了,你们走吧。”王放摆摆手道。 “走?”周寒等人包括周人峰都是一愣,显是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本以为四人极可能难逃一死,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了,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快走,免得我后悔。”王放道。 四人背起陈靖快步往外走去。 马大水不解道:“我看他们几人中有几个人杀气甚重,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哼,你觉得我王放需要与一些孩子计较吗?若是如此将来还有什么出息。”王放高傲地道。 “那是,那是。”马大水点头道,心却想:你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但是这份大度却是十分难得,或许将来真是个做大事的主。 “还是很感谢几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帮忙。”王放抱拳道。 “嗯,我们得回去了,那边塔阵还未搭成,魔兽来了很难抵挡。”马大水道。 王放送一群人进了黑丘界,自己孤身一人赶路回青山派。 山途寂寞而且危险,好在王放用他的神识基本能感应出魔兽的存在,从而绕道而行。 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终于到了青山派。 王放回到房间中好好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与红宝玩了一会儿,红宝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胖了,连玩的心思也没了,见到了王放也没了那份热情,它似乎知道王放就在边上不会逃跑,只要王放不跑,那多吃一多就多赚一点,身本又见长了许多。 王放笑着摇摇头,就不再打扰红宝了,又回到了房间,从储物袋中取出火狐的尸体,黑玄针滑过划脑,只见一颗晶莹如火的光球从中滑了出来。 王放顺手接住,顿时手中感觉到一阵阵能量波动,这是最精纯的真气,人体能够直接吸收,提升修为,是人人争破头都想要的东西。上一次黑丘的精魄如果给炼气一层弟子的话,巩怕可以一跃到炼气十层修为,可惜被大长老给抢了。 王放叹了一口气,张开大口将精魄吞入,顿时胸口一股热流袭来,涌遍全身。王放细细地感觉着体内的变化,将一股股精纯的真气慢慢吸入气海内。但是这股内气实在太过磅礴,来的快去的也快,王放只吸了十分之一就已经将气海真满,当王放用神识将气海中的真气压缩后,那循环在体内的真气已经消散了一半了。王放赶紧再吸入了一大股真气。此时精魄散开来的真气已经细若游丝,而王放的气海再次被真满。 “希望这一次会再有那种感觉。”王放心中念道,那种这真气的冲击下,气海增大的感觉真是无比美妙。 “爆!”王放默念道,神识用气海中抽离。 直感觉气海中一阵翻涌,一股巨大的冲力向四周散开。 可惜,王放没想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气海内的真气只是稍稍凝实了一些。 “唉!还是没能形成气旋。”王放叹了口气,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果努力才能提升自己的修为了,突然间有一种茫然感绕上心头。 右左无事,王放从储物袋中找出一些锁物来消遣时间。 “《万经注附册》。”王放看着手中的书,这本正是从青阳子那里得来的,讲的是草林的经脉。 “难道要像给人针灸治病一般给草木治病吗?”王放眉头紧皱,不明白书中的意思,但是书中对草木的经脉注解却极为详细。 看着看着,王放就学得很是奇妙,草木的经脉虽然与人体有很大的不同,便相同的是繁锁无比,最后也是形成了一个大闭合圈,从树梢到树根,可以说是条条大路都可通,主脉、辅脉各司其职。 王放渐渐痴迷了,两相印证,似乎自己对人体《万经注》的理解也更深了。 王放依着书中所言,一道道神识外放,在空中形成一条条类似树木经脉的图象。一百多道神识后,只见空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像树木躯干般的图形。这是树木在最初时的雏形,以此为根基,慢慢不断演化,才有了今天有着像人类一样繁杂的经脉形状。 第五十七章 玉羚羊 纸上得来终觉浅,王放起身到门口,随意折下一段树枝,细细观察,果然与书上所说大致不差,这点让王放欣喜,但是细细一想,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用呢? “唉。”王放叹息一声将书放进储物袋中,最近有些三心二意,将缝宝的正事给忘记了,说来上次缝制出的三品灵宝其实根本就没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三品,只不过是有一百多条脉贯通而已,骗骗那些二品缝宝师还可以,王放深知那件上衣顶多算二品灵宝的巅峰而已,永远不可能成为三品灵宝,这是由于它的材料限制的。如果要想作一件三品灵宝,那么首要的条件就是要有一些三品级别的材料,这种东西在青山镇实在是太难找了,本来黑丘的躯体就是最好的材料。 王放摇了摇头,那个交易谷中也不会有三级魔兽的东西,“也许揽凤楼会有。” 王放打定主意,便准备再去揽凤楼走一趟。在此之前,他找了金彪,让他多留意一下交易谷中有没有三级魔兽的东西,另外,让他想办法把鬼雾峰的鬼雾买点回来,因为当马大水从黑丘界出来的时候实在太过突兀了,有点遮挡总是好的,哪怕会被那些神识强大的人看穿。 这次云揽凤楼,王放并没有带上琉璃,派中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还需要琉璃管着,而且自己一个人也方便了许多,想去哪就去哪。 到得城中,王放随意溜达了一圈,镇中不是跟以往一样热闹。 穿过坊市,又见到了高大的揽凤楼,王放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听到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道:“金毛熊兽皮,五两金子,五两贱卖了。” 王放回头一看,“又是你?”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手中拎着一条又脏又黑的兽皮在风中飘扬。 “你认识我?”老头纳闷道。 “可不认识你,你老忘了,上次正是我买的你的金毛熊兽皮,你怎么还有?”王放道。 “嘿嘿!卖了一块还有两块。”老头无耻的笑道:“您还买不买,我这可是货真价实。” “真是真的,不过太脏了点。”王放摇摇头,以他现在的财力买二级魔兽的兽皮还是简单的,没必要买这裹脚布了,不过他心中还是对这个老头很是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二级魔兽的兽皮,道:“你有没有三级魔兽的东西吗,价格好说。” “哦?”老头看了一眼王放,神情中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意味,道:“据老叫花子所知,这青山镇中应该还没有需要三级魔兽的人吧。” “你管这么多?有还是没有?”王放问道。 “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有那么一点。”老头笑道:“家里还腌着一双玉羚羊的的腿,你要不要?那可是很贵的东西。” “玉羚羊?”王放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不错,就是玉羚羊,且是领头羊,成年玉羚羊就是三级魔兽,号称风中小王子,苍鹰飞都没它快。不过吗,这种魔兽攻击力是弱了点,让我设了个陷阱给捕了。”老头解释道。 “真有这样的好东西?那快快拿来。”王放迫不急待地道。 “老叫花说了在家里,要不你现在跟我走一趟?不过我们可得说好了,那东西可真是很贵的。”老头严肃地道 “放心。”王放对自己的钱还是很信心的,上次还有五小块圣灵精华,怎么说也够了。 老头起身,斜眼向四周望了一下,便往小巷中钻去。 王放紧跟其后,神识渐渐外放,他总觉得这个老头大是古怪,一个如此脏乱的老头怎么可能有三级魔兽的东西,莫不是在骗自己,但又一想,他都能拿出二级魔兽金毛熊的兽皮,三级的也未必就不可能,打定主意,王放快步跟上。 进了小巷不久,老头的脚步渐渐放缓了,神情自在起来,嘴上还哼着小曲。曲道: 我想把那神仙做, 千阶万阶都不惑, 上得青天抚凤鸾, 下得苍海戏蛟龙, 也曾**弄炊烟, 不如把酒睡路边, …… 王放听着有点意思,想是一个酒鬼的痴话,也没多在意,只是那曲调或高或低,颇有意味,让人听了心中有些欢喜,世间之事倘若不执着,那一杯小酒也是快意的很了。 行不多时,老头转了一个弯,小巷越发窄小,罐盆瓦砾随地绊脚。 “快到了。”老头停下口中的小曲道,好似怕王放会着急。 “嗯。”王放其实并不急,只是心中有些忐忑,仿佛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又过了一道破旧的弄堂,老头才停下来,随手推开并未上锁的木门,道:“请进吧。” 王放前脚刚踏进云就闻到一股很难闻的酸味,只见屋内极为简陋,比之当年自己在青山脚住所还要破旧些,一桌一床,桌上歪倒着几个葫芦,想来是用来盛酒的,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屋中角落有只大缸,盖着个破旧的草席,酸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我把好东西拿出来给你看看。”老头笑道,说着小心地走到大缸前,双手一掀,一股浓厚的酸味扑鼻而来,“有点小味道,不过没关系,都是这样的,嘿嘿。” 王放双眼向老头的双手间看去,只见是两条粗壮的羊腿,足有碗口般粗细,管中窥豹,可想而知道那玉羚该是如何威猛。 “擦了点盐,应该不会坏掉吧。”老头自言自语地道。 “这就是玉羚羊的腿吗?”王放惊异地道,原来羊还可以长这么大。 “怎么?不像?”老头眯着眼道,“上好的腿,如果你要我就卖给你,不然我是要留着自己吃的。” “自己吃?”王放错愕地道。 “再腌个十年八年,别提有多好吃,哈哈。”说话间老头的口水都垂了下来。 “好吧。”王放有些无语道:“你开个价吧。” 老头思考了下,伸出一根黝黑的手指,道:“一口价,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王放睁大了眼睛,“也太黑了吧。” “嘘,小声点,一般情况下,一万两我还不卖,不还价,你要就拿走。”老头禁声道。 “好吧,你得让我先看看东西是不是真的。”王放道。 “好,你看吧。”老头把沾满盐的玉羚羊腿递了过来,眼中颇有种调笑的意味,心道: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怎么辨别它是不是真的。 王放小心接过,一道神识扫在玉羚羊腿上,只见一条粗壮的主脉现在眼前,这条主脉果然比之寻常二级魔兽要大得多。 又一道神识扫过,王放才渐渐觉得老头可能没在说谎。 当王放用所有的神识都扑在玉羚腿上时,发现这和腿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细脉,而且大有数之不尽的感觉,以自己的神识之力根本无法细数,再用力时,只觉脑袋一昏,一股头晕目炫的感觉袭上来。 “咦!”老头惊讶地呼出一声,自语道:“这么弱的修为竟有如此强大的神识,真是怪哉,看来还真能收下我这双腿。” 王放使劲地摇了摇头,方才恢复点清醒,刚才是自己强用神识,有一些反噬了。 “怎么样?看出来了吗?”老头笑着问道。 “嗯,不错,是真的。不过我只有这么多。”王放从口袋中掏出两颗圣灵精华道。 老头甫一看到那半透明的圣灵精华,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口水从嘴角中流了出来,半晌,他也感到有些失态,道:“你小子有这种东西,不早说?不过两颗是不够的,半两而已。” “不够,可是我只有这两颗了。”王放耸耸肩道,他知道这老头精明的很,“不够的话,那我只能放弃了。”王放转身就想走。 “等等,小子玩弄起老头子来了。”老头子闭着一只眼,向王放瞥了一眼道:“也不为难你了,你若是再拿出一颗来,这双玉羚羊腿就是你的了,不然老头子也断不会卖的,下次来,就算还是这个价格也不卖。” “这……”王放被老头唬了一下,这三级魔兽身上的东西对王放来说确实比较重要,“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王放很不情愿地再掏出一颗,自己现在只剩下两颗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还有。”老头得意地笑道:“但我老头子也是厚道的,只要证明你在说谎就够了,我也不多求。” “我服了你。”王放把圣灵精华往桌上一扔,抱起玉羚羊腿往储物袋中一放,气冲冲地跑了,没想到被这老头给戏耍了,说出去面子都要丢尽,不过好在这玉羚羊腿是好东西。 “哼,跟老头子玩虚的,也不想想我活了多少年了。”老头兀自还在得意,看着手中的圣灵精华,脸上说不出的满足,自语道:“当年如粪土,今时如珠玉。” 王放绕出小巷,又见揽凤楼,寻思既然走到了这里,还是有必要进去看看,兴趣还能弄到些三级魔兽的东西,还有再见见那个娘们也是顶好的,那天那种美妙的感觉现在还萦绕在心头,寻思间,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进了揽凤楼。 第五十八章 土小子的秘密 王放叫小厮倒了一壶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一品的衣服灵宝,随意地放在桌子上,静静地喝着茶,看着周边的人。 过了半个多时辰,门外有人进来。 王放转身望过去,果然是许多未见的云楚。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期待看到她的身影,明明知道他们相差了八岁有余,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的,也从来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有男女情爱,只是喜爱看那匀称**的身材,那浑圆紧致的娇臀。 听着她“咯咯”,只见她挽着一位中年男子从门中进来。那中年男子王放认识,在缝宝师协会有过一面之缘,应该就是云楚的父亲张福林。 当云楚的眼神瞟到王放时,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旋即而化作盈盈的微笑,“你怎么来了?你家小姐呢?” “没事来逛逛,我家小姐有事,所以托我在这里卖点东西。”王放微微抱拳晗首道。 张福林的目光从王放的手指上掠过,突然显出一股震动,道:“云楚,给父亲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爹,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朋友来了,这些您可是从来不管的。”云楚娇笑道:“也算不得什么朋友,是不过是位朋友的仆人,我那位朋友就是缝宝师王琉璃。” “哦?”听到缝宝师这几个字,张福林目光中露出一股灼热,在脑海中加快起那日在缝宝师协会,那位三品缝宝师的情状来,再看看眼前这个少年,那两幅身影慢慢重合在了一起,心中一阵莫名的颤动,“竟有此事,这位小兄弟,请您到楼上稍坐,我和云楚有点小事,烦劳多等一会儿。” 云楚看着今天的父亲大是反常,平日里他从来不对自己的朋友多看一眼,没想到今天对一个下人竟用了“您”这个称呼,真是让费解。 “随意,随意。”王放再次拱拱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跟着小厮上了楼,坐在一间包间中,翻出《摄生》第四篇。 “这气旋有那么难吗?”王放皱着眉头,书上说没有气旋就达不到炼气第四层,但是自己想尽办法都无法形成这个气旋。 揽凤楼三楼,张福林书房内。 此时只有张福林和云楚二人。 “云楚,那人什么来历?”张福林坐在书房中,呷了一口茶道。 “爹,你说谁?”云楚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就是刚才楼下那位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张福林重申道。 “你说是那个下人吗?爹什么时候对下人感兴趣了?”云楚不解道。 “爹在问你话呢,云楚,你什么时候做事如此马虎了。”张福林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悦。 “爹?”云楚嗔道,不明白爹为何会对自己这般语气,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想起那个曾经轻薄过自己的下人心中就不悦,自己堂堂大小姐要是传出去该如何做人,这是她埋在心中最不想提到的事情,但偏偏那土小子还是要出现勾起她回忆那一幕幕,她简单有些恨他,“只不过是个下人,就是那王琉璃的仆人,小跟班而已,我查了下,好像还是林家的外侄,以前是杀猪的,就这么多了。” “林家……林家……”张福林的脸色突变,道:“那就是了,我猜的果然没错。” “什么没错?”云楚纳闷道。 “云楚,这个人绝不是什么小厮,而正是那位在缝宝师协会的三品缝宝师。”张福林斩钉截铁地道:“身高、体形,还有说话的声间都极为相似,最重要的是那双手,每一道波皱我都记得非常清楚,是林家的外侄,难怪要为林家出头,云楚,我且问你,那天三品缝宝师来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他和王琉璃两个人,而并没有这个仆人?” 云楚征征地呆在那里,她有些不相信父亲的话,以前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当父亲这么一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印证着这是对的,每一次那个土小子都会跟在王琉璃后面,而独独那一次这个土小子没有出现,难道只是机缘巧合。 “云楚?我在问你话呢?”张福林急道。 “啊,什么?”云楚缓过神来道。 “我说那天那位三品缝宝师来的时候,楼下的那位少年有没有跟来?”张福林重申道。 “没,没有。”云楚的目光有些黯淡下去,好像这是真的,还记得当时在包厢中的一幕,那一刻她永远不会忘记,明明是自己占了一峰,却不知为何身体早已经被那土小子压在了下面,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但现在一想,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释通了,为什么王琉璃对那土小子从来不骂半句,为什么那土小子胡乱说话,王琉璃却从不阻止,所有的为什么都指向一个答案,那就是:他,就是那三品缝宝师,一位二十不到的三品缝宝师。 “云楚,你也太大意了。”张福林用食指点了点云楚的额头,道:“不过好在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你再不要把他当下人了,不然我们张家就死定了。” “是,爹。”云楚向来对所有的事情都很有主见,但今天对这个土小子,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去吧,好好招待贵客。”张福林慢慢平静下来道:“尽量笼络,如果你喜欢的话,为父不介意你自己选择良婿。” “是,爹。”云楚从房中退出来,心中还是茫然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站在王放那包厢的门口,云楚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一道少年的声音传来。 云楚进了包厢,定定地看着喝茶的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三品缝宝师,不过细看也不像是一位下人。 “看什么,坐啊。”王放随间道:“顺便把门关了,太吵了。” “关门?”云楚心中一惊,对于上次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 “哦,不关也没关系。”王放似乎看出了云楚心中的想法,“坐吧,我这次来主要是代表我家小姐和你们通广拍卖会谈一谈全作的事情。” “哦。”云楚尽管心中有一丝害怕,但还是把门给关上了,倘若面前真是一位三口缝宝师,那他要想把自己怎么样都是随时的事情。 “不知道,你们通广拍卖行你能不能做主?”王放放下茶杯,认真地问道。 “哦。”云楚回过神来,道:“通广拍卖行虽然不是我们张家的,但是合作的事情,我们还是能做主的。” “那好。”王放用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思考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你们通广拍卖行三品灵宝多不多,或者说三级魔兽的东西多不多。” “三品灵宝?”云楚愣了一下,开口就说三口灵宝,果然是三品缝宝师,“三品灵宝十多年来也就出现过一次,三级魔兽还好,上次那只黑皮猪也算是三级的。” “嗯,如果以后有三级魔兽的东西,你尽量给我留着,边边角角都行,价格好说,我想以我家小姐的财力还是能应付的,还有我家小姐决定会将所有的灵宝成品交给你们通广拍卖会来拍卖。”王放道。 “嗯,行,我们通广拍卖会一定会给您,哦您家小姐优惠的。”谈起生意云楚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的风姿。 “那好,那就这样,我先告辞了。”王放准备起身道。 “就这样吗?”云楚一愣,本以为还会像上次一样被强行按倒在地,自己还在思考要是遇到上次那样的情况还需不需要反抗,岂自对方这意思竟然是要走了。 “嗯?不就这样吗?还需要怎样?”王放纳闷道,突见对方的脸上一片绯红,忽得想起上次的事情,自己也有一丝尴尬,道:“楚娘,上次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我年少有些冲动,你要知道年轻人到了我这个年轻有时候是很难把控自己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楚脸上的绯红更加绮丽了,低着头不再说话。 “哦,对了,向你打听个事。”王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最近林家怎么样?” “林家?挺好的,自从有了一位三品缝宝师的照顾,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了。”说到这里,云楚不禁看了王放一眼,道:“许多商家都找他们合作。” “嗯,还要劳烦你们通广拍卖行多多关照。”王放拱手道:“我想你也知道林家两位家主是我舅舅。” “你放心,我们通广拍卖行一定会尽全力的。”云楚点着香腮道。 “好,但我就不再打扰了。”王放向云楚告了别。 云楚还呆呆地征在原地,她看着那个少年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围绕在心头,他甚至期盼对方能再回头看自己一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她从来没有对哪一个男人多看过一眼,自以为在这青山小镇中还没有那个男子能力比自己还强,可现在不同了,眼前远去的少年让她有一点敬畏,还有一点佩服,一个如此单薄的少年竟能一语间力挽一个家族的没落,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惊叹。 第五十九章 箭塔帮的来客 王放在回青山派之前到林家门口转了一圈,见大门敞开,人来人往,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也就不进去了,取道回了青山派。 刚回到紫云峰下,金彪拦住了王放。 “大师兄,学首宫已经守成了,要不要去看看。”金彪笑着道。 “这么快?”王放没想到这才几天的时间那浩大的工程已经完成,金彪这小子还是有些办事能力的,“学首宫?这个叫法会不会太大了点?” “呵呵,以前学首的住所都是这么叫的。”金彪回道。 “好吧,带我去看看。” 金彪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到了山腰处,只见一外极大的楼宇立在眼前,柱子都有环臂粗细,雕栏画栋,占地颇为不小。 “这么大,合适吗,比我师父她老人家的都大了。”王放心中有些忐忑,若是让欧阳千语生气就不好了。 “大师兄,没事,长老们向来是不会管的,更何况,您夺了学首之位,是为紫云峰争光了,相信师父不会多言的。”金彪道。 王放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不过,我还是喜欢住在上面。”王放想上边清爽而且还有我想见的人,不过这里也好,谁也不会打扰自己,不用老是担心会有人推门进来。 “行,你帮我收拾个房间,我有空就来这里住,还有给自己和琉璃也安排一个房间。”王放想了想道。 “嗯,早就安排好了。”金彪点头道:“哦,大师兄,还有一件事,我不敢擅自作主,想了想还需要禀告你。”金彪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 金彪理了理道:“是这样的,有一个人,号称是来自箭塔帮的,说是要找学首商量如何防御兽潮的事情,他说青山镇未来几年会几波不小的兽潮,他想与青山派合作搞什么塔阵之类的,具体我也不明白,反正听起来有此耸人听闻。” “哦,竟有此事,那人现在在哪里。” “我把他安排在偏居等候了。”金彪道。 “快快把他请到学首宫来。”王放想箭塔帮向来清高,与世无争,这次恐怕并不是骗人这么简单。 王放在学首宫的书房中等了一会儿,金彪就匆匆地领着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年青人进来,一点都不拖沓,这点让王放很满意。 “大师兄,人来了。”金彪将人领进门后,便关门退了出去。 “先生请坐。”王放起身道。 “不用客气,在下鲁汉,未请教学首高姓大名。”鲁汉毫不客气地在椅上坐下。 “王放。”王放也坐了下来,明白对方也是直爽的人,开门见山道:“听说先生这次是为兽潮而来?” “不错。”鲁汉点点头道:“家师听卫国高层传言,最近北方有一波兽潮涌动,相信不久就会侵犯人类居所,首当其冲的就是青山镇的百姓,这个时间有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四年,所以家师特地派我来青山派商量下抵御兽潮事宜,我知道青山派是学首主事,恳请学首能鼎力相助。” “这个消息能确定?”王放凝重地道。 “确定。”鲁汉认真地道:“而且青山镇被兽潮袭击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据镇史记载五百年来有不下四次大规模兽潮,当时燕城派了无数修士前来守护,损伤甚重。” “嗯,保护百姓一方安宁绝对是重要的,鲁先生要让我如何帮你,尽管直说。”王放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鲁命思考了下,道:“我希望贵派能出五百人力,让我指导他们在青山派北方要道建造一个巨大的塔阵,然后在塔阵的前面砌石墙,至于龙津峪那个入口家师已经与镇公商量将其堵住。但是青山派北方却是洞口大开很难堵住,所以要贵派支持。” “好说,不就五百劳力吗,我青山派出一千,希望鲁先生能尽全力保住青山镇这一主家园。” “那就太感谢学首了。”鲁汉诚心谢道,本以为五百人对方都还要思考下,现在看来这个年纪小小的学首要更关心镇中百姓。 “不用谢,鲁先生一心为民,王放佩服。以后这栋楼就作为先生的办公大楼,诸多事宜都可以在这里处理。”王放道。 “这恐怕不好吧。”鲁汉惊愕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王放道。 此时金彪正端茶进来。 “这位是我最得力的干将,以后都听你的,你有什么要求,无论是劳力还是钱财都可以找他。”王放道:“金彪,鲁先生的事情非常要紧,你一定要全力配合,在这里给鲁先生安排住所和办事场所。” “是,大师兄。”金彪点头道,放完茶又退了出去。 “我给你介绍个人,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这个人可也是造塔大师,你稍微等一下。”王放转身朝隔壁房间走去。 一道神识进入黑丘界中,只见那片空地上已经炊烟袅袅,各式简易的木屋都已经建成,外围一排排箭塔,还有几十个大汉左右巡逻,一派安静祥和的生活气息让王放舒心不已。 “马大哥,请鲁命大哥出来一下。”一道神识传入马大水的识海内。 过不多时,鲁命已经出现在房间中。 “鲁大哥,不要意思又要麻烦你,这次想给你引荐一个人,也是箭塔帮的人,兴许你会认识。”王放道。 “没事,我们大当家说了,兄弟若有差遣,我鲁命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鲁命道。 “马大当家实在是太客气了。”王放不好意思地笑道,要不是魂血在自己手中,不知道马大水还会不会这么帮忙。 王放将鲁命带到书房中。 “咣当。” 鲁汉手中的杯中掉落在了地上。 “二弟!”鲁命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大哥!”鲁汉像是傻眼了,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在这里出现,或者说这个人会在生命中再次出现,或者说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个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弟!”鲁命一把抱住挭汉,喜极而泣,“哥哥想死你了。” “大哥,我以为你死了,你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爹和娘有多想你?”鲁汉一直捶着鲁命的背,记得那年哥哥被逐出箭塔帮,后来又听说跟了马大水,再后来听说马帮被剿灭,大哥生死未卜,好多年再没了联系,一直以为这一生再难相见了。 “二弟,叙旧的话以后再说,快跟大哥说说你是为何来这里?”鲁命道。 “师父派我来青山派修造箭塔,抵御兽潮……”鲁汉又将来意说了一遍。 “你这个师父心胸极为狭窄,此次这个差使竟只派你一个人来,明摆着是弃子之举,当年,我就是被你师父排挤才出了箭塔帮,想来这几年你过得也不好。”鲁命道。 “哥,他毕竟是我的师父。”鲁汉不愿数落恩师。 “不说这些了,兽潮的事算我一份,我们兄弟齐心一定可以保卫百姓安宁,也当是我给乡亲们赎罪了。” “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说实在的,以我的水平还真没信心能造好。”鲁汉道。 “没事,有大哥在。”鲁命拍了拍鲁汉的肩膀道。 “你们兄弟聊,我就告辞了,鲁命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别回去了,此事我会跟马大当家的商量。”王放道。 “多谢王兄弟。”鲁命抱拳道。 王放叫了金彪,让他找到林纳南、林纳北两兄弟,本来他正不知道怎么按排这两兄弟,说实在的这两兄弟修道的资质一般,跟自己一样都是没有灵根的,就算在青山派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现在正好可以让他们兄弟二人与鲁家兄弟二人学习造塔之术,兴许将来也能有一番成就。 诸事按排妥当,王放就独处回到了紫去峰顶的居住。 突然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袭粉红的薄衫,一头清丽的秀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就像一个仙子一样,明亮的大眼就那样看着自己。 “依依,你怎么来了?”王放惊讶道。 “不能来找你吗?”依依一抚额头被微风吹乱的发丝,笑盈盈地道。 “当然,当然可以。”王放有些受宠若惊,刹那间就仿佛回到了当年在青山书院窗外偷偷窥视的那番场景,那时的自己是一个土小子,是一个杀猪郎,而她就仿佛是一个仙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书院先生说课,偶尔轻抚发丝,偶尔提笔疾书,那一刻,她就是仙女。 “这几日来,我怕你不想见到我,所以我也没敢去打扰你。”王放低头道。 “呵,这不我来打你了吗。”沐依依笑道:“你好像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我以前很讨厌吗?”王放挠着后脑勺道。 “有点,应该说有很多。”沐依依直白地道。 “以前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是真心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王放现在平和且直率多了,与以前比很多做事情的方法不一样了,也许是年纪大了成熟的缘故。这种变化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他是更自信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生怕被人看不起的小屠夫了。 第六十章 与女神的一番对话 沐依汲对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听到王放的这句话,道:“还记得三年之约吗? “当然记得,你说,只要我能够在授丹大典上得前十名,你就会……” “嗯,记得就好。”依依打断王放的话,道:“我看好你,你比起周寒那个纨绔少爷要可爱多子。” “是吗。”听到沐依依的赞扬,王放不禁有些脸红,“不过我现在已经有灵根了,也有真气了,是炼气三层哦。” “真的吗?”沐依依一惊,不过很快恢复了淡定,道:“厉害,不过我修炼了大半年,现在也只是炼气三层,好像还有些阻滞。” “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吗?”王放道。 “可能是功法上问题,我缺少《摄生》后面几篇。”沐依依道。 王放急忙从储物袋中取出在交易谷中买的《摄生》后几篇,这几篇中很多自己都未看过,“送给你。” “什么?”沐依依从王放手中接过,看到《摄生》那几个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动容,“这是给我的。” “当然,以后我还会给你更多的东西。”王放道。 “那多谢了。”沐依依将《摄生》收入储物袋中。 “依依,你怎么在这里,大家都在修炼,你为什么偷跑出来?”一些冰冷的喝骂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大师姐。”沐依依低头道。 来人正是冷若冰霜的大师姐降霜。 “大师姐,是我叫她出来的,她父亲叫我给她传些话。”王放连忙解释道。 “修道之人应该六根清静,凡世俗物都要抛开,像你这样怪不得半年了都凝不成气旋。”降霜严厉地道。 “大师姐……” 王放正要为沐依依说几句,却被降霜打断了,“还有你,最近很忙啊,得了学首这么个小职位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大师姐,这是从何说起?”王放冤枉道。 “从何说起?”降霜冰冷如玉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道:“你说自从当了学首,你可曾去拜见过师父,而且据我所知,最近红宝也不是你在照看的吧?” “这……”好像事实就如她所说,这个冰冷的女人说话冰寒却也没有冤枉自己。 “怎么?没话说了?”降霜道。 “我错了。”王放实在是不想去见那欧阳千语,一见面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降霜不再说话,转身就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我得走了。”沐依依留下这四个字,也转身离开。 王放渐渐望着沐依依远去的身影,本以为几天不见就有些忘记了,本以为没有以前那么喜欢了,但是当再见面的时候,所有的往事一下子浮上了心头,心中对她的怜惜和珍爱又重了几分。 王放叹了一口气,独自回到了房间。 夜幕将近。 王放渐渐进入了冥想,神思悠游到了鬼殿。如今进鬼殿已经像回家一样简单,神识到,鬼殿至,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非要喊几句口诀中可。 他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来鬼殿,他发现在鬼殿中冥想对自己的神识的提升是巨大的,似乎自己在这方面在很有天赋,虽然如此说,但是最近上第二层还是有很大的阻碍,自从第一次见到二层内的老人后,他再也没有踏至门口半步。这几天来,他都是坐在楼梯中央静静吐吸。 “冲一冲,既然真气上无法提升,但是神识若是可以提升也是不错的事情。”王放再次向鬼殿二层开始冲击。 连日来王放对楼梯中间的寒冷已经有些适应,他知道这是极好的现象,说明自己的神识又有所提升了,迈开脚步向上走了几步,好像并没有过多的不适。 王放又走了十来步,全身才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冷,不过这还是可以承受的。 打定了主意,王放又走了十来步,一股股阴冷之气袭来,王放有些抗不住。 他咬着牙,并没有选择放弃,他心中有一个信念,一定可以的,就像上次一样,眼看前前方还有二十几步,王放闭上了双眼,神识渐渐在包裹着自己的身体,鼓起一口气。 一气呵成! 王放终于再次站到了二层的门口。 四面八方的寒冷犹如大雪天的冰水一盆一盆浇下来。 王放不断地打着哆嗦,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整个人蜷缩在门边的一个角落里,好像神识并没有消散,但是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王放眯着眼睛向外望去。 依旧是一盏孤灯,还有一个削瘦的老人。 那个老人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鼻梁上架着一幅由晶片制成的眼镜,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却跳过镜框往上看出,视线应该就是手上的那件衣服上。 他左手拎着一件衣服,右手拿着一枚针,一针又针,缓缓地穿针引线。 王放连话也不会说了,心想那老头怎么也不叫自己进去坐坐。 但是那老头确实没这个意思,他只管做着自己的事情。 王放用力盘膝,闭上了眼睛,也不再管那个老头,一口一口极缓慢地吸着气。 这一坐就是两天三夜。 当王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时分,腹中有些饥饿了,平日在这个时候琉璃一般都会送上饭来。自从琉璃上了山,饭食起居一应事物都交给了她。 果不其然,过不多时,琉璃真的端了一饭菜和一杯热茶, 因是旭日初升,正是那个最什么的时候,看着琉璃俏生生可爱的模样,王放小腹不禁起了一股邪火,他自己扇了自己一掌,明明喜欢的是沐依依,怎么还会有如此想法,这点有些让他想不通,立即强压了下来,修道之人没到筑基期若是精阳外泄那便永远只能止步炼气期了。 琉璃与王放唠叨了几句,便与几位师姐和欧阳宣送早饭,他们的饭食要简朴很多,因为这也是青山派的规定,想要筑基就要淡泊。 吃过早饭,王放想起昨天降霜说的话,确实有必要去见一见欧阳千语了,对着镜子整了整容装,心下奇怪为什么见其他人从来没想过这个,许是欧阳千语太过端庄,想来也是极重视这个的,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 王放在欧阳千语门口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传来欧阳千语的声音道:“进来。” “师父,弟子过来给您行礼了。”王放道。 “原来是王放啊。”欧阳千语见到王放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当学首很忙吧。? “也还好。”王放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随便坐。”欧阳千语道,手中却在拨弄着着什么。 只见欧阳千语站在一颗若大的桑树前,这桑树并不是真就长在屋里,应该是新挖来放在屋中盆中的,桑树上有许多红色的虫子在缓缓蠕动,那虫子的模样很是渗人,全身无毛,约有大拇指般粗细,细细数下竟不下百只。 “这是什么?”王放惊道。 “呵呵。”欧阳千语笑着看了王放一眼,道:“这是变异的蚕,名字叫玫瑰蚕,也算是一级魔兽了,能专门吞红色的丝。” “蚕,吐红色的丝?”王放想了一下道:“师父,您要做红色的衣服吗?您向来不是喜欢白色这些素雅的吗。” “呵呵。”欧阳千语又笑了笑,道:“人一辈子总不可能永远穿白色的,总有一天是要穿红色的。” 王放挠了挠头,觉得欧阳千语说得这话大有深意,却又一时想不明白。 “再吐两年的丝,应该就差不多子。”欧阳千语点点头道。 “两年?”王放一拍脑袋,“我明白了,师父两年后就是双修大典了。”说完这句话,王放又好似有些不快,道:“师父,你能不能不嫁人?我觉得你一个人修道挺好的。” “咦?”欧阳千语转身回头,看了王放一眼道:“什么意思,你是想让师父孤苦无依吗?” 王放连忙摇手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黄师伯……” “你觉得黄师伯怎么?”欧阳千语问道。 “我觉得黄师伯……”王放一顿足,心一横道:“我觉得黄师伯不好,配不上师父。” “为什么?黄师伯哪里不好?”欧阳千语颇有意味地看着王放。 王放真想把他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黄元杰这个人为人轻浮、心胸不宽、利重于义,王放想一想,道:“总之觉得不好,师父你比他漂亮,双比他出色。” “臭小子。”欧阳千语啐了一口道:“你貌似对黄师伯很有意见?” “徒儿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王放道,他最不满意的倒是不对方抢了自己的东西,弱肉强食这本来就是生存之道,但是对方甫一见面就对所有的师姐都评论了一番,还妄自推测各人将来的成就,这就未免太多轻浮了,以后决难成大事,欧阳千语跟着他以后未必会有幸福可言,而这一点欧阳千语却没有看出来,女人一旦陷入温柔的陷阱往往会将男人的轻浮当成是男人的自信。 “你还小,你哪里懂这些。”欧阳千语笑着摇摇头道:“据我所知你很喜欢依依那个丫头,可是我看起来你们似乎也不是很般配哦,一个娇蛮而且任性的大小姐真的适合你吗?” 第六十一章 红叶峰的旖旎 王放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被欧阳千语反将了一军,脸都红了,道:“也许吧,情爱总是让人盲目的,我连自己的事情都没管好,竟管起师父的事情来了,真是惭愧。” “呵,你小子还懂情爱?”欧阳千语不可置信地道。 “嘿嘿,胡说的,胡说的。”王放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 “最近红宝怎么样?”欧阳千语道:“我上几次去看了红宝,感觉它最近有些嗜睡,是不是有些问题?”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可能它要长大了,而紫云峰的食物太过普通,无法满足它的需求,我想是这样的。”王放其实也早想过这个问题。 “这样。”欧阳千语皱着眉,黄元杰早就与她说过,魔兽不好养,现在果然遇到了这个问题,“你有空可以去红叶峰看看,她们园中倒是种了些奇珍,不过红峰道人鼻气不大好,你要与她说是我让你去的,即使如此也要恭谨些,捡些她们炼药余剩的东西即可。” “嗯,我待会儿就去。”王放道。 “好,能不能让学道弟子去帮我找些这样的桑树来,年久的野桑树最好,你现在是学道之首,这种事情应该好办吧?”欧阳千语道。 “小事情。” 王放从欧阳千语的房间中退出来,找金彪吩咐了找桑树的事情,然后思索着如何去红叶峰。 其实红叶峰与紫云峰就是一壑之隔,两峰相差极近,只要下了山再上山就可以了,但是红叶峰的红叶道人不喜欢外人,尤其不喜欢男子上峰,一来因为是红叶峰的弟子都是女子,二来她曾受过情伤,对男子都有些敌视,尤其是年轻貌美的男子。 王放心下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年轻貌美,去红叶峰实在有些不合适,一不小点可能就会被红叶道人痛扁。这一点说起来王放是有些多虑了,王放的长相实在是有些普通,与年轻还能沾上点边,与貌美实在是差之千里。 王放小心翼翼地来到红叶峰下,山下的都是些学道弟子,而且都是些女弟子。 “你是?”一名学道女弟子看着王放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道:“这位师兄家师有令,红叶峰不许有男子上峰。” 刚到山脚下就吃了闭门羹,王放略有不爽,想来是应该行使下权力的时候了,取出青玄令牌道:“你不认识我吗,红叶道人找我有事情,让我即刻上山,延误了你可担待不起哦。” “是学首,大师兄,不好意思。”那女弟子显得有些慌乱,忙道:“那您请上山吗。” “嗯。”王放点了点头,收起青玄令,得意地上了山,这青玄令真是好用极了。 一上山,王放才知道这红叶峰比之紫云峰要大上好多,虽然一路上来都是按石阶而行,但是石阶不只一条,方向不只一个,走上几十步便会有分岔,一直选中间那道,却好像不是上山峰的,这对于王放这样一个路痴简直就是走迷宫。 此处风景倒是极好的,一片片红叶林,在风中摇曳,落下的叶片像红色的精灵般在空中飞舞。 王放边看风景边往前走,忽然听到前面水声淙淙,像是要处山泉,正感觉有些口渴,便朝着水声走去。 渐走水声越大,王放心中不禁有些惊喜,一处山泉一处景,对于跋涉的人来说是简直是神妙所在,听着水声,绕过那块大石就应该到了,真是越听越渴。 王放走近大石,甫一探头,“乖乖!” “有人在洗澡!”王放不自然地将头缩了回来,心中“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真的是像小鹿乱撞一般,要知道前方是一个女的在洗澡,要知道王放这一辈子可从来还没见过那神奇的一幕,心中如此想着,小帐篷都撑了起来。 “要不再看一眼?”王放看了四下没人,又将头探了过去,如此景致不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见前方一道两人多高的瀑布,一道如白练般的清澈流水自崖间倾泻而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泻下的水柱在下方的小池中溅起大片的水花,不池不深,那里一位长发少女正抛起一捧水,水花飞得老高,一滴滴落在少女的白如璞玉的肌肤上。少女的下半身没在水中,上半身犹如盛开的百合一样,就那么放肆的绽放在空中,她双手舒展,双目紧闭,抬头正享受着阳光和水滴。 “能不能转个身?”王放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呼唤,口水兀自已经洒湿了衣襟。 那少女竟仿佛是听到了王放心中的呼唤,又一次掬起水,美美地抛向空中,同时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 那是华丽的,是坚挺的,是盈盈一握的,同时也是丰满向上的。 王放看呆了,那少女的脸庞也是那么的精致秀美,就如同那仙子一般。 “能不能起身?”王放扇了自己一巴掌,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想法,占到如此大的便宜还未能满足吗? 可是那少女好似并不介意王放的邪恶,她捋了捋秀发,满足地从水中一步步走出来,每走一步,那水位就往低一分。 渐渐地。 渐渐地。 …… 一览无余! “天啊!”王放急忙转过身,对于他这样的处男来说,简直要瞎了,心跳得实在太厉害,突然感觉一道热水从鼻孔中流淌了出来。 “流鼻血了。”王放擦去人中处的鼻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当再次探头看的时候,只见那少女已经穿好了衣服。 王放叹了口气,春风一去就再也不会回头了。 “谁?”一句紧张的喝声从那边传来,那少女好像发现了有人在边上偷看。 王放赶紧从原路退回,一路上心潮澎湃,又有些难受,因为那小帐篷让人走起路来实在有些不适。 到了岔口,王放随意找了一条道,径直走去。 这次他只要看到向上的路就走,虽然还是有曲折,但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峰顶。 王放长吁了一口气,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 只见前方一片广阔的空地,高树奇花,草长莺飞,粉蝶飞舞,宛如胜境。空地中有一个草屋,中间一道青烟袅袅升起。 王放向花草望去,这些花草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想来就是红叶道人养着的药草,这点让欧阳千语都是相当佩服的。 王放细细看去,似乎有几株老树已经枯萎,歪歪的倒在一边,树叶萎靡,让人看了不禁有怜惜之意。 王放深读过《万经注附册》知道这些老树经脉闭塞,是有一些毒物和小生物堵住了受伤的经脉,不自觉地走到一颗老树面前,细细地观察起来。 一条条神识扫在那颗老树上。王放慢慢闭上眼睛,感觉有一条条经脉在脑海中掠过,这些老树大多经历了千年的岁月,此时像是风中之烛,生命在摇摆不定,但他们又是坚强的,即使身上有无数的痛楚都尽力忍受着,主脉已经断了好几处,辅脉也只剩下了稀稀的几条,经脉已经缩成了很小的一个闭合圈,若是这个闭合圈再因为外力而断开的话,那生命也就戛然而止了。 王放轻轻地抚摸着这颗老树,似乎有一丝惆怅,生命到最后都逃不过这一劫,天道循环,谁又能超脱生死呢,难道成仙真的可以长生不死吗? “你我既然有缘,我便帮你一把。”王放取也黑玄针,在老树的几处伤口细心地挑了挑,一些黑色的污物被剔出来。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老树所有的伤口都被清理了一遍。 “但是即使如此,老树还是不能形成闭合的循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复到原来的样子?”王放皱着眉头思索着。 就这样,王放坐在老树边一坐就是两个时辰,树的经脉与人的经脉比没有柔软性,没有拉伸的可能,所有很难用同一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那等老树的伤口愈合后老树也很难回复到以前的状况,没有足够的经脉来循环终究只能苟延残喘。 “有了!”王放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再取些别的树枝稼接上去,就能形成一个新的闭合圈,理论上只要这条树枝先得足够契合,那老树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盛状。”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其难处也显而易见,与兽皮缝制一样,越多的经脉契合就能形成更复杂的闭合圈,也就意味着老树就能恢复得更好,这其中最需要的就是神识的强大,神识越强大就越能找到更多的契合点。 王放神识外放,慢慢在周边新嫩的树枝上游走,感受着每一段树枝的经脉走势,能契合的树枝倒是很多,但能契合完美的却是不多,天地生万物,每一叶,每一枝都是不同的,这是天地的奇妙之处,同是挽救生命的难处。 又花了小半个时辰,王放终于找到了一条有九成契合的枝条。 “也只能如此了。”王放摇摇头,对这枝条还是不很满意。 王放收起黑玄针,将枝条慢慢贴近老树的伤口,并用一些藤条将它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