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守则:公主大人悠着点》 1.第1章 醒悟 皇宫中荒凉的地方很少,可是我偏偏就是住在这种荒凉无人的地方住着,不是冷宫,胜似冷宫。 一直以来的饥饿的饥饿,营养不良,让八岁的我看起来甚至瘦骨嶙峋地可怕,母妃还在世还会有人想起来送些馊掉的饭菜,自从母妃去世后,再没有人想起我了,有时我会去御膳房偷些吃食,可是被逮住后,免不了一顿暴打,可是,他们不敢让我死掉,因为,我是公主啊,即使那个男人早就不记得我了,我还是拥有高贵的血统,依旧是皇亲国戚。 我真的很羡慕良妃娘娘手中总抱着的那只狗,活的比主子还主子,不像我,此刻躺在这个荒凉的宫殿墙角,气息奄奄。 可是我知道,我不会死,就像之前的很多次我因偷吃食被打一样,就像院子里长满的狗尾巴草,即使踩再多次,也不会死,因为,命够贱。 即使日子过的这样子,可是我还是没有想过寻死,因为,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我的命,是母妃用命换的。 七岁的时候我还是高贵的小公主啊,人人谄媚夸赞的对象,可是母妃一朝不慎,遭人陷害失宠后,便是人人避之不及,半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母妃束手无策,只好跪在承德殿求父皇让御医救我,那时良妃,不,当时还是良嫔正值盛宠,父皇忙着讨好她,对母妃视而不见,良嫔历来不喜母妃,抱着父皇的脖子撒娇说母妃扰了她的雅兴,父皇让锦衣卫将母妃拖走,一番纠缠下来,对母妃拳打脚踢,而那两个人,便当做了消遣,冷眼观看,最后看着母妃口鼻出血,全身痉挛,到底是曾经宠过的女人,便让御医给我把脉开药,可是母妃,躺在病床上三天后,便离开了。 迷迷糊糊中我梦见了以前的日子,横行霸道,张扬骄横,奴才一让我不满意,便是一顿暴打,父皇爱我,母妃爱我,其他妃嫔赞我,奶娘敬我,奴才畏我。 猛然睁眼,全身冷汗。 是啊,我是公主,拥有全国最高贵的血统,怎么可以蜗居在这种地方过着这样连狗都不如的日子,我是公主,就该过公主该过的日子。 思及至此,我振作起来,开始为以后的日子谋划,当初我敢那么嚣张,可不只是我母妃是宠妃的原因,还因为父皇宠我,可是要是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经久不衰,口气大点,我和母妃,本来就是相依为存的,只是这一次,良妃确实是将我们打得毫无还击之力,技不如人,这是事实。 堕落的日子过了太久了,沉睡了太久,我该醒了,我可是高贵的公主,李婵娟啊。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我要摆脱如今的生活,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便是领养,这在后宫屡见不鲜,无非就是无后的妃子为巩固地位领养或者抢别人的孩子来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而这个人,我已经想好了,便是惠嫔。 至于选惠嫔的原因,别无其他,因为她善良。她因为善良,救了微服出巡受伤的父皇,受到了他的青睐,可偏偏也是这份善良,如今孤苦寂寥,只有在父皇很是偶尔的时候,才想得起她,去陪她一下,可是不久后又会被其他嫔妃以各种由子请走。 还有便是,除了她,我别无选择,我知道,其他人都对我避如蛇蝎,即使收养我,以我以前嚣张跋扈的性子让她们吃了那么多苦头,栽在他们手里,我不会有好日子可过。 我想,就要趁现在,我身上的伤还很严重,让她看见,生出恻隐之心。 我艰难支起身子站起来,身上的伤扯得我嘶嘶倒吸气。 2.第2章 李妙元 成败在此一举,我躲过太监宫女侍卫,拖着残破的身子依着记忆找到了惠嫔的宫殿,看着大门紧闭的宫殿,我不由心凉,惠嫔她,果真是失宠了啊。 可是,这个却是我唯一的机会,别无选择,现在犹豫,下一次,我怕我会没命再到这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破烂,衣不蔽体,血迹卜卜,手上脚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疤一条盖一条,从脸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我便能知道,脸上也是惨不忍睹,所以,够了,不用我再自虐徒增伤疤了。 准备了一下,我走到门口,用力拍门,因为太用劲,身上扯得一个劲儿得疼,听到门内有动静,我便躺在了地上,虚弱地看着大门,等候大门打开了那一刹那。 眼睛被白光冲刺着,开门的是一个小宫女,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知道是惠嫔喜欢的那一类人,而她,一年前我也听说过,因为承了惠嫔的恩,对惠嫔忠心耿耿。 “救我……” 说出这两个字,我便将眼睛闭上,假装体力不支虚弱昏倒,剩下的,就看之后如何演变,不过,即使这人不帮我,我也想过后招。 久久不见动静,心中不焦急是假的。 “颦儿,是谁在外面啊。” 一听到这声音,我便放心下来。 “啊~~” 像是惊吓过度,可是声音里面又有一些担忧和心疼,我便知道,我赢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成这样了,颦儿快把她抱到寝室里去。” “主子。”听见那颦儿为难的声音,“这不好吧,这孩子来路不明,这皇宫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别招惹了是非。” “颦儿。”听见惠嫔不悦的呵斥声,“你不愿意我不怪你,我自己来。” 说着,我便感觉到了有人将我的身子扶起,小心翼翼,生怕伤到我的样子。 “主子,还是让奴才来吧。” 感觉有另一个人蹲在我身边,手已经触到我的身子了。 “不用了颦儿,你先去叫太医吧。” 惠嫔身子侧过来,躲过了颦儿,想必是颦儿刚才的表现让她不满了吧。 “是。”我听到颦儿委屈地快要哭了,然后便跑开了。 这一回,我押对了。 惠嫔从前怀过两次孩子,可是,要在这深宫中想要生出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惠嫔。 “母妃。”我将头在她胸前使劲靠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助,闭着眼睛,喃喃说出这两个字,可是却能够确保能够清楚地传入她的耳朵。 果真,她顿下了脚步,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将我放在床上,她也没歇下来,还将我全身衣服脱掉,用帕子在我身上擦拭,太久没有被人伺候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身上滑过湿湿的帕子,不适地让我差点睁开眼睛。 过了许久,许是满意了,她便走开,趁这个时间我看了看四周,太简陋了,甚至都没有个拿得出手的装饰,听见脚步声渐近,我赶紧闭上眼睛。 她在为我穿衣服,认知到这一点,我赶紧思考要不要睁开眼睛,毕竟,这么大的动作,若是还像个死猪,也是说不过去的,可是醒了之后,我又该如何,毕竟我是李婵娟,我相信我从前的作为定是她不喜的。 睁开眼睛,让眼睛看起来无害又清澈,这一点我很擅长,我从前养过一只小鹿,闲来无事我便模仿它,母妃曾经抱着我骄傲地说我这双眼睛不知道要欺骗多少人。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害怕的问出来,我双眼无助地看着惠嫔。 意料之中心疼的眼神,“我是惠嫔,你别怕,告诉我,你是谁?” 怕是吓到我,声音温柔得出水,我是我却是脑袋一阵眩晕,她竟然不认得我了。 随即我便想通了,也是,小孩子改变本来就大,毕竟她已经一年多没看见过我了,而我现在又是这幅样子,谁恐怕也没有人能认出我吧。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记得我有一个母妃,你是我的母妃吗?”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够激起人的保护欲,更何况是善良的惠嫔。 “你这孩子,造孽啊。” 她叹了一口气,便将手抬起来,是要放在我的头上吧,可是我是饱受欺凌的弱小啊。 “别打我。” 我抱头躲避,这让她的眼神更心疼,将我拉到她的怀抱,“孩子别怕,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我赶紧将手使劲圈在她的腰上痛苦,“母妃,母妃。” “好好好,乖乖乖。” 果真,她舍不得修正我了,任我在她怀里撒野。 不一会颦儿便带着太医来了,进来的时候我和惠嫔正抱在一团,太医神情很不好,也是,在这深宫中,谁愿意来巴结你个没前途的妃子,想必颦儿将他请来也是花了不小的功夫的。 那太医看清了我的脸,脸色大变,我暗叫不妙,这个太医就是当时我母妃用命请来的人,若是她说些个什么,那我之前花的功夫便白费了。 “小主,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罪人罗采女的孩子啊。” 听此,惠嫔眉头皱在了一起,我心中忐忑不安。 我的母妃本是最尊贵的妃子,在宫中地位无人能及,可是遭到良妃陷害列出她善妒,狠毒,与前朝往来密切等多个罪状,且证据确凿,父皇深感厌恶,便将母妃贬为采女。可是母妃做的,又有几个妃子没有做,难道就要像惠嫔一样孤老深宫,几月才能得见圣颜吗,母妃错的,是让他人抓到了把柄。 “皇上只是将罗采女贬斥,并没有牵连婵娟。”惠嫔呡了一下嘴唇说道,想必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了,颦儿站在一旁想要劝阻,也被她一个手势阻止了,我一下子放下了心,“所以说,婵娟,还是公主,太医,你放心把脉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我大呼一口气,立马惊醒,赶紧看了看其他人,怕他们发现什么端倪,看见惠嫔将头转过来,我憋出泪花:“母妃。” “公主。”那太医吃惊地叫我,指着惠嫔,“你刚刚叫她什么?” “母妃啊。”我看着惠嫔,笑靥如花,好似骄傲,“我的母妃最好了。” 如愿看见惠嫔脸上绽放笑容,充满宠溺。 太医好像慌了神,急忙走到我身边,我吓了一跳,往后面缩了一下,惠嫔看出我的惊恐,轻声安慰我让我别怕。 “公主,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满脸茫然,回了个不知道,太医伸出手要为我把脉时,我赶紧将头抱住大叫别打我,这一次,连太医都对我怜悯了,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我不打你,我是在给你治病,乖,把手伸出来。” 我询问的目光看向惠嫔,惠嫔对我点头,我才将手战战兢兢伸出去。 他将二指放在我的脉搏上,再次询问:“你还记得李婵娟是谁吗?” 我摇头,他皱眉。 “那罗宛如呢?|” 我依旧摇头,他眉头更紧。 最后他收回了手,指着惠嫔,“那她呢?” 我看着惠嫔,嫣然一笑,“是母妃。” 太医放开我的手,起身对惠嫔说:“公主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公主好像,或许……” “怎么了?”惠嫔激动上前一步问道。 “小主你也是知道的,当初公主重病,没有太医前去医治,是罗采女拼了命求道太医的,可是公主好了之后,罗采女便,去了。或许是当时受了刺激,所以忘了一些事,加之罗采女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她单单记得母妃。” 这一次,惠嫔看着我,眼中多了另外一种情绪,眸中噙满泪花。 “孩子。”她坐在床边抱着我,“你放心,你放心。” 像是在承诺什么一样。 理所当然,我住在了这个叫做的宫殿,与其叫宫殿,不如说就是一个院子,和我之前住的那个院子差不多,只是它要干净一些,没那么多杂草,还有便是会有饭吃,罢了。 一个多月后,我身体完全康复了,只是身子依旧瘦小,还有便是身上的伤疤一时间难以消除,或者说一些伤疤,会伴随我一辈子,这样也好,免得在有人关怀的温暖环境中,忘记一些事。 我不让惠嫔叫我婵娟,因为一些事要改变,就要便彻底,最重要的是,若是有朝一日见到父皇,这个名字,便会让我错失先机,因为父皇是个多情的人,可是太多情便是无情,婵娟是我出生时他取的,母妃常常抱着我我当时父皇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对她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听到这个名字,难保父皇会不悦,所以当惠嫔叫我婵娟时,我便头痛,次数多了,她便不敢再喊我名字了,可是毕竟是皇嗣,她还不敢随意取名字,所以都是叫我公主。 大半个月就这样子过去了,如若不是身上的一条条蜈蚣一样难看的伤疤,我想我或许会就这样一蹶不振,沉浸在这样一个温润的环境下,再加上惠嫔式的教育,我怕我再过不久,也会成为下一个惠嫔,还好,转机来了,我向来不喜烈日高照,可是那天的太阳我却觉得如此可亲,内务府的人前来通告惠嫔今晚父皇要来。 可是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高兴的,惠嫔和颦儿在接到旨意的时候并不是很高兴,反倒是愁容满面,再看我是,还有担忧在里面。 最后无奈叹一口气,走过来,抬手摸着我的头:“今天晚上你务必要躲起来,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你,知道吗。” “为什么?”我睁大眼睛,看着她。 “因为今晚来的人是坏人,他会把你带走。” 我心中冷哼,可是还是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我不要离开母妃,我今晚一定会躲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看见。” 才怪。 我心里又加了一句,我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我要的,可不是安稳地过太平日子,我是要过回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的,还有便是,从前让我难过的人,我会一一讨回来,绝不会让她们逍遥自在。 夜晚父皇来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院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多宫人,那人可真是会做样子。 如今良妃虽得宠,但是到底还没有什么实权,在后宫之中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反倒是徐贵妃,不仅娘家地位高,父皇也是极其尊敬她,因为皇后早逝,将后宫一切事宜尽交于她,可曾想到,她不过也是看似与世无争罢了,若是没有她的默许,这些宫人怎敢倒戈,我站在黑屋窗前,看着惠嫔。 若真要在这宫中找个与世无争的,就她了吧,只可惜,她对后宫之人无用,注定日子艰难,想到此,我眼中寒光乍现,不过,以后不会了,嘴角不由含笑。 窗前有个椅子,当他们都进里屋后,我便坐下了,静静等待,心中不由有些激动,握紧拳头,我要的,都会得到。 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整理一下衣袖,还好这半个月来调养地很好,面上有了些许红润,看起来有了些孩童的天真,不是当初那个丑娃娃了,要知道,父皇可是个爱美的人呢,这也是惠嫔能偶尔被想起来的主要原因。 将情绪调整好,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已是泪眼婆娑。 冲开众人的阻拦,我跑进了内殿,然后理所当然的被再一次前来阻拦的拦下了,挥舞着双手,像是要打父皇:“你这个坏人,你不能把我和母妃分开。” 这就是为什么被拦下的原因,因为,怎可袭君,到时候,即使有天大的理由,一旦父皇不高兴,我便是冒犯了天颜。 “惠嫔,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起身,脸已经黑了一片了。 “皇上恕罪。” 惠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大帮宫人也跪下。 “皇上息怒。” 良好时机,我挣脱束缚,跑到惠嫔身边抱紧惠嫔:“母妃,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分开我们的。” “惠嫔,什么时候你竟有了孩子,还这么大了。” 光听声音就可以感受到阵阵阴冷,可是我却大惊,才一年多,父皇就不认识我了,随后便想通了,皇家哪有亲情,况且,父皇如今可是已经有十三个孩子了啊。 “皇上恕罪。”惠嫔将我拉到旁边,向父皇请罪。 “哼~~”一声冷哼,示意惠嫔说。 “皇上可还记得罗采女。” “罗采女?” “就是罗妃,这孩子,便是她的,大名叫做李婵娟。” 我一双大眼看着父皇,看他表情已经有了些破裂,我便知道,他是记起哦了。 “这孩子命苦,我半月前看到她的时候,都快死了,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她抱了回来。” 父皇表情已经有些动容了,看着我,我像小鹿般看着他。 “那她为何会叫你母妃。”父皇看着我,说道,“朕记得,这孩子的心性儿,还挺高的。” “因为……”惠嫔看了眼我,全是怜悯,“这孩子好像因为罗采女的事儿受了刺激,将以前的是都忘了,只记得母妃。” 这下子,父皇看我你,也是那副怜悯的表情,“婵娟,过来。” 头痛欲裂,我抱头只喊疼,我不能赌,或许父皇会对我一时怜悯,可是难保他以后听见这个名字不会想起母妃,将他对母妃的厌恶沿到我身上,他可是父皇啊,我曾经用尽力气讨好的一个人,怎会不了解他。 “这是怎么回事?” 惠嫔抱着我,一个劲儿的安抚,“皇上恕罪,或许是因为以前的事,这孩子听不得和以前有关的人或事,所以,请皇上重为这孩子取名吧。” 父皇此时对我有愧,所以便应了下来,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她以后便更名为妙元吧,李妙元。” “谢主隆恩。” 3.第3章 如曌之思 隔天一大早,父皇便下旨,将我交由惠嫔抚养,并且让我三日后入学太院,一时间,后宫掀起了大浪,只因为,我是曾经最受宠的罗妃的女儿,曾经不可一世,横行霸道,地位低的,不受宠的,心中害怕我死灰复燃,便会在我在后头撩绊子,地位高的,偏颇受宠的,也会在后头下黑手,就连后头的宫人也都过得战战兢兢,虽说还不敢在后头使绊子,也都是心心念着我再犯一次错,重新回到以前的地方。 呵,看来他们对我,还是忌惮良多呢。 可是,我却没有按照他们说想的那样对人,而是将惠嫔为人处事的法子学了个通,让那些当着我面给我难堪的人硬拳打在棉花上,而背后要至我死地的,我也一一化解,虽然中间也出过几次小差错,可是还是让我躲过去了,当然,我是知道的,这中间,是有运气在里面的,可是,我的一生,怎么可以被运气左右。 我重新得了父皇的宠,连带着父皇也去惠嫔那的次数也多了,一时间后宫妃子心中恐慌,还好适时良妃怀孕,小心保护十个月后生出皇子,众人的视线便全到了良妃身上。 就这样过了两年,这两年间,我几乎消除了所有人的戒心,在明面上,也是深得宫人的心,毕竟除了惠嫔,又有那个主子会像我这样平易近人呢。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或许就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我要的,是以往恣意妄为,嚣张跋扈的日子,而不是如今时时隐忍,虚以为蛇,这样的日子,太憋屈。 而在我十岁这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其实大事整天都在发生,只不过我一向冷眼观看罢了,只不过这一件事,让我慌了,让我第一次明白,要想过得舒心,不只是承蒙盛宠,自己手中,也要有筹码。 三皇姐即使寻死觅活多次,最后还是被后面的人威逼利诱远嫁他国,最重要的是,三皇姐嫁的,是北狄那样的蛮夷国家,听说,那里的人,茹毛饮血,不吃谷物,以打猎为生,打到猎物,便直接食用。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可是,几十年前皇爷爷那一代送去了个公主被活活打死倒是真的,皇爷爷性格火爆,知道这件事后,便对北狄发动战争,双方僵持不下,整整对峙了十五年,直到父皇即位。 其实本来选定的和亲公主并不是三皇姐,是二皇姐,可是二皇姐母妃淑妃在这宫中地位颇高,娘家在朝中还会较为说的上话,怎可让自己女儿吃这种苦,便使了些力气,将这个殊荣冠到了三皇姐身上,因为三皇姐母妃早逝,朝中无人。 三皇姐出嫁的时候,我正在御花园嬉玩,便听到几个宫妃娇媚的声音,虽说内容是遗憾,语气却是幸灾乐祸。 “要说这三公主也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娘,在这宫里磕磕绊绊的过着,好不容易快要熬出头了,这一旨下下来,又得去北狄过更艰难的日子。” “可不是,这看着都出嫁了,一个去送亲的都没有,就连一直伺候她的贴身宫女昨天都离她而去,现在还在交泰殿死活不肯上轿,就皇上开恩呢。” “呵呵呵。”众人掩面而笑,“她都不想想,皇上啊,早就不记得还有这个女儿了。” “可不是。” 我呆在原地,手上拿着的花也掉落在了地上,神使然一般,向交泰殿跑去,不理脚下被我踩碎的花,也没有理在后面叫我的宫人。 跑到交泰殿门口,看到的,便是父皇身边大公公的徒弟苏公公趾气高扬的对被两个侍卫压在地上的三皇姐说了些什么,随后三皇姐便是绝望一般,放弃了抵抗,任由侍卫将她塞进轿中再由两个轿夫抬走。 看到这个,我浑身发憷,心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对我说着同一句话:你终有一天,也会如此。 我害怕了,那一段时间我夜不能寐魂不守舍,惠嫔和颦儿看我这样子都担心的不得了,可是我偏偏不能将我的心事透露一丝,在惠嫔面前,我必须永远保持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保持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我要的,偏偏是惠嫔嗤之以鼻的。 即使如此,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每天去太学院,偶尔被一些皇兄皇姐皇弟皇妹羞辱,然后冷眼看着世家子弟跟在他们身后进谄献媚。 我进太学院时,一心想着要吸引父皇注意,重获新宠,便很是用心学习,多日下来,不只是将从前落下的都补了上来,还赶上了同龄的学者,太傅对我另眼相看,我又是锋芒毕露,不久后便成了众矢之的,与我一般大的,大都不喜我。 那天太傅布下作业,要我们下去做,我看了之后,觉着需要几本书,便去了藏书阁寻找,哪知我刚进藏书阁不久,便听到落锁的声音,急忙跑到门口,却已经来不及,只听到外面传来清脆笑声。 “九皇妹。既然你这么用功学习,就呆在藏书阁与书为伴吧。” 我一听,原来是七皇兄,七皇兄向来看我不对头,奈何他母妃又是颇为受宠的澜嫔,就像从前的我一样,骄纵蛮横,也是看了他,我才明白自己当时是多欠揍,可是,这样的日子,又有谁不想要呢? “九公主,七皇子可是为了你好,待当他日你成一代才女,可不要忘了七皇子的一番苦心啊。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是中书侍郎是五儿子孙浩,其实说白了,他就是七皇兄身后的第一大狗,他话音刚一落下,便是连连的附和声,我知晓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可是他们要的,我还是要满足。 “七皇兄,你开开门,妙元怕,里面黑。” 带着一腔鼻音,我大喊着引来的是更加大声的嘲笑,待外面没了动静,我便收了声,转身继续找我要的书。 感受着这一室的寂静,我深呼一口气,苦笑一声。 藏书阁是没有宫人的,为了体现坚韧刻苦,藏书阁由太学院的学生轮流打扫,当然,大多皇子公主都是由世家公子帮忙打扫,一些地位高的世家少爷也会指使小世家子弟,而我想要出去,只能等到明日有人来了,只是不彻夜不归不知道惠嫔会急成什么样。 耸耸肩,我继续在书海中遨游,还好,藏书阁采光做的很好室内明亮得很。 手指划过一本本书侧,书名便映入眼帘。 《史记》、《治治通鉴》、《《吕氏春秋》…………《女皇新语》 划过《女皇新语》后,我顿下了,目光看向《女皇新语》,女皇二字深深印在我眼帘中,手不受控制地将《女皇新语》拿下。 刘氏延意,讳曌,扬州文曲人也………………以女之身,行男之事,史臣曰:治乱,时也,存亡,势也。使桀、纣在上,虽十尧不能治;使尧、舜在上,虽十桀不能乱;使懦夫女子乘时得势,亦足坐制群生之命,肆行不义之威。观夫刘氏称制之年,英才接轸,靡不痛心于家索,扼腕于朝危,竟不能报先帝之恩,卫吾君之子。俄至无辜被陷,引颈就诛,天地为笼,去将安所?悲夫!昔掩鼻之谗,古称其毒;人彘之酷,世以为冤。武后夺嫡之谋也,振喉绝襁褓之儿,菹醢碎椒涂之骨,其不道也甚矣,亦奸人妒妇之恒态也。然犹泛延谠议,时礼正人。初虽牝鸡司晨,终能复子明辟,飞语辩元忠之罪,善言慰仁杰之心,尊时宪而抑幸臣,听忠言而诛酷吏。有旨哉,有旨哉!(原谅西楚无能,只有借鉴《旧唐书》本纪第六。) “女皇……” 不知觉间,我竟将一本书尽数看完,喃喃自语,此时看似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一颗汹涌澎湃的心。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试探的问声,不知为何,我像是被捉奸在床一样,吓得连忙将书合拢,站起身来。 看清来人,还好,是张太尉家的嫡长子张守鑫,我一下子舒了心,他今年十四岁,是和二皇兄他们一起学习的,虽说与他接触不多,可是潜意识中,还是觉得,他并不聪颖睿智,就像曾经太傅对他的评价一样:庸。 “守鑫哥哥。”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告诉他我在看《女皇新语》,我不愿意告诉任何人。 “今日太傅留了作业,我便来查阅下,可是被七皇兄关在了这里。”表情有淡淡的失落,张守鑫眼里显出怜爱的目光。 “对了,守鑫哥哥,你怎么来了,我记得门是被锁上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脆弱的表情必须要转瞬即逝,然后便是故作坚强,才能更加引得人怜爱。 看到了他表情的破碎,我知道我已经得到了他的信任,况且,我今年才十岁啊,谁又会想到仅仅十岁的小孩子竟然会有那么多的心思。 “我也是来找书的,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挂着锁,可是没有锁上,就拿下来进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守鑫哥哥。”我对他一笑,“那现在门已经开了,我就先走了,不然母妃会担心的。” 他好像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说要走,楞了一下,呆呆的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我嫣然一笑,弯腰将桌上的课本拿起来,顺带着将合上的《女皇新语》快速放在课本下面,这本书,我要带走。 当天夜晚,我久久不能入睡,老子里全是刘延意的事,一个区区后宫妃子,竟有通天之能,当上一代女皇,而我,是公主啊,生来血液里就流着高贵的血统,一个想法在我心中慢慢形成。 4.第4章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那晚以后,我开始着重关注前朝政事,而不是后宫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的鸡毛蒜皮的小事,经过很长很长时间我才发现,我大良国,本没有那些人所称颂的那么繁荣昌盛,反之却是衰败之势尽显。 皇爷爷残暴骄奢,父皇刚愎自用,都将我大良国推上了万劫不复之地,如今天下之势,看似良文郑三国鼎立,可是文郑二国早已将我大良甩开,我大良维持的,不过表面风光,甚至是涡楠等偏远小国,也大有后来居上之势。 我总是你认为我有那个本事将我大良美好河山重返旧荣,甚至觉得会比任何人都要做的好,因此,为了我大良千千万万黎明百姓,我想,我是应该成为像刘延意那样的人的,她不是也创造了明治之治吗? 我不懂声色,一如既往地过着,可是还是有了很大的不同。 “皇兄皇兄,你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圣皇祖建国之初担忧子弟长期处于温室之中,忘记民乃立国之本,故立下祖训:凡我皇家子弟,年满十周岁,必每年出宫体察民情至少半月。而今日,便是三皇兄出宫的日子。 “妙元,此次出宫并非游玩,当不得儿戏。” 自从有了那番心思,我便极少去插手后宫之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更多的时间便是充当一个娇小可人的皇妹,而我缠着的这个皇兄,便是最宠着我的二皇兄李思轶。 “我是知道的,可是妙元都没有出过宫,想要出宫去看看。”表情有些低落,好像二皇兄不答应就会将我伤害至深一样,可是我也知晓,三皇兄向来仁义之至,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与他情如民间兄妹。 “那,好吧。”迟疑了一下,他便答应了,“只是你要向惠嫔娘娘交代去处,她同意了我便带你去。” “放心吧皇兄,母妃会同意我去了。”我笑着回答,“那我先回去给母妃说了,明日出宫我去找你。” 我笑着跑开,可是不久后我便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僵下来,随即面如寒冰:这些人,都是对我怜悯,可悲的是,我却还要依靠那些人对我的怜悯而活。 “母妃。”到门口时,我恢复笑颜,跑进门后大喊,一头钻进惠嫔的怀抱,紧紧抱着她的腰,惹得她颇为无奈,宠溺一笑:“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没什么,就是舍不得母妃。”在她怀中,我闷闷地说。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她将我推开,看着我:“告诉母妃,到底怎么了。“ 我抽泣一下,诺诺说道:“今日我遇到二皇兄了,得知他明日要出宫磨练,我便也有了和他一起去的心思。”我小心翼翼看着惠嫔,“二皇兄他同意了。” 我不爱说谎话,因为这深宫之中是没有秘密的,一旦谎话被揭穿,意味的便是失去他人的信任,所以我宁愿说出实话,只是加点佐料。 惠嫔久久不说话,我的心一下子吊起来的,我一直都是信誓旦旦认为她是不会阻止我的。 “罢了。”她表情有些让我琢磨不透,良久才妥协说道,“你要去便去吧,记得去内务府报备。” 我的心一下子放下了。 我大良皇室与他国最不相同的便是凡是皇家子弟,无论男女,都可随意出入皇宫,只是需向内务府报备,以防皇上思及濡沐前去看望白跑一趟。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前去找二皇兄,好像很诧异母妃会答应我一样,愣了一下,随即走向我,将手放在我的头上,温和又无奈一笑:“走吧。” 他又将手放下,牵起我的手,很大,很暖。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出宫,只是如今在这宫中,我什么都做不了,可偏偏什么都知道,这一点让我很绝望。 到底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即使读了许多有关民间的杂文记录,也在脑海里想过民间的情景,可是到底是我见识短浅,这样的百态众生,又岂能依靠书本里的一言一语而体会。 我紧紧握着二皇兄的手,手上的人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紧张,手也紧了紧,很大,很暖,心中竟然开始说着一句话:“哥哥,这就是哥哥。” 可没多久我便惊醒:皇家无亲情。即使他是所有皇兄皇姐中对我最好的,即使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我不善良啊。 手上不由自主松了力,可是二皇兄却又拉得更紧了,我一时气恼,便索性将手抽了出来,他又弯腰执起我的手,这一次,我根本没办法抽出手。 “妙元,别任性,这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安全,你现在还小,万一有歹人对你生了歹心,将你拐走,到时候如何是好。” 满满的全是担忧,让我如坐针毡,不知为何,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惠嫔对我的好,可是,却不能安然接受他的好,或许是因为在我看来,我与惠嫔是互利的吧,她让我摆脱困难的生活,我让她重获圣宠,若今生她不做出伤害我的是,我是万万不会主动去陷害她的,可是此时牵着我的手的人,我知道,不管今后如何,他都会是我前进必须搬走的石头,思及此,我再次心如铁石。 二皇兄与其他皇兄不一样,往日其他皇兄从宫外回来后都会对其他同窗显摆自己去了那家消遣的地儿玩,很是尽兴销魂,从前三皇兄回来都没有说过他去干了什么,我便以为他也如此。 可是我想说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即使我一直告诫自己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看见眼前是场景还是错愕了一番。一个破房子,里面全是杂草,里面的人七躺八站着,站在外面便是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即使当初我也过过两年非人日子,可是如今与这些人比起来,条件还是好多了。 察觉到了我的不自然,皇兄轻轻一笑:“这些都是苦命人,皇城之中容不下他们,便被赶到了此处,任其灭亡。” 这一刻,我看见了二皇兄眼里的光芒,我突然一惊,其实他是完全可以带这些人脱离此窘境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此等人群,多不胜数,留下他们,来看他们,只是为了告诫自己,勿要忘了自己要做到是什么。 可是,二皇兄要做的是什么? 对,皇位。如今父皇刚愎自用,却无真材实料,又或者他的聪明睿智,在当初争夺皇位只是便用完了,所以从他即位,皇爷爷留下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反而愈演愈大,再加上他的独断专行,我大良百姓早已苦不堪言,二皇兄一定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他将来即位,扭转这一事态。 到底是流着皇家的血,骨子里还是凉的,为让自己惊醒,宁愿这破屋中的人逐一死去,又逐一增加,却不曾施以援手。 “妙元,要进去看一看吗?” 从前总以为二皇兄就是一温柔多情的翩翩公子,如今才知道不只如此,而他对我如此不保留,想必也是因为我是女儿身的原故吧,呵,我这女儿身,既能让我获得绝对的优势,却又是我取得我要的最大的困难。 “我要。” 我看着二皇兄,笑得像是一朵花,我看到他眸中闪出四个字:不谙世事。 屋里的恶臭让我差点受不了要捂鼻跑出去,可是我甚至连手都没有放在鼻子上,因为我怕我一但做出那样的举动,现在一直审视我和三皇兄的那些人眼神会变成敌视,甚至对我与二皇兄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在屋子里绕了一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我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一直以来我无可信之人,做事寸步难行,可是在那深宫之中,我又敢信谁,我一没钱二没权,在那宫中我谁都使唤不了,所以,我需要在这次出宫选一些人,来帮我做事。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或许,这里面,有我想要的人。 回到客栈后,二皇兄便给我要了一间客房,我乖巧的进去休息,心中却是在盘算如何避开二皇兄的耳目去做我要做的事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二皇兄一回宫,我便只能束手无策,虽说我大良允许皇嗣出宫,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如今以我的年龄,想要单独出宫,有如登天之难,我这一次的机会,只有不到半个月了。 往后的几天,我都乖巧的跟着二皇兄四处走动,我们去过繁华的街道,吃过昂贵的饭食,看尊贵的人,我们也去过落魄的小巷,出过最低劣的食物,看过最下等的人。 六天后,当我认为我已经熟悉这座城市的时候,二皇兄再来叫我出去,我便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拒绝了他,这也是小孩子特有的权力:对待事物三分钟热度,任性自我,所以即使我如此,二皇兄也只能无奈的摸一摸我的头,让我注意安全,不要单独出门,然后便离开了。 二皇兄走了不久,我便出了客栈,我要去看一个人,一个我注意了很久了人。 坐在馄饨铺子的桌前,我尽力找了一个最隐蔽的位置,观察这我对面的那个男子。 二皇兄第二次带我出门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他了,后来我才发现,他每天都在那里蹲着,低头抱膝一言不发,偶尔会有穿着较为好点的站在他面前,待他察觉抬头后,那人便会带着他去做一些苦力,或是扛米,或是搬一些重东西。 “老板,那个大哥哥怎么一直蹲在那里啊?” 馄饨上来后,我一脸无解,看着老板,全是茫然。 老板一下子来了兴致,看了看四周,生意惨淡,便坐了下来,很是热情地给我讲解着:“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 像是故意要说的很神秘,便凑近在我耳旁说道:“那是苏家的孩子。啧啧啧,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主儿,前几年她娘跟人跑了,他爹从那开始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走了,亲戚些又是个冷血的,把他避得远远的,这小子还偏是个硬骨头,小小年纪,还真没去求个人,从那以后便每天蹲在那里,谁家缺个短工,便来找上他,这么多年,还真就这样子过来了。” 原来如此,我看着那人,心中已有了一番计较,看他年纪也不是很大,经过一番培养,大有用处。 “老板,来碗馄饨。” “哟,来了,客官您稍等。” 后又来了一个吃馄饨的,老板便离了桌子,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我又在那坐了一会儿,看着墙角蹲着的那人,真是越看越满意,唇角不由自主的便勾了起来,然后便起身离开。 我在打一个赌,若是这人能用,我今后行事便将事半功倍,若我看走了眼,那只能将他放弃,再等一个新的契机。 可是我一向相信自己,我可是从李婵娟成功变成李妙元的人啊。 唇角再一次勾大。 回到客栈,二皇兄还没归来,我放心长呼了口气,便坐在了大厅,让小二沏了壶碧螺春,又叫了两盘果脯,安心坐在那里等二皇兄回来。 其实,或许,我可以再等等,一些事情,二皇兄知道做,我只要在中间推波助澜,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便可以了。 有了这个想法,我嗤笑一声。 第二天二皇兄要出去我便硬要跟着去,二皇兄无奈摸着我的头,叹气宠溺说道:“你呀……” 我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愿意跟我走,本来我想回宫前不久去找他的,可是我没有把握,所以决定今日先去找他,看一下他的态度在盘算今后的是,这种事,当然是要和二皇兄一起去的,我可是一个听话的妹妹,二皇兄说过叫我不要一个人出门,我便绝不会单独出门。 “皇兄皇兄你看,上一次我们来这的时候那人也是那样子蹲在那里的。” 像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我摇晃着二皇兄牵着我的手,然后使劲挣开,跑到那人面前。 “大哥哥,我每次走到这里都看见你在这里呢。” 多干净的声音,是小孩子独有的未经过现实的摧残才能有的声音,而这时候,二皇兄也走到了我旁边,一脸不悦。 “妙元,,我给你说过什么……” 我委屈的转过头看着二皇兄:“哥哥,对不起,我只是想和这个大哥哥说话,我没想那么多……” 说道最后,我的声音都有了些哽咽,二皇兄无奈,只有将手放在我头上,叹了口气:“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听到二皇兄这样说,我一下子展开了笑颜:“哥哥对我最好了。” 二皇兄无奈一笑,将放在我头上的手放下,转而对那人行了一礼:“舍妹无理了,还望这位兄弟勿要见怪。” 在和皇兄说话的时候,我一直都有留意这人,他仿佛一直都是置身事外,根本没有将我与二皇兄放在眼里,准确的说,他根本就当面前没有我与皇兄这两个人。 久久不见回应,二皇兄有些尴尬。 “我叫妙元,李妙元,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笑着对他说着,这一次他倒是有了些反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又将头低了下来,这一次,我恼羞成怒,头低的很下去,隐藏住了眸子里泛着的冷光。 “我没有名字。” 就在我耐心耗尽的最后一刻,他说话了,声音嘶哑不已,明显是在少年的变声期,因为他的回应,皇兄的面色也好看多了。 可是听到这话,我却是愣了一下,对面馄饨铺的老板不是说过他姓苏吗,为何他却说他没有名字,转过来又想,这是他的事,与我并我一点关系,只要我能确保他能为我所用就行了。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我满是茫然地抬头看着皇兄,眨了眨眼睛,可爱极了,见皇兄无法给我答案,我又看向那人,满是疑惑,那人本是直愣愣地看着我,见我看着他,像是受了惊吓,一下子将目光移开。 场面一下子又冷了起来。 “哥哥,我们把他带回去吧。”我向着皇兄说道,可是皇兄却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妙元,休得胡说。”皇兄一下子制止了我,记忆中皇兄对我提出的要求很少会拒绝,而且我却知道,要带一个人进宫,是极其困难的。 “可是,妙元觉得,很孤单。”我一下子红了眼眶,,一方面是逼他就范,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兄对我的语气。 见我这样,皇兄一下子软了态度,或许,对我所说的话还是感同身受吧,在那深宫中,却是是很孤单的。 “妙元,乖,你知道的,要带人回去,不是一件易事,况且,这位兄弟还未开口。”皇兄一下子将我的话迎回来了,我自知不妙,不过,我还有将近十天的时间,而后,皇兄又想那人行礼:“舍妹无理,还望……” “我愿意跟你们走。” 依旧是沙哑的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我大喜,皇兄像是没有听清楚,震惊地看着他。 “我愿意跟你们走。” 依旧低沉沙哑。 皇兄无奈,了解大致情况后,还是将他带回了客栈。 “大哥哥,你为什么没有名字啊?”那人就坐在我对面,我起身坐到了他旁边,凑到他面前问道,只是因为我希望我的人,在我面前,是透明的。 他脸上闪过不自然,将我与他的距离拉远了一点,“就只是不想要以前那个名字了。” 从始至终,二皇兄一直坐在一旁,看着我和他,不言不语。 “是因为名字不好听吗。”我张大眼睛看着他,随后又对他说道,“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了。” 说完,我便将手放在桌子上,撑起头,认真想起来了,而皇兄,便是一直打量着他,他也毫不避讳,也以同样的目光看向皇兄,好像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皇兄愣了一下,随即便将目光放在茶杯上,修长的手指在茶杯上来回摩擦。 “有了。”我突然抬头,到把他们吓了一跳,皇兄手中茶杯经过颤动,里面的茶水洒在了桌上几滴,将桌面晕染的更加浓厚。 “牧童,牧童怎么样。”我直视这那人,又怕他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解释道:“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月。” 我看向皇兄,他对我鼓舞地笑着点头,我便更加高兴了,兴致勃勃地看向那人,眼睛里闪着光芒。 他又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点,以他特有的沙哑声音点头说道:“很好。” “太好了,牧童,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月。” 好像还不够,我双手挥舞着:“牧童,牧童哥哥。” “牧童哥哥。” “恩。” “牧童哥哥。” “恩。” 好想叫不够,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重复着叫着,他也一直重复着回应着,皇兄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我。 “牧童,你跟我来一下。” 良久过后,二皇兄满脸严肃的起身叫牧童跟着他去,我看着他们以前以后进入房间,我知道,二我皇兄是要告诉他我们的身份。 我坐在桌旁百无聊赖地等着,支着头一会儿将手指放入茶杯这点几滴水在桌面上胡画,又或者是将茶杯拿在手上翻转,等了良久,我楼上有了动静,门开了,先是牧童出来,在门前低着头,然后皇兄便出来了。 我知道,他是要和我们进宫了。 5.第5章 性情初现 牧童进宫,皇兄也没让他成了太监,只是花了些功夫,让他成了我的贴身侍卫,不过一个十五岁的人怎么能保护人,所以更多的时间他都是去了禁卫军营训练,这是我举动二皇兄做的最讨喜的事了,我身边,可不愿意养个废物。 “牧童哥哥,你回来了。”傍晚十分,他照旧拖着一身的伤回来,我远远的便把他迎了回来,对于他的到来,惠嫔倒是没有说什么,这只是欣慰我身边有了个伴,对他的态度就像她对所有人的态度一样,和蔼亲切。 因这惠嫔品阶低,又不争,所以我到现在都十一岁了,还没有自己的宫殿,以前到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却觉得好多事都让我畏首畏尾,我想,是时候离开惠嫔了。 “卑职参见公主。”我本想上前去挽着他的手臂,可是他却后退一步,抱拳向我行礼,阻止了我的动作,这样的行为,从他进宫的第二天便开始了,对他这个举动,我倒是很满意,一个人,必须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娘娘。” 走到惠嫔面前,又是恭敬地行礼。 “回来了,又这么多伤,快去上药吧。”言语中满是心疼,我心中却是有些不悦,这就是我无法将惠嫔放在心里的原因,她的好,谁都可以分享。 “牧童哥哥,我去给你上药。”我再一次说着这话,我知道惠嫔马上就会说出下一句话。 “妙元,你是女儿家,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还没有记住。” 就是因为知道惠嫔会阻止我才会说这样的话,要我一国公主放下身段去看一个低劣人的身子,还为他上药,怎么可能。 “可是牧童哥哥……” “卑职惶恐,公主,就让小椅子给卑职上药即可。” 小椅子是二皇兄后来在破屋里和我一起选的人,或许是苦日子过怕了,即使是跟着我当太监他也二话都没说便答应了。 “那好吧。”我瘪嘴说道。 本来我是和惠嫔一起住在前院的,说到底,还是有些于理不合,所以带着牧童和小椅子回来后,我便又带了几个宫女搬到了后院。 晚上闲来无事,我便将我找到的有关刘延意的书籍全拿出来了,不可否认,她的事迹真的是每看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收获,也更加让我坚定信念,美中不足的是,这些书光说她的事迹还好,偏偏有些多事的还要对她发表弁言,说什么女子当政天理不容的狗屁话,每当看到这种言语时,便真想将那人凌迟。 既然打定主意要搬出这所宫殿,便时时都在留意可用的契机,可是无奈自从我的心思变了之后,便不再不再将重心放在讨好父皇那里了,而且之后还有一个简直和李婵娟一样的十一皇妹去讨好父皇,一年前良妃生出十三皇弟,父皇更是将目光全放在他们娘俩身上了,皇家多寡情,渐渐的,父皇也就淡忘我了,惠嫔又失了宠,好在她现在名义上有了皇嗣,日子也就过得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也传出过父皇对良妃说要立十三皇弟为太子,当时此语一出,整个后宫都陷入了恐慌中,不过我觉得,一良妃能够将我母妃拉下来的心思,怎么可能将自己和孩子放在众矢之的,绝对是有人中伤,要知道,父皇少年时期久不得子,知道登上皇位一年后皇后才为其诞下一子,当时便封其为太子,可是不到一年,大皇兄便无故去世,皇后从此一病不起,半年后也去了。 “九公主。” 我坐在藏书阁想着如何能见父皇一面,毕竟皇子独住宫殿是一件大事,以前父皇都会偶尔去看一眼惠嫔,可是半年前大选后宫又添了人后,父皇便没有去看过惠嫔了,想必现在在他面前提起惠嫔他也会问一句是谁吧。 “啊。”思路被打断,其实也算不上是被打断,因为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个法子,听到有人叫我,我便转脸看去,原来是张守鑫,看清来人,我立马变笑了。 “守鑫哥哥。”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看你想事情想得都出了神。”是对小孩子的语气,张守鑫与二皇兄同岁,都是十七,因为都是温和的性子,平时便和二皇兄走得比较近,二皇兄宠我,他便也学着了二皇兄的样子对我。” “今日林先生叫我们下棋,说着要全神集中,可是课堂上我频频走神,都被先生训了,现下在练集中精神呢。” 我失落地解释着。 张守鑫好笑地看着我:“你这年纪,要想集中精神也是着实不易,你那先生也是有些强人所难。” 我心中鄙夷,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个琴棋书画精通的才子。 “这下棋啊,并不全是靠精神集中的,和个人的修为还是有关系的,那周朝的钟易斯不就可以一边和他人聊天打冲,一边与人下棋,还没有人将他赢过吗?” 像是在劝慰,也是在鼓舞。 “那守鑫哥哥,你叫我下棋吧。” 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张守鑫痴楞在我面前,我不由觉得好笑。 “守鑫哥哥,可不可以嘛?” 瞪着一双大眼睛,我满是期待的看着张守鑫。 “那个,好吧。” |有些迟疑的回答,我还是高兴地差一点拥住他,可是到底还是留有理智:“太好了,守鑫哥哥,我去和母妃说,先去准备一下。” 说完我便跑开,留张守鑫在原地哭笑不得。 张守鑫的父亲乃是正一品太尉,即使他再无能,有这样一个父亲,他也是会前途无量,张守鑫,用处可大啊。 跑回宫殿,看着紧闭的大红门,我不由气短,失宠是一回事,可是不争又是另一回事,天下哪有男人会在你不做出举动的情况下还心心念着你,有时候真的很想将惠嫔的头剥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们两个,过来把这个抬到院子里去。” 走进院子,没有看见惠嫔和颦儿的身影,我反倒心中放松了,不知为何越来越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装傻卖乖,而在惠嫔面前,做的却是最厉害的。 我叫宫人将屋子里的棋桌和椅子搬到院子里,然后跟在他们身后一直指手画脚,一边让他们小心点不要碰坏了桌子,一边让他们小心点不要把自己伤着了,走出大厅,便看见惠嫔和站在她身后的颦儿。 “母妃。” 我激动地钻进惠嫔怀里,像小猫似得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行了,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惠嫔无奈地攀着我的肩说道,我却是心头一惊,我今年十一岁,再过四年便是我及笄之年,到时候便可以嫁人,三皇姐在交泰宫的情景历历在目,我发誓不要再重蹈覆辙,可是如今我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开始慌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宫人已经竟桌凳放下下惠嫔行礼,惠嫔便问我。 “这个啊。”我笑着抬头仰视着惠嫔,“等一会儿守鑫哥哥会来叫我下棋,我先准备好。” 惠嫔是知道张守鑫的,即使她重来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不与外界往来,我每天都会给惠嫔将当天发生的事,有时候会故意说些我仗势欺人的事,可是,她永远都是无奈地笑着,即使教训我,都是轻言细语,从不会真气愤,我曾经也期待过她狠狠地教训我,可是后来才发现,我是尊贵公主啊,岂能容忍她人在我面前置喙。 将桌椅安置好后,我便将棋盘放好,自己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而惠嫔,便进了里屋绣她前天才开始的手帕,她上一次绣的,是一个荷包,以粉红色垫底,上面秀出了好多蝴蝶,翩翩起舞,而那个荷包,此时就在我腰间别着。 “牧童哥哥,那你回来了。” 我正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坐着,眼角瞟到大门口便看见一个黑影,我立马冲了过去,就觉得逗弄牧童挺好玩的。 “参见公主。” 依旧后退一步,向我行礼,这么识趣的人,着实难见。 我满脸的失落,“算了,牧童哥哥,你今天累了一整天了,快去休息吧。” 他脸上有些动容,愣了一下,还是向后院走去,走到桌椅旁,顿了一下。 “等一会守鑫哥哥会来叫我下棋。” 我向他解释桌椅的由来,他一声不吭,继续向前走去,可是这一次,我怎么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 到底是世家子弟,言谈举止都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张守鑫在大门口等待传召时我便要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可是他却将我手拉开,我不明就里,他便向我一笑,说些什么有关于理不合的话,我无奈,只有瘪瘪嘴,陪他站在大门等。 “张公子,主子等着您呢。” 不多时,太监便前来回话用手迎着张守鑫进去。 “拜见惠嫔娘娘。” 此时惠嫔已经从里屋出来,就站在大厅前,张守鑫经由太监的引路,便走到了惠嫔面前,惠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地看着他。 “前段时间得了这玩意儿,心想着留着也没用,反倒是惠嫔娘娘合适这东西,就想着拿给您,也算是没有白生了它的价值。” 说着,张守鑫后边的奴才便从里拿出个盒子,精致的很,上前一步,递到了前方。 惠嫔像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也是,在这深宫中多年,恐怕也是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吧,一下子愣住了,倒是她身后的颦儿懂事,见惠嫔没有反应,便上前一步,接过盒子,递到惠嫔面前打开。 我心中好奇,便凑了上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到底父亲是有权势的人,送个东西都这么大手笔,那檀木雕花盒子里,摆放的,便是串红珊瑚手钏。 红珊瑚倒是不少见,少见的是那一颗颗珊瑚饱满红润的不像样子,一看便知不是常见的稀罕贵重物。 “如此贵重,我岂敢收。” 惠嫔有些踯躅,也难怪,她进宫前本就不是生在大富之家,进宫后也不去争,父皇也就少有赏给她什么稀罕物。 “娘娘莫如此说,难道说,娘娘你是,看不上这玩意吗?” 往常只是和张守鑫二皇兄他们胡玩,竟不知道他竟然将这的圆滑世故的事儿学得如此精通,如今倒是将不解世事的惠嫔唬地变了颜色只好道谢将东西收下。 不可置否,张守鑫即使有不济,棋艺却还算得上高超,至少是在当下的我看来,虽说他与二皇兄下棋从未赢过。 其实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和张守鑫学习棋艺期间,牧童竟然换过了衣物,站在一旁看着棋局,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觉得我可以掌控他,所以直到现在,我还在他面前伪装。 我又是不着痕迹的向他瞟过去一眼,不知他为何有时会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守鑫。 晚上小椅子正在服侍我就寝的时候,房门便响起了,我看向房门,小椅子为我宽衣的动作便停下了。 门上倒影着一个人的黑影,不用说我都知道是谁,牧童自从进入禁军营训练后,改变着实大,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势也越来越渗人。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我向小椅子递过一个眼神,小椅子示意,恭敬地走到门前开了门。 “公主。” 门开了,牧童也不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向我行礼,我也不想再多加纠缠,便揉揉眼睛,睡眼朦胧看着牧童。 “牧童哥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卑职……”他说话有些迟疑,随后又似孤注一掷,“卑职是想向公主借几本书来看。” 我突然想起,牧童父母早逝,那会有那个条件去学习,他可是我重点培养的人啊,怎么可以大字不识。 “牧童哥哥你要习字吗?太好了。”我一下子来了精神,“那我们以后一起吧,我也有个伴了。” 牧童接受了我的邀请便离开了。 “小椅子,我不想在这样装下去了。” 我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也只有在小椅子面前,我才能够展现不为人知的一面,小椅子和牧童不一样,牧童骨子里是傲的,而小椅子,从骨子里都是卑贱的,我从乞丐堆里把他带出来,即使让他成了不完全的人,他还是对我感恩戴德,他没有主见,离了我,他便过不下去。 6.第6章 广阳殿 时间匆匆过去,我越来越坐不住了,如今连我那小十一皇妹都搬进了自己的寝宫,而我还蜗居在这小小的后院。 我想给惠嫔制造复宠的机会,无奈惠嫔整日地不出门,即使想让他们有个偶遇,也是不可能的。 “牧童哥哥,这段词是这样解释的。” 如今我的声音已经不再如往常清脆悦耳,也鲜少再撒娇,在案桌前,我正向牧童解释新学的文章。 牧童确实是天资聪慧,好多东西一点就通,若不是去禁军营,而是进入太学院,恐怕没几年就可以考个状元吧。 所以,我怎能容许他如此下去,早在半年前,他身上的训练便增加了一倍。 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我一点一点的不着痕迹地改变,可是我还是发现,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的那种人,已经有了偏差,我的伪装,不知不觉已经渗入到骨子里,成了我的一部分。 “牧童哥哥,你等一下,我去找一本书。” 不待他给出反应,我便跑到了书架前,一整个架子,全是书,我站上旁边的椅子,伸手去拿那最上面的书,一个不小心,最上面的书籍全部倒下,连带着旁边的字画也遭了秧,落到了地上。 牧童听到动静,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跑过来,看着我还站在椅子上,便也没有进行下一个动作。 我站在椅子上,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一幅画轴正在慢慢滚动展开,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牧童见我发生看着那幅画轴,在那里愣了一下,便蹲下一本一本地,将书拾起来。 “公主,下来吧,上面危险。”我见他将我周围的书拾起来,而后便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我扶着他的手走下来后,便径直去了案桌旁,牧童则继续收拾地上剩下的东西。 “牧童,别管了,你不是做这个的。” 牧童听我这样说,愣了一下,随后浅笑:“没事儿,现在叫人来收拾反倒是麻烦了。” 看他如此决绝,我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由着他去。 牧童走后,我便到处找惠嫔的画像,我知道她有的,而且不止一幅,我从前是见过的,虽说惠嫔本就是个丽人,可是画像还是有所美化,在画中,更是清新动人。 “小椅子,将这幅画还有这袋子里的东西拿给父皇身边的大公公,就说是惠嫔给他的,随后他知道怎么做,你要记住,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他收下这些东西。” 那袋子里装的是从前二皇兄他们给的一些首饰珠宝,虽比起其他人送的不够值价,但贵在物多,而父皇身边的大公公周志明,在父皇身边那么久了,早就造就了一颗玲珑心,怎会不知道怎么做。 如今我唯一要做的,便是等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父皇便来到惠嫔这儿了,见到我,他很是惊奇,因为我如此年纪竟还没有搬离母妃独住,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说开了便是早就忘了我,而后便给我划了一座宫殿,广阳殿。 我心中大喜,感觉面上表情有了松动,使劲在大腿上一掐,疼得我眼里沁出了泪花,委屈的看着惠嫔,想要出言拒绝,瞌睡可是惠嫔用眼神阻止了我,不多时,父皇便让人带我下去,要和惠嫔独处。 第二天下去,便有宫人前来接我,说广阳殿已经收拾好了,我愣了一下,一下子跑开去找惠嫔。 “母妃,我不要搬开。”我埋在她怀中,闷闷地说道。 “傻孩子。”我扑倒惠嫔身上的时候明显感到她浑身一震,待我说出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安慰地在我背上轻轻拍打,“你已经长大了,不管如何,你都是要离开母妃的。” 我抬头,泪眼婆娑仰视着惠嫔。 惠嫔抬手放在我的侧脸,专注地看着我:“妙元,你已经长大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 眼前的惠嫔,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今日牧童破天荒的回来的比以往都要早,一进院子,便用一种莫测的眼神看着我,随后便默默跟着宫人一起收拾行李。 此次内务府给我分了连带着小椅子一共三个太监,还有两个宫女,惠嫔送我出来院门,我向她跪礼后,便往广阳殿去了。 7.第7章 野心显露 搬入广阳殿后,我做事便少了很多的顾忌,牧童在禁军营训练了几年,也不用再去了,我让她做了我的贴身侍卫,每日和小椅子跟在我身边。 “这是父皇昨日赐给我的南海夜明珠,今年就进贡了两颗,一颗父皇留着了,一颗给了我。” 我一进太学,便听见我那小十一皇妹拿着颗珠子众星捧月似的站在中间耀武扬威。 我看向那珠子,是个好东西,圆润明亮,即使在太阳底下也是煜煜生辉。 看见我,她挑衅地看了我一看,我不由轻笑。 我的小十一妹,真的是和我当年很像啊,只是,这样的光芒还可以持续多久,终有一日,她也会过的如李婵娟当年一般牲畜不如。 要知道,她那不可一世的性子,可是也如李婵娟当年那样得罪了不少人了,还有她那没脑壳的母妃,更是丝毫不如我母妃那样,如今已经成了众矢之的,难得的是,良妃产子后,便越发过得低调,一心为儿子筹划,怎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可是,这深宫之中,可是不止只有一个良妃啊。 我不再看她,径直往前面走。 “你给我站住。” 她以为我会恼羞成怒,可是谁知我却是云淡风轻,她反倒是恼羞成怒了,对着我大喝道。 我停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她更加不依,冲开人群,气势汹汹朝我走来,牧童第一时间挡在了我面前。 “大胆奴才,还不让开。” 牧童充耳不闻,她气急,扬起手就要往牧童脸上打下去。 “牧童哥哥,你退下吧,十一皇妹有话对我说。” 我将牧童拉开,正面对着她,像惠嫔对我一般友好地笑着:“十一皇妹,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少在我面前惺惺作假,和那假惺惺的惠嫔一个样子。”听到这里,我眉头不由微蹙。 “呵,明明是个身份低下的采女之子,竟认他人作母。” 我心中气急,却又不得隐忍,眼睛沁出泪花,声音有些哽咽:“十一皇妹,你这是在说什么。” 旁边的牧童护主心切,脚已经上前一步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是二皇兄,我转头看去,二皇兄正在向我们走来,后面跟着面色不太好的张守鑫。 “二皇兄。” “二皇兄。” 我与她声音同时响起,要说我这十一妹虽是嚣张跋扈,可是单单在二皇兄面前会收敛起来,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知书识礼。 二皇兄走到我面前,将手放在我头上,抬眼看了一下牧童,随后又将眸子放在我身上,温和说道:“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小妙元了。” 我抬眼看了一下十一妹,十一妹警告地看了我一眼,我又将目光收回,这一切,二皇兄都看着眼里。 “怎么会呢,二皇兄,没有人欺负我的。” 我强颜欢笑欲盖弥彰,这样看的人更加揪心。 二皇兄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头聚起,而我那十一妹像是看不出二皇兄变了的脸色,一下子笑着晚上二皇兄的手臂摇晃撒娇,二皇兄有些不适,还是温和地对十一妹笑,十一妹笑得更欢了。 我看着这个场面,头便一直低下,许是看出了我的失落,张守鑫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将手放在我的头顶,我有些不适,眉头微皱,不知为何,二皇兄如此对我我都没有排斥,到底是血浓于水,还好现在头低的很低,看不出情绪。 “别站在这里了,快进去吧。”说完,便拉着我的手向里面走去。 身后十一妹继续缠着二皇兄,小椅子和牧童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听着后面十一妹的妍妍笑声,我心中很是不悦,一个念头,从我脑中闪过,随后被我肯定。 夜深人静,我将牧童叫到了我房间,我想,养了他这么久,是时候让他帮我做事了,小椅子站在我身后,桌上一杯清茶青烟缕缕上升。 我准备了这么久,要是不能为我所用,那我便只有将他放弃,让他离开我又着实不甘心,我死劲盯着桌上那杯茶,心中忐忑,牧童这个人,的确是让人摸不准。 此时牧童就站在我面前,低着头毕恭毕敬。 “牧童。”我斟酌着要说的话,“今日之事,我着实迈不过去,十一皇妹实在欺人太甚,欺辱我便罢,连我母妃都侮辱。” “卑职这就前去让她吃点苦头。”一听我说完,他便双手抱拳,只要我一点头,他便万死不辞的样子。 “哎~~”我长长叹息,“牧童,我要的,不只是让她受点教训,我要的,是她永无翻身之地。” 听着我狠绝的话,他暮然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我,我脸上一片肃然。 “我要的,也不只是在这宫中与皇子公主争宠,与后宫嫔妃争宠,而是…………”我顿住了,如今我还真不敢如此信任牧童,将真实心意说与他听,“你以后便会明白。”我直视着他,“你可愿意与我一同进退?” 我起身凑到他面前,咄咄逼人,若是他有反抗之意,那么今日必须喝了这桌上的那杯清茶。 惯性地往后退了点,眼中波澜转瞬即逝,再后退一步,不带迟疑地单膝跪下,我耳边传来重重的响声。 “卑职愿听从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听了他这话,我心中如释负重。 “那你说,该如何做。”我重新走到椅子前,坐下问他。 “但凭公主吩咐。” 听他这样说,我着实满意极了。 “要让她倒台,最简单直接也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便是她母妃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若无其事地说着,而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慵懒十足,“用什么法子,你自己去想吧,事儿办好就行。 我要的人,不只要听话,还要有脑袋。 “卑职定不辱使命。” “好了,你下去吧。” 看着他告退,我侧脸看着桌上那杯茶,已经没有了青烟,静静地立在那里,不起一丝波澜。 “把这东西收下去吧。” 脸上传来凉意,痒酥酥的,我用手一摸,原来在不知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若是牧童将此事办好,不知那对母子是否会走上我与母妃的路,那个女人,也会为她的女儿去死吗? 母妃。 8.第8章 送离 我没有想到的是,牧童竟真的将此事办的圆满,站在广阳殿门口,耳边传来的是女人哭嚎喊冤声还有十一妹求救的哭声,我感觉整个皇宫天上都飘荡着冤魂的凄苦声。 已经半夜了,天上黑云还在幽幽飘荡。 “你这法子,着实太毒辣了点。” 我静静说着,不可否认,牧童的确比我想象中更能办事。 今夜芳嫔在寝宫被父皇捉奸在床,奸夫当场被父皇一箭刺死,芳嫔被赐杖毙,临末父皇还不解气,,命人将奸夫凌迟,十一妹一听到消息,便匆匆赶去,如今那宫殿在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这是用除后患最好的法子。” 感觉到了我的不赞成,牧童匆忙解释。 的确,这确实是最快也是最省力的法子,若只是让她们失宠,难免有一天不会再爬起来,到时候又要想法子对付他们。 “好了,休息吧。”我长叹一口气,“牧童你也早些休息。” 临走时,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一片的云还在幽幽飘荡,可是还是没有遮住那明亮的月亮和稀稀疏疏黯淡的星座,明天,又是晴光高照。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看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今日宫中有什么传言。” 宫人在伺候我穿戴,小椅子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昨夜洛明宫的人全被灭了口,少数几个知道此事的活口也是三缄其口,对外传的是昨夜芳嫔冲撞了父皇,父皇龙颜大怒。 意料之中,毕竟是皇家丑闻,父皇如此好面子的人,怎能容许此事被他人津津乐道。 “十一妹呢?” 那个和李婵娟很像的人,对她,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昨夜被人强行拉回寝宫后,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过,今后的日子,她怕是毁了。 “是吗?” 我喃喃自语,曾经母妃倒下是时候也有人曾说我今后毁了,可是谁又能想到我又以李妙元的身份重新出现,即使对十一妹有同病相怜之意,可是,我也不再允许世上再出现一个李妙元了,可能也不行。 吃早饭的时候,牧童已经在饭桌后伺候着了。 “吃了吗。”我走到饭桌后,没有坐下,反倒是问了他一句,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猛然抬起头,眸中一片涟漪,瞬间恢复平静。 “卑职稍后在作打算。” 我便不再多言,由小椅子将椅子拉开,坐了上去。 这几天我日子照常地过,只是有时候少了十一妹的聒噪还是有些不适应,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自嘲一笑。 “这几天十一妹过得怎样?” 刚放了学,走在回广阳殿的小路上,左右分别是小椅子和牧童。 “好似不太好,只知道那日之后她便彻底失了宠,宫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也没人送饭去。” 小椅子上前了一步,还是没有与我并肩,在我身旁说道,他受了宫刑之后,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近来越发觉得他的声音日益变得尖锐。 “听说她开始在御膳房偷吃食了,还被打了一顿。”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牧童学过武,反应迅速,也立马停了下来,倒是小椅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多上前了一步,随后赶紧退下。 “走吧。” 我再次说道,心中不由苦笑,她还真是第二个李婵娟呢。 “去看一下十一妹吧。”又走了一段路,我停下来说道。 大门紧闭,就如母妃当年离去我便不敢在再开门一样,走到墙角拐角处我便不再走了,立在原地开着紧闭的大红门。 站了良久,还不见有动静,以为没什么可看的,正准备离开,便传来一阵咒骂声。 “你这小蹄子,前天才挨了教训,还不知长进,还跑到御膳房偷吃了,也不想想,御膳房的东西你也配。” 我抬眼望去,一个宫人正提着十一妹的衣领,一边咒骂一边将她拖到寝殿门口,而后一把将她推出去,十一妹面部朝地,狠狠地碰到了地面。 仔细一看她的脸,已经有了很多伤痕,想必已经很是邋遢的衣服下面,伤痕会更多吧。 不由心中大恸,一只手扶上墙,一只手抚上胸口。 才几天,她便从天上掉下了泥泞。 牧童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情急之下没有顾上尊卑,上前扶住了我。 “我乃公主,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小心我告诉父皇,诛你九族。”十一妹恨极了的声音传过来,再一次吸引了我的注意,本想推开牧童,却在她声音响起的时候忘了,抬头再次向她看去, “呸,你还真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啊,明着跟你说了吧,现在的你在我们眼中,连条狗都不如。” 胸口再一次传来不适,这样的话,我也听过,很多次。 十一妹一下子脸色变了,狠狠地看着那宫人,一下子冲了上去,咬在了那宫人的手臂上。 “哎呦,你这贱蹄子。” 那宫人没有意料到十一妹还会如此做,一阵痛意传来后,便使命的摇晃手臂,将十一妹挣脱开。 鲜血从十一妹的口中流下,十一妹对着那宫人笑了。 “你这小贱人。” 宫人恼羞成怒,扇了她一巴掌,鲜血再一次从她口中流下,宫人还不解气,对着十一妹便开始拳打脚踢。 “我曾经也过过这样的日子。”看着十一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两年。” 我能够感觉到牧童扶着我的手紧了紧。 进宫这么久,想必他们也知道我曾经失宠,备受欺凌失了忆,后来福气大遇上了惠嫔,才好了起来,只是肯定没有想到,备受欺凌便是这样子吧。 “回去吧。” 最后我只是说了这样子一句话,便轻轻挣脱牧童,转身离去,这一次,反倒是小椅子马上便跟来了,走了几步之后,才察觉到后面多了一个人。 “牧童,去找一种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摆脱这一切。” 这是我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牧童浑身一震,诧异地抬眼看我,我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坚决,读懂了我眼中的意思,最后低头抱拳回答“是”。 果真是在军营里待过的,浑身上下都有军人正义凛然却又愚忠的气息。 我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却要早起上学,精神不济的走在路上,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今日牧童没有跟在身后,一大早便出宫去办我昨日交代他的事儿了,只有小椅子跟在我身后,我受惊浑身一颤,心中竟一下子想到了若是牧童在我身旁伺候着,怎会让我受惊。 “二皇兄,你吓到我了。” 我压住不悦转身,便假装生气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很高兴地说着。 二皇兄温和一笑,将手放在我的头上:“大老远便看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怎么了?” 在年初二皇兄便进入了朝堂,张守鑫也因父亲的举荐进入了内阁,可是还是会时不时的来太学,张守鑫尤为甚。 “没什么。”我像是一下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拉着二皇兄的袖子晃来晃去:“皇兄你怎么来了。” “今日天气这么闷热,呆在寝宫着实在难受,便出来转转,等一下直接去上朝。” “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我瘪瘪嘴说道,“弄得我白高兴一场。” “你呀。”二皇兄失笑,手再次放在我头上,轻轻抚了两下,“快去上课吧,不然该迟到了,先生会罚你的。” “皇兄。”我气恼,连连跺脚,二皇兄却还是一脸温和看着我,我一拳打在棉花上,“算了,我去上学了,迟到先生会罚。” 我转身离去,身后发出隐忍笑声。 这么沉闷的天气,真是怕会下雨啊。 放学后,看了一眼门口,牧童竟然还不在,一整天了,他都没有出现,这该死的天气让我心中也有些暗暗低沉。 “今日牧童与你联络过了吗?” 在会广阳殿的路上,四下无人,我问小椅子。 “未曾。” 我的心再一次沉下来。 没有走几步,便看见前面站了一人,凌然伟岸,正义凌然站在那里,一双眸子,深不见底。 一下子松了口气,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饭盒,我心中了然。 “走吧。” 小椅子接过牧童手中的饭盒。 真是时过境迁,才几天的时间,当初上阳殿是何等风光,如今大门连红漆都一块块脱落了。 小椅子将大门推开,我便在一旁站着,我抬步走进去,牧童跟在我身后,小椅子也跟了上来。 果真是时过境迁。 殿内一时一片凄凉,从前的花草还未来得及枯死,杂草便已经丛生,殿内一人没有,除了风吹过草丛传来的唦唦声。 眼下已经必早上遇见二皇兄的时候更加闷热了,果真是要下雨了。 我最讨厌下雨了。 走入殿内,运气不错,十一妹今日没有去外面觅食,看她蜷缩在那里,想必是想都没有能力了吧。 昨日那宫人下手忒重了。 “你来做什么?” 听见有动静,她抬眼一看,没有想到是我,眼中一片诧异,随即艰难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我向小椅子递去一个眼神,小椅子示意,将饭盒打开,里面是莲蓉包。 看见小椅子毕恭毕敬将东西递过去,她面露鄙夷地看着我,“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话虽如此说,她手还是伸向了盘子。 满手青痕,还有污渍。 我坐在了她身边,任她狼吞虎咽,牧童从我坐下的时候便一直盯着十一妹,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 我不由觉得好笑,十一妹,她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或许再过一年便不是了,可是,我不能给她这个机会。 “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吗?” 我闷闷说出这句话,她转脸看我,腮帮子鼓得满满的,不想和我说话,白我一眼,转脸过去继续吃。 “我们真的太像了,看见你,我便会想起以前的我。” 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一些进去,又转脸看我:“别将我与你相提并论。” 嘴里的东西还没咽完,说话有些吐字不清,一些屑沫从她嘴里剪除来,落在我的衣服上。 “无论是性格,境遇,真的太像了,连做出的一些事,都和李婵娟很像。”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身旁的人已经没有了动静,我想她是睡着了 “所以,我怕你连最后孤注一掷的做法都和我很像。” “我真的不喜欢别人和我有一样的东西。” “万一再出现一个李妙元你让我如何是好。” “天色不早了,快下雨了,我要回去了。” 起身的时候,看见牧童双手握紧,嘴唇呡地发白,见我看他,还是一眼不发。 小椅子满脸震惊的看着我的脸,我不解,小椅子自从跟了我,便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走了几步,用手一抹。 原来我已经泪流满面。 “走吧。”我走到门口,看着天,已经阴云密布了,“快下雨了,再不快点回去就要淋湿了。” 着实不喜欢下雨。 9.第9章 温情 果不其然,才回广阳殿便狂风暴作,没多久便下起了暴雨。 一帮宫人正在边儿上伺候我用膳,听着外面哗哗作响,我在沉闷的同时也有庆幸还好回来的早,只是,希望…… 心中才开始祈祷,天上便是一道闪电,把整个天都照亮了。 我心中一惊,强忍着慌乱,拿着筷子的手已经泛白,“你们先下去吧。” 宫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便是一阵巨大的轰隆声,我一下子将筷子甩下,手在桌子上大挥。 “滚。” 天上再一次被闪电照亮,将我的脸照的苍白,小椅子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反身离去,众宫人见此,也陆陆续续离开。 门一被关上,全身便失去力气一样软了,还好我及时扶住桌子才没有摊到在地。 “怎么回事……” 隐隐约约听见牧童的声音,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细听了。 窗外闪电还在继续,雷声轰轰作响,连外面的树影都显得那么毛骨悚然。 对没错,我害怕打雷,怕的每次都会心惊胆战。这件事我瞒得很好,连惠嫔都不知道,现在我只需要上床去躲在被子里,很快雷声就会过去。 以往我是不怕这等东西的,是从母妃去世开始,母妃咽气的时候也是这样大的雨,这样大的雷,我哭喊着让人来救人,可是没有人回应,绝望,当时我只感觉到了这两个字。 宫人发现母妃尸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求他们让我再看母妃一眼,他们一脚将我踢开。 本来我是不知道我怕雷这事儿的,是从第二个雷雨天,我听见外面轰隆隆的雷声,不由自主的就感到心慌害怕,后来我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是都无济于事。 “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初生下你的时候,皇上抱我在他怀里,说给你取这个名字。” 我好了之后,每日守在母妃旁边,她一直浑浑噩噩,一旦意志稍微清醒一点,便开始无声流泪,喃喃说着一些话。 “他只恼我与前朝诸多牵扯,又怎能想过我若不是心中害怕,又怎会去牵扯。” “男人的****,总是转瞬即逝,若不为自己打算,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婵娟,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千里共婵娟……” 这是母妃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么久了,雷不但不见,反而有愈加强烈之势,我用被子将自己包起来,在里面瑟瑟发抖,骤然间想起以往的事,不由自主的嘤嘤哭了起来,叫喊着母妃。 就在这时,一只手将我扶住,我便连人带被子被挽进了一个怀里,我睁开眼睛一看,正好与牧童对视,他双唇紧呡的看着我,想要说话却开不了口的样子, “滚出去。”我使劲将他推开,我的软弱,怎能被他人看见,他对我的话置之不理,依旧坐在床边看着我。 恼羞成怒,对他拳打脚踢,到底是军营里出来的,我的拳脚对他来说如同棉花。 轰~~ 又是一阵惊雷,我一时受不住,猛得扑进了牧童怀里。 “乖,不怕~~” 他竟然像安抚小孩子一样用手轻怕我的背,我着实有些气短,可是,这法子好像真的有用,至少我现在心理的慌乱平息了很多。 ……………………………………………… 这一段写的是在是没有感觉,可是在想到时候我把它想的好好的,可是写的时候感觉就不再了,弄得我一晚上都在纠结。 “母妃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我靠在牧童怀里,说着这样的话,明显感觉到了他浑身一震。 “我想我真的恨良妃了。”虽然知道这深宫本就是人吃人的地方,若是那天不幸倒台,也只是你技不如人,你曾经不是也让别人倒下吗。 可是,我还是开始恨她了,我的母妃,那两年遭人践踏的日子,如今虚以为蛇步步为营,还有十一妹,我需要有人为我的罪恶找到理由。 “我明天就去准备。”牧童隐忍着说着这话,好像良妃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一样。 “再过段时间吧,如今,我们对付不了她。” 伏在我背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对了牧童。”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他,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子,凝视着我的目光来不及收,正好与我对视,牧童的脸竟然红了。 其实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成了一根刺,“当初你为什么要说你没有名字。” 牧童的嘴唇再一次呡起,眼中尽是挣扎,我想他是不会告诉我原因了,也想就此作罢,反正这与我于言,就没有一点关系,只要他好好替我办事儿就行。 “我的母亲,并不是跟人跑了。” 我一愣,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记事起,看得最多的,便是母亲挨打,经历的最多的,也是挨打。|” “那天他喝醉酒回家,又是对我们拳打脚踢,在拉扯中,母亲碰到了桌角,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他害怕,将我用绳子捆起来后连夜将母亲抬到树林中埋了,然后威胁我守口如瓶,对外声称母亲跟人跑了。所有人都唾弃母亲不守妇道,我到希望她是跟人跑了,没有人将他绳之以法,那便,由我来。” 从带牧童回宫之后,便见他从来都是一派淡然,做事也都是有条不紊,刹那间听见他如此决绝的话,我也是一愣。 环抱着我的手臂勒的我生疼,我也由着他去了。 半夜雨声终于小了,雷电也平息了,牧童将我放开,一下了没了依靠,让我有些我不适,我心中自嘲,果真不能拥有温暖。 “今日越矩请公主恕罪。”起身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抱拳请罪,久久不见我有动静,到头一看,我还在出神中,表情好像是松了口气。 “卑职告退。” 说吧,不待我首肯,便转身离去。 “今日之事,不得与任何人提及。” 在她走了几步之后,我出言提醒她,冰冷的语气,让他浑身一僵,背脊打得笔直。 “卑职谨遵教诲。” 10.第10章 莲蓉包事件 半年前我便满了十五岁,那天为庆祝我及笄,惠嫔在宫中为我做了一大桌菜,中途的时候连父皇都来了。 惠嫔如今虽说不算得宠,可是父皇总是爱去她宫中做做,或许是宫中娇艳的看得多了,难得还有一朵玉兰,况且,惠嫔的确有让人舒心的本事。 傍晚的时候,二皇兄和张守鑫都送来了礼,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趁众人都离开的时候,牧童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簪子,递到了我面前,面色微红的看着我,紧张地期待着这什么。 我接过簪子,明显感觉到他欣喜地松了口气,再看他眼,脸上的红更深了,直至蔓延到了耳根。 我将玉放在手中摩擦了一番,便知道是好东西,想必为了这簪子,他这么多年的俸禄都花完了吧。 眼下最瞩目的事,便是高鑫国前来进贡的事。 高鑫国是我大良的一个附属小国,可是近年来我大良越来越衰落,这个小国也越发的不安分,父皇不是一个主战的人,可是这个小国家却必须安分来,否则其他小国效仿,到时候便很是不妙,而安抚一个国家最好的方法,就是派遣和亲公主。 “御书房传来消息说,此次皇上却是有意和亲,也和少数心腹大臣议论过,此次和亲的人选,最适合的,便是……” “便是我。”小椅子话说道一般,便迟疑了,我替他将后面的补充完。 “是。” 小椅子低下头,闷闷地回到,我默不作声,地下头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恰好看见了牧童那紧握的双拳。 小小的茶杯竟能传来阵阵热意,也是着实神奇。 眼下我好不容易才做出了一些成绩,培养了一批死士,在一众大臣内院安排了人,在这宫中也安排了自己的人,建立的自己的情报网,要知道,我没有一点成本的我一步一步做起来这些是有多不易,甚至还要在他人面前装乖卖巧讨要珠宝。 要让我将这一切放弃,前往一个未知的国度,过上母妃曾经的日子,绝不可能。 手中使劲,握紧茶杯,传来的热意让我感到灼痛,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躲开这一磨难,可是心烦意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算了,越想越心烦,我抬头一看。 “哪里来到莲蓉包。” 心中烦闷一并发泄出来,端来点心便站在一旁的宫女连忙跪下求饶,我转眼看了眼小椅子和牧童,看他们的表情也是刚才想和亲的事了,没有注意到这东西被端了上来。 “你是谁。”我眼睛微眯,这人面生,我心中大加警惕。 广阳殿的人都是我的人,对于我的习性无一不了解,都是知道我是绝计不能看见莲蓉包的。 这些宫人不知道缘由,可是小椅子和牧童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因为,十一妹便是吃了这东西去了的,几天后宫里人发现了十一妹的尸体,父皇知道后震怒将之前伺候十一妹后来投奔了其他人的宫人全部杖毙,一直以来掌管后宫事物的徐贵妃也因此受到了牵连,伺候后宫便又多了淑慧妃和良妃协领后宫。 “回主子,惠嫔娘娘担忧宫中的人伺候不周,便将这宫女送了过来。”那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椅子帮她回答了。 惠嫔二字咬的极其重,小椅子是怕我一时受情绪挑拨,将这宫人给解决了日后不好对惠嫔交代,毕竟如今我在外人面前,还是个温顺可人的孩子。 “你难道没有看见其他宫人都在远处等候召唤吗?”我盯着那人的头顶,肃然问她。 “奴婢该死。”听了我语气不好的话,她赶忙磕头请罪。 “还是说,你仗着是母妃送过来的,有恃无恐,妄想乱了我这广阳殿的规矩,还要让我对你青眼有加。” 我挥袖一扫哦,桌上的莲蓉包便尽数到了地上。 “奴婢该死,求主子恕罪。” 最后几个字我都是怒吼出来的,盘子一落在地上摔碎发出清脆的响声便已经将她吓得发抖,再说出来的话都带有了哭意。 “小椅子,带她下去好生教导。” 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不能动,刚刚那一通脾气只不过是吓吓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罢了,我也相信小椅子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谢主子。” 她一听我松了口,便马上口头谢恩,也算是个灵活的人。 小椅子将她带出去的同时,也吩咐在远处的宫人过来将地上收拾了。 我越发对小椅子和牧童满意了,也有些骄傲我自己的眼光。 11.第11章 计从心中来 这么久了,二皇兄依旧对我很好,我曾经不止一次问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皇家哪有亲情可言,况且二皇兄对其他兄弟姐妹也只是亲切而已,而且我看得出,那是有疏离的。 “你这小妮子,成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当时他好笑地揉我的头,叹了口气,像是感慨,又是无奈,“这世上,总是有一个人是来收服你的。” “思佚兄,你对这妹子也太过溺爱了吧,十次出来你八次都是带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张守鑫总是对二皇兄与他相聚是将我带上不满,想起来就还调侃几句,可是却是没有一点恶意,并且或是错觉,我觉得他是喜欢二皇兄将我带上的。 “守鑫哥哥,你莫非是嫉妒我二哥,恨自己没有一个乖巧的妹妹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坐在酒楼二楼天台出,吃着他家的点心,看着下面街上人来人往。 “思佚你看妙元,被你宠得着实不像话。”张守鑫向皇兄呵斥道,可是我知道,他并没有动真怒,因为他对我,比之皇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他会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坤城的人谁人不知张太尉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可谓是宠上了天,小小年纪便嚣张蛮横,一点小孩子的乖巧懂事都没有,而张守鑫也是苦受这妹妹之苦。 “好了小九。”二皇兄无奈一笑,将手放在我头上揉了揉,“真是越来越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以后可要怎么嫁人啊。” 听二皇兄的话便能判断出他还不知道高鑫国的事,看来就是二皇兄如今在众多皇子中最是重用,可是父皇还是没有防着他的。 “那便不嫁好了,合着现在这日子也是过得挺好的。”我抬起头,看着二皇兄,笑得没心没肺。 “小九,休得胡说。”二皇兄假意生气,我却笑得更欢了。 “要是实在嫁不出去,我倒是可以不计前嫌,将你收下。”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可是谁也没有看见他紧张的已经将衣服下摆捏皱了,也没有人看见牧童笔直地站在那里可是双拳已经捏紧,一脸隐忍。 张守鑫此话一说完,二皇兄便给他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哼,我不稀罕。” 我转头一脸茫然了盯了一下张守鑫后,随后娇羞呵斥道,可是心中却是醍醐灌顶,对此事有了一些计较。 张守鑫今年二十,家有一妾二夫人,在众多世家公子大臣中,算得上很是洁身是好的了,因为正妻屋子,妾室也不得生育,所以直到如今,张守鑫好没有子嗣,为此张大人可谓是焦烂了心,谁让他是嫡长子呢,不过张守鑫总是以诸多借口推辞,拒不娶正妻。 “牧童,吩咐下去,以后张守鑫的行程要提前告知我。” 回到广阳殿,我便为下一步做起了打算。 毕竟跟了我这么久,我要做什么,牧童基本上都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一点,听到我这样说,便迟疑的看着我。 “牧童,我别无他路。”态度很坚决。 牧童的眼睛黯淡了,眼帘垂下,将一切情绪掩盖,便出去做我吩咐下去的事。 这几年与小椅子和牧童相依为命,虽说对他们还是有提防,可是不可否认,对他们的确是不一样的,就像他们对我,也是不一样的。 12.第12章 设计 屏退宫人,我坐在床边又一次翻开了书,书上一男一女正在耳鬓厮磨,边上配有文字“****进入金光后,麦齿破裂,女子感到下身微痛,男子前后抽插,以达人性最大了快…………” 再翻一页,真是男子对准女子****,那东西已经进入一半,边上依旧有配字“阴阳相调,乃为人世最大之乐……” 一本正经看着书上的内容,可是只有我知道,身下已经有了反应,不过是被我强压下了罢了,边上立着的小椅子和牧童也是满脸异色。 小椅子还好,因为已不是完人,对他也只是心理上过意不去,可是牧童,呵,让我想起来那****吩咐牧童到宫外买春宫图他一脸错愕随即满脸通红落荒而去的情景,要知道,无论如何,牧童都是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当时的情景,也是着实有趣。 我想过了,要免嫁他国最好的法子,便是在此之前嫁出去,可是父皇已经为我想好了归属,暮然请其赐婚,定会被其拒绝,以后的日子更加难以操控,所以,必须做出非嫁不可的是。 其实公主婚前失身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作为和亲公主,是要嫁给他国皇室的,那便很是讲究了,没有那个天子愿意和他人共用一个女人,这是对自己高不可攀的威严的藐视。 这众多人选中,张守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父亲位居高位,身份本就很高,再加上如今他在内阁也有了一席之地,父皇对张家还是很忌惮的,所以发生这事儿,父皇不会对张守鑫做出什么。还有便是我本就与张守鑫走得近,一时之间做出什么意外,也不会被别人怀疑。 这几****便一直在研究这春宫,为那日做好准备。 如今三皇姐在干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了她,当年四皇姐嫁到北狄后,她母妃便请婚将她嫁到了自己母系家的兄长,当上了吏部尚书家的媳妇,如今不仅过得惬意,三年前还豢养起了面首,虽说公公家颇有怨言,可是碍于她公主的身份,再加上王家与淑贵妃相互依存,便对这等事少有言词。 “主子。”小椅子出去一会儿后,便回到室内,我见他有正事儿要说,便将手中的春宫放下,听他回禀。 “张家那边传来消息说今日张守鑫大人半个时辰前送好友出坤城,只带了一个侍童。” 我沉默了一会儿,长叹口气:“走吧。”然后再起身,临走时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放在卧榻上是春宫。 早晚都会面临的,不是吗筹划的时候到不觉得,可是要上战场了,怎么可能不害怕,那可是女人一生最宝贵的啊。 得到消息后,我便带着小椅子和牧童坐在了城门口斜对面的茶楼,点了几分点心,一壶雨前龙井,便坐在了那里,耐心等候。 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面越来越慌,慌得心都纠在了一起,之前点的点心一块都没有动,双手握拳,双眼死死得盯着城门口,牧童好像也受到了我情绪的感染,站在一旁双手死死地捏着袖子。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的小贩换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在日落之前,我看到了张守鑫风尘仆仆走进了城门,我激动地站起来,一时没有留意,撞到了桌子,茶杯倒下,茶水四溅。 见此,牧童反应较快,第一时间来到我面前,小椅子也反应过来,还不待他们开口问我有没有事,我便用手制止了他们。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个人去便好。” 牧童还想要说什么,可是依旧被我一个手势制止,只好握紧拳头退后一步。 牧童,是从来不会违抗我的。 走在张守鑫要路过是第二条街,我东瞅瞅,西瞅瞅,时不时拿起小贩贩卖的物品,对它们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可谁也看不出我的紧张,还有将东西放下后上面残留的冷汗。 “妙元,你怎么在这儿。” 我知道张守鑫看见我定会叫我,所以我只需要让他看见我便可,我转过身去,望着他诧异的眼神,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神秘兮兮看了看四方。 “小声点,我是偷跑出来的。” “你那两个侍从呢。” 从他表情我看得出他现在很愉悦,一双眼睛笑着看着我,恨不得把我穿出个洞。 我瘪瘪嘴,很是气恼地说道:“每次我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们就在一旁说些什么万万不可的话,要带他们出来的话,一定又不好玩了。” 他无奈一笑,将手放在我的头上:“我记得他们两个可是对你千依百顺,一定是你要做什么危险的是,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劝阻你。” “不要摸我的头。”手一打,便将他的手打开了,因为和二皇兄走得近,所以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在学二皇兄,温润亲切学二皇兄,连将手放在我头上也学二皇兄,奈何我又矮小,他们将手放在我头上的动作刚好顺手。 看着他眸中有些受伤,我也有些慌乱,心中为刚才的情绪化懊恼,想要将这些挽回。 “我都长大了。”地下头闷闷地说出这句话。头上便传来低沉的失笑声。 “好好好,你长大了,可是还是做着一些小孩子做的事。” “哪有。”我气急,鼓起腮帮子反驳他,他是她却笑得更开了,“这次我出来就是要做大人要做的事儿。” “哦。”他兴致昂扬,挑了挑眉毛,“你到是说一说你出来是干什么的?” 我再一次神秘兮兮看了眼四周,对他挥一挥手,示意他蹲下来一点,他又挑了挑眉,按照我所说的弯下了腰,我在他耳边轻声呼气:“我是出来找酒喝的。” “胡闹。”一听我这话,他便直起了腰,轻声呵斥道,将我吓得一颤,可是我还是看见了他双耳通红,“小小年纪不学好。”可是看见我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他又心软了,苦口婆心劝到“要是你二皇兄知道了,定不轻饶你。” 我一脸倔强看着他,眼睛却是逐渐红了,“随便你怎么说,也随便你去告诉皇兄,反正我不怕。” 是吼出来的,吼完后我便跑开了,张守鑫愣了一下,急忙来追我。 最后张守鑫还是禁受不住我的眼泪妥协了,在一家酒楼要了一间贵宾室,很无语的喊着我拿着酒杯一副想喝又不敢喝,把酒杯放在鼻子上闻一闻,然后往下移,放在嘴边,刚碰到嘴唇,又连忙受惊似的那看,如此循环好久。 “算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过了许久,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站起身来想要将我拉走。 “不行。”我身子一侧,便躲开了他的手,手中的酒杯被我护得死死的,看我这样,他不由觉得好笑。 “我就不信喝不下去。”我将酒杯拿到面前,破釜沉舟仰起头。 “守鑫哥哥,你给我做一下示范吧。”最后还是不敢喝下去,将酒杯拿下,凑到张守鑫面前,像狗腿子一样谄媚地看着张守鑫。 “求你了。”我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便起身将张守鑫拉到椅子上坐下,又拿出一个酒杯,倒满后双手捧到张守鑫面前,一脸期盼。 他失笑,看着我,我睁大眼睛,将手中的酒杯再一次向前,直直的盯着他,最后无奈,他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了吧。”将酒杯放在桌上,他一脸温笑看着我。 “好厉害。”我两眼发光,看着他眼里多里些崇拜。 见我这样,他笑得更开了,抬手想做些什么,可是才抬到我眼前,便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又将手放了下来,“要是你也总是在外交际应酬,你便也可如此。” 说到这里,他语气里还有些黯然,这我是知道的,他本来就不喜官场,可无奈又是家中的嫡长子,身上肩负太多无法恣意生活,“不过啊,你比我好运,你永远也不会落得如此。” 这样的张守鑫是我从未见过的,一时间让我反应不过来。 “算了守鑫哥哥。”我将他拉到我边上坐下,“别想这些了,你陪我喝酒。”说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好像刚才触及到了他的心事,这一次他到没有犹豫,拿起杯子便一饮而尽,当着他的面,我也拿起了自己的那杯,犹豫了许久,一饮而尽。 “啊,好辣。”我砸吧砸吧嘴巴。 “你真好。”没头脑的,他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我抬头茫然看着他,“不谙世事,像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一样,这可是我和思佚一直以来所求。“ 这样的张守鑫,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满腹心事,却不得不压抑,“所以啊,妙元,你不要变,我,和思佚会好好守护你的,你不要变,好吗?” 像是在乞求,说出这句话,我心中却是一恸:可是,我早就变了,为什么,你们不早一点出现呢。 接下来,不用我再说些什么,他自己便一杯一杯的独酌起来,这样的张守鑫,让我感觉到,他有些落寞。 月亮升起来了,张守鑫终于到了,在桌上趴着,呼出浓重的呼吸声。 张守鑫并不是一个好看的人,可是如今月光的余影照在他的脸上,倒是给了他几分朦胧的仙气儿。 看着他的脸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依计行事,蹭的一下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牧童。” 这是早隐蔽在一旁的牧童便从暗里走了出来,一点一点的,从朦胧到清晰。 跟我走进房间,将张守鑫抬到了床上,今日的牧童,比往日都要来的冷冽,甚至我觉得他的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冷气。 “好了,你出去吧。” 牧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张守鑫,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这一次看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很悲伤这样的悲伤甚至感染到了我,让我看着他离去的地方,发呆许久,知道轻轻的关门声,才将我拉回现实。 我这是怎么了。 自嘲一笑,便开始脱张守鑫的衣服。 可是,我失策了,我只想到了酒后乱性,可是却没有想到每个人喝醉酒后都是不一样的,就比如说躺在床上睡的死死的张守鑫。 我将他身上的衣服脱去后,便开始挑拨他,可是论我如何,他依旧没有反应,这让我很无助。 可是,我不能放弃,高鑫国使者已经在路上了,在我最后一次尝试还是没有反应的时候,我泄气的垂首,而后拿起外套披上,向门外走去。 13.第13章 牧童牧童,我的人 “牧童。”时候已经不早,开门发出的咔兹声格外刺耳,而牧童,就站在走廊末尾,侧着身子双眼空洞,牧童五官本就立体,如今月光这么一照,更显得棱角分明,却无声地增加了些柔和感。 大约是没有想到我会出来吧,他紧盯着我,好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睛,亮了,像是天上的星。 牧童的眼睛本就黑,想深不可测的幽潭,如今这样子看着你,像是要把你拖进去。 他向我走来,即使再假装从前那样的稳重,我也看出了他有些急切。 “公主。”走到我面前顿住,低头向我行礼。 “牧童,你有没有过房事。” 他抬头诧异地看着我。 “进来吧。” 走进床前,便看见张守鑫衣衫不整的躺在那里,牧童的眼睛又黯了下去。 我吩咐他将张守鑫抬开,他依命行事后便立在我面前等候我下一个指令。 “牧童,你会吗?” 还没待他做出反应,我双肩一松,外套便落到了地上,然后整个身子附到了他身上。 他全身都僵硬了,伸出手想要将我剥开,我却有先见之明,命令地对他说:“别动。” 他果真停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把我抱到床上去。” 他依了我的话,将我放到床上后想抽身出去,可是我却没能如他所愿,反倒是将他扑倒在了我的身、下。 扯开他的衣襟,将嘴巴凑上去亲吻,然后一边亲他,一边脱他的衣服,我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一点点的变热,脸上也是通红,下、身能够明显感觉到有个坚硬的东西抵着我,可是他还是在隐忍,就是不给我回应,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嘴巴虽然使劲地咬着,可是还是会不时发出低沉的呻、吟。 “给我,牧童,给我。” 他的上身已经被我脱完,露出精装的胸膛,我在他胸膛亲吻着,说出这句话,明显感觉上身那个东西动了一下,可是他就是忍住不给我回应。 “牧童,给我,牧童。”我已经急了,坐在他的身上,一边亲吻他,一边脱自己的衣服,可是他还是没能给我回应。 我泄气了,一下子失了力,摊在他胸膛上,泪水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脱落,落在他的胸膛,把我半个面颊都打湿了。 “牧童,我不能嫁到高鑫去,不能。” 久久不见动静,我是真的绝望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若是直接诬陷张守鑫的话,万一他以后发现我与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怎么办,难道,我真的,就要嫁到高鑫吗。我在书上查过高鑫,虽不是北狄那样茹毛饮血,可是他们却是生的矮小恶心,却又偏偏奸诈多疑。 泪水,更加止不住了。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上方传来沙哑的声音,还有粗喘的气息,牧童将手放在了我的身上。 “这是我,最好的路。” 他全身颤了一下,然后便一个反身,将我压在了他身下,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让我丧失了思考能力,可是他却只是用深不见底的双眸盯着我,下、身坚挺的东西抵着我,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可是他就是不进行下一个动作。 “那个,我不会。”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来后,他的脸更红了,直接烧到了耳根后面,我却是有些吃惊,要知道,在后宫,皇子十三岁便会有宫人带去学习男女之事,我那些皇兄知道了****的美妙后那还经受得住诱惑,甚至连二皇兄都早已去了正妃,还纳了两个妾室和几个夫人,牧童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我一直以为他早就精通了男女之事。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满足感,这个男人的第一次,是我的。 “那个,你先把亵裤脱了。” 他依照我所说的,将亵裤脱了,我也在同时抖掉了我的亵裤,不小心看到了他的下面,吓了我一跳,无法想象将那样的庞然大物喂到我的那里,心中有些害怕。 我的经验都是从春g里学来的,要真让我实战,也是难为了我,本来我想着张守鑫有那么多的经验,便只是事先了解一下就罢了,谁知道世事无常,牧童这家伙,该不会连春宫都没看过吧! 我将手伸到他的下那里,握住了他的庞大,没有预料到我竟会有这一出,他全身颤抖了一下,痛苦地发出抽气声,然后,他的庞大在我手中跳动,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庞大上蚯蚓般的青筋。 我一点点的将他的庞大引到我的那里,然后对准,他在我的身上,因为忍地太痛苦,豆粒大的汗珠已经在脸颊上滑动,说不出的性感。 “下来。”我早就动情,那里如同泥沼,痒痒的,空虚的很,声音沾染了****,嘤嘤作响。 他遵照我的意思,缓缓地进入,面上却是那样的虔诚认真,让我以为他是在做着什么重大的祭祀。 “疼。”他进来一半后,我便感受到了下面传来的撕裂痛感,眉头皱在了一起,见我这样,他马上停了下来焦急的看着我。 “要不,不做了。”他强忍着,微微退开身子。 “没事儿。”我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却直骂那春宫误人子弟,谁说是微痛来着! “你先别动,亲亲我。” 他的唇轻柔的落在我的额上,我的眼上,我的鼻上,脸上,嘴上,像是在亲吻宝贵的珍品,一点一点的,直达内心深处。 可是我知道他在忍耐,卡在我的身子里,不进不退,这样诡异的境地到让他更加坚硬,我几乎感受得到他的那个东西自己在难抑的颤抖跳动。 过了许久,我有些适应了拿东西,下面也没有那么痛了便让他继续。 “痛就说。” 再一次,一点点的进入,我却觉得好多了。 “那个,你动一下。” 他竟然进入后就停在那里不动了,让我着实恼火。 待他动了几下后,男性的本能便出来了,就下来的是,都是水到渠成。 “牧童,你是我的,不管如何,你以后都不得碰其他女人了。” 事后,我趴在他的胸上说道,我的东西,又岂能被他人染指。 整间屋子还散发着情、欲的味道,他的胸口还在重重起伏。 “好,我是你的。”像是在承诺一样,他回到,这让我很满意,将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整个屋子静匿得出奇,只有我和牧童的喘息声,也听得出来,牧童是刻意将呼吸压低了的。 今夜的月亮太亮,即使将窗子关着,屋子里还是披了层月光,屋内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桌上四散酒杯,两张挨得很近的板凳,暗黄的房门,还有躺在地上的张守鑫。 从一场欢、爱中完全缓过来之后,我从牧童身上起来,静静地,丝毫不待感情地说:“把张守鑫抬到床上来吧。” 他就那样子静静看着我,黑色的眸子像是漩涡,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便起身,穿上了亵裤。 之前没有精力去看,如今我才看到他的后背,竟然如此精壮,或许是常年习武的原因,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我坐在床上没有动,看着他将张守鑫抱到床上放好,然后拿起衣服,向外走去。 我突然觉得,即使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没有看清这个人。 探究的看着他离去,我便躺了下来,下身还隐隐地留有撕痛,可是刚才的****早就让我没有了精力,没有多久,我便睡着了。 14.第14章 求娶 张守鑫醒的比我早,感觉旁边有个人,还没缓过来,以为是在某个夫人的房里,可是当看清怀里的人的时候,余留的睡意便骤然消失。 “妙元,妙元。”轻轻地将我推醒。 睁开眼睛,对光亮有些不适应,便用手揉了揉眼睛,“恩,守鑫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因为是刚刚睡醒,声音轻地像猫一样。 我动了一下,坐起来,“嘶,疼。” 再不济,张守鑫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一下子将我抱在了怀里,“你放心妙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推开他,满脸茫然,“交代什么?等等……” 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往四周看看,才发现不是我的广阳殿,“怎么会,这样……” 哪怕再不谙世事,也从一些事儿中察觉到了,眼泪唰唰地便流了下来。 再一次被张守鑫带进了怀里,“别怕,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语气之中满是心疼。 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张守鑫怀里,静静地流泪,张守鑫任我将他胸膛打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我箍地更紧了。 “那个,守鑫哥哥,你能回避一下吗?”过了很久,我埋在张守鑫怀里闷闷地说道,“我想穿衣服,一夜没回去了,我怕人担心。” 一路上,张守鑫都牵着我,大大的手掌,刚好将我的手包完,他的手没有皇兄的柔软,可是却比皇兄的暖和,不像牧童那样的手,全是茧子,而且总是没有温度。 “好了,进去吧。” 将我总到广阳殿门口,他放下了我的手,我侧身看着他,眼睛里还有小鹿惊吓过后的迷茫。 “别害怕,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弯腰,手一只手放在我的侧脸上,轻轻的,像是羽毛从我脸上划过,一双眼睛看着我,里面全是涟漪。 “妙元。” 带我走出几步,他又急忙叫住我,语气之中带点懊恼,我转身,茫然地看着他,他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 “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其实张守鑫生的并不高大,可是我的身子也还没长开,看他还是需要仰着头。 其实,嫁给他,也并非不可,反正我也一直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我会对你好的。” 他在诱导我,一双眼睛看着我,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不同于往常的无奈宠溺,还带了点期盼和紧张。 “好。” 我干涩地说出这个字,却让他欣喜若狂。 几乎是跳着走的,临走时还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看着他欢喜的背影,我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这家伙,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走进广阳殿,小椅子便吩咐宫人去准备洗澡水,我也确实觉得昨晚出了一身的汗,身上腻腻的,便半躺在软榻上等他们。 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牧童,我知道他昨晚一直守在门外,今早也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知道我走进广阳殿他才进来,一直立在我身旁。 牧童的职责,就是寸步不离保护我安慰。 见他神色如常,我便也舒了心。 一番折腾下来,全身便疲了,正准备歇息一下,二皇兄就来了。 “小九。”他就坐在我的对面,一直打量着我,斟酌着下句话要怎么说,“你,还好吗,你和守鑫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我坐在他对面,任他打量,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说,直到他开口后,我才回答:“皇兄,我没事儿。” 刻意扬起的嘴唇,反倒显得勉强,二皇兄眼里全是心疼。 “告诉皇兄,你是否真的愿意嫁给守鑫。” “其实皇兄。”我低着头,看着放在桌上的两只手来回的翻搅,可他们就是看不见我的情绪,“我觉得,嫁给守鑫哥哥是挺好的,毕竟……” 我抬起头:“一直以来,他也对我很好,不是吗?” 二皇兄一直看着我,薄唇紧闭,见我坚持,最后整张脸松懈下来,“小九你放心,守鑫他是真心待你的,他定会待你好,不会放你受委屈的。” “况且,有皇兄在,也是不会让你被欺负了去,若他胆敢待你不好,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皇兄。” 为何带我这么好,皇家不是,没有亲情吗? “你呀。” 在我出神之际,二皇兄已经站起来,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揉了两把,“这么容易就感动了,你这性子不知往后进了大宅子里没有了我吃得消没有。” 最后临走时惆怅的说:“一眼你就长大嫁人要离开了,而我还以为你还只是个撒娇要糖的小孩子。” 皇兄刚一转身,我泪流满面。 转身过去,小椅子依旧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站在一旁,可是牧童却是直直地看着我,一双眼睛似黑潭,嘴巴微张,感觉有千言万语可是就是卡在嘴边吐不出来。 我心头一惊,眉头紧皱。 |“我累了,要歇息一下。” 走至牧童身旁,我顿住了:“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警告,即使我知道他是不会因昨夜只是而对我有所懈怠,并且我也不允许,可是我还是不喜他因为昨夜之事而有所不同。 果真便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握了起来,一旁的小椅子察觉到气氛有所不同,抬眼看了一眼牧童,随即便低下了头。 像小椅子这样的人,才是我所喜之人。 “牧童,以后休要再让我看见你拳头紧握,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 说完之后,我便甩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女人果真麻烦,我能说经昨日一事后,他便影响我了吗。 真是越长大越受情感所缚,刚才竟因二皇兄一番话而落了泪,难道是因为与惠嫔呆久了,受她影响颇深? 万万没想到的是,晚上张守鑫竟然来了,彼时我正在案桌前练字,他一进来,便抓住我是手:“妙元,放心,我们的事儿一定能成的。” “恩,我知道了。”放任他握紧我的双手,脸上也同样有欣喜的表情,还有不解,“可是,守鑫哥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眼角有一块淤青,嘴角也是红肿的。 极不自然地挡了挡:“哦,没什么,只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东西。” 其实他不说我也能猜个大体,他走不久后二皇兄就来了,还知道了昨晚的事儿,他脸上的疤,想必就是去找皇兄的时候被皇兄打的吧。 “你太不小心了。“我心疼地抚上他的伤疤,”很疼吧。” 他抚上我的手,双目灼灼:“怎会呢,妙元,我从未想到,我们竟然会有今天。” 一点一点的,感觉面前多了个黑影。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我朝旁边看去,小椅子依旧恭恭敬敬,牧童的手也没有再握上。 真听话。 “守鑫哥哥。” 我有些慌乱的叫他,他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孟浪了,忙不迭向后退去,抱歉一笑:“是我失了分寸,妙元,你早些歇息。” 刚才还很温和的一个人,一转身就变了样,像是逃似的跑走了。 “公主,皇上今日,龙颜大怒。” 我正拿着一把琵琶试弹,听小椅子这样子说,也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这琵琶,还是惠嫔教我的呢,如今宫里人都知道,惠嫔弹得一手好琵琶,父皇每次去哪儿,都会让惠嫔弹一曲。 都说惠嫔因琵琶展颜,谁有看过惠嫔坐在床边弹着琵琶黯然伤神。 “今日早朝之后,太尉大人便带着张大人一同前往御书房请求觐见,在御书房中,太尉大人求皇上赐婚,皇上以您年纪尚下为由回拒了,可是张大人说您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为此皇上龙颜大怒,脸桌上的杯子都摔了。” 其实这本就在预料之中,父皇都已经为我找好了去处,只差公诸于世,可临时出了这么个事儿,当然恼怒。况且,皇家里适嫁的公主就我一个,和亲之事只有作罢,恐怕高鑫国的事儿够他恼火一阵子了。 “哦,那父皇最后是怎么处置的?” 父皇是绝对不会对张守鑫如何的,毕竟人家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在哪儿守着,可是按我对父皇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上以引诱皇女为由,打了张大人五十棍子,至于赐婚之事,说是后议。” 意料之中。 其实在我大良,公主婚前失身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即使不嫁给张守鑫也是可以的,可是本身是用来和亲的,却因失身而终止,再加上若是宫里人知道了这事儿,我往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再加上在外面我又是个维诺的性子,又不是特别得宠,后宫那些妃子指不定会将我的脊梁骨戳成什么样。 可是我也知道,再过不久,父皇就会赐婚了,毕竟,将太尉拉近比将他推远要好得多,即使父皇不是明君,也是知道这件事儿的。 果不其然,一天后,父皇便下旨赐婚。 15.第15章 下马威 终于等到张守鑫休沐完了,一大早,张守鑫便醒来,亲了亲我的眼角,我睡意朦胧,要起来为他穿衣,却被他拦住了。 “这是张府上下人的喜好,这是他们的关系网还有可以查到的曾经发生过的事儿。” 我起床整理好之后,坐在屋内凳子上,牧童进来之后便从怀里掏出了这些东西,而小椅子,依旧站在一旁,恭恭敬敬。 到底是一直跟着我的人,知道我要做什么,一早就做了打算,牧童和小椅子最大的不同便是,牧童会提前将我想要做的事儿准备好,只等我一声令下,而小椅子,则是需要我吩咐一件儿他才会去做一件。 接过两摞厚厚的自制书籍,便开始翻阅起来,不自觉一早上便过去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午时张守鑫的母亲便叫了人来让我去大厅吃饭,我将书合拢,递给了小椅子,便站了起来,往大厅走。 果真如此,即使张守鑫母亲再不喜我,可终究被“礼”这个字箍地死死的。 出门口没走几步,便遇上了周怜儿,张守鑫母亲不喜清净,所以在张太尉没在家时,便会让张守鑫三个女人到大厅一同用膳。 给我一个白眼,便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穿过,我向小椅子递去一个眼神,小椅子会意。 “大胆,你一个小小夫人,看到正妻竟敢不行礼,仔细闹到宗堂上去,剥了你的皮。” 小椅子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用什么语气能震慑人他最清楚,这话一出来便把周怜儿吓到了,愣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本身觉得我年龄小,再加上之前我都是笑脸迎人,受了委屈也不抱怨,她便以为我是好捏的柿子,如今小椅子这么一喊,若是赔礼道歉,又伤了自己的面子,可若是继续如此傲慢,若我真的追究下来,她着实会吃不了兜着走。 欣赏够了她的表情变换,我殷切地上步拉住她的双手,“姐姐你别听他的话,他总是这样吓人,以前在宫里他也是这样吓我。” 说完我还向小椅子一个瘪嘴,一下子她便轻松了,又恢复了刚才桀骜的样子,背挺得直直的。 周怜儿最在意的便是身份,无奈从前在家中身份低微,只能被父亲当做交易送到坤城高官家里当个姨太太,熬了这么久,还是连个妾室都没当上,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张府,说的好听是夫人,实则只是玩物,张家若是厌了,随时还是可以将她赶出去或是送人,如今听我叫一声姐姐,心里的虚荣心绝计是满足了的,否则也不会笑得如此灿烂。 一把反手将我握住,“你是正妻,怎可叫我姐姐。” 这责怪,太假意了。 “怎么会呢?”我满不在乎,“你比我大,本身就该叫你姐姐,虽说在身份上我是正妻,可我向来不在意这些,若是只是因为如此我便叫了你妹妹,心里着实太别扭。” “你这样说来,也有道理。” 似是思考,其实早盼望我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啊,以后我还是就叫你姐姐好了。” “既然你这样想,那就随你好了,不过到夫人那儿,你可得说是你要求的。” 殷切地看着我点头,一下子笑逐颜开,邀我一同前往大厅,俨然是将我当做了自己人。 我心中疑惑:如此的人,怎能煽动张伊伶仇视我。也对她有了一份同情,只是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称号,便能令她如此。 张夫人最后一个到达大厅,我们向她行了礼等她入座后,听她口令一下,便也坐下了。 大厅中只有张守鑫的妻妾们,却是没有张太尉的夫人姨太太,可见即使留了那几个人在府中,也是毫不待见她们的。 “妙元,如今守鑫也开始做事儿了,从今天起你便开始与我学习如何管理这府中吧。” 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其他三个人都顿了一下。 张夫人自恃身份可真高,竟敢如此不讳地叫我名字,我心中颇为不悦。 “好的婆婆。”我恭敬回答,“不过,可不可以请怜儿姐姐与我一起学习,也好帮助我。” 听我这样一说,周怜儿万万没想到我会这样子说,惶恐之余又带着惊喜,全然没有看见张夫人铁青的脸。 “这是谁让你这样喊她的。”冷冰冰向我抛出一句话,倒把周怜儿吓坏了,慌忙解释着说:“夫人息怒,是,是公主硬要称我为姐姐的。” “是啊是啊。”我连连解释,“是我对怜儿姐姐说要称她为姐姐的。” “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你还不懂事儿吗?”张夫人勃然大怒,对周怜儿一个甩袖。 “夫人息怒。” 周怜儿是怕极,想必曾经是看过了张夫人的手段,竟然一下子跪了下来。 “婆婆,你别怪怜儿姐姐,真的是我硬要这样子叫她的。” 另外两个人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可是却都是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在里面,丫鬟下人也都站在一旁噤若寒蝉,我上前去拉着她的袖子,希望她能够宽恕周怜儿。 “你身上也有错,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一个甩袖,便将我的手甩开,太过用力,迫使我向后退了几步,还好牧童即使在我后面将我稳住。 “从现在起,你便去自己房里待着,待守鑫和大人回来后,我们在一同商讨是否要让你先去别院将规矩学好再回来。” 此话一出,周怜儿像是熟知张夫人想习性,知道求饶也没用,也是知道,一旦去了别院,便难以再回来,只有在别院孤独终老,一下子失了神,摊到在了地上,倒是薛灿,像是觉得同病相怜,都是没有名分的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看着周怜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你,去将《女戒》和《礼》抄一遍,不抄 完不准吃饭。”说完不等我说话,便一个甩袖便走出去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不惜牺牲掉周怜儿,到底是有多厌恶我,竟走到了这一步。 心中自嘲,亏我还以为我将周怜儿报复了,原来从一开始,张守鑫母亲就没想让我好过,刚才将周怜儿拉下来,反倒是给了她个由子在惩戒我。 16.第16章 嫁为人妇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妇人自节烈以外,其令德懿行,秀于闺房而湮灭无传者何可胜数!独有子贵或以表见於世。君子之欲得位行道,岂非以显亲扬名之故与。李氏妙元,朕之酒女,出自皇族,来俪德人,筐筥执勤,相祀克襄。于季女蓝兴来谂,教家不忝于严君。至性非常,国恩宜渥。绵异数于方来,介百齢而永庆。天启四年五月。 坐在轿子上,摇摇晃晃的,合着我的头也跟着晃晕起来,眼前全被一片红遮住,只能通过向下看见一双白皙的手,还有袖子上依旧用鲜红绣出来的大牡丹。 “母妃,妙元伺候不能伺候左右,还望恕罪。” 交泰殿前,我向惠嫔跪别,想不到惠嫔竟会哭了,连在一旁的颦儿也有些伤情,要知道,和她这么多年,看见过她黯然伤神,看见过她温和有礼,看见过她笑语嫣然,唯独没有看见过她流泪。 “初见你时,还是个只会在怀中撒娇的小孩子,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 “母妃。” 我看着她,泪水直掉,她拿出手帕,轻轻地为我拭去泪水。 “傻孩子,今后不比从前,你要学会收敛你的性子,往后便是一家主母了,有些事儿也要学会处理,守鑫那孩子家还算好,只有一个妾两个夫人,可是就怕她们动了什么坏心思,让你触不及防,虽说你是个公主,可是太尉家也不是什么落户,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难免你父皇不会弃卒保车,还在啊,守鑫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不是什么坏坯子,也好在他对你也是用了真心的。” “母妃。” 我不由愣了,惠嫔这一番话是什么心思。 “公主,时辰到了。” 直到如今,父皇都没有出现,要知道我失身一事儿也是着实恼了他,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他会来送嫁。 可是,三皇姐出嫁时,他就送了的啊。 公主出嫁皇上相送对公主是多大的荣耀,也是彰显公主身份地位最好的凭证。 “傻孩子,快上轿去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我弯腰行礼:“儿臣,拜别母妃。” 随后,礼官便在我头上盖上了红帕。 今日,作为陪嫁,小椅子和牧童都穿了一身红。 “起轿。”礼官将手中浮尘一甩,扬声道,然后,我便感到一阵晃荡。 还好,至少不像四皇姐那样,至少还有人为我送嫁,至少没有被按在地上痛打,至少最后没有被绑上轿子,至少我还穿了一身红。 轿子到了张府,只听礼官一个“落轿”便是一个晃荡,坐在轿中,我一个不留神,身上不稳,差点摔倒。 外面轿子被踢了一脚,我便感到了亮光,接着便有人将我扶出来,带我站稳之后,往我手中递上红绸和苹果。 被人带着向前走,四周的场景完全看不见不了解让我感到心中有些慌乱,即使我知道不会有人伤害我。 “新人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礼官送嫁的任务已经完成,此时扬声的是张家自己请的媒婆,声音要比礼官喜庆地多,用双手将我扶着,一步步带着我行礼程。 我抬高脚向前走,脚下还是传来灼热感,还好只是那么一下,然后便被继续带着向前走,五步之后,便停了下来,媒婆将我身子摆正。 “新娘新郎拜堂…………” 三摆之后,一个“送入洞房”终于让我有了解脱的轻松之感,随即又一只手又被抚上,“送入洞房。” 一场礼下来,一天的白天也将近要过完了,我从喜帕下面看见走廊边上种的叶子很大的的矮树,也看见了柱子经红漆一刷,焕然如新。 天在一点点的黑了呢,看四周已经被蒙上了灰色,我心中这样想。 “新娘跨马鞍,夫家平平安安。”媒婆带着些揶揄的语调让我有些不爽。 一走进新房,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光,媒婆将我放在床上,被子下的核桃桂圆枣子硌的我有些不舒服。 “哎哟,新郎这都看到了呢,那可不行,前院一大帮客人还等着您敬酒呢,一会儿新娘盖头掀了,让您看个够。”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声嗤笑,一阵喧哗过后,随着一声关门声,屋内便一下子静了下来,仿佛外面是一个世界,里面又是一个世界。 我这,就算是嫁人了,坐在床边,我低着头想着,屁股上已经适应了核桃桂圆红枣所带来的硌感。 屋子里没有人,我随后将盖头拿下,看了一眼四周。 一片光亮,全被红色盖过,囍子金纸盖着的两个红烛还在燃烧着,比屋内其他红烛都要燃地猛烈,不时还会跳动一下,红烛下面,便是用两个摆底支撑的撑杆,我心中一动,便起身向它走去。 一会儿张守鑫就会用它将我的盖头挑开。 两只手拿起撑杆,我打量着它,并无什么特别,随后便用一只手拿着撑杆四分之一出,在空中挥舞着。 看见床上一床被子,大红色,上面还绣着交劲的鸳鸯,无一下子玩心全无,动作也顿住了,然后将撑杆放好。 一片惆怅涌来,没有一丝缘由,感到有了一些风衣,我转头一看,原来窗户没有关,便向窗边走去。 隐约能够听见前院传来的喧嚣声,和前院比起来,这地儿显得忒儿寂静了。 院外走廊上还挂着一盏盏大红色的灯笼,照得走廊也成了一片红,连我之前路过时通过盖头看见的大叶子矮树都成了红色。 张守鑫家的房间是沿着走廊修建的,弯弯曲曲,九转连环,也算别有一番味道,而我的对面,便是坐在走廊上的牧童。 他坐在那里干什么,我眉头一皱,便一直盯着他。 高挂的红灯笼也把他印的偏了红色,一身红衣,将他的脸衬得像是黄昏的余光,一只脚放在走廊上,明明是极其洒脱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是显得那么落寞,将手抬起来,放到嘴边我才看清原来是酒壶,像是流水一样倒进他的嘴中。 牧童是好看的,身心颀长却不宽大,脸也是棱角分明的,再加上常年的习武,给他浑身上下又增添了一份英朗。 看着他那样,我眉头皱的更深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双手握成了拳头。 从阴影出走来一人,竟然是小椅子,就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牧童,不待一丝情感,不经意时,他抬起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竟有了一些被抓现行的慌张,好在善于隐藏情绪,面上依旧丝毫没有破裂,然后转身而去。 我知道小椅子,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来,有时候我会怀疑小椅子有没有心,好像不管什么是都触动不了他的情绪。 走到床边,坐下的时候,同时用手从臀部到膝盖弯地捋过去,然后坐正,床上撒的核桃桂圆红枣再次让我不适。 理了理袖子,拍了拍衣服,然后,将裙摆两侧刚刚被我捏皱的料子扯直,然后再将衣服掸了掸,满意之后,拿起床边的盖头,眼前又被红色所覆盖。 “公主她生性腼腆,各位就请回了吧。” 外面喧闹声越来越重,然后便是猛然的开门和挡人的客套话。 “是呀是呀,小九她从小害羞得紧,走走走,我们再去前院喝几杯。” 然后便是二皇兄帮忙将一帮人劝走,一声声骂咧后,张守鑫便将门关上,隔绝了与外面的联系,屋内一下子又寂静起来。 今夜想闹洞房的人,都是一些平时和张守鑫二皇兄关系比较好的世家公子,在这种场合,难免忘了尊卑。 眼下一双脚在我眼前来回踯躅,来回十多圈后,几步脚步声离去,几步脚步声回来,然后,我的盖头便被撑杆掀开。 眼前一片光亮,再抬头,正对上张守鑫波光潋滟的眸子,让我心头一惊。 “我,我去拿杯子,喝合杯酒。” 慌乱躲避,他转身去拿桌上的酒杯,我抬头,不自觉看了一眼窗外,那个人,正深深地望着屋里。 接过酒杯,手上传来鸳鸯的凸形触感。 “那个,守鑫哥哥,你去把窗户关上可好。” 张守鑫转身幸得牧童反应快,连忙躲了起来,便没有看见他。 “倒是我疏忽了。”他对我歉意一笑,便走向窗边,关上看窗户。 整个房间,彻底得与世隔绝了。 17.第17章 敬茶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醒来了,即使昨夜荒唐到半夜,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空的,看着四周一片床帘顶上的红,我竟然有了一些茫然。 抱着我的人动了动,我赶忙闭上眼睛,稍后脸上便传来手指轻轻划弄的触感,而后,额头被人轻轻用嘴唇点了一下,我慢慢睁开眼,睡意惺忪。 “醒了。” 揉揉眼睛,正对上一双桃花眼,满满的全是我,怅然若失。 “恩,要起来了,等一下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刚刚醒的声音,像是猫儿一样,甜甜糯糯的。 “没关系的。”从一开始,他便是嘴角弯着的,和以往的温润笑是不一样的,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用手将我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昨天晚上累坏了吧。” 我面上一烫,撑在他胸膛上的手锤了几下:“守鑫哥哥,你太坏了。” “哈哈哈哈。”将我抱得更紧了,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喃喃,“妙元,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你竟真成了我的妻。” 脑袋一片空白,窝在他的怀中,愣愣发神。 眼帘向下一垂,再睁开,已是恢复原样,用手推将他推开一点:“不行,守鑫哥哥,快到时辰了,我得去大厅敬茶了,否则让公公婆婆等久了可不好。” “你呀。”他无奈点一点我的额头,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只好叹一口气,一笑了之,随后叫来了早在外头等候的丫鬟伺候。 一出房门,便看见小椅子和牧童站在门外等候吩咐,小椅子依旧如昔,可是牧童今日,哪还有曾经英朗的样子,抬眼一看,双目通红,面容憔悴,一看就知道是昨夜喝多酒了,又是一夜未眠,还在今日出门还知道整理一下仪容,没有邋遢,可还是一眼便能看出他的颓废。 “你自己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如今你是我广阳殿出来的,少不了他们小瞧了我广阳殿的人。”趁张守鑫没注意,我对牧童低斥道。 其实以我公主身份,是不必向驸马双亲行礼敬茶的,反之他们还要对我恭恭敬敬,可是,谁让我是善良不谙世事的李妙元,是在宫中不得势不得宠的公主,而我的公公又是位高权重的太尉呢。 我自嘲一笑。 张守鑫家算是比较简单的,张太尉只生了三男一女,因着张守鑫乃正室所生的长子,因而留在了家中,还有两个弟弟,都是在娶妻之时,便分了出去,只还有一个宠上天的的小女儿张伊伶。 而我的婆婆也是好有手段,听着张太尉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流的人,妾室夫人通房也是数不胜数哦,可是如今偌大个张府,竟然只留有五房姨太太,并且还是对她为首是瞻,到底是前朝宠妃的好姐妹前相府千金。 而与我共侍一夫的“妹妹”们,也是来头不小,妾室乃是大理寺少卿三女季文慧,那两个夫人,一个一个是八府巡抚之女周怜儿,还有一个乃九门提督之女薛灿虽说都是身份下贱的母亲生的,可是在女儿前面冠上父亲的官职,还是会走在哪儿都会有人买买面子的,只是不知道,豪门后院的斗法与后宫的斗法,哪一个要强一些。 向我那公公婆婆敬过茶之后,我便坐在下首位,等着我那妹妹们给我敬茶,还都是一些面容姣好的可人儿呢。 张伊伶就坐在我斜对面,这丫头,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了那,竟然从我一进门就对我没有好眼色,还不知是否被人当了枪使了呢。 向我敬完茶之后,在起身时我那好妹妹周怜儿一脸地满是委屈,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出门的时候,用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张伊伶,可偏偏张伊伶受到了这样的眼神,我地下头心中冷笑之后再抬头,正好对上张伊伶怨恨的目光。 这傻孩子,不知道昨夜周怜儿在她耳根子后面说了些什么。 今日外府的两个公子没有前来,屋子里就只剩下我那公公婆婆,张守鑫,张伊伶,还有一大帮在一旁伺候的人。 “这府中之事,虽比不得宫中那么冗繁,到底还是要多费心思的,更何况从前在宫中,下发钱财,分派奴婢这等事也用不着你插手,如今你嫁了守鑫,成了这他的妻,少不了还是要帮帮我……” 上头婆婆苦口婆心地教导着俨然就将我当成了一般家庭的媳妇,根本就没有顾虑到我是公主这件事儿。 “娘亲,你和她说什么呢,就她那样,有什么资格做我张家的媳妇。” 一下子,张守鑫便黑了脸,刚要训斥,他的父亲便已经出声儿指责:“伊伶,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还不快给公主道歉。” 一些事儿即使心里清楚,可还是万万不能摆到门面上的。 张伊伶像是难得被这样训斥的吧,一下子眼睛就红了,这傻丫头,难道就没有看出他那父亲,根本就没有一点责怪他的意思吗。 “凭什么,我不要。”大声一喊完,便冲了出去。 “这孩子从小便娇生惯养宠坏了,还望公主不要见怪。”说着是在道歉,可态度竟是桀骜不驯,依旧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张太尉,根本就看不上我啊,想必,还对我有诸多怨言呢,也难怪人家了,本来准备让张守鑫娶丞相家的千金,甚至都和丞相有了共识,可谁知道半路跑出来个我,偏偏张守鑫还死活要娶我,虽说张守鑫赚了个驸马的名称,可还是没有与丞相联亲利益来得大啊。 张守鑫也看出来了,一直蹙着眉头,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妙元,今日让你受委屈了。”离开大厅,走在走廊上,张守鑫停下来侧脸看着我,眼里全是歉意和心疼。 “没关系的守鑫哥哥。”我对着他嫣然一笑,一下子,张守鑫将我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你真好。” 一抬眼,正对上牧童的眸子,见我看他,没想到我不经意间会看到那儿去,赶忙避开,目光闪烁,一下子,先前受的气郁结在胸口烟消云散。 “守鑫哥哥。”将张守鑫推开,不好意思得低头看了眼四周,闷闷地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一声闷笑之后,张守鑫便攀着我的肩回了屋子。 18.第18章 回门 一连三天,张守鑫都与我寸步不离,恨不得与我捆在一根绳子上,让府中女眷颇有怨言,想必是那三个女人在人前说了些什么,后来婆婆将我教到房中苦口婆心地说着些体己的话,说着说着就跑到那三个女人身上了,要我懂得体谅,不要妒忌,张守鑫正值年少,以后还会遇到更多,要贤惠。 “母亲,我与妙元适才成亲不到三日,正值新婚燕尔,如今你说这话恐怕不合适吧。” 张守鑫与我一同进的这屋子,本来我是不愿的,可是他好像是知道他的母亲会为难我,所以硬要与我一同,在我无法应对的时候,帮上几句腔。 张守鑫都知道,我在这家中,并不受欢迎啊,正常人家哪会新媳才嫁过来三天就有了这善妒之嫌。 一出房门,张守鑫便扳过我的肩,郑重其事向我道歉,我心中冷哼,可还是笑着说没什么。 后来张伊伶还闯过我的房间,说我狐媚子,霸占着她的大哥,张守鑫一听便怒了,本来对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的怜惜就在日积月累的失望中消耗惮尽,如今还跑到房里对自己新娶的妻子乱加指责。 “张伊伶,你给我住嘴。” 没有想到平时温润的张守鑫会如此大声地呵斥自己,张伊伶一下子便吓着了,浑身打了个抖立在那里。 张守鑫想必也是一时气急才会如此失了分寸,也应该是从来没有对张伊伶如此过,一下子,也愣在了那里。 “守鑫哥哥。”受了这么久的气,我也需要发泄一下,连忙扯着张守鑫的袖子,“伊伶还是个孩子,你别……” “谁要你假惺惺的了。”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张伊伶狠狠地打断,这样一来,张守鑫本来的愧疚之意一下子便没了,现在比刚才更加激动。 “张伊伶,你给我出去,从今以后,勿要再进我房门半步。” 张伊伶这一次是真的吓到了,可是面子上还是要挽回一些,愣在那里,任由眼睛逐渐变红:“我才不稀罕。” 吼完之后,便跑开了,伺候的丫鬟连忙在后头追喊着。 房间静了张守鑫还愣在原地,我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从来都是暖和的手,竟然会冰凉一片。 “妙元,让你受委屈了。”他握紧我的手,苦笑着说。 “没有的守鑫哥哥。”我激动地凑到他面前,生怕他对我的话有怀疑,然后靠在他的胸膛,闷闷地说,“我知道公公婆婆还有伊伶不喜欢我,我会努力让他们喜欢上我的。” 像誓言,又像是承诺,张守鑫抱着我的手箍地更紧了。 朝中官员成亲,有三天常假,刚好在陪妻子回门之后便要去之前所在部门继续工作。 “守鑫啊,妙元从小骄纵,若以后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也不要太过放纵,你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性情可谓不在话下,我也知道你对妙元有心,妙元这孩子吃过不少的苦,遇到你,也算是福气来了。” 我回门当然是在宫中,前一天张守鑫便备了厚重的礼,今日与我一道回门,再一次看惠嫔和颦儿,总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或是在张府受了太多委屈,回到宫中又有人惯我宠我,让我不需要贤惠懂事儿地过日子。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向淡然的惠嫔,见到我竟然红了眼眶,就连一直以来对我也没什么笑颜的颦儿,也红了眼眶。 拉着张守鑫坐在椅子上谈心可是说的全是关于我的事儿,说着我好像有千万错儿一样,实际上却是全在为我说话。 没多久,二皇兄便来了,经宫人一传达,便跨进了屋子,皇兄还是那个皇兄,向惠嫔行过礼之后,便走到我面前,将手放在我的头顶揉一揉:“听说小九回来了,我特意过来看看,嫁了人之后,有没有懂事儿些。” 一番话,让本来气氛严肃的屋子一下子亲和了不少,我嘴巴一蹩,便将他的手打下去:“皇兄,你欺负人。” 这下子,屋子里笑声更加开怀了。 “小九难得回来一趟,我还有还多体己的话昨儿晚上就备好了,我就将她带走了。” 说着便拉着我的手向外面走去。 牧童和小椅子依旧跟在我身后,走到院子后,二皇兄示意我让他们两个退到一边去,我知道的,二皇兄不会伤害我。 “这三天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牧童和小椅子退下后,他便将手放在我的头上,满是怜惜,我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看着他,刚想要开口反对,他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 “你别不承认,守鑫的家人我是接触过的,并不是很和蔼可亲好亲近,再说了,你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原有的念头,难免不将气发到你身上,况且,张太尉位高权重,你不过是空有公主的名号罢了,当初若不是守鑫硬是要娶你,张太尉是万万不会让你进他家门的。” 到底是心中有大事业的人,这点利弊他竟然也理地如此清楚,甚至还猜到了我嫁过去后的境遇。 “守鑫这个人,外人都是夸赞温润谦和,可是实质上却是懦弱,难免在一些事儿上不会为你出头。” 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张守鑫,毕竟张守鑫和他从小长大,是他不可多得的朋友,在政治上,也时常帮助他。 “可是他却是真心对你的,若不是如此,我是万万不会让你嫁到他家去的。” “皇兄……” 我抬头看着他,眼中有了些闪烁。 “可是小九,你已经长大嫁为人妻了,有些事儿你要学会自己面对,毕竟你也是在这宫中呆了这么久,那张家后院与这后宫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皇兄相信,你是可以应付的。” 如此坚定的语气,是真的对我有信心,心中有些震撼,也有一些暖。 “不过。”话锋一转,二皇兄便换了语气,似是调侃,却让人觉得真时可信,“若是真应付不过来了,便来找我,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心中有些什么在翻滚,一下子便冲进他的怀中,将头紧紧得靠在他的胸膛上。 无奈地失笑,将手放在我后脑勺揉着我的头发:“都是成了别人家的妻子了,还这么又是分寸,仔细守鑫看见了与你闹别扭。” “才不怕呢。”我闷闷地说,“你是我亲哥哥,想你撒娇招谁惹谁了。” 19.第19章 周怜儿 牧童坐在案桌上,帮我抄写《女戒》,我继续坐在凳子上看他给我整理的有关张府人员的记录。 牧童的学识一直都是由我教授,他也一直都是用的我用的模贴,故而他的字是像极了我的。 “主子,时间差不多了。” 听着小椅子的提醒,我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外面,日头已经快要下去了,便将书合上拿给小椅子,起身走到了案桌前边。 “牧童,你起来吧,我来。” 他停下笔抬头看我,眸子太幽深,让我有了抗拒看他的情绪,将眼帘放了一些下来,刚好看到他写的字,当然便没有看见他宛如明星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起身将手中的笔递到我的面前,我接过,上面还留有他手心的温度,太灼热,让我想握紧有偏偏觉得不够舒适,中间留了些空隙,将笔上的余温散了出去。 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他抄写的,竟然都抄了大半,离结束也没差多少了,我有些诧异,我本来估计他只能抄一小半了,若是我再接着他的,今晚是真的不用吃饭了,只能等张守鑫回来心疼我向他母亲求情,可如今我要不到多久便能完成,也难得我再在张守鑫面前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张守鑫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他母亲给我的任务完成了,一下子冲到他的怀中。 “怎么了?” 他一回府就回了房间,想必是不知道今日午间发生的事儿,他一回来我就这样,也是懵了,将手放在我的后脑勺,很是温柔。 “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今日遇到周怜儿……” 我将今日之事讲给他听,分毫不差,甚至没有带一丝我的私人感情,之事论述给他听。 “所以,你去和婆婆说,是我的错,饶了周怜儿好不好。” 将头抬起来,正看见他眉头紧蹙,见我望着他,眉头松了下来,可是脸却依旧是紧绷着的。 “妙元,这件事儿你先别管,我知道去处理,以后也不要再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件事儿了,更不要再在母亲面前像那人求情了。 我心中凉了一片,张守鑫的意思,就是要我明哲保身,而对于周怜儿,他是放弃了。 周怜儿十六岁便跟了他,如今已有三年,可是他还是说不要便不要了,毫不留情,周怜儿以后的日子有多悲苦,他不可能不知道,再是如何,周怜儿还是陪伴了他三年,六个春秋,将自己最好的全给了他。 男人,果真是薄情寡义。 果真是如此,张守鑫去了那母亲哪儿之后,第二天周怜儿便被送走了,我站在院子里,看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被两个家丁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府,抬上了马车。 “牧童,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也会遭此境遇。” 心中悲凉,冷眼看着早已空空的府门。 “不会。” “公主睿智灵敏,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得如此。” “牧童拼了命也不会让这一天到来。” “是啊。”我一下子豁达了,嘴角扬起,转脸看着牧童,牧童见我笑了,原本紧绷着的脸便柔和了起来。 “我既能逃脱四皇姐那样的境遇,又怎会陷入周怜儿的惨遇。”我一本正经说着,牧童显然有些不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我也是看了四皇姐在交泰殿的情景才才能走到这一步的,否则如今我或许已经在高鑫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想起来,我便有些后怕。 20.第20章 回宫 我想了许久,以前觉得我要做的不是争宠,便不再讨好父皇,可是如今才发现,即使我是公主,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即使我已经策划了这么久,所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些人的隐私还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我觉得我需要父皇的恩宠了,至少在这张府,有了父皇的恩宠,我便会过得好多了。 “牧童,去了解一下父皇的近况。” 突然觉得嫁为人妇后,好多事儿我都怠慢了,真的是因为张府的日子太安逸了,人心太好猜测了,就让我忘了当初的报复了。 我可是,要成为刘延意那样的人呢。 “小椅子,去吧女皇新语拿过来。” 我怕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意志消磨殆尽,最后在宅斗之中乐此不疲。 “守鑫哥哥,明日我想进一趟宫看望母妃。” 听着三皇姐过的日子,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我如今要出一趟门都要向夫君请示,俨然成了普通女人嫁人相夫教子的情形。 “恩,你去吧。”声音还有****过后的沙哑,转了一圈,将我拥在他的怀中,“明日我还要去内阁,就不能陪你去了,你路上要小心,去库房挑几个好东西送给惠嫔,让小椅子身上多揣点银子……” 因为没有和他一起,一直嘱咐着我,真是将我当成了小孩子,我心中觉得好笑,即使再不谙世事,能在那深宫中安然无恙地活到如今,怎会不懂得些人情世故,以前他都是知道这件事儿的。 “不然你迟些走,我内阁之事处理完之后来接你,我们一同回来。” 还不放心,他忧心忡忡说着。 “不用了。”我失笑地说着,“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接下来,房间便静了,是剩下我与张守鑫交错的呼吸声。 “守鑫哥哥,你每日都呆在我房中,那要让其他人怎么办。” 成婚以来已经十多天,张守鑫夜夜留守在我房中,对季文慧和薛灿两人已经是视而不见了,即使在晚间二人前来献殷勤,他也全是冷面以对,让那二人黯然伤神,为这件事儿,他母亲一定对他提过,可是被他给盖过去了,所以便在我身上下手,总是在我面前说着女人要三从四德,不善妒什么的。 张守鑫想必也猜到了各中缘由,脸一下子绷了起来,双手将我勒紧:“这件事儿你不要操心,我晓得处理,以后要是再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 我心中窃喜,刚才张守鑫说的是嚼舌根子,说明他心中已经对他母亲有了不满,假以时日,两人的隔阂便会更大。 徐琦雯,你不是要紧得很你这儿子,生怕我把他抢走了吗,我就是要看着他恨你,与你反目成仇。 我刚好依着时间进宫,我进宫是父皇正好下早朝的时候,虽然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没有关注这宫中的事儿了,可是还是有一些人愿意帮我做事儿将父皇的行踪告知于我。 “信女李妙元,自离家之后,心中越发悔悟年少之时未能孝敬父皇,无奈如今却已嫁为人妇,无法在父皇面前尽孝,只愿以我之寿命,换得父皇安康。” 我跪在莲池边上,声泪泣下,而我知道,父皇如今就在我的身后哪个树丛后边,听着我的肺腑之言。 “公主,您的心愿菩萨会听见的,您整日活得郁郁寡欢,那还有命来换得皇上安康啊,您还是务必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小椅子将我扶起来,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小椅子,你不知道,从前我一醒来看见的便是母妃,对她难免有些依赖,一天到晚也就窝在母妃身旁,也就忽略了父皇,如今想起来,真是愧疚悔恨啊。” 语气悔恨无比,让人听着都会动容,连牧童都忍不下去,用生硬的语气安慰我:“公主,来日方长,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向皇上尽孝。” “但愿如此吧。” 我黯然叹一口气。 “对没错,来日方长,朕会让你如愿。” 正在这时,树丛后面走出一人威严不容忽视,后面还跟着几个宫人。 “儿臣拜见父皇。” 慌乱地弯腰行礼,声音带着惶恐,举止之间还有些狼狈。 “妙元啊。”父皇看着我,满是怜爱,“不知觉间,你也已经这么大了,父皇也老了,即使你已经嫁人了,还是要多回来陪陪父皇,知道吗。” 父皇如今已过不惑之年,濡沐之情已经是愈发之重了。 我听着快要哭出来了,泪水婆娑抬头看着他,欲语泪先流,千万言语最后只换作两个字:“父皇。” “乖孩子。”父皇激动地向我招手,我上前三步,正好够他将我拉入怀中,“以后多进宫陪陪朕知道吗,也正好将以往的遗憾补回来。” “我知道了,父皇。”,埋在他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诺诺的声音里还夹带这撒娇和鼻音。 “好了,走,御膳房最近新出了种点心,各个宫里都说好吃地打紧,你也去尝尝。”说着,不由份地便将我往后边的亭子带。 “可是,父皇。”我停在原地,有些犹豫,他也是满脸不解,“今日我是来看望母妃的,我怕她等久了。” 低着头,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听我如此说,父皇哈哈大笑:“到底是惠嫔带出来的孩子,斌性也都随了她,不错,不错,既然如此,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惠嫔我,你便与我一同去吧。” “谢父皇。”我喜行言于表便上去挽住他的胳膊,笑嘻嘻说着,带着点得意,就像小时候,母妃还在的时候,我还真的是个孩子的时候。 “也就你如此濡孝了。”似是感叹,走了两步便顿了一下,向他身后的大公公说,“周志明,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做些点心到惠嫔宫中去。” 惠嫔没有想到父皇会跟着一起来,看到父皇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行礼,待父皇将她扶起后,她才敢好生地看我,眼里全是动容。 颦儿经过几年的洗礼,也愈发知道如何处理事务了,将一系列事儿做的有条不紊,脸上也多了一些坚韧。 我们一家三口围在一起聊地甚是 兴致昂扬,直到小椅子在我耳旁提醒,我才察觉竟已经快要天黑,父皇早就暗示过要留在惠嫔宫中过夜,可是我…… “父皇母妃,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回去的,否则……”我起身想父皇母妃行礼告别,剩下的话我没有在往下说,可是瞧我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猜到我在张府过得并不是有多如意,父皇眉头有些轻蹙,可是还是没有阻拦我,惠嫔以往都是要和颦儿将我送到大门口的,可是如今父皇在此,也只能坐在椅子上,满是不舍得看着我出门。 今日之事儿出奇地顺利,让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刚将惠嫔宫殿所在之处的巷子行至一半,便看见有个宫女急急的跑过来,待再近一点,我才认出是良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我向牧童使一个眼色,牧童便刚好在那宫女跑带我面前的时候拦住了她。 被拦住了,那人有些不悦,到底是良妃身边的人,身子骨都要直一些,甚是桀骜地看着我。 “你是谁,那个宫的,要去干什么?” 那宫女还是桀骜地看着我,就是不言语,我一下子心中来了气,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冷冷一笑。 “良妃身边的大宫女银钏是吧,你也是个不错的可人儿呢,要不然怎么会能够勾引到宫中的侍卫呢。” 听我说此,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也没想到平时笑逐颜开,对宫人很是温和的九公主竟还会由此一面,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气,眼睛珠子里全是惶恐,我继续咄咄逼人,向她一步步逼近。 “两人竟然还暗结珠胎,最后在良妃威胁下将孩子堕下了,要知道,这件事儿捅出来,你和那奸夫可都是要进慎行司的啊,到时候缺个胳膊少个腿,也是极有可能的。” 看着她惊吓的样子,一步步将她逼近墙角,心中也有了些发泄的快感。 “九公主饶命,是十三皇子身体有所不适,良妃娘娘要我来找皇上。”银钏一下子跪了下来。 “是吗。”我冷眼一瞧,眉毛向上提了提,很明显是不信。 “奴婢错了。”她吓得快要哭了,“是良妃娘娘听说皇上在惠嫔那儿,便要我以十三皇子不适为由将皇上请过来。” 我心中也是有些惊讶,嫁到张府后便渐渐减少了对宫中的关注,反倒是将精力都放在了与婆婆姐妹的争斗上去了,让我不由有些懊恼,可之前良妃至生了十三弟以来一直都是在抛光养诲,甚少主动争宠,只是为此以往的地位,如今看来良妃是觉着十三弟大了,要为他做打算了。 “你回去吧。”父皇也是难得见一次惠嫔的,再说了,也不能让良妃过得太好,银钏不解地看着我,“就说见不到皇上。” 她震惊地看着我,我也不在意,只是在蹲下来在她耳旁说着:“银钏,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也知道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她吓得浑身发抖:“是,奴婢知道了。” 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袖,满意一笑:“收拾收拾自己是情绪,便回宫去吧。” 21.第21章 复宠 隔天,父皇便送来数箱赏赐,连带着一纸圣书,彰显皇恩浩荡父女情深,一时间,我在张府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娘子,皇上怎会突然之间如此对你。” 晚间,在窗前,正好可以看见蜿蜒曲折的走廊,走廊梁上每隔三步便是一盏灯笼,将走廊照得如同白昼,走廊下面的大叶子树,依旧被光线照得很是显眼,张守鑫从背后将我抱在怀里,担忧地问道。一直以来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他是知道的,如今一下子父皇重视起来我,让他感到有些担忧,毕竟皇家之事,总是复杂的,他怕我惹上麻烦。 “不知道,昨日进宫之时遇上了父皇,我们聊了几句,随后他便与我一同前去看望母妃了,然后便这样了。” 我骤然抬头:“守鑫哥哥,你不喜欢吗?” 我这样一抬头,显然是在他意料之外的,神情顿了一下之后,便如往常一样温和地笑着:“怎会,皇上能够记起你,给予你宠爱,我开心还来不及。”而后将下颚放在我头顶上,似是喃喃自语,“至少啊,你以后可少受些无端委屈。” “对了守鑫哥哥。”我一下子反过身抱着他的腰身,眼神清澈无比,可是还是有隐藏不了的兴奋,“父皇让我以后要多进宫陪陪他呢。” “那你高兴吗?”感受到了我的欣喜,他也感染了一些喜悦,可还是像是感叹一样在问我。 “当然了。”我满是骄傲,抬头看着他,眼里全是光芒,“守鑫哥哥你不知道,以前每次看着父皇对其他皇姐皇弟好的时候,我心里都羡慕地打紧,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怕母妃见了心里难受。” 听着我忆起往事有些低落,张守鑫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一味地教导我伴君如伴虎,有些事儿,做不得,有些事儿,说不得。 于是在我多进了几次宫之后,我便成了父皇心中很是有地位的公主,因着这一变化,徐琦雯和张太尉对我的态度也和气了起来,季文慧和薛灿对我更是谦卑,除了那不懂事儿的张伊伶,不过因着有张太尉的管教,她也不敢再向从前那样对我,可还是见了面会对我冷哼几声,这丫头,将周怜儿的失势全怪在我身上了,我只是一笑而过,反正也是无伤大雅。 “婆婆。” 如今我在徐琦雯面前已经说得上话了,她对我横眉冷对也克制了不少,虽然还是会因着张守鑫独宠我一人而时常对我有所点拨,我也乐得看到这样子,毕竟,这是她和她儿子关系决裂的突破口。 徐琦雯顿了一下,抬眼看我,竟比宫中贵人更加尊贵,示意我说下去。 “这几天来我总是进宫陪伴父皇,倒是少了好对时间在婆婆面前尽孝,还望婆婆恕罪。” “哼,你知道就对了,一个妇道人家,老是往外面跑,不知廉耻。” “伊伶!” 受到徐琦雯的低斥,张伊伶向我哼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便停住了。 “这倒是无伤大雅,张府本就世代为皇上尽忠,再说了,你到底也是堂堂公主,多前去皇上面前尽孝也是人之常情。” “婆婆明理,乃是妙元之福。”恬静地回答道,我都怕徐琦雯说出这些话会将舌头给卷烂了。 “不过……” 我心中冷嘲,还是这样的徐琦雯来得正常。 “在皇上面前,有些话儿还是经过三思,毕竟你都这么大了,有些话儿出口之前也要考究一下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再父皇面前说张府的不好,要多在父皇面前为美颜。 “妙元知道了。” 一场面和心离的谈话终于完了,我舒了口气,带着小椅子和牧童回去了房间,小椅子伺候我便歇息下了。 “春天到了也是麻烦,精神头总是不好,多说几句就累得慌。” 小椅子在为我宽衣,我忍不住便抱怨了。 “主子您嗜睡也有一段日子了,要不改天让太医进府里看看,开个方子,调养一下。” 有些惊讶小椅子今日竟然话多了起来,要知道他从来都是在一旁缄默不语,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低,非必要是绝对不会说话的,若是从前我说这样的话,他都只会认真听着,不语半言。 “罢了,合着就是春困过了这个季节便好了,何必再去请太医过府,免得招人口舌,说我失宠而骄了。” 小椅子便不再说话,可是我还是隐约觉得他还有话要说。 22.第22章 马场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赛马大会,此举本是我大良开国皇上建国时应了开国元勋的建议,旨在发觉有勇有谋的好男儿,故而参赛之人并没有什么过严的界限,可代代传承下来,发掘人才的意味少了,更多的是供王公大臣们享乐观赏和贵族子弟展现炫耀。 往年我是没有资格去的,可是今年我承蒙盛宠,父皇早在内务府着手准备之时便让我回去准备赛马会的事情了。 “守鑫哥哥,我今日穿这身束服可好?” 本来为这次大会找人做了三套素服,一套红色,一套绿色,一套蓝色,我倒是钟爱红色那套,可仔细一想太过张扬惹眼,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便换成了蓝色的。 “很好看,不过我倒是觉着你还是适合红色那套。” 张守鑫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而后下出此结论。 “可是我就是觉着蓝色的好看。”我睁着眼说瞎话,而后跑到牧童面前,“牧童,你说那件好看。” 我见他眼里有过刹那的挣扎,眨眼间便恢复正常,说出的话如往常一样不带感情却有着军人的严肃:“奴才眼拙,未能看出差别。” 我有些不甘心,心里也好像被堵了一块,还想继续下去,张守鑫便一笑将我拉开:“好了,牧童本身就不善于此,你便放过他吧。” 我只好作罢。 以往没有来过大会,也不知道今年和以往有何区别,可是听说今年的场地较往年有拓大了一倍,整个眼望去,还真是觉着恐怕已经有半个皇宫那么大了,三分之一作为坐席,剩下的便是赛马场,如今父皇也坐在了正席位,身边两侧一边挨着一个妃子,我看清之后心头已经打惊,想不到短短时间良妃便获宠至此,此时不知在父皇耳旁说了什么,引得父皇哈哈大笑。 正席的两侧是朝中文武百官,张守鑫已经坐在了席中,与官僚们寒暄。 “呦,这不是我们九皇妹吗。” 三皇姐正带着她的两个新宠像是螃蟹地走到我的正前方,真是让人无语的被人宠坏了的孩子。 我心中长叹了口气,面上却扬起了笑颜,小步快速走到她面前,“三皇姐。” “呵。”呼吸完全是从鼻孔里冒出来的,一个白眼瞟过我之后,便无视我和右边的男子调起情来。 也罢,反正三皇姐如今见我便是厌恶,谁让我抢走了他的父皇呢。 “三公主,就公主还在一旁候着呢。” 虽说生活糜烂,但不可否认,三皇姐的眼光的确很好,不管是以前每一次在她身旁的面首,还是这一次与她调情的那人,或是故意等了许久,满是挑衅看着我,言语中满是不屑提醒三皇姐我在一旁站着等她回应的那个男人。 “啊,我忘了,真是抱歉啊,九皇妹。”如此浮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故意的一样。 “没有关系的三皇姐。”很是善解人意,“本来你的事儿就要要紧一些。” “那就好,皇姐还生怕你会怪我,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呢。”很是热情地拉着我的手,热情又懊恼地说着这些话。 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向四周扫了一圈,,正好看见三皇姐的驸马正很是恶毒地看着我的三皇姐。 我心中一笑,即使两家人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三皇姐圈养面首的举动还是将驸马的颜面踩在了脚下,即使平时不表现出来,可是有些情绪还是会不时外露。 “怎么会呢皇姐,你可是我仰慕的姐姐。”不留痕迹扫过三驸马后,我便反握住三皇姐的手,然后看了一眼会席,“时辰不早了,我们赶快入席吧。” “刚才我见你与三公主在那里说了好久的话,都聊了什么。”张守鑫在我坐到他身边后,便为我张罗起了吃食,引地他的父亲张太尉不是愤然恨着我。 “没什么,就是女儿家之间的寒暄。” 赛马会已经开始,马场上那些高官子弟在马背上策马扬鞭,还有的马术不好又不甘被比下去,便呼呼直喊以夺取目光。 我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个消遣的事物的,特别是如今下面正在发生的,确实是有人是真的在赛马,可是更多的还是意在夺人眼球。 活像丑旦。 “守鑫哥哥,我想到四周去转转。”下面传来阵阵喧闹我实在觉着没意思,便对张守鑫提出来了。 脸上闪过一霎为难,向四周看看:“我如今走不开身,你只能自己去了,注意安全啊。” “好,我知道了。”我撒娇说着。 “早点回来。” “知道了。”这一会有些声音拉得好长,他无奈一笑,便对牧童说,“牧童,要离妙元三步之内,时时刻刻注意周围,知道吗。” 牧童一个阖首便表示知道了。 “将这个放到七皇子的马的草料里去。” “大人,万万不可啊,被发现可是还要掉命的。” “公公,若不是我无法靠近马窖。也万万麻烦不到您的。”那人急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公公,您放心,绝对不会出事儿的,您看这……” “哎呦大人啊,您可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儿啊。” 看那人的穿着便知道是照料马场的太监,从前也没遇到过这事儿,看他那样子,也是吓坏了,一直想要挣脱背对我那人的束缚。 “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我在不回去会被骂的,就恕小的告退了。”说完,双手使劲一甩,便将那人挣脱,赶忙跑走了。 “公公。”那人还不死心,转身追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小椅子,前段时间七皇兄将自己门客的妻子奸污,事后那女人便自杀了,门客想要报仇,最后求被打得半死不活拖出了府,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主子,那人名叫王铮。”往那人看了一眼,“就是那人。” “原来是这样啊。”我看着那人,喃喃说道。 三四十岁的样子,一身洗脱色了的青色长袍,看样子,看眼神倒不是个庸才,可本应该儒雅的人如此疯狂,到让人觉得与之不符,看来他对妻子的感情还是颇深的。 几步走到他面前:“王铮对吧。” 显然他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件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了我一看,却没有一丝回应,流露出来的目光却很是睿智,或许是如今没什么可留恋了的,所以便没什么可忌惮了的,转身便离开。 “若是我有法子让你报得杀妻之仇呢。”牧童上前一步想去拦住他,我伸出一只手将他拦住,平静说出这件话儿。 果真,一听这话他便顿住了,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微微一转身,刚好正对着他的背影。 “若只是给他的马下药,最多让他从马上摔下来,几个月后便康复的,至多也就让他哪里摔坏,可是事后一定严加彻查,到时候将你查出,便以此结束,你真的觉得这样子报仇,便够了吗。” 最后语调有些加重,我看见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遇到这样子的事儿,即使在精明的人也需要时间考虑,本想说给他一天时间考虑的,哪知还没等我说出这话儿,他便转过身来向我下跪。 “若能报得血海深仇,草民定甘赴火海。” 确实是能做大事儿的人。 “若是我让你重回李思元身边呢。” 他一下子愣住了,我也不急,轻笑一声:“我知道如今再想重得李思元的信任很难,或许还会受到他莫大的羞辱,可是我向你保证,时机一到,李思轶得到的惩罚一定比现在重得多。 从上往下虽看不得他全部的面孔,但仅仅如此我便知道,他已经动心了。 知晓他并不是拖拉的人时候,我便耐心站着等他回复。 “草民谨遵公主教诲。” 23.第23章 坠马 因着觉得王铮是个人才,又愿意为我所用,心情自是很好,回到席位时也难的遮掩,像个孩子一样欣喜笑着坐到位子上。 “遇到什么事儿了,笑得这么开心。”温柔地将我脸颊边的碎发理到耳后,再倒了杯果酒递给我。 “高兴就笑呗,干嘛还要理由。”在他胸前蹭了蹭,说道。 “好……” 这时候,下边传来一声叫好声,我往下边看去,正是二皇兄和七皇兄在赛马。 据说七皇兄的马是从番外花重金买回来的汗血宝马,在刚开始时却是领先了二皇兄一步,可是没用多久,二皇兄便将他超过了。 马蹄扬起阵阵浓烟,终于最后二皇兄到达终点,落下七皇兄好长一段路程,最后七皇兄停下了吗,从马背上跳下来,狠狠地看了二皇兄一眼,便走了。 席上也是一片叫好,连父皇脸上也有了一种与子同焉的表情。 “父皇,看二皇兄马术那么好,记得从小九皇妹就要和二皇兄要好一些,想必九皇妹也是马术一绝吧,不如让九皇妹也上场去展示一下。” 下面的官员有些安静了,如今谁不知道我是父皇的心头宝,可三公主如今明摆着是在为难我,一个二个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故作淡然,寒暄的寒暄,喝酒的喝酒,让三皇姐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我向她看去,脸都黑了,倒是她的父母,心情愉悦,看好戏一般拿着酒杯把玩。 我心中觉得好笑,也有了一些快感,这就是圣宠带来最明显的待遇。 “朕倒是觉得老三这提议甚妙。” 没有想到父皇竟然开口了,刚拿在手上的酒杯不由一颤,差一点里边的果酒便要洒出来,三皇姐嘴边一下子扬起得意的笑容,挑衅地看着我,她正等着一场好戏呢。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何父皇突然要如此。 “老二这么久也是教过你马术的吧。”父皇满怀深意地看着我,“给朕展示一下这么多年你学了多少。” 原来如此,这么久以来,父皇虽是重用二皇兄,可是暗地里还是对他防范着,因为文武百官对二皇兄一片叫好,让父皇觉得颜面无存,看来这父皇并不是针对我来着,只是因为三皇姐说了个我与二皇兄关系要好。 张守鑫刚想起身帮我谢辞了这件事儿,可是我却抢先一步站起来。 “那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父皇脸上有了赞赏的笑容,我心中松了口气,父皇向来喜欢有胆量的人,可是我还知道,即使我的确马术一绝,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若不藏拙,难免父皇会对我也有了猜忌。 我离座之时张守鑫将我手腕握住。 “没关系的守鑫哥哥,恰好我也想去试一试。”说话有些撒娇的语气,让张守鑫也没了法子,只好放任于我。 上马场之时恰好遇上回席的二皇兄,眉头皱了一下,走近我之后又挂起招牌式的笑容,将手放在我头顶揉一揉:“注意安全,适可而止。” 原来他知道父皇的用意。 抬头看着他,笑靥如花:“我知道的二皇兄,我已经长大了。” “去吧。”他欣慰一笑。 给我牵马来的真是刚才王铮缠着的那个小公公,可是我却见他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心中一下闪过不安,可是转念一想刚才王铮如此求他都没能让他答应,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这匹马也是不错的,虽比不上七皇兄从番外买回来的汗血宝马,可从外观看着,头面平直而偏长,耳短,四肢长。用手在马身上抚摸,骨骼坚实,肌腱和韧带发育良好,附有掌枕遗迹的附蝉,以我大良本土产的马匹来看,它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马了。 跨上马匹,适应了一下,便扬起长鞭一声高喊:“驾。”马便扬长而去。 马刚一跑,席中便传来一阵叫好声。 故意将马骑得有些偏颇,速度也可以慢了一点,可在外人看来,却是我技术不好,只有这个水平。 在一路颠簸之中,终于快要到终点了,可是马却突然惊叫一声,前蹄扬起,还好我向来都是将缰绳抓地紧紧的,才免于被摔下去,可是还是着实受了惊吓,马向是疯了一样,四处跑跳,我无法控制它,只能死死地把缰绳缠在手中。 直到这是席上才传来喧哗声,边上的驯马师瞧着不对劲儿,立刻跑过来,可是马实在是太疯狂了,他们甚至都不敢靠近,只能在距离之外手中拿着长鞭吆喝,马靠近他们之时,他们还向后退。 这群蠢货。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整个身子像是被颠垮了一样,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我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跳马了。 就在这时,我看见面上跑来一人,面上焦急无比,恨不得立马奔过来。 牧童。 心上有了一刻的平静,不知为何,一下子便不那么害怕了,心里总是有个念头,牧童他,绝对不会让我受伤。 近了,又近了,将挡在面前的驯马师推开,要去牵马上的缰绳,可是马太疯狂,他试了几下都没成功,有几次还差点被马蹄踢到,还好他反应快,否则被踢到也有他可受的。 席上的人跟随着父皇走到了赛马场,父皇站在最前头,大公公周志明一直在他身边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劝慰吧,可是为什么,当侍卫涌上来的时候,父皇却制止住了侍卫,冷眼看着牧童与马斗争。 父皇制止侍卫的声音太大,我听得清清楚楚,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三皇姐在一旁得意鄙夷地看着我。 心凉吗,或许吧,可是还好早就凉了心。 因为颠了太久的缘故,浑身都开始痛了起来,骨头像是散掉一样,腹部也传来阵阵刺痛。 因为太久没有将马驯服,牧童已经有些急了,有些不管不顾,被马一次次地踢倒,嘴中已经有了血迹,可是还是在每一次在摔倒之后,马上就站起来,不管不顾,继续站在马面前。 心有了些酸涩。 “牧童,接着我,我跳下来。” 说着我便跳了下来,失力的感觉很不好,全身像是躺在棉花上,找不到着力点,让人感到很无力,耳边传来呼呼风声,然后,便落下了,虽不是柔软如棉,还有些硬硬的,可是我还是没有感到一丝痛意,有的只是落地时那一霎那的坠感,两个肩膀被人牢牢地抱着,紧接着,耳旁便传来一声忍痛的闷哼。 突然的一阵恍惚,脑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耳旁传来喧哗声,一个个身穿侍卫服的从我身边晃过。 “主子。”第一个上前来的是小椅子,呆愣的我被扶起后,才猛然惊醒,看了一眼四周,那匹马已经被侍卫处死了。 “妙元,你没事儿吧。”张守鑫也来了,在马上的时候我看见张守鑫一直站在父皇后边,他父亲旁边,脸上的焦急不是装出来的,可如今我真的不想理他。 接下来便是二皇兄,张太尉,还有其他人,一个个上来嘘寒问暖,可是,我真的什么都听不清了,身上太痛了。 “太医已经备好了,去让太医把把脉,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 父皇也说话了,然后,我便被一群人拥着向篷子走去。 向后看去,牧童已经站了起来,手捂着胸口,浑身狼狈,嘴边还有丝丝血迹,深深凝视着我,正好与他瞳孔相视,黑色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我不敢再看,将头转了过去,当然没有看见牧童在我转身的那一霎那,口吐鲜血。 24.第24章 怀孕 “禀告皇上,公主并无外伤,只是有些受惊,只是……”太医为我把完脉之后,便向父皇回禀。 “只是什么,说。” 此时篷子里只有张守鑫、父皇、周志明和小椅子在,其他人都被父皇散了,可是二皇兄还在外边候着 那太医转过身来问我:“不知公主可知,您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我竟有了身孕,一时间,脑子一片混乱,心中那感觉也不知如何以述,只是,两个月。 我仔细一推,我嫁给张守鑫才将近一个月,之前我们并无房事,也就是说,我这孩子,是牧童的。 张守鑫想必是高兴坏了,一下子将我当众抱住,可随后又是想起了什么,脸上一阵懊恼:“太医,我们之前并不知已有了孩子,不知,可有大碍。” “回张大人,下官刚才把脉,察觉公主脉象已有了滑胎之象,具体如何,还请公主检查一下有无落红,下官才好判断病情如何。” 此时父皇看我的表情也有了一些愧疚。 当夜父皇将我接到了宫中,我随着嬷嬷前去检查,裤子上果真有了血迹,心中不由恐慌,一想到我的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没有,就会感到害怕,一下子能够了解为何一直唯利是图的母妃在我病重之时竟能舍命去求父皇。 在我回宫不久后惠嫔听说我出了事儿,立马便来看望我,坐在我床边,怜惜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泪花,张守鑫一个劲儿地在惠嫔面前抱歉,说没照顾好我。 惠嫔当然是最善解人意的,即使张守鑫一个劲儿地让惠嫔骂他,惠嫔也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安慰他让他放心不要多想。 父皇在太医为我抓好药房之后便让我好好歇着离开,在离开之时,多看了牧童一眼,想必牧童也是察觉到了的,可是他还是依旧低着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恭敬却不谦卑。 喝过药之后,我对惠嫔说累了,想要歇息惠嫔便将为我理了理被子,说让我好生歇息之后便带着颦儿离开。 “妙元,对不起。”在屋子里只剩下小椅子和牧童的时候,张守鑫跪在了床边,手放在被子上,心疼地说着,“我想来救你,父亲在一旁死死拉着我的袖子,我挣脱不了。” 静了一会儿,他将头埋下,无力地说着,声音带着些沙哑哽咽:“其实是我无法将父亲的手摆脱,抱歉。” 事已至此,我也无可奈何,感到极其无奈,只有将头侧到一边,长叹口气。 “守鑫哥哥,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知道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可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可是真正遇到了,难免心酸,还好,还有牧童。 向他看去,头依旧低着,恭敬却不谦卑,心中有了些暖意,不知觉的,竟然看呆了,偏偏他却又向我看来,见我呆愣地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竟也是呆愣了,慢慢的,红晕爬上了脸颊,看多了牧童冷清的样子,刹一看也觉得七尺男儿如此,还是有些好看,脸上有些微烫,我大惊。 “只是我没有想到,公公竟厌恶我至此。”赶紧将目光移开,恰好看到张守鑫的头顶,他还是将头埋下,说着,语气有了些哽咽,不同以往,这一次,是真的觉得委屈,委屈张守鑫没救我,委屈二皇兄没有救我,委屈侍卫前来相救却被父皇制止住了,“我真的以为,慢慢的,会让公公对我改观的。” 越想越委屈,眼泪,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都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牧童与小椅子震惊地抬眼望着我,这么多年,我虽是有落泪委屈,可是我们也心知肚明,大都有演戏成分在里头,可如今,他们怕是也看出来了,我是真的心酸。 张守鑫也是立马抬起了头,一下子急了,急忙立起了身子,心疼的看着我,想要为我拂去脸上的泪痕,可是手伸到接近脸颊的时候,又将手指屈了回去。 他在害怕。 “抱歉。”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痛苦地吐出这两个字。 “没有怪你,守鑫哥哥,真的。”这或许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地像个真正的大人吧,无论神态,语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刚才啊,就在想,如今我已经有了张家的子嗣了,公公婆婆会不会对我改观一点呢。” “妙元……” 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小腹一直隐隐作痛,实在分不出精神再与他多做口舌,一改往日善解人意的形象:“守鑫哥哥,我好累,想要歇息了,宫门也快要关了,你先回去吧。” 宫内是不许宫外男子留宿的,所说规矩是人定的,偶尔还是会有例外,可是我不留张守鑫,张守鑫也却是无处可去。 张守鑫还想说些什么,可见我神色怏怏,并不是骗他而是真的累极,也就不再多言,有些狼狈地说着:“那你歇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恩,让小椅子送你吧。”而后看了一眼小椅子,“小椅子。” “奴才知道了。” 张守鑫起身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我,可是转身走了几步后,我见他的背影,恐怕连他都没有发觉,越走越快了,像是逃一样。 他也是累了吧,在父母和我之前,我一直都是知道他心中一直为此困扰,可是如今,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甚至自己怀着孩子的妻子遇到危险,也因为父亲的阻扰而不能相救。 “身上的上,让太医瞧过了吗?” 如今殿里只剩下我与牧童两人,殿内寂静无声,窗户是关上的,连一丝风也没让它吹进来,乍一下说出这句话,让牧童愣了一下。 “已经看过太医了。” 牧童很高,比张守鑫,比二皇兄都要高,脸上棱角分明,已经有了些成熟的味道,因常年练武,整个人又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英姿气概,此时这样忸怩地回答着我的问题,总让人感到怪异的代入感。 “太医怎么说。” 他默了一下:“说并无大概,可还是开了几副药。” “恩,喝点药总要好得快一些。”我放下了心,今日他被马踢了那么多下,最后又硬生生地接住我,我还以为会伤的不轻,“那个,今日太医为我诊脉……” 我顿住了,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可是我又知道,若是他从别人口中知道我已怀孕两个月,定会猜出这孩子是谁的,到时候,我怕他会做出什么异动。 “当时我就在蓬外,太医说的,我都听见了。”看出了我的踯躅,他便开口将我要说的说出来了。 “那就好。”我垂下眼帘喃喃自语说着,随后眼中恢复清明,直视着他,“既然这样,你便知道该如何做的。”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子黯了:“是。” 看他这样,我心里也有了一些烦躁:“好了,你下去吧,我要歇着了。” 25.第25章 劝慰谅解 “公主,敢问今日您小腹可有刺痛。” 早晨我醒后,小椅子便对我说太医已经在外头候着多时了,我让他进来的时候,他便说了好多父皇的好话。 “皇上他昨日就传旨让我一大早就来候着您为你把脉。” “公主您可真是好福气,皇上如此地念着您。” “我当太医这么多年,还没见多皇上这么挂心谁呢。” ………… 父皇不会让太医说这些话,想必是周志明看出了父皇对我的愧疚,便在太医面前提了两句,其他的,都得看太医如何发挥。 “刚醒来的时候还不觉着,过了一会儿便开始隐隐作痛了。”其实只是小腹有些不适,也算不得称为疼痛,或许是当年挨打挨多了,我向来是受得住疼痛的人,可是,这个孩子,我不想有一丝意外。 “瞧着脉象是无什大碍,多吃些药膳静养,进来少走动,未免意外,还请公主您按时检查。” “恩,我晓得了。” 太医走后不久,小椅子便在我耳边说张守鑫在门口徘徊。 眼下这个时间,正是刚下朝不久后的时间,我端起刚晾冷的药,拿起放在嘴上,一口便喝完,慢条斯理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在嘴边拭了拭:“那他看到你了吗。” “想必是没有的,我在门口看着他便进来了,他当时是背对着我的。” “那便让他在外头等着吧。” 让小椅子给我找了本书,便摊在软卧上翻阅了起来,至于张守鑫,我也不想去管了。 再等等吧,我这样对自己说,毕竟演戏这么久,我也着实累了。 才过了不久,我手上的书才翻了两页,外边候着的宫女便进来对我说二皇兄来了,她才说完,二皇兄便已经进来了。 我与二皇兄向来是没有太多防备的,每次我去他那他来我这,都是不需要备报便直接进去的。 我才要起来接他他便快步几步走过来,将我按在了软卧上:“我问过太医你的情况了,要多休息。” 我依着二皇兄的意思便坐在了软卧上静静地看着他。 他也有些局促,躲过我的目光,过了许久,才说:“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守鑫在外边,我让他和我进来,他却拒绝了。” 是在是不喜欢听这话儿,低下头,长出了口气,沉默。 久久等不到我的回应,他也长叹了口气:“小九,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这件事儿也让你心凉了,你对我们心存怨恨也是理所当然。” 皇兄在说正事儿的时候向来都是语气从头到尾都是平和的,听着他最后自嘲的语气,我骤然抬起头望着他,眼里带着委屈的朦胧,嘴巴向上微厥:“皇兄,我没有心存怨恨,真的,我只是,只是……”眼睛黯淡了,眼帘也关了一半,“有些不懂,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将手放在我的头顶:“小九,你还小,有些事儿你还不懂,或许你看惯了后宫女人的争斗,可是男人的心思,比你想象中更难琢磨,更何况,当时父皇未说话,谁敢出面。” “可是牧童就来救我了。”我还嘴硬,反驳道。 “牧童从小就跟了你,自是将你放的多了些,况且,牧童他又只认你一个主子,其他人是全然没放在眼里,没没什么可顾忌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你让他去行刺父皇,他也是定然会去的。你可知道我曾经许他更好的前程让他跟我,可是他却拒接了,根本连考虑都没有过。” 我心头已经,万万没有想到牧童与皇兄还有这么一出。 “我知道守鑫当时一定比谁都要焦急,可却被他父亲拦住了,一方面是张太尉爱子心切,还有一点,便是父皇还没有发话,要是擅自做出举动,引来父皇的不悦,那便不好了,更何况父皇还制止了侍卫前来营救,也就只有牧童无所顾忌不要命。” “可是,父皇为何会如此。”我一直想不通这件事儿,表情更委屈了,“他现在不是开始对我好了吗?” “想必是父皇见牧童勇猛,觉着他是个人才,对他起了心思,想试探他到底能耐几何,我想父皇从头到尾,也没想过会让你受伤,只是没想到,你竟怀了孩子。” “牧童是不会跟随父皇的。” 这我倒是没有意料到的,心中有些慌张,可是一想,若是牧童跟在了父皇身边,依着他的忠心,对我必有大用,可是,牧童已经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若是身边没有了他,必定是极不习惯。 “是啊,怕就怕父皇是死了心要牧童。”满满的担忧不是假的。 听这么一说,我心中也是担忧,还在考虑,到底要如何抉择。 “小九,话已至此,要如何做,你自己选择吧。”见我为难,皇兄一时也想不出法子解决,“只是……虽说我晓得我也没这资格说这话儿,可是,守鑫虽有错,可是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我知道了,皇兄,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那好。”皇兄见我松了口,也松了气儿,“那我去把守鑫叫进来,你好好和他说说。” “恩,好。”很是乖巧答着。 不知二皇兄对张守鑫说了什么,张守鑫进来的时候,虽说还是有些踯躅,可是还是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肩膀松了,脸上也不是昨日的那样阴郁。 “妙元。” 进了内室看见我后,原先他还在外头我听着有些急促的步子便慢了下来,缓步走到我面前,嘴巴张合几次,可都出不了声儿。 “守鑫哥哥。”既然二皇兄已经为他说好话了,我也不好在一直这样下去,再则,长久之后张守鑫愧疚之意淡了,我更是得不偿失,还不如趁着他愧疚之意正浓,善解人意,让他心里对我一直有愧。 “你摸摸看,这里有个孩子呢。”我站起身来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牵引着他坐到我的对面,因为心知肚明这是牧童的孩子,至少在现如今,我还无法直言对他说这是他的孩子。 “恩,这里有个孩子。”看着我的肚子,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从前的那种温柔是有所不同的,可是具体不同在哪儿,又说不清道不明。 将我抱在怀里,轻叹了口气,无比庆幸的说着:“还好这次牧童奋不顾身,否则后果如何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定要重赏牧童。” 我恍然大悟,对呀,不能将牧童让给父皇,否则若是将来在遇上如斯的危险,恐怕再找不到人舍命相救了。 一下子心上松了口气儿。 “妙元。” “恩。”我听到他在我头顶轻轻地说,嗡嗡地回着。 “搬回来好吗?今后我定不再让你受委屈。”声音还带着些许的乞求。 “恩。”我答应的回着,“不过我得先禀告父皇。” 26.第26章 喜悦 “今日惠嫔怎会未来。”张守鑫走后,我对小椅子问道。 “今日惠嫔娘娘是来过了的,只是来之时恰好碰上了二皇子,二皇子拦着她说了几句话,惠嫔娘娘便离开了。” “哦。”我眉头向上挑了挑,想必二皇兄是告知了惠嫔我与张守鑫如今关系紧张一事儿,又请求惠嫔回避。 “公主。”在外头候着的宫女此时进来了,对我揖了揖礼,“周公公带着皇上送的东西在外头求见。” “那还不快快请进来。” 周志明进来后,对我拘了礼,将手中的拂尘甩了一下外头鱼贯而入一群端着掌盘的宫人:“九公主,这是皇上特意让老奴送过来的为您滋补身子的,有长白上千年人参一支,百年灵芝一个,极品血燕半斤,鹿茸一对,千年何首乌一支。” 周志明说一件物品,端着那样东西的宫人便将掌盘上盖着的红布掀开,这等好事物无也是从来没见过,一时竟也移不开眼。 “九公主,皇上他可是心心念着您哪,这些物品那个不是极品,在宫中保存了好些年都舍不得用,可皇上这却一股脑地给了您,您可要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哪。”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怨恨父皇,想必父皇昨日也是心存愧疚不好过,今日为让自己好受些,便让人送来了这些弥补。 “我知道了,周公公。”我向小椅子示意一个眼神,小椅子会意,便塞给周志明一个布袋,里边全是碎银子,“还请您向父皇说说,妙元很是感激。” 周志明不动声色将布袋揣进了袖子里:“九公主您有这份心便是极好的,老奴定会将您的心思告知皇上。” “那便多谢周公公的。” 我起身欲送周志明,却被他拦下:“哎呦,我的九公主,您如今可是两个人的身子,太医也说过了,要您多歇息,怎可折煞老奴。” 如此,我便让小椅子去送周志明。 “牧童,若是父皇要你跟在他身边,你可愿意。” 在小椅子送周志明之时,我如此问牧童,虽说心中已经有数,他还是想亲耳听他说。 “公主要卑职如何卑职便如何。”牧童愣了一下,抱拳这样子回答。 “不要考虑我是心思,我要的是你的心里话儿。” 牧童沉默了一下,说着:“若是卑职的心里话儿。”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我一眼,又将头低下,“卑职愿跟随在公主身旁,以效犬马之劳。” “这样啊。”虽心里有数,可听他这样子说心中还是有些喜悦,“可是牧童,你真的甘愿跟在我身旁如同小斯吗,要知道,跟着父皇,可是前途无量。” “卑职从不所求前途,只愿公主安好。” 心被重重一击:“牧童,我不想你去父皇哪儿。” 他不可置信,猛然抬头,眼睛如同星光璀璨。 27.第27章 巧留牧童 父皇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当时我正在与惠嫔说笑,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的缘故,惠嫔在最先对我的担忧演变成了总是不经意看一眼我是肚子,眼睛里面全是艳羡。 见她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当年被惠嫔收养之后,担心惠嫔会怀上孩子威胁到我,便想了法子在惠嫔吃食里下了避孕之药,哪知那是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下药便没了分寸,再加着惠嫔曾经还流了两次,本就伤了身子,如此一来,便彻底不能孕了。 一个女人不能有孕,以前我倒是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孩子对女人的重要性,如今若是有人敢伤害我的孩子,我是拼了命也会让他难受的。 我刚要起身父皇便免了我的礼:“今日身子可有好转。” 本来与惠嫔就聊得很是愉快,与父皇说话自然也是笑靥如花:“今天已经好多了,早上小腹还有些痛,太医来把过脉,喝了药之后就不那么痛了。” “那便好。”见我态度依旧,父皇的脸色也好了许多,随后便一直将目光停在牧童身上,连惠嫔都发觉了有异,脸色微变。 牧童却一直将头低着,全然忽视父皇炙热的目光。 “你这个侍卫跟在你身边好多年了吧。” 心头一惊,全然没有发觉父皇的异样,很是自豪说着:“是啊,这么多年,牧童都一直在我身边,而且要不是他,我这次恐怕连命都不保了。” 故意将这次的事儿拿出来,也是希望趁着父皇对我的愧意,不要那么认死。 “他也算是个人才。”然后转过身子,看着牧童,“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名未牧童。” “牧童?这倒是个稀奇的名字。” “那是当然。”我很是自豪,凑到父皇身旁,挽着他的手臂“这是我取的,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月。” 说完之后,我看着牧童,还是低着头,可是一脸柔情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我大惊,连忙看一眼父皇,还好他还没有将目光放在牧童身上,心中松了口气儿。 “恩,确实不错。”像是真的思考一样,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是……就这样跟在老九身边前途渺茫,你不会觉着心有不甘吗?毕竟男子总是要做出一番事业,才不枉此生。” 头一句话是对我说的第二句话便是对牧童说的。 “启禀圣上,卑职并未觉着有任何不妥。”牧童回到,态度恭敬而不卑微,“公主在大街上将卑职带回,让卑职免于温饱之愁,公主宽厚,带卑职如同亲人,卑职此生无以为报,只愿以命以保公主安康。” 父皇沉默,惠嫔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却猜到了此事儿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了,也是充满了担忧,想要缓解一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儿来。 “你到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父皇说着,声音已经有了些冷意和暗嘲,我心中有了些恐慌,心头已经开始盘算之后要如何收场了,难为牧童还是置若罔闻一般,我心中也是挺佩服他的,即使是装腔作势,也是惟妙惟肖。 “可是即使如此,朕也要赏你,说吧,想要些什么东西,高官厚禄?金银财富。” 父皇已经松了口,可是还不死心,还在暗示牧童前方有大好前程,哪知牧童听后并不领情,只是双手抱拳:“卑职不敢,只愿成为公主马前卒。” “好。”父皇很是愉悦地喊道,“就凭你这忠心护主,我也得赏你,就,赏你黄金百两。” “卑职谢过皇上。”牧童跪下谢旨,而我也算是看出来了,父皇看重的,不只是牧童的能力,还有便是他为救主不顾性命的忠心。 而后,屋内又恢复了笑声。 “对了,父皇,我觉着我的身子已经大好,况且我也是嫁到了太尉府,我明日便回去吧。” 父皇眉头皱了,知道我在张府一直不尽人意,况且嫁与大臣的公主不知有我,还有三皇姐,两者相比,差别太大,如今父皇又是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多一些,我说着这样的话,明显在张府是要看人眼色的,有了这一认知,父皇很是不悦,可是张太尉是朝中重臣,掌管坤城军队,怎可与他心有郁结,只能放任我。 28.第28章 回府 父皇怜悯我,回张府的时候将他的坐撵给了我坐,四方七尺的的大坐撵,四匹纯白大小相同的柔然马,外头明黄锦布作称,连挂在门前的宫灯,都是以琉璃做成,好生气派,迎得路过的人纷纷驻足在道路两旁,好奇看着马车,不是有人小声指指点点。 我躺在马车内,任由小椅子伺候着我很是舒心,心中感念,这车的确是来得舒适,记忆中会路过的那个陡石,马车经过也是如履平地。 “吁~~”随着一声吆喝声,我知道,已经到了。 “公主,到了,请下车。”听着外头一阵动静后,便是车夫在车门前恭恭敬敬的声音,小椅子下去站在梯踏旁边,我一拉开帘子,小椅子便伸出双手上前搀扶。 下车立定后,小椅子便弯着腰将我的裙摆理正,我抬头一看,张府的女人们竟然都站在外头接我,以徐琦雯为首,张伊伶站在她的旁边,挽着她的手臂,季文慧和薛灿站在她们后头,在后头还站着一帮家丁丫鬟。 我心头冷笑。 向前走去,小椅子和牧童依次跟在我后头,“婆婆。” “回来就好。”伸手将我的手执起,很是慈祥拍拍我的手,表情上也是满是温和,“大人和守鑫在各自官衙工作,怕是要晚些回来。” “是,我知道了。”低着头,很是乖巧。 紧接着,徐琦雯便是换了张面孔,松了我的手,走到马夫面前:“大人送公主回来想必也是累了,不如进府中歇息一下。” 说这人是马夫,其实也不尽然,他乃是父皇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平时紧跟父皇身后,偶尔也会充当父皇马夫,可是父皇平时都是不出宫门,不坐马车,倒也就没了他什么事儿,如今父皇却遣了他送我回来,爱护我之心,也是人尽皆知,也是为了给张府的人留一个警钟。 “不用了。”因着常年在父皇身边伺候,被委以重用,宫里头宫外头巴结讨好的人也不少,自当有些桀骜,“皇上还等着卑职回去候职,便不必多留,告辞。” 说完便上车驾车离开,徐琦雯在如此多人面前吃了冷,自然也不好受,脸上变化莫测,无奈一直以来大家风范的教育摆在那儿,也只能忍着,转过身来,走了几步:“伊伶,扶你嫂嫂进府。” “娘……”张伊伶有些不乐意,可无奈徐琦雯一直盯着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想必之前也是告诉过张伊伶其中利害的吧,迫于压力,满不情愿挽着我的胳膊。 因着本就不是伺候人的主儿,又极其不乐意,与小椅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我被扶着也是极为不舒服,可是我就是要寒掺她。 走进府中后,徐琦雯便自行回了自己的屋子,徐琦雯一走,张伊伶放开了我的手,我看着我的手臂,微微一笑,张伊伶还是有所长进的,要依着从前,定是将我的手甩开。 “那个,我还有事儿,就让她们送你回去吧。”一起也少了从前的桀骜不驯,可是这撒谎的本事儿,还是有待提高。 “伊伶若是还有事儿便去做吧,我自己回去便行。”我的态度依旧温柔谦卑,倒让张伊伶愣住了,呆愣愣看着我,眨眨眼睛,一言不发,跑开了。 将我送到屋门口,准确来说是尾随我到了门口,小椅子将房门打开,季文慧和薛灿便向我行礼要离开。 进入屋子,忍不住低头唇角上扬,神情全然没了之前的谦卑温和。 因着我在宫中总是瘫在软榻上,张守鑫注意到后便在屋子窗边也安了个软榻,走到软榻前,便又瘫了上去,用手撑着下颚。 “那太监安排好了吗?” 坠马之时因着又发生了额外之事儿,还来不及多想,当静下来细想一下,便知道其中有猫腻,结合着前前后后一想,便知道了,此事儿乃是三皇姐为了教训我指使那小太监在马料中下了药,因着怕此事儿有所牵连,父皇也没提要彻查,对外只称是意外,可是我知道以父皇刚愎的性子,怎能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暗中一定是派人调查了的,否则那晚也不会将三皇姐宣进宫。 第二天我让牧童去找那小太监,回来是牧童便对我说那太监惨些被灭口,被他救了下来,还好他后事儿处理地好,那几个侍卫也被他打点好了,没人儿能将想法放在我身上,问我怎么处理那人,我知道牧童是以为我要用那太监做出些文章才救下他,可是父皇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也不能再多事儿了,反正我对他太监印象也挺好的,便让他好生安排那太监。 “已经安排好了,如今我让他进了七皇子府中,替我们收集情报……” “行了,你做事儿,我放心,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 牧童沉默。 “那王铮呢,他又是如何?” 那小太监我不关心,可那王铮确是个人才,让我不得要多注意些。 “那****与他说了话之后,第二天他便去了七皇子府邸,在遭到一番羞辱后,七皇子还是将他收入了府中,只是境遇同从前大相径庭。” 话虽说得隐晦,可我知道,依着七皇兄那瑕疵必报的性子,况且他并非君子,门客中还有一些是街头混混,王铮受到的羞辱必定是我难以想象的,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七皇兄将他留下的目的,想必也是想日后羞辱他的原因更多的吧,至于今后如何改变如今境遇,再次取得七皇兄信任,便要看他到底有多聪慧了。 不自觉摸摸肚子,或许是天性使然,一想到这里面有个孩子,心就像湖水掉入一片叶子一样,漾起无限柔波。 见我如此,牧童脸上也是一派柔情,这一幕,小椅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29.第29章 怀孕日子 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春闱刚结束不久,我的小腹已经有了些微微隆起,最喜欢做的事儿便是将手放在小腹上,我是真的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要说这日子过得太安逸人就愈加惫懒,再加上孩子让我心柔了起来,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就这样过下去,安安静静,与妯娌斗斗,和妾室争争,等徐琦雯死后,当上了张府的主母,日子也不失惬意。 “奴才(卑职)无异议,但凭公主做主。” 那一天我又起了这样的心思,转念牧童与小椅子跟着我筹划了这么多年,若是我没有预兆的抽手对他们也是不公平的,便对他们说了我这心思,哪知他们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是不以为意,只是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我心中不知作何解,那样的安心,只有他们能够给我,不管我干什么,他们总能不问缘由帮我,即使是知道,我做的事儿,一大半都是半日做梦,只是我不甘心受人摆布,落得难堪下场做出的反抗罢了,而我最终要做的事儿,更本就无成功可能,可是他们还是愿意给我这个梦,不劝我异想天开,而是陪我做下去。 “主子,今日我出门,察觉有些异样,便多留心了点儿,后来便遇到禁卫军里的人要对一文弱书生灭口,我便在一旁暗中观察,那人儿也是机警,竟能在四个禁卫军手中逃脱。” 自我露出那样的心思后,便少了关心外头事儿的精神,只是一些大事儿,我还是要牧童和小椅子告知我的,牧童和小椅子也是知道对我而言,何为大事儿,何为小事儿,听牧童说起那人,也是带有些赞赏。 “那些人真是禁卫军吗?”禁卫军出手杀人,而且还是个文弱书生,让我很是想不通,而且若此事儿是真的,那么务必牵连甚广。 “却是禁卫军无疑,刚开始只是还以拳脚像,后来也在里面看到了从前与我一起训练的人,才确定下来的。” 牧童做事儿向来稳重,而且他还在禁卫军呆过几年,他说是,那就真的是了。 “那人现在如何?”听牧童的语气,便知道那人也是人才,虽说愿意收手,可是遇到人才,特别是有可能愿意为我所用的人才,不免心中还是有些痒痒。 |“我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他藏身的地方,确实很隐蔽,想必短时间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啊。”我喃喃自语,等了许久,都不见牧童再说话,我以为依着他对那人的欣赏,牧童是会求我救他的,偏偏牧童却对那人只字不提,“我以为你会很关心那人的。” 淡淡说出这句话,倒是让牧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在说他。 “我只是以为那人对主子你有用,才多注意了点儿。” 言下之意便是只关心我的事儿,其他事儿与他一概无关。 我直直的看着他,倒是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红晕慢慢从脸颊传到耳根,有无法躲避,最后只得将头埋下。 见他这样,因着怀孕而来的胸闷一下子纾解了,不由暗自扬起唇角。 “既然如此明日进宫后便去看看那人吧。”漫不经心说道,可是后来眼睛便锐利起来,像是在对自己说话,“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得禁卫军出手,有是谁有这个本事儿,能遣得到禁卫军。” 30.第30章 挑衅 进宫最大的目的便是稳住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张府的人也乐得见我在父皇面前说的上话,所以我进宫的次数也是频繁,可是令人不爽的是,只从坠马一事儿过后,三皇姐消停了几天,也开始时常进宫邀宠,这样一来,少不得与她相见。 明着她倒是与我和和气气姐妹情深,可是在父皇看不见的地方,给我使下不少绊子,也少不得看她的横眉竖眼。 “罪妃留下的种,还好意思在父皇面前乱晃,你就不怕父皇偶然想起罗采女,怒气祸及于你吗?” 在与父皇告辞后,走了一段路,将我拦下,她看我永远都是用眼白瞟着,从前她说什么我都可以忍耐,可是,今日,她竟说我母妃,将命给了我的母妃。 如今有了孩子,更能体会母妃当时的心情,即使曾经她也用我争宠,可是打心眼儿里,她是爱护我的。 “皇姐今年已是二十有一了吧,成亲六年,至今却无可出,不知婆家对皇姐可是有无怨言。” 此话一出,皇姐脸霎时僵了,随后脸一时红一时青,最后变成了黑色。 坤城人谁人不知皇家三公主李思瑶重欲,成亲半年便开始豢养面首,虽说夫家此事儿无可奈何,可还是很是强硬地向淑慧妃要求她只能怀周家的孩子,前后怀孕三次,可都因纵欲而不保,如今,她已经不能是不能生育,因着这事儿,她三番四次沦为坤城人的笑柄。 无力反驳,却又不甘心被我压制,恨恨地将我盯住,一步一步向我逼近,牧童想要阻止,却被我伸手拦下,嘴角噙笑,不带一丝情感看着她,不后退,不傲然。 皇姐的身高与我差不多,脸都逼到与我快要相连了,可是我还是无动于衷,静静地盯着她的瞳孔,这样的我,倒是让她愣了一下。 “谁笑到最后还是未知之数,不要以为你可以嚣张一辈子。” 说完,便转身甩一甩衣袖,带着她的侍女扬长而去。 看来,我与她,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她甩衣袖时因隔着太近,让我也感受到了,虽不是疼痛,可到现在还让我感觉那个部位很是别捏。 “主子。”小椅子上前一步,来到我的旁边,担忧地看着三皇姐的背影,轻声地叫着我。 “往后多留意她的动静,不管什么都要告知我。” “是。” “走吧。”长叹一口气,弯腰将她刚刚碰过的地方拍了拍。 “那书生藏在何处?”在出宫的路上,我问牧童。 “在闹市不远处。” “他倒是聪明。”我嗤笑一声,表示知道了。 31.第31章 文弱书生 “等一下。” 进入闹市后,我便让轿夫停了下来,小椅子将我扶下轿后我便让轿夫自行先回去,我要在集市里转转。 “这……”他们犹豫了,毕竟以我的身份和我如今的身子,他们也是不敢让我有分毫闪失,如真的直接回府了管家必定剐掉他们一层皮。 “两位大哥,这些银子你们拿着,想必你们也是累着了,前边有个茶馆,你们去哪儿歇歇,到时候公主转完了,便去那儿找你们。” 到底是小椅子更懂人情世故,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笑着走到他们面前,硬是塞进他们手中。 “这……”管头的那人看看手中的银子,用来喝茶绰绰有余,剩下的要抵得上他们几个月的薪酬,犹豫再三,“那我哥两儿便去那儿坐坐,若是公主逛累了,便来寻我二人便是。” 我阖首同意后,他们便抬着轿子离开了。 “带路吧。” 待看不见那二人背影后,我轻轻说着。 走进巷子,外边的喧闹便隔绝在那儿,一下子寂静幽幽,巷子很窄,最多能行两人,牧童走在前边侧着身子带路,小椅子落我半步跟在我边儿上,两边儿的砖房抹得惨白惨白的,将上头的阳光全挡在外面,本事春意和眴的日头,一下子让人感到凉悠悠。 走到一半,便看见了两边儿墙各有一扇单门, 牧童走到右边门前,便停住了,我站在原地等着他将门打开,不肖一刻,便听到“咔”的一个金属声。 将门打开后,他便站在门侧等着我进去。 走进去后,竟然是一个厨房,才想起,这座房子是一家酒楼,环视四周,因为已经是下午的缘故,灶台上已经的清锅冷灶,房内一个人也没有,我在角落,隐蔽的地方多注意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现有人。 “人在哪儿?”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只得问牧童。 “还要再往里边儿走。”说罢,便又走到最里边儿的角落,打开了隐藏在那儿的门,“当时我便是看见他进了这里边儿,也没进来看,如今外边儿那么危险,他应该还没离开。” 我阖首示意知晓,往那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闻到刺鼻的香料味儿,想来是厨房里的杂物间,里面传来细小动静,我便是知道那人还躲在里边没走。 “出来吧。” 顿了一下,那人也是知道行踪暴露,躲藏无用,杂房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响,暗处便走来一人。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与小椅子差不多的高,只是行走站立这气势,一看便是读书之人,因在在杂物间待久了,身上全是灰,连脸都被会遮完,只是隐隐约约看得出穿了一身浅青色的长衫。 难为他在此等恶劣环境下依旧波澜不惊,要不是看着他浑身狼狈,硬是想象不到他之前遭受过追杀,还在那样卑劣的地方躲藏。 “小生莫行,拜见姑娘,不知姑娘有何要事叫出小生。” “都说书生重气节,你的如此行径,倒是不怕给“书生”二字蒙了羞。”这话说得略带嘲讽,他倒是不以为然,耸耸两肩:“命都没有了,要气节作甚。” 倒是个恣意妄为的书生。 “那倒是说说看,你为何在此。”我有些玩味得看着他。 “因此生关联重大,恕小生无法告知姑娘,以免祸及姑娘。” “那你又怎知我或许可以帮你解除厄境呢。”我只盯着他,让本来吊儿郎当的他为之一震,满是震惊地抬眼看着我,见我并无玩笑之意,随后收敛了,将身子摆正,很是郑重的将衣袖理理,向我行礼。 “是莫行眼拙了,竟为看出贵人到来,还望宽恕。” “现在已可说出你为何在此了吧。”我不以为意。 “我本事本届春闱甲等第一名,只盼着殿试取得功名,哪知头一夜有个自称是二皇子门客的人找到我,让我投入七皇子门下,我怎会投入那等草包门下,当下拒绝,谁知第二天殿试只是我便被人打晕,当我醒来已是在一间柴房里,我逃脱出来之后却被告知已是三日之后,殿试以结束,我心中不平,去官府击鼓鸣冤,哪知才告知首府来龙去脉,便被那人以污蔑皇家赶了出去,接下来便是如你们追杀。” 言语中有刚开始对七皇兄毁他前程和首府乱判的恨意,也有后来对自己如此大意沦落自此的懊悔。 我也想起殿试之后我进宫遇上了二皇兄,见二皇兄满是愁意,便问他是怎么了,二皇兄告诉我本届有个考生,很是有才,思想也并非一般人的顽固不化,对他寄予厚望,可今日殿试却未来,一问才知道是昨晚乎得恶疾,无法前来,让他大为惋惜,当时不以为意,哪知还有这等事儿牵扯出来。 “京官首府王阳明的确是七皇子的人。”小椅子在我边儿上为我解释道。 “如此一来,便可理通为何禁卫军的人会参与此事了。”牧童开口后,我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禁卫军里边有个小队长的亲戚,便是那王阳明。” “原来如此。”我会意,眉头却已经蹙起来了。 此时也着实不好办,可如今已经淌下了这滩泥水,也不好在全身而退了。 “你可信我?” 愣了一下看着我,如同谦谦公子:“莫行如今已是如此,还有什么能比如今更差呢,自当全身心信任姑娘。” “如此甚好,牧童,就由你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是。” “哦,还有……”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事儿,“若是有人问起我们是如何相识的,你只消说是偶然间我遇上了你,听了你的事儿,不忍便出手相助即可。” 在说出要帮他之时我心中便有了计较,既然当时二皇兄如此惋惜莫行的事儿,那么就让他来解决他的事吧。 诧异了一下,了然于心:“谨遵姑娘教诲。” 离开厨房在巷子里我问小椅子最近王铮如何。 “前半月七皇子已经偶尔带王铮去有些场合,最近更是频繁,想来七皇子对他已经放下了戒备。” “王铮是聪明人,再次取得七皇兄信任是早晚的事儿。找机会将王铮找出来,我有些事儿想问他。” “主子是以为王铮与这件事儿有关。” “恩。” 摸摸肚子,嘴角微微上翘,我不知参与这件事儿会不会将我置于危险之地,我只是觉得做这些事儿让我热血澎湃。 32.第32章 王铮 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小椅子便将王铮找了出来,我对徐琦雯说出去逛逛,在路上便将轿夫支开,走进了一家茶楼,上了二楼,王铮已经在此等候。 “草民参见公主。” “先生请起。”与什么人交往便用什么样的姿态,王铮既已知道我的本性,在他面前我也无需伪装,一副傲然的姿态,这样的自己,让我感觉很舒意。 带坐定之后,我便说起今日来的目的:“敢问先生,是否认识一叫莫行之人。” 他愣了一下,不解我为何会提及此人,可还是对我说明的情况:“他乃本届春闱甲等第一名,本有望成为金科状元,可却不愿进入七皇子行列而被追杀,当日去游说他的,便是我。” 与莫行告知我的相差无二,看来他是对我毫无隐瞒,也说明了他并没有因为七皇兄开始重用他而忘记亡妻之痛,并且依旧将我当做同盟。 对此,我放心不少,之前想过若是这人贪恋的富贵,再一次相助七皇兄,定然会将我的事儿告知七皇兄,七皇兄向来与二皇兄为敌,我又与二皇兄交好,难免他不会合着王铮对付我。 “那人我留着还有用。” “这……”王铮有些为难,毕竟他才刚取得七皇兄信任不久,当然要将事事办好,如今我这样,便是在暗示他不要动莫行,若是如此,难免七皇兄会怀疑上他。 “你放心,该怎么做你便去做,能不能护着他还是看我有没有本事儿。” 听罢,他便起身向我行礼:“公主仁慈。” 我向小椅子一个眼神示意,小椅子便上前去将王铮扶起,一边说一帮子客套话,一边引着他坐下。 我不动声色,双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边微呡,若有所思。 “先生能力过人,为何不走官路,而是屈居官宦家,做小小门客呢?” 听我如此说,他无奈一笑:“公主谬赞了,草民也不过是略懂些小聪明,可实际上四书五经却并不精通,要我前去参加考试,是万万上不了榜的,无奈家中又贫寒,也每个有权势的朋友,无法引荐,为求温饱,只能进入官府之家,为其出出主意,也算是施展了包袱,又求得一家温饱。”说到后来,他却满是恨意,声音也变了,眼睛看着桌边,狠绝无神,和他温润的书生气质毫不相符,“可谁知有眼无珠,遇上了此等禽兽,受尽屈辱不说,最后连我爱妻都未能保住。” 我见他双目通红,拳头紧握,已是有失控之势,不动声色在桌心再拿出一个杯子,倒入清茶。 “先生,再喝一杯茶吧,这茶好,去火通神。” 他一下子惊醒,缓慢向我道歉:“草民一时失控在公主面前失礼了,还望恕罪。” “先生多虑了,辱妻之痛,亡妻之恨,提及失控本就是人之常情,若是先生还能自持,倒是让妙元不悦了。” “公主良善,遇上公主,实乃王铮之福。” “先生无需再奉承了,妙元是何种人,心中自是知晓。” 他尴尬一笑:“若是无别要事,草民便要离开,否则七皇子寻人不到,我便又……” 说到此,他便不愿在多说下去,只是摸摸鼻梁,更加尴尬,我想七皇子虽是依仗他的才华,可是还是不愿让他好过。 “既然如此,先生便离去吧,免得横生枝节。” 说罢,他便起身向我行礼:“草民告退。” 王铮走后,我继续坐在位子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心中却是悲凉惆怅,楼下反应的情景看似国泰民安,可多年前二皇兄带我去的地方才是最真实的民情,虽说知道官场已经浑了,可是还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殿试上做手脚,若是大良在无能人统治,我大周怕是离亡不远了。 “走吧。”沉默了许久,我起身说道。 33.第33章 相见二皇兄 父皇一共十三个子女,七个皇子,六个公主,大皇兄夭折,十、十二皇弟早逝,四皇姐嫁到了北狄,六皇姐和八皇姐也被父皇送去了和亲,还是十一皇妹,被设计失宠后,我毒死了她,如今在坤城的,便只有四个皇子和我与三皇姐了。 如今七皇兄锋芒毕露,二皇兄得人心,依着七皇兄的性子,自然要与二皇兄不对盘,总是在多方面找二皇兄的茬,私下也对二皇兄没有好眼色,对我这个与二皇子交好的九公主更是从不稍假辞色,好似将对二皇兄的怨恨都发泄到了我身上,无奈我总是能避则避,也没出什么大事,可是他却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这也是我愿意帮莫行对大的原因。 因着张守鑫从小与二皇兄交好,张府理所应当的便投入了二皇兄门下,我要去二皇子府中探望,当然是无可厚非的。 “小九今个儿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来了。”我进门后不久,二皇兄便兴冲冲地前来迎接,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从前二皇兄时常带我出宫,有时候过了宫禁时候我便在他府中歇息,对他的府邸我也是极其熟悉。 二皇子的府邸极其的清秀典雅,与至少我进过的其他府邸所要展现的富丽堂皇大相径庭。我最爱的,便是后花园后头的那片湖,大多数人家都会在自家湖中种下莲,一方面用来观赏,一方面又在彰显自家的品性,可是二皇兄家的湖却是什么也没种,湖水潋滟,倒映出湖畔峻岭石块,我曾问二皇兄为何不在湖中种下花草,他只是温和一笑,对着我说一句近似禅语的话:“种与不种又有何差别,世人觉着莲品性高雅,出淤泥而不染,以为自家有了便也是这样子的人,着实可笑,这样子,更是让我对莲这种东西望而却步。 其实二皇兄骨子里是极其风雅的,对世俗是极其看不上眼,无奈又生在皇家,有些事儿不是自己所能恣意的。 湖边最醒目的,便是那一座绿亭,因为夏季也要前来,怕酷暑炎热,亭边又中了棵至少百年的桦树,而我最爱去的地方,便是这儿了。 二皇兄自然也是知道的,没有多问便将我带到了这儿,吩咐侍女端来了吐蕃进贡的哈蜜瓜,又让她们准备几道点心,泡了湖龙井。 “尝尝这哈蜜瓜,味道是极其可口的。” 此次吐蕃进贡,只进贡了三筐哈密瓜,大约有十几个,父皇爱享受,后宫除了徐贵妃得了两个,其余人一概是没有的,竟没想到,父皇还给了二皇兄。 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却是可口,甜度适中,入口即化。 “对了,阿远他们呢。”听说这样说,二皇兄眼中也泛起了柔情。 二皇兄如今有两子一女,第三子是后来才得的,可是因为我之前常来此,与另外两个小家伙关系还是不错。 “你到是还念着他们。”他打趣笑道,“你这姑姑,就是太宠着他们了,每次犯错你都护着,他们便知道有你这姑姑在,我是不会将他们怎么的,如今我可是不敢让她们见你了,让奶娘带下去歇着了。” “本来就是小孩子嘛,犯错是是有的事儿。” “你呀,都说慈母多败儿,果真是如此。”他无奈说道,“不过以你这心性,怕是等我这小侄子出生后,便不会这么想了,到时候你便会知道,即使心中再有不舍,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否则以后,反倒是害了他。 听二皇兄如此说,我不由自主抚上我的小腹,心中暖暖的。 34.第34章 再见莫行 “对了二皇兄,你还记得莫行这个人吗。”我步入正题。 听我说出这人,他眉头微皱,还有浅浅的惋惜:“是个人才,后来我还找人去寻了他,可是却不见了踪迹,可惜了啊。” “其实皇兄,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略带犹豫,“他的事情,也并非皇兄你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皇兄听我这么说,也是明白了些许,神情一下子肃然了,一只手放在下颚上,来回摩擦,似是思索。 “在偶然下,我遇到了他,那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杀,我恰巧遇上了,便救了他,后来他便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我。 我将莫行的事儿告诉了二皇兄,二皇兄听后,沉默不语。 “皇兄,我看那莫行,着实是个人才,况且,还可趁这次机会清理一下官吏,何乐而不为呢。”良久我见皇兄没有动静,心里不知他到底愿不愿插手这件事儿,毕竟惜才是一回事儿,惹祸上身又是另一件事儿,如今他的处境,当然是息事宁人对自己更好。 皇兄苦笑:“小九,你可知,我看似深受父皇重用,实际上手中一点实权都没有,父皇对我防范心也是愈加严重,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七皇弟,难免有夺嫡之嫌。” 父皇爱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皇位,当然不愿早早的就有人与他分割,以至于这么久以来,群臣每次在朝上劝谏立储,都被他以各种理由驳回。 “不过,你还是去见他一面吧,有些事儿,毕竟牵扯甚广,倒是我再做打算。” 这种结果在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便是我知道二皇兄其实并不是为了权势才去争夺高位,只是为了百姓免于疾苦,在当年他带我去城郊的那个破屋。对我说出的那番话,我便能知道,意料之外则是此时稍有不慎便会牵连到他,他虽说是去见莫行一面,其实是想适机帮莫行。 自那****让牧童将莫行安顿好,便没有再见过莫行,只是牧童又是会向我禀报,他的吃食和生活用品,都是牧童按时送给他,好在的是他自己会做饭,也就省了麻烦,不用每日送饭了,而他也是过得甚是悠闲,一点亡命之徒的意味都没有,整日看书写字作画自己与自己下棋,好不自在。 是座落在闹市后街的一所小院子,牧童曾说过,这见房是他画下地图,标注下来,要住的,如今一看,果真是极其的安全,左右邻舍早已搬走,巷子里其他邻居都是些三九流的人,每日早出晚归自然不会将这一新邻居放在心里,可是若是自家有动静,又能立刻让人察觉,即使到时候暴露了行踪,幕后的人也会有所顾忌。 牧童推开大门的时候,我与二皇兄正好看见他坐在院子里的那棵香樟树下,看着桌上的棋盘沉思,还是如才见到他时一样,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酸腐之意,可是一张口,便能知道,此人深藏不露,思想前进,而且,有别具一格的傲气,这些,想必皇兄也是知道的。 听到有动静,警惕向门口看来,待看见牧童是,眼中防备之意明显息了下去,而后才看向我与二皇兄,起身掸掸下衫,向我们走来。 走过牧童之时,向牧童点头示意,看见二皇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尔后拜见行礼:“草民拜见二皇子,二皇子前来,令寒舍蓬荜生辉。” 二皇兄盯着打量他,故意不让他舍礼,是有试探之意:“哦,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我乃二皇子的。” 他也不拘束,自行就退了礼,嘴角含笑,直言不讳:“草民也是想要进入官场的人,怎会不打听打听京中之人。” 见他如此实诚,二皇兄脸色更加温和。 “只是草民竟是拙眼,没认出九公主,着实有罪。” 难怪二皇兄仅仅几面之缘便看重他:“你是如何得知我是九公主的。” 语气和之前的傲然全然相反,对我的骤然变化,他到是一丝诧异都没有,依旧有条不紊做出解答:“坤城谁人不知二皇子与九公主交好,若是出门看见二皇兄身边跟随着女子的话,必然是九公主。” “这样都能猜出来,真是没劲儿。”我瘪瘪嘴,嘟囔着说。 “你呀……”二皇兄看着我无奈说道,“都这么大了,快要当娘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以后要如何管教孩子。” “到时候皇兄替我养不就好了吗?”我仰着头,笑靥如花。 “我倒是想,那也得看守鑫家人愿不愿意了。”皇兄用手指点我的额头,嗔斥说道。 “公公婆婆如今对我可好着呢。”我瘪瘪嘴,不以为意。 “二皇子九公主已经在此站了有些时候了,不如进里屋坐坐。”莫行适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莫行伸出左手,引二皇兄往里边儿走去,皇兄先行,我跟在后头,路过他的时候,他看着我,满含深意。 我倒是不甚在意,向他直视而去,他竟然没有一丝没抓的窘迫,反倒是向我扬嘴一笑。 皇兄走在香樟树下棋盘下便顿住了,似是在认真思考棋盘上的棋,莫行将双手反背在背后,一点也没介意皇兄的举止,反倒是有些傲然。 “果真是好棋。”良久之后,二皇兄发出一声感叹。 “二皇子谬赞了。”他行礼谦虚到,话虽至此,可是身体上却没有动作,往里屋看了一看,“容草民失陪一下。”说罢,便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再出来之时,两只手各自拿着一张凳子。 “二皇子,九公主,请坐。”将凳子放在棋盘边儿上,莫行说道。 二皇兄与我坐下后,他便自行坐下了,很凑巧,他和皇兄聊了很多,偏偏两人都是闭口不谈有关平反之事。 一下午过得很快,皇兄与莫行聊了很多,人生感悟,治国想法,让在旁边听着的我受益匪浅。 时候不早了,我看得出来皇兄还是意犹未尽,无奈天公不作美:“时候不早了,也不好打扰先生了,思佚就告辞了。”短短几个时辰,就让二皇兄连称呼都变了。 莫行也不留,起身送我们,与莫行并排走的时候,他很是满是深意看着我,嘴角含着笑,可是,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很少有这样的人,不管是他笑,或是沉默,或是说话,或是一个动作,我都一点都看不出到底是真是假,也看不出背后有何深意。 皱着眉头看着他,满是思索,惹得他轻笑。 走出了门槛后,与莫行最后一次告别后,我与皇兄转身没走几步,后边便传来关门的声音,牧童跟上来的时候,我转头,看见牧童眉头紧皱。 “皇兄,你刚才都没有和莫行谈论有关他的事儿,那你会不会帮他啊。” “如今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皇兄叹一口气说道,刚才的欣喜消失殆尽,“只是,莫行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即使是与他说话,都能让人收获颇多,这样的人,确实不该死。” “那就帮他咯。”我漫不经心接到。 35.第35章 心思 二皇兄送我回府之时,张守鑫已经回了府,想必他已经等我良久了,我一进府,他便焦急迎上来。 “妙元,你跑到哪儿去了,我一回府没有看到你担心死了,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了,要是稍微出点什么差错,你让我怎么办?” “这不是有牧童吗?”我挽着他的手臂,讨好说着。 张守鑫看着牧童,眼里意味不明,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神情专注:“即使有牧童在也不行,你可知,我是万万不愿看你被其他人所救,即使是侍卫也不行。” 还不待我做出回应,也来不及看其他人的反应,身后便传来满带揶揄的声音,“小九,如今守鑫如此在意你,我也是放心了。” 我与张守鑫同时向后看去,原来二皇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恼羞成怒,转过身子,带着撒娇的询问:“皇兄,你不是走了吗。” 嘴角噙笑:“若是走了,那如此情真意切的一幕岂不是就糟蹋了。” “思佚,快别搅和了,你看妙元都说不出话儿了。”见我羞得无言以对,张守鑫将我半搂在怀里,向二皇兄说着。 “好好好,有人心疼了,我便不说了便是。” 二皇兄与张守鑫从小交好,加之二皇兄和善,两人向来没有身份相阻,私下相交与普通人无异,说话也是没多大忌讳。 “好了好了,话说思佚,你去而又反,是有什么是吗。” “确实有事儿。”一下子,二皇兄便严肃起来,见此,张守鑫也敛住了笑颜,我想二皇兄大概是想对张守鑫说莫行的事儿吧。 “我好累哦,要歇息一下,守鑫哥哥,就由你来陪二皇兄吧。”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出这句话,他们也没留,只是让我回屋小心脚下注意安全。 在带着小椅子和牧童回屋的路上,我看见前方拐角处季文慧正带着自家的丫鬟,那丫鬟手中端着一盅不知道是什么的陶盅。 恰好我这位子也站的好,刚好我看得到她,她却看不到我。 自我怀孕后,季文慧和薛灿对我的态度倒是恭敬了很多,就是私下这动作,比从前多了很多,私下就认为如今我身子不适,无法伺候张守鑫,只能有她们来,再加上徐琦雯对他们说了什么,便开始总爱在张守鑫面前晃,献殷勤,哪知张守鑫依旧故作不知,夜里依旧进了我的房,即使我不能与他做什么,他都是安安分分地躺在我边上。 “守鑫哥哥,不如你去她们两个那吧。”到底是成年男性,毕竟有过房|事儿,我又因当初坠马胎儿不稳,根本不敢冒险,看他忍得如此辛苦,有一夜我便这样对她说,其实这样的话我之前也对他说过很多次了,都被他搪塞了回来,只有那一次,让我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也稍微改变了对他的想法。 “妙元,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到底是将我当做哥哥,还是相公。”默了一会儿,张守鑫这样子说,声音带着无限的惆怅与失落,我转头看他,他正双眼无神的看着床帐,却有说不出的落寞。 “其他女子,都恨不得将夫君时时刻刻拴在身上,巴不得夫君看不见其他女人,你倒好,总是将我往外推。” 他从前从不会用这样略带嘲讽的语气与我说话,我当时竟然在想,我总是对他说这样的话,是否真的将他伤到了,侧过身子,圈住他的腰身,带着委屈说着:“可是,婆婆不会喜欢我总是霸着你,季文慧和薛灿也不会喜欢的。” “傻子。”他叹了口气,侧过身子伸出手来反抱着我,“若是你在自私一点就好了,不过你记住,一回万万不要再将我往外推了,真的会伤到。” 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可是说没有将这一番话听进去,是假的,况且在有了孩子后,我的心更容易软下去。 我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主子,要去阻止她吗?”见我盯着季文慧有些时间,若有所思,小椅子在我耳边询问,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小椅子当然看出了我对张守鑫的变化。 “不用了。”我沉声说道,又看了季文慧一眼,“走吧。” 张守鑫我不敢保证,可现在在张守鑫身边的二皇兄我却能确定,以他如此护我,见到季文慧在张守鑫边儿上殷勤,必定拐弯抹角给她一番羞辱。 果真,我回房后躺在窗下的软榻上歇息,不久后听到一阵动静,起身向窗外一看,季文慧红着眼睛站在我房门不远处,她丫鬟在她边儿上叽叽喳喳劝解着什么,最后她死死地盯着我的房门,甩袖而去。 将身子放下来,轻轻一笑,一抬头,便对上牧童的眼睛,一张脸,神色莫测,见我看他,慌忙将头低下。 我心下一沉,牧童的心思我隐隐约约是知道的,若是其他人,或是更早更早以前,至少在我坠马以前,我必定是要给他一番警告,让他消了那份心思,可是如今,我不愿意了,我想要将他强绑在我身边,我想他一直对我都有那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将我看得遥不可及的心思,我甚至喜欢不经意间看到他将我看入神后被我发现时的那份窘迫,说到底,我更喜欢的还是他愿意为了我,不要命。 “牧童,今日离开莫行那儿只是,你为何眉头紧皱。”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可是我知道,能让他产生如此大的情绪的,一定不是小事儿。 不知为何,他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睛闪亮,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似是在考虑。 “有什么可顾虑的。”看他这样,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也并非重要之事,之事你和二皇子转身是,我看见莫行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你的背影,良久。” “莫行。”我喃喃自语,若有所思,这个人,是在不简单。 36.第36章 莫行野心 接连几日,张守鑫都早出晚归,除了正常的到府衙办公的时辰,其他时候都是与二皇兄在一起,应该是关于解决莫行的事儿,或者是与二皇兄一同前去拜访莫行,如果说刚开始他对帮助莫行还有些许的不乐意,只是因为二皇兄推崇莫行才愿意与二皇兄一起筹划的话,那么如今他便是真正的将莫行当做了先生来推崇。 “皇上已经同意彻查殿试案子了,慢慢的,这件事儿便会引到七皇子身上去,到时候他必定受到重罚,思佚便没有了劲敌,地位也会更加巩固。” 以前张守鑫不会和我讲有关朝廷上的事儿,他觉得朝上那些糟心的事儿,我听了会更糟心,也从来不会将朝上的情绪带到我面前,我也从来不问他,反正我要知道的,总是有法子知道,何必多此一举跑到他面前拐弯抹角的打听呢,可是关于莫行这件事儿不同,这件事儿本就隐蔽,根本就没有法子打听得到进行的详情,还好,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我认识莫行,很关心莫行的事儿,所以这件事儿他对我是毫无隐瞒,每天回来都会将今日做了什么告知我,并狠狠地推崇莫行。 “这么快。”有些震惊。 “这也多亏了莫先生,他将如今的局势了解之后,便策划出一场戏,让皇上对此次殿试有了疑惑,在加上几个大臣的怂恿,皇上便下令彻查此事,最难得的是,此事没有牵扯到思佚。” 语气中尽是对莫行的推崇,让我不得心惊,短短几天,他竟能笼络人心至此。 “牧童,找个恰当的时间,我要去看望莫行。” 张守鑫走后,我对牧童说道,牧童眉头微皱,看得出对这件事儿反应极为反感,或许是对莫行这个人反感吧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其他的便答应了。 我记得之前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起莫行这个人的时候,还是很是赞赏的,可是自从我带二皇兄去了莫行那儿后,他便对莫行转变了态度,我挑一挑眉,心中有些欢喜,却不可置否,管他的,放任吧,反正于我无损伤。 又过了几天,午时过后不久,牧童便告诉我,今日张守鑫去了二皇兄府中,如今莫行一个人在家中,我起身,便让小椅子下去安排出府的事宜。 依旧如往常一样,到了闹市,我便让轿夫停了下来,小椅子一人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便打发他们走了,带看不到他们之后,便往闹市后街走去。 走到门口,牧童上前去直接将门推开,让我不由在想莫行如何如此确定自己不会出事儿,竟然连门都不上栓,上一次来的时候,牧童也是直接将门推开。 这一次莫行正在院里晒衣服,除了亵衣亵裤外,其他全是清一色的浅青色长衫。 察觉到有人推门,莫行猛地转过头,双手还停留在刚刚挂好的浅青色长衫上,看见是我,快速将手上的衣服拍一拍,转过身来向我们走来,边走便将自己挽在手肘的袖子放下来。 “先生倒是胆大,一人在家也不锁门,不知到底是不怕死,还是务定了自己不会出事儿。” 我嗤笑说着,他倒是完全没介意我略带嘲讽意味的话,面上没有丝毫被挖苦的窘迫,慢条斯理说着:“若是真有人要取我性命,这区区的门栓又有何用处。” 走到我面前,向我行礼:“参见九公主。”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头顶,良久:“平身。” 收回手,在还低着头时轻轻一笑,将我引到香樟树下坐下后,他便也自行坐下了:“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自认为当我冷静严肃认真说出一句话时时机具压迫的,至少我曾经审问那些想要暗中迫害我的宫女太监是用这种语气,大多都是招了的,可是眼前这人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莫行,字秀之,湖州人士,家贫,父母早逝,未娶妻,孤身一热,早年于松山书院学习,仅此而已。” 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却又认真十足。 “不只如此吧。”他的那些不痛不痒的话我信,可是重要的往往是没有说出来的,这个人并不是施以软硬手段便能让他开口说话的人,我却是在赌,赌他会对我说其他的话。 “要说这特别的。”他嗤笑一声说道,“便是我的祖父,命为莫知言。” 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看得出,他对莫知言很是敬仰。 莫知言我是知道的,皇爷爷那一代的大臣,师徒如浮萍,曾经一度官至宰相,曾经又一度贬为小州的知县,可是不便的却是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百姓都说他是为官者中难得的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无奈生不逢时,他有让大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心,可皇爷爷却皇爷爷却没想过了了他这份赤子之心,他不懂进献谄媚,要不是迫于舆论,再加上当时朝中还是有几个没辱没良心的大臣,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最后还是被罢官,听说莫知言会老家的时候,携带一家老小,却没有多余的钱财,只用了一辆木板车,上面放着破旧的包袱和小孩。 再看一眼莫行,想必莫知言后来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所以才弥补到了自己这个孙子身上。 “祖父一生为民而活,连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都紧抓着我的手让我让他在地下看到国泰民安百姓安家乐业。” 说出的话是我从未见过的凄凉。 “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利用了我。”猛然惊醒,以他这么久表现出来的才能,即使什么都没有,也是有那个能力让自己毫发无损的,看他一副了然于心的一副得意的笑,心中不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公主息怒。”见我言色有变,他也收敛了,“其实说道低我对你也没有心存算计之心,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也是自然而成。” 我正襟危坐,继续听他解释。 “在七皇子派人来找我之后我便察觉恐有危险,便费了一番心思留下了痕迹,相信再过不久便会被人察觉,本来也确实是想引起二皇子注意,可没想到,引来了真正的贵人。” 如此不避讳地看着我,让我不爽,也让身后的牧童蠢蠢欲动,腰间刀柄铮铮作响, 他也察觉,赶忙出言制止:“公主请息怒。” 说完后还看了一眼牧童,我了意,出声制止了牧童,牧童有些不爽,眉头紧皱,却无可奈何,只得将放在刀柄上的手放了下去。 见牧童没了动静,莫行继续说:“祖父让我让他看到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可我清楚的知道,若是没有明君,即使我比祖父有所长进,下场也会与他差不多,所以我选择了名声极好的二皇子。” “二皇兄确实很是关心民生疾苦,性格也是温良。”我回应道。 “可是真正的明君,不只需要关心民生疾苦,性格也决不可温良。”他有些激动看着我,双手撑在石桌上,身子前倾。 没想到他竟会失控,我身子略微向后躲了一点,牧童也上前护再了我身前,待他回过神来,将身子收回,端正做好向我告罪,我才拍拍牧童的手臂,让牧童回去。 “哦,所以呢。”我挑挑眉,做好理理裙子上的褶皱,漫不经心说道,“要知道,二皇子可是众多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了,难道你要选择七皇兄,我可是听说七皇兄残暴不良,每个月都会传来他打死人的消息呢,况且,还有那么多民女惨死在他手中。” “其实对于我而言,谁当皇上并不重要,即使血脉低劣有如何,若是他有那个能力,有那个机遇,我不排斥为他所用。” “放肆。”我大怒,猛然起身重力拍打石桌,让石桌发出沉闷响声,牧童立刻上前将莫行制住,小椅子也上前执起我的手,轻轻地在上面呼气。 竟以血脉说话,我身上流的,也是高贵的皇家血脉,无论如何,也是见不得皇权流入他人手中的。 “竟敢在我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倒是好胆色。”我急怒反笑。 他倒是好胆色,面不改色,想摆脱牧童的束缚,挣了一下没挣脱,便放弃了:“公主息怒,请听我说。” 我看着他,他依旧言色无异:“说吧。” 他不开口,挣了一下,还是没能挣脱牧童,向我使一眼色,我会意:“牧童,放开他吧。” 牧童得令,放开他向我走来,行至我身后多一步出,停下,转身。 得到自由,他微微伸展了一下背脊手臂,轻笑一声,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公主请坐,待我慢慢和你说。” 我打量了一下他,又打量了一下石桌石凳,便坐了下来。 气定神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满是惋惜说着:“无奈这么久,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你倒是对自己有信心。”我嗤之以鼻,这人说的好像他选择了谁,谁便会坐上那个位子似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口气还如此大,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不过……”他一下子狂热起来,看着我,眼睛里有一团火,“我现在找到了,我相信,她一定会让我实现目标的。” “哦,那人是谁。”挑挑眉,开始摆弄肩上垂下来的那缕头发,对他说的话我已经不在意了,只觉得这人异想天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神情有不明的笑意,我玩弄头发的手顿住了,如鹰般进紧盯着他。 话是说的模棱两可,可是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我,再迟钝的人,也猜的出他说的是谁,我轻轻一笑,将手放下在裙子上拍了拍,惶恐说道:“先生说道该不会是本宫吧,妙元何德何能。” “恳请公主勿要妄自菲薄。”言辞恳切,“若是公主无能,又岂会将如此人才收于麾下,还让对公主如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后,看着牧童和小椅子,恐怕他也看出来的,小椅子并不是普通的侍从。 “你调查我。”我不悦,神情也冷了几分。 “公主息怒,莫行并非可以调查公主,只是与二皇子和张守鑫聊天之时,会是有谈起公主。” “哼。”我冷哼,“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妙元胸无大志,一心只想要相夫教子,平淡一生,况且,即使有那个心,妙元也没那个本事儿去争,最重要的便是,要知道,妙元可是女子。” “要知道,周朝的刘延意也是女子。”一句话,便将我的借口打压下来。 我愣住了,刘延意,多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却感觉离我越来越远,曾经,我也是将此人当做我的信仰的。 “况且,公主若是丝毫无野心,甘当普通的妇人,又怎会培养出如此人来。”看着牧童,他是这样说的。 若是早个几个月遇上他,我定然是心动将他奉为上宾每日拜访的,可是如今,安逸的生活,还有孩子的到来,已经将我的那份心思,一点点的磨光了。 “先生这次可就真是眼拙了,妙元确实没有那等野心,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善于伪装自己,有发现能人之眼,善于利用掌控,最重要的是,公主你,够决绝,当断则断。” 说完,又不着痕迹看一眼牧童,我大惊。 “况且,公主身为女子虽说做事儿比男儿更艰难,可是恰恰因为公主是女儿身,即使日后想要昏君,也在乎人言可畏,不敢放纵。” “呵。”我冷笑一声,“先生思虑过重了,该清醒清醒了,本宫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说罢,我便起身向向门外走去。 “公主。”见我拒绝,他还不死心,急忙起身叫住我,我顿住,转身看着他:“即使你没有这份心思,难道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大良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大良走向灭亡吗。” 察言观色,见我面有动容:“如今大良衰落,与大国相交我们屡次受辱,如今连小国都是虎视眈眈。” 愣了一下,将身子转正面向他,向他鞠躬:“先生如此顾念我大良,我带大良黎民百生谢过先生,只是妙元实在是有心无力,先生还是另寻高人吧。” 我看见他表情破碎了,失魂落魄,想在说什么却已词穷,唇角勾起,有些这么久以来被压榨后翻身的快意。 37.第37章 胎儿不稳 莫行好像并没有受到那日的影响,依旧帮着二皇兄出谋划策,或许,也是因为关乎他身家性命的缘故吧,反正每日张太尉脸上的笑纹都会深一些,张守鑫也每日欣喜地告知我进度,每日都会有极大的进度,小椅子告诉我,如今七皇兄已经焦头烂额,天天在府中发脾气,七皇子里的命债都比从前多了,如今七皇兄整日在处理莫行后事儿,希望到时真的查到自己,可以处理轻一点。 王铮告诉我他会帮七皇兄未雨绸缪,因为如此小的案子,根本就动不了七皇兄根本,过不久,七皇兄又会卷土重来,还不如现在帮七皇兄谋划,获得七皇兄绝对的信任,到时候能够更好的筹划让七皇兄万劫不复的计谋,如他所想,我放任了他。 眼看着春天将要过完,天气也越来越大,心中早已没了初春是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烦躁不堪。 清晨醒来,浑身虚汗,下腹隐隐作痛,张守鑫已经不再,我自觉不妙,赶忙叫小椅子进来,听我有些隐忍的声音,小椅子也有些慌乱,上前来将我撑在床橼的身子扶好:“主子,怎么了。” 这时候牧童也发觉了不对劲儿,冲了进来:“快去找太医。” 话一说完,牧童便如离弓之箭,跑了出去。 “公主,您这,您这胎位有些不稳啊,恐有滑胎之嫌。”太医把了许久的脉,思虑了良久,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大惊,心上涌出无限恐慌:“怎,怎会,这孩子,早已过了三个月的安全期,何况这么久以来,我小心保护,安胎药药膳更是没少吃。” 老太医呡呡嘴唇,唇边的胡子也跟着颤抖:“公主幼时受苦颇深,本就伤了身子,还好后来补上去了,却到底没有补全,如今公主年纪尚小便怀了孩子,虽好生养护,可思虑过重,便伤及了幼体。” 这么久以来,我确实一直在想莫行的事儿,心中对他不由暗恨,可一想到此事根本上还是幼时受苦太多,心中便又开始恨起了良妃。 一抬头,便看见牧童脸上愧疚的表情,想必是听了太医说我此事年龄不适合生养孩子,一想到是他让我遭受苦楚,心中不好受了吧。 心中有些甜意。 “那可还有回旋余地。”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想其他,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孩子保住。 砸吧砸吧嘴唇:“索性并无大碍,待微臣开几幅药,好好调理即可,只是,公主今后切记勿为琐事而忧心,最好哦是了下一切心事,安心养胎。” “本宫知道了。”收回手后,小椅子上前来将我的袖子理好后,站在了一边。 “如此下官就先行告退为公主开药了。”老太医起身,向我行礼告退,小椅子立刻上去,掏出银子。 “辛苦太医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太医也没推却,看了眼小椅子,直接就收入了袖中,面色不改,站端后,又一次向我行礼:“下官告退。” “小的送大人出去。” 说罢,小椅子便伸出右手引着老太医出去,小椅子一向很知我心,看我一个眼神,他便知道我不希望这件事儿被外流出去,便带着太医出去,交代他一些事儿。 此时房中只剩下我与牧童,相对无言。 “我累了,要歇息了,你下去吧。” 38.第38章 老太医辞官 我当真便不再管一切事宜了,各大府中传来的消息我全交给了牧童和小椅子,让他们记下,张守鑫给我讲关于莫行事儿的进程,我也只是听听知晓大意便罢了,不像从前还要揣摩各种细节,如今有孕,也不用再去徐琦雯那儿请安,除了隔几日进一趟宫哄父皇,看望惠嫔要花些心思之外,其他时候生活好不惬意,短短十几天,我便胖了一圈。 太医依旧隔一日便来给我把一次脉,对外宣称是平安脉:“公主身子已经大好。”再看一看我已经丰腴的身子,“静养虽好,不过还是要加以适当的运动,如今胎儿渐稳,公主便不需要每日呆在房中了,每日半个时辰的散步,会让以后生产顺利些。” “是,我知道了。|”太医将把脉的手收回去之后,小椅子便自己上前来将我袖子理好,然后站在了一边,“这么久以来,多谢太医细心照料了。” 说罢,向小椅子一个眼神,小椅子便上前去掏出一块玉玦,递给了他:“前些天儿去觐见父皇,正好遇上周公公拿着这块玉玦对父皇将其来历,要说这玉玦也是难得,乃为千年之前玄武大帝所持,幽州知府得到后,赶忙进献给了父皇,为此还官升几级,如今当上了知州呢,父皇不爱玉,见我喜欢,便给了我。” 太医俸禄不高,可是日子却是过得很是丰靡,真正得来的钱财,大多都是金贵的主子赏赐的,所以除了练就一身好医术之外,还有一副会讨好人的嘴,而这个老太医,在宫中几十年如一日,对于赏赐什么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如今看到小椅子手中的玉玦,还是直了眼。 “怎敢当,如此贵重的东西,微臣不敢当啊。” 即使在喜欢,也有些忌讳,毕竟,这是历史上著名的皇帝用过的东西,稍不注意便会被有心之人判他心怀不轨之罪。 “哪能啊,若不是太医多日以来悉心照料,本宫又怎会好得如此之快,不过是答谢太医的小小礼物罢了。” 他面上闪过犹豫,不长时间,脸上色彩纷呈,伸手接过玉玦:“如此来,微臣便谢过公主了。” 第二天我进宫之时,便听到说那老太医告老还乡了,为此,惠嫔还惋惜着说:“王太医乃是宫中医术最好的了,如今说走还是就走了,本来还想着让他照料你的身子,却怎么挽留都留不下。” 他当然不敢留,留下如此贵重的东西,稍有意外,便万劫不复,反正多年来也积攒够了,还不如拿下最后一把离开。 我轻轻一笑:“没关系的母妃,如今我身子已大好,王太医临走之时给我把脉都说过并无大碍,好生养着便是了。” “是母妃对不住你。”惠嫔满是愧疚,“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能将你身子养回来,到底是我没用。” 惠嫔从来就不是最受恩宠的,性子又是不争不抢,好的东西都被其他嫔妃抢走了,哪能有稀罕的东西给我滋养身子,那时候也不知道,当然没留意,而我那时候,一心想着活下来,哪能还会要求那么多。 “母妃,你说什么呢,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可是看在眼里呢。”我有些气愤,“颦儿姑姑,你说是不是,快帮我劝劝母妃。” “是啊主子,那时候三餐温饱都够满足的了,哪能还能要求更多的了,更何况,当时也确实不晓得公主身子不好啊,你就别再往心里去了,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吗。” “是是是,苦尽甘来。”惠嫔满是欣慰,握着我的手。 39.第39章 七皇子失势 即使是在安心养胎,也被一件所影响。 “太好了,如今七皇子失势,十三皇子年幼,五皇子不足为患,二皇子地位便是稳固十足,最高之位想必也手到擒来了,也不枉我们张家跟着二皇子这么多年。” 张太尉一进门,便兴冲冲地对与他并行的张守鑫说着,一只手背在后头,一只手放在半空中划来划去。 “父亲,如今二皇子还未真正倒下,谈结果还言之过早。”张守鑫一如既往,温和说着,即使再想做得云淡风轻,还是难以隐藏欣喜。 “夫君,是怎么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高兴。”见自家夫君今日如此高兴,徐琦雯也不由欣喜,张太尉与张守鑫还未进大厅的门,她便迎了上去,一只手挽上了张太尉的手臂,与他并行进入大厅。 “对呀爹爹,是什么事儿让你如此高兴,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张伊伶也冲到了张太尉另一边,挽着他的手撒娇。 “朝上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张太尉宠溺地看着张伊伶,说着。 而这时,张守鑫也走到了我旁边,与我并肩,一只手挽着我的腰,我抬头向他微微一笑。 饭桌上从不谈朝上之事儿,其实准确来说,张太尉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对徐琦雯说这些事儿的,两人像是默契一般,男主外女主内,互不干涉,反正徐琦雯也不会将家里捅出天来。从前徐琦雯在背后迫害张太尉的妻妾,碍于老丞相的权势,他也是不了了之,如今两人年纪都大了,也没了那个精力再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张太尉也聪明,在外头再看上了谁,都是养在外头,徐琦雯虽然心知肚明,可是只要张太尉不带回家,没有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也就听之任之,本来两人也并不是真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今日在庭殿上,刑部尚书当场参七皇子一本,说他乃殿试案件的幕后,七皇子下跪否认,无奈证据确凿,无疑否认,再加上莫先生上殿指认,将前后来去都说了出来,皇上忌讳皇子结党营私,七皇子还做的如此恶劣,但却还是没有重罚,只是没收官符,责令其回复反省一个月。” 我与张守鑫并肩走在走廊上,弯曲蔓延,走廊两旁栽种的那大叶子树依旧郁郁青青,我曾经问过张守鑫那是什么树,张守鑫告诉我说张太尉是南方人,他的家乡盛产小乔木女贞,仕途稳定后,为思念家乡,便花了大价钱在府中种了这树。 确实不算是重罚,要知道,父皇还要留着七皇子来遏制二皇兄,怎会如此快的便让他倒下。 “那莫先生呢,父皇如何处理。”这倒是我比较好奇的,毕竟莫行如今的身份,着实是有些尴尬。 “本在在之前也是有几位大臣认识莫先生的,也对莫先生大为赞赏,再加上在之前父亲就已经对叫好的同僚通过气儿,七皇子事儿完之后,皇上还没来得及说怎样处理莫先生,大臣们便为莫先生说起了好话,如今父皇给了他一个学士来当。” “学士。”我有些惊讶,即使父皇在不愿意,也不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莫行一个这样的官啊,“学士?只是掌管典礼、编撰诸事的官职,莫先生能甘愿接下吗。” “这你倒是多虑了,莫先生心气儿虽高,却是能够审时度势,下朝后,二皇子怕他心中不悦,前去安慰他,他却说‘经历了那么多,早就将权力名望抛在了脑后,如今只想全力为大良效犬马之劳,况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相信自己不会一生在那个位子虚度,他愿意等。” 我心中鄙夷,果真是善于笼络人心的人。 “果真是信念坚韧的人。”末了,张守鑫还对莫行如此评价,我唯有讪讪一笑。 40.第40章 胎动 一个月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我的肚子隆的愈加起来,张守鑫每晚上床睡觉前都会摸摸我的肚子,对里面的小东西说话儿。 当天我身子有所不适,他便会说:“孩子,你可要乖乖的,不要折腾你娘,你娘也是是在辛苦,要是你不听话,你出来看我不打你屁股。” 有一天剧院里进宫为十三皇弟表演助兴,玩杂耍的将一只老虎驯服地服服帖帖,他看了觉得稀奇,当晚便摸着我的肚子说:“孩子,快快出来,出来后爹带你看老虎去。” …… 乐此不疲,像个孩子一样,我笑话他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得意洋洋仰着头说着:“我对我自己的孩子说话儿,又没碍着谁。” 每次都是要我提醒他该歇息了,他才意犹未尽停下,我倒是觉着这样挺好的,每当这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一个气氛:温馨。 自怀孕以来,我一直都是嗜睡的,每天清晨醒来张守鑫都离开了,我甚至能够想象他蹑手蹑脚起床穿衣离开的样子。 小椅子伺候我穿衣洗漱后,我便依照太医和我说的那样,出去走走。 如今走路已经有些困难了,还需要小椅子扶着才能稳稳地走路,可是还是会没几步便气喘吁吁。 “等一下。”走到门口,我突然顿住,小椅子扶着的那只手五指张开,正是制止他的手势,小椅子和牧童不明就里看着我,我静静地看着肚子,生怕打扰他了一样,“他,刚刚,踢我了。”抬起头,满是笑容,断断续续与他们分享,从未感到这孩子如此真实地存在,我想,我激动地,都快要哭了 小椅子牧童牧童也感受到了我的喜悦,一脸欣喜地看着我。 我看见,牧童的眼,都要融化了,脸上的喜悦的绽放,是我从前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等一下,等一下。”看着我有些恐慌的神情,他们也吓着了,很是严肃的看着我,我开嘴一笑,“他又踢我了。” 这一下子,都展开了笑颜。 “快快快,扶我进去坐下。”我有些吼的意味在里面了。 小椅子扶我坐下后,便站在了一旁,微笑着低头看着我的肚子,一脸柔和,我想,他也是期待这个孩子来的吧,否则冷情如他,怎会有如此表情,此生无子,应该是他最大的遗憾吧。 而牧童,这一次竟是丝毫不避讳的看着我肚子。 我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将他压坏了:“那个,你们要摸摸吗?” 将手放在肚子上,确定他孩子之后,我长长舒了口气,看到牧童与小椅子一脸渴望的样子,我心软了,更何况,牧童还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 两人眼中都闪过不可思议,毕竟从前我对他们,真是只是主子对奴才那样,我竟然看见小椅子眼里泛出了泪花,激动地不能自持:“是,是。” 说罢,他便蹲了下来,比我还犹豫地将手缓缓地放在我肚子上:“他,他真的在动。” 抬起头向我说道,我看见他眼中的泪花化为泪滴流了下来,经过笑痕时,划在了一起,一大滴落在了地上。 牧童难耐,也学着小椅子蹲了下来,将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春末天气不在冷,穿地也不是特别厚实,我甚至能感受到从他布满硬茧的手上传来的热意。 我甚至心中涌出一个念头,他比张守鑫,更像个父亲,念头刚一出来,便将我吓了一跳,心猛地一颤。 “好了,折腾了这么久,我也有些累了,便让我歇歇吧。”如此情景,我也不愿意冷言冷语的打破,嗤笑一声说道。 意犹未尽收回手,牧童看了我一眼,说道:“请公主好生歇息,卑职去外面守候。”说完边走,待看着他的背影,以为他没有一丝留恋时,猛然的回头,刚好与我对视,眼里的柔光将我把我溺下去,没意料到我会看着他,赶紧收回目光转回头去。 小椅子伺候我上了床,将一切事物整理好便轻脚走了出去,听门声一关,我眼睛猛然睁开,看着床顶。 父皇几年未得子,如今我怀了孩子他当然稀奇的很,隔三差五便宣我进宫,说是弥补多年对我未尽的关爱,其实最大的目的还是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吧。”父皇看着我的肚子,眼睛里有说不清的羡意,连带着口气都有些变了。 “是啊,父皇。”我盯着肚子,连惠嫔都说我如今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前几天这孩子还踢了我呢。” “还踢你啊。”盯着我的肚子幽幽说道。 其中的酸味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又偏偏总爱让我进宫,我私下甚至想过父皇是不是喜欢给自己找罪受。 “是啊父皇,我来的路上他还踢了我几下呢。” 我这话一出,父皇立马眼睛发亮,起身大步走到我面前,蹲下后摸着我的肚子,静了一下,说道:“怎么不动。” “或许是这孩子胆怯呢,父皇你和他说几句话,看他给不给你回应。”我低着头,试探地和他说着。 “孩子,我是你外公。”他还真凑近我的肚子像是孩子说悄悄话一样,“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踢几下,外公就知道你听见了。” 没过多久,我竟真感觉到了肚子上传来传来动静,快速的两下,强劲而有力,我却浑身有了一种无力感,私心的,我真的不愿意将这孩子当做我得宠的工具,可是要想好好活着,我确实真的无能为力。 “动了,真的动了。”他抬起头,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我却是不解他为何反应这么大,毕竟,前后都已经有过十三个孩子了,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便活回去了。 “妙元啊,你别看父皇那么多孩子真正看着生长,听过他胎动的,便只有你大皇兄,可是,你这大皇兄,却是苦命,才生下来,便去了。”像是谈心倒苦水一样,又像是在追忆往昔,“如今老了,才越发的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好好看你们长大呢,你大皇兄当时在娘胎里的情景,我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却是心中悲凉,婵娟,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母妃在床榻上最后的喃喃之音至今仍时有在我梦中出现,他与母妃的恩爱,我尚在肚里他对我的期盼,还有我那个母妃至死人心心念记着的名字,原来,全是假的,我们这么多孩子,原来他只是对那个死去的,连一声父皇都没叫过的大皇兄才是真正的爱,难怪,至今,他仍没有立皇后。 母妃,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父皇,您也别再往心里去了,这样伤身子,你看这不是还有我吗,还有你这外孙,都还在呢,况且如今您年盛,还会有孩子的,到时候便可以弥补多年的遗憾了。” 我当然知道,只要有良妃在的一天,父皇便绝对不会再得子,因为,良妃不允许,从前良妃还未有子,倒是对此事儿不是再过介意,只是有些威胁到她的,她会下手,自从良妃得子后,便是万万容不得再有其他人威胁到自己的儿子,要不是二皇兄,七皇兄已成气候,动不了,五皇兄根本威胁不到任何人,不然她早就下手了。 “但愿吧。”这么多年无子,肯定是想过办法的,还是无用,想必父皇也是有些心冷了吧,说出的话那么惆怅。 41.第41章 胎儿不保 告别父皇之后,我让小椅子扶着我,想要在宫里头转转,顺便消化消化刚才发生过的事儿,调节一下心情。 已是初夏,好多花儿已经开了,争鲜夺艳的,到底是比张府只有那小乔木女贞鲜活多了。 “这不是我如今正风光的九皇妹吗?” 一个不善的声音突兀了这大好风光,我心头一颤,面上一冷,懊恼怎会遇上他。 “七皇兄安好。”深吸一口气儿,换上了笑脸,转过身去,向他问好。 “我怎敢让九皇妹向我问好哪。”依旧是面色不善,将身子伸在了后头跟随的人耳边,“要知道,如今的九皇妹可是炙手可热啊,谁不去巴结巴结,在也不是从前那个对着谁都笑嘻嘻,任人欺负的小孩子了。” 说罢,后头跟着的一群人便随声哈哈大笑,王铮也在里头,站在最靠近七皇兄的位子,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 七皇兄几日前便解了禁,可是手中的事务还是没有交还给他,每日过得着实憋屈,如见整日在宫里转悠,不敢主动去觐见父皇,便寻思着能够与父皇遇上,多讨好几次便能让父皇忘了他那梗,重新给他加以重任。 “皇兄哪里的话,你这如此一说,不是就让别个以为皇妹我小人得志了吗。”我平生最恨他人那我往事儿说事儿,不由的,面上已经挂不住冷了几分。 “难道不是吗?”本事笑脸迎人,话却说得越来越冷。 他果然是把气儿撒到了我身上,如今他与二皇兄此消彼长,他对二皇兄有恨,却又动不了二皇兄,便将怨恨扣在了与二皇兄交好的我头上。 “七皇兄请务必慎言到底是自家兄弟姐妹,这话也着实不大动听。时候也不早了,妙元地回府了,免得迟了家里人担忧。” 说罢不便快步要从他身边走过去。 “你竟敢如此不将我放在眼里。”他气急,一下子制住我的手臂,还不待人反应,用力一拉,便让我摔倒在地,瞬时间浑身震了一下。 牧童和小椅子赶快上前来将我扶起见我面色不佳,牧童想要冲上去教训那些人,才刚握紧拳头跨出一步,我便握住他的手臂制止他他,他回头看我,眼中是心疼与气氛,还有质问,我只是对他摇一摇头,能感觉到我的嘴唇已经有些干涩了。 我当然不能让他上前,如此一来,七皇兄最多挨上一顿打,过几天就好了,可是,殴打皇亲国戚,却是死罪。 “原来我的九皇妹也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柔弱的。” 此话一出,牧童再一次激动了,我握着他的手臂,能够感觉到他的肌肉僵硬,若不是我死死地制着,他一定会冲上前去的。 刚才还没有感觉到,可是现在,小腹传来绞痛,难耐的痛意让我无处发泄,只能更加死死地在牧童手臂上用劲。 “七皇子。”我不愿意在七皇兄面前表现出我的脆弱,只能忍耐着,还好,还好王铮出言说了话,“如今正是紧张时期,切莫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影响了整个大局。” 如今王铮在七皇兄面前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七皇兄思索了一下,恨恨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王铮在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我一看,满是担忧。 “快,找太医。”浑身绷紧后在松开已是全身没了力气,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牧童将我接住,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我还能忍受,可是我能明显感受到下身的湿意,这样的恐慌,我真的忍受不了,我觉得我的孩子在一点点的消逝。 牧童慌了,脸色吓得苍白,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横抱将我抱在怀中,快步跑着。 温暖,牧童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就像当年打雷的那夜我吓得瑟瑟发抖被他发现拥在了怀中感觉到的温暖一样,眼皮好重,迷迷糊糊中我看见小椅子往太医院方向跑去,绊了一跤,有爬起来什么也没顾,继续跑着。 然后,便彻底没了意识。 待我醒来的时候,太医正在为我把脉,神色凝重,我心中大慌,强撑着要起来,牧童见了,先过小椅子上前来,扶起了我,顺势倒在了他怀中。 到底是和小椅子不一样的,小椅子向来都只是将我扶起,至多有时候我身子不适时用手给我匀点力,万没有让我靠在他整个胸膛之说,况且,小椅子瘦弱,哪有牧童胸膛那样的宽阔,让人安心。 “太医,怎么样。”我迟疑开口,生怕对面那人会说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开口之时才发现喉咙已是干得冒烟,连说出的话也已经沙哑了。 “公主,这孩子,怕是不保了,况且如今你已落了红,不如,便吃一剂药,断个彻底吧,以免他在腹中拖累母体,时候长了,对你伤害也很大。”他有些斟酌地说着,一边还抬眼观察我的神色。 心上一空,脑中一片混沌,不敢相信,询问地看向牧童,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却看见他的脸色,恐怕是比我还白,心沉了一块,再希翼看向小椅子,小椅子也是紧呡这双唇,面呈痛楚,将头转至一旁。 我的孩子,心中大恸,一只手将牧童的大腿当做了支撑点,放在上头,死命的挖下去,那一瞬间牧童感到了痛意,大腿绷紧,马上又将肌肉放松,任我使力。 待痛过之后,心中剩下的,便只有恨,转念之间,神色坚韧。 “还望公主早下决定。”见我沉默许久,太医又一次开口提醒我,他本才而立之后,正值成熟魅力好时期,声音也是充满磁性,可我听着却是如催命符一般,一个个字符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串不成意。 “萧太医,你时常前往赵两人宫里为她把脉,不知赵良人那凌弱的身子可有好一些。” 再次开口,已是盛气凌人,如愿看他脸色一变,我得逞一笑,那赵良人本是与我母妃一同进宫的,那一期进宫的,早就大起大落,如今也没留下什么人了,偏偏这赵良人是个另类,只道她向来便多病,却是竟然进了宫,进宫之后父皇对她不甚在意,连惠嫔最低落的时候都抵不到,如此不得意,便更是多病,说来也巧,给她看病的,十有八九便是我眼前这萧太医,一来二往,时候一长,便做出了那大逆不道之事儿,时至如今,也是未断,幸好宫里大多数人早已忘了还有赵良人这么一个人,连良人这一封号,都是几年前宫中大封,徐贵妃看内务府觐来的名单,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念在她进宫数年,便进了个良人。 “赵良人的身子还是老样子,反反复复,还需静养下去。”说此番话是神色无疑,语气也很是平和,就是如同平常禀告哪位主子身子状况一样。 我轻蔑一笑:“永盛十三年三月十八日戌时,赵采衣身子不适,请太医萧桓,两人不经意顺手碰触,后情不自禁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儿;同年四月二十八未时,赵采衣再次请来萧桓,两人谈话之后相拥而泣;永盛十五年,赵良人身子不适,吃过一副药后,下身出血,静养一个月后安好……” 因着宫闱出现这种丑事儿也是难见,当时小椅子将这消息给我之时两人已经安通款曲有些年了,当时也觉得难为那些人还能将此记得如此清楚,也特意留意了些,直至今日,还是留有印象,能够说出一二。 我说到第一条时他便已经脸上大变,随后脸色更是越来越苍白,脸上已经沁出了几粒汗珠:“微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还望公主饶我二人一命。” “早这样说不久好了。”我似有些责怪他,“也不用你做些什么,只消将我儿不保之事儿瞒下,今后由你来为我把脉便可。” 我当然不会让我儿白白流掉,我要他,看着我是如何替他报仇的。 “微臣定将此事儿做好。”跪着向我重重磕一头。 “去开药吧,务必让这孩子多留些时日。”我向他一挥手,让他出去。 门一关,我便再坚持不住了:“牧童,牧童。”手四处扑腾,像是无助地溺着了水,牧童用手将我半空中的手握住,终于有了依靠,我狠狠地用力将牧童的手往下按,牧童却是依旧用着里,没让我将他手按下去。 眼泪一个劲儿地流:“牧童,牧童,我恨。”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也有浓厚的痛意,这也是,他第一个孩子。 良久,收拾了心情,我坐起来,对着小椅子说:“去张府说我今日留在宫中,明日回去。” 知道我如今的身子但凡看一眼便能看出不适,只能在广阳殿养一晚上,到明日再说,而且,经了这么大一事儿,我必须在今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将这事儿瞒下去,至少,瞒到我这孩子看到我为他报仇为止。 42.第42章 三人温馨 广阳殿在我出嫁后便空置了,只是在每月定时会有人前来打扫,不敢惊动人,如今这广阳殿,便只有我牧童和小椅子三人了。 “公主,请食用。”牧童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之时手里便拿一盅药膳,小椅子将我扶起来,接过他手中的罐子,浓浓白烟便冒了出来,罐子里装的是乌鸡红枣当归膳,这个傻子,想必是去御膳房的时候看见这东西最补身子,便待它熟了之后直接便用手拿来了。 “手要紧吗。”不咸不淡问出这话,我看见他诧异看了我一眼,因着是偷偷住在宫中,不敢惊动人,蜡烛只在室内点了几只,昏昏暗暗,在他身上形成光圈,半边脸像是黄昏的夕阳,照得他好不真实。 “没有大碍。”我却是看见他本在松在两侧的手背过去了,在把一刹那,我明显看见已经有些红肿了。 “去拿药擦擦吧,这殿里应该还留有要,小椅子知道在什么地方。” 听我这样一说,小椅子便自觉的走到柜子面前,打开柜子,拿出一小瓷瓶,关上柜子,又走了回来,递给牧童。 “自己擦吧。”牧童接过接过瓷瓶,手紧了一下,放在了怀中。 早先喝了几次药,小腹也不再如开始那样疼痛,殿内一片只有不是瓷勺碰上瓷罐的清脆声,几只蜡烛让这殿中昏暗,配合着瓷勺发出的声音摇曳。 我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气氛:“这药膳是谁的。” “良妃的,当时她的宫女就在旁边,待她去拿掌盘只是,我瞅着时机,便拿了出来。” “恩,你们吃了吗。”我再一次舀出一块 牧童紧闭双唇,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用食,却是不善言谈,干脆便不说话,倒是小椅子,察言观色:“我们不碍事儿的,饿一顿两顿的没什么,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没跟着您之前,一饿可是几天呢。” 一下子,想到了几年前,刚见到他们的时候,三人眼中都有追忆的痕迹,第一次见到牧童时,他便是蹲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来次次见他,都是那样儿。 牧童是我一开始就存了心要得到的人,反倒是小椅子,当时二皇兄将我带到城郊破屋时,我在那些人里面说得很清楚,跟了我有饭吃,可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行男女之道,传宗接代,当时有好几个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将年纪大的除了,只剩下三儿人,最后选了一个最看得过眼的,走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他猛然跪下,却是跪的很生涩,实打实的撞到地上:“小的……” 对他的第一印象由此中断:“对了,小椅子,你本名叫什么来着。” “奴才就叫小椅子。” 我沉默了,牧童是因为往事儿自愿舍弃了自己的名姓,可是小椅子,却是不一样的,今日我出事儿看到他们慌张成那样子,后来我便在想,或许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他们这样的,不经意露出的关心担忧不是假的,或许,连我的亲人也做不到这样吧。 “我吃饱了,还剩一些,若不介意,你们便分了吧。”其实宫中从来就是有奴才吃主子剩下的吃食,因着奴才伙食不好,能够吃到主子剩下的食物也算是幸运,这盅里的东西,我只吃了几勺,虽然对两个男人算不上什么,却毕竟能管的上事儿。 我记得我向小椅子承诺过,以后不会挨饿。 他们愣了一下,小椅子接过罐子递给牧童后便扶着我躺下,在屋门关上的那一霎那,我猛然记起:当时小椅子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抬起一张清秀却很脏的脸:“小的名叫董仪。” 43.第43章 发狠 四面都是水,我在一个透明的房子里,看着水从房子空中涌进,我死命的拍打墙壁,却未见损伤分毫,绝望地感受水淹过我的身子,最后没过我的嘴巴,鼻子,头顶,然后失力,任我如何挣扎都找不到着力点,漂浮在水中无力挥动四肢。 猛然惊醒,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大力喘息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抚上肚子,松了口气,还好他还在,偶然传来的丝丝阵痛也让我觉得安心,已经无法撑到生产了,太医说至多能够留一个月,并且会损伤母体。 我不怕损伤母体,我只怕一个月不够。 转头看看外面,天还未亮,闭上眼睛,良久,再睁开,果真是毫无睡意,将头转回来,脑袋乱糟糟的,想以前的事儿,想艰苦的那两年,想刚遇上惠嫔的时候,想在太学都欺负我,二皇兄对我好的时候,想遇上小椅子和牧童的时候,想我嫁人的时候,站在窗前,牧童在走廊上的样子,想我刚刚怀孕的时候,想李思元将我拉到地上,我儿不保。 思绪瞬间清晰,开始谋划以后的事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看门外有两个人影,便知道是牧童和小椅子,唤小椅子进来为我穿衣洗漱后,又将牧童叫了进来。 看两人眼下的青圈,便知道昨夜没有睡好。 “今日我的气色如何。” “虽说较以往还有些不足,可还是不容易看出来,若是想安心,还可上点脂粉。”小椅子端着药,伺候我喝下。 “罢了,平时不用那东西,突然间一用,更加让人奇怪。” “今早牧侍卫已经去叫了宫撵,如今撵夫已经在殿外候着了,里里外外也已经大点过了。” 我看一看牧童,心中有些感念他的周到,若是真的以我如今的身子,要走到宫门口的话,绝计是吃不消的。 小椅子将我扶起,往殿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我停住了:“牧童,父皇当初赏赐的那百两黄金,给周志朋五十两,让他想尽一切办法不让父皇见到李思元,最好是给李思元一种父皇不待见他的错觉。”顿了一下,“若是周志朋不答应,便将他从前做过的要断命的事儿说给他听。” “是。” 看了他一眼,还是低着头:“往后我会还你的。” 将头抬起来,眼中还有些诧异:“不用的。”又喃喃说了一句,“本来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他自以为自己说的很是小声我是听不见的,却没想到被我模模糊糊听后,猜地清清楚楚,心中有些甜意。 回到张府只是,张守鑫已经离开了,倒是张伊伶,像是在门口等着我似的,我一进门便走了上来语气很是刻薄:“九公主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如今您正值圣宠,便不知道看不上我张府了呢。” 扶着小椅子,眉头微皱,可到底还是没理她,从前到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儿,给我添堵也由着她,如今是在是觉着她小小年纪却像是山里出来的恶婆娘似的尖酸刻薄。 也没去见徐琦雯,直接就回了房。 “小椅子,去找王铮,对他说他报仇的时机来了,让他鼓动李思元造反,若是他心有疑虑,只消告诉他我会将其他事儿安排好。” 我想我如今这身子,只能整日的呆在房间里了,一连几天,反倒是让徐琦雯不满了,那日张守鑫回来被她叫进了房中,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张守鑫回屋是脸色有些不好,看我担忧地看着他,又露出了笑颜。 44.第44章 谋划 萧太医每日都会进我府中为我把脉,他虽嘴上不说,可是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每日吃到药都是有变化的,如今下药已是越来越重了,我怕来不及,时常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能留这孩子多久是多久, 小椅子不定时的便会将王铮告诉他的进程说给我听,期间我又让牧童将剩下的钱给了一官员,威逼利诱地让他逼李思元造反,如今谋臣审时度势全劝自己造反,站在自己这边的大臣也逼自己造反,父皇又对自己不待见,李思元果真头脑一热,开始谋划起谋反之事儿来,也倒是人家有那个资本,七皇妃便是护国大将军之女,这个正妃,可是他母妃澜嫔在父皇耳边吹了好久的枕头风才得来的。 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护国将军带了五千人兵分几路,秘密从边疆往坤城赶,相信待他们到达坤城,便会冲进宫中,比父皇拟下传位旨意,五千人,况且还是常年驻扎边疆的士兵,对付宫中那些常年生活安逸的侍卫确实绰绰有余。 “人找齐了吗?” 整整半月,我足不出户,连父皇传召我都是以身子不适推了,这些天我让牧童去找一些江湖草莽,预备将前来坤城的其他几波带头者的家人捆起来,大将军的家人我是动不了,可是其他几个人的,虽说家中家丁也有些拳脚,却也是敌不过江湖草莽的人多势众。 “找齐了,是坤城三十里外的匪寨,里头有四十多号人。” 如今世态不好,匪盗猖獗,倒是没几个人敢在天子脚下为非作歹,可坤城三十里外的匪寨却是例外,偏偏朝廷却是拿他们没有办法,任是围剿劝降,都拿他们无可奈何,那些人也是胆大,时常还会强装打扮进坤城犯事儿,却总是毫发无损地离开。 我有些诧异:“你是如何劝服他们的。” 牧童抿了抿嘴唇:“自古以来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钱能使鬼推磨,话是在里,可是对付那帮土匪,若真是这么简单,也白费朝廷忧心了这么多年,可是自古以来,那些人都惜英雄,想起前几天牧童回来一身上,我便猜出了一二,眸子沉了下去,他当时对我说的是回禁军营练了练身手。 “既然这样,便让他们动手吧,将人绑上山后,便找靠谱儿的人,在那几个副将要经过的地方堵着,告诉他们若想让家人活命,便知道该怎么做。” “是。” “还有……”毕竟此事儿关系重大,稍有不留意,便是要命的事儿,不由的便吩咐地更仔细一些,“告诉他们,跟着七皇子造反,成败还未定,若是败了,便是满门抄斩的事儿,-+可若是帮着朝廷铲除叛贼,便是大功臣,活命不说,还会另行封赏,各方权益,还得自己权/衡。” “是。” “那便下去吧。” 牧童离开后,我便独自盘算此番胜算多大,王铮说过,那五千兵马兵分四路,护国大将军带了两千人马,其他副将各自带领一千,只要劝动了一人,再加上京中留守的五千,即使边疆士兵在骁勇善战,也难以一下子取胜,只要能拖住两个时辰,待禁军赶来援救,便可万无一失,到时候,李思元大势已去,即使父皇顾念父子之情不将他处死,我也会亲自前去解决。 四个之中要劝服一个人,应该不难吧,况且,手中还有那人全家老小的命。 我摸着肚子,暗自想着,这么久以来,我已经难得再感觉到他在动了,即使偶尔动一下,也是微不可觉。 45.第45章 胎死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清晨醒来,觉着身子不适,心中恐慌,用手往下身一摸,已经湿了一片,心头打颤,颤抖将手拿出来,满手鲜血。 “小椅子!”我怕极,大喊。 牧童第一个便推开房门冲了进来,看我满手鲜血满色不佳,转身而去,小椅子赶忙上前宽慰我,然后将我收拾干净。 萧太医来时,我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公主,恕微臣直言,您这肚子里,已经是个死胎了,尽早做打算为妙。” 心中大恸,竟没想到我俩儿的母子情分如此短浅,可是如今大事将成,若就如此流下的话,必定会影响到我,倒是一月不能出门,我怎能看见李思元不得好死。 “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留下。”深吐一口气说道,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措手不及,甚至这么久以来我在刻意逃避胎儿不保这个事实。 “这……”萧太医迟疑了,虽说也做过不义之事,可毕竟是大夫,骨子里还是以救人为本的,没见过那个主子这样伤害自己身子。 “没有关系,你尽力而为。” 默了了一下:“确实是有法子将孩子留在肚子里,只是公主您要受些苦。” 我抬眼看着他,他好像还有话要说,示意他说下去。 “微臣会每日前来两次为公主扎针,并且薰艾,只是薰艾味道浓重,短时间内是无法消除的,并且……” “我会重新找地方薰艾。”满不在意。 “还有便是,虽说孩子是保留在腹中,可保不定便会腹痛大出血,往后也需要吃药才能彻底将腹中血块清除。” “我知道了,你下去开药吧。” 太医走后,无力以手扶额,牧童与小椅子站在一旁双唇紧闭,沉默,我招手,示意牧童上前来,一下子抱住他的腰身,他却是没有反应过来双手举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在他坚硬的腰上拱了拱,双眼紧闭,牧童依旧让人安心。 “不如,将他流了吧,留在肚子里伤身子,还要受那么大的苦楚。” 头顶上传来声音,沉重而低沉,眼帘微颤,我当然知道这么久以来牧童与小椅子时常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我,被我发现后欲言又止,将头转到一边去是为了什么。 像是撒娇一样在他怀里摇摇头,知道我的性子他便不再开口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全身僵硬,知道我放开他,手也没有放下。 “大将军什么时候能到达坤城。” “依着路程,大概还有七天左右。” “那几个副将,劝服了几个?” “已有两个被我们策反。” 那便好,我心中本生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因着想着这些人都是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情分不比亲人,再来便是沙场男子重义气,所以之前想着策反这些人,本只需一个,便是万幸之事了。 “再给我七天左右的时间吧。”我喃喃说道,像是对他俩儿的承诺,阖下眼帘,又是在对自己说,“只要七天,一切便结束了。” 摸着肚子,里面已经没有了一点生命迹象,往后在也感受不到他了。 46.第46章 不安 如今张守鑫已经是和我分了房,却也不是突如其来,月前我从宫中回来的第二日萧太医来把脉时便让他对张守鑫说我如今已经不适合两人同榻了,张守鑫怕伤到我,也尊了太医的意思,不过每日却是在软榻上就寝,也难怪徐琦雯不待见我,几天下来,张守鑫已是精神消了一大半,后来被我强逼着去了别的房间。 很是让我欢喜的便是与张守鑫分了房,另外两房少不得便又起了心思,成日地往他那儿凑,偏偏最后都给张守鑫四两拨千斤地赶了出来,本就是大家出生,面皮儿总是没有勾栏子里出来的姐儿豁达,被丈夫冷落了这么久,又受到如此待遇,两人少不得回了房便嘤嘤哭泣,小椅子告知我此事儿时,我心里是觉着解气儿的。 即使如此,那两人还是没死心,毕竟如今张守鑫是她们的天,失了这人,她们往后的日子也为难,况且,还有徐琦雯在一旁逼促。 张守鑫每日回来后都是先回屋,也不是可以与我说话,时常都是先问问今日情况,孩子有没有闹腾,然后逗弄一番后便坐在一盘拿着府衙未看完的卷宗看,看一会卷宗看一下我,偶尔被我发现了,他便对我一笑,时间到了,前院的丫头便来叫吃饭,因着我身子不适,如今都是在房里,他安抚我之后便前往前院大厅。 我坐在软卧上思谋如何将这场仗胜算更大,小椅子提醒我张守鑫要回来了,便假意拿起旁边的书看了起来,可是思绪还是不由走到了一边。 “今日感觉如何。” 今日出了那样的事,小椅子心里也不好过,警觉便低了,牧童又被我派去了做其他事儿,张守鑫进来小椅子察觉之时已经是迟了,张守鑫从后头拥住我,吓了我一天,正当我要发怒时,他便说了那样的话。 若是平常,我也是少不得要编一套说辞说给他听,可是今天却是着实说不出什么话了。 “还好。”轻轻一笑,便把每日公式化的问题回答了。 他也未曾在意,脸在我颈部蹭了蹭,弄得我痒酥酥的。 “别闹。”我低喝到。 他轻笑一声,放开我起身,接过侍童手中的卷宗,坐在了一旁。 到了饭点,前院的人;来催,张守鑫告知我后,便出去了,远远的我看见,季文慧站在张守鑫要经过的地方,以蒲柳之姿站着,好像风一吹,便会吹走一样,我皱起了没,我能看见,张守鑫定也能看见,张守鑫虽然不说,可是我却是知道他对那两个人是有所愧疚的。 果不其然,张守鑫身子顿了一下,却没有太长时间,直接便绕过季文慧走了,看不清季文慧的表情,可是我却看到季文慧身子颤抖了一下,若不是她旁边的丫鬟将她扶住,想必也是会站不稳的吧。 我心中暗喜,觉得出了口气。 季文慧却是还不死心,跟在张守鑫后头,不多不少,正好五步,张守鑫快,她便快,张守鑫慢,她便也慢了。 我心中隐觉不安,若是长期以往,定会出事。 47.第47章 叛乱前端 “公主,大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到达坤城了,如今为避免打草惊蛇,未曾进城,只是在城外隐蔽着。”牧童出去一趟后,回来向我禀告道。 昨日另外四个副将也已经达到了坤城,因着大将军人马较多,来的要迟一天。 “王铮说,明日李思元便会行动。” 果真刚好等了七天,突然鼻子一酸,心中有些微痛,七天,我先后又落红两次,每日受早晚针扎之苦,一个多月呆在房里轻易不敢移动。 抽咽了一下:“做好准备,明日进宫。”说出的第一个字还有一些哽咽。 “可是,你的身子。”牧童还未想,便脱口而出,被我一个眼神看去后,便立刻噤了声,却还是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看着他,默了一下:“没关系的。”尔后眼帘垂下,像是在对自己说“算计了这么久,等的不是这一天吗。” 第二天小椅子将一切安排好后,便来扶我往府外走。 “大嫂,你也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这一个月来未见你与我们一起吃过一次饭,偏偏这宫中却是赶着而去,知道的是晓得你是为了巩固盛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太尉府。”才走到半路,张伊伶便出来以此不满的语气向我说着。 从前觉得她年纪小,加上徐琦雯周怜儿等人在她面前尽说我坏话,觉得她如此不待见我也是情有可原,便一直由着她去,可如今,却是对她厌恶至极,特别是这一个月来,她有事儿没事儿便去我房里说些不中听的话,着实让我反感,若不是忙着李思元的事儿,对她,我是真的要下手的。 对于她的叫嚣,我一向是不理睬的,如今也是一样,自顾自的向前走,权当没看见她,因着如此次数多了,她便是就此作罢的,从前的时候她还会跺脚冲上前来拉着我不让我走与我理论,我也不管,反正张守鑫知道他妹是个什么德行,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而张府其他的人,在我怀孕之后便让着我,虽然在背后还是会做点手段,可是却是万万不会和张伊伶一样在明面上找我气受,也就当然不会帮她。 “张伊伶快要及笄了吧。”离着张伊伶有些距离后,我对着扶着我的小椅子这样说。 小椅子思了一下:“如今正是十四,离及笄还有百年。” “还有半年啊,女子长大了,便该嫁人了。”心中暗下决定,若是这次能够无恙回来,便要开始向张伊伶下手了,再将她留着,今后的日子着实不舒坦,可若是就任徐琦雯给她找一个好夫家,这么久受到这些气儿又让我难消。 王铮告知李思元会在午发动叛变,我进宫是已是巳时,我进宫之时便知道父皇还在御书房被一帮大臣缠着处理黄河将要决堤一事,我却是知道,虽然黄河一事年年令人烦恼,今年却是提前了好多,之前王铮也提过李思元会让人将父皇留在一处,想必,便是让大臣以黄河一事儿将他留在了御书房,而后即使父皇要去午膳,也是无法走太远的。 走到御书房,看着大门紧闭,牧童便前去向侍卫请求了通报,而后立马回到了我身旁。 自我进宫开始,牧童便是留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生怕我出什么岔子,他却是不知,我今日已是打定主意了要出岔子的,既然是李思元害了我儿,便不能替他藏着掖着,我要全天下都知道,我儿是为他所害。 “公主,皇上让我向您回话,今日国务实在繁忙,怕是不能见你了。”这一次前来的以不是刚才那个侍卫,而是周志朋。 我眉头一皱:“无妨,只是如今我身子不便,难得进宫一次,对父皇思念便是愈加浓厚,还望公公去问问父皇,今日午膳我可否作陪。” “那还请公主稍后,待老奴前去询问圣意。” “有劳公公了。” 周志朋一转身,我便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倒了一下,还好牧童即使将我扶正,否则依着小椅子的身板,我怕是要大动一下了。 为确保万无一失,今日出门之前我已是让萧桓下了重药,并带着扎针薰艾,萧桓说过,他今日下的药却是能让胎儿在腹中无恙,可是却不能大动,并且,今日之后,必须得将孩子流下,否则将有生命之危。 管他的,我想,反正都已是到了这一地步,成了最好,若是不成,那便去陪我那都已成型,却无缘见世的孩子吧,他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双脚已经有了些打颤,只能让牧童过来,让他扶着我,暗地里将力全放在了他身上。 过了一刻钟,看见周志朋从高阶上跑下来:“公主,皇上说了,今日在太和殿用膳,还请您去张罗张罗。” “我知道了。” 太和殿向来都是皇家设宴的地方,可是父皇喜欢在这里吃饭,召集一帮妃嫔皇子,然后再让舞姬杂耍在大殿中央表演,好不热闹。 前来太和殿,已经是坐着宫撵来的了,若是再让我走那么长一条路,我定是吃不消的,好在小椅子看我神色有异,又将牧童叫了过去借力,便询问我是否需要宫撵,当时我还着实没想到这点,小椅子提出后我便让他去了。 进入太和殿,我便让小椅子上前去张罗膳食,自己则是坐到了软垫上,思索着要不要多叫些人前来看这场戏,共同唾弃李思元的狼子野心,转念一想,又觉着如此作为太过越矩,便就此作了罢。 48.第48章 良妃共席 父皇来时身边还陪着一个人,两人嬉笑奄奄,我皱眉,良妃怎么会一起来,手里还抱着一团绒白,时不时的还与父皇一同伸出手指逗弄。 良妃爱狗,此乃众所周知之事,因此,在前几年良妃盛宠无人能匹之时,好多命妇也养起了狗,为的便是能与良妃拉拉亲近,巴结巴结,不过三年前她却是停止了养狗,因为她上一条狗死了,落入水中,活活淹死,良妃哀伤过度,将几个伺候狗的太监宫女一律处死,未免触景伤情,便停止了养狗。 而今听说前几日吐蕃进贡了只纯种白毛犬,当时父皇一看,便想起来良妃爱狗,便赐给了良妃。 记得落魄的那两年,我曾经还羡慕那条狗,甚至想过当那条狗都比当个落魄公主要来的好,后来,后来我看到那条狗总是想起当时的蠢样,而我,便是极其的不愿意想起当初。 嘴上堆上恬静笑颜,迎上前去:“儿臣参见父皇,参见良妃娘娘。” 此先一直逗弄着良妃怀中的白犬,也就没有留意到我向他们走来,咋一下听到我的声音也是诧异了一下,抬头是显然刚才的好心情还保留着,温笑着:“小九啊,好久不见你了,气色都不如以前了。” 我心中一恸,却是依旧面改色。 “九公主这气色确实是不怎么好,难怪皇上多次思沐想要见你是派人去传召你都被你退了。” 我心头一慌,良妃此番话,明显是暗示我对父皇不敬,要让父皇对我心生不满,看一眼父皇,还好他脸上并无异色。 一个快步上前去挽住父皇的手臂,带着撒娇意味:“儿臣真的不是故意的,也是这个孩子,折腾着儿臣着实难受。”而后笑着对良妃说道,“良妃娘娘也是生育过的,知道这孩子着实折腾人。” 良妃怕是没有想到我竟会如此一说脸色微变,立马又恢复嫣然:“九公主说的也在理,却是是要受好些折磨才能将孩子生下来,不过生下来你倒是觉着从前那些折腾全都不是事儿,今后还有你可操心的呢。” 父皇见我与良妃说起了孩子停不下来,自觉有些受到了冷落,拍拍我的手,对我一笑:“行了行了,朕又没有怪罪于你,快进去就坐吧,看看你今天都准备了什么。” “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我用头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父皇是全世界最好的父皇。” 父皇轻轻一笑,无可奈何:“好了,快上菜吧,今早被一帮大臣缠了一个早晨,我也是着实有些难受了。” “恩,好的。”放开父皇的手,转过身对着小椅子说道:“小椅子,可以上菜了。” 父皇坐在首位良妃坐在他边儿上,而我便坐在父皇右下侧席上。 “良妃娘娘手上那白团团的是什么啊,看着好生可人儿。” 做到席上,良妃还将那狗放在怀里,手上一下一下地给它顺着毛,我直起腰,对她怀中事物很是好奇。 良妃一听我如此说,噗呲一声便笑了出来,与父皇对视一眼,将身子往父皇靠了一点,娇羞却又是像是炫耀一般:“此乃吐蕃进贡的白绒犬,皇上知我爱狗,便将它给了我。” “这样啊。”我说着,言语中还有对那狗的兴趣,“我看它白绒绒一团,好生可爱,这么久了也不闹腾,也是乖巧。” “那是当然,要知道,吐蕃虽产白绒犬,可这毛里丝毫杂质都没有的也是难见,不然怎会进宫来我大良。” 话说着,菜与碗筷也都摆好了,良妃将白绒犬递交给了宫人后,再在端来的盆子里净了手便开始伺候父皇用膳。 49.第49章 叛乱 “那些兵已经攻进宫来了,如今正在大殿厮杀,李思元和护国大将军此时带着一百来人,正向这里走来。” 我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碗筷,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小椅子也是知我会意,便退到了一边,倒是牧童,一下子警惕起来向我靠近了些许,虽头还是像刚才一样低着,可是却一直留意着大门。 我将一切放在眼里,微微一笑。 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便停住了,最后李思元和大将军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个人,一上来,便将其他人制住,包括上面的良妃,后面也有一个人按住她的肩膀,李思元嘴角噙笑,大有得意意味,看着父皇,面上桀骜,也不行礼。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王铮竟然在此行列,站在李思元左边,也不看我,全身笔直,面上桀骜,手上拿着把檀木折扇,和真正谋反得手的得意样无二,我心下一沉,我之前让小椅子给他钱财,告诉他李思元进宫他便找个契机逃走,他竟然一开始便是用着共死的心来与我一起谋划,我却是知道,最后一次,他是赌不起了,未免中间出岔子,他必须跟在李思元旁边,我也知道,我也读不起了,若是李思元这次得逞,今后定会全力打压二皇兄一党,到时候,我定是没有好结果。 “老七,你这是在做什么!”父皇大怒,拍案而起。 李思元眉毛一挑,才弯腰行礼,却不似以往那样恭敬,只有微微一弯:“儿臣参见父皇,只是多日未见父皇,是在想念,又有一份紧急的文书需要父皇书写盖印,实在是紧急,便冒着大不闱进宫来找父皇了。” 父皇神色有微微缓和,将一只手背到身后说道:“既然是这样,是什么文书,呈上来吧。” 李思元低头轻笑一声:“这文书还得父皇亲自写才有效,那便是传位于我的退位文书。” “混账。”一听这话,父皇脸一黑,直接将面前的案桌踢到,碗筷掉在地上,绽放开来,刹那间传来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地上一片狼藉,良妃也被这一下唬住了,一个哆嗦,怀中的白绒犬也落到了地上,白绒犬一失束缚,便跑开了,问道地上有香味,跑到下面碎碗出津津有味吃了起来,恐怕全殿之中,也就只有它如此轻松吧。 “老七,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儿臣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思元在微弯腰行礼,起身时正是着父皇,云淡风轻说着,“父皇放心,待我即位,你当是太上皇,儿臣会将你安置城外行宫,衣食住行依旧与此时无异,哦对了,若是父皇需要,宫中的一帮嫔妃,儿臣也是可以送去陪你的。” “放肆。”这一次,父皇是真的怒极了,连带着一帮噤若寒蝉的宫人身子瑟瑟发抖,向外喊道,“来人,将这乱臣贼子给朕拿下。” 可是过了好久,还是不见有人进来,父皇有些挂不住,想要再喊,可是刚开口说出一个字便被李思元嗤笑一声打断:“父皇还是被白费心力了,既然我敢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来,便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都没发现,这么久了,都没人进来吗?” “孽障。”这一次,父皇气的直指着李思元手指发抖。 “父皇。”李思元好像失了耐心,一步一步走向父皇,路过那片残籍,看那条白绒犬还在津津有味吃着,眉头一皱,用力一踢:“滚开!畜生!”那狗受了痛呜呜叫着跑开了。 “父皇,儿臣还是劝你莫要再做强弩之末,否则吃苦头的,到头来还是你。”步步紧逼到头来竟然还将父皇逼得退了一步。 “李思元!”时候差不多了,我起身挣脱束缚喊道,一脸愤然,李思元转头看着我,我扶着小椅子,快步走到父皇身边,正义凌然,“勿要做乱臣贼子!” 牧童见我如此有些慌了神,将束住他的人甩开,紧跟在我身后,那人看一眼李思元,询问要不要将他拿住,李思元没示意,他便任牧童随我来了,我已经听到了身后刀柄的轻微抽出声,能够想象如今牧童正虎视眈眈紧盯着李思元。 李思元想必是进来之后就一直关注这父皇,并没有发觉我在这里,如今看了我,也有了一些兴味,眉毛一挑:“哦,原来九皇妹还在这里啊。”而后有哀怨看着父皇,再说出来的话已经是满是委屈,“父皇你着实偏心,如此偏袒九皇妹,时不时便将她宣进宫来,对儿子却是不管不问。” “老七,你为何要如此说,到底还有没有良心!”父皇又一次激动了。 而我却是知道的,李思元解禁后父皇是不是的还会问起他的近况,可耐不住李思元迟迟不肯求见,对他也是颇有怨言的。 “对啊,七皇兄,回头是岸啊,一切还有回旋之地。”这一次,我苦口婆心劝到。 “回头是岸,九皇妹,你认为我还能回头吗?”李思元看着我,眼中满是鄙夷。 “思元,别再浪费时间了,快让皇上将退位文书写了,此事儿便就了结了。”护国大将军显然是看烦了我们,不耐烦地催到。 “孙明涛,朕待你不薄,你竟撇下边疆,跑来和这逆子纠结。”从李思元等人一进来,父皇便一直在与李思元纠缠,也就没留意旁边的人,如今才知道,竟是护国大将军从边疆回来了,心中愤然,却也知道大势已去,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些 “好了,父皇,不管如何,如今你大势已去,快些撰写退位文书吧。”说着,便让人递上纸墨。 “父皇,请。”因着刚才父皇将案桌推倒,此时拿笔墨的人直接拿着案盘,上面放着纸笔墨端在父皇眼前,李思元一个手势,示意父皇动笔。 父皇浑身颤抖,迟迟没有动手,李思元没了耐心:“来人,还不来帮太上皇动手。” 说罢下头便有两人往上头走来,意图胁迫父皇动笔,手刚碰到父皇,我便一臂挥开二人:“你们做什么,如此大逆不道,当心诛你们九族!” 那两人当真迟疑了,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李思元,想从他那里得知自己到底该如何做。 “呵。”嗤笑一声,对我说道,“皇妹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以后这天下,可就是我说了算了。还不动手!” 最后一句话是对那两人说的,那两人一听顿时吓得一个哆嗦,立马再次伸出手来,这一次,倒是父皇回过神来了,将那二人挥开,对着李思元呵斥:“老七,你果真要如此!” 李思元显然是烦透了,翻一个白眼,头侧了些许,用鼻孔长长呼出一口气看向那两人怒斥道:“没看见太上皇心有余而力不足吗,还不快去帮他!” “太上皇,失礼了。”说罢,两人便要去抓父皇。 “放肆。”父皇躲开,可这一回,那两人却没有给他机会缓冲,直接将他手束缚住,父皇那被人这样对待多,一下子急了,想要挣开却无能为力,我一看便觉时机正好,也上前去纠缠起来,想要帮助父皇摆脱束缚。 余光看见牧童一脸焦急想要上前帮忙,小椅子却将他手制住,我之前就想过牧童会这样子做,便私下将小椅子叫到我面前,让他若是一直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坐做,若是牧童要做什么,将他拉住。 我也想过自己到底是希望牧童站在一旁不懂,还是若是我有危险第一时间冲上来,当时还真是想不出答案,如今我却是知道,我心是欢喜的。 一个不留意,我被推倒,我想,或许就这样了吧,已经做到了这一地步,是成是败,都都有定数,反正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倒下顷刻间,能感觉到肚子震了一下,牧童见此,什么也顾不上了,甩开小椅子冲向我,将我上身扶起。 下身汹涌澎湃,我能感觉到孩子一点点地在我体内流失,小腹也开始坠痛,心如刀绞,泪水顷刻留下,任我如何收敛都无法控制这揪心之痛。 牧童像个小孩子一样,慌乱的替我擦去泪水,也怎么样也止不住,更加慌乱,最后只好将我头拥进他怀中,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轻轻喃着:“别怕,别怕。” 因为突然出了我的事儿,殿内一下子安静了。 父皇见到此状况,于心不忍,话语间已经有了些恳求的以为:“老七,先宣太医来看看老九吧。” “太医。”李思元嘴角含笑,将侍从端的文书向父皇那方凑了凑,“好啊,只要父皇签了这方文书,我立马宣太医前来为皇妹把脉,还会不遗余力来就皇妹。” “你……” 父皇想痛斥他,却又气极词穷,昏昏沉沉,我看到到牧童眼里全是恨意,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小椅子就在一旁蹲着,牧童小心翼翼将我往小椅子怀里移,正在此时,殿外涌进一群人,李思元等人措手不及,便被拿下。 “张尧,楚霖,你们这是做什么。”孙明涛不可置信,质问道。 那二人充耳不闻,与另一男子向父皇下跪。 “副将张尧。” “副将楚霖。” “禁卫军首领燕铁衣。” “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 直到这时,我才安然昏去。 50.第50章 醒来 再一次醒来,明晃晃的烛火还在摇曳,原来已经天黑了,环视一下四周,已经是在我的广阳殿了,肚子传来刺痛,我才猛然想起我的孩子,手颤抖的抚上去,心中大恸,泪珠子顷刻滑下。 我原先已经隆起的小腹,如今平坦如地! 感觉到我的动静,趴在床边的那人一下子惊醒,直起身子凑到我眼前:“妙元,你醒了,现在还身子还有何不适,太医在外面,我去叫他。” 原来是张守鑫,面上还带着憔悴,慌乱忙了一阵之后便跑了出去,不知为何,刚开始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心中怅然若失。 不一会儿,张守鑫便带着萧太医小椅子和牧童过来了。 将我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本来皇上、惠嫔还有思佚也在的,后来我见时候不早了,明日皇上还要处理七皇子的事儿,便请他们回去休息了。” “恩。”我轻轻回答,“孩子……”说道此处,我心再一次纠痛,声音哽咽,泪珠子又一次往下落。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们还会有的。”心疼的将身子移上来,嘴唇触碰着我的额头,他呢喃着,声音也是有些哽咽。 “咳咳。” 此时萧太医捂着手咳了两声,张守鑫离开我,坐端身子问道:“如何?” “公主已经没有了危险,只是,此次流产,身子已受了重创。” 一听此话,张守鑫脸上一片凝重,我看见牧童看着我,脸上苍白,或许与我此时的气色相差无几吧。 “不过,用心将样的话,身子还是能够补回来的,只是恐怕近两年是无法在孕育的。” 一听此话,殿内有一次凝重起来。 “没关系的。”张守鑫强颜欢笑,看着我安慰我说道:“没关系的,现下我们还年轻两年之后再要孩子也不迟。” 再一次,泪流满面。 清晨醒来,还是一阵恍惚,总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母妃受到迫害,我经历苦楚,嫁给张守鑫,怀上孩子,还有便是孩子落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轻微呻吟了一下,在一旁候着的小椅子便凑了上来,牧童也上前两步走到床前,立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我。 “公主,好些了吗?可还有不适,肚子是否饥渴。”小椅子又恢复了从前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平淡如水,没有任何起承转合,可是我却是知道,他是刻意地压抑着自己,从他满是担忧的眼睛里我便能看出来。 “无碍。”借着他的力道,我坐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 他知道我的意思,接过刚进来宫女递过的药,一勺一勺喂给我:“张大人今早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如今朝中应该是正在讨论怎样处理李思元之事,惠嫔娘娘来了两次,你都没醒,便回去了,良妃娘娘也来过一次。” “良妃。”我顿了一下,重复说道。 “是的。”小椅子回到,“见你没醒,便将一年前皇上赐她的天山雪莲交给了我,叫我万万记得熬了给你喝,拿东西补人。” “她倒是知道审时度势。”我嗤笑一声,如今我这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因着护驾有功流了的,父皇再一次对我愧疚,今后我定是会得到倍加的宠信,可当时良妃在场,却什么都没有做,若他日父皇记起,定是会开始对她疏远冷淡的,然而,良妃的东西,我是万万不愿意碰的,“那熬了吗?” “还未曾。” “既然如此,你和牧童将那东西分了吧。” 51.第51章 众人安慰 早朝结束了,对李思元的惩罚还未传过来,父皇便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二皇兄,张守鑫,张太尉,惠嫔还有良妃和徐贵妃。 我强撑着要起来,父皇却是早先快步走到我床前,将我稳住:“你身子有徉,这礼不行也可。” 其实要我如今下床行礼,还真的是难为我了,我也不争议:“多谢父皇。” “如今身子可还有不适。” “比之昨日,的确是好多了。”我回到。 因着父皇在此,其他人都只是关切地看着我,特别是惠嫔,看着我眼里的心疼不会是假的,还有便是二皇兄,不过他除了心疼之外,还有一丝的气愤,想必是对李思元的吧。 父皇呡了呡嘴:“此次确实是连累了你,朕定会好生补偿你的。” 父皇您别这样说,要不是七皇兄狼子野心,怎会遭此一劫,再说身为皇家子弟,在那种情况下,怎能置身事外。” 再一次提醒父皇,我是为了救他才落得如此,他果真看着我的眼神更加愧疚。 “不愧是朕的好女儿。”欣慰一笑,再起身,说道,“张太尉,驸马,如今老九身子不适,朕已决定将她留在宫中,好生将养,你们可有异议。” “臣蒙皇上厚爱,臣等感激不尽。”父皇话一说完,张太尉便回了话,反倒是张守鑫,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此时殿内轻松了许多,连惠嫔都是满带欣慰看着我,可是有高位者在此,她也不好先声夺人。 “九公主吉人天相,日后必定留有后福。”此时徐贵妃上前了一步说道。 这么多年,我是极少看见过徐贵妃的,如今她已三十有五,却看不出一丝年老之态,比之宫里其他妃子,多了稳重与尊贵,却少了年轻女子的青春活力,故而其实他并不受宠,可是早在父皇还是皇子之时她便嫁给了父皇为妾,那时候的女子,也就留下了他一个人,从前在皇子府是他就是极其得父皇信任的,如今虽不得宠了,却因着父皇对她的信服和尊重,成了我大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 “承蒙贵妃娘娘吉言。”我低头乖巧回到,我一直觉着徐贵妃这人,深不可漏,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在她面前我力所能及地听话。 “好了,朕还有事儿没办完,便不唠叨你休息了,太医开的药,熬的补品,你可要按时将其喝完,知道吗!” 想必是李思元的事情后头还未处理完,还有牵连的一帮大臣,都是需要好好处理的,坐了一会儿,父皇便起身要走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打扰了,九公主安心歇养吧。” 父皇与徐贵妃都走了,良妃见殿中好似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有些讪讪:“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公主歇息了。” 张太尉本身对我就并无甚好感,如今我又将他的孙子落了,对我心中有气,可是又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况且毕竟在宦海数年,知道如何做人处事:“老臣也不打扰公主歇息了,家里公主务须担心,在宫中好好养伤即可。” “公公有要事在身,妙元也不多留公公了。” 如今没了外人,惠嫔便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橼,将我一只手放在她手掌之中,然后将我手背覆盖住,轻轻拍打:“如今孩子没了,你也定不好受。” 此话刚好触动我的胸口,低下头,缄默不言。 “我也知道你是有多期待这孩子的到来,可是未来日子还长,如今你才十六岁,生养的时候还多着呢,即使在休养两年,也才十八而已。” “母妃……”我抬头,眼中水光潋滟。 “其实你当初怀孕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你还那么小,伤了身子怎么办,如今休养两年再生孩子,那个年纪生孩子正好。” “对呀对呀。”本身关乎女儿家的身体,二皇兄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便一直立在一旁看着,如今惠嫔撩开了话题,他便接了下去,靠近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说道,“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呢,自古本身便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是不是,守鑫。” 二皇兄也是看出了张守鑫无话可说,便将他拉了进来。 显然张守鑫还未从孩子没了这件事中走出来,比之昨晚我看见他的样子,又憔悴了不少,双眼无神,知道二皇兄叫他是他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强颜欢笑,走到床边,跪下,支起身子:“对呀,日子还很长,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慢慢来,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而后,我裂开嘴,笑着哭了。 52.第52章 牧童之痛 “对李思元的事是如何处理的?”众人走后,我问小椅子。 “李思元被贬为平民,如今正关在宗人府,全家包括孩子,都贬为庶民,如今一家搬出了皇子府,居住在城边的一个小院子,至于护国大将军,则是满门抄斩,有关此次事件的其他人,也都入了狱,三日后处斩,不过一些牵连的大臣,皇上好像要就此息事宁人。” 父皇当然只能息事宁人,如今朝堂上大臣要么是站在二皇兄这边,要么是站在李思元这边,极少数的人还在观望或是中立,此次李思元造反,站在他那边的大臣少说也是参与过一二的,如此一来,牵连太广,一旦查处,朝中便缺了人,为了朝堂安定,父皇只能忍下来,反正如今李思元已经没有了威胁,恐怕父皇现在愁的是,没有人与二皇兄分庭抗礼了吧。 “王铮呢?” “那日叛乱失败后,跟着李思元进殿的人当场被捉拿,王铮也在其中,三日后处斩。” 我默了一下:“想办法,尽最大的能力,将他救出来吧。” “主子。”小椅子迟疑了一下,看了我一看,最后说道,“其实我之前已经想法子进了一次大狱了,看王铮那样子,也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我喃喃重复到,可一细想又是人之常情,王铮一直以来本就是凭着报仇而活,如今大仇得报,支撑自己的执念没了,便生无可恋了。 “不管他想不想活,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还是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再说吧,若是他不从,便告诉他我还有话要对他说,如今身子不好不能出门,待一个月后自会去找他,你只需将他安顿好。”即使王铮不想活了,我也是不忍心就这样让他死去,毕竟接触了这么久,他的说话行为都不是令我反感的那种,反倒是渐渐生出了好感,一个月的时间,够他想清楚到底感如何了。 “是。”回答完,小椅子便出去安排王铮的事儿去了。 小椅子走了,殿内只留下我与牧童,他只是安分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不做动作,连呼吸都是最轻的。 “牧童,你痛吗?”如此宁静的大殿,我暮的说出这句话,让牧童浑身震了一下。 “我是挺痛的。”我苦笑一声,“直到现在提及那孩子,我的心还是会揪着像是针扎一样痛。”说到此,泪珠儿又流了下来。 牧童见此,眼中全是心痛,踯躅了许久,方动了一下,走到我床边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翼翼将手伸出来,却又不知道放到哪里,在空中执了许久,才放在了我的肩上,“我的心也痛,可是看见你这么难过,我的心更痛。” 此时已经不管不顾了,一个脑袋就扎进了牧童身上,不多不少正好是在肚子上,他没敢用力,肚子还是软绵绵的,热度从他身上传来,让人安心,便大哭了起来。 本身他还是将双手举得高高的,可是见我如此,心中动容,小心翼翼将双手放在了我的背上,轻轻拍打,像是当年暴雨的那个夜,想要安慰我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捡惠嫔的话:“别难过了,以后日子还很长。”声音僵硬无比,怜惜之意却无法隐藏。 53.第53章 守鑫失常 “主子,王铮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城郊的小院子里。如今牢里的王铮,是花了些银子往死牢里买到一个死囚。” 第二天小椅子便把事儿办好了,向我回复到。 “恩,那王铮呢,他怎么样?” “因着本身过几天便砍头了,狱里也没折腾他,只是他自己一心寻死,如今已经瘦了一大圈了,当时我将他接出去是他还有些抵抗,但怕牵连我们也没有反抗,将他带到院子时对他说你身子好些会与他说些话,他便接受了,说就在那个院子静候你。” “就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好好想想吧,若是到那时他心思依旧未改,便随着他去好了。” “还有……”小椅子低着头,恭敬说道,“适才你昏睡之时,太尉夫人与千金前来探望,我说你在歇息,她们便离开了。” “如此甚好。”我低头回到说,而后抬起头看着小椅子,“以后若是她们再来,便直接说我在歇息吧。” “是。” 如今精神不佳,一天十二个时辰便会昏睡九个时辰,知道如今还无法下地,只能在床上做一些轻微动作,连日常出宫,都需要小椅子的帮忙。 我对李思元恨极,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他身上,若不是如今身子不允许,我定将亲自前往宗人府,看望杀害我孩儿的凶手,然后,为我可怜的孩儿报仇。 如此又过了几天,我的身子已经能够下地行走,只是好会有痛楚,惠嫔每日都会前来探望,二皇兄一有时间也会来,父皇也会时不时来一趟,宫中众嫔妃,也时常来献殷勤,因着宫中不好留宿,张守鑫在内阁请了假,每日只是上早朝,早朝完毕便会来陪我,晚上宫禁之时便会离开。 “守鑫哥哥,你今天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已经是第三次接小椅子递过是东西差点打翻,若不是小椅子和牧童眼疾手快,不知我这屋子要给弄成怎样的狼藉。 “啊!”咋一下听我问这问题,张守鑫有了一丝慌乱,却很快掩藏嘴角含笑却是很是勉强,连说出的谎言都是一眼便能看出,“今日朝上颇有不平,我在想内阁的事儿呢。” 我心里不由鄙夷他说话水平低下,如今谁不知道,张守鑫如今是恨不得连早朝都不去的人,若不是怕我好后与朝上脱了节,还有便是张太尉的权威,他定是心心念每日呆在我这广阳殿。 只是我也没多想,只当他是还未从来孩子没了的事实中走出来,今日又遇见了什么触动了他的心。 这么久了,即使他在刻意在我面前装作无所谓,甚至还时常安慰我,可是我知道,他比我更在意这件事儿,直至如今,他还是没有走出来。 “既然如此,守鑫哥哥你还是将假销了,回去内阁吧,反正我的身子也是好的差不多了。”我善解人意说道。 张守鑫愣了一下温柔执起我的手,将其放在两掌之间:“傻丫头,说什么呢,如今我最大的任务,便是守着你好好的,况且啊……”他又打趣说道,“你也不想想思佚护你到什么程度,我若是撒手走了,他定饶不过我。” 不着痕迹,将手抽出,在他身上轻拍一下,娇嗔道:“哪有,二皇兄只是心疼我罢了。”又将眼斜视着他,眼睛微眯,嘴角坏坏噙起,“难道你是对二皇兄护着我心有怨言。” “怎么可能。”他在我额头上用拳头中指轻敲一下,可还是感觉得到痛意,这样的态度,是从前我与二皇兄一起出宫,他在一旁逗弄我时的样子。他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敛起了笑意。 仔细想想,自从我们成亲后,便没有这样子亲昵过了,我也很少再将蛮横的一面显露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善解人意,然后相见如宾。 气氛有些尴尬,我正经说道:“守鑫哥哥,我是说真的,如今我身子已经大好,你大可回到内阁,想必公公也是不喜欢你这样虚耗的。” 张守鑫沉默。 54.第54章 报仇 张守鑫果真听了我的话回了内阁,却还是依旧每日工作完之后便来广阳殿,可是我却觉得他心中有事儿,总是对我左右言他,时常走神,若说是因为孩子,可是这样的表现,完全不会让我联想到那儿去,我觉着实在不对劲儿。 “牧童,去查一下,最近张府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是。”说罢,牧童便转身出去交代张府的事儿去了。 “小椅子,最近朝堂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最近皇上在重用五皇子了,朝中好多大事儿,也都让他参与了进来,连连往他手里塞权利。” 这一点不足为奇,李思元一失势,朝中便是二皇兄一支独大,到时候即使二皇兄没那个心思,跟在二皇兄身后的人难免没那个心思,整日的在二皇兄耳边唠叨,万一二皇兄一时耳朵软,又做了李思元做的那些事儿,那传出去,皇帝的两个儿子都是狼子野心,岂不是贻笑大方,与其如此,不如赶快培养新势力来与之分庭抗礼。 “五皇兄?”我皱眉有些不解地重复这三个字。 “是的,五皇子。” 可是我却是没有想到父皇扶植的人竟然是五皇兄,之前我还一直以为会是朝中的某位大臣,要知道,父皇是极其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只因他的由来很是不正当,当年他母妃乃是宫中姿色平平的小宫女,无奈心比天高,看多了宫中娘娘锦衣玉食的生活,心中艳羡,便设计与父皇一度春宵,可是父皇爱美人,清晨醒来时看枕边多了这么一个人,眉头紧皱,不说一句话便让她滚,当时那女人在父皇面前磕了好久的头,父皇都是不为所动,这事儿后来被其他宫人知道了,她的日子便更难过了,明里的暗里的全给她使绊子。 要说她运气还是好,就那么一次,便怀了龙种,不知她用什么方法,将孩子生了下来,还是个皇子,便带到了父皇面前求他相认,父皇皇子不多,确认是自己的孩子后,便认了下来,也给那宫女一个良人来当,可是却不喜欢这对母子,那宫女也是运气用光了,任她再有心思,也比不上从小就生活在斗争中的女人,好日子没享受几年便死了,留下个爹不疼的儿子,因着知道这一层,五皇兄从小便是沉默寡言,总是力所能及地不让别人注意到他,长大了更是如此,有时候总会让人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父皇要如何做我也管不着,反正如今二皇兄如日中天,即使五皇兄翻了天也争不过二皇兄了,说到底,五皇兄不过是给二皇兄的一个警惕罢了,只是我觉得,若是父皇愿意将这门心思放在天下苍生上面,我大良百姓如今也不会如此苦不堪言,国内外也不会如此腹背受敌。 “小椅子,替我更衣。” 一下子转到了这上面,小椅子有些无可是从,迟疑了一下,却还是依言照做。 特意选了一套较为华丽的衣裳,穿起来也是比较繁琐,待最后一个工序完成,我已俨然成了华丽尊贵之人,随后又让他叫进宫人来为我梳妆打扮,小椅子像是明白了我的用意,几次想要开口劝阻,却碍于旁边还有他人便就此作罢。 “小椅子,将之前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带上吧。”待梳妆完毕,宫人都出去了,我起身说道。 早在我决心报仇之时,我便让牧童找来了吃下最让人痛苦而死的毒药,牧童找了两天,找来了百草枯,吃下之后,先由内里开始腐烂,痛不欲生,待内里烂地差不多了,人便也差不多了。 “主子,你这身子,还没将月子坐完,出去吹了风怎可。” 我看了小椅子一眼,却不作声,只是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小椅子向来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无异议的,此次竟然会劝阻我。 正好此时牧童回来了,进来之后见我如此装扮,也愣了一下,我看见他,面无表情,脸上的脂粉随面部动作而动:“正好你来了,就等你了,走吧。” 牧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询问地看了一眼小椅子,我就在面前,他不好将事情缘由直接说出来,便将装药的小瓷瓶拿到手中晃了晃,这点小动作我看在眼里,牧童看后,恍然大悟,看着我想要劝阻我。 “牧童,你知道的,若是不做这件事情,我不会安心。”此话说得悲痛欲绝,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会怕,怕牧童劝阻我。 还好,一听完我的话,他的表情也变了,抿了抿嘴,将之前的话全收在了心里,脸上全是动容,乌黑的眼睛泛着光,不再是黑潭深不见底,反倒是回水波光潋滟:“既然如此,公主请吧。” 说罢将身子往左边侧了一点,小椅子见再无回旋余地,匆匆又跑进了里屋,我也不等他,便往外头走,待我刚好走到门口时,小椅子跑到了我身边,在我身上披了件斗风,斗风不厚,这个季节披这算合适,最难能可贵的便是,斗风上缝有帽子。 这个时候的天气风不大,晴空碧朗的,可是我还是一出门便将帽子拉了上来。 宗人府的守卫见我站在门口,都诧异了一下,随后才向我行礼。 我对小椅子一个眼神示意,小椅子便上前去给每个守卫手里塞银子,我笑道说:“虽说七皇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儿,但毕竟是亲兄妹,如今他落了难,做妹妹的也应该来看望一下。” 那守卫一听,连忙谄媚说道:“公主果真大度,卑职这就为您开门。” 其实我也知道,如我今时今日地位,做一些事儿已经是手到擒来了,反正如今我如日中天,等着巴结我,想为我做事儿的人还是有的。 一个守卫带着我走进了宗人府,一进宗人府,我便将帽子放了下来。 宗人府便是关押皇室弟子中犯下大罪之人的地方,里边的情状便是比普通牢房好很多,依旧是一件件独立的房间,只是房间要干净很多,里面不是稻草,而是床榻和棉被。 里边没有其他人,故而一眼便看见李思元,躺在床榻上,如同死尸。 “罪臣李思元,有人来看你了。” 李思元一听,立刻有了精神,猛地做了起来,看我之时眼里泛光,见到是我,眼睛里全是思索:“是你!” 我心中冷笑,他还以为是有人前来营救他,他还有机会翻身吗,想必这么久以来,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十几天不见,已经瘦了一大圈,身上还是当初逼宫是穿的衣服,上面污渍已经布满,头发紊乱,胡渣也冒出了好大一截。 “大人。”我无视李思元,反倒是转头向那侍卫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七皇兄说,可否行个方便。” 说罢,小椅子又上前去往他手里塞钱。 他本是迟疑,见小椅子往他手里塞了银子,又想着不好得罪,便向我行礼:“那就委屈公主在此多待一会儿了。” 那侍卫走后,我便转头看向李思元,他还是用憎恨的眼神看着我,我倒是不在意。 “不然七皇兄以为是谁呢?”我鄙夷说道,“也是,澜嫔最近倒是为了七皇兄的事儿四处奔波,每日跪在御书房求父皇开恩放了你,弄得父皇心烦意乱,一时冲动,便将她打进了冷宫。” 一听此话,李思元像是发了疯一样冲过来,因着长时间虚弱,下地那几步蹒跚了一阵子,差一点便要摔倒在地了。 他想冲过来毒打我,无奈被牢房门阻隔,可是他冲过来的气势还是将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牧童也是即使挡在了我前面。 确认无事后,我伸手将牧童往一旁轻轻推了一下牧童了意,往一旁移了些许,却是一直紧盯着李思元,注意他身上手上的动作。 我又往前移了两步,确认无危险后便停了下来,扬一扬眉,挑衅一样说道:“七皇兄如此作为着实伤了妙元的心,妙元可是专程进来给你讲诉一下外面的情况,免得七皇兄白白在这宗人府受苦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我与平常完全不一样了,也恢复了清醒,停止了张牙舞爪,看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也不理会他的询问,径直说道:“对了,如今父皇又在重用五皇兄了,从前跟着你的那一帮大臣要不又跟了二皇兄,要不又进了五皇兄羽翼。” 听到此话,我嘴角噙笑看着他,如愿看见他一脸煞白,眼神涣散。 击破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将他希望给打破,我想他一直都在等着外头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可是事实却是他已经被外面所遗弃。 见他这样,我很是愉悦,嘴角的笑一直留在:“其实我现在甚至觉得就让你这样挺好的,可是又怕万一以后出个什么岔子,况且,我夜夜梦魇我那可怜的孩子在我耳边说他孤单,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找个人来陪他。” “你,你想干什么!”一下子瞳孔张大,恐慌地看着我,连连往后退,“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牧童!”见他往后躲,我大叫一声,牧童会意一个快步上前,伸手挽住李思元的脖子,便将他往牢房门上按。 李思元受缚,死命地挣扎,双手到处乱挥,却不能撼动牧童一丝一毫,我向小椅子示意,小椅子便拿出来瓷瓶,向李思元走去。 李思元见此,更加惊慌,双手撑在木桩上,一个劲儿地想要往后撑,牧童却是将他的脖子箍地死死的,李思元见小椅子拿着瓷瓶向他靠近,瞳孔扩张,里面装着的全是恐惧:“李妙元!你不能这样子!若是父皇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你!” 此时小椅子已经锢住了他的下颚,使劲向中间用力,嘴巴便张开了。李思元还想躲,头一直在摇晃,却无济于事。 “放心吧。”看见他这样子,我心中骤然一阵悲凉,却被我隐藏起来,语气却是没有了之前的跋扈,“没有人会知道的。” 小椅子将瓷瓶里的东西往他嘴里灌,黑褐色的液体流入他的口中,即使他死命地用舌头将要排出嘴外,还是不可避免的吞了进去一些。 待一瓶灌完,小椅子与牧童都收了手,地上已是一片狼藉,李思元没了束缚,跪在地上,连忙对着地下抠喉咙,一声声干呕连发发出。 “七皇兄,不用在费心思了,已经进了肚子的东西,怎么能再吐出来呢,你也放心,这东西没那么毒,不会让你即可毙命的。” 倒腾了好久,他也是觉得无济于事,索性放弃了,摊到在地上,依着之前抠喉咙,眼睛里面还有泪花冒出来:“李妙元,想不到这么多人里面,隐藏最深的便是你。” “多谢七皇兄谬赞了,既然该做的都做了,妙元便不打扰七皇兄休息了,就先告退。” 我转身离开。 “李妙元!你定会遭报应的。”我走到一半,便听见他猛地趴在牢房门上歇斯底里喊道,我也未理,径直向光明处走去。 “我诅咒你!今生求而不得!一生孤苦无人相伴!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发疯一样,歇斯底里冲着我背影喊道,可是还是能够听出来,药已经起了作用,他现在很痛苦。 走出大门,我便将帽子戴上,看一下天,夏初的太阳已是有了些许刺眼,刺地我眼睛涌出泪珠。 “公主,您探完没有。”那两个守卫见我出来便走过来谄媚说道。 我依旧躲在帽子里,语气无异:“探完了,多谢两位大人了,本宫有些疲乏,便不打扰了。” “是叻,公主慢走。” 走至一段距离后,我对牧童说道:“牧童,那两个人你来处理。” “是。” 55.第55章 真相 三日后,我果然听到了李思元的死讯,他死之时不只是受了多大的苦楚,整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若不是知道里头关的是七皇子,还以为是垂垂暮已的老人家,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 父皇知道了此事,找了人去查,只说是李思元心中郁郁寡欢,使得精神不佳,食欲不振,最后饿死在狱中。 父皇听了李思元郁郁寡欢,以为李思元还在想争权夺利之事,心中气愤,便不再留意这件事,只是叫人将他拖出去埋了,想必那些宫人也是阳奉阴违,直接将李思元扔进了乱葬岗,到头来,李思元连皇陵都未进,澜嫔得知了此事后,便在冷宫之中上吊自杀了。 我得知这些事之后,唏嘘不已,但却不曾后悔,直到如今,我还是认为自己没有错,直到如今,我想起我未曾见面的孩子,还是会心痛。 “对了牧童,我让你查张府最近出了什么事儿,为何现在还无音讯。” 突然想起这件事,我便说了出来,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让小椅子和牧童做的事,他们从来都是很快完成,然后向我禀告,再说了,查张府发生了什么事儿,并不是多困难,况且我们在张府还有眼线,只需前去询问一下即可,此次竟然用了三天的时间,着实让我不解。 牧童听我提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察觉或许是他早就查出来了,却一直瞒着我,而且我看着,连小椅子都有了一些紧张,看来这件事儿,连小椅子也是知道的,一种被隐瞒的不悦涌上心头,我逼视着他。 牧童默了一下,开口说道:“还未查到。” 我看见小椅子明显浑身颤了一下,面上神色紧张,担忧地看着牧童,欲言又止。 “牧童!”万没想到他竟会欺我,一下子冷了脸,“从小到大,你从未骗过我,你也知道,我最恨他人欺骗!” 一听此话,牧童脸吓得苍白,单膝着地:“公主恕罪!” “既然如此,该如何说,你是知道的。”我冷眼看着他,说道。 牧童闭上眼睛,默了一会儿,神色纠结,最后睁开眼睛,说道:“最近张府并无大事发生,最被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张大人前些天晚上进了季夫人的房,第二天才出来,如今府里人都说,季夫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心中一震,有些不是滋味:“是否是他魂不守舍的那日?” 牧童愣了一下,看我一眼:“是。” 我觉得我像是被背叛了一样,心口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恨不得要将手指陷进去。 他说过不愿意去那两人那里,宁愿守在我身边,什么都不做,他说过心里有我,不愿意让我难受。 男子薄情,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竟然还在期待,第一次,觉得自己愚不可及,父皇,李思元,甚至二皇兄,哪一个是真正将一颗心放在一个人身上的,张守鑫多次向我诉衷情,我竟然信了。 “主子,若是你难过,便发泄出来,即使是挥奴才拳头也可!” 见我如此,小椅子有些担忧,焦急看着我说道,倒是牧童,什么都没说,依旧笔直的单膝跪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我的眼睛里,已经沁出了泪花。 56.第56章 回到张府 女子生育后,要做足一个月的月子,流产也是如此,可是我一坐,便坐了一个半月,其中原因还是惠嫔父皇等人不放心,让我再静养一段时间,就这样多过了半个月,我便提出了要会张府。 因为我,不放心,我怕若是我再不回去,我在张府唯一的手牌便会被那两个人抢走,毕竟男人,是管不住自己的。 父皇得知我要出宫,也没多留,只是又赏了我几箱好药材,还有几套首饰,让我带回张府,张守鑫来接我之时看到这一个个箱子,还打趣说父皇恨不得将整个皇宫都搬给我,因为季文慧之事,我心中对他已经起了疙瘩,可是面上还是未表现出来。 惠嫔一直将我送到宫门口,满是不舍,一直叮嘱我。 “以后千万要注意身子,要好好养着,知道吗?” “母妃,我知道了。” “此次回去,还不知道张府对你态度如何,你要审时度势,当忍还是要忍。” “我知道。” “可是受了委屈也别憋在心里,如今还是有人为你出头的。” “恩。” “好了娘娘,在这样说下去,天可就要黑了,守鑫别白跑一趟了。” 这时候适时二皇兄调侃地插进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张守鑫,倒是把张守鑫看得不好意思了。 惠嫔掩嘴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们小两口重聚了。” 我看见张守鑫耳根子都被羞红了,一时间很不是滋味,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惠嫔不打扰,可不代表我不打扰。” 我正看着张守鑫发愣,二皇兄便走到了我和张守鑫中间,一张脸一下子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而后他又转过头去看着张守鑫:“守鑫,你是不会介意的哦。” 张守鑫一笑:“那是自然。” 在车上,我突然有种二皇兄已经知道了张守鑫和季文慧的事儿,送我回张府,只是因为怕我回去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会不开心。 心上一下子暖了。 一下马车,便看见张府一众女眷站在门口等我,自张守鑫下车,季文慧一双眼珠子便直直地盯着他,张守鑫动作明显不自然了很多,二皇兄也察觉到了,眉头轻皱,却未表现出来,倒是徐琦雯不动声色地观察我,张伊伶也是挑衅地看着我。 看来这府中想看我出丑的人还不少,想必不久,张守鑫和季文慧的事情便会不经意地传到我耳中,还好,即使之前有过一时的不自然,张守鑫还是没有理会季文慧的深情楚楚,很是体贴地扶着我,季文慧看了,面上一僵,这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 二皇兄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上前在另一旁扶着我,走到徐琦雯面前,很是尊敬:“婆婆,我回来了。” “回来便好,你身子还未完全康复,便去歇着吧。” 很是意外,徐琦雯竟然对我敌意消了许多,从前果然是恨我独占她儿子。 “是。”乖巧答道,张守鑫和二皇兄便送我回房,其他人还好,倒是季文慧,一脸幽怨地看着张守鑫。 “思佚哥哥,你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去逛逛可好。”走了不到两步,张伊伶凑了上来,将二皇兄扶着我的手挤开,将她的手挽在二皇兄手上,一脸我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的娇羞。 二皇兄将手从她双手中抽出来,脸上温柔不改:“不用了,若是我需要逛张府,守鑫会带我去的。” “可是哥哥要陪公主啊,还是我陪你去吧。”张伊伶死心不改,再一次将手挽在了二皇兄手臂上。 “伊伶。”对于这样的主动,二皇兄有些吃不消,直接用手将张伊伶上手捋下,可是看着张伊伶委屈的眼睛,语气还是不由缓和了下来,“我现在要陪小九回房,有什么以后再说。” “那好吧,你先去做你要做的事儿吧。”张伊伶最后还是妥协了,憋着嘴对二皇兄说道。 这一幕我却是看在了眼里,这么久了,我竟然不知道,张伊伶倾心于二皇兄。 57.第57章 事发之后 没几日,张守鑫与季文慧之事果真传到了我耳边,这一回,倒不是徐琦雯的作为,而是季文慧一手策划。 看得出自我回府后,张守鑫便一直战战兢兢,竭尽全力将他与季文慧之事掩下来,那日回府后听下人说我知道了他的事,连忙跑回屋看我。 见我坐在软榻上暗自伤神,他瞳孔已经,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脚上像是灌了铅,走到我面前,我抬头看他,眼中波光粼粼,他眼中的愧疚歉意心疼不是假的,蹲下来执起我上手,放在嘴上轻轻亲吻,像是举行盛大仪式一样虔诚。 好一会儿,他抬头,看着我,眼中全是痛苦,默了一下,他说道:“那****心情极度郁结,便想起了借酒消愁,屏退了下人,便在湖畔独自酌饮,喝到最后不省人事,谁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竟然在文慧房里。” 又将我手执起,放在他的脸颊上,像是在寻找一个依靠,满是痛苦,呢喃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觉醒来就睡在他旁边,当时心里犹如一团麻,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看他这样,我心中也是有些于心不忍,从软榻上滑下,与他对立而跪,抽出手,挽过他的后颈,往我身上带,他侧脸靠在我的脖颈上,传来舒痒,让我有些不适,可是他却是像找到了依靠,将手放在我的背上,往他怀里用力。 “对不起,对不起。”他呢喃着,无助地像是个小孩。 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轻声的像是哄孩子一样:“没事了,没事了,天大的事儿也已经过去了。” 屋子里沉静下来,小椅子和牧童在一旁安静地站着,只是小椅子是将头低着,有如平常恭敬,而牧童却是将头侧到一边,一双眼睛看着外面,神色难测。 过了好久,张守鑫才将头抬起,小心翼翼看着我:“你,果真不介意。” 其实我真不知道张守鑫到底是在纠结什么,我贵为公主,公主的骄傲让我独占之心极强,当然不愿意我的男人与他人共享,可男子三妻四妾本事平常,即使蛮横如三皇姐,也管不过夫君纳妾,不过是再多养几个面首罢了。 “要说不介意,又怎么可能。”我帘下双眸,满是失落,“可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又回不回来,若是紧抓着不放,反倒将我二人推得更远。” 一听此话,他眼里全是动容,又一次将我揽入怀中:“你放心我,张守鑫此后,定不负你。” 说是承诺,却虔诚地像是在发毒誓。 58.第58章 季文慧有孕 近几日季文慧也是消停了不少,饶是他每日在张守鑫那献殷勤再勤,也抵不住张守鑫对他视而不见。 倒是张伊伶,时常跑到我面前张牙舞爪,特别是二皇兄前来看望我时,更是从不缺席,只是这时候已经是收了爪子的猫,乖巧极了。 这样的女儿心性,二皇兄又怎会不知,只不过是装作不晓得,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以礼相待罢了。 每次趁二皇兄不注意,她便会瞪我一看,弄得我一头雾水,不知又是哪儿得罪了她,当时方知,原来一直以来,她对我的敌意不只是听了府中女眷的舌根子,还有便是嫉妒。 真是个傻孩子,也不想想,她与二皇兄怎会可能,不说张太尉爱女心切,深知以后二皇兄是要登上高位的,以她心性,早就被其他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怎愿意将她送入深宫受苦。况且,二皇兄与张守鑫交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将张伊伶收下,再不喜欢也会看在张守鑫的面儿上对她多加照拂,可是凡事抵不过一个万一,若是她往后有个什么闪失,便是少不得要与张府一众人走远了,以二皇兄心性,又岂会愿意将自己放入如此境地。 日子不痛不痒得过了十几天,当我以为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时,却传来一个消息,激起了千层浪。 “主子,方才季文慧不舒服,请来大夫方得知,她已经怀孕两个月有余。” 此话一出,我心头一颤,嗤笑道:“她倒是好运气。” 如今我身子不适,不可强行怀孕,若说是再等两年才为张家添长孙,张府之人定是不愿的,既是如今,与张守鑫一同长大的世家子弟们,哪一个不是已经有了两三个孩子,如今季文慧怀了孩子,张家人定是会让她生下来的。 “主子。”小椅子担忧的提醒声音传来,我才猛然惊醒,牧童也是闻声看着我,眼里也尽是担忧,还有丝丝痛楚夹杂在里头,我低头,才发现我竟是死死捏着椅子扶手,白皙的手背上,已经泛了青筋,也难怪小椅子会担忧。 想不到,我竟是如此在意,却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在意张守鑫,还是季文慧那个孩子,或者说是,我还在思念我的孩子,他在我腹中的清晰感,我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时常感到肚子一阵律动,我欣喜摸着肚子,却是平坦一片,心中便涌起一番苦涩。 张守鑫回来之时便被徐琦雯叫到了季文慧房中,过了许久,他才回到我房里,小心翼翼看着我的神色,踯躅不前。 可是他刚才进来是脸上余留的欣喜我却是看在眼里的。 张守鑫喜欢孩子,我的孩子掉了,季文慧却又怀上了,这让他不免多了一些慰藉。 他不说话,只是站在我面前看着坐在软榻上的我,我抬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慢慢的,我眼眶红了,眼中浸出了泪水,一下子抱着他的腰:“真好,文慧姐姐有了孩子,我便不用因为不能怀孕而对你心怀愧疚了。” 说得像是我很是自私,不愿意承担张家两年无子嗣这件事儿一样,实际上却是在宽慰张守鑫,张守鑫又岂会不知道,头顶被人轻轻抚住,我听到头顶上重重的叹息。 既然事已至此我要做的,只能是将张守鑫牢牢地抓住。 59.第59章 生辰惊变 “公子,文慧夫人身子不适,嚷嚷着要见你。” 此时我与张守鑫正在房中吃晚饭,季文慧的侍女便冲了进来,不待小椅子与牧童阻止,便径直开了口。 张守鑫听后,为难看着我,当然未看到我一只手紧捏着筷子,善解人意抬起头,看着他:“怀孕确实是极其辛苦的一件事儿,既然文慧姐姐叫人在找你,定是身子极其不舒服,需要有人陪伴。”我顿了一下,眼眶已经红了,“别担心我,我没关系的,你去看看她吧。” 他迟疑了一下:“那我去看看她,晚些回来。” 张守鑫一出门,我的眸子便黑了下去,风起云涌。 其实多日下来,季文慧以此手段在我这儿已经喊走了张守鑫多次,张守鑫也是心知肚明,季文慧这是在争宠呢,实际上根本就无事。 可是凡事有个万一,他头个孩子已经出了事儿,这个孩子他是万万舍不得再出一点岔子了。 也不知季文慧用了什么手段,让张守鑫在她房中逗留越来越久。 我想张守鑫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七月十三便是我十六岁的生辰,七月流火,天气已经热的让人难以忍受了,还好张府冬季时有存冰,加之父皇有送来好些凉玉,呆在房里,也并不是多么难熬。 生辰当日,惠嫔便禀了颦儿送来生辰礼物,我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张绣品,拿出展开,竟是半人高的绣的栩栩如生的牡丹。 我向来没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只是瞧着牡丹喜庆,便在广阳殿内种的牡丹要多一些,使之众人都以为我喜爱牡丹,我也难得多说,便任由让些人传下去。 “此绣惠嫔娘娘半年前便看是着手准备了,上个月才完成,洗涤好之后便用皇上赐的帐梨香熏了好些天。”颦儿开口说起绣品的由来。 我上前一问,果真有帐梨香的味道,清新淡雅,很是好闻。 “这绣品我很是喜欢,还望颦儿姑姑往后多多照拂母妃,切莫再让她做此等伤身子的事儿了。” 颦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是。” 本来张太尉想在我生辰当日大摆筵席,却被我婉拒了,他要的无非便是借用我的生辰拉拢一帮官员,我又何必为他人做嫁衣,可是一整天,朝中大臣的贺礼还是络绎不绝地送到张府,他们的意思很简单,便是眼瞅着我如今得父皇宠爱信任,让我多多在父皇面前为他们美言。 最近朝中事务繁忙,既然府中无法大摆筵席,张守鑫也不好为了我而请假不去内阁,只是清晨醒来之时他在我耳边说过给我准备了礼物,晚上回来拿给我。 我倒是很期待他为我准备了什么。 午后过后,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想是快要下雨了,我坐在软榻上,看着外头,闷热的天气让我有些烦躁。 二皇兄与父皇的礼物也陆续送到了,父皇送的是今年西北塞外新进贡白玉观音,全身通透,是个好东西。二皇兄则是让人送来了一副玛瑙耳环,虽不如父皇的值钱,却是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翠绿的两颗小玛瑙打磨成水珠大小,提起来摇晃,还真像是水滴摇摇欲坠。 傍晚时候天色已经变了,张守鑫回来之时也是冲冲忙忙,我上前去将他披风取下,他说道:“七月的天气着实多变,清晨走时还艳阳高照,如今已是大风肆虐了。” “是啊。”我感慨道,将披风递给丫鬟拿下去,“天色成了这样子,怕也做不了什么了,不如就开饭了吧,今天也就早些歇息。” 他转过身来,揶揄看着我:“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抬眼剐了他一眼,便转身让小椅子去安排上菜,见我动静不大,张守鑫讪讪笑了一下。 “妙元,生辰快乐。”喝过一杯淡酒之后,张守鑫递给我一檀木盒子,我接过来一看,木是好木,紧致的黑褐色还散发出淡淡木香,拿在手里也很舒适,一点尖利的不适感也没有,上头雕刻着蝶恋花,很是精致。 我唇角勾起一笑,抬眼看了他一下,他也正笑着看我,等着我将盒子打开。 我挑眉,抚上暗扣,将其打开,眼前一亮,是一支玉簪子,翡翠制成,浑身晶莹剔透,难得的是簪髻上的那三朵青花,灼灼而立,好似一个不留意,便会绽放一样。 我拿起放在掌心,一只手抚上簪身,不由感叹:“真好看。” 恋恋不舍抬起头,才看见张守鑫一直紧盯着我,嘴角噙笑,让我有些羞赫,竟因为一支发簪失了神,我想转移窘迫,拿起簪子,转着打量一番:“这样式很新颖,从前都没有看过,是在哪儿买的?” 此时他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赫然挠了挠后脑勺:“这簪子样式是我画的,然后拿给工匠做出来。”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张守鑫看了,知道我喜欢着簪子,也有些欣喜,双手转动着簪子,突然想起去年我及笄是,牧童也送了我一直簪子,当时也没在意,只是觉得挺好看的,戴了两天,之后便不知道去哪儿了,如今想起来,还有些惋惜。 收回心神,看了他一眼,向他一笑,将簪子放回盒子,又将盒子放置一边,有些嗔念往他碗里夹菜说道:“吃饭吧,再不然便凉了。” 柔情看了我一看,便拿起了筷子。 本如此还其乐融融,温情四溢,岂止季文慧的丫鬟又闯了进来煞了风景,让本来在一旁伺候着的牧童和小椅子脸也黑了一片。 任是哪家的丫鬟,也是万万不敢不容通报直接冲进主子房中的,我蹙了眉,让我不得不想到季文慧明知我今日生辰,却装不适来找张守鑫,明摆着是对我的挑衅。 “爷,你去看看文慧主子吧,刚才突然肚子疼,连路都走不了了。”脸上的焦急不是假的,让我不由有些佩服这个女人,比我还会演。 张守鑫皱眉,看着她,有些为难。 即使我再善解人意,也不能容许她人三番四次的挑衅,何况,还在我的生辰上,面露不解:“身子不适应该请大夫啊,怎么回回都是先来请守鑫哥哥。” 张守鑫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皱得更紧了,询问看向那丫鬟。 丫鬟脸色中闪过一丝慌乱,又焦急说道:“没办法啊,文慧主子口中一个劲儿得叫爷,我们也无可奈何。” “是吗?”我嗤笑一声,满是怀疑。 那丫鬟见我不对劲儿,也不在我身上下工夫,反倒是对着张守鑫一个劲儿地磕头:“爷,你就去看看主子吧,主子还在等着您呢。” 张守鑫看着我,艰难说道:“要不我先去看看。” 我不可思议,抬起头:“今日是我生辰!” “我知道,我去看看她便回来,不会太久,我只是怕……”他的神情黯了下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60.第60章 决心 张守鑫走了,一去便是一个时辰,直到现在还未回来,走时让我等他,说他定会回来与我吃完饭,我信了,留着一桌菜不让人收下去,等着他回来。 坐在软榻上,看着外头的景色,已经漆黑一片,若不是走廊上还挂着灯笼,恐怕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风还在呼呼哐刮着,一大部分灯笼都被吹熄,我坐在软榻上,看着它们被狂风吹得四处摇曳,然后猛得熄灭。 手上还拿着张守鑫送的那个玉簪子,有一个灯笼被熄灭,心中突然空洞。 季文慧不知用什么手段,竟能让张守鑫留下,可我也知道,既然留了一次,往后定还会有很多次。 我想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丈夫。 我想起了我从前的宏图大志,如今在我脑里嘲笑我:蠢笨如猪,竟甘于平凡,安逸舒适的日子便将自己的野心磨平,甘于相夫教子,与一群女人争夺一个丈夫。 手上簪子猛然被折断,再一次睁眼,已经是尖锐冷漠, 簪子折断的声音惊动了小椅子和牧童,牧童看着我,面无表情,可是一双眼睛却露出他很担心我,小椅子上前开口询问:“主子,这一桌的饭菜……” “撤了吧。”我说。 起身后,将两节断掉的簪子递给牧童,明日出去找工匠将他修复好。 “是。”牧童接过簪子,放入怀里。 “最近莫行在干什么?”桌上的才都撤完了,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桌子,问道。 不知为何我会问道莫行,自上一次莫行劝我夺位不欢而散之后,我再没有提及这个人,牧童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探寻。 “莫行不久之前跟随了五皇子,如今已经在户部尚书省当上了都事,不过,都只知道他当上了都事,他跟随五皇子一事还鲜为人知。”小椅子如此回到。 “哦。”我有些惊讶,挑一挑眉,要知道,莫行这个人也是个执拗的性子,若是认为你不可,即使虚以为蛇都不愿为你做事儿,否则他也不会宁愿在礼部当一个掌管典礼的小小学士。 看来我们一直都小瞧了五皇兄,如今想来,若真是平平无奇,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惹人注意,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也不会让莫行愿意跟随他。 原来这么多年,他不过是在抛光养晦,等待一个时机,这一次,李思元之事,我也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心中有些心慌:“但愿待会儿不要打雷。”看着外头,我不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虽然小声,却不难听清。 牧童抬眼看了我一眼。 看来今晚张守鑫是不会回来了:“都下去吧,今日早些歇息。” 牧童走后,小椅子伺候我洗漱上床,心中还是无法释怀,在小椅子为我拉上被子时,我问道:“小椅子,这些日子,我是不是很蠢。” 像是妹妹对大哥哥的抱怨。 小椅子手上动作一顿,说道:“人在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想法,做法,此次不过是主子成长的一个经历罢了,务须介怀。” 看来小椅子已经猜出我要做什么了:“其实这样的日子挺安稳的,可你愿意抛去安稳,陪我赌一把吗?” 躲在被子里的手死死地捏着被子,我在紧张,我怕被拒绝,孤身奋战。 小椅子还是有如清水一般,说出了话也如清水:“奴才的命是主子的,主子要做什么,奴才定是陪同。” 清水一般的声音,却像沸水一样撩人。 “我想,牧童也是如此。”顿了一下,他抿嘴说道。 默了一下:“明日,我们便去见莫行吧。” “好。” “还有王铮。” 61.第61章 与牧相欢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椅子走后不久,天上便划过一道闪电,将外面整个院子映地明堂堂的。 我马上躲进被子,可是惊天的雷声还是还是吓得我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雷声不绝于而,上一次这样打雷时,我躲在房中吓得崩溃到哭,后来是牧童进了我屋子抱着我让我那么害怕,后来便没有那样的雷雨天气了,谁又曾料想到,在我生辰这一天,老天会如此用心良苦给我一个大惊喜。 真是讽刺。 脑中涌现出当年我重病只是,母妃满身是伤地被抬进屋,我在她耳边,她呢喃地说着与父皇的情事,后来不治身亡,被宫里人发现后强行抬走,任我如何磕头请求他们都不愿让我再看母妃最后一眼,那天还是这样雷雨交加,我强抱着母妃的尸体不撒手,那些人嫌我碍事儿,一脚踢在我肚子上,将我踢得老远,任我在雨中苦哀求。 太无助了,甚至感觉得到当时那人踢在我身上的痛意,还有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的寒意。 “母妃。”蜷缩在被子里,我无助的哭了,身上的痛意越加明显,再也收不住,越哭越大声。 “母妃。”雷声还未停,到如今我已经有些崩溃了,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刚好一道闪电划过,我看见窗口映出一个人影,高大英朗,我想是牧童。 雷声想起,我吓得浑身发抖,咬着被子看着窗子,眼泪还在往下掉,可是牧童却一直站在窗外像是雕像,一动不动。 “谁?是牧童吗?”我询问到,声音还在颤抖,可牧童还是没有出声,可是我却是认定他就是牧童,像是溺水之人捡到了根稻草,我向他喊道:“牧童,牧童救命。” 闪电再一次划过,我害怕极了,冲着他大喊道:“牧童!” 他即刻冲了进来,就在雷声再一次响起时,他推开门来到我床边,我抱住了他,轰隆雷声响过后,我抱着他的要哇哇哭了起来:“你怎么才来!” 他浑身震了一下,放松下来浑身不再那么僵硬,一只手抚上我的被,说道:“对不起。” 我在他怀里哭了一会,猛地将他拉下,他一时不留意,整个的砸在了床上,自知越矩了,赶忙要起来,就在他坐起的时候,我制住了他。 没留意窗外的景象,一声雷猛地炸响,吓得我抱头大叫,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子将我拥入他的怀里:“不要怕,没事儿了,不会有事儿的。” 耳边传来他胸腔共鸣的声音,热气从他胸膛传来,硬邦邦的胸膛,不似张守鑫那样柔软,却最能让我安心。 待平静下来,我仰起头质问他:“为什么明知道我这么难受,还呆在窗外不进来。”理所应当,像是对情人的无理取闹。 看着我的眼睛,他恍惚了一下,紧闭的嘴唇张开了:“你说过,不愿再发生此等事。” 我一愣,当时雷声停后,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如此脆弱的一面表露在他人面前,的确冷言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一时有些尴尬。 “那我便,原谅你了。”神情不自然说道,“不过,今日我生辰,你可有准备礼物。” 本生就是我为缓解尴尬随意说的一句话,哪知他犹豫了一下,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抹红布,递给我,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见他神色怪异,我接过红布,放在手中,一层层打开,是一个龙凤金手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打磨也较为粗糙,而且看样子,年代已有些久远了,我拿在手中,看着他,他抿嘴不说话,脸却还是通红一片。 我知道在民间有传承信物的习俗,通常像这样的龙凤手镯,都是婆婆传给媳妇,一代代传下去的。 一时情动,也有些报复张守鑫的意味,我扑在他身上,开始拥吻他。 他措手不及,显然是吓了一大跳,浑身僵硬,手举在半空之中,我见他许久不给回应,抬头看一眼,他竟然瞪着眼睛看着前方,连眼睛都不敢转一下,我不由觉得好笑,失笑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别紧张,放轻松。” 很成功得看着他耳根子红透了,心情大好,再一次在他脸上,身上乱啃乱咬,竟然连外面的外头的雷声雨声都没有在意了。 我越来越急切了,可是牧童还是无动于衷,可是他明明有反应的,全身滚烫,那里如烙铁烫手,可是他就是不动,我慌了,将他压倒在床、上,扒开他的上衣,嘴唇继续在他上半乱窜,一只手还将他腰带解开,将他裤子往下拽。 他明明动情了的,我握着他的坚硬,上下撸动,他咬着牙却还是发忍不住出闷哼声,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可是他就是忍着不给我回应。 “牧童,牧童给我,给我。”我咬着他的樱桃,呢喃着,“为什么不给我。”到后来,委屈的流了眼泪,一滴滴趟进他的胸膛。 许是感觉到了湿意,他动了一下,这动作让他闷哼一声,滚烫的大手放在我的肩上,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浓重的热意,我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我怕你后悔。” 我愣了一下,脱掉亵衣,又脱掉肚兜,执起他的手,放到我的柔软上,伏上他的身子,在他耳边魅惑道:“不会的,我做事,从不后悔。” 不等他反应,我便用手立起他的坚硬,对着我湿润之处,坐了下去。 身子被填满的那一刻,我美满地叫了出来,之前的空虚感一下子被填满,却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快感。 在我坐下去的那一下,牧童也是再也忍不住,牙齿松开,低吼了出来,一时没注意,半坐了起来,进入地更深了,让我们同时闷哼出声,随后他又倒在了床上,带着一丝丝抽离,让我忍不住去跟随。 我自发地动了起来,手撑着他的腰部,前后上下抽动,一声声呻吟从我嘴中冒出,我甚至不敢置信此时如此放荡的人竟然是我,还是无法满足,我有些虚脱,说出的话却是出奇地娇媚:“牧童,牧童你来动。”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猛地进入深处,让我倍感快意,动了两下后,他搂起我的腰,一个转身,将我压在下面,快速动了起来,每一下,都是一触到底,恨不得进入我的灵魂深处。 62.第62章 牧童表白 “牧童,那次之后,你找过别的女人吗?” 事后,整个房间还充满****的味道,只剩下两人粗喘声,牧童胸膛一上一下起伏,我枕在牧童肩上,在他胸前的两点上画着圈圈。 有些经受不住,牧童伸手将我的手抓住,还是滚烫的,还有汗水布满的湿意。 他咽下一口水,还带着情后的沙哑:“没有。” 我有些诧异,但是更多的还是欢喜,我知道,男子在还未经过情事前或许还能忍耐,可是若是经历过了,以后便是难以忍耐了,牧童之前和我的那一次,我能断定是他的第一次,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么久了,他竟然没有去找过其他人。 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么久,你竟然忍过来了,你倒是挺厉害的。” “因为你,不喜欢。” 僵硬的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他脸又红了,直至耳根,我一时没忍住,窝在他脖颈处呵呵笑出声来。 我感觉到他浑身又僵硬了,我抬起头,恶狠狠霸道地说:“既然如此,你以后便不可以再找其他女人的。” 他看着我,黑色的眸子柔情四海,似漩涡,要将人卷进去,唇角轻起:“好。” 我满意了,又枕上了他的肩膀,咕喃着:“就算再忍不住也不行。” 将手抚上我的被:“恩。” “你以后也不可以娶妻。”得寸进尺。 “好。” 我有些鼻酸,在他的语气之中,我明明听到了欣喜的意味,脸侧了一下,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嗡嗡的:“既然答应了,就不许反悔,否则我将你砍头。” “一定不会反悔。”他说道,而后又重重重复,“一定!” 这样就够了,我紧紧的埋在他肩膀,使劲儿抽一口气,然后将头转回来,声音还有些嘤嘤的委屈:“你也不用太在意,就当是说些话来逗我开心吧,该娶妻还是要娶妻,否则你家传宗接代怎么办,不过那女人必须得让我见过,我同意你才能娶她。” “不用了。”他抿嘴舔了舔嘴唇说道,“我不需要传宗接代,我,只想在你身边,好好守着你,这样子,就够了。” 心漏了一拍,他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就像我一直知道他对我的心思一样,否则今晚我也不会日此孟浪。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拦住他的腰,让我俩的距离更近,“喜欢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前以为他就像小椅子一样,将我当做主子和恩人,对我的吩咐惟命是从,可是后来,特别是我与张守鑫相处时,他即使再克制,眼神也是不能骗人的,尤其是我与张守鑫成亲那晚,看见他在走廊上独饮独酌,红色的灯打在他身上,落寞的身影,便让我更加确定了,还有当时小椅子心疼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他的心思,早就被小椅子发觉了。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沉默了许久,在我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说道,“当时你笑着和二皇子走向我,对我说话,我抬头时,心在颤动,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以为是心脏出了毛病,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我爱你。” 原来如此,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患得患失:“可是你知道,我的本性,不是那样,我狠毒,设计杀死了那么多人,十一妹,李思元,或许还有更多因此受到牵连的人;我狡诈,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的,从来就不是真正的我……” “所以我感谢,谢谢你愿意在我面前露出真正的你,让我真正了解你,让我心疼你,更爱你。” 他这样说道。 63.第63章 纳入莫行 清晨醒来,枕边已是空空荡荡冰凉一片,好像昨晚发生的事儿只是一场春梦一样,怕被发现,昨晚半夜他便离开了,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一丝痕迹,甚至说他都不敢亲吻我,若不是下身酸痛,我真的会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假的。 听到房里有动静,小椅子轻轻敲了敲门,得到我的首肯后,便推门进来了。 我见天已经透亮了,连金乌都挂了起来,便问小椅子:“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时了。”小椅子回到。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我有些惊讶,看来昨夜真的是累极了。 小椅子端来浓茶为我漱口:“今儿个一大早,张大人来了一趟,脸色紧绷着,见你还在休息,没有打扰,上朝去了。” 我顿了一下,将浓茶吐进痰盂:“不管他。” “主子,今日出府,是乘轿还是步行。”衣服穿好后,我坐在饭桌前吃早饭,小椅子向我询问到。 停下手中的动作:“左右也不远,便步行吧,省的麻烦。” “是。” “对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候想起了,抬头问道,“牧童呢?” 从前他都是待我穿好衣服便跟在身旁伺候着,虽然一声不吭,可是还是让人习惯他在一旁了。 “今儿一大早他便出去了,昨儿主子不是让他今早去把那簪子修好吗。” 小椅子说道,我一下子松了口气,本来我心还提在胸口,我怕牧童会躲我,虽然我知道可能性不大,可是我又怕他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然而我还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想我也真是魔怔了,昨夜他走后,便一直想尽早该如何面对他,一直到实在累极了,睡了过去。 看一眼床上的枕头,昨天牧童给我的龙凤手镯,我还用红布包着放在枕头底下,吃过早饭,起身走到床边,伸手穿进枕头底下,拿出红布,握在手里,里头的镯子的触感留在手上,我走到梳妆台,打开一个盒子,将里头的首饰倒出来,将镯子放了进去。 这一次,不会再将它弄丢了。 牧童回来之时,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我心中莫名的失落,可是抬眼时见他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便一下子欢愉起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我问道。 牧童愣了一下,抬起头后的眼睛还有一些茫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工匠说那东西不好修,最快也要明天才能修好。|” 还是之前我让牧童给莫行找的院子,什么都没有便,甚至连大门上落了的油漆,他也没让人刷一下,走到莫行家门口,牧童上前去敲门,只听的里头人大喊一声:“门没落锁,自己进来吧。” 他倒是活得悠闲。 牧童看了我一眼,征询我的意见,我微微一阖首,他便将门打开了。 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我都有些诧异,如今他已不再落魄,却还是没有往家里添置些东西。 他从房中走出来,手上还挂着水珠,两只袖子高高挽起,看见我是,停了一步,又扬起春风和煦般的笑容,双手在长衫上前后擦了两下,然后放下袖子,向我走来:“公主远道而来,莫行却未曾出门迎接,真是罪过。” “先生怎能如此说,此次妙元不经同意便擅自前来叨扰,是妙元的不是。” 咋一听我今日将身段放的如此低,他也有些诧异,低着头,扬一下眉,嘴角憋一下。 “不知可否向先生讨要一杯酒水,”他不开口说话,只能我来。 他一笑:“实乃莫行一打荣幸,公主请。”说着,便用手将我引自院中石椅,“再次公主不会介意吧。” 我微微一笑:“怎会,此处树木浓荫,要比其他地方强多了。 “是啊,昨夜狂风暴雨,今早又是如此艳阳,今早一大早便起来将昨夜被风刮落的叶子扫了,就想着万一有个客人来了,看到院子这样子,还以为是我怠慢了他们。”他继续与我唠着家常周旋着,“我进去拿茶具,还请公主稍后片刻。” 我笑着向他点头,示意他随意。 看着他走进屋的背影,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看他与旁人不同了——他身上很轻,比我见到的任何人都要潇洒随意。 “先生好兴致,无事是便在家打整打整,悠然自得,倒让妙元羡慕不已。”他在给我看茶时,我唏嘘说道。 “公主谬赞了。”茶水从壶嘴里倒出来,丝丝热气往上冒,倒入杯中,将里头的茶整个翻腾了一番。 “只是先生即使再潇洒,可如今受到了重用,也该往家里添点东西,否则若是有个讲排场的贵人来了,难免会叫人小觑了。”我没有往下接他的话,反倒是往四周看看,“我瞅着这院里,什么都没变啊。” “莫行不爱繁杂的东西,是怎么样便怎么样吧。”他不甚在意。 “难道先生不好奇我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吗?”我有些不耐了,不愿意再与他如此周旋下去。 “哦,莫行只是在想,若是公主有要事,必定会告知,想来公主一直没有开口,我还以为公主真是前来与莫行一聚的。” 他倒是好耐心。我心中腹诽到。 “只是近来妙元思及上一回先生对我说的话,越想越懊悔,当时为何会猪油抹了心,如此蠢笨将先生拒绝了。” “公主是何用意。”他一下子正经起来,敛了笑,对我说道。 “妙元用意很简单,希望先生助我完成大业。” 他面露为难:“可是想必公主也是知道的,我已经被纳入了五皇子旗下。” “我自是知道。”我直起腰,冷冷说道,大有鄙睨之意,“我还知道,既然五皇兄有本事能让先生相助,定是有过人的本事,可是先生如今却还蜗居在小院,我便知,要不便是先生还在观望状态,要不便是五皇兄眼拙,只知先生可用,却不知先生有惊世之才。” 他惊楞一下,我低头拿茶杯,唇角轻轻扬起,我知道,我猜对了。 我也不理他,继续分析说道:“况且,即使是五皇兄再有能力,隐晦了这么多年,要追上二皇兄,也是极其艰难,而且,谁都知道,父皇不喜五皇兄,今朝如此重用他,不过是用来对衡二皇兄的权宜之计罢了,他的存在,不过是父皇用来警示二皇兄,若真要让他有多大成就,恐怕还是很难,既是是你莫先生全力以助,夺得人心需要时间,培植势力需要时间,让五皇兄真正达到莫先生的要求,也是需要时间,我想即使五皇兄有那个野心,可是这么久都未曾触碰过那些东西,表现的还是很生涩,处理起来还是很是费力的吧。” 莫行浑身一震,抬眼看我,不可置信。 “况且,五皇兄需要时间,也要看我肯不肯给。”我不理他,狠绝说出此话。 “公主这是,何出此言。” 将茶杯放下,云淡风轻:“我既能逼得李思元造反毒杀他,我想我也有这个能力,将五皇兄逼入绝境。” 看他一眼:“趁先生还未真正与五皇兄同入一流,劝先生还是好好思考一下。” “公主就不怕莫行明着答应为公主做事儿,暗中却损伤公主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先生。” “即是如此。”莫行起身,向我行礼,“莫行便却之不恭了。” 64.第64章 同桌吃饭 拒绝了莫行的挽留,我和牧童小椅子便离开了莫行家,他一直送我到门口。 “先生留步。” “公主慢走。” 转身离开,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知道,莫行还在打量我,就像我第一次和二皇兄来这儿时离开时的那种打量。 “今个儿便不回府了找家酒楼凑合凑合吧,顺道着午后去瞧瞧王铮。”我这样对身后两人说道。 牧童待我们走进一家看似不错的酒楼,那店小二见我们衣着不凡,本在大堂招呼着,赶忙撇下了手上的事务,朝我们跑来,一脸诚意的笑:“客官里头请,客官吃什么。” “楼上还有位子吗?” “有!有!” “找个楼上清静的位子吧。” “好叻,客官里头请,楼上有个位子,包您满意!”说着,他便跑着为我开道,我打量一下四周,便跟着他上楼。 店小二将我们带进一间房,再往里头走,便是一个栅栏,栅栏前边便放着一张桌子,坐,在那个位子上正好能看到楼下的风景。 “牧童,我并不熟悉外头的吃食,你来点吧。” 这么多年,虽是时常与二皇兄张守鑫跑到宫外厮混,可论真正在外头吃饭,却是少之又少,况且,和他们出来,我从来都没操心过吃食,都是二皇兄和张守鑫在张罗,我只需要动嘴就醒来。 牧童愣了一下,随即向小二点了几个我平常爱吃和清凉消暑的菜。 “好叻,客官您稍后。”他嘴上虽说着这话,可是脚上步子却一直没动,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否则他怎会从看到我进来,便将大堂抛下给其他人来伺候我。 向小椅子示意,小椅子便掏出一块碎银子,拿给了他,接过银子,态度更是恭敬:“客官我去去便来,一定让厨子给您好好弄。”说罢,便欢天喜地跑出去了。 看他欢喜将门带上,我无奈一笑,即使他的作为我看在眼里,心中鄙夷又如何,他不过是按着他的方式过日子,或许我的作为被人洞悉了,招来的,不是鄙夷,而是厌恶。 “坐下来一起吃吧。”看明天和小椅子依旧站在一旁,我说到。 在府里他们在一旁伺候我进食,我也不曾邀过他们,因为我知道我吃完之后,他们会自行下去,厨房备有他们的饭菜,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吃过饭之后,便要去看王铮,他俩儿根本就没机会吃饭。 他俩儿都愣住了,可是都没有动,等了许久,倒是小椅子开口了:“主子你用即可,我们无碍的。” “你们无碍我有碍。”我回到,而后又感觉怪怪的,轻咳一声,敛了一下神态,说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一说出这话,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牧童和小椅子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怎会不知道我的喜好,况且,在广阳殿之时,我也是一个人惯了的,看他们都面露诧异表情,我有些恼了,不自然说道:“反正让你们坐下便坐下,别扭扭捏捏的,婆婆妈妈的,这是命令。” 牧童与小椅子对视一眼,便有些探索地做了下来。 店小二端着菜进来时看见牧童和小椅子坐着,大声夸赞道:“夫人果真心善,我当了这么多年跑堂的,还没见过哪家主子与下人同桌的。” 一下子,牧童和小椅子脸不自然侧到一边去,我感觉我的脸有些热乎乎。 65.第65章 再收王铮 小椅子将王铮安置在逼近城郊的地方,这种地方最适合修养身心,也不用担忧被有心之人看到,大做文章。 沿着河岸走,旁边时浓密的柳树,浓荫打下,到还觉着舒适昨日大雨,让河里的水也翻腾起来,在岸边走着,听着哗哗直响。 小椅子在一旁引着路,踏上一座拱桥,走到河对岸,便是一条条的小巷子,向一条巷子走去,没有树木浓荫,一下子被烈日烤赤,热意袭来,牧童快一步走上阳光对照的地方,将光线挡住,一片黑影打下,感觉好多了,抬头一看,牧童侧颜对着我,因背着阳光,到显得像是一道黑影,只是他本身棱角就分明,沿着鼻梁的那一条竖线,上面泛着光,天气太热,他的脸上已经浸出了汗珠。 一走进巷子,阳光便被挡在外头,一下子感觉好多了,我看一眼牧童,汗水还在他脸上,我有些不忍,拿出手帕从下头塞进了牧童手中。 牧童一愣,抬眼看我,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再看他,他愣愣地盯着手中,眼睛柔软如海,然后,我看见他将手中的帕子捏紧了,我有些欢喜,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小椅子在一旁专心的指着路,我又有心瞒着小椅子,我与牧童互动的整个过程,小椅子并不知道。 只是我却不知道,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做的事儿,我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往里头走几步,便听到前头不远处一家院子院子传来孩子的喧闹声,小椅子愣了一下,我想喧闹声是从王铮屋里传来的。 院门打开,站在院门口便看见一大帮孩子手上拿着书卷围着一人,那人便是王铮,一个多月不见,他却是变了不少,一身蓝衫,衬得儒雅十足,若说以往他是在努力的活着,那么现在,他便是真的活过来了,身上的神采是骗不了人的。 他转头也看见了我们,因为被孩子弄得一头大的样子让我们看见了,他脸上也显出窘迫,招呼着边儿上的孩子离开,孩子们听到他说话后,一哄而散。 整理整理衣袖,向我们走来,步步生风一气呵成,看着比以往沉重的步子舒服多了。 走至我面前,将长衫往前一甩,下跪行礼:“草民王铮,参见九公主。” “先生快快请起。”小椅子上前去将王铮扶起来,“多日不见,如今再看先生,先生如重获新生,想必之前轻生想法,如今已经消失殆尽了吧。” 王铮一笑,伸出手来,往我向里头引:“此时日头大,公主先进屋里坐坐吧。” 我顺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去,他收回手,恭恭敬敬地慢半步走在我旁边:“刚开始确实是因为大仇得报,整颗心一下子就空了,大有一死了之的想法,多亏公主将我救出,安置于此,起初我只是为了公主所说一叙在此苟延残喘,可是日子长了,见到了民风淳朴,生命可贵,便渐渐打消了念头,想要好好活下去。” “想必先生这一个多月经历良多,受益匪浅。”走进房中,我坐在了椅子上,这样对王铮说。 王铮一笑:“确实如此,当初被仇恨所蒙蔽,看这世界都睡黑色的,如今到了这儿,感受到了每一个人的真心诚意,在这儿当个父子,每日与孩子混在一起,体会最干净的心灵,确实是一大乐事。” “看来先生对如今日子很是满意。” 王铮感慨说道:“事实便是如此。” “可是如今,妙元有个不情之请,这个请求,恐怕会叨扰先生如今悠闲安逸的生活。”我起身向他行礼,双手抱拳,腰往下弓至与地面平行,是礼贤下士之礼,“可是即使如此,妙元还是渴求先生能够答应。” 王铮吓了一跳,赶跑跑上前将我扶起,而后跪在我面前,字字诛心:“草民惶恐,虽贪恋此时生活,可也知晓知恩图报,公主对草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两大恩德,草民私下还思量此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衔草以报,如今公主有所求,草民定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66.第66章 示威 和王铮谈了许久,回到张府之时已有些晚了,我一进门,张守鑫便迎了上来,将我抱住:“我一回来,便听下人说你出去了一整天,到现在还没回来,派了家丁到外面也没找到你,吓死我了,生怕你出什么事儿。” 听他语气,确实有恐慌之意,只是,那一点点的委屈是什么意思。 我用手将他推开,如往常一样:“我只是想着这么久了都没有出去逛逛,今日便心血来潮出去走了一趟,一时没把握住时间。” 他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探寻我的表情,许久之后才说道:“妙元,昨夜之事是我不对,若是你……” “守鑫哥哥。”我打断他,“昨日是我生辰,你却不管不顾的离开了,我当时确实难受怨你,可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我也怀过孕,知道那不好受,文慧姐姐需要你是理所应当的,如今我也已经想通了。” 见我不似假意,他也松了口气,一把又将我抱住,在我颈间呢喃着:“妙元,你真好,妙元,对不起。” 我又一次将他推开,如今是真的不耐他的亲近了,可是面上还是看起来是因为他的错怪而生气,瘪嘴说道:“今日走了这么久,累极了,我先回房了。” 他也看出我不是真正生气,只是耍一些小脾气罢了,噗呲一笑,宠溺说道:“好好好,我便与你一同回房。” 我瞪他一看,自行朝房间方向走去,他讪讪摸一下鼻子,跟着走到我身边,与我一同走,时不时拉一下我的手,被我甩开,又拉,又甩开。 “公主留步。” 才上走廊,便被人叫住,我转身,原来是季文慧,我心中冷笑,这厮怕是来向我示威的呢。 走到我面前,看着张守鑫,情意脉脉叫了声:“相公。” 张守鑫眉头蹙了一下,面上露出不喜,到底还是没有发作,轻轻“恩”了一声。 “不知文慧姐姐在半路截住我,所谓何事?”我与她对视,目光如炬,倒是让她震了一下。 马上又夺回心神,低着头,无比谦卑说道:“公主快别叫我姐姐了,妾身愧不敢当,况且,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少不了一顿惩罚。” 呵,我心中冷笑,看来这季文慧也是一颗玲珑心,还知道拿当初周怜儿之事来发难,只是他却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儿,张守鑫又何尝不知道呢,我自小在宫中长大,经历苦楚,又怎会没学会宫中生存之道,张守鑫也是知道的,他更知道,周怜儿处心积虑对付我,我如此做,不过是被逼急了自保罢了,况且,若不是徐琦雯有意,我做的一切,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果不其然,张守鑫再一次紧蹙眉头。 “文慧姐姐多虑了。”我轻声一笑,“只是文慧姐姐到底所为何事,若无要事,我便回去了,今日走了一整天,着实疲了。” “瞧我聊了这么一下,倒把正事儿忘了。”她歉意说道,再然后向我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我此番前来,是为昨夜之事,向公主道歉。” “哦。”我一挑眉,看着她张守鑫倒是脸色铁青。 我心头冷笑,惋惜刚才还夸她七窍玲珑心,才这么一会儿,便做了蠢事,到底是女人,整天个争风吃醋,急于在我面前示威,明看着张守鑫在此处也不知收敛忍不住向我提及昨夜的事儿。 “昨夜我明知是公主生辰,还硬是将相公叫走,只是昨夜我是在是身子不适,还望公主勿要见怪,相公的心,还是在你那儿的。” 张守鑫一下子色变,拉着我的手想将我拉走,却被我甩开:“这你倒是多虑了,我本也是快要当过母亲之人,知道孕妇之苦,是而你难受将守鑫哥哥叫走我也是觉得情有可原,况且,我两年不得有孕,本就对张家心有愧意,当然希望你好好的生下孩子,以让我愧疚之意少一些,你又何必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没有……”一听我这话,她立马委屈了,含着泪说道,我冷眼看着他,他又转头看着张守鑫,更是楚楚动人,张守鑫却置之不理,将头转到一边,我看到她浑身颤了一下。 “不管你有没有,可是争风吃醋这些事儿我从前是看惯了的,今后再不想多看,你好自为之。”说罢,我甩袖而去。 “夫君……” 听着背后一声泣血之语,可是张守鑫却没有理会,向我追来。 我说那番话,不是告诫季文慧,只是在为我以后做的事撇清关系,季文慧,是不能再留了。 ——我一生渴望别人收藏,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我知,他永远不会来。 没人爱我,我爱我自己。 从今往后,挡我者,死。 67.第67章 张守诚 “牧童,当年你如何对十一妹母妃的,如今便怎么对季文慧吧。” “是。” 十一皇妹的母妃,乃是与侍卫通奸被乱棍打死的,既然我要对付季文慧,绝计不会让她轻松就去,既然她一直用孩子作为筹码,那就让她孩子去陪陪我已成型却福薄不能见世的孩儿吧。 “张家二爷如今在干什么?”我沉默了许久,又问道。 “张家二爷如今在禁卫军里做都尉呢。”小椅子回到,我了然于心。 张太尉也算也亏待了他这二儿子,不过比起这些来,还是差多了,张守鑫便能每日在朝廷之上安逸等着一步步上位,可这二儿子却只能日晒雨淋守着一个都尉,还是张太尉给他的,若是张太尉不让他起来,他便永远只能在那个位子一辈子,想必其中,也是有徐琦雯的功劳的。 可是我却知道张家二公子张守诚的亲生母亲,便是因为不服从徐琦雯的管教而被设计陷害而死,而这件事张守诚也是知道的,当时徐琦雯还想将知道事情经过的张守诚杀了,奈何时机不对,被发现了,之后张守诚又有了戒心,以至直到成年,徐琦雯还没能将其收拾掉,可见其人,也是深藏不露。 “找个良机,将张家二爷找出来一叙吧,嫁过来这么久了,三叔倒是时有来府中,二叔却是从未登过门。”我说道。 张守诚与徐琦雯有芥蒂,自我嫁过来迄今为止,从未登门拜访过,倒是和张太尉的关系要好一些,不过两人都是在办公时碰面或是张太尉到张守诚家吃一顿便饭。 “是。”小椅子回到。 牧童做事儿从未让我失望过,所以进展如何我也从不问他,等着见结果便行,而我,也是期待这那一天。 季文慧找着机会便会到我这儿来倒倒苦水,说着都是怀过孩子的人,知道怀孩子的辛苦,便觉着和我有话题可聊,说是这孩子将她折磨得够呛,在我看来却是在挖我痛楚,炫耀自己。 牧童也看着眼里,不声不响的,可是暗中却加紧了动作,我看着他这几天忙多了。 倒是张伊伶,还是一惯的有事儿没事儿便跑到我面前冷嘲热潮,特别是二皇兄知道季文慧之事,怕我难过,跑来宽慰我走后,她更是气急败坏。 “主子,二爷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说随时都可见面,只是要瞒着其他人,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你告诉他我知道了,就挑一个就近的时间吧。” 没几天,小椅子便来告知我,张守诚当天休沐,约我午后前往茶舍品茗,他也是风雅之人,我想着。 午后我便坐轿子出了门,轿中闷热,是在难熬,好在我知道茶舍是个清净幽凉的地方,想着快要到了,心里头也要好受一些,拉开轿帘,看见牧童也是热坏了,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汗珠,心中有些不忍,将帘子放下,又拉开另一边帘子,小椅子也是一个劲儿地用手扇着风。 我将帘子放下,坐端正,眸子深了起来。 到了茶舍,轿夫将轿子放在阴凉处,小椅子便拉开轿帘扶我出来,我见两个轿夫也辛苦,便让小椅子给他们些打赏,让他们找个舒适的地方休息一下,那两人拿了银子,疲劳尽散,眉开眼笑地将我们目送进茶舍。 一进茶舍,便感觉舒服多了,里头全是树,夹带着小桥流水,并且还点着檀香驱赶蚊虫,甚是风雅恬静。 被人引着,便看见一座小亭,张守诚和他的下人便在里头等着我,之前没和此人打过交道,心里头也有些忐忑,凝了声,深吸口气,便向小亭走去。 “二叔久等了。”走进亭中,张守诚便站起来迎我,我向他行礼说道。 他愣了一下,或是三皇姐骄横跋扈的样子看多了,有未曾与我接触过,我如此知礼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马上恢复了常态:“哪有,我也是刚来,公主请坐。” 我看一眼亭中摆放的事物,他已经将一切都张罗好了,桌子上放着两个茶杯,相对而放,一个空的,一个里头还热气腾腾,正是他刚才坐位面前的,我便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看我的动作,玩味摸一摸自己的鼻子,也坐了下来,拿起面前的茶壶,给我杯中倒茶:“不知公主将属下约出来,是所为何事。” 他对我自称属下,想必,对张守鑫也是迁怒了的,根本就不愿认我这个大嫂,不过如此一来,也好办多了。 “我只是想着,嫁进张府这么久了,却从未见过二叔,心中总是有些遗憾,又知道一些二叔与婆婆的陈年往事,知道二叔不爱回府,故而将二叔约出来见一面。” 一口一个二叔,将他眉上的皱纹一点点的加深:“公主到底要说什么?”语气已经有了些不善。 “我知道,二叔娘亲便是被徐琦雯设计而死,若不是二叔机敏,如今便没命坐在这儿与我寒暄了。” 他浑身一震,警惕看着我:“你到底要说什么?” “难道二叔不恨吗!从小失去母亲的呵护,日夜担惊受怕,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凡事受到打压,连与父亲正常相聚都没有办法。” 果然看到他眸子冷了下去,随后又黯淡了,看着桌面,无比惆怅:“那又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无非是蚍蜉撼树罢了。” “若是我说,我可以帮你呢。”我看着他,说道,眼中尽是傲然,“帮你报杀母之仇,让你重回张府,并且,给你高位。” “你?”张守诚眼中充满怀疑。 也不怪他,毕竟对我不了解,对我的映像想必也是外人所说的乖巧懂事儿上,咋一下将他约出来,说这种话,是谁都会心怀戒心。 “对,就是我。”我说道,观察着他,看他有些动容,继续劝说,“二叔也知道我如今在父皇心中地位不一般,又有如此多王公大臣巴结讨好我,助二叔一臂之力,不在话下,况且,反正又碍不着二叔什么事儿,何不赌一把呢。” “为什么?”他看着我,满是探究,“据我所知,大哥对你甚好,你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那你也是知道,徐琦雯对我如何。”我坐正,一本正经,“况且,我流产后,太医说两年之内不可怀孕,在张府便有些不受待见了,只不过是忌惮我如今的地位,没有明摆着罢了,你想必也听说过我刚嫁入张府时徐琦雯是如何给我气受的,如今季文慧怀有身孕,相公将心思大都放在了他身上,我知道,若是我那天再失宠了,张府便真的没了我的立足之地,我必须为将来做打算。” 我没告诉他我真正的意图,只是给他分析了女儿家的小心思,却也都是实情,至于我真正的意图,如今我还信不过他,怎敢将人头提给别人。 他蹙眉沉思,之后开口,“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心中一喜:“我要你为我所用。” 他默了一下,似在思索,而后斩钉截铁,坚定说道:“好。” 68.第68章 审判 最近府中谣言四起,说二奶奶季文慧背着偷人,连肚中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白让大爷张守鑫当了冤大头,而且越传越荒唐,刚开始只是说季文慧因为失宠不干净背着偷了人,谁知怀上了孩子,不忍打掉,刚好有一天张守鑫喝醉了酒,便将张守鑫抬进了房里,假装欢好,后来传的便是季文慧如何下贱****,每日必须有男人,否则整日都不舒心,每天夜里都能听到季文慧屋里传来****。 起初只是在下人们口里传着,后来又传到了主子耳里,整个张府,只有季文慧还整日不自知,自我得活着。 薛灿是第一个听到流言的,可是自我怀孕那时她在张守鑫这儿殷勤讨好无用之后她便寒了心,自后不争不抢安安心心地画地为牢。 后来张伊伶听到了这件事儿,将几个嚼舌根子的奴才大打一顿后,又气冲冲地跑到徐琦雯面前,告知了这件事。 即使心有疑惑,可是无风不起浪,况且关系到整个张府的名声,张家的子嗣,徐琦雯拍案而起,命人将季文慧绑到大厅中来审问,随后又派人叫府中的主子全部到大厅来会审。 走进大厅,看椅子上坐了好些人,心中也是在感叹,难得府中人聚这么齐,却是因为这样不光彩的事儿,看样子徐琦雯也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叫来了所有人,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也有人分担罪名。 季文慧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到了大厅上跪了下来,看大厅这气势,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连忙问徐琦雯,声泪泣下:“夫人,妾身是犯了什么错,要受如此待遇,况且,妾身身怀张家骨肉,是万万禁不得如此折腾的啊!” “哼,你还敢跟我提孩子。”徐琦雯没有好气,厉声说道,也是那种话说不出口,随意指了大厅中的一个小丫鬟,“你!你来说!她做了什么好事!” 那丫鬟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走出来,语无伦次:“奴婢,奴婢听说季夫人与人,与人通奸怀孕,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大爷的!” 闭着眼睛一说完,便跪了下来,直磕头:“奴婢只是听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季文慧一听这话,脸吓得惨白,连忙磕头,哭喊叫道:“妾身冤枉啊,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夫人明察。” 在季文慧哭喊之际,一家丁跑入大厅,说张太尉和张守鑫回来了,季文慧一听此话,面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快去将大人和守鑫叫道大厅来。” 家丁跑出去后,徐琦雯便对着大厅一众人说道:“既然大人回来了,那么这件事便交由大人来断绝吧。” 许是家丁在路途中已经告知了详情,张太尉进屋是脸色铁青,张守鑫面色也很差,双唇紧呡。 二人才进屋,徐琦雯便迎了上去:“大人……” 徐琦雯才开口,便被打断:“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此事有蹊跷,可无风不起浪,好好彻查,绝不姑息。” 季文慧也看到了张守鑫,跪行两步,对着他声泪泣下:“相公,相公,我是冤枉的啊。” 本来张守鑫面上僵硬,可看到季文慧这样子,脸上也有了些动容,开口说道:“你放心,若你真是清白,定不怕人查,与其让流言满天飞,不如还你公道,待还你清白,我定好生补偿你。” 季文慧听了这话,也消停了一些。 “毕竟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就全由你来审判,我与守鑫在一旁候着即可,待真相大白再作处决。”张太尉这样与徐琦雯说。 “是。”徐琦雯回到,待张太尉坐上了首位,徐琦雯便又开始审判,“季文慧,既然你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有什么凭证。” 季文慧一愣,而后抬头满是欣喜:“我的丫鬟,我的丫鬟绿瑶知道,我的什么事儿她都知道!” “将丫鬟绿瑶带上来!”徐琦雯听完季文慧的话,便对门口下人受到。 绿瑶进了屋子,战战兢兢,跪下来想众人行礼:“奴婢绿瑶给各位主子请安。” “绿瑶,你说,季文慧到底有无与人通奸!” 季文慧期待地看着她,谁料绿瑶浑身一抖,吓哭了,连忙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其深意不言而喻,满堂喧哗,开始对季文慧指指点点,季文慧不敢置信地看着绿瑶,随后撒起泼来,抓住绿瑶的双臂:“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见不得季文慧如此,徐琦雯刚叫人上前去要将她拉开,愤世嫉俗的张伊伶便上前去给了季文慧一个大耳巴子,用劲太大,一下子将季文慧打到在地上:“下贱的女人!还好意思撒泼!” “伊伶,回来!”徐琦雯低斥到,张伊伶一脸不情愿回到自己座位上之后,徐琦雯看着季文慧,眼中全是寒光。 此时季文慧慌了:“我没有!夫人,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徐琦雯也没理,只是看着绿瑶:“你若不说实话,休要怪我用刑,到时候是死是活不要怪我!” 此话一出,便将绿瑶镇住了,绿瑶再次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季主子她,确实与人私通。” “绿瑶,你为何要污蔑我!夫人,我没有!相公……”此时季文慧太过狼狈,脸上泪痕四横交触,张守鑫不忍直视,将脸转到一边。 “既然你说她与人私通,那奸夫是谁!” 徐琦雯没有想到她管制的府中竟真出了这种不讳之事,日后她还要如何服众,一时气急败坏。 “是,是回春堂的苏大夫!他一直都是每隔半月便来为季主子把脉,时间长了,两人便暗生情愫,做了不伦之事!” “绿瑶!”季文慧痛呼,“你为何要如此,如今竟还将苏大夫牵扯其中!……” 季文慧最后的一句话,在她来时对绿瑶的质问,可是于我们听起来,却是刻意地再为苏大夫开脱。 “去将回春堂的苏大夫押入府中来!” 其实要说季文慧与苏大夫真是没有私情,那也是说不过去的,苏大夫一直是季家的专用大夫,当年季文慧还是闺中小姐时,也是时常有与苏大夫接触,长久以来,也是心中存了一番心思的,只是这心思还未说出于口,就被自己亲爹为巴结上张府而嫁到张府成了妾,从此萧郎是路人。 苏大夫被押进屋时,满是颓废,看了季文慧一看,歉意尽显。 “苏三郎,我问你,是否真与季文慧有奸情!” 苏大夫在家中排名第三,平时人们都尊敬的叫一声苏大夫。 苏三郎静默一声,低着头,轻声回答,无比痛楚:“是。” 不可置信,季文慧转头看着苏三郎,艰难吐出几个字:“为什么?”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满屋喧哗,张伊伶认定季文慧给张家抹了黑,刚要走下去教训季文慧,便被徐琦雯拦住了,徐琦雯看着张太尉,询问如何处决,张太尉面色铁青,不过还是站起来。 我看张守鑫低着头,神色不好,心中闪过一丝快意,不过还是走上前去,将手撰进了他手中,他受惊抬头,发现是我,对我苦涩一笑。 “既然真相如此,做了如此脏事,我也不需要报备官府将府中丑事张扬出去,至于季文慧,既然你如此****。”说道此处,眼中狠绝,“给她灌副落子汤!买进窑子!” “府中若是有人敢将此事宣扬出去,便拔了舌头,做成人彘!” 季文慧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也不再闹腾,瘫坐在那里,颓败不堪,犹如丧家之犬。 果真是做大事的人,我看着张太尉,行事如此狠绝。 “大人,不用将此事告知大理寺少卿季大人吗?若是将两家的关系闹僵了可就……”徐琦雯有些担忧地提醒,毕竟季文慧的娘家比周怜儿家要好的多,不好轻易得罪。 “有什么可告知的,自家女儿做了这等丑事,还是我给他当代的,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完便甩袖而去。 徐琦雯在张太尉这儿受了气,狠狠瞪了季文慧一眼:“就按着大人的意思办。” 当天晚上,季文慧便在柴房中自尽了,张守鑫也是一晚心情不好,一夜未曾说过一句话。 第二****问牧童,是如何让苏三郎白担了了这个罪名的,毕竟绿瑶一个小丫鬟威逼利诱便能成事,也没有伤到极其,可是苏三郎却是用命在做这件事。 “本就犯了砍头之罪,与其被官府白白砍头,不如做好了这件事,让家人得抱安康。”牧童是这样说的,与其之中有些不忍。 我听后,低着头,面色暗沉,静坐良久。 69.第69章 时势 五年后 五年时间,在我的计算与算计之中弹指而过,莫行因为在吏部作为甚好,又有着人提携,两年前便升至了吏部尚书,这几年也帮朝廷招揽了不少人才,如今已有一大部分人对他为首是瞻,王铮因为身份尴尬,便在民间收揽奇人,等合适时机时为我造势。 五皇兄也算是有能耐,短短五年时间,便让父皇对他摒弃前嫌,委以重任,如今势力都能与二皇兄相比拟了。 要说这五年来发生最大的事,便是高鑫国不甘成为我大良的附属国,修书一封,要自立为国,书信到的同时,还是四皇姐的尸体,我在边儿上看着,尸体上伤痕布满,有鞭痕,棍痕,掐痕,身子还有被火烫过的伤疤。 一旁众人看了也是不忍,我心惊同时却还有后怕和庆幸,差一点,躺在这里的人,便是我了。 群臣认为高鑫国这么做是在欺辱大良,请书发兵讨伐高鑫,以振国威,父皇正是大怒,也未细想过如今大良过去,便发兵十万,讨伐高鑫。 莫行与我谈论此事时,也叹息父皇此时做的着实有所欠失,如今大良国力衰微,边境众国蠢蠢欲动,一旦与高鑫开战,恐怕会引来边境众国前来分一瓢羹。 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是期盼着在有生之年勿要看到大良亡国。 我坐在窗前软榻上,看着书写出来的昨日各府与朝廷上发生的能知道的一切事的卷宗,如今十三弟已是知事之年,良妃也在加紧为他造势,虽说还不如二皇兄和五皇兄,可奈何良妃娘家势力大,良妃受宠,连带着年纪小的十三弟也备受父皇宠爱,要说赶上二皇兄和五皇兄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合上卷宗,我便又想起了府中之事,已经五年,张守鑫依旧未添一子,倒不是我身子出了问题,而是以来我不愿再为张守鑫传宗接代,二来我自知我我以后路途艰难,要让我再一次承受痛失孩儿的苦楚,我是万万不愿意的。 因为张守鑫再过几年便三十而立了,季文慧之事过后徐琦雯就以儿嗣为由让张守鑫再纳几房,当时张守鑫拒绝了,因为这事儿,府中还不休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徐琦雯妥协了,可是两年后还是不见我有动静,徐琦雯慌了,整日对张守鑫念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将前途时弊拿出来说,别家儿郎拿出来比,又时常将我叫过去让我规劝。 因着张守鑫一直不肯松口,徐琦雯认定是我教唆他儿子,甚至离间他们母子感情,对我越加不待见,却还是将表面功夫做的十足,只是后来无法,干脆直接纳了三个貌美女子进府,甚至都未要求身份,只要身家清白便可。 三女刚进府时,张守鑫眉头深锁,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三个女人得了徐琦雯的令,每日变着花样接近张守鑫。 女人若要得到一个男人,只需要时间和精力,时间一长,我却久而不孕,张守鑫心中也是苦闷,只是憋在了心中罢了,然后,便给了那三个女人可乘之机。 虽说我口中说着谅解之话,可是心中早已寒了心,即使张守鑫待我依旧很好。 我却不愿让他得偿所愿,是以到如今,张守鑫依旧无子。 70.第70章 设计嫁出张伊伶 今日一早起来,又听到了外头鸡飞狗跳的声音,想是张伊伶有与婆家发生了争执跑了回来,我轻轻一笑,不再理会。 如今我除了每日忙处理外面有些琐碎之事外,日子过得还算悠闲,张伊伶四年前便嫁出去了,而徐琦雯则因为三年前张守鑫和那几个人同了房,对我也要宽容一些了。 要说张伊伶,直到如今,我想起来,心中还是隐有快意,因为她嫁到那家,帮我将我之前所受了所以气,全给讨回来了,不仅如此,张府还得白受着,谁让张伊伶嫁的是比太尉还要有权的丞相家,并且嫁的还是这家最受宠小儿子——柳中槐。 张太尉和徐琦雯倒是一心想要为张伊伶找一个门户低一点的,这样女婿需要仰仗岳父,好控制,张伊伶也不用受委屈。 果真是爱护自己的女儿,可是却是事与愿违。 柳中槐也是白白生在了高门,白白让爹妈取了了如此高雅的名字,因着上头已经有了三个哥哥,又有两个姐姐,他也不需要为家族做什么贡献,从小便被一家人捧在手里,直至今日,都未曾有一番作为,外头人只知丞相柳家一三四公子,二五小姐,却不知还有一个六公子,若不知整日关注各府动作,我也不知道丞相柳家还有一个好逸恶劳,脾气乖张的小公子。 张伊伶让我难受了这么多年,在最后我当然要一次性还给她。 在张伊伶及笄时,我便决定了亲自为她择选夫君,回房后呕心沥血地翻看各家手册,让小椅子牧童帮我挑选各府合适的公子, 终于在我们孜孜不倦的勤奋努力下,找到了这样一个家世足以与张伊伶匹敌,并且能够让张伊伶吃不消的婆家。 柳中槐已经有三个妾了,外加五个姨太太,或是小门小户,或是父亲卖女求荣,正妻至今还未有着落,差点的姑娘柳家看不上,认为配不上他们柳家,好的姑娘却又有更好的选择,看不上柳中槐。 选定好人之后,,我便让牧童着重关注柳中槐,了解柳中槐的生活习性。 两日后,牧童便将资料整理好了拿给我,坐在软榻上,我越发觉着没有张守鑫的日子,是如此的舒心,不用讨好,不用矫情,不用虚情假意。 合上卷宗,我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可我也知道,此时必须要快,如今徐琦雯已经开始为张伊伶挑选各家适婚子弟了。 “张伊伶如今在何处?”我问道。 “适才她正带着两个丫鬟,拿着茶水点心去了池塘边儿。”小椅子这样回答。 我左边唇角轻轻勾起,便将卷宗递给小椅子,并且站了起来:“走吧,与我一同去看看我那可爱的小姨子,还有,牧童,去二皇子府上看二皇兄在府中没有,若是在的话,便相邀他去铜雀楼去。” 铜雀楼是一家茶楼,和别家不同的是他家大厅总间有个台子,专供人表演,最近里头有个歌伶,唱歌婉转动人,长相也甚是乖巧,被柳中槐看上了,最近每日都要去一趟铜雀楼,探望佳人。 张府后院有一大湖,大湖边儿上有两座绿亭,沿着小路往湖边走,路上窸窸窣窣发出衣物摩擦乔木女贞的声音,拐几个弯,便看见张伊伶坐在较大的那个绿亭的栅栏出,边上放着凳子,凳子上放着两个碟子,碟子上放着点心。 我顿了一下,轻轻一笑,便向她那处走去。 “你来做什么!”张伊伶一看见我,便即刻站起来质问。 也不知是惯性使然,又许是小时候在徐琦雯或是周怜儿口中听我的不是听多了,以致对我有深入骨髓的敌意,都怎么久了,张伊伶依旧对我没有好脸色,张守鑫多次说她,她也是置之不理,或是逼急了,便直接往外跑,即使是在二皇兄面前,也是横眉冷对,讥嘲面讽。 真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孩子。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没有想到便和你凑巧遇上了。”我向来是不管她的横眉竖眼的,微笑着,自说自话。 “哼!”她面色稍霁,又坐了下来,也不理我,手里往盘子里拿了块糕点,看着池塘里,是不是的扳下一小块,扔到池塘里,引得池里的锦鲤围坐一团。 看着远处牧童正向我跑来,我微微一笑,向张伊伶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伊伶你玩耍了。” 也没想过她会理会我,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只是走的速度比平常慢了很多。 没走多远,牧童便跑到了我面前向我行礼。 “急急忙忙跑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儿?”我这样对牧童说。 牧童愣了一下,却也会意,恢复了平常样子:“公主恕罪,只是二皇子刚才派人来说今日天气正好,邀你前去铜雀楼一叙,他已经在前往铜雀楼的路上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快赶去吧,免得二皇兄等久了。”我能够确定张伊伶能够听到我和牧童的对话如此说到。 走到拐角处,我便停了下来,转身观察张伊伶,牧童和小椅子知道我要做什么,赶忙走到我身后来。 果真,张伊伶直起脖子看着我不见了身影后,便急忙站了起来,对身旁的丫鬟说了什么,便急忙向她的房间跑。 看来是成了,我又转身,继续走:“二皇兄是真的已经去了吗?”我知道牧童是不会多说什么冗杂的东西的。 “是的。”牧童回答,“我去二皇子府时,在门口刚好遇见二皇子回府,他认出了我,便停了下来,我告诉他今日你与他相约铜雀楼,他想着反正还未进门,也难得回去修整,便直接回头去了铜雀楼。” “既然如此,便不回房了,省得二皇兄多等。”我说道,“接下来的事情,牧童你去安排,务必要让张伊伶和柳中槐有交集。” “是。”牧童回到,然后便先行离去了。 到达铜雀楼时,牧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一下轿,他便上前来,带我站好,他对我说道:“已经安排好了。” “恩。”我回道,便往里头走去。 “呦,九公主您来了,快快请进,二皇子已经在楼上等着您了!”我一进门里头的小二便跑了过来,谄媚说道,笑得像是绽放开了的花。 “那便快些带我上楼去吧。” “好叻,公主您里头请。” 跟着他走进大堂,那些平民们甚少见到皇族,刚才听到店小二高呼,便都起了好奇心,直直地盯着我,让我有些不悦,却到底没有发怒,环视了一下四周,柳中槐已经坐在了大堂之中,堂中他算是少数没有转头看我的了,一心一意等着那美貌的歌伶登台。 也是他用心了,以他的身份,是应该去二楼观赏或是花些力气,将那歌伶请到府中单独表演的,他却是一未仗势欺人,二位上到二楼雅间,屈尊在大堂之中,坐在那台上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想用自己的心意打动佳人。 走上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小二一直在前头点头哈腰引着路,牧童和小椅子跟在我后头,一声不吭。 上了楼,走进走廊,经过几间房间后,小二便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轻轻敲了两下,便将门打开。 “二皇子,九公主来了。”他说话的时候,我正好进入房间。 “二皇兄,你来得太早了,弄得我好生尴尬。”一走进房间,我便小女儿心态毕现,娇嗔说道。 二皇兄对我轻轻一笑,而后又对着小二说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下去吧。” “是。”他小二行礼说罢,便往后退,出去的时候将门带上。 “好了,别站着了,快过来坐。”二皇兄对我招手说道。 “早就想坐了。”我抱怨道,向桌子走去,扬扬眉,看着二皇兄,“这不是你一直不开口吗,我怎么好意思直接就坐下了。” “你呀……”二皇兄无奈宠溺一笑。 这雅间也是设计的别具匠心,里头一张桌子,身后一堵墙全掏空,刚好对着大堂,安个半人高的栅栏,也不怕人摔下去,若是不想看外头了,还有个屏风挡着,那屏风做工也很是精致,上面的画,一看就知道是大师所画。 坐好之后,二皇兄拿起中央倒扣的茶杯,倒入清茶,放到我身前:“也是好久没去张府看你了,本想着什么时候有空去看你,却没想到你还主动找我了。” 我看着楼下,人已经多了起来,其中一个我看着面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是赛马场喂马的那个小太监,后来被牧童安排到七皇子府中,之后便没在意过他了,想必是李思元失势后,牧童便把他安排到了别处。 “我看你是不敢再去张府了吧。”我揶揄说道,自张伊伶及笄后,对二皇兄更是穷追猛打,弄得二皇兄不胜其烦。 听我如此说,二皇兄只能无奈叹气:“快别说她了,倒是你,最近还好吗?” “还不是那样。”我瘪瘪嘴,不甚在意,“只是最近太尉夫人一直围着子嗣问题说事儿,让张守鑫纳妾,张守鑫却不愿意,太尉夫人便以为是我在从中作梗,虽然没对我做些什么,可还是觉着不安逸。” “守鑫倒是对你有心,我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年,都没察觉到他的心思,从前将你带出来,我看着他也是将你当做妹妹看待,原来已经是情根深种,不过是瞒得深罢了,你不知道当初他要与你成婚时,真真是每日的傻笑,连父皇因你俩的事大怒对他杖刑,他也是甘之如饴,躺在床上下不来床事我去看他,他也是好心情。” “那有如何。|”我心中说道,看着大堂,台中央果然有个美貌的女子,身穿雪白轻纱,坐在台中央,大有飘飘欲仙之意,手中拿着琵琶,用手调了几下,再用手将琴弦一拨试音,便弹唱起来。 “如此一来,皇兄你岂不是对张伊伶也如从前守鑫哥哥对我一样。”我没有跟着二皇兄的话说下去,既然已经事已至此,我已经放弃了。 “你!”二皇兄有些恼羞成怒,“那是不一样的,张伊伶那样子,哪能与你比,不躲得远远的,便不错了。” 楼下传来那歌伶的琵琶声音,轻拢慢拈,如泣如诉,再和上那女子动人的歌声,倒是别有一番韵味,至少对一个长期听宫中富丽堂皇的钟鼓靡靡之音来说,这却是能够吸引人,不只是我,二皇兄也开始有些魂不守舍了。 我们停止了谈话,都看向大堂。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不多时传来二皇兄如此的感叹声,我转头看他,他眼里泛着别样的光,我心中叹服那女子魅力别样的大,看来皇兄也是对她上了心。 “她怎么来了?” 就在我观察二皇兄时,二皇兄蹙眉说道,好像是被扫了兴之后极大地不悦。 我转过头去,便看见张伊伶正在大堂东张西望,刚才引我上楼的小二在她面前点头哈腰说着什么,她不耐烦,便将小二推倒一边去,自己往楼上走。 才这么一会儿,就将衣服换了,之前在府中只是穿着常服,如今已经换上了时下最流行的云罗衫,脸上的妆容也是精致画过,还有头饰,也重新换了一套,却是是比刚才美艳动人多了。 她往楼上走,却无奈大堂人太多,这个人挤一下,刚把她挤到一边去,她脸上有些怒颜,却还没等她发作便诚恳地道了歉,那个人又挤一下,,东挤西挤的,便把她挤到了柳中槐那里去,一旁人一个使力,她一个趔趄,便摔倒在柳中槐身上。 本来柳中槐专心地听着曲儿,一下子被人打扰,他又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张伊伶一趴在他身上,他便立刻站起来将张伊伶推开,一脸不耐。 张伊伶也不是受委屈的主儿,长这么大都被捧在手心,谁该这样推她,一下子怒了:“你是何人!竟然推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堂上因为张伊伶这样子一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台上的歌伶也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下方,二皇兄好像存了看戏的心思,也没想下去帮张伊伶解围,只是嘴角噙笑地看着那二人。 一下子气氛便地如此剑拔弩张,柳中槐脸上有些不自在,又是在心怡的姑娘面前,但是还是想要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风雅的一面,故而强忍下心中的恼怒,可是语气之中还是有明显的厌烦:“姑娘,是你先撞上我的,我都没有说什么,你这又是在计较什么。” “你这是什么语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张伊伶当然也看出来了,一下子又调得老高,怒吼道。 “哼。”柳中槐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我可是太尉张家的女儿,得罪我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和我道歉在奉茶赔礼我到也是能宽宏大量饶恕你。” “原来是太尉家的千金,可真是好大的架势。”柳中槐又一次冷哼。 张伊伶本以为说出太尉的名号还能唬到人,可无奈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一时下不来台,恼羞成怒,脸都给憋红了。 那歌伶想必之前也是注意到了柳中槐的,此时放下琵琶,走到柳中槐身旁,担忧地对他劝道:“公子,这可是太尉家的千金,我们得罪不起,还是道个歉,息事宁人作罢吧。” 一听此话,张伊伶头扬地高高的以示挑衅,柳中槐却是眉头紧蹙,没有人愿意在心怡人面前认狗熊。 看来那歌女还不知道柳中槐真正的身份,自以为是富家公子。 “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太尉家的人在此处人模狗样装腔作势。” 一听此话,张伊伶立刻脸色发青手指着柳中槐:“你……你……你……!”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出来。 见此情况,那歌伶也是急了,看着柳中槐,却没看出一丝要服软的样子,想是富家公子本就桀骜不驯,又怕张伊伶做出什么事情来,上前移了一小步:“张小姐,你莫要生气,我替公主向你道歉。” “你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一个巴掌便扇了过去。 “芸儿!” 触不及防,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巴掌便扇在了芸儿脸上,那芸儿再一个抬头,脸上五个手指红的赫然醒目,在楼上的二皇兄见了,也皱紧了眉头,良久才叹出一口气:“守鑫这妹妹……” “你这恶妇,竟如此蛮横!”见芸儿被打,柳中槐心痛不已,一掌推向张伊伶,让她后退了几步。 “你这贱仆,竟敢推我,看我不给你好看!”说罢,张伊伶便冲上前去与柳中槐厮打作一团,两边的下人丫鬟也不甘示弱也都扭打作了一团,芸儿在一旁焦急看着想要劝架,铜雀楼的老板怕祸及自己,也在一旁吼着让两人息怒,其他的客人则是围成一团,起哄看笑话。 “看够了吧,走了。”我还在兴冲冲地伸长脖子看着下面,二皇兄敲敲我的头,让我离开。 “这就不看了吗!我都还没有……”看皇兄的脸色便了,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转了话锋,“皇兄你都不去帮忙吗?万一下面谁出了个好歹怎么办?” 二皇兄看了一眼下头:“放心,谁都不会有什么好歹。” 看来二皇兄知道柳中槐的身世。 回到府里,过了甚长一段时间才听到前院传来喧哗声。 “哎呀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儿,是谁欺负你了!” “滚!” “小姐,奴才去找大夫?” “还不快去!” 我微微一笑,起身:“走出去看看吧。” 一看还真是将我惊了一跳,这么久了,哪里见过张伊伶如此狼狈的样子,头发全散开了,几只珠花在头上摇摇晃晃,衣服松松垮垮,也被扯破了几块针线缝合的地方,一张脸上却有了青紫红的伤痕。 见我看她,瞪了我一眼,却也是自知自己如今的情况,快步便向自己的房走去。 当天晚上,张伊伶以身子不适为借口,未来大厅吃饭,徐琦雯知道她的事儿,爱女心切,对着张伊伶责备了几句,便交代下去此事谁敢说出去,便缝了谁的嘴,是以当晚此事张太尉并不知情。 可是谁能想到隔天此事便传遍了坤城,太尉府张小姐当街与男子斗殴,早早的张太尉便回了府,站在大厅之上,脸色铁青,怒吼到:“将小姐叫到大厅来!” 徐琦雯知道了此时,赶紧的赶到大厅为张伊伶求情,即使如此,张伊伶还是受到了重罚,不过张太尉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儿,又立刻让人去查与张伊伶斗殴男子的身份,可曾想到,才刚查到那男子乃是丞相家的小儿子,踌躇如何处理时,便传来消息说丞相儿子被打,觐见了皇上告了御状。 张太尉心知和丞相府已是交了恶,也不再犹豫,也进宫见了父皇,告了御状。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还是朝中的两个股弦大臣,都是得罪不起的,一到两个大臣前来找他,父皇便头疼,两人更是在朝堂上开始相斗起来,民间也等着看这场好戏,看父皇如何收尾。 父皇整日愁眉不展,连我去宫里伺候他他也是在念叨着这件事儿,我看着也是心疼:“父皇,你有没有觉着他俩倒像是欢喜冤家。” 父皇面露不解。 我解释说道:“话本里头都是这样说的啊,男女一开始各相看不顺眼,可后来经过相处,却是情根深种,难分难舍。” 父皇听我这么一说,立刻面露喜色,拍案而起:“来人,拟旨!” 当圣旨送达张府时,张太尉接完圣旨,张伊伶哭闹着死活不嫁,最后张太尉一个巴掌扇过去:“我张家九族的命,由不得你说不要就不要,当初是你自己种下的因,就由你自己承受这个果,好自为之!” 说罢甩袖而去,留下张伊伶瘫倒在地抱头痛哭,徐琦雯看不下去,蹲了下去,将张伊伶抱在怀里。 “今日圣旨传到丞相府时,柳少爷也是死活不肯按命行事,最后被丞相大人教训了一顿,关进了柴房。” “恩。|”我回答道。 张伊伶的婚事就如此紧锣密鼓的准备了下去,在新婚前一天,她还瞒着众人,去二皇子府中找到二皇兄,表白了自己的心意,让二皇兄阻止这门婚事,甚至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二皇兄,却被二皇兄推开拒接,当时二皇兄的原话是这样子的:“伊伶,我一直都是将你当做妹妹看待,如今你有了归宿我也替你开心,明日你就要嫁人了,切莫再想这些无稽之谈,好好与柳六公子过日子,我相信他会好好对你的。” 小椅子在我面前重复这话时,面上也带了些许笑意,二皇子府中的人说,伊伶小姐听了这话脸色都白了,退后两步,最后嚎啕大哭跑出府。 71.第71章 伊伶回府 “这次张伊伶跑回来,又是因为什么事儿?” 嫁到丞相府四年来,张伊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闹回张府,住一段日子,最后都是在张太尉的驱赶之下回到丞相府,这么多年,张伊伶还是有一大半时间都是住在张府,不过我看着心里也舒畅。 “柳六公子连续三日不归家,婆家将小儿子不归家都怨在她身上,给了她一顿气受,她一时气不过,便又跑回来了。” 在柳中槐与张伊伶成亲的同时,芸儿也接受了柳中槐,可是柳中槐怕将芸儿带回丞相府会被张伊伶欺辱,便在外头购置了一处宅子,买了十来个下人,让她住了进去,索性的是那芸儿也不在意,谁知道两人相处下来,感情竟是越发的深厚,柳中槐竟然还一概之前作风,不再去寻花问柳找红颜知己,再加上家中蛮横的张伊伶与善解人意的芸儿一作对比,柳中槐便越发的不愿意回柳府了。最宠爱的儿子弟弟整日的不归家,丞相府的人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带着对张伊伶很是不满,张伊伶受了委屈跑回张府,即使张家人想管,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本就不该多管,又深知张伊伶的性子,知道定是张伊伶的不对,再加上那是不好开罪的丞相府,张太尉知道了,也是让张伊伶收敛性子,好好讨好人。 “夫人又吩咐下人收拾房间了。” 看样子张伊伶又要回府住几天了:“不管他,时候到了,张太尉知道该如何做。” 眼下时局动荡,自高鑫叛乱之后边境的其他一些原本臣服我大良的小国也开始作乱,父皇连派三个使臣前去劝服都无济于事,只能开战,父皇悔不当初。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积极地想办法,为安抚民心,父皇决定四月初三前往泰华寺为民祈福,同行的有一帮靠得闹的大臣和宫中受宠府嫔妃和还在坤城的皇子皇女。 “五年前你便说过若是我为你所用,你便帮我报仇,可如今这么久了,却是官职是升了不少,可真正要做的,却是一样的没有完成。” 起程前两天,张守诚找到我,话语中怨愤地说起此事。 “不是说过要慢慢来吗?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我安抚他说道,这五年来我却是助他在仕途上一路走上去,从小小的一个都尉成了现在的御前侍卫首领,虽都是在宫中伺候的武官,可前者是见到任何人都的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小侍卫,后者则是被妃嫔大臣巴结的长官。 “还要多久!”他有些急了,“我都等了五年了!。”话锋一转,他扬眉看我,语气中有些质疑,“公主不会是舍不得我那大哥吧,否则怎会明知道要完成我的心愿的途径很简单,只要让一个人消失便水到渠成的事儿,却迟迟不肯做决定,公主莫忘了当初招揽我时对我的承诺!” 我心头一惊,当然没有忘记当初给他许下过什么,我也知道最后必须要做到哪一个地步,可是每当我快要下决心的时候,总会有什么事情会动摇我,可是我也知道,若最后要完成我的大业,这一步,是必须要跨出去的。 既然如此…… “好,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你需得配合我。”以张守诚如今的位子,却是能够帮称我许多。 72.第72章 求助莫行 张守诚走之后,我还坐在刚才我坐的位子上,纹丝不动,神游在外。 “主子,真的要这么做吗?”小椅子将我神思拉了回来,迟疑得问道。 我沉默,最后开口,心中也有些不忍,目光闪烁:“当然,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容不得我停下来,反正最后都是这个结果,不如现在就将它完成,也好彻底让张守诚归服于我。” 房间沉默许久,我看看小椅子,小椅子好像是想要劝我放下这个念头,我知道他是怕我日后难过后悔,可心里却知道这是我完成大业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儿,到底最后还是闭上嘴巴什么都没说。 再看看明天,呡着唇看着我,募然与我对视上,瞳孔本来就黑,如今被外头的光照下,像是河上河灯一样闪烁,却像是夜晚的迷雾一样,看不清里头是什么。 “牧童,你说说看,我该不该做?”我转过身子,让自己与牧童对话更舒服。 牧童将唇呡紧,而后张嘴说道“卑职不知道什么叫该不该,只知道公主愿意去做,那我就肝脑涂地。” 我知道牧童所言非虚,可是这就够了,就算冒着大不闱,世人都反对,可是我知道牧童一直在我这边就对了。 脸上露出微笑,起身说道:“现在时候还早,去拜访一下莫行吧。” 巷子还是那个巷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甚至里头的摆设,都与五年前相差无二,这么多年了,莫行依旧过着五年前的日子,即使如今已是身居高位,可家中还是一个伺候人的下人都没有,只是如今,倒是收了几个徒弟。 依旧是坐在那棵槐树下的石椅上,莫行为我斟出菊花茶,淡黄色的水流倒入杯中,搅起一串青烟。 “其实公主此番思虑倒是真的存在,毕竟张大人与二皇子交好,连带着张太尉与张太尉同一阵营的都归属了二皇子,若是张大人不在了,难免张太尉会与二皇子生了嫌隙转移阵营,确实是对我们有很大的益处。” 指尖在茶杯上来回摩擦,看着里头的茶水,中央还有些茶渍在水中旋转,我低着头,沉思许久,抬头开口说道,语气淡如水:“那先生以为,因如何做?” 莫行呡了口茶,发出“啧”的一声感叹声:“此事并不难办,这次出行祈福便是契机。”他说的胸有成足,“我们要做的,便是好好筹划,做出的事不能够大,免得引火上身,不过最后目的却要达到。” 我听罢,低头沉思,也不开口回应,莫行看着我,好像是怕我反悔,说道:“公主自知,儿女情长向来不是成大事者应有之意,还望公主三思,勿要凉了追随者的心。” 我心中有些慌了,可还是启唇说道:“先生当初选妙元,便是因为妙元有二皇兄所没有的狠绝,直至如今,妙元依旧不会让先生失望。” 莫行点头:“如此便好,莫行知道公主是知道孰是孰非,谁大谁小的。” 又过了许久,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好好想想,也请先生费些心思,替我谋划一二。”说罢,我便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先生莫送。” 莫行起身,向我行礼:“那莫行恭送公主,公主慢走。” 73.第73章 到达 浩浩荡荡,此次出行带了一百五十名宫人,五百名侍卫,父皇的坐驽在最前头,旁边跟着宫人在前后步行等候传召,良妃与父皇同在一个坐驽,父皇未带惠嫔来,徐贵妃又自知已无法与这些年轻的妃嫔争个什么,当时父皇相邀时也被婉拒了,其他的几个妃嫔在另外几个轿驽上,两路侍卫在前头开路,百姓们站在路的两旁,夹道相看。 轿驽很大,我和张守鑫坐在里头,小椅子在一旁伺候着,牧童在轿外跟着轿驽行走,我放下帘子,坐端正,抱怨一句:“有什么好看呢的,都瞅着中间看,像是看什么稀奇的似的。” 张守鑫一笑,靠近我,将我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这些人难得见到如此盛景,觉得稀奇也不足为奇。” 我哼一口气,做着鬼脸,他也察觉到了,“噗呲”一下笑出声,无奈说道:“你呀,都二十多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不以为意,嬉笑反驳说道:“还不是你,老像个老爷爷一样,一直都说我没长大,管东管西的。” 他将我抱紧一点,感觉得到他此时很愉悦:“冤枉啊,我什么时候管着过你了,以你这倔强性子,不与我闹翻天才怪。” 我哼哼哼几声,不再说话,他也不再开口,此时小小的空间内,温馨十足,如今我们都尽量回避孩子这一话题,从前我会很是愧疚的向他抱歉,虽说他嘴上说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可是心里还是很遗憾。 渐渐的,我心下沉了,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如此与他相处。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泰华寺便到了,之前内务府已经前来打过招呼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张守鑫先下驽,然后将手伸进帘中,扶着我下,我猛然想起此事大多都是牧童在做,头伸出来时不自觉看了眼牧童,正好对上他的眼,神色难测,见我看他。马上将头低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我见他低下的眼睛慌乱眨了两下,真是有趣。 一大帮寺里的人站在寺庙门口,等父皇一出轿驽,便低头向父皇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泰华寺一众弟子,恭迎皇上。” 长这么大,还未见过如此盛景,那些个和尚一低头,便露出亮堂堂的头顶,着实吓了我一跳。 “众位平身。” 尔后寺里的主持上前走来,双手合十:“启禀皇上,斋饭房间都已准备好,请勿要嫌弃,里面请。” 到底是得道高僧,说出的话都会让人心头平和下来, 此次祈福连带着路程为时三天,今日便是斋戒沐浴,明日便是在泰华寺后山金山上迎着晨光为万民祈福,修整一整天后,第三日一早回宫。 泰华寺的房间乃是接通的,在同一条小道上,每个房间连在一起,前方便是院子,再往前,便是一片桃林。 张守鑫与我一同进了房间便说有要事与二皇兄相谈,便将我安抚好之后离开了,他离开不久,我便出了房门,往院子深处走去。 74.第74章 怀安 四月天里,桃花灼灼,牧童与小椅子跟在我后头,踏花而行,不时花瓣飘下,纷纷扬扬,落在我的肩上,我的头上,我的脸上,飘荡在我面前。 “公主,事情已经布置下去了,只需到一定时机便可动手,只是……恐怕公主会受些苦楚。” 走入林中深处,就见到一个人站立在前方,便是一直在民间为我办事儿的王铮,此次出行莫行并未前来,况且莫行也一向只管出谋划策,不理会执行,这些事儿,便落在了王铮头上。 与五年前想必,王铮已经是变化甚大了,当初的儒雅之气脱离了不少,如今一身劲装,倒是多了几分洒脱的阳刚英气。 “无妨。”我说道,“这段时间你便暗中观察,时机一到,你便动手,也无需事先向我报备。”我也是怕若是动手之前若是向我提醒,让人发觉了,到头来前功尽弃不说,还会对我生疑。 王铮看了我一眼,眼中颇有赞赏之意,看来他事先也是如此想到,只是不知道如何与我开口。 “是。” “你下去查看一下可有纰漏,若是还有未完善的,便将其收拾好。” “是,属下告退。”说罢,王铮便转身离去,一点点的消失在林中深处,不一会儿,连他他出的足迹,也被桃花瓣儿掩埋了。 “走吧。”过了一会儿我说道,私心里认为我着实不适合如此美好纯洁的景色。 才刚走了几步,便看见前边儿有个清秀和尚,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站在桃花树下,定定地看着我,我心头一惊,往后头看去,这个距离,足以让他听清我和王铮的谈话,一时懊恼大意,在次转身看他时,杀意尽显。 他竟一点都未显出慌张,起步走向我,近看才发觉此人皮肤白皙,如同病态,可是年纪轻轻却让人觉得已经得道,晓破天下事,踏着桃瓣,如同谪仙,方可入画。 “弟子怀安,乃泰华寺第十二代弟子,路过此地,得见公主,乃是大幸,怀安参见公主。” 小椅子凑到我耳边,小声言明了他的身份,他乃是上一代主持的小弟子,如今泰华寺主持的师弟,在寺中颇有地位,我眉毛一挑,看着他。 果真是有大智的人儿,看出了我眉目中的杀意,言明自己的身份,让我有所顾忌,又看出我在此地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又言明自己才经过此地,不知我做了什么,让我放下心来。 我细细一想,刚才路经此地时,他并不在,况且此处如此显眼,王铮向来是心细的人,不可能如此一个大活人看不见,只能说明他是在王铮走之后才来此地的,有了这番念头,我也将杀意打消了。 重新笑颜上脸,我向怀安行礼:“大师多礼了,大师乃得道高僧,应当我前来拜见才是。” “公主勿要如此谬谈。” 如今再好生看他,不卑不亢,如水一般,让我不由想到了小椅子,只是小椅子只是性子像水一般平淡,他却是里里外外都如水一般清澈,又果真像是寺里立着的佛像一般让人感到慈悲,能够将人心看透,能够将人普渡,难怪能成为上一任主持的关门弟子,与此人主持年纪相差四十有余。 “妙元还有要是在身,不打扰大师了,告辞。”我不愿多留,心中总有被人看透的慌乱,轻声说道,怕要将如此恬静的人惊扰了一般。 不待他回答,我便与他擦身而过,只有我知道,我的步子乱了。 “公主。”我才略过他几步,他便叫住了我,语气依旧平淡,却有不得不让我挺住脚步的魔力。 听到我顿了下来,他才转身,依旧平淡如水:“恕平僧直言,公主身上戾气太重长期以往,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望公主重视。” 我听罢,轻轻嗤笑一声,方才转身,挑衅看着他:“大师多虑了,本公主并未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还望大师下次开口之时,再三思,免得闹出了笑话。” 说罢转身离去,后头传来怀安如清流一般念经声:“众生念念在虚妄之相上分别执着,故名曰妄念,言其逐于妄想而起念也;或难知是假,任复念念不停,使虚妄相于心纷扰,故名妄念,言其虚妄之相随念而起也……” 步子越走却快,像是在逃。 75.第75章 李思羽 慌慌张张跑回房间,坐下喝一口热茶,呼吸调至平和,才猛然惊醒: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大抵是从未见过我为一个人失态到这一地步,牧童担忧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握紧手中刀柄,斩钉截铁:“我去杀了他!” 我有些惊讶,牧童向来是对生命有着难以明喻的尊重,记忆中从未主动说过要杀谁,可是刚才却说要去杀一个和尚! “不用了,那人身份特殊,一下子消失了恐怕会出乱。” 牧童抿嘴,而后退了回去。 一整个晚上,我都在思虑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最佳,若是在与父皇一起时,当时那么多侍卫,难免会失败,若到时再被抓去了一二个人,又难免那些人口风不严,禁受不住严刑拷打,将后头之人招了出去,再顺藤摸瓜查到我身上;即使成功,也会被冠以谋反之罪彻查,到时候依旧有可能查到我身上,为今之计,只有让张守鑫脱离大队,方可行事。 夜深人静,窗外月光透进,山蛙鸣叫,我侧过身子,正好看见张守鑫侧颜,宁静安恬,心中有些不适,却只能长长叹气。 早早醒来,小椅子进屋进屋伺候我浣洗,带我收拾完毕,张守鑫的贴身小童也把他收拾好了,我们相视而笑,他牵着我的手,向外走去。 所有的人都已经在大殿前候着了,只等着父皇出来,我与张守鑫上前走进人群,看到二皇兄欣喜将张守鑫拉过去:“二皇兄!”张守鑫也向二皇兄行礼:“二皇子安好。”二皇兄向张守鑫微笑点头示意,而后又看到五皇兄立在二皇兄身边,又侧身过去向五皇兄请安:“五皇子安好。” 张守鑫看了我一看,向我示意,我这又向五皇兄请安:“五皇兄好。”亲疏冷热,一看便知。 其实对五皇兄这个人,我也并非刻意生疏为之,只是想起他蛰伏那么多年不动声色,一出来便能让莫行另眼相看,必定不是什么善茬,况且从其也着实未曾与他接触过,他到底是何种人,也说不上来,只能敬而远之,不知不觉间便生疏了。 五皇兄也不恼,颇为羡慕地看着我与二皇兄,感叹说道:“二皇兄与九皇妹感情真好,不像我……呵。” 这人真是会做样子,知道二皇兄心软,便说了这样的话来博得同情。 果真,二皇兄听后,满是愧疚:“思羽,那些年是我忽视了你,让你过得如此艰辛,往后定会好好照看你。” 听后我眉头深皱,转瞬即逝,看二皇兄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那么便是五皇兄在二皇兄面前示弱,从前在二皇兄面前还说过其他事儿。 “二皇兄,你以后会好好照看五皇兄,那我又怎么办?”我有些不高兴,上前挽着二皇兄是手臂,扬起头质问说道。 二皇兄一笑,将手抽出,又将我推到张守鑫怀里:“你呀,可真是贪心,明明已经有了守鑫将你当成宝,还不满意。” 我嘴一噘,气呼呼说道:“明明就是二皇兄你有了五皇兄,嫌弃我了,这话一出,张守鑫,二皇兄,五皇兄三人都掩嘴而笑。 最后还是五皇兄开口:“九皇妹勿要慌张,以后我会与二皇兄一样,好生待你。” 真是会讨好人,我心里说道。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仰着头,又看向二皇兄,对他得意洋洋哼哼几声,又再次惹得三人掩嘴而笑。 76.第76章 刺杀 “皇上驾到!”一声高喊,我们一众人便站立好,待主持引着父皇出现,我们便起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将手抬起:“诸位平身。”下头一众人起身后,父皇又将手放下,对着周志朋说了句话,周志明便高喊:“起程。” 此次去山顶祈福,是由父皇带领我们,徒步走向山顶,以示虔诚,好在泰华寺本就是在半山腰,距离山顶路程也不是太长,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走了不久,便开始有些气喘,不过没有敢表露出来罢了。 怀安因为位份颇高,走在主持身边,离我也没有什么距离,很来我心中还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却只是在跟着父皇下台阶与我擦肩而过是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便只是将我当做陌生人一般,让我安心下来。 走至金山寺顶,父皇身子也有些吃不消,站在原地喘了一会儿气,看着远处。 此时第一缕晨光还未乍现,我向四处看去,却未发觉有何不对劲,心中有些焦急,却又有些庆幸,一时间矛盾之至,不知道到底是希望那些人出现还是那些人不出现。 “怎么了?”张守鑫见我有些不对劲,牵着我的手轻轻握了一下,看着我小声问道。 “没什么。”我小声回到,“或许是今早起来太早了,如今有些困倦了。” “小懒猪。”他眯着眼睛,宠溺说道,“再等等吧,祈福完毕我背着你下山,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心中一抽,强颜笑道:“好啊。” 时辰到了,泰华寺众和尚念起了经,父皇走至祭祀台,手拿三柱长香,对着远方朝阳三鞠躬:“李氏列宗,上天众神,今大良遭受困境,愿诸位怜悯我大良百百万子孙,让其脱离苦海,百姓勿要背井离乡,安居乐业,延我李氏子孙万世之福……” 待祈祷完毕,在面前的九鼎内插上高香,而后便是我李氏宗族依次上前,接过和尚手中的三柱小香,在前边儿几步之处熊熊燃起的高烛上点燃,走到九鼎面前,深深的三鞠躬,将香插上。 整个流程完成之后,已经是未时好些人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是强忍着站在那儿,等着一声令下好回去好好休息。 我再看一眼四周,依旧毫无动静,眉头又一次皱紧,害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众人肃立!” 已是最后一步骤,众人都舒了口气,知道这是最后仪式,立正站好,等着引导。 “恭送众神,行礼。”话一闭,众人便深深弯下腰。 “礼成。”随着这一声的到来,和尚们也停下了持续大半天的念经。 就在此时,林中狼烟飘起,一大帮人陆陆续续手拿大刀涌现出来,我大惊:到底还是来了!他们竟然都穿着高鑫国服饰! 此时刚祭祀完,都累得快要趴下,也未曾补充过体力,侍卫也是如此,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些高鑫人便杀了进来,里头的人慌乱不堪,尖叫着四处逃避,张守诚则是一直护在父皇身前,任歹人如何,不走一步。 那些人看似是向父皇杀去,却是走得很迂回,将全部的人都散开了,向山下跑去,其中当然还有我和张守鑫。 张守鑫一直紧拉着我,丝毫不敢松手,后头还有追兵,两人跑得狼狈不堪,跑着跑着,便与大队失散了。 没过多久,我便体力不支,越跑越慢,我想要甩开他的手,却依旧被握得紧紧的,没办法我慌忙喊道:“守鑫哥哥,我跑不动了,你放开我吧,不然会连累到你的!” 张守鑫有些生气,语气很不好:“妙元,这个时候,勿要任性,再坚持一下,还有生路。” 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闭上了口,又随着他继续亡命奔跑,可却是天要绝人之路,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张守鑫没有察觉,依旧拉着我跑,将我拖走了些许才停下来赶忙蹲下:“妙元你怎么样!快起来!” 我自知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推攘张守鑫自己快走,他却丝毫不理会我,将我推开他的手固定住。 “妙元,你听我说,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将你扔下不管,所以别再说什么不切实际的事了,快趴到我背身来!”他脸凑近我,无比坚定,“我们要生亦同裘死亦同穴,今生,我已经没什么遗憾的了。” 我心上一抽,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他也不多说,直接将我手放在他肩膀上,将我背起 “妙元别怕,我会陪着你。” 因为背上多了一个我,速度已经满了很多,怕我害怕,一直躲着我呢喃着这句话安慰我,我只有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任眼泪打湿他的肩膀。 没过多久,我们便被追上了,一看竟然有十来个追兵,被逼至绝境,无可奈何,张守鑫将我放下:“你高鑫杀我大良尊贵公主,饶我边境百姓,发起战争使至民间疾苦,如今还潜入我大良坤城之中行事刺杀之事,实在欺人太甚!” 我细看他们一众人,高鑫国的人一般比常人要矮小一点,我惊心王铮等人的细心,找的人竟然都是矮小之人。 “哼!”带头之人嗤笑,“我高鑫人做事,从来都只是讲求成败,不论手段,世事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也的确是高鑫人做人的手段。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张守鑫一脸视死如归,“只是她是无辜的,你需得将她放了。” 他将我挡在背后,力所能及地不让我接触前方事物,听他说这话,我大惊,目瞪口呆看着他背后,被他牵紧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他也察觉到了,轻轻用了一下了,给我回应。 “哼,这可容不得你!”那人说着,“谁知道她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况且,我们几兄弟大老远风尘仆仆从高鑫赶来,也没享受到个什么,万一遇到个公主嫔妃给我们几兄弟开开胃,也不枉兄弟们跟了我一场。”后面的几个人都大笑起来,猥琐看着我。 “住嘴!”张守鑫大怒,我的心情也不好,王铮都是找的什么人! 那些人也不再多说,一步步向我们逼近,看着我的眼神放肆,我们一点点的往后会,突然脚上踩空,才发现已经被逼到了沟壑处,脚下砂石被踩漏落进了沟壑之中,就在我们以为退无可退,将要命丧于此时,那些人后头有人惊叫一声,便倒下了,那些人大惊,看向后头,忙冲上前去。 这时我也看见了,心中一下子光亮起来:是牧童。 即使知道那些人是我的人,只是在张守鑫面前做样子,绝不会轻易伤害到我,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些慌忙害怕,可是就在刚来,看到牧童,一下子安下心来,唇角不由微微弯起,走到了张守鑫身旁,我知道,牧童定不会让我有事。 此时张守鑫将我的手握得握得更紧了,专注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些想什么。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即使牧童再强悍,也抵不住了,身上受了许多上,每看到一把大刀划过他的身上,划出一道血痕,我的心便会提起来,胸口上有如一块大石压着,难受不已。 见情况不对,张守鑫也放开了我的手,在边上捡了一把刀,加入厮杀。有了一个帮手,牧童看着明显的轻松多了,极力摆脱与自己纠缠的几个人,便跑到了我面前,拉起我想跑,却被我挣脱。 他不解的看着我,见我面无表情,受伤看着我们近在咫尺的一只手。 我看着前面,有些痛苦:“对不起,牧童,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牧童默了一下,又握紧手上的刀,冲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你应该带妙元走啊!快走!” 张守鑫并不是武将,也不过是从小为强身健体练过一段时间,身手连牧童的一半都比不上,身上挨了好多刀,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快要倒下,牧童加入进去一下子让他松了口气,质问牧童,牧童也不理他,自管自的挥舞着手中大刀。 到底是以寡敌众不是对手,不多时,便把牧童和张守鑫逼在了一起,我心中不安,这些人是王铮找到,或多或少王铮都会向他们叮嘱一些,可是如今牧童加入进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停手。 张守鑫已经倒下了,提醒着牧童快带我走,牧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知道已无回旋之地,竭力摆脱纠缠他之人,向我跑来,身上又挨了几刀。 牧童跑过来二话不说便将我手臂抓起,向另一边跑走,牧童后头本来就有人追上来,留着对付张守鑫的人见都来追我们了,我眼睁睁看着那人竖着握刀,在手无还击之力的张守鑫身上死劲捅了下去。 “不!”我本身只是担心回头看一眼,却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我承认,我此时的悔恨之意大过我所谓的鸿鹄大志。 可是此时我是在逃命,牧童紧抓着我的手往前跑,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多想,后头的人越逼越紧。 “牧童,逃不掉了,必须想其他办法!”我在后头对牧童提醒说道。 牧童也是听进去了,尽量往沟壑边上跑,在千钧一刻之际,将我一扯,搂进他的怀里,抱得紧紧的抱在他的怀里,往沟壑滚下。 77.第77章 落难 好在牧童将我护紧,我基本上没受什么伤,也没觉得有什么痛楚,反倒是牧童,如此隐忍的一个人,即使他极力忍着,离得近,我还是听见了他多次忍痛的闷哼声,直至最后,依旧紧抱着我不放。 最后停下来,牧童将我放开,我撑着地坐了起来,因为之前抱得太紧,胳膊有些勒痛,觉着头发垮在脸上痒酥酥的抬手想要拨弄一番,发看见手上有好多细小的刮痕,猛然想起牧童,低头看他,才发现他还维持这滚下来的姿势,丝毫未变。 心里有些慌了,想将他扶起来却又不敢碰他,怕一个不留神,致使他伤的更重,手在半空之中犹豫徘徊,刚碰到他的身子,又猛的收回。 “你有事吗?”我极力将语气说得平淡,可是还是有抑制不住的慌张,因为我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浸透了,脸色苍白,死咬着嘴唇,让嘴唇更加泛白,看见这样的牧童,我害怕! 牧童将嘴唇放开,重重呼出一口气,咬着牙说:“我,没事,就这样躺一下就好。”看出我有些害怕,他又安慰道,“一下就好。” 我手指颤抖,放在牧童胸前,小心翼翼撩起他的外衫,手却被他猛的抓住,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了伤口,他痛的“嘶”一声,觉得有所冒犯,他手立马放开,可是脸上却有了一丝红润:“别动,没事的。” 心中五味陈杂,感觉什么事都跑上了心头,张守鑫、牧童、我,心上惆怅拥堵。 “抱歉。”我呼出一口气,如今已经是极累了,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竟然会到这种地步,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我如此失落,牧童轻轻移动,将手放在我手背上:“那些人没见过你,发生这样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我不再说话,一下子四周环境变静匿了起来,我坐在牧童身旁双腿屈至胸前,将手抱在小腿前面,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前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说。 没过多久,太阳便慢慢西沉,春日里虽说白日和煦可是夜里凉意还是会刺骨看着前方橘黄越来越淡,我有些担忧,皱眉自说自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还是让躺在地上的牧童听见了,强撑着起来,再次传来闷哼声:“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走动了。” 将牧童身子按住:“别急,你身子如此不利索,也做不了什么事儿,还是呆在原地,等着人来救。”有看着前方,怅然若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也是自知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父皇定是无暇顾及到我,张太尉忧心他的儿子,或许会派家丁在山上找,可是,若是找到张守鑫,的尸体,必然是不会找我的,二皇兄也定是在父皇面前寸步不离,我能指望的,只有小椅子。 呵,到头来,在我身边的,还是只有小椅子和牧童两个人,心中有些悲意,可是想起还有两个人,还是有些安心。 至少,还有人在啊。 可是牧童却是难得的没有听从我,依旧固执己见站了起来:“眼下还未有什么,可是到夜晚天黑时,或许会有蛇虫鼠蚁或是野兽出现,以我现在的样子,连自保都是问题,又如何好生保你平安。” 我觉得牧童说的也是在理,便不再与他争辩,原地转了一圈,打量四周,却是一筹莫展:“该如何走,你来带路。” 到底是曾经进过禁卫军受过专业训练的,牧童选了一条一路都是好走的路,怕他身子受不住,我将他掺着走。 当时我要掺他让他将手拿出来时,他是拒绝的,将手背到后头:“不用,我没事的,可以自己走。”我也不理会他,手没有收回来,冷眼的看着他,毫不妥协,见我如此,他有些踟蹰小心打量着我,像是犯错怕被责备的孩子,我头稍稍一歪,眼神又凌厉了一些,他只能将手颤抖地伸出来,我脸色一变,将他手拉过来。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山中的夜晚向来都是风大温度低的,还好牧童是温暖的,从他手上传来阵阵热意传遍我的身体,贪恋他的温暖,不由的靠近他,不时的脚上踩到小树枝,一下子断裂,让静匿的夜晚又多了诡秘,我有些害怕,靠着牧童愈加的紧了,碰上他时,他浑身一震,我抬头看他,月光斑驳的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棱角分明,略显厚的嘴唇轻轻抿着,察觉到我在看他,脸色一点点的变红,煞是好看。 之前的惆怅一扫而空,仰着头看他不由的就轻笑出了声,手掌抓住他的手掌,握着他,他又是一愣,面无表情,手上却是反使了力,将我牵地紧了些。 78.第78章 小夫妻 待我们走出山林时,已经完全天黑了,今晚的月亮太亮,我俯视着眼下的一方净土,房屋,农田,笼上了一层亮纱。 “今晚可找一家农家寄宿。” 在我为我大良大好江山震撼时,牧童在耳边沉声说道:“也好。”说着,我扶着牧童小心的下坡。 敲开门,是个身穿粗布的女人,大约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却保留了农家人最朴实无华的性子。 开门看见我时,便是裂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姑娘,你找谁啊?” 我一怔,有些不知所措,从前从未与这样初次见面便将自己一切展示在别人面前的人打过交道,一下子赫然,手脚都有些不自然不知道往哪里放,回头看了眼牧童,双手缴在衣摆上:“我……” 那大姐瞟了我身后的牧童一眼,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面上一副打趣,刚要开口,便被后头出现的人打断了。 “婆娘,是谁啊。”走出一个男人,也是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粗布衣裳,脸被晒得暗黄,立在那女人身旁。 那女人转眼看着他一笑:“这不来了对小夫妻吗,看样子许是遇到了难事儿,要找咱帮忙呢。” 小夫妻! 一下子我便感觉到了脸颊上冲上来的火辣,再看一眼牧童,他也是满脸通红地立在那里,一双眼睛与我对视,就如今晚的月亮,深情柔和。 “那你还不快请两位进来!”农家人向来对人没有戒备心,又是热心肠,那男人听了我们遇到了难事儿,便有些焦急了,对着那女人,语气有些责备。 “就是就是!”那女人也不恼,反倒是有些歉然,拍拍自己的额头,“夫人,别嫌弃我们这儿简陋,快将你男人叫进来。” 话说得粗鄙直白,刚恢复的脸一下子又烧起来,向她道了谢,便转身下去扶牧童,却发现他比我更加不自然。 一走进屋,灯光明亮,便看见了我们满身狼狈,牧童又是全身是伤,女人震惊吼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弄成了这样!” 我心中正是暗自焦急该如何说,那女人便已经帮我想好了说法,将我拉到一边,有些神秘地说道:“你们也是受到了牵连了吧?” 我心中不解,可是转念一想,又觉着她口中的牵连或许是个好借口,黯然说道:“是啊。” 她有些愤然,唾了口口水:“如今世风日下,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些中看不中用的事儿,劳民伤财,如今出了事儿,遭殃的还不是我们老百姓!” 我心中一震,心想着这一下午的时间又出了什么事儿,这时候那女人又自发地开口发牢骚为我解释了。 “哎,如今这世道,简直是不让我们平民活了,前一次皇上要到这山上来祈福,那些个当官的又是来要钱又是来要人,如今这祈福出了事儿,那些人不去找歹人,倒是跑到我们这些村里翻箱倒柜的,说我们窝藏罪犯,看上什么便拿走,听说隔壁村里好些家都遭了秧,一些人看不过去,阻止那些当兵的和他们理论,却是被二话不说的打了一顿,好在我家住的偏僻一些,免了这场灾难。” 话中有无尽的庆幸,我却是心中大惊,虽知道如今官宦横征暴敛,可是刺杀皇上这件事儿如此重大那些人都当做儿戏如此处理! 心中愤慨,我大良,真就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哎哟!”她又想到了什么,“瞧我图一时的口快,都没当你坐下来倒杯茶,还有你这衣服,我家粗布虽比不上,至少图个干净,你要不嫌弃,就拿来换了吧。” 我正想说不嫌弃的时候,她又看到牧童那便:“我说你,都站了这么久了,都没给这公子换衣上药,怎么回事儿!” 正想着这女人着实泼辣,对自己的男人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男的也没发觉不对,抬了抬手中的衣服,无奈说着:“这不能怪我啊,我让他去换衣服,那死活都不动,没折啊。” 我看着牧童,牧童也是抬眼看我,像是有些委屈,我轻轻一笑:“去把衣服换了吧。” 牧童听了我的话,便接过那人手中的衣物:“多谢,请问可进那间房间。” 那男人爽朗一笑:“我们这里又没什么东西可让人觊觎,那间房间不可进,你随意找吧。” 牧童才刚走了几步,女人便在我耳旁打趣着说:“你这男人,可真是听话,可比我男人强多了!”他瞟了眼自家的男人,那男人像是遭受了冤枉一样:“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这十里八乡的,那个女的不羡慕你找了个好男人!” “是是是,你最好,总可以了吧。”她翻了个白眼说道,“这有人在旁边,说这话儿也不怕别人笑。” …… 耳边是两人的吵吵声,我看向牧童,女人说他是我男人时,他一顿,浑身僵硬,不由的,我唇角弯起,轻轻自言自语:“是啊。” “小夫人,你也去把衣服换了吧。”我正想要拒绝,她又说了,“你们的衣服一看便知道是好东西,我们的虽说比不上,到底要干净一些,穿起来也感觉舒服些。” 我若再不答应,便有嫌弃他们之嫌了,只好说道:“大姐请带路。” 那女人也是一下子笑得更开了:“早这样不就得了吗,我这人最见不得忸怩之人,快快快,我给你找件衣服穿。” 我没见过其他农家的屋子,可是在我开来这家人的屋子确实是简陋,大厅连着房间,四周都是土墙,大厅挨着墙有一个炕,炕前还有一张木桌子,四张木椅子,都是年生已久,连漆都没有刷,房子很小,只有两个房间,那女人将我带进牧童没进的那个房子,抽了个椅子给我。 “你先坐,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我一笑表示谢意,便坐了下来,看着那人站在椅子上翻箱倒柜:“大姐,请问你如何称呼。” 她手上停了下来,转过头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姓崔,不嫌弃你就叫我崔大姐吧,我男人姓赵,你就叫他赵大哥吧。” 我向她点头:“崔大姐。” “唉~”她又是一笑,转回身子,继续翻找,不久之后,从柜子里抽出一件衣服,放在双掌之中,难得见到她温柔的一面,尔后欣喜说道,“找到了!”尔后扶着椅子要下来,我起身,要去扶她,谁知她动作比我还快,快步走到我面前,将衣物抬起,让我一眼便能看到:“这是我年轻时候第一次见我家那口子穿的衣服,当时我娘亲可是到镇里花了好些钱,买的好料子做的,快穿上试试。” 这样明艳的笑,有些晃花我的眼,从前也有过这样的笑颜在我眼前,可我知道,背后还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可如今我是知道,这人的笑,便只是笑,没有其他深层的含义,况且,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当下的我也没有什么可为她所图的。 接过她的衣服,我便转过身开始换上,她没多看,看我这样子便知道我有些忌讳,自觉的也转过了身子,换好衣服,摸摸头上,还剩了几个簪子没遗失,觉得坠余了,又想给她些什么,便干脆将簪子取下来,一下子,一头长发便垂了下来,落在胸前。 “崔大姐,我换好了。”对着她后背说道,她一转身,看见我的样子,面露惊艳,手放在我的两臂上,转圈的打量,感慨道:“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我微微一笑,将手中簪子递给她:“崔大姐,你看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你也不要介意,我也就只有这簪子值点钱了,你拿着吧。” 她有些恼了,脸上有些不高兴:“你这样不是弹嫌人吗,谁家没有个三灾五难的,我们帮你,可不是为了这些恩惠。” 我见她确实是不高兴了,连忙说道:“大姐,你别多想,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想着反正这东西留着出去也会被人给抢了,之前我们的包袱就是如此,还不如拿给你们,留个念想。” 崔大姐一想确实有道理,也不再推脱,将我手中簪子接过:“那好,我便帮你收着,若是以后需要了,来找我拿便是。” 我恬静一笑:“好。” 她却是满是感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说话行事都透着娴静,来,我帮你把头发挽上。” 一出门,便看见赵大哥正在给牧童包扎伤口,许是见我一直看着手上动作,眼里全是担忧,赵大哥一笑:“大妹子,别担心,这伤口虽多,却都没伤及筋骨,我家也有些伤药,应该济得到事儿,回头在进城里找个大夫看看便是。” 向他道谢,回头正看见牧童看着我,嘴巴见我也看他,嘴巴动了动,又将头返回去,看赵大哥为他包扎。 走到牧童边上,抽根凳子,坐在了牧童身边,看了一会儿后,指尖轻轻碰上牧童手臂上的一处上,生怕他手痛,动作极轻,他却还是有如受惊一般抬起头。 “痛吗?”有些心疼。 牧童脸一红,忸怩地低下头,轻轻说着:“不痛。” 这我倒是有些惊奇,以往若是遇到这样的事儿,大多时候牧童都是凝视着我,一双黑色眸子恨不得让你沦陷进去,今日却像个孩子一样了。 一旁的赵大哥一笑:“你们这对夫妻,倒是与平常夫妻有些不一样。” 一说夫妻,我与牧童脸又红了,牧童张嘴想要解释,却被我拦住:“赵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乃大户人家的千金,幼时因被绑匪绑过,父母怕以后再出个什么危险,便买了个少年,教他武艺,随身保护我,可谁知……”脸上有些羞红,“日积月累的相处,我们竟暗生了情愫,本以牧童的性子是陪不上我的,他一直对我都是发乎情止于礼,无奈我本是个固执说一不二的性子,强逼着牧童承认对我的感情,又在父母面前说非他不嫁,我父母也并不是一心攀大户的人家,加上上面又有个哥哥,劝说了几次,也就由着我了,只是牧童,这么多年将我当主子,这么久了,还没扳回来。” 话一说完,我便沉默了,抬眼看牧童,发现他也是低头沉默,只是神情中有一些欢喜。 刚才那个故事,确实太过神似。 “哈哈哈哈。”门外传来崔大姐爽朗的小声,三人转头看去,她手中拿着一碟馒头,还有一碗菜,向我们走来,“难为你看着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性子却是如此刚强,不过……这样的性子,我倒是喜欢。” 我嘴里含着笑,注视着她走过来将吃食放在桌子上:“大晚上的,也弄不成什么好东西,你们就将就着吃吧。” 这是牧童的伤也差不多要包完了,我从碟里拿出个馒头递给他:“吃吧。”他凝视我,不再躲闪,一双眸子,足以将人陷下去。 “我就知道你会给这位兄弟穿这件衣服。”因为注视着牧童,没留意崔大姐,可是却是听得出她的语气很是得意,我不解的看着她,这时赵大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倒是崔大姐,很是爽快。 “当年啊,我和我家这口子相亲第一次见面便穿的这衣服,两人都是第一次相亲,却是正好看对了眼,便在一起了,成亲之后也穿过几次,不过后来年纪大了,便将这衣服好生圧在了箱底,哎,如今看你们小两口,就像在看我们年轻的时候。” 热意袭来,我知道我脸又红了,牧童亦是如此。 79.第79章 同床共枕 崔大姐和赵大哥本是有一儿一女的,只是女儿在多年前便嫁人了,儿子先后娶了两个媳妇,可都去世了,外人传他克妻,便说什么也不愿意嫁过来,前几年朝廷与高鑫打仗,便去从了兵,怎么也拦不住,至今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好在两夫妻豁达,焦躁几天之后也便就此作罢。 临睡之时崔大姐已经将房间收拾出来了,进了房间,牧童想要打地铺,却被我拦住了:“你身上还有伤,地上凉,今晚和我睡床吧。” 牧童正在地上铺被子,被我这样一说,一下子受了惊,还在手中的被子掉在地上,局促地看着我:“不用了,这点凉我还是受得住的。” 我有些恼怒,语气也有些不佳,脑子一冲血说着:“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怕什么!” 话一出我也有些懊恼,手指在衣服上缴了缴,颇有些不自然,在看牧童,竟也是满脸通红看着我,我轻咳了一声,眼睛看向了别处:“快将地上收拾了,上床睡觉吧。” 牧童抿着嘴默了一下,便蹲下来收拾地上的被子,我见他手脚不太利落,像是牵扯到了伤口,还在作痛,便起身,走到了他面前,蹲在了他对面,他傻愣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面无表情,对他说:“我来收拾,你去歇着吧。” 他还想反驳,被我一个眼神瞪住了,只好小心翼翼看我一眼,维诺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子看我。 “恩~”我一个眼神又瞪过去了,我赶忙转过身子,向床榻走去,看他那样子,我不由一笑,低下头将散落的被子折好,放到一旁桌子上,转身一看,牧童还坐在床的边缘,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中气恼又涌了出来,快步走到床边,脱了衣服,坐到床上,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往一边移了点,心中不悦更重,也不愿意再理他,脱了鞋子,便躺在了床边上,盖上了被子,紧紧闭上了眼睛。 等了许久,还不见那个呆子有动静,气的咬牙切齿,瞪着他后背许久:“你到底睡不睡,这灯亮起,晃眼睛!” 牧童听了,连忙起身去吹灯,屋子一下子暗了,月光透过窗户,将半个屋子照得微亮。 一黑下来,本生被我强压下去的悲切又涌上心头,脑海不自觉的就涌现出张守鑫当时被刀刺进去的场景,心头闷闷的。 虽说这几年,渐渐的对张守鑫情意已经淡了,又或许,从来没有过,可是他对我好,却是毋庸置疑的,在这天底下,对我好的人,并不多,甚至还有些,是我耍心思挣来的。 往事涌上心头,泪水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念头一闪,又想起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张太尉、徐琦雯、二皇兄、父皇、惠嫔,一下子,心头烦躁不堪,甚至就这样在这小山村和牧童待下去的念头都一闪而过,吓了我一跳,还好有前车之鉴,念头一闪出来,便收了回去。 曾经,我也想好好当个宅子里的主母,相夫教子呢。 重重的叹了口气,牧童听了,以为我是受不得这样贫苦的环境,有些担忧:“卑职知道这条件简陋,还请公主将就一个晚上,明日再想办法。” 眼泪再一次落下,重重抽泣一声,一个挺身抱住牧童,牧童一下子将背打的笔直,僵硬无比。 又叹了一次气:“从前更艰苦的日子都过过,这点苦,又有什么吃不下来?” “以后不会了。”牧童自言自语,郑重得很,我甚至能够想象他此时拳头握得紧紧的,嘴唇抿着,一脸坚定,“以后不会再过那样的日子。” 我轻轻一笑,在他背上蹭了蹭,他背打的更直了。 心中本来的愁闷一扫而空,有些欢喜,放开牧童,有些打趣说着:“好了,你还真打算就这样坐一晚上啊,快上床睡觉了。” 这次牧童到没有推拒,沉默了一下,便脱下了衣服,蹬下了鞋,躺在了床上,我见他也没动作,就只是直挺挺的躺着,双手上下放在胸口,也不知道盖被子,有些无奈,将被子分一半出去盖在他身上,靠近他,双手挽在他的胸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他又绷直了身子,这个愣子,以为我要对他做什么一样,都没想过他一身的伤能做些什么,都没想过,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我还会有心思做什么? 不过……说起来,自从五年前我生辰那晚,便没有再和牧童有过肌肤之亲了,不知道…… “牧童,这么多年,为难你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要就要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牧童如此,张守鑫亦是如此,张守鑫不能给我,被我弃了,可是牧童做到了,我却不能还他。 “我,从不觉得有为难之处,只要能呆在你身边,我这一生,便足矣,其他事,我从未妄想。” 再一次将他抱紧。 我想,我这一生有牧童在身边,也是足矣。 80.第80章 告别 清晨起来,发现枕边已经没有人了,在摸一摸,已是没有了温度,想是牧童已经起来有些时间了。 起来穿好衣物,便往外头走,走出去才发现这一觉竟睡的如此沉,太阳已经快到正空,春日懒洋洋的风带着暖气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服。 牧童此时正在帮赵大哥编围篱,我竟不知道他还有这番手艺,静静的站在靠在门边上,看着他,任暖阳照在我的身上。 不多时,牧童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我,愣了一下,马上将手中的工作放下,也没与赵大哥打个招呼,使得赵大哥有些惊异的抬起头,看到我时,又满怀深意地笑了笑,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起来了,我去给你打水洗漱,只是他们这儿的用品比不上在家里的,你将就一下,明日便好了。” “好。”我回答道,我知道,牧童竟然能明说明日便好,那就说明在我还在睡觉时他便已经把一切打听好了。 这样也好,我也省得在花心思,心中有些暖意,满满的。 “对了。“牧童刚一转身,我便连忙叫住他,他转过身,有些疑问,我有些不自然:”你的伤好些了吗?” 眼里发出光彩:“已经大好了。” 我放心一笑:“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儿吧。” “你这相公,可是选得好,脾气又好,对你又细心,我还以为只有我家这口子能做到这点呢。” 我微微一笑,感慨看着牧童后背:“是啊,选得真好。”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胀。 “当年我家那口子对我好,村里人都说闲话,我性子直,一时气不过便与那些长舌妇闹了几句,以后在村里日子便更加难过了,还好他没怪我,知道我在村里过得不开心,便带着我搬到了这儿来。” 我轻轻侧过身子看她,眼中满是追忆,不自觉的让我也感染到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去给你端些吃食过来。”说这话时她用手在脸上摸了摸,我才看到她眼睛发红。 吃过早饭之后。牧童也差不多帮赵大哥将围篱做好了,我俩儿一起走到崔大姐和赵大哥面前告辞,哪知这一来,竟把两夫妻弄得不知所措,以为他们是哪儿招呼的不周到,让我们心中不爽快了,赵大哥身为男子还好,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崔大姐就不一样了,本就是个性子急的人,这下子更是急红了眼。 “妹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还没好好和你认识,怎么这一下子说走就要走了呢!” 我握着崔大姐的手,真诚说着:“崔大姐,不满你说,我们其实也很想多留几天,只是我们本是回乡省亲,我两父母都还在老家等着我们呢,我们怕迟迟未归,让老人担忧出个什么事儿啊。” 崔大姐一听这话,脸色好多了,口上也松了:“也是,你们出了这事儿,又是下落不明的,难免家里老人担忧,到时候急出个好歹来也是我的错了。” 说罢,说起风便是雨:“既然如此,你们还是快些上路吧,别耽误了时辰。” 我和牧童走时,身上还穿着两人年轻是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牧童手上拿了个包袱,里头是崔大姐给我们准备的干粮。 81.第81章 赶路 “经过刺杀后,皇上虽无事,可是却大发雷霆,下令必须抓余下高鑫人,并且当众说一日不将那些人捉到,一日不回去。” 心里再一次担忧,父皇此时多时不回,定是将朝政交给自己信得过的大臣在管理,那些奸佞之臣,不知会将朝堂搅得何种乌烟瘴气。 见我神思,面有担忧,牧童也不再多说,只管领着我走,不时伸手搀扶一把,树影斑驳,不时得照在脸上,一块光斑。 这次我们走到不再是林中杂道而是乡间小路,不多时能遇到在田间务农的人,因着少见外人,好奇的打量着我们,有些人甚至会因为不小心的一个对视,致我们一笑。 其实说上来,对这样莫名来的善意,我心中是有些不自然的,虽也是回报一笑,可是只有我知道心中是怎样的赫然。 “还要走多久到?”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目光,我问牧童。 牧童有些为难,开口说道:“怕是路途还有些远,我本是想着走出这村落便是山脚下,到时候找辆马车上山也是轻松不少,谁知……”牧童当然看出来我对那些人的笑有些强然,“抱歉。” 这本是无可奈何,又何必道歉呢,我心中想着,到底是没有再多说,只是想着这路程不知何时是个头。 只是这路程着实有些远,走了这么久,我也是有些吃不消,脚下也慢了,牧童本就是将脚步放的极慢,眼下看我还是吃不消,募的停了下来,我有所察觉,也是停下来看着他,眼里有些疑惑:“路途遥远泥泞,还是让卑职背着你吧。”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原来只是怕我累着了:“没事儿的,我还可以走。”说着我便继续往前走,原以为牧童会跟上了,谁知他这次却执拗起来,站在原地不动,颇有我不让他背他便不走的逼迫。 这人开来是被我惯坏了,可是心中却没有气愤,只是颇为无奈,叹了口气:“你想想崔大姐和赵大哥,只是因为赵大哥对崔大姐好些,便遭到他人的诽谤,若是你在众目睽睽下背我,指不定那些人要戳什么脊梁骨,况且,你的伤也是不允许的。” “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他急切的说,“况且我们又不是这里的人,往后谁都看不到谁,而且若是依着这速度,恐怕是难以在今日之内到达泰华寺。” 牧童最后一句话倒是说道了我心上去,若是今天内到不了泰华寺,那便是意味着我们今夜只能露宿,迟疑一二,我松了口:“好吧。” 牧童脸上一喜,蹲了下来,我看一眼周围,那些农夫都好奇地看着我们,我硬着头皮,伏在了牧童背上,尽量撑起来,不压到牧童,怕压到他的伤。 牧童站起来,我再看一眼四周,那些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心中懊恼,脸上有些烧却也是事已至此,只好将头侧到一边,尽力不让他们看到我的脸。 “走快点。”我对牧童说,牧童愣了一下,却还是加快了脚步,我见他眼里有些黯淡,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将头转到一边。 走出村落,太阳已是到了西边,中途我们也是停下来休息一下补充了体力,之后我不愿意在让牧童背我,牧童却还是不依不饶,我也没再拂了他的意,也没再像之前一样扭扭捏捏,直接将双腕挽着他的脖子,我做这动作是他顿了一下,全身僵硬,却马上恢复了自然,只是我能感到他的小心翼翼,生怕将我惊扰了。 82.第82章 守山口 本以为走出村落可以找到上山的人带我们上去,可是路途中确实遇到了几辆上山捡柴的牛车,可是都说如今皇上在山上出了事儿,山口已经被封了,不允许任何人上山,他们只是在山脚下捡些柴火。 “抱歉,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来。” 此时牧童已经将我放下,我站在路边,牧童打听了详细情况之后,走到我面前,低着头,愧疚说着。 “不碍事,这一层本就难以料到,如今……”我呼出一口气,看着上山的路,“只有走到守山口,报明身份,让人来接了。” 牧童沉默了一下:“也只有如此了。” 怕惹出是非,上山之路我是徒步走上去的,心里嘲讽之前牧童要被我时我不愿意,可是如今真要自己走了,却又极度的想念牧童背上的温暖。 牧童好像也不是很高兴,一路低头沉默。 “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 我们刚到,还未来得及开口,守卫的士兵便抽出刀气势汹汹向我们走来,团团为住,将刀驾到我们脖子上。 “大胆!”我怒斥道,“本宫乃大良九公主,还不速速行礼迎接!” 想必他们也是听说了我失踪一事,几个人面面相觑,眼中有询问,最后将目光转向后头统领。 那统领向我走来,我看他有些面熟,想必从前也是与他有所交涉的,他双眼一直打量着我,走进是瞳孔一缩,全身一颤:“还不快将刀放下!九公主恕罪!” 说罢,单膝下跪,其他守卫见此情景,都是吓了一跳,特别是将刀架到我和牧童脖子上的那几个人,赶紧将刀收起来下跪,头低得很是低,还有一个人竟然在发抖,不愿再见到这样情景,将头转向了一边,本来留守在山口的其他侍卫也急忙跑过来跪下向我行礼。 “公主恕罪,只因高鑫国之事实在是让皇上大怒,卑职不敢出丝毫差错,卑职眼拙,竟是见公主换了一件衣服便认不出了。” 我低头看了一看自己身上,在乡里人看起来确实是好料子,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低等中的低等了,一身粗布,头上也只是挽着一个平常妇人发髻,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戴,也难怪他们没有认出我, “你们也只是尽忠行事,又有何罪可言,起来吧。” 见我没有怪罪,他们也是面露喜色,不过站起来之后还是蹑手蹑脚,生怕我一下子改了主意一样,胆怯却看着我。 “快去通知人前来接我吧。” 据我所知,他们乃是保卫坤城最有力的的军队,可是却是如此胆量,让我不免忧愁,若是真有一天边境守不住在坤城脚下,如何还能指望他们留守坤城,只怕到时候是他们将坤城洗劫一空之后逃走! “是!”那统领回答之后便让一个人快马加鞭赶到泰华寺通知消息,一阵马蹄声响过之后,那统领便开始凑上来对我献殷情,将我引自守山口,抽出椅子,让我坐下,并且还端茶倒水,甚至还有点心水果伺候。 不知他们到底是来守山还是前来度假,我脸上一黑,还好他们只顾着谄媚没有发觉,可是即使遇到这样的情状我又能怎么样?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不过是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笑脸迎人,欣然接受。 可是我一瞬间的不对劲牧童是看到了的,上前帮我解围:“公主劳累了一整天,精神不好,让她好好歇息,莫要再打扰公主了。” 那统领听后抬头看牧童,一愣,他也是认识牧童的,立马笑脸迎人:“牧侍卫说的是,卑职竟没想到这一层来,该当受罚,该当受罚。” “刘统领严重了。”我说道。 “既然如此,卑职也不多加打扰了,只是……”他嘿嘿一笑,“还望公主在皇上和二皇子面前多为卑职美言,卑职到时必将感念公主大恩。” “那是自然。”我揉揉额头,装作一副劳累不堪的样子,他也是察言观色的人,便退到了一边去。 83.第83章 归来 不多时,便听到了阵阵马蹄声,往后一看,一阵浓烟之后,便看见了二皇兄,身后还有一帮侍卫和,小椅子。 我赶忙起身向向皇兄跑去,马还没站稳,二皇兄便开始下马,向我跑来。 一切语言涌在胸口,却无论如何无法吐出来,最后千番感情酝酿出两个字来:“皇兄……” 二皇兄双手放在我手臂上,眼睛左右打量:“你也受苦了。” 我眼睛一红:“二皇兄……” “小九,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先答应我,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论是什么,都要坚强下去,知道吗?” 二皇兄小心翼翼观察着我,说出这话,我听后一惊,知道二皇兄要和我说什么,即使事先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即使我甚至已经将要如何面对他们,说什么样的话,露出哪般的情绪想好了,可是,到底是我将自己想的太过强悍。 “什么,事?”我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看着二皇兄说道,生怕他说出我即使已经知道,可是却害怕被人肯定的那个事实。 二皇兄默了一下,脸上有些挣扎:“我们找到守鑫的时候,他身上已经中了数刀,最要命的是,他胸前插着一把大刀,深入心脏,我们找到他时,他便已经……” 最后一个字二皇兄没有说出口,我却脸上煞白,泪水涌出,推开二皇兄,愣愣自言自语说着:“怎么会,不会的,当时我落下沟壑时他还好好的,他说过让我好好活下去他回来找我的,怎么会这样子……” 见我这样子,二皇兄心疼地拦着我:“小九,守鑫的事我也很伤心,可是逝者已逝,我们依旧要好好是活下来,我知道,即使守鑫走了,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你不要让他在底下都担忧你。” 我抬起头,将眼泪抹掉,可是眼泪还是直在眼眶中打转,双眼通红:“我知道了,二皇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况且,我乃李家子孙,身上流的可是坚韧的血液,怎么会迈不过去呢。” 强颜欢笑,让二皇兄眼里更是动容。 抛下二皇兄,我走到小椅子面前:“让你担心了。” 小椅子本是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二皇兄后头,听我如此一说,将头抬起,眸子在闪烁:“是公主辛苦了。” 中间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微微点头,便转身对着二皇兄说:“二皇兄,什么时候上山?” 见我已经大好,二皇兄也是松了口气:“此次下山匆忙,我并没有带马车,我们只能骑马上山,你可受得住?” “那是自然,皇兄你别忘了,我的马技可是你亲手教授的,不信我,你还不信自己吗?” 看似语气动作与往常一样,可是表达的情绪却是一眼就可看出我只是在强撑,二皇兄担忧看着我,却还是知道我需要时间来调节,也不再多说。 带来的马不够,二皇兄要在守山口向那些人要,刚走到刘统领面前,还没说话,那刘统领便一副谄媚的样子。 “二皇子,您有何吩咐?” 二皇兄也是皱一皱眉,显然他也是不喜那刘统领的那样子,可到底还是没有将其不满说出来,他也是知道如今的自己,依旧好多事都做不了。 “是这样的,我因来得匆忙,并没有多准备马匹,还望统领借我们几匹马。” 刘统领一愣,随即笑道:“卑职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二皇子有需求只管开口,卑职定是竭尽所能。”说完对着身后吼道,“来人呐,牵马!” 上了马,刘统领还站在二皇兄马旁,仰着头看着二皇兄,一脸笑颜:“二皇子别忘了卑职啊,卑职名字叫刘富强!” “那是自然。”说罢,便一扬鞭,驾着马跑了,我们身后的人紧追其后。庆幸的是二皇兄跑过一段距离之后便将速度降了下来。 “小九,你不会怪我不等你吧。” 我才一追上去,与他并骑,嘀嗒嘀嗒好似散步,二皇兄歉意说道:“没有等你一起,你不会生气吧。” 我一笑:“怎会,那刘富强作风如此,想必皇兄你早就是看不小去了,难为你脾气好,还愿意与他周旋,若是我,早就泼他冷水让他明白自己到底是何物了。” 二皇兄苦笑:“我倒是也想如你一般恣意,只是……唉!” 受他情绪影响,我心下也是一沉:我又是哪能恣意。再微微转头看他,一脸的无奈,此时看来也比从前憔悴许多,想必此事也是将他累坏了吧。 我也不愿说什么劝慰之话,因为我知道,事实不改,任是如何说个天花乱坠亦是无济于事。 “二皇兄,不如我们来比试一番,看这么多年,各自的马技是进是退!”说罢不待他回答便自行挥下马鞭,扬长而去。 二皇兄带着其他人在后头一边狂追,一边大喊:“小九,慢下来,别跑那么快!” 我却是一概不理,嘴角噙笑,享受风在我脸上恣意刮过的触觉和耳边震耳欲聋的呼呼风声。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泰华寺门口,寺门紧闭,一片肃然,我下马,原地等二皇兄他们赶来我才下马站了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便由远及近,扬起阵阵浓烟。 一路随着二皇兄进了泰华寺,二皇兄便让我去将衣服换了,收拾收拾,去觐见父皇,他也去与父皇交代我回来之事,之前走得太匆忙,没有告诉任何人找到我了。 “二皇兄。”二皇兄一转身,便被我叫住,他转身看着我,我眼眶一红,“守鑫哥哥在哪里,我想,去看一下他。” 二皇兄脸色一变:“张太尉已经将他的尸首带回张府了。”见我难受,二皇兄有说,“小九,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先去见父皇,你此次回来定是被人看见了如今已是禀告给了父皇,你迟迟未去,仔细父皇说你怠慢。” 我也不再多说:“好。” 回房间的路上,我走得有些出神,牧童和小椅子跟在我后面,察觉到我有些不正常,可是还是没有没有出言提醒,快要到房间时我猛地一抬头,竟然看见了怀安。 本以为他是故意在我必经之地等着我,可是看他那神情有觉着不想,皱着眉头看他,他倒是仿若未觉,向我走来,双手合掌。 “佛祖保佑九公主平安归来。” 我本就看他不顺眼,当然对他没有好眼色:“本宫天之骄子,平安归来难道还需要佛祖保佑!真是笑话!” 他依旧面色不改:“是怀安妄言,只是怀安想起驸马,着实为他感到惋惜。” 我脸色一变,着实不愿意再与他周旋:“本宫稍后还要去问候父皇,不便与大师再多聊了,告辞。” “公主。”我才擦肩走过两步,便被他叫住,微微一转身,看着他,眼中尽是冷意,等着他的下文,“贫僧见九公主今日戾气与初时想比更加浓重,劝诫公主还是多加注意,以免最后后悔莫及。” “即使佛祖普度众生,然而大师并非佛祖,有些事未免有些越矩了。”语气有些冷,也不管他,递给他一个警告眼神之后,便自行离去,留着他看着我的背影,神色莫测。 走至门口,在小椅子开门时我停了下来:“牧童,你也先去把衣服换下来吧,之后来找我。” 牧童看了眼自家身上穿的衣物,也没说什么:“是。”之后便告退了。 84.第84章 前事 进了屋子,小椅子还在外面对着宫人吩咐了一阵子才进屋,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最后和张守鑫独待的地方,不觉的有些胸闷,做到椅子上,之前没有察觉到的劳累都蔓延到了身上。 “已经吩咐宫人去烧热水了,等一下便可以洗个澡了,主子你要先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吗?” “不用了。”我以手扶额,已是累极了,“反正等一下洗澡后也是要换,何必如此麻烦。” 小椅子见我如此,沉吟说道:“主子先休息,准备好之后我再叫你。” “嗯。”眯着眼青,微微睁开轻声回答之后又再次将眼睛闭上。 再次醒来,我已经是躺在了床上,再看一看天,已经是灰蒙蒙的了,我大惊:“小椅子!” 小椅子此时就在我边儿上,一听我叫他,赶忙上前来:“主子。” “你怎么不叫醒我!”语气是难得的有责备之意。 “主子恕罪,只因在你休息的时候皇上派人来说想必你也是累极了,让你休息好再去向他问安,不急于一时,我又见你睡的实在香甜,所以才未叫醒你。” 我面色稍霁:“好了,没说责怪你。“ “主子是要现在沐浴吗?” 本想着询问小椅子我不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一想既然小椅子没主动与我说起那么便是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反正不急于一时,便慢慢来吧:“然人将热水抬进来吧。”我说着。 走进内室,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差将热水倒进去,这等候的时际,突然想起一件事:“牧童呢,还没收拾好吗?” 小椅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也没察觉,他看我之时我正手拿着篮子里的两瓣鲜花,凑在鼻子上闻。 “刚才你在休息的时候他便来了,见你在桌上撑着,担心主子你脖子受不住,便自作主张将你抱上了床,便退下去了。” 原来如此,我一时失神,此时宫人便推开了房门,两人提着一个木桶,摇摇晃晃走了进来,前两桶是热水,还在冒着透明白烟,后两桶是冷水,清澈如璃,随着宫人的一时失神,荡了些许出来。 将水倒进洗浴桶之后,留下一个宫女,其他人便随着小椅子出去了:“奴才在外头等候主子。” 衣物尽除,将身子浸入水中,一身舒畅,任那宫女在我手上,背上涂上浴香,之后按摩为我舒缓,舒服的我不由闷哼。 待一切收拾干净,便将其他人屏退了,此时牧童和小椅子正在我面前并肩站着|:“小椅子,我不再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儿,细细向我说来。” “主子和张大人逃走后,不多时侍卫便将高鑫国拿下了,不过那些人事先都在嘴里留有毒囊,还未审问,他们便咬破了毒药,那毒药霸道,不治而亡。” 我默了一下,据我当日所见,当时假扮高鑫国这人少说有百余个,小椅子继续说着,这时这一次话还未看口便盯着我看,观察我的神情,我有所察觉,亦是看着他,他自知越矩,便低下了头:“待刺客处理的差不多之时,张太尉和二皇子便赶忙率集一帮人马来找你们,我也跟随而去,可是走了不久便有人发现了张大人的尸首。” 说到这时,小椅子大胆小心翼翼抬了些眼,看着我,见我面色无异,便低沉着继续说下去:“张太尉一时悲愤至极,带着一帮人马抬着张大人的尸首便直接回去了,跟着二皇子的人不多,找至天黑依旧没有你们的踪影,二皇子便也回去了,回到泰华寺才知张太尉已经禀明了皇上,回坤城去了,而皇上,也将皇城中的大权交给了柳丞相。” 之后,小椅子便不再多说,我将他所说之话消耗完之后,抬头问他:“没有了吗?” “奴才无能,面前确实只知如此。” “那莫行呢?这么久,可有他的消息。” “并没有。” 我面色一沉,不再多说:“随我去觐见父皇吧。” 走至父皇房门口时,我眼眶已经有些红,一看便知是才哭过,可也容不得我红着眼睛进去,便听到里头父皇大发雷霆的声音:“都是废物,才跑了几个人都抓不住,拿你们有何用!” 我小心屏住呼吸,在门口候着,不多时,里头受训的人便狼狈跑出,其中便有张守诚,抬头看到我愣了一下,有赶紧将头埋下,跟着其他人离去。 85.第85章 大队离去 走进房间,便看见父皇怒气未平,坐在案桌后头,看到我之后,方才面色稍霁。 “不孝女李妙元前来拜见父皇。”这话说得着实令人难受,即使是强压着心中的难受,可是还是能让人听出强忍之下的哽咽。 “苦了你了。”父皇叹气。 如今我遭受苦难,夫君离世,让人难免不对我心生怜悯。 “儿臣不苦”我哭泣说道。 见我如此懂事,心生宽慰的同时却又满是怜惜:“你此番安然无恙回来,驸马却长眠于地,张太尉心中必定不甘痛恨,日后你会坤城之后的日子定是愈加难过。” 我沉默,这件事我自然是想过。 “从前纵使张府一家知道你受我庇佑,依旧名目张胆给你难堪,我虽知晓一二,可到底无法无法开口帮你伸张,只能不时送些物品去张府,让他们知道我记挂着你,有所忌惮。” 我心上一震,从前一直心安理得地受着父皇送来的东西,那是我知道是我花了心思得他喜爱让他开心应得的,可是如今他说,是因为要护着我……不管是真是假,足以让我感动一把。 “从前还有个驸马一心一意在你身上,护着你,可是如今,没了驸马,张太尉又是在悲愤之中,我怕,他那你出气啊。” 此时我早已想过,可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即使回到张府受到责骂侮辱,那又如何,也不过是几年的事情,待我大事已成,定让那些人悔之莫及。 “纵使我有心保你,将你带进宫,我看依着张太尉的性子也是会阻挠的,语气让你回去受辱,朕想,倒是不如将你留在泰华寺,待风头过后,再将你接回皇城。” 我心头一颤,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况且在外头,我也是要自由多了,做起事来也不用蹑手蹑脚,虽说离坤城是远了些,可我留在泰华寺,即使我不知不觉回到了坤城,不露面,又有几个人知道我生在坤城呢。 眼中一凌,随即又泪光闪烁:“父皇是,不要儿臣了吗?” 父皇满是心疼,起身向我走来,将我从地上扶起:“傻孩子,父皇怎会不要你,父皇只是在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啊。” 猛地拥进他的胸膛哭泣着:“父皇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儿臣都知道,父皇一片苦心,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只是怕,怕还未等着张太尉消了火,父皇便将我忘记了啊!” 这倒是事实,留在此处,虽说万事方便,可有个最大的隐患,便是人心,若是我留在此处久了,无法常伴在父皇身边,被父皇遗忘,那时候,我便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我知道,我如今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基于父皇的宠爱与赏赐谋划而来。 父皇心疼拍拍我的背:“不会的,不会的,父皇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你忘记。”他看着我,满是认真,“若是父皇已是如此保证你还不满意,那便不是写信给朕,朕定回复于你。” 我这才满意,放开父皇,用袖子摸摸眼泪,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撅着嘴说:“父皇这可是你说的,倒时候我天天给你写信,你可别嫌我烦,将我的信扔到一边不管。” 见我小女儿家情态尽显,父皇也是融了心,目光温柔,打趣地看着我:“你呀,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满不在乎:“我是父皇的孩子,在父皇心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即使如此,我又何必隐藏自己小孩子心性,让我们白白的产生了隔阂。” 父皇多年未得子,如今孩子渐大,又是生在皇家,哪能没有猜忌,可是父皇如今年纪又大了,愈加渴望孺牧之情,当然这番情谊便由我来满足他,而我得到的,便是他更加的重视我。 果真,父皇一听这话,便乐得哈哈大笑。 86.第86章 留住泰华寺 告别父皇,我便带着牧童与小椅子回房,哪知才走了不久,便看见前方站着张守诚,看他的样子便知是在刻意等我,便挺住了脚步,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看到了我,他怔了一下,私下打量,确认无人之后向我走来,抱拳行礼:“卑职参见九公主。” 我鄙睨看着他:“难得二叔还有闲心前来与我相会,难道不知道如今张府已经乱了,正是你起势的最好时机吗?” 张守诚嗤笑一声:“守诚前来,是为感谢公主相助,并向公主许下诺言,今后为公主是瞻,还望公主莫要嫌弃,至于张府……时间还很多,我骤然回去,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 “你倒是思虑地多。”看着他,让我心情不由的恶劣,可是却知道此人大有用处,既然他已经主动投诚,我自然不会将他推远,“既是如此,此后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来谋划,不过若是需要本宫相助,本宫定会不遗余力,不过,还望侍卫长莫要心想事成之后便忘了对本宫的承诺,本宫此生最痛恨的,便是背叛我的人。” 听我最后一句话语气如此凌厉,即使是低着头,我也看得见他的脸色一变:“公主放心,既然守诚说的出这话,便定能做到。” “既是如此,本宫自然放心,眼下正值多事之时,我们又是被他人过多关注之人,如需必要,还是少见面为好,若是还有事,本宫自会去找你,如若你有事,可联系小椅子,他自会将你的话传达与我。” “公主明智,即便如此,下官告退。” 张守诚相貌与张守鑫有三分想像,即便是心中对徐琦雯母子有恨,可到底是兄弟,身上的气质,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依旧还是很像,就像如今我看见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我真的以为那个人回来了。 “走吧。”心头一惊,赶紧赶紧将目光张守诚的后背移开,惊魂未定,说道。 因着高鑫国贼子迟迟未捕获,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臣子屡上奏疏请父皇回去主持大局,在屡次的因还未查到高鑫余孽在何处大发雷霆后,三日后,实在抵不住大臣们的言论劝诫,父皇便带着一帮人回坤城了,对外声称因驸马去世我悲伤过度,要留在泰华寺为驸马祈福,以慰其在天之灵,实则给我留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吩咐他们好生伺候我。 红着眼睛将父皇送上马车,二皇兄不知我留下来的真是原因,以为我果真是对张守鑫情根深种,也不劝阻,只是好生安慰了我,承诺会时常来看我,便骑上了马背,便向大部队追去。 看着一大帮部队在尾部扬起浓重尘烟,将他们隐藏,我一时出神,待回过神来,才才看见泰华寺一帮和尚还站在远处看着我,等候我的吩咐,见我回过神,泰华寺主持也便向我走来:“请问公主还有何吩咐?” 我向主持回一礼:“主持不必如此多理,往后妙元还需在泰华寺常住,一切都需主持照顾,还望主持勿要烦扰,并且,妙元也不希望因妙元一个人,而扰乱了泰华寺一众人的日常,以后还请主持叮嘱其他人,往常如何,以后便如何。“ “阿弥陀佛,公主心善,实乃我寺之福,既是如此老衲便要带寺内弟子去佛祖前念经了。” “大师请自便。” “怀安,就由你来送公主回房吧。” 我脸色一变,刚想要拒接,怀安便已经欣然接下:“是。”还未等我再说话,主持便已经离去。 我气闷,盯着怀安,脸色不是甚好,怀安好似从来没有察觉到过我的敌意,对我微微一笑,向我走来:“公主愿意留在寺中修身养性,定是极好的,若公主真愿意将心中执念放下,定可将身上戾气出去,对黎明百姓也是万福。” “大师又如何能确定,我留在此处是修身养性,而不是将身上戾气造得愈加之多呢?”我轻蔑一笑,“想必大师也是有要事在身的,本宫便不多加打扰了,在此住了这么多天,也算是对泰华寺有所了解,本宫还是找得到回去的,告辞。” 说罢我便直接离开,走了不久我停下来,微微侧身,对着后头的小椅子和牧童说道:“找个时机,让莫行和王铮前来见我一面。” 87.第87章 王铮与莫行 因着从前只是以为只是在泰华寺留宿几天,便没在意泰华寺之中的人,如今我留住泰华寺,身边还有父皇留下来的四个宫人伺候,还来不及收买人心,也来不及了解泰华寺的一切,本来我是想亲自前往坤城,可怕去的时间太长,被人发现不对劲。 莫行和王铮没过几天便到了,牧童告知我他们在后山候着我,彼时我正坐在屋内椅子上,一只手撑着桌子上,支起身子,听了牧童的话,我坐直身子,向外走去,牧童和小椅子跟在我后头。 虽然近身伺候我的,一直都只有小椅子,可到底他还是有些事是不应该轮到他做的,况且有时他也忙不过来,所以在不远处,也是有人候着的。 “本宫要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来了。”一出门,他们便向我行礼,我对着他们说道。 “是。” 才几天的时间,满树的桃花便已落下,地上铺满浅白色的花瓣,一踩一个印子,书上还攘攘地挂着几多已经残败了的花朵儿,可枝桠依旧留不住他们,风一吹过,几片玫红的花瓣依旧跑到半空翩翩起舞。 “莫行/王铮,参见公主。” 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是在此地等候我多时,不过……我敛了神态:“莫行,此次之事,你难道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王铮倒是神色巨变,将头低得愈加的下去,可莫行确实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将对我行礼的手放下,头抬起来:“不知公主是要莫行说什么?” 目光骤冷,嗤笑道:“本宫可不信,依着莫大人的本事,会不知道本宫差一点命丧黄泉!” “公主是睿智之人,怎会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况且……”莫行看着我,毫不畏惧,“若是公主连如此苦难都过不去,那也只能说明莫行选错了人!” “你……!” “公主恕罪!”正是我大怒要责罚莫行只是,却是王铮跨出一步求情说道,“是王铮当初布置的时候没有交代清楚,请王铮处罚。” 我凌厉看着王铮,这么多年我也是知道的,虽说当年因着李思元的事情,莫行差一点命丧王铮之后,可二人相处下来,却是互相引为知己,尤其是王铮,虽说年龄比莫行大,却是对莫行倍加推崇。可是看似儒雅的两个人,在骨子里却是截然相反,莫行太有知己的想法,行事太过狠绝,凡事若无用处不留余地,而王铮,凡事为主子着想,做事总留三分情面。 莫行一笑,却是有几分凄凉的意味在里头,我转头看向他,他向我请罪:“此时确实是莫行决断,还请公主责罚,只是莫行在受罚之前心有不甘,还请公主解答……”说罢,他抬眼看着我,声音虽柔和,却逼迫,“若是莫行不如此作为,公主当时心刹那软下时,会让那些人停下吗?” 瞳孔放大,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崴到地上,牧童慌忙接住我,扶我站好。 好一个使得人心的莫行! 可是我却是确实心软过,确实让那些人停下来过,只是那些人不听罢了。 见我如此状态,莫行又是一笑:“莫行并非有不矩之心,可还望公主想念着莫行所背负之事,莫行已经弃了五皇子,已经没有退路了!” 即使再过稳重淡然的莫行,此时也是极大情绪波动。 或许,莫行是对的。我想,若是他不如此做,张守鑫极有可能如今还活着,那我要做的事,必是又远了一步,还有张守诚,即使这五年他对我还算有求必应,可我也是知道,他真正对我忠诚,也是在他知道张守鑫死去之后,而莫行,不可置否,这些年来他确实是对我鞠躬尽瘁了,若是当时我狠不下心,定是要寒了莫行的心,将他推远,若真是如此,后果不可想象,我完全能够相信他还可以找到新主子,而他对我的一切,太了解。 “先生一片苦心,是妙元思虑不周,还望先生莫要见怪。”将思绪理清楚之后,我对着莫行行礼道歉说道。 莫行也是收敛了情绪:“是莫行失礼了。” 我微微一阖首:“其实妙元此番对两位先生相邀,还是为了相商日后事宜,想必先生也是知道我如今在泰华寺休养,我想没有个几年时间,是回不去坤城的,虽说做事比在张府自由多了,可是毕竟此地与坤城还是有一定距离,有些消息无法第一时间知道,况且,朝中大臣也已知道我留在泰华寺的事,今后定是不能以我的名义与他们相交了。” 莫行和王铮沉默,我看着他们,看他们神色愈来愈凝重,我的心也越加的沉重。 没过多久,莫行开口了:“公主请放心,即使公主不在坤城,莫行定也定会全力谋划今后之事。” “王铮亦是。” 听了莫行和王铮的保证,我放下心很多,我相信以莫行的才智,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也会将大业筹划得风生水起,何况还有一个王铮。 “只是……”莫行默了一下,我看着他,心些随着他的话上下起伏,“虽说这么些年确实是在官场上安排了些自己人,可是公主也知道,莫行定是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往朝廷上塞下毒瘤,本就官职甚小,那些人又不愿随波逐流,大都是被发配到偏远地区,况且,若要成大事,手中必定要握有兵权,这也是以后公主登上高位最有力的凭仗……公主可知,莫行的意思。” 莫行的意思我是当然知道,我从前也是想过这一问题,可是却都是一筹莫展。血战沙场的大都是铁铮铮的汉子,看不起整日在房里绣花的女子,更别说为女子做事,忠心于我。 “先生的意思妙元当然知道,可是,这件事,却是难办啊,我曾经也派过人去打探边疆几位将军的口风,是有人愿意奉女子为主,可那都是唯利是图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再为利益将我出卖,根本就不可取。” 此时莫行倒是不说话了,一脸高深莫测,打量着我与牧童,王铮接过话来:“难道公主就只是想着拉拢如今了人,而不是将信得过的人送到军营,待他在军营中立下威信,虽说要等待许久,可比去拉拢那几个将军要省事有保障的多。” 我心头一惊,潜意思之中我是抵抗这个问题的,即使我知道怎样做更好。 “我知道,可是……”我有些急切回拒,“眼下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啊,战场上刀剑无眼,难道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前去送命吗!” 王铮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他看看牧童,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可是见我如此强硬,便闭了嘴,可是莫行向来不是看人脸色说话的。 “公主像是还忘了一个人吧。” 我心下一沉,他却还保持着笑颜。这只狐狸。我心中咒骂道。 “听说牧侍卫从小就被公主带进了宫,进去禁卫军内训练,之后段文识字又是公主亲自教导。”莫行向牧童询问道。 此事牧童当然知道莫行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确实如此。” 莫行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又看向我:“莫行以为,牧侍卫,便是最好的人选,莫行也相信,在公主心中,也将牧侍卫纳入过人选。”语气中有无尽的压迫。 我一时慌张,脸上也不再是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件事,本宫还要再三斟酌,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怕是要引起怀疑。” 莫行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迟疑,也不再多说,只是将手向上拱了拱:“莫行静候公主佳音。” “王铮恭送公主。” 88.第88章 牧童将去 我像是逃似的回到房间,连往日我流连忘返的桃林都是丝毫没有在意。 我不能想象没有牧童在身边的日子,这么多年,都是牧童和小椅子在我身边,他们两个早已经渗透进我的骨子里,一想到牧童会离我而去,心便传来阵阵刺痛。 小椅子和牧童一直跟在我后头,沉默不语,直到跟随我进了屋,也只是站在一旁,期间我偷偷抬眼看了几次牧童,他都是在沉思着什么,不由让我感到心慌。 “公主,我觉着莫先生的话,实在在理。”我心下一沉,看着他,他与我对视一眼,面露迟疑,却又马上坚定,“莫先生说的是对的,我们的确是缺少兵权,而那,又偏偏是今后主子最有力的保障。” 我有些慌乱,牧童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转眼再看一眼小椅子,他也是一脸凝重,可是我知道,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也赞同牧童的话。 小椅子知道我心中矛盾,察觉我看他,他抬起头,看着我:“主子,奴才也觉着,莫先生的提议可行。”小椅子向来极少在我面前说出他的想法,可是一旦提出,定是对的,“合着我们在此抛光养诲,有我一个人足矣,还不如放牧童出去建功立业,成全了主子,也是成全了牧童。”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成全他。我看向牧童,他紧闭着双唇,显然是赞同小椅子的话。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我对牧童说道,心如针刺,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声音有些哽咽。 牧童听我如此,连忙抬头,脸上闪过慌乱,最后却到底沉淀下来,严肃的脸上,破裂开来:“是。” 眼眶发酸:“这事我还得再考虑一下,我累了,明日再给你们答复。” 小椅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牧童倒是还想开口,却被我一个眼神唬住了。 房门被关上,将外头的光源隔离,头痛欲裂,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支着额头。其实,答案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一直到晚上我都没有再出去过,期间小椅子敲门提醒我是时候用晚膳也被我打发出去了。 月上当空,我依旧还坐在进来是坐到那张凳子上,回忆起与牧童的点点滴滴,并没有什么跌宕起伏,可是却是涓涓细流,渗入心底。 第一次在街上看见蹲在墙边的他,之后在馄饨铺子观察他,设计认识他,给他取名字,将他带进宫,让他进禁军营,叫他识字计谋,和他的第一次……那些我原以为都忘记的事情,却像是昨日之事。 稍稍一抬眼,便看见门口有一人影,犹豫徘徊。一看我便知道是谁,那人的身高比常人要高出许多,身材魁梧,却不似平常武夫,只会让人觉着英朗高大,还有他的气质,即使隔着一道门,我也看得见他的被挺得笔直,最重要的便是,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子徘徊在我门前,牧童。 最后门到底还是被敲响了,隔很久才敲响一次,一听便知道是心有顾虑,我看着人影黯自发神,待敲满三次后我回过神来:“进来。” 牧童蹑手蹑脚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个篮子:“主子。” 我长呼出一口气:“大晚上的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牧童将篮子提到桌子上,将里的府东西一盘一盘都拿出来,是泰和寺中最普遍的吃食,全部放到我面前,最后将一碗米饭放置我当面:“或多或少吃点吧。” “不只是为了这事儿吧。”我毫不留情将他揭发,他手上动作一顿,又规规矩矩站到了旁边。 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指了指:“坐下了一起吃吧。” “卑职不敢。” “就当是陪我,不可以吗?”我看着他,有些乞求的味道,我也不知道那一股脑的委屈是从哪儿来的。 牧童眼中几经闪烁,最后到底还是坐下来了。 牧童只拿了一副碗筷,也没办法与他一起进食,反正胃口也不怎么好,看了看桌上的东西,便将筷子放在了碗上。 牧童一慌:“公主,我知道这寺庙的东西清淡寡盐,再怎么不合胃口,可到底还是要进食一些,否则还不容易养好的身子,一下子又垮了。” 我确实不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反而对味道咸重的特别偏爱,因为这事儿,从前惠嫔二皇兄没少说我,可是,难道他是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吃饭的吗!心中有些郁闷,瞪了他一眼,把他弄得不知所措。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牧童沉默了一下,看来果真还有要对我说的,我敛了敛衣袖,坐端正,看着他,等着他的话。 他抬眼打量了我一下:“若说其他事,其实我确实还有,不知公主,考虑好没有。” “难道若是我说没有考虑好,你还要继续劝我吗!”我冷了脸。 牧童低下了头:“卑职是怕外衣公主一时意气用事,耽搁了大业|……” “难道我就已经到了好坏不分的地步吗!”这次是彻底懂了怒,连说出的话都似结了冰,牧童终于察觉到了我的怒气,赶忙起身跪下。 “牧童知罪,公主息怒。” “知罪,你又能知什么罪?”我嗤笑说道,又是长叹了口气,心中嘲讽自己是怎么了,这不是李妙元,嘲讽地眼眶都酸痛了,可是一想到李妙元这个名字,心一凛,目光又坚定狠绝起来,“你所做的,不过是我所想的罢了。” 牧童表情破裂,目光黯了下去,我紧盯着他,心中快意闪过,唇角嘲讽勾起,反正,这不就是他所求的吗! “卑职知道了。”他黯然说着,“卑职告退。” 看着他的背后,我心中一慌,动作比心快,还什么都来不及想,便上前去抱住了牧童的腰。 还是那个味道,我心下一安,身子又往他的本蹭了蹭,如愿得感受到了他的后背一挺,笔直僵硬,之前的郁闷全消了,用心享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即使已是夏末,天气开始热起来,还是让人感到舒服。 “公主……”过了好久,牧童才想起说话,声音僵硬沙哑。 再将头往他身上蹭了蹭,像是小猫在撒娇一样,我本就是可爱娇小型的,可是我深以为这不应该是做大事者应该持有的样子,于是这几年便刻意将将小丫头的性情收敛了,学起了后宫了徐贵妃等人的雍容大度,却又让人一见便心有尊敬警惕。 此时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声音糯糯的,甜甜的:“今天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过了好久,就在我以为牧童要拒绝,心中不悦,盘算着要如何将面子挽留回来时,牧童的手却抚上了我的手背,两只手,被他握在手心中,他的手又厚厚的老茧,磨着手背痒酥酥的,他的手很暖和,足以将一年四季总是冰冷的手融化。 就着我双手围着他的一圈,他转过身子看着我,一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而今日我人自己沉溺在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 89.第89章 离别 “若是你就如此前去参军,即使过个三五年,即使你身有异能,也难以坐上高位,明日我便修书一封,说不愿意耽搁你,愿放你你建功立业,你带回坤城觐见父皇拿给他看,必能获得一官半职,总比从小士兵做起冲锋陷阵都是跑在最前面,功劳却被当官的拿去好,况且,父皇向来欣赏你,再趁着父皇对我愧意正浓,又有莫行和张守诚的相助,官职必定也小不了。” 牧童没有说话,只是环着我的手臂更加紧了。 既是如此,我便也就着他的动作,在他身上蹭了蹭。 “别……”话戛然而止,可是里头夹杂的沙哑情|欲却没能止住,我仰起头,正好看见他的下巴,手兀得伸到他的下身,果真又是剑拔弩张,看见他整张脸红透蔓延到耳根,我得逞一笑。 “不是你想的……” “那是什么?”他想解释,却被我打断,得意洋洋看着他,随后目光又柔了下去,头再一次蹭到他的胸膛,闷闷说着,“牧童你是我的人,这一去即使再久,再忍受不了,都不准碰其他人。” “不会的。”我抬起头,正看见他泛着光的眼睛,很是坚定,“我这一身,只会是你的。” 我咧嘴一笑,放在牧童下面的手放开,两只手和在一起,又一次缠上了牧童的脖子,将嘴凑了上去。 满是彻夜绮丽。 早上醒来的时候,边儿上已经没人了,摸摸边上,已经凉了,心中失落,若不是身上还酸痛着,还真以为这又是一场春梦了。 小椅子伺候我收拾好之后,一直等在外头的牧童便被小椅子叫了进来,我起身,看了他一看,便转身走到案桌前,当着他们的面,在一张信纸上写下对父皇说的话,开始写对父皇的寒暄写得顺滑快速,可是到后来写牧童的事时,却顿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停停顿顿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写完,舒了口气,可是校对的时候才发现后头的语句,根本就是狗屁不通,叹了口气,却也就此作罢,拿起信封,装了进去。 我很清楚自己,即使再来一次,依旧如此。 将信封递给牧童,牧童看了我一眼,将信揣入怀中。 “牧童,你今日就去坤城觐见父皇吧,听说再过不久又有一批军队要前往边疆,也早回去越好,免得高位都被坤城中那些为了去一趟边疆回来好获得个一官半职的顽固子弟占了去。” 牧童沉默,面露纠结,我期望地看着他,心里头竟然想着若是他说不愿意去,我定不会强迫他。 “卑职这就下去准备包袱。” 脸上表情瞬间破裂,可这厮却都未曾抬眼看过我,说出来的话如同结了冰渣子:“你去吧。” 牧童转身,向门外走去背影有些仓皇,想要留,却在逃。 待牧童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前来向我辞别,被我关在了门外,敲了两下门,里头无人应,他又在外头站了许久。 “主子……” 小椅子有些担忧,向我弯腰想要提醒我,声音不似从前的轻言细语,这根本就是在告诉外面的牧童我还在房里。 我一个眼神瞪过去,他立马闭了声,可是他的目的却达到了。 外头的牧童依旧立在那里,我想从小椅子出声被他听到起,他便知道,我是可以不见他的,手养在半空做出要敲门的动作,可是过了好久,却是依旧没有敲下来,反倒是无力地垂下去了。 我心中一紧。 “公主,卑职走了。”过了好久,从牧童嘴里吐出话来,“离大军出发还有一个多月,我去坤城谋得官职之后,便抽时间回来看你。” 又停了一会儿,牧童便转身离去,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慌张,抛下一切,慌忙追了出去,却是无济于事。 小椅子跟在我身后,见我失魂落魄:“主子……” 我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绕过后院,往寺庙正门口跑去。 刚将寺庙大门打开,便看见牧童策马扬鞭跑上大道,卷起阵阵浓烟,我愣愣地看着他,只要他一回头,便能看见我,只要他一回头,说什么我都要将他给留下。 “主子,他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不知何时牧童出现在我身后,带我回过神来,才看见,那一条长路确实什么都没有了,连之前扬起的灰尘,都已经消失殆尽。 “走吧。” 小椅子跟在我身后,待走入庙里后,便将大门关上,泰华寺年生久,大门在关上时,发出沉重的声音,在四周环绕。 此时怀安那厮,就站在我的正对面,一脸怜悯表情看着我,我心下一惊,面上却无甚表情。 他站立的地方,是我回屋的必经之处,我躲了他这么久,却终究没将他躲过,叹一口气,向他走去。 “大师。” “今日我见公主,见公主心还并未彻底魔化,心中甚感欣慰,还望公主与我一同皈依我佛,感化众生。” 本是今日我无意去触他这个霉头的,故而才好生与他说话,哪知他竟灵顽不灵,偏要来招惹我,心情本就郁结,当然不会有好口气,冷笑一声:“本宫乃是正统皇脉,哪能长伴青灯,大师若是再说此事,当心本宫治你大不敬,饶是你泰华寺名声再大,倒是也保不了你。”说罢我甩袖而去。 “值得吗!” 刚与他擦肩而过,他悲切的声音便传来,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真正有情绪的说话,一时也愣住了。 他又转过身来看着我的后背,比刚才更悲切:“值得吗?” 我转过身子,看着他,冷笑一声:“当然值得。” 他面色惨白,我再一次冷笑,转身离去。 我忐忑等着牧童的消息,虽然知道牧童并不是无谋莽夫,可是还是怕他出个什么差错,或是怕遭人陷害,还好,第二天他的消息便传来,因为牧童的投诚,父皇龙颜大悦,再加上二皇兄等人在一旁夸赞牧童,父皇给了牧童一个都尉的位子。 一下子安了心,心想着差不多这几天牧童便会回来,从昨日到今日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凭空多出几分欣喜。 可万万没想到,牧童才刚将坤城的事情收拾好,群臣便向父皇建议怕夏日然而,士兵赶路难熬,希望提前出发,而父皇却答应的,本要一个月才出发,活活的缩短至半个月,牧童甚至还来不及和我道别。 心中懊悔,若是在他离开那一天对他好一点,若是在他离开那一天,与他说些知心话,若是在他离开那一天,互交个信物,至少在漫漫的日夜中,还有和念想。 90.第90章 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牧童一走便是三年,他去边疆一站稳脚步便向我回报消息,只是路途遥远,来回要花两三个月的时间,三年下来,我收到的信也是寥寥无几,再加上牧童是个木头,每封信都是千篇一律,全是报告他今日做了什么,还有与何人相交过,那些人可以一用,与我在坤城中安插到王公贵族中的探子所写的异曲同工。 刚开始欣喜若狂地接过他写的信我还记得手在颤抖,可是看到里头的内容之后,心便凉了下来,知道后来,对他的心越来越淡然,完全当做了公事公办的样子,只是…… 在一年后的那个夏天,他的信中,夹了一小束已经干枯了的艾草,当时我不明就理,指腹捏着艾草把转圈,直到发现那束艾草上有被人抚摸过,即使已经很用心得修理过,但是还是看得出一些叶子落掉的痕迹,我豁然开朗。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我嗤笑出声,这个傻子,不知将这东西揣了多久,花了多长时间才下定决心将它放入信中。 牧童在边疆战绩匪浅,数次带兵迎敌凯旋而归,此战绩传到朝堂之上,父皇当朝提牧童为副将。 三年时间的战争,饶是再富饶的国家也会被拖累,高鑫与我大良本就不繁盛,当然受不得这样的拖累。两方便商量了和解,这高鑫一旦就范,其余的小国也纷纷偃旗息鼓。 我知道此事的时候,牧童已经在回坤城的路上了。 我想,三年了,我该回去了。 三年的时间,我几乎是每个两天便会给父皇写上一封信,报平安,询问他可好,所说近来发生的趣事,我当然知道只是写信定会让他厌烦,是以我吩咐下头的人在民间找些有趣的玩物,合着信一起带给父皇,如此用心,父皇当然对我念念不忘,每日盼着我为他送去的小玩意儿。 “公主果真决意要回去了吗?” 又是一个春天,后山的桃花妖艳夺目,我让人在一棵树下放下石桌石椅,此时怀安便坐在我的对面,与我博弈。 说来也奇,与怀安争锋相对那么就,谁知最后竟然成了好友,出去他满口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说,他的确是可以引为知己的。 “那是自然,我留在此处,实在是不短了。”虽然之前时常潜回坤城与莫行相商大计。 怀安长叹口气:“公主才能是没话说,怀安也相信公主能解救百生与水火,可是公主要成大业势必会有牺牲,你的亲人,好友,还有……”他看一眼小椅子,“一直陪伴你的人,都将离你而去,你真的,承受得起吗?” “将军!”我得意一笑,“大师今日走神了,竟露出如此破绽。”受不得他咄咄的眼神,我敛了情绪,一本正经,却又怅然若失,“当初要走这条路时,便知道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当时便已做好了准备,况且,我身后还有那么多跟随我的人等着我许他们的盛世繁华,我早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怀安面露慈悲:“即使如此,平僧也不便多说,只是,还望公主答应平僧一件事。” “什么事?”扬眉看他。 “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公主少造杀孽。” 听他这话,我心中不悦,面上一冷:“大师请放心,我李妙元还不是那种暴戾之人,这人我要除去,必定有我要除去他的理由。” 见我如此,怀安也知劝我不得,只好叹气作罢。 91.第91章 离开泰华寺 这些年来给父皇的信中,总是会提及思念父皇,思念二皇兄,思念惠嫔等话,这一次,便是我不知是什么原因触及心房,情绪被挑动,思归心切吧。 张守鑫下葬不久,张守诚便进了张府,那个时候,他和徐琦雯的斗隔日我便在给父皇写的信中,直接说明的我想要会坤城的心思,这也不算兀然,三争开刚刚开始,说来也着实讽刺,张守鑫的葬礼,我这个正妻没有参加,倒是那几个小妾,披麻戴孝的,哭得死去活来。 第二天,父皇便回了信,说时候已经到了,本就像将我接回去,谁知道我倒是自己先说了,如今他派二皇兄来接我,二皇兄正在准备,整日被他耳提面命要将我风风光光接回宫去。 父皇是否真的愿意得罪张太尉将我接回宫我不管,我只知道,牧童这一次立了大功,身为他前主子的我,身份定也会水涨船高。 三天后,二皇兄便骑着白马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一辆四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驽车,边上跟着十多个宫人。 宫人之前便来通知过二皇兄来的时辰,我便提前半个时辰在泰华寺等候,因着皇族前来,泰华寺的一帮弟子只得再一次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在我后头,和我一同等候二皇兄的到来。 远远地看到一批队伍缓缓向泰华寺驶来,突然,前头骑马的人一挥鞭,马匹吃痛,长吁一声,便扬起蹄子向我这出驰来。 刚驰到庙门口的不远处,二皇兄便拉起了缰绳,我一激动,向他跑去。 “二皇兄!” 三年里二皇兄也来看望过我,怕这里条件艰苦我过不下去,来时还会带许多精致吃食用品,可毕竟是多事之秋,二皇兄忙着处理政事,也不是时常来看我。 “小九!”我跑得太快,稳不住重心,还是多亏了二皇兄扶住了我,“都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 我讪讪一笑。这时候后头的人也赶了上来。 “参见九公主,恭迎九公主回宫。” 这样的场合我着实很久未见了,看一眼二皇兄,二皇兄对我瘪嘴促狭一笑,我无奈,只得独自应对:“起来吧。” 随后又带着二皇兄走到主持面前:“大师这几年的照顾,妙元感激不尽,请大师受妙元一礼。” “阿弥陀佛,九公主言重了,能与九公主同住一屋,是我泰华寺之荣幸。”他双掌合并对我说道。 我又侧身看向站在他一旁敛神的怀安,向他行礼:“我走了。” 怀安双手合掌:“恭送公主。” 话说得有些大声,之后泰华寺其他弟子听后,也纷纷双掌合并,向我行礼:“恭送九公主。”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使得耳边传来阵阵闷响回音。 我有些愣住了,反倒是二皇兄,抚上我的肩:“出发吧,免得误了时辰,我也有好多话要和你说,都是安排在路上。” 我仰着头看了二皇兄一眼,复又低头:“恩。”之后二皇兄便带着我往驽车走去,身后小椅子和之前父皇留给我的两个宫人也跟在后头,快走到驽车时,小椅子快步上前,扶着我上去,另一个人将车帘拉开,我进去了,小椅子更跟着进来,余下的那两个宫人早就被我驯服了,自然知道应该把自己摆在什么位子。 “出发。” 我坐好后,二皇兄便下令出发,马车轻轻颠簸一下,便开始行驶,只是走得很慢,加之驽车很大,又是好马载着,倒是感觉一点也不晃。 没过多久,车窗便被敲响了:“小九,有空吗?二皇兄想和你聊一聊。” 我与小椅子对视一眼,移到窗边去,将帘子拉开,头伸出去,看着二皇兄:“二皇兄,我有空,你要和我说什么?” “小九,你可知道,守鑫去世之后,张府之人迁怒于你,守鑫下葬之后不久,便将你的东西全扔出去了。”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张守鑫那几个小妾见财起意,知道张太尉吩咐要将我的东西扔出府后,赶忙的跑到我的房里,将贵重的物品收刮一空,真正扔出府的,都只是一些衣物和一些不怎么值钱的小玩意。我到也不甚在意,只是有样东西,我让人给我拿回来了,摸摸手上戴着的金镯子,心中不由的又想起那个人。 脸上露出不敢相信,仰望着他,眼珠子周围全是泪花儿,可就是掉不下了:“二皇兄,是真的吗?” 像是被遗弃的小奶猫,二皇兄不忍,将头微微侧了一下,刚好躲过我的眼睛,叹一口气:“小九,以你聪慧,是否真假,你又怎会不知。” 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虽早知道他的家人不喜我,可是将事情做得这番狠绝,我却是万万想不到的。” “小九,你也别太怪罪于他们,毕竟,守鑫的离去对他们而言,打击太大了。” “我知道。”黯自伤神。 “只是……”二皇兄有些迟疑,眉头紧皱“依我观察,过了这么久,张府的人,好似还对你有,偏见,他们至今认为,守鑫是为你拖累而死的。” 我苦涩一笑:“或许,是这样子的吧。” 见我如此,二皇兄有些急了:“小九,你别多想,他们如此,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守鑫突然离去的借口罢了。” 我勉强笑着,强行将泪花憋了回去:“我晓得,二皇兄你放心,我不会怪他们的,而且,既然我决定了要回去,也定是做好了面对他们的准备。” “那就好。”二皇兄轻声喃喃,拍拍窗橼,“路途还远,你好好休息吧。” 将帘子放下,我长呼一口气,反身坐正。 “公主……”小椅子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放心吧,父皇虽不会全力护我,可是牧童就快要回来了,依着他的战功,在朝廷上必然是群臣招揽的对象,作为他的旧主,我必定也会极受关注,张太尉再嚣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我为难,至于徐琦雯,一个张守诚就让她焦眉烂额,那还顾得及我们,而张伊伶……”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张太尉刚开始恨意难消,欲派人将我绑回去教训我,不过此事后来因着各种原因夭折了,后来又因太多事抽不开身,久了对我的恨意也消了些,对我听之任之,让人将我东西扔出府,全当没了我这个人。张伊伶却不一样了,几次向来找我,却都因柳府只是只好作罢,可是她偏偏还不死心,后头我也不愿浪费人力物力去阻止她了,反正她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伤害,不过是烦了点,这点我还是能够承受的。 92.第92章 回宫 径直便将我带到了宫门口停了下来,二皇兄下马,走到门前:“小九,到了,下来吧。” 小椅子在停车之时便下下来马车将帘子挂到门橼上,又将手伸入车中,好让我扶着他下来。 “张府如今你是不能回了,父皇也说过了,让你以后就住在广阳殿。”我下车,看着久违的深宫,心中唏嘘,二皇兄走过来,对我说道。 “恩,我知道了。” “如今政事繁多,我走之时便看见父皇案桌上有两摞奏折累的高高的,看来今日是不能与你相见了。” 我面露遗憾。 “不过惠嫔娘娘知道你要回来,很是兴奋,一大早的亲自监督宫人将广阳殿收拾好,如今正眼巴巴的等着你回去拿呢。” 面上露出欣喜:“我知道了,二皇兄你还有事儿吗?若是没有,我可就要回广阳殿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还着实累了呢。” 二皇兄失笑:“你这小妮子,有了母妃就忘了哥哥,还编出个由子还哄骗我,罢了罢了,合着我也确实有事儿,你便先自己回去吧。” 刚走至广阳殿门口,惠嫔便出来将我迎上,才三年未见,她脸上便多出了岁月的痕迹。 一脸心疼,摸着我的头发:“孩子,苦了你了。” 三年来中间虽时有与惠嫔联系,可到底不是真正见着面,潦草几个字,又能表达出怎样的真情实意,眼下看着惠嫔,骤然觉着她不复青春,心中也有几分触动,眼里含了泪。 “我不哭的母妃,我信上不是说了吗,我过得挺好的。” “你这孩子。”将我揽入她的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小时候哄我入睡一样,感叹说着,“你当我不知道啊,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总是怕别人担忧,报喜不报忧,即使你在那里过得再好,可寺庙到底清贫,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呢。” 我也不再过多争执。 “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去泡一泡,休息一下,我晚上再来看你。” “好的,母妃。” 一路车马劳顿,风尘仆仆,着实有些疲劳,便依了惠嫔,放开她目送她离开后便往广阳殿里走去。 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丝毫未变,凳子,床铺,还有从前培植的花草,都在原地,都是当年的那个样子,看着那张床,心中一恸,我的孩子,便是在那张床上流掉的,现在想想,竟以过了如此之久,久到我都快要想不出当时是什么样子的了。 八年前我搬离此地,如今,我又回来了,同十三岁那年搬进来不同,我的身份地位,早已不可同年而语矣 浸进浴桶,全身舒畅,调整一个舒适的姿态,便闭上了眼睛,任由着宫人给我擦拭身子。 我也不急于一时,这三年里,坤城各宫各府发生了什么,都会有人定时回报给我,虽比不上从前的及时,好在至少不好一无所知,况且,有些事,莫行和王铮处理得很好,真的很好,根本就不用我操心。 眸子瞬间睁开,凌厉若有所思,王铮我自知不用担心,我还能够掌控,可是莫行,好刀还需好鞘。 收拾好之后,小椅子便进屋代替那些宫人伺候我。 “父皇如今身在何处?”小椅子为我挽发时我问道。 “皇上如今正在御书房处理与高鑫国的后事,之前二皇子已经前去见过皇上说您回来了,皇上抽不开身,说晚些再来看你。“ “即使如此,等一下便先去看望惠嫔吧,明日再去各个宫中拜见。” 此次我回宫极为低调,想必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回来了,可以后在后宫之中走动,势必会遇见,那个时候再拜见,便不好说话了。 “是。”将最后一支簪子插入我发中,小椅子说道。 93.第93章 看望惠嫔 侍弄完一切之后,已经将近日沉西斜,我起身,带着小椅子往惠嫔寝宫走去。 时至今日,惠嫔依旧住在之前那个小宫殿里,离父皇甚远,加之碌碌无为,只能等着父皇想起她才等得以一见。 走到惠嫔宫门口,猛然忆起我九岁那年,满身伤痕,就站在如今我站立的地方,看着油漆脱落的红门,上前去将其敲开,改变了我的一生,当时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如今,我不只是要活下去。 其实惠嫔如今的日子可要比当年过得好多了,至少,这扇大门,红漆未脱。 走上前去,小椅子上前一步扣了几下门环,便后退到我身后。 前来开门的是个眼生的小宫女,看着是刚进宫不久的,眼中还留有宫中难得一见的青涩单纯。 “请问您是?”她小心翼翼问着。 “九公主李妙元前来探望母妃。” 一听我如此说,她赶忙将大门打开,跪倒地上,面色惶恐:“公主恕罪,奴婢并不知道是你,要是早知道,早知道……” 她已是带了哭腔语无伦次,我心中叹了口气,不知要经过何种历练,才能让此人脱胎换骨,处事不惊。 “好了,不知者不罪,也没说怪你,起来吧。” 如大赦一般,连连向我磕头:“多谢九公主,多谢九公主。” 我见她这样,眉头微蹙,惠嫔向来不喜责罚宫人,被她看到这样场景,饶是不是我的不对,也会让她不喜,便递给小椅子一个眼神,小椅子会意上前去将那人扶起来,嗔怪道:“你这宫人,九公主向来宽厚待人,怎会处罚你,你这样磕头,不是让我家公主难受,让她难堪吗。” 那宫女终是停止了抽泣,敛了神态:|“是奴婢思虑不周,让公主难做了,如今娘娘正在房中看书,需要奴婢带您去吗?” “不用了,这座宫殿,我比你熟。”我说道,撂下那人向惠嫔寝殿走去。 惠嫔在窗边按着一小塌,就着外头偷漏进来的光线,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翻开的书,颦儿姑姑就站在她的一旁,不禁的让人觉得闲淡舒适。 颦儿最先看到我,嘴巴一张刚想要说话,便被我示意闭上了嘴巴,她便当没事人一样,规规矩矩的,向之前那样站着。 我轻手轻脚走到惠嫔身边,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她手中的书卷,不多时,惠嫔一页看完不经意抬头,便见我站在她旁边,脸上露出不满:“你不好生歇息,跑过来看我不说,来了也不出声,白白的站了这么久。” 我趴在她的背上,双手挽着她的脖子,有些委屈:“这不是想你了吗,收拾完迫不及待来看你,你又在看书,也不忍心打扰你,就在这儿站着了,没站多久,真的。”我保证说道。 她拍拍我的手:“本就想着看一会儿书就去看你的。” 与惠嫔聊了不久便已经天黑,都是小宫女进来问惠嫔需不需要将晚膳端上来我们才察觉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与惠嫔相视一笑,惠嫔便对着那宫女说道:“摆上来吧,记得多摆副碗筷。” 待小宫女退下后,惠嫔看着我,温柔笑着,歉意说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今晚你也凑合凑合应付过去,改明儿我再给你做些好的。” “没事儿的。”我说道,“在泰华寺吃了三年的清淡素食,现在吃油重的,也着实不习惯。” 惠嫔满是心疼。 94.第94章 拜见徐贵妃 离开惠嫔寝宫已是月上正空,丝毫不觉得疲惫,便带着小椅子在宫中四处转悠。 如今已是初夏,一路上好多花卉已经绽放,走到偏僻林密之处,还能偶尔听见有人私相授受,站在原地听一会儿,待两人情意正浓时,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远处丢出,吓得两人胆战心惊,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早上醒来,小椅子告知我父皇一整夜都在御书房处理政事,我心想也真真是难为父皇了,本来就是个享受的性子不说,一场战争,活脱脱的让他日夜焦心,我还想着我回来他没来见我不说,竟然还不送些东西来以示重视,如今一看,确实是他太忙,没了时间。 如今手上什么拿得出手的都没有,心中想着若是如此去空手去拜见宫中宫中妃子的话,也着实不像话,好在这宫中妃嫔虽不少,可身在高位的却不多,我真正需要拜见的,不过只有徐贵妃和良妃二人罢了。 心中因拿不出礼一事无限烦闷,后来我索性豁出去了,反正众所周知这三年我都是在泰华寺过得,我的情况他们不是不知,想必还有不少人在幸灾乐祸,既然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空手前去。 我昨日回来,想必各宫也是收到了消息的,否则我前面正在给我带来的徐贵妃宫中的宫人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之后都未回去请示便将我带进宫门。 “九女李妙元,参见贵妃娘娘。”一进大殿,便看见徐贵妃坐在前方上首位,原来是已经在等着我了。 “快免礼吧。”徐贵妃温和笑道,可是还是依旧端着那份架势只是伸手一挥,“快坐下吧。” 我微微何礼,便坐到了一旁木椅上。 徐贵妃乃是当今大良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女人,每月定时宫中其他地位颇高的妃嫔都会前来拜会,商讨宫中之事,而我现在坐着的这个椅子,摩擦摩擦扶手,正是良妃坐的那张。 我甚至都能想到良妃当时坐在这张椅子上的动作和神态。 “一晃你也是出宫三年了,回来就好啊,我也老了,能多看看你们这些后辈也是好的。”徐贵妃感叹说道。 其实徐贵妃真的是保养的很好的了,三年时间,几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印记,惠嫔与之相比真是鞭长莫及了。 “贵妃娘娘切莫再说谬言,而今我见贵妃娘娘,还是同三年前一样,哪里有老的痕迹。” “哎,不过是外面看着还好,只有我自己知道,身子里面啊,全掏空了。” 心中诧异徐贵妃今日为何会与我说这些,虽然她平日里都是作出温和亲切的样子,可是我却知道,她向来自视甚高,多余的话,绝计是不愿意与他人相说。 “贵妃娘娘多虑了,贵妃娘娘乃是人中之凤,定有上苍庇佑,长命百岁。” 我很是乖巧的低着头回答徐贵妃府话,可是话一说完,便感觉到一道凌厉打在我头顶上。 “我啊,活了大半辈子,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们这些小辈,特别是你啊,从小就过得悲苦,好不容易这儿回宫了,我以为你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是又遇上了从前奴仆得了功勋受到重用,作为他从前主子的你,必定也会卷入朝堂风波之中。”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啊,我心中冷笑,可是还是做出一副惊吓悲切的表情:“真的吗?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当初心软,不忍心牧童与我一起老死寺庙,放他自由,谁知道竟会为我惹出这么大胆麻烦,我又是什么都不懂……”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小椅子赶紧递上手帕让我擦拭。 徐贵妃见我这样也是心疼:“你这孩子啊,虽说我没将你养在身边,可是也喜欢你乖巧懂事,你放心,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帮你,管你无忧。” 我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多谢贵妃娘娘怜悯。”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也只是心疼你,可没想过要你感激我。”徐贵妃有些责怪,打趣说道,拍了拍站在她旁边嬷嬷是手,那嬷嬷赶紧下来将我扶起。 坐正之后,徐贵妃又开始说话:“等一会儿你是要去见良妃吧。” “是的,初回宫不去探望一下,总是失礼的。”我回答道。 “哎,你这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当年良妃如此陷害你与罗妃,将你母女逼迫至此,你还愿意接纳她……”自知失言,徐贵妃连忙掩口神色紧张看向我。 初时震惊,而后泪眼婆娑:“贵妃娘娘,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你刚才听错了。”她赶忙解释。 “不,我没有听错。”我慌了,眼泪掉下来,急切说道“虽然母妃现在对我很好,可是还是总是觉着不对劲,偏偏那些人又有心瞒我,让我总活在担忧里,既然贵妃娘娘知道,还请贵妃娘娘不奢告知,也让妙元心中有个底!” 徐贵妃面上动容,嘴巴微微张开,却最终叹了口气:“本宫累了,张嬷嬷送客吧。” “贵妃娘娘!”我急了徐贵妃却是以手扶额,无动于衷。 “九公主,请跟老奴来吧。”我还想再开口,却被张嬷嬷打断了,伸出手将我往外请,无奈只好就罢。 徐贵妃没有孩子,可是她还是要防着良妃,三年时间,我对良妃放任不理,如今她为十三弟也拉拢了不少大臣,而徐贵妃怕的,便是良妃将我拉拢,到时若是十三弟登上高位,定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而她让张嬷嬷亲自送我,想必也是…… “嬷嬷。”走至一半,我停了下来,拉着张嬷嬷,像是拉着救命稻草,“我真的不想再于此忧心地过日子了,从前的事情我忘了,可是这么多年总觉着心中缺了一块,还请嬷嬷告知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嬷嬷面露为难:“这……” “嬷嬷!” “好吧,老身也是看公主着实可怜,又怕公主会为杀母仇人所利用,将来知道痛苦一生,便告知公主吧……” 张嬷嬷告知我的事与当年所差无几,只是,在她口中,我母妃成了世界上最善良的人,而良妃成了世界上恶毒的人,设计使得我良善的母妃被幽禁,到最后活生生被打死,而我成了无人看管的孩子,受苦受难,直至失忆被良妃收养。 即使知道张嬷嬷所说并尽然是事实,可是无可厚非,她所说的话却是让我忆起了往事,重拾了对良妃的恨意。 “我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悲痛欲绝,呆愣说道。 “是啊,人心难测啊,老奴也不知道对你说这番话到底是好是坏,等一下你还要去看望良妃呢。” “是啊。”我为难说道,泪花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如今让我去看她,笑脸迎人,我如何做得到。” “恕老奴多言,公主您还是去看看良妃,这事儿啊,就埋在心里头就好了,否者让人知道今日你来看了贵妃娘娘却没有去良妃,也让你难做,只是若是良妃向你提出什么请求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答应了。” “我知道了。”我回到,满是感激,“多谢嬷嬷赐教,否者我现在六神无主的样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95.第95章 良妃的拉拢 离开徐贵妃宫殿之后,我走得极慢,我需要时间来将自己情绪调整好。 良妃果然是有心拉拢我,我前去的时候,她非但没有如同徐贵妃一样拿乔,甚至还牵着十三弟前来迎接。 笑得如同一朵玫瑰,带刺的玫瑰,站在我面前:“妙元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思浩总吵吵着要九皇姐呢。” 我心中冷笑,十三弟长这么大,几乎与我没甚交集,或许在他心中对我的印象也不过就是我是他的九皇姐,至此罢了。 “是吗?”我对着还比我小半个脑袋的十三皇弟笑道,“几年不见,十三弟又可是长高了不少。” 起初良妃见我如此还有些赫然,不过一下子便释意了,双手揽着十三皇弟推向我:“可不是,这孩子啊,就是长得快,思浩,快叫皇姐。” 此时的十三弟还有些怯生生的,不安地看着我,微微想良妃靠近,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九皇姐好。” 看来这孩子还是被良妃保护地太好,即使良妃从小就教他谋算,到底是生在温室的孩子,没真实经历过,教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 “真乖。”我笑道,在身上倒腾一下子,终于从手上取下一串佛珠递给他,“如今我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了,这东西虽不值几个钱,到底还是泰华寺方丈亲自开的光,对驱灾解难的还是有个作用。” 十三皇弟吓得往良妃后背躲,良妃不悦,显然是对自己儿子的这一表现极其的不满意,眉头轻蹙,可到底最后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将我手中佛珠接过去:“思浩小孩子心性怕生,拿给我就行了,到底是驱灾避祸的,那个母亲不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不由有些同情十三皇弟,要有一个怎样强势的母亲,才能培养出如此软弱的孩子。 我不甚在意地轻轻一笑。 “都站了这么久了,快跟我进去坐坐吧。”眼看着要冷场了,良妃开始招呼我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腕说道,我也便任由着她将我带进她的寝宫。 与徐贵妃不同的是,她并没有让我坐在下方的椅子上像训话一样,而是将我拉到她的寝室放在软榻上,吩咐一旁的嬷嬷将十三皇弟带下去,便坐到了我的对面。 “你也看见了,这孩子这样,让我怎么放得下心啊。”看着十三皇弟出去之后,浪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十三弟不过是在生人面前放不开手脚罢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倒是羡慕十三弟,到了一定年龄,父皇便会给他父王赐府,到时候,他便可以无忧无虑过一生。”我不着痕迹将良妃的话打回去。 良妃没想到我竟会这样说,脸色难看,不过到底是在深宫之中呆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做出悲痛欲绝的表情:“我又是何尝不想他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呢,可是怀珠有罪,就冲着思浩是十三皇子这一茬儿,即使他不去闯祸,别人还是会来找他麻烦,你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吃过的苦可不比你少,还有还多祸劫,都是我替他挡了下来,我真的是怕啊,若是哪****不在了,他可要怎么活下去啊。” “娘娘你多虑了,先不说十三弟年纪小不会主动去招惹事端,就是二皇兄和五皇兄,我也是较为了解的,绝对不会去主动加害于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的。” 良妃脸上再也挂不住了,阴测测地看着我,到底还是没有将脸面撕破:“妙元,你可知道,知人知面不之心,画皮画虎难画骨,或许你周围的人,本性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呢。” “我又怎会不知道呢。”脸上全是落寞,可是已经生在了这样的环境,还不如让自己好过一点,相信身边的人都是善良的,总比无时无刻去揣摩别人的心意要来得快活。 “傻孩子。”良妃脸上全是心疼,“即使你以善意去看待周围的人事物,也难保别人用恶意来看你啊,况且,如今你又是个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难得那些人不对你心存妒意。” “啊。”我吓到了,脸上苍白,“那我怎么办。” “嗯~”良妃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之前她眼中闪出的精光无却是看得真真切切,“干脆这样吧,若是你信得过我的话,以后有什么事儿便来找我吧,总比一个人扛着好。” “真的吗?”我欣喜说道,眼睛放光。 “当然是真的。”良妃回到慈祥的好像我就是她的孩子。 96.第96章 牧童归来 此次与高鑫的战争虽不是大胜而归,可到底结束了长达多年的苦难,不只是民间,就连宫中也是一派的喜悦。 我从未想过再一次和牧童再相见是什么情景,不是不愿意想,是不敢想,怕就此沉沦,陷入思念之中无法自拔。 三年未见,他却是变化很大,以前只是站在我的身旁,毫不起眼,而如今,就在人群中,他已经成了最耀眼的那一个了。 愣愣地站在人群中,看着骑着马在军队最前面的牧童,心中开始恐慌,如今的牧童,我好像已经把握不住了。 比起记忆中的他,如今黑了好多,可是身子就这样看着也觉着要强壮很多,一身正气,背打得笔直,原来,这才是牧童真正应该有的样子,原来,我竟耽搁了他那么多年。 全身都在发抖。 站在人群中,渺小的难以发现,可是我还是希望牧童能过看到我,像从前一样,一双眼睛紧盯着我,像是要让我陷进去,然而直到牧童已经路过了我,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变小,他还是没有看见我。 心中失落,转过身子,想要带着小椅子离开,才发现小椅子也是一直盯着牧童,眼中全是自豪,还有羡慕。 仔细地打量着小椅子,和宫中其他的公公一样,甚是清秀,可是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总是会多出不一样的坚韧,是我错了吗,当年自以为给他他一口饱饭,让他今后生活无忧,便是给了他莫大的恩赐,却从未想过,原来一直淡如水的小椅子,即使少了一样东西,可是还是是男人,也是有抱负的。 小椅子回过神来,看着我思绪跑到一边,愣了一下:“主子。” “走吧,回宫。”我竟没想到,我说出的话,竟是如此落寞。 即使再不愿承认,可是却是事实,那便是我对牧童的情谊。三年时间,够我好好推敲整理了,从前我以为我心里是有张守鑫的,后来我知道了,不过是我的独占心理在作祟罢了,虽然会因为张守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舒服,可是却能够忍受,可是牧童却不一样,光是一想到牧童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便像是缺了一块。 父皇本就是懂得享受的人,此次边疆功臣进京更是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劳民伤财。 进京的诸位将军副将未曾在朝堂之上觐见帝王,反而是在进宫之后直接被带到了宴会席上候着。 我进宫回到广阳殿换了衣服来到宴会是各位大臣已是到的差不多了,站在门口,刚好可以看见几个大臣正拉着牧童寒暄,此次宴会父皇还特意恩准了大臣家的千金可以前来,牧童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此次立了大功可谓前途无量,又未娶妻立妾,诚然已经成了坤城未婚女子的最佳夫婿选择,此刻便有好多官宦家的千金站在一旁,等着几位大臣离开好上前攀谈,可是牧童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东看西望的。 终于看向了大门,我一直看着他,当他看见我时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狂喜当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几个大臣也是有眼界的人,本来就察觉出牧童魂不守舍,没有心思与他们交谈,不过因为如今牧童还未摆明立场,怕离开后又有其他大臣上前捷足先登,故而才一直缠着牧童罢了,此刻察言观色看见牧童的表情,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也不再自讨没趣,纷纷施礼陆续离开。 一得到自由,牧童便迫不及待向我走来,恨不得疾奔上前,我立在原地,嘴角隐隐含笑。 可是大臣们懂得看眼色,可那些官宦千金却没有这样的自觉,牧童才走了没两步,那些女人便上前去将牧童拦下,面皮薄的倒是站在一旁红着脸,可是大胆的却是直接上前去对牧童拉拉扯扯。 见到此情景,心里被堵了一块儿,不愿再给自己自讨苦吃,转身的那一刻,刚好看见牧童焦急的表情,双手正在竭力躲避那些人的碰触。 转身才刚走几步,便能看见了三皇姐,一脸愤懑地看着我,还不待我上前请安,她便哼的一声甩袖离开。 嘴角勾起讽刺一笑,再往前走几步,便是一座湖,为了方便,上面还铺了一道木踏板。 97.第97章 落水 走上踏板,还能看见湖面水光潋滟,本就已经天黑,华灯初上,倒映在湖水中,缀成点点星光,耳边传来席中欢笑声,觉着那着实离我太远了,向席中看去,还是刚好看到牧童在竭力摆脱纠缠他的女子们。 既然不愿意,不是很简单便可以推开吗! 心中不悦,看向湖面,正好看见湖水中我是倒影,清晰无比,这是才猛然发觉,我竟是特意打扮了的。 小椅子在一旁看着我,满是担忧:“主子……” “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只动嘴,不要等手,知道吗。”还不待小椅子要将自己的话说完,便被我打断了,他不知我在说什么,一脸茫然看着我。 “来人呐,九公主落水了!” 在我脑袋被水灌进去的那一刻,我听见了小椅子焦急的喊道。 四周一下子静匿了,水进入我的嘴巴,鼻子,耳朵,即使我事先有准备,刻意地屏住气息,可是还是有水进入我的呼吸道,再一次,日此近的感受到了死亡。 “嘭~~”我看见水中一簇水花激起,我前面迎面游来一人,身穿黑衣,在水中绽放,像是黑鱼一样。 是牧童! 我便知道,嘴角扬起笑容,湖水便咕噜咕噜涌进我的嘴巴,面前激起连串的水泡。 牧童游到我面前,我看见了他焦急的脸,三年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心中无限欣喜, 还不待我反应,他便挽上了我的腰,向上游去,刚浮出水面,又被我一个使劲,带进了水中,触不及防,他被灌进了好多水,就在此时,我吻上了他,连带着三年的思念,没让我等多久,他便回吻过来,比我的更热烈,更疯狂。 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往上游去,一个挺身,便冲出了水边,岸上好多人都围到湖边周围,牧童带着我游上岸上,便有人围上来关心,将我二人扶起,宫人将披风递到小椅子手上,小椅子挤上来将披风披到我身上,扶着我。 “公主身子虚弱,受不得凉,还望各位给个方便,让奴才待公主回去换一件衣服。” 那些人自动的让出一条路,反正我又不是他们关心的主角,在临走之时,我看向牧童,他一直紧盯着我,走到他面前:“你也去换一件衣服吧。” 换好衣服再一次走到宴席是,父皇已经到了,看一眼周围,牧童也是已经坐在了席中,我一进来,他便看着我。 “妙元来迟,还请父皇恕罪。”走入宴会中央,我行礼对上席的父皇说道。 “听说你刚才落水了,还有事儿吗?” 我微微笑着,答道:“已经无碍了。“ “那好,入席吧。” 我本就不是今日的主角,当然不能在我身上多花时间,一起身,便看见三皇姐嫉恨的表情,还有二皇兄关切的眼神,没理会三皇姐,对着二皇兄微微一笑,表示不用担心,向他边儿上的席位走去。 一座正,还不带二皇兄说话,五皇兄便已经开口了:“刚才听闻九皇妹你落了水,着实将我吓了一跳,是真的没事儿吗?” 语气中的关切不是假的,若不是一直关注着他,我还真是会因为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着实感动一把。 “多谢五皇兄关心,我已经没事儿了。”我对着他说道,带着些许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疏离,然后便转头看向二皇兄,相视一笑,一切自在心中。 宴会已经开始,中央是一群穿着暴露的的舞女在中间跳舞,隔着她们陆离的身影,便看见对面坐着的张太尉看着我,面无表情,讳莫如深。 算起来张太尉还只是我才回来时知道后向父皇奏请我是张家的媳妇想带我会张家却被父皇拒绝又将我和张守鑫的婚事作罢之后便没有再做出与我相关之事儿了,低下头,拿起桌上的酒杯,自己呡了一口,观察着对面。 莫行此时也正看着我,嘴角噙着笑,见我目光扫在他身上,拿起就对,对着我微微抬手,而后一饮而尽,还多对着我将酒杯倒过来。 我当然知道莫行在想什么,之前牧童跳入水中救我的举动无非已经向众人昭示了我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如此一来,我定也会成为诸位大臣的巴结对象。 唇角勾起,也像莫行一样将手抬起对他敬酒,而后喝下。 98.第98章 赐婚风波 “牧副将如今已经快要到而立之年了吧。” 第一场舞结束舞女退场后,席中安静了下来,父皇对着牧童说道,我心中一惊,心下有些慌张,生怕是如我所想。 牧童起身,向父皇行礼说道:“末将今年二十二十有七。” “恩~”父皇看着牧童,面露沉思,“你还未娶妻是吧?” 心中一颤,手上的酒杯被我紧紧捏在手中。 “还未建功立业,怎敢娶妻。”牧童这样说道。 “怎会还未建功立业呢。”父皇对牧童的话极不赞同,“如今你牧童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光是高鑫国的士兵们,听到你的名字,不战也会先输三分气势。” “皇上谬赞。” “好一个谦虚副将。”父皇心情大好,“你可知,这坤城惦记你的姑娘们,可多不胜数呢,就在你还未回来之时便有好多卿家到朕面前请朕为你和他家女儿赐婚,趁着今天你看一看有哪家大臣的女儿能过如你的眼。” 父皇话一说完,周围的女子们便羞怯的低下了头,抬眼看着牧童,里面有陷入情海的女儿家的期盼。 手中酒杯失力落下,我脸色苍白,转眼看着牧童,我要看看,他到底如何处理这件事儿。 牧童绕过案桌,走到宴会中央,向父皇下跪:“恐怕这件事儿,牧童还要请皇上收回成命。” 牧童话一说完,父皇的面色便变了,不悦地看着牧童。 “皇上息怒。”牧童赶紧低头解释道,“非是牧童罔顾皇上的眷顾,而是,而是末将再一次战争之时受到了重伤,已经不能人事了。” 此话一出,满堂喧哗,那些千金们更是脸上臭的出其,连父皇都是一脸怜悯地看着牧童。 牧童默了一下,又一次说道,像是破釜沉舟:“是以,末将着实不愿意有哪位女子跟着末将受苦。” 在场的男人们都是一脸可怜地看着牧童,好像牧童不能人道便是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样,我却是唇角勾起。 不知道刚才在湖中与我亲吻时,是谁下身火热坚硬地抵着我。 父皇也不再多说,放弃了为牧童赐婚这件好事儿,让牧童回到自己的席位,直到牧童做到位子上,那些还是一脸可怜转变成了嘲笑地看着牧童。 我心中极为不舒服,心中咒骂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要知道,牧童在那方面可比在场的不少人要强得多。 在宴会快要散了的时候,父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即位战功显赫的将士赏赐,刊刊的让其他人羡慕的眼中发出绿光,其中当然是牧童的功劳最大,赏赐最多,只可惜,女儿不能嫁给牧童,那些东西,他们不能分到一丝。 宴会过后,我告别了二皇兄五皇兄,带着小椅子往广阳殿的方向走去,走了不久,回头看看,四下无人,又往回走,站在丛林之中,刚好看到牧童别一帮人拥着向宫外走去,心中怅然若失,我还以为,能够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到底是,不一样了。 “走吧。”待没了牧童的声音,没了那些大臣对牧童的恭维声之后,我说道。 “主子,牧……副将也是身不由己,您勿要多心。”小椅子跟在我身后,宽慰我说道,他这一番话,我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人又怎能去左右心绪。 99.第99章 思恋 “九公主。”走了没几步,便被叫住了,心中一惊,脸上平静,顿住了脚步,向后转过身去,原来是张守诚,心中舒了一口气。 “张侍卫长,你是有什么事儿吗?”我问道。 张守诚脸上讪讪:“并无要事只是卑职刚才看见公主走在前方,心想着已经好久未出现在公主面前,怕公主将卑职忘了。” 一听这话儿我倒是气乐了:“张侍卫长哪里的话儿,这不是每次去请见父皇都能相见吗,怎会将你忘记。” 这话说的,像是一对小情人吵架一人说另外一人不在意他,另外一人解释一样,只是,只有我们知道,彼此之间的意义,要比这儿复杂地多。 张守诚赫然一笑,转而换了一张脸,面带嘲讽快意:“如今徐琦雯也算走到了末路了,没了儿子,丈夫也对她毫不怜惜,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让她崩溃。” 一听这话,我心中也涌出一阵快意,嗤笑一声:“难为她大半生高高在上,谁又能想到晚年竟会过得如此凄苦。” 张府的事儿我当然关心关心都最多,也自然知道徐琦雯如今没了儿子当靠山,府中又回来一个恨极了他的张守诚,整日的给她找事儿做,可想而知日子过得是有多苦。 “那是她自找的。”张守诚咬牙切齿说出这话儿。 “反正你仇也报的差不多了,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也别全放在了三大姑六大婆的鸡毛蒜皮上,没事儿地话还是好好争争权,夺夺利,这样子的你,对我才有用,不要让我后悔帮你到如此地步。” 听我这话,张守诚脸色一变:“公主放心,守诚定是个有用之人,不会让公主觉着和我的买卖失了算。” 听了他这话,我面色有所缓和,说道:“既是这样便好,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做你的事儿,我也疲了,要回宫歇息了。” 别了张守诚,我继续向广阳殿走,因着牧童的事,让我心中郁闷,心想着回去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便好了,脚下的步子便快了起来。 快要到广阳殿是,我脚下停住了,广阳殿门口站着一个人,英朗高大,器宇轩昂,眼中发涨,心中本就空下的一处终于被填满了。 牧童! 广阳殿周围我一向没有让侍卫在此巡查,我的广阳殿,可以说是整个皇宫来往人最少的地方了。 牧童还看着广阳殿,丝毫没有留意到我已经走在了他的背后,一把揽着他的腰,将头在他背上蹭了蹭,闷闷的说道:“我想你。” 这家伙显然是没有从刚才的事儿中缓过来,背挺着笔直,愣愣地站着,我轻笑出声来,放开了他,走到他面前。 这人,三年了还是没有变。 站在他的对面,手抚上他的脸,一点点地描绘他的轮廓,黑了,也瘦了,脸上棱角更加分明。 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在他耳边呼出热气:“你呢,你有想我吗?” 我能感受到牧童全身都已经僵硬了,过了好久,他才从嘴中吐出话来:“想了。”而后又怕我听不清,重复道:“很想。” 我轻轻一笑,将头侧过去,亲在牧童脸上,手也不规矩,在牧童身上到处乱窜,不一会儿,我俩儿的气息便都不稳了,牧童不敢动,我却主动地不得了,嘴巴一直在牧童脸上乱啃,一只手往牧童腹部游去,牧童想要阻止,手刚一碰到我的手背,便被我轻喝停止,只有将手放下,任我为所欲为。 猛地抓住他的坚硬,热感传到手心,侧脸蹭着牧童的脸,嘴巴却已经到了牧童耳边:“是谁说他在战场中受了伤,不能人道了,嗯~~” 牧童脸上一阵血红,直传到耳根子上。 “牧童,我想了,你想吗?”我在他耳边吐气说道,更多的是诱惑,手上一紧,他的下身变得更大,更硬,更大了,我停见他嘴里露出隐忍的闷哼,手上的东西在一跳一跳的。 “我,我……”牧童对我还是有忌讳的,明明身体已经诚实地出卖了他,他却还是竭力控制这自己。 心下不忍,放开了他,我看到了他脸上有些失落遗憾。 小椅子早已进了广阳殿,给我和牧童留下空间:“小椅子不在,我一个人回去会怕,你送我回去吧。” 明明广阳殿抬眼就到,我还是心安理得地说出这话,他抬眼看我,眼中闪过诧异迷茫:“好。” 殿中光照明亮,可是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想必小椅子进来之时便已经将那些宫人打发出去了。 一进殿们,不待牧童说话,我便伸手拉住牧童的手,往内室走去,我知道若是我不这么做,依着这人的榆木脑袋,定又会说些让我不高兴的话来气我。 拉住木头进了内室,我便已经迫不及待缠到了他的身上,牧童这一次也不如从前一样扭扭捏捏,顺势将我横抱起来,便往床榻走去。 开始没多久,便完了,我敢说,这是牧童最短的一次,比我们第一次的时候都短,看着牧童一脸窘态,脸红地快要烧起来,恨不得找个洞转进去,我笑着打趣说道:“牧童,现在我信了,这三年,你果真没有去找过其他人。” 心情无限好,双手挽着牧童的脖子在他胸前自蹭,只是一下,下面又被坚硬抵住了,呵呵直笑:“牧童这一次可不能一下子就完了。” 又是一夜绮丽,早上昏昏沉沉醒来时,全身酸痛,轻呵一声,到底是太久没有经历过情事了,身子还有些吃不消。 摸摸旁边,又是冰冷一片,心中怅然若失,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和他一起醒来过,也没有一醒来便看到他黝黑的眸子,心中遗憾无比。 发了一会儿神之后又想着此时牧童在干什么,昨夜父皇赐给了他一座宅子,他会不会如今正睡在宅子的某个房间因着昨夜劳累过度在补觉或是心中思虑日后该当如何,在或者是便是如我在想他一样想着我。 觉得自己着实可笑,不好意思地将被子拉到头上:牧童的宅子还没修理好,怎么可能就进去住了! 100.第100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个多月之后,前来坤城复命的几位将军便回到了边疆,还留下了几个之前从坤城前往战场的人,父皇在朝中给了他们位子,不管从前如何,如今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其中便有牧童。 “公主,时候不早了,是时候为以后做打算了。”莫行与我约定每月见一次面,就在坤城中的一家酒楼,本身之前是在他的家中的,只是后来他重新置办了府邸,又娶了夫人,为躲避不必要的麻烦,便将会见场所移到了这里。 “不是一直都在打算吗?” 莫行一惯都是向我回禀我触不及的事儿,或是我吩咐他要做什么,可是他一旦说要做什么事儿,必定是非做不可,可是一莫行的性子又必定是要做的极度的狠绝,狠绝到我难以接受。 “难道公主还想等着皇上在驾崩之前还写一纸圣书,将皇位传授给你吗?”牧童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我当然从未这样想过,也严肃起来,看着莫行:“那你说,要怎么办?” “挟天子以令诸侯!”莫行将手握成拳头,重重向桌上砸下,发出沉闷的声响,眼中全是志在必得。 我心中一颤,没想到莫行已经想的这么远了,平心而论,若是没有莫行一直鞭策着我,或许,我又会懈怠了,事实上,有了莫行,这些事儿我是真的没有再如往常一样殚精竭虑。 “怎么挟?如何令?”我说道。 “扶持幼主,架空权利,培养心腹,赢得民心,一蹴而就。” 我默了一会儿,沉思说道:“我知道了。“ 我看见莫行似是松了口气:“即使如此,还望公主莫要再妇人之仁,一耽误大事,更要因为年纪的增长,而将最初的那份狠劲儿消除。”说罢,莫行从怀中拿出一本书来,放在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延意说》,这本说从前我听说过,因着觉着《女皇新语》中作者对刘延意的评价颇为主观,后来听说还有一本书是当年刘延意死后她身边的太监所写,那人就如如今小椅子一般的存在,只是后来历代帝王怕再出一个刘延意,便将此书给禁了,我知道后,找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为此还遗憾了一阵子。 伸手,将手放在那本书上,到底已经年龄大了,手已不再如从前一样细腻,手指涂上鲜红如血的凤仙,在整个眼中格外醒目。 “先生放心,妙元受教了。”说罢,我起身,向莫行行礼说道,“先生也知,女子易被情绪左右,妙元也不落于此,日后还请先生多多在妙元耳边鞭策,免得妙元一下子过得安逸了一些便懈怠了。” 莫行脸上露出欣喜,将我扶起,又对着我行一礼:“公主放心,有公主此话,莫行定全力以赴,即使惹得公主不悦。” 我轻声一笑,在弥留之际在莫行身侧轻声说道:“多谢。” 向外边儿走去,手抚着胸口,那里正是放着|《延意说》,因在怀中放久了,还有丝丝热意,将整个心绕住。 协幼子,协幼子。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坐上轿子,在帘子放下那一刻,嘴角含笑,如同鬼魅,我想,我与良妃的仇,是时候解决了。 101.第101章 小椅子心思 最近我总看这小椅子有些不对劲,在我身边伺候着,频频出神,也会瞒着我做一些小动作,我知他有分寸,在私事儿上也从来没拘束过他,便任由他去了。 直到后来,多去了几趟惠嫔宫中之后,我便知道了小椅子的心思,虽说不愿意去干涉他,可是看着他那样,心中也是为他着急。 “惠嫔身边新来的那个宫女,叫做如意是吧,就是我刚回宫时给我开门的那个人。”那日从惠嫔那儿回来之后,我这样问小椅子。 小椅子愣了一下,之后向我回到:“是叫这个名字。”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存了心思的。”对于这种事,我也没有经验,便干脆横刀直入地问道,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不好意思。 “别以为你可以瞒我,我们毕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即使你藏得再深,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每次去惠嫔那儿,你都会多看她几眼,以你的性子,可不是会将旁人放在眼里的。”看小椅子有些迟疑,我便先开口,只是会怕,怕他会对我有所隐瞒。 “也不算是动了什么心思,只是有几次遇到了她被欺负,帮了她一下,觉着这人,挺好的,便多关注了一点。”小椅子这样回答道。 突然发觉到,原来小椅子竟也是有男女之情的,这么多年,好像全去揣摩牧童去了,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小椅子,即使他已经不再完整,可到底是真真切切的男人啊,又怎会不动情,即使他平时再淡然。 “要我去向惠嫔讨了她吗,日后也好经常见着面。”这么多年,还真没为小椅子做些什么,难得他又需要,我当然乐意成全。 “还是算了吧。”小椅子回绝到,眼中落寞一闪而过,却被我看得真真切切。 “为什么?”我扬眉看着他,答案一下子涌上心头,眉头紧蹙,若是因为他已经不完整,心中顾念着怕耽误别人,我定会生气,若是那女人胆敢看不起小椅子,我定会让她悔不当初,“难道是因为|……” “不是。”小椅子说道,不可否认我是松了口气,不管他是不是因为怕我心中难受说来安慰我。 “只是觉着,现在对她,还未到这样的地步,也并不知道她是否为可信之人,若是直接将她带到广阳殿来,难保会出些岔子。” 小椅子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这广阳殿里所有的宫人,都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来试验才敢放进来。 “委屈你了。”我叹口气,说道。 “奴才从没有这样想过。” 也只有小椅子和牧童,才会这样别无所求地一切以我为先。 “牧童的新宅子重修好了吗?” 牧童的新宅子是从前李思元的旧宅,父皇将其赐给了牧童,作为了他的府邸,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并非是止步不前之人,况且,仇也已经报了,李思元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过客了而已,然而牧童好像还有些介意,让人将那宅子全部重新修理,连一草一木都是铲除了重新栽培,也难为了他难得的一次挥霍。 这么久,因着牧童的关系,好多大臣在拉拢牧童的同时,也在向我送礼相邀,父皇从未对我行程有何约束,我也乐得跑一趟,在这之中,我侃侃地与好些大臣相交好,只是应大臣相邀前去会面,我也当然会告知父皇,只是说多所少也是我说了算,二皇兄在牧童之后也开始对我避嫌,反正我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父皇便任我我玩耍。 “预计在这几天便可竣工。”小椅子对我说道。 这么久以来,我也是时常与牧童同游坤城,合着如今牧童无法行人道之事已经传遍了坤城,加之我本身就是他的旧主,是以我们一同在湖上泛舟,一同在街上逛游,一同在酒楼喝茶吃饭,一同在马场骑马,也只会被人说是我如今看着牧童受到重用,缠在他身边为自己找个靠山,牧童情意深重顾念旧主罢了。 父皇知晓我小孩子心性,又知我与牧童从小长到大,情意深重,加之本就是我先向父皇提及,父皇也就没说什么,倒是牧童,初时听着这些诟论,便不愿意再与我出行,怕怀了我的名声,此话一说出来,便被我一个眼神瞪住了。 牧童,是从来不会违背我的。 然而我却知道,这话的源头,如今徐琦雯已经无精力再来关心我了,可是张伊伶,即使过得再不济,也总是想着怎么将我拖下水。 “牧童搬进新宅子的那天知会我一生,怎么也该恭贺一下。”我说道,小椅子回了之后,我又说道,“你也备一份礼吧,也算是聊表你的心意。” 我看见小椅子面有喜色。 102.第102章 乔迁 牧童对于新宅子总是三缄其口,我知道他心中有刺,问过两次见他面色有异之后便也不再谈及。 之前我对小椅子说过让他也为牧童准备一份迁新礼之后,小椅子便上了心,一直在用心准备,心思比花在我身上还要多了。 可是又能怎样,我们三个,只剩下彼此了。 还没到府邸时,我将轿帘拉开,从前正门上的牌匾,如今已经换成了牧府,大门上围着不少的人,正等着吉时一到,放鞭炮,牧童就站在那些人的中间,本就身材高挑的他,因着在军营里三年,更是英朗,在那群人之中,遗世而独立。 我看见牧童一直在往四周瞧,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看到我之后,面上一喜,便不管周围的人,向我迎来。 小椅子将我扶下轿之后,牧童便对我行礼:”末将参见九公主。” “平身吧。”我说道,向小椅子示意之后,小椅子拿出一个木盒,递给牧童,“此乃公主赠予副将乔迁之礼,牧副将莫要嫌弃。” 盒中是一长簪,由玉制成,乃是我刚回宫是父皇赐我的原玉我拿去打造而成,当时想着入住新家之物反正有的是人送,我也难得前去凑这份热闹,此次又是我第一次送牧童东西,当然要有所意义。 牧童一怔,继而眼中炙热,让我看着都不由的心上一暖,小心翼翼接过盒子,抬眼看了我一眼,面露羞涩,到底还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开盒子,而是放进来怀中,还不放心似的怕了两下。 我不由的觉着好笑,连带着说出来话都浸满了愉悦:“小椅子也为你备了礼,小椅子,快拿出来吧。” 小椅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继而走到后头,接过他人递给他的一匣木盒,足有半个人那么大。 “小小薄礼,还望副将莫要嫌弃。” 那哪里是薄礼了,要我说他这礼,与我之相比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里头是一尊檀木刻制而成的貔貅,他找了良工善匠制好之后,有送去了泰华寺让怀安帮他开光,我看怕是这攒了这么多年的积蓄,就这一次便用得差不多了吧。 牧童接过礼物,打开来看,之后将匣子合上,看向小椅子,满是感激与珍惜。 虽然不曾关注过两人的情意,可是我知道,毕竟一起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也必定是非比寻常,不过是因着那奴才的身份,从未显露出来罢了。 “副将,吉时到了,请您前去点燃炮竹。”适时一小斯打扮的跑过来,向我行过礼之后,对着牧童说道。 牧童向那人微微点头,之后看向我,向我抱拳行礼:“公主可愿意卖牧童一个面子,与牧童一同点燃响炮。” 我微微一笑,保持着一国公主的矜持高贵:“承蒙牧副将不嫌弃,妙元定是却之不恭。” 走到门口,周围的人自觉地便让出位子来,牧童将手中匣子递给身旁仆人,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燃烛,递给我一支,又递给我身后的小椅子一支,说道:“一起吧。” 我转过身子看去,小椅子的眼中在闪着泪光,略带迟疑,最后还是一只手颤抖地接过燃烛。 即使没有血缘又是如何,其实若真正的来论,我,牧童,还有小椅子,才是一家人,三人一同将燃烛靠拢炮竹,点燃之后,赶紧闪开,伴随着鞭炮响起,我们三人相视,都是面露笑颜。 从今以后,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此次牧童乔迁,一些官职较小的,便是亲自前来恭贺,可是官职较大的,却是拿乔了,觉着邀请牧童前去府中一聚还好,可是要让他们亲自为一刚起来的副将恭贺,却是觉着有失了身份,不过牧童如今正值盛宠,他们也算是给足了牧童面子,早早的便给牧童送来了贺礼。 鞭炮一完,前来道贺之人便纷纷涌向牧童,向其说着祝贺之言,眉开眼笑。 牧童在回到坤城之后,经历这些应酬也惯了,也不再如从前一样冷冰冰地僵硬对待,虽说不算是游刃有余,不过还是能不让人心生不悦便是了。 “多谢各位大人,牧童在里面设有酒席,还望各位大人莫要嫌弃,随牧童前去一聚。”在嘈杂之声中,牧童这样说道。 那些大臣们求之不得,便纷纷请牧童带路,才刚一跨进大门,便有人大声通报,五皇子殿下到。 我与牧童对视一眼,牧童便转身去迎接五皇兄,我转身看着五皇兄对着牧童笑意盎然,心中也有些不解,如今二皇兄为了避牧童的嫌,连我都一并地疏远了,可是他却在牧童乔迁的这一天,堂而皇之地跑到牧童面前。 此时我身边的一众大臣还未想到我这一层,只觉着五皇兄前来是对牧童莫大的荣幸,他们官职本就不大,也因为能在这一次中见到五皇子,喜笑颜开,纷纷转身,前去拜见五皇兄。 五皇兄被牧童迎进了府,走到我面前,理所当然说道:“九皇妹你今日前来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否则的话我们还能一同前来。” 几年的时间,五皇兄已经不似刚进入人们视线那时的谦逊谨慎,或是这几年他的风头已经逐步盖过了二皇兄,在好多事情上,他都是力求张扬。 或许是对这么多年的蛰伏不甘有关吧。 “五皇兄怎能将罪责怪在我身上呢。”我有些委屈,“不事前也没说你要来啊,我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找你,那不是显得我多事儿。” 五皇兄听后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难怪父皇和二皇兄都拿你没辙,原来你平日里竟是如此的刁钻。” “我哪有!”有些气闷,反驳说道,脸羞愧的滚烫。 五皇兄见了我这样,更加的愉悦了,也不再胡搅蛮缠,跟着牧童和其余大臣便往酒席处走去。 我也不便与一帮男人同席,便让牧童前去酒席招呼客人,我自行的在府中各处转转便好。 牧童脸上闪过一些的不自然,小心看了我一眼,便让小椅子好生带着我。 当真正在这处大宅子中转悠之时,我才知道,牧童不愿意和我说起宅子,还有刚刚临走时别有意味的凝望是何意思。 这么多年,虽说从未刻意地去探究过我到底喜爱的是何物,可是牧童宅子里栽种的花草,里头的每个建筑,哪怕是一座湖,一块石头,我都知道,是我愿意多看几眼的。 原来,牧童比我自己更懂我。 103.第103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即使张守鑫已经死了,可是张太尉还是顾念着儿子一如既往地帮称着二皇兄,只是二皇兄向来不恋权,从前要去一争,不过是李思元着实不成器,而之前帝王也未体量民心,若是我大良再经一两代如此帝王,黎民便是真的活在水深火热了,倒时候天下必定打乱,民间起义,小国奋起,还有其余两个大国虎视眈眈,到时候,我大良果真便要亡国了。 可是自从发现五皇兄可以比他做的更好,最重要的是五皇兄有那个心的时候,二皇兄便开始懈怠了。 在我看来,五皇兄的确是个难对付的对手。 最近良妃约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知道她的目的,只是向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她若是提及,我也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妙元,你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良妃将我拍醒,我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无非便是希望我多带十三弟出去走走,十三皇弟身子骨不好,希望能认牧童当师傅,跟着他学习武艺,强身健体。 “啊。”我一副茫然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认真听良妃的话,“对不起啊,娘娘,我一时走神,你刚刚在说什么?” 良妃脸上不悦一闪而过,却到底没有发作,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我很是关心:“你今日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一脸的忧心忡忡,看着她,略带迟疑:“今日我去二皇兄府里找二皇兄,却看到张太尉满脸怒气地离开,我与张太尉关系本就尴尬,便在旁躲了起来,看到他那样子,我心中害怕,也就不敢在进二皇兄府门了,可是还是害怕张太尉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那样的气愤,我怕,是因为我。” 说道后来,我全身颤抖,我今日的确是出了宫,却不是去找二皇兄,而是去了牧童府中,不过二皇兄与张太尉两人之间有了间隙,却是好多人都知道的事儿了,原因无非就是张太尉觉着二皇兄不思进取,让自己这么多年白白地搭了进去,可是到底已经这么多年了,先不说感情摆在那儿,就是利益上,两人已经有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架势,不过如今好多大臣已经放弃了二皇兄,张太尉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据探子回报,张太尉也有了放弃二皇兄的想法,如今已经在为自己找后路了。 “怎么会是你呢。”良妃很是善解人意地给我安慰,可是她看着的那一闪而过的凌厉却被我看得真真切切。 良妃要为十三弟谋划,必定朝堂之事也是一直在关注,怎会不晓得二皇兄与张太尉之间的纠葛,本来她是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直任由二皇兄和五皇兄争斗,可是如今五皇兄势大,她必定会慌了神,我刚才说的那话,话中之意是害怕二皇兄因着我与张府之事连累了他,可是被良妃一听,定是觉着二皇兄已经与张太尉决裂了,一旦如此,朝堂之上便是五皇兄一人独托大,十三皇弟还没有长大,她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既然之前良妃一直想着渔翁得利,我也想试试穿上他人做的嫁纱是何等的爽快,当然,为了事情能够如预先想的那样顺利,我定会在旁边帮称着她。 104.第104章 取而代之 走进御书房,沉重的压抑之感便将我压下,走到案桌之前,看着在案桌之后满脸不耐批阅奏章的父皇,我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看到我来,如释负重,满脸堆砌着笑意:“老九,你来了,快来帮父皇看看这些奏折,那些老匹夫,实在是逼得太紧了。” 如今父皇可真是越老越不经事,事事都想着享乐,对政事越发的不关心,若不是朝中还有些大臣逼得紧,父皇又是个喜欢将权握在自己手中的人,恐怕早就将这些事儿撂下不管了。 只是即使如此,在一次我无意中评论了一下朝中之事后,父皇便像是捡到了宝一样,总是宣我进御书房,外人看我们是父女情深,可却不知父皇是让我进御书房帮他批阅奏章,这么久了,我甚至已经能把父皇的毕竟模仿地以假乱真。 “老九啊,若你是男子便好了,朕也就不用因为储君之位而劳神了。” 父皇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我心中却在冷笑,若我真是男子,他又怎会让我触及这些事宜。 我在处理折子之时,父皇便去了后厅歇息,待我处理完之后,周志朋告诉我父皇还未醒来。 “既是如此,妙元也不便多呆了,还望父皇醒来之时公公向我向父皇告知一声。”我这样说道。 “有劳公主了,奴才定会谨记。” 出了御书房,张守诚亲自送我走出这片边界,他走在我身旁,低着头,俨然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在恭送我罢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对你那父亲张太尉,到底有多少的感情。” 张守诚一愣,嗤笑说道:“感情?当年他明知我母亲被徐琦雯残害,还任由她做歹,甚至任由着徐琦雯对我百般欺凌,如若不是他子嗣不多,我看即使徐琦雯要对我痛下杀手他也是不会理睬的,那些年,我胆颤心惊地活着,用心讨好他,若说要对他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怨恨罢了。” 听着他最后略带感叹和庆幸的话,我相信他所说的,是事实。 “即使如此,你可有心,将他取而代之。”我停了下来,嘴角噙笑,侧过身子,看着他,面上还有笑,却不达眼。 张守诚怔住了,过了好久,轻声一笑,向我行礼:“如此一来,守诚便多谢公主的提携了。” 我一甩袖,一脸的傲然:“你也别以为可以坐等嫁衣,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是我一个人便可以完成的。” 他将腰弯的更深了:“本就是守诚之事,守诚感恩戴德,公主若是需要,守诚必定无保留。” “那便好。”我说道,“若是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让人通知你的。”说罢,我起步便离去。 其实我也没想着这么快对付张太尉的,只是张太尉着实让人不放心,最近已经开始与二皇兄但开了,却和五皇兄有了接触,一旦如此,朝堂便真的是他一人独大了,到时候他定不能留二皇兄在这世上,而且,他的心要比二皇兄大得多,难免他不会等不及,做出弑父夺位之事,到时候,我准备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便白费了。 105.第105章 牧童秘密 与牧童一同走在园子之中,小椅子很有眼色的在进了牧童府后,便找了一处好地方好好歇着,给我与牧童留下独处的机会。 牧童府中只有他一个主子,又是个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人,故而府中也没什么伺候的人,每次来时也是除了进门之时门童问候我一声,也难得见到什么人,对于我而言,也未免觉着清净了些。 我喜欢雍容华贵之物,牧童便在花园之中种下一片牡丹,我喜欢湖水倒垂杨柳,牧童便开辟一片清湖,岸边种满杨柳,湖中央修上青亭,我爱怪石嶙峋,他又在园中修出一座假山,这座府邸,俨然是为我修建。 “哎,你们可不知道,或是咱们副将失了命根子,现在做出的事儿都是一副女人家的样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像宫里的一些公公那样,化妆翘起兰花指。” “是吗!怎么可能,我平日里看着副将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另一个人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刚才说话的那人一副孺子不可及的语气,“我看八成副将在外人面前一副英朗的样子是装的。” 听着这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子,我很是不悦,牧童又真是他们在后头置喙的,刚想出去教训那几个可是却看到牧童一脸的不自然的神态,我心下来了兴趣,以牧童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因为他人的几句话而这样的。 觉着或许还能听到一些我不知道的趣事儿,便顿住了,满是趣味的对着牧童扬一扬眉,便继续躲在后山之后,听着牧童的是非。 “说的也是,我从前听说那人即使是将命根子切掉还是会有那方面的需要,之前晓月姐就这样想的,便意图爬上副将的长,以后好做主子,谁知道被副将从房间里扔了出来,赶出了府,或许副将以后是真想当女人了也说不定。” 爬上牧童的床!我冷眼看着牧童,这件事儿我竟然不知道,牧童被我看得低下了头,不过既然那女人已经被赶出去了,我也不好再追究,反正她也没翻出什么幺蛾子。 “那是当然。”那人一副你才知道的语气,“有些事儿你不知道,那****早上去给副将端洗脸水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那人竟然还买起了关子,不知那些人被引诱的连连询问,连我都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她到底发现了牧童什么秘密。 “那****进去啊,看到了副将在给自己画眉。” 那些人都惊呆了,连连说道:“不是吧!”而我却是诧异地看着牧童,看着他连逐渐地红到耳根子处。 别人不知道,我当然知道牧童为什么会这样做,只因那日欢好之后,我趴在牧童身上闷闷地说:“牧童,我想要每日早晨醒来都能看到你,我想要我们也能如平常夫妻一样,有闺房之乐,你为我画眉,我为你冠发。” 当时牧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搂着我的手,紧了紧。 此时牧童一脸的不自然,脸色变了好久,才在我的注视之下说道:“不是他们说道那样,我想要为你画眉,可是,我不会。” 心中涌上暖意,靠近他,一把抓住了他的下身,牧童浑身一僵,我手中物体立马硬了起来,我调皮地在牧童耳边吹着热气,轻声说道:“别人不知道牧童,我还不知道吗,牧童到底是不是男人,我最清楚。” 说罢,手中一个使力,牧童忍不住闷哼出声,手上的东西更加坚硬了。 106.第106章 张太尉丧命 又是过了月余,最近张太尉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不只是得罪了哪位大臣,每日早朝基本上都有弹劾他的匿名奏疏,奈何这些又确实是他犯下的事儿,当年埋地那么深,处理地那么干净,如今还是被人拉了出来,甚至还证据确凿,好在都不是什么人神共泣罪可当诛的大事儿,碍于张太尉的势力,父皇只是在朝堂之上责骂了几番,又收回了张太尉一些兵权,此事才当作罢。 张太尉当然不是就这样束手就擒之人,只因被收回是兵权,如今全在张守诚身上,反正都是他们张家的人,他也并不觉着有什么损失,所以也没奋起反攻,否则若是将他逼急了,或许还真做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来。 当然,将张太尉的兵权给张守诚,也是我向父皇提出的建议,那日张守诚跪在父皇面前赌咒发誓忠心于他,一个张守诚可比张太尉好掌控多了,如今张守诚已经不只是宫中御前侍卫长了,父皇还给他封了个禁军营副营长。 “守诚多谢公主提携。” 那日从父皇那里一出来,张守诚便恭恭敬敬对我行了一个礼,我面无表情:“我所要的,并非止于此,我要的是张太尉彻底的陨落,不知副营长可舍得。” 张守诚一愣,随即淡然一笑,对我行礼说道:“守诚必定让公主达成所愿。” “如此,便辛苦张营长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别有深意说道。 而五皇兄,也不再如从前那样好过顺风顺水了,要说良妃也着实有好手段,几夜的耳旁风,还有大手笔的拿钱给朝中几位大臣,便能让五皇兄在父皇面前失了从前的荣宠。 五皇兄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一边在挽回父皇的心,另一边又查出了这后头是良妃在作祟,两人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不过两人又都是逢场作戏的高手,平日里见着竟都能够和颜悦色,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张守诚果真没有让我失望,我安心等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了我期盼的那一天,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所有的势力都将重新翻盘,只因一件事:张太尉入狱。 张守诚也着实是个有心思的人,我还一直在想他会用什么方式将张太尉拉下马,谁知他竟然以三年多前的高鑫国刺杀来终结张太尉的一身,也难为这么多年,他还能用那件事儿来做文章。 那日张守诚来御书房找到父皇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他将一叠纸书递到周志朋手中,周志朋交到父皇手中之后,跪在父皇面前,一脸的悲壮:“卑职在家中无意中翻到了此物,心中震惊之余又对家父所作所为感到失望,再三斟酌,还是决意将此物呈给皇上,如何处理,守诚绝无二话。” 父皇将那几页书信翻开看了之后龙颜大怒,将东西扔到一旁,我便捡起来看了,心中赞叹张守诚好心机,在御书房将这些东西呈给父皇而不是在朝堂之上,既是将自己的罪责抛开,又为自己保留了名声,若是他在朝堂之上当场将张太尉罪名指出的话,不管张太尉到底是不是通敌卖国,但是他为前途不折手段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生父作为垫脚石的名声却就此传了出去。 父皇脸色铁青,沉默了一会儿,就高呼外头的人进来,派人前去捉拿张太尉。 其实不管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张太尉这么多年功高盖主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从前的所作所为早已惹得父皇不悦,不过是之前父皇忌惮他手中的权力罢了,如今他被分了权,父皇当然乐于讨回一口气。 张太尉在府中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到了天牢,一时间与张太尉交好的大臣人人自危,都是立马与张府划清了界线,连徐琦雯为救张太尉手拿重礼去从前交好的大臣家中拜访都被拒绝到了门外。 这段时间里,张守诚也不见了踪影,没过几天,便传来张太尉通敌卖国罪名证据确凿,但念其从前确实有功于大良,也未诛其九族,只是让张太尉将罪责全揽在了身上,判其斩首于宫门之前,让满朝文武百官前去观望,以儆效尤。 107.第107章 带着牧童见莫行 张太尉被斩首之后,张守诚便露面了,看着他一脸的憔悴,我心中倒是松了口气,原来他也并不是真正的冷血丧情,不过一方面又忧心他会不会因为我比他对付张太尉而被他怨恨。 “你也是沉的住气,那几天还跑去躲了起来,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我稳定了心神,试探说道。 “我可没有去什么地方逍遥快活,不过是怕麻烦,躲起来罢了。” “麻烦?”我一个挑眉,看着他,面露不解。 若是我在府中,徐琦雯必定要我想办法救那人,我一不想见到徐琦雯,而又不想装作孝子到处奔波,不如躲起来,也算是难得得一清净。” 岁月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可以将人改变得面目全非,我看着眼前这人,不由想起当年初次邀他在茶舍见面是一派温和桀骜的样子,可是如今,却已经只剩下一身的狷狂。 “难道你果真没有一丝的难过吗?毕竟那人是你的父亲,你亲手送上绝路的父皇。”我眯着眼睛,问他到。 他自嘲一笑:“当然会受到内心的谴责,那人又再多的不是,毕竟还是生下来我,即使在我深陷囫囵只是没有伸以援手,至少没有让我暴毙,在我成人之后也为我前途铺了路,虽然比起长子相差太多。不过,既然我已经选了这条了,那便必须要一直走到尾。” 现在我倒是放心下来他并没有迁怒于我了,若是他说对张太尉之死丝毫没有触动,我倒是以后要小心这人了。 别了张守诚,我便如约去找莫行,此次同行的,还有牧童。 牧童好像对莫行还是有莫名的敌意,当年莫行对我不敬他不喜莫行还说得过去,可是如今他竟然还存着这份心思,如若不是牧童知道我每月都会去见莫行脸色不好看,破天荒的开始管起了对我所做之事,要我以后去见莫行只是带着他,我也还不知道他竟然对莫行那么在意。 进了房间,先我到来的莫行便起身到了门口迎接我,看到与我同来的,不只有小椅子,还有莫行,他愣了一下,在牧童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即对着牧童行礼道:“竟不知今日牧副将前来,有失远迎。” “莫大人多礼了。”牧童向莫行回礼说道,之后我们两便被莫行请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我与牧童之事我也没想过要瞒着莫行,因为我知道即使他知道了我与牧童之事,也只会三缄其口,于是就着牧童旁边而坐。 莫行当然看出来我的小动作,看着我俩儿,神色莫测。 “近日王铮去了何处?”我问道,王铮与莫行的分工很是明确,莫行负责朝廷之上的事,而王铮则负责在民间为我招揽奇人异事和造势。 “王铮在月余前对莫行说他闻得江浙一带有一名曰无恙先生的人,颇有才能,便去了江浙请那人出世。” 这些年里王铮的确是替我找了不少有用之人,可却都是见不得人的,只能在背后替我打打下手,只有几个的确难得之人,又是有为官之力的人,被放进了官场,然而朝中老臣们不肯放权,他们即使再有能力,也只能在小位子上熬着,而那些人,知道是为我做事儿的,又是少之又少。 “这一次王铮回来便让他进入官场吧,要我说最有能耐的不过于你与他,何必舍近求远找一些信不过的人,合着都过了这么多年,我看也没有什么人还记得他了。” 牧童思索了一下,觉着我提出之法还行,说道:“是,等他回来之后我便向他提起,合着今年的春闱也要开始了,到时候有我们帮称着他,应该能够取得好的名次。” 这也确实是考试的弊端,虽说科举的确能够为朝廷招揽一大批人才,可是难保有些良莠不齐,一些只知读书,却不知民生疾苦的人中了榜,可一些真正有能耐,懂民生的人落了榜。 可是如今我却是想不到那么多。 我看见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牧童放在桌下的手隐隐得颤动了一下,觉着他今日着实反常,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待回头时看见莫行看着我的脸,一脸的探究。 见我看着他,才察觉自己失了礼,继续对我说道:“公主,我想,五皇子是留不得了。”又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隐隐约约从两位大臣最终察觉出五皇子好像按捺不住了。” 我严肃起来,五皇兄一向谨慎,安插在他府中的人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既然莫行已经察觉出了些许的不同寻常甚至还告知了我,想必莫行定是已经有了把握的。 “可是那又如何,我也筹备了许久,奈何五皇兄向来谨慎,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副谦逊的样子,根本找不出他的把柄,况且父皇如今子嗣太少,若不是他犯了太大的错,父皇是不会过重的惩罚的。” “五皇子的确心思不比常人,这么多年潜伏在他府中的探子至今也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出来。” “他根本就是不信任何人。”我气馁说道,抚着额头,对这件事儿束手无策,五皇兄不比当年李思元,根本逼不了他提前造反,反而会让他有所察觉,而且若不是真正信得过的人,他是决计不会用的。 牧童见我如此,有些心疼,将我另一只手执起,放入双掌之中,轻轻摩擦。很暖,暖得我不由自主的贪恋流连,使了使力,让我两的掌心更加契合。 莫行见我们如此不忌讳的动作,眼神闪了闪,将目光从我二人相执的手上移到一边去,随后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会尽力拖着五皇子,如今之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但愿五皇子的动作没那么快。” “时候差不多了。”我起身说道,没有放开牧童的手,牧童也和我一同起了身,“下次见面之时若是王铮回来了,让他与你一同前来。” 在转身之时莫行叫住了我:“公主,恕莫行多事儿,你与牧副将莫非……” 我能感觉到握着我的手颤了一下,随后是微不可见的紧了紧,我看了一眼牧童,不明白他在紧张什么,或许是怕我们的关系被他人发现会惹来麻烦吧。 “如你所见。”我对着莫行说道。 “那公主可知……”莫行有些急躁,转头看了一眼牧童,一片了然于心的表情,“原来如此,是莫行多虑了,牧副将能为公主做到这份上,也的确值得公主青睐,只是还望公主切莫因儿女之情忘了大业。” 我当然知道莫行所说的牧童为我做到如此是什么,如今坤城之人在牧童面前虽是一副和气拉拢的样子,可是心中都鄙夷牧童白白有了如此大业,也丧失了男人最基本的能力,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生不下来,更有从前和牧童一起从边疆回来的人在妓院床榻上侃侃而谈饶是牧童再有本事,至少他在床上已经失了这时间最销骨摄魂的能耐。 “先生放心,我心中定有数。” 临走之时莫行的身子还是弯着的,头埋得极低,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着他此时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就好像是,失去了一根支撑他的骨头。 108.第108章 牧童吃醋 在小椅子刚开房门之时,牧童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随后便松开了,我屈了屈五指,怅然若失。 出了酒楼,才看到原来时候还早,便让牧童带着我和小椅子去了他的府邸。 站在湖中亭上,任清风吹拂我的脸,我的发,我的衣,看着湖边杨柳,枝桠茂盛,随风摆动,湖水很青,不时惊雀在湖面一跳而过,此时牧童站在我的旁边,有些局促地看着我。 “牧童,从小你就跟着我。”自我出了酒楼看看天说要去牧童府中之后,我便没有再说过话,面无表情,牧童又是我不接近他他绝对不会主动靠近我的,可是这么多年,牧童又岂会看不出我的反常,在那之前,我看见牧童询问一样看了一眼小椅子,小椅子轻轻摇头,他又继续气馁地跟在我身后。 牧童总算是听到我对他说话了,脸上一阵欣喜,可是见我面色还是没有和缓,神色又黯淡了下来。 “你的心思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的要求不多,就我们三个,我希望我们三个,没有事情瞒着对方,坦诚相待。”我看着牧童,“我的事情,你们不是也是通通知道吗?” 牧童不明就理,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气啊,有了这一认知,我又发觉自己很无力,好像这一切都是我无理取闹一样,可是我又却是不喜欢看不清牧童的感觉,我希望他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他心中的想法。 手指搓上牧童的胸口,一下,两下,三下:“牧童,告诉我,为什么至今你还对莫行有莫名的敌意。” 牧童脸上极其的不自然,喉咙咽了一下,却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见他如此,我叹了口气,手指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牧童这么久了,我是否太过宽纵你了,我怎么觉得你越发的恃宠而骄呢。” 声音到后来已经有了一些凉意,牧童听后全身一怔,我轻轻一笑:“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嘴唇几番呡过之后已经泛白,小椅子还是在远处站着,仿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倒是有些惊疑小椅子为何会如此。 “因为莫行对主子的心思,不一般。” 等了许久,才等到牧童这句话,有些不解,抬头看向他,如今我俩儿的身高已经定型,牧童的下巴正好对着我的头顶。 “莫行他,对主子心存歹念。”牧童又重复说道。 我想了很久,终于知道牧童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是吃醋了啊。 我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眼里含着泪花:“牧童,牧童你真是太可爱了。” 牧童也是看出来我猜出了他的心思,一脸的窘态,脸红的有如刚从火中走出,看他这样,我更愉悦了,一下子拥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脸在他侧脸轻蹭:“我竟是不知道原来我家的牧童,是如此的小气,嗯~” 枉我还一直以为牧童他是个心思豁达的人,至少这么多年,牧童的确是从未干涉过我的感情,对张守鑫是这样,对张守诚是这样,对王铮也是这样,张守诚与王铮与我本就无关系还好说,可是对张守鑫,即使心中再在意,也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如此透露出来过,可是偏偏,对一个莫行如此的在意。可是不得不说,这样的牧童,还真是让人喜欢。 “莫行他,不一样,他很优秀。” 也是,当年也是牧童先对莫行赞赏,才将深陷囫囵的莫行是处境告诉我,才有后头的事。 “对不起,我好像,要的越来越多了。”牧童双目黯淡,后头的话轻的好像只是喃喃自语,“我本来,真的只是想留在你的身边,如此而已,现在却是贪心了。” 我抬眼凝视着他,眼中有些心疼,他是他却不敢再看我,双帘垂下,黯淡无光。 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承诺也不敢为他许下,我也会怕自己会变心,会怕他会变心,会怕未来变数太大,或许,我还会因为形势所迫而再嫁他人。 抱紧他,将头埋在他的脖子上:“你也别多虑,莫行已经是有妻儿的人了,怎会对我有想法,况且,至少现在,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 牧童终于有了动作,用手拥住我,紧紧的。 109.第109章 惠嫔之死 我殚精竭虑的想要找出五皇兄的不是,可是依旧毫无头绪,只有在父皇面前不自觉地说一些让父皇对五皇兄猜疑的话。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做不到的事情,良妃做到了,就在我与莫行商讨无果后的第二个月,颦儿姑姑慌忙跑到我宫里来,身上还有被踢过的脚印,跪在我面前全然没有平时的淡然。 “公主,救救主子啊。” 我大惊,心上一下子慌了,不知惠嫔犯了什么事,竟还会累得连颦儿都失了分寸,赶忙上前去将颦儿扶起,近了才看见她满脸的狼狈,不知这一路跑过来是有多急切,连头上的发簪都松了:“姑姑,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如此的惊慌!” 颦儿借着我的力站了起来:“刚才我去了御膳房候着主子的膳食,可是回去后发现主子不在宫中,找了一圈才在御花园找到主子,当时父皇也在边儿上,主子和五皇子跪在皇上面前,因着两人在御花园私通被抓住,父皇正在处罚两人,我上前去想要拦住,却被踢开,自知无力,便来请公主前去帮忙,皇上正值气头上,可是公主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不一般,一定能够劝住皇上的!主子不知做这种事儿的人,至少,给主子一个辩解的机会啊!” 好熟悉的手段,我却是慌了,男人最受不了的,便是自己头上戴了绿帽子,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在发现之时,他们是气极没有闲心去思考背后意义的,更何况,是身为天子,乃世上最尊贵的父皇。 此时我却是什么都忘了,我会怕,怕惠嫔如同当年十一妹母妃那样,怕风水轮流转,一个健步,便向御花园跑去。 可是还是迟了,当我跑到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父皇的身影,惠嫔躺在一株牡丹花下,一动不动,地上还有流动着的血,几个宫人还在收拾残局,有条有紊,一脸的麻木,好像地上躺着不是一个死人。 “娘娘!”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还愣着神,便听见后面颦儿大喊道,从我身旁跑到惠嫔那便去,擦肩而过,让我一个踉跄。 “主子没事儿吧。”在我摔倒只是幸而小椅子到了扶住了魂不守舍的我。 没事吗?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对惠嫔只有利用的,可是为何此时我的心回事一片空落。 “主子,颦儿来陪你,免你路上寂寞。” 只听得颦儿血泣,待心中暗叫不好之时,颦儿已经撞上了边儿上的石柱,倒下了。 双目闭上,深深呼气,若此时上前去失了分寸,传至父皇耳中必定会让他不悦,与其多出不必要的麻烦,不如…… “找人跟着那些人,看将惠嫔和颦儿的尸首扔至何处,找个地方将她们埋了,也算是成全了他们主仆之情。”我对着小椅子说道,而后转身离去。 宫中的死人向来不会被人尊敬,不管你是妃子还是皇子,那些人心情好了,收了好处或许还会给你卷上一帘席子,可大多都是直接将人扔到井中或是乱葬岗,以图方便。 110.第110章 如意 惠嫔死后,我心绪难平,回宫之后第一件是便是让小椅子彻查,看是谁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还有鞭策底下收集消息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这么大的事儿,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察觉到。而后,我便一个人躲到了房间内,将自己藏了起来。 原来,这么多年我也是将惠嫔当做了母妃,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平心而论,惠嫔的确是比母妃更关心我,给我的温暖也更多,她也从来不会将我当做得宠的工具,虽然我有时候会怒其不争。可是就是这样子的惠嫔,才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在宫中这么多年,才能让我幼时可以不用战战兢兢,凭心而活。 可是就是这样子的惠嫔,如今没了。 昏昏沉沉之中,我好像被人搂在了怀里,满是柔情,好不容易找到了温暖,我贪婪地靠拢那人,往他怀里直蹭。 “牧童。”我低喃说道,还未清醒,声音轻腻。 “我在。”牧童小声回到。 “惠嫔没了。” “我知道,乖,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牧童抱紧我,说道。 我再往他怀里蹭了蹭,果真是安心又睡了过去。 “主子,依奴才看,那事儿的确应该是良妃做的,可是到如今,还是没有找到能证据。” 已经三天了,可是还是找不到到底是何人陷害惠嫔,如今五皇兄也被圈禁了起来,只是为皇家面子,父皇对外宣称的是五皇兄身染重疾,不只如此,父皇还在五皇子府中安排了侍卫监视,不准任何人进五皇子府,看来这么久的筹备不是没有效果,父皇对五皇兄早有猜忌,这一次只是有了个由头来让他放心罢了。 “当然是良妃。”我嗤鼻说道,好一个良妃,如此一来,一箭双雕,一方面,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对她敷衍,什么实事都未为她办过,心想着我没有惠嫔,便只能依靠于她,另一方面,还除掉了五皇兄。 “也不用找什么劳什子证据了。”父皇既然一开始便有心让五皇兄倒下,定不会还惠嫔清白,“把银钏找过来,我要知道,到底良妃是如何做到的。”说道后来,已经有了一股的狠劲,我也确实想知道,良妃到底是如何将众人瞒下去,还可以给五皇兄下下套子,要知道,我放在良妃宫中的人,可不知只有银钏。 银钏进我殿门时便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小椅子将她带到我面前,便站到了我旁边。 “奴婢叩见九公主。” 冷眼看着跪在我身前的人,我默不作声,我也知道对于就在宫中的奴才来说,跪个几个时辰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这口气。 “银钏,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鞭策你,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啊。”过了许久,我如此说到。 “公主在说什么,奴婢不懂。”她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我却看见她撑在地上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我记得多年前我怀孕六个月,眼看着显怀太严重,实在是瞒不过去了,是我想了法子将你带出宫,好生安置你让你安胎,生下孩子后又是我给那侍卫安置了套房子,将孩子交给他抚育,现在想想,我当初可是冒了多大的险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啊,可若是你从小伺候到大的主子会如何呢?哦,我想起来了,在那之前你还怀过一次孕,告诉了良妃让她帮你,可是却将你那可怜的孩子给落了。银钏,不要让我后悔我曾经做过的事儿!”我突然靠近她的脸,逼视着她。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银钏一下子便慌了,“公主您也是知道,当年我没有缘由地消失了那么久,再回来虽说还是娘娘的贴身宫女,可是她到底已经不再如以前那样信任我了啊,况且,惠嫔娘娘那件事儿,我也确实是事发之后才从娘娘口中知道了的,实在不是故意隐瞒!若是,若是我早知道,必定会将此告知您!” “行了,我知道。”我说道,“我找你来也不是为了治你的罪,我要知道,良妃到底是如何完成这事儿了的。” 银钏思索了一下:“好像,好像是事先买通了与惠嫔身边的一个小宫女,那天趁着颦儿不在,便将惠嫔引到了御花园,不知是如何又给惠嫔为了药,不过五皇子那边,我是真不知道了。” “宫女?那公主叫什么名字?”听到这两个字,我眼中一凌,问道。 “好像,好像叫如意,娘娘许她事成之后将她引荐给皇上,她便做了,如今娘娘也需要在安插一个人在皇上身边,如今正在给她想办法。” 如意! 听到这个名字,我瞪了一眼小椅子,不可置否是有迁怒在里头,可是看他脸色也不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银钏如同得到解脱,连忙磕头退下。 “银钏。|”在她快要出门之时,我叫住她,“等将良妃拉到之后,你便出宫吧,跟你的孩子和他爹好好过日子。” 没有引诱,就如平常聊天一样,说着最令眼前人心动的话,果真我看见她气息不稳,却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多谢公主成全,来世定将为牛做马。” 银钏走之后,我看着小椅子:“那个银钏,你说要怎么处置。”毕竟是小椅子心上的人,若是小椅子要向她求情,我也是愿意留她一命的。 “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主子想要如何处置便如何做吧,不必理会我。” “哦~”我扬眉看了他一眼,小椅子看似无情,却是最有情之人,“你倒是舍得。” 小椅子愣了一下,说道:“当初对她有了心思,本就是因为看着她被欺负了还无怨无悔,心如赤子,可是如今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怎还会有所眷恋,若要说心中那一点的不适,恐怕也只是因为看人不识对自己的懊恼罢了。” 这样的话我便放心了:“既然如此,那便由你来解决吧。” 小椅子浑身一怔抬眼看着我,见我不似开玩笑,回到:“是。” 我想,小椅子并非如他所说那样的豁达,我心上担忧,怕他难受,后悔怎会让他去做那样的事儿。 深夜小椅子回来之时,面色苍白,见我还在等他,向我走来:“都如此时辰了,公主还不歇息?” 要我说出我担心他所以一直等着他的话是决计不可能的:“恩,刚才小憩了一下便醒了,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坐了一下。对了,你的事情,还好吧?” “恩,已经解决好了。”小椅子回到,“很干净。” 如此一来,我却是局促了,站在他的面前,什么也说不出来:“既是如此,好生歇息吧。” 111.第111章 心悸 任谁也没有想到,时隔半年,高鑫国竟就可以卷土重来,直接攻打我大良边疆,一时猝不及防,那日大良士兵被打得丢盔卸甲。 消息传到坤城时,坤城百官再一次人人自危,甚至有大臣称反正高鑫国只是要独立,为避免劳民伤财,干脆便成了高鑫国的意,再给他们些许小恩小惠,便能将这场战事免了。 我初时听到朝中大臣竟然有人说这种话,气地直接将手中的瓷杯扔到地上:“将说过这话的那些人的名字都给我记下来!”竟敢说出如此丧权辱国的话来,些人人,他日我定将一一收拾。 不过还好的是因为半年前与高鑫的那场仗不算大败而归,父皇便对我大良怀有绝对的信心,认为我大良百年大国,怎会抵御不了从来都是倚靠我大良而活的高鑫,斥了那些大臣的提议,下令与高鑫一战。 不过父皇派出的将军却是,牧童。 没错,就在那日早朝父皇在百官面前说了要与高鑫一战之后,当场封牧童为骠勇大将军,下令三日之后再带五万人马前去边疆增援。 “牧童,我让父皇赐你李姓好不好,以你之名,冠我之姓,从今以后,你便彻彻底底是我的人了,即使百年之后,你的墓碑上,还会写上李氏牧童,这样子,你便是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了。” 欢好之后,我趴在牧童身上,这样子说道,明日他便会离开,这一去不知道又会是几年,胸口有些酸涩。 牧童听了我这话,有些激动,我能感觉到他的胸口起伏增大,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道:“好。” 就这么一下,我又感觉到他下面已经抵着我了,恶劣地蹭了蹭,折磨着他倒吸气,可是他又不敢将我推开,不敢将我压倒,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这样就有反应啦。”我凑近他的脸说道,“那你这一去打仗那么多年,可怎么办,我可是实在放心不下呢。”前一句话还是刁钻蛮横,后一句话便哀怨无比。 “不会的。”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是你的人,只会让你碰,其他人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若是,若是想了,我会忍着,实在忍不住,我也只会自己解决,回来之后一定还是干干净净。” 这么认真的一双眼睛,这么严肃的一句话,倒是让我满身的不自在了,眼睛一转:“既是如此,那我今日便将你喂个饱。” 说罢,又一次凑上前去,颠鸾倒凤,春光乍泄。 再一次冲上高潮之后,我枕着他的手臂喘息,空气中还弥留着情、欲的味道,耳旁传来牧童灼热的喘息声。 “牧童,你喜欢孩子吗?”我突兀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我能感觉到牧童连呼吸都在刻意地控制着。 久久不见牧童回应,我自顾自地说道:“我想我是不会再怀孩子了,至少在登上那个位子之前,我不能够有孩子。”我转了一下身子,正好对着牧童的侧脸,棱角分明,嘴唇紧呡。 可是我说的却是事实,所以每一次欢好之后,我都会喝下避子汤,牧童后来知道这件事后,脸色很不好,我再要与他行欢时,他都会极力忍着不碰我,后来我教他在临近之时将勃物拔出来,他才愿意继续。 “你真,不介意吗?” 他转过头,正面看着我,一双黑瞳,黝黑深邃:“比起孩子,我更不愿失去你,牧童这一生,有你便足矣。” 像是誓言一样,饶是我见过了再多风花雪月,此时也是可耻的心悸了。 112.第112章 再分离 站在城墙上,目送着牧童离开。 如今的牧童,俨然已经成了百姓眼中保家卫国的战神,上前一次坤城的人去边疆增援百姓们还是焉焉然,可是这一次牧童带兵前去,百姓却是夹道欢迎,热情相送,好像牧童只是前去郊游,而不是去做生死一战一样。 牧童还穿着回来时身上的那副盔甲,坐在马背上,光照之下,耀眼夺目。 我送他的那支长簪他从来没有戴在过头上,为此我心中好生郁闷,直到一次我为他脱衣时,才看到那支簪子,就着盒子,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因为他怕弄坏了,小心翼翼揣着,珍视着。 环视着四周像是在找什么,将头望起来,终于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人。抬着头凝视着我,让我以为一眼万年。 “我等你。” 过了许久,我启唇说道,虽然听不见声音,可是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他浑身一震,拉扯缰绳,转过身去,朝着那五万士兵的首部前去。 “等我。”这是他在拉扯缰绳是对我说的话。 看着远方,任由风吹在我的身上,将我的头发,衣摆吹拂,也只有在这样的冷风下,我才能够清醒。 “主子,人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过了许久,小椅子在我耳边说到,我才猛然惊觉牧童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仅是如此,我竟然便想他了。 怅然若失,眨了几下眼,黯然说道:“回去吧。” 牧童走了,我也需将心收回来,好生谋划今后的路,莫行告诉我扶持幼子是最容易的办法,可偏偏父皇如今却是没有幼子,也真是因为如此,即使是二皇兄,五皇兄,十三皇弟犯了再大的错,父皇也不会痛下杀手,因为他只有这三个后嗣了,他还需要留着他们三人互相制衡。 所以五皇兄犯了那样的错,父皇却只是将他禁足在府中,甚至对外都是宣称他生染重疾,惠嫔的死也是暴毙。 我想再过不久,五皇兄便会被放出来了,我必须未雨绸缪。 因为惠嫔的事儿突发偶然,又涉及皇家颜面,父皇将此事隐瞒地极其的隐秘,宫中好些知晓这件事儿的都被父皇处死了,留下来的,也都是给了警告的,是以甚至连宫里,都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惠嫔之死的真相。 二皇兄当然不知道真相,可是他知晓惠嫔一死我会极难过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之说了,再知道事情之后便进宫来看我,说了好些宽慰的话,确实是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 就如同现在一样,我刚快要到宫门口,便看见二皇兄正站在宫门口,侍卫应该是已经得到了二皇兄的嘱咐,站在一旁,任二皇兄站着,遗世而独立。 我顿了一下,小椅子试探性地看了我一看,我呡呡嘴唇,向二皇兄走去。 “二皇兄,你为何要在此处。”我走上前,对着二皇兄说着,二皇兄一见到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今日定会瞒着众人去送牧童,故而和父皇一起送了大军离去之后,我便在此等你。” “二皇兄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问道。 “边走边说吧。”二皇兄说道,让我觉得今日的他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凝重。 “小九,你今年已经二十有四了。”二皇兄说着,“已经是个大人了,可是在我心中,你却还是当年那个懵懵懂懂撞到我身上的小丫头。” 二皇兄说的是我当年刚进学院府的时候,因为母妃原因,又是个极其不受宠的皇女,当时与我一同读书的同窗都欺负我,我只能找到一个靠山,那便是二皇兄。 “守鑫没了也已经快四年了。” 兀的这么一说让我心上一紧,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牧童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人,若是他不是不能人道的话。” “二皇兄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心中有些乱,对他说到。 二皇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与牧童,小椅子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刚开始你确实是对他们一视同仁,可是后来,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对牧童,开始不一样了,这件事儿,连守鑫都是看出来了的。” 我大惊,竟不知道我的心思藏得如此浅显,连我都没有发觉到的事情,却早已被人看在了眼中。 “二皇兄。”我愣愣说道。 “本来守鑫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我之前又听说牧童在前线立了大功,本想着如今他身份也算是配得上你了,心里想着办法成全你二人,可谁知牧童却又在战场上受了伤,你却是明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还是与他走得如此近。” “二皇兄,既然你是知道我对牧童的心思不一般,那你便也应该知道,不管牧童是什么样子,我也认了他了。”既然都已经被二皇兄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小九,你不懂。”二皇兄有些急切,“何苦为了一时的小悸动,而将自己一生陪送进去,以你的身份和如今父皇对你的宠爱,即使是寡居的身份,也能在这坤城之中找到很好的世家弟子,嫁给他成为正妻。“ “然后便任由他依靠我的影响力一步步地登上高位,然后妻妾成群!”我逼至着二皇兄,看见他眼中闪过慌乱,我说道,“不管牧童如何不济,至少他尊我敬我爱我,我敢说世上再无第二男子能过做到牧童如此。” 说罢,我抛下二皇兄离开,这么多年,第一次与二皇兄不欢而散。 113.第113章 掌政 时光如白驹过隙,在我还没有留意的时候,便已经过了四个寒暑春秋,而早在三年前,我大良就已经没有了五皇子。 既然父皇对外宣称五皇子生染重疾,那我便将此话坐实,在之后的半年之后,五皇兄便不治身亡。 而王铮,也因为有莫行还有身后的一群人的帮忙,在同年秋试之中夺得第二名,门下省,张守诚更是彻底的将张太尉取而代之,成了第二个张太尉,为我所用的张太尉。 因着张守诚已经将张府全部控制起来,徐琦雯的日子过得连宫中浣洗院的宫女都不如,而柳丞相家听说了张守诚不待见徐琦雯之事后,很识趣得将张伊伶休了。 其实也要怪张伊伶自己,在柳家这么多年了,没能留住柳小公子不说,连一儿半女都未生下,还将柳府的一众人全得罪了,之前还顾忌张太尉的面子容忍她,张太尉失势之后,便已经在府中对她百般刁难了,如今更是直接将其休弃,而柳小公子将张伊伶赶出府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将他心爱女子和三个孩子接回了柳府,许她正妻之位。 顾忌着面子,在张伊伶回府是张守诚还是将其接进了府中,可是听说张伊伶的日子,过得比徐琦雯的还要难受,也不知张伊伶是哪里得罪了张守诚。 父皇如今也年迈了,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却是比从前更加的贪图享乐,如今朝上的奏折,几乎都是由着我暗中帮他处理,而他则是一味的做乐。 父皇现如今最遗憾的事情便是子嗣不多,为此时常在我面前老泪纵横,说自己只留下了两个皇子,愧对祖先,为此,他更是流连进入后宫,却始终不得举,身子已经亏损完了,萧太医曾经对我说过,父皇身子在外面看着还觉得健壮,其实全靠补药吊着,内里其实已经空了,只是太医院的人怎敢如实禀告,只是稍微察觉到了不对,便在父皇的补药之中加大剂量。 可是却一旦停了药,身子在不久之后便会垮了。 因为五皇兄之死,父皇无可奈何只能将十三岁的十三皇弟扶植,十三皇弟本就是懦弱胆小的性子,怎会应付得来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可是却把良妃高兴坏了,也因为有良妃的帮助,十三皇弟还算能应付得过去。 至于良妃,我最正在处心积虑地将她拉到水深火热之中,这件事情,我已经筹备了四年,已经快要收网了。 良妃做下的事,不需要对她陷害或是在父皇面前说些什么,只要将父皇这么多年无子的原因让父皇知道,她便定是难逃一死。 而我,替父皇处理奏疏,在政事上为父皇出谋划策,父皇在好多事情上也开始依赖于我,都会于我商讨,其实就是问我如何做,朝中的老臣,如狗一样灵敏,怎会察觉不出来其中端倪,好多大臣如今已经知晓看我的眼色行事。 在不触犯父皇的条件下,我已经开始对朝中大臣隐隐约约做出了调动,在位而不谋其事,贪官污吏,还有欺压百姓,私相授受之人,大多我已不动声色地做出了处置,还有一些是父皇不愿意动,也动不了的人,也对他们明升暗降,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大良历经三代如此君王,怎会是一朝一夕能够挽回的。 而二皇兄也知晓了我在暗中替父皇处理政事之事,当时他满不赞同地让我不要再如此下去了,告诉我官场要比后宫要脏得多,我只是告诉二皇兄:“二皇兄,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出宫是带我去的地方,和我说的话吗?” 二皇兄愣住了。 “其实你不知道,那些情景,早就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如今我原话奉回。” 114.第114章 醋意 一个月前边疆便传来我大良大胜的消息,父皇知道之后龙颜大悦,派了王铮去边疆与高鑫国商讨战后之事。 虽说这场战事可谓真正将我大良拖垮了,可是到底如何,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却震慑住了边界其他蠢蠢欲动的国家。 牧童也快回来了,就在会坤城的路上。 战场很容易死人,而这次战争,所说我大良胜利,其实拼的不过是我大良地大人多罢了,而军营中之前的高位者,即使再惜命,也饶不住如此残忍的战争,死的死,伤的伤,留下了几个,空出来的位子也被后来者填补上了,而牧童,却已经俨然成了军营中最高位者。 我重来没有想过,再一次和牧童相见竟是这样的情景。 牧童穿着盔甲,骑在白马上,受着众人的欢呼声到达宫门口,桀桀而立,可是,他身后的那个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今日随着父皇和文武百官前来宫门迎接牧童,就只有我一人为女子,显得极其的突兀。 如今我的心,却是沉入了谷底。 那女子身着一身红装,骑在马上,张扬艳丽,我自知这是我身上没有的,而牧童,对他照顾之意也是显而易见的,下了马,还不忘回头去看她一眼。 心中冷笑,若是牧童对一个人无意的话,是决计不会多看那人一眼的,从那女子看到牧童回头看她是眼中迸发出来的欣喜,不难得知,他对牧童也是有情的。 牧童刚回头,便看见我冷眼看着他,眼中全是慌乱,身子前倾,若不是当着这样的场景,不难看出他是会冲到我面前的。 唇角勾出一丝嘲讽:“父皇,儿臣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父皇如今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当然顾不上我,心不在焉地说了句:“去吧。” 我得了赦令,看了牧童一看,他依旧是一脸的恐慌盯着我,我神色冷然,转身而去,身后的小椅子也是看了牧童一眼,尾随而来。 九岁那年,我眼看着母妃惨死,心中便已经知道,男子的情感转瞬即逝,今日对你百般温存,明日就能对已横眉以对,甚至你死在他面前,他也毫不在意。 那时候,我就知道,决不能对男子动情,即使他做了再多打动人心之事。 而我竟然如此的愚蠢,蠢到忘记了李妙元这个名字到底是如何而来。 坐在殿中石桌上,反省自己,小椅子站在一旁,满脸担忧,脸色也不好,气氛冷凝。 过了不久,宫人便到我面前,行礼说道:“公主,李将军在外求见。” 李将军? 我甚至还向父皇为牧童求了个国性,直诉情意的同时无外乎又给了他一层保护层,凭着这一个姓氏,他便能在军营中多一份仰仗。 此时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可笑。 “让他进来吧。” 牧童进来,我便起身,牧童走在离我适当的距离时,我向他行礼:“李将军。”疏离感十足,比面对朝上的大臣时还要冷然。 看到他眼睛黯了下去,我反倒是唇角勾起。 “李将军怎会跑到我这里来,父皇都未说些什么吗?”其实我也却是有些恼他竟然如此不顾大局,万一被有心人得知他刚回来就来找我,定又会惹上麻烦,虽然看他这么在意我的感受跑过来找我心中确实有些喜欢。 牧童有些局促,小心打量着我,看我的表情,又看看小椅子,希望小椅子能给他想些办法,哪知小椅子这一次也不愿意站在他这边了,将头侧到一边,他只能黯然低下头,听到我问他如何会到这里来时,他赶忙抬头回答:|“我对皇上说我肠胃不适,稍后再回去,皇上没有起疑。” “那便好。“我说道。 “那个……”牧童小心翼翼看着我,“你今日,是不是看到了跟在我后头的那人,你,是不是介意她……” “怎么可能!”我恼羞成怒,打断他的话。他还真以为他是谁了,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我凭什么要这么在意。 察觉自己失控了,我轻咳一声,收敛了情绪,抬手稳了稳头上的发簪,心中觉得好笑,今日早晨我竟早早地起来,让人给我好生打扮一番:“父皇三番说过欲赐我面首,可是都被我拒绝了,想来他心中也是不悦的,如今想一想我倒是真是不懂事儿了,父皇的一片苦心,我竟还舍得拒绝。” 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可是牧童却是神态悲切,一脸黯然:“那人是我手下一副将之女,那副将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临死前求我安生安置他的女儿,他在这世上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所以我将她带回坤城,欲在城郊找一房子,给她些钱财将她安置进去。” 原来如此,可是那有如何,没有男人能够抵得过女人奉献殷勤,父皇是,张守鑫是,二皇兄是,牧童,难说。 “主子。”在握沉思之时,牧童再一次叫我,声音涩然,“若是主子决意要养面首,可否算上牧童一个。”面上全是希翼。 看着他双眼闪烁着光芒,又带着惴惴不安,我一下子心便软了。 走到他的面前,叹了口气,将头放在他的胸膛:“牧童,那女子爱慕于你。” 在我靠上他的胸膛是,牧童浑身一僵,身子绷直,听见我微不可闻的声音,牧童满是震惊的同时又是对我的愧疚:“怎会!……抱歉,我竟没有察觉。这一路以来,我并没有与她有多少接触,却不知,竟是如此。” “那你之前下马时为何还要回过头去看她。”我抬头看着他,微撅着嘴唇,闷闷说道。 “不是去看她。”牧童连忙解释,“只是我当时在想让她跟着我们一同,会不会不妥当,万一你生气了怎么办,不自觉的,就向她看去了。” “是我多心了。”我说道,将身子直起,“你先去父皇那儿吧,别让人到处找你找到我这里来。” “好。” 看着牧童的背影,我抬手抚上我的脸,还有他的温度。 多心又如何,难道是要让我如蠢妇一样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吗! 时间是最神奇的东西,它会证明一切的。 115.第115章 余嫔落胎 终于等到向良妃动手的时候了,为不暴露我,我等了这么多年,良妃在祸害后宫的同时我又暗中阻止,终于传来清水宫余贵人有孕的消息。 父皇一听这消息,欣喜若狂,当下便将她封为嫔,顷刻之间,余嫔成了这宫中最炙手可热之人。 可是良妃宫中却是另一番情景,据回报的人说当时良妃在宫中打发雷霆,最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是否生得下来,还是未知数。” 如今我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等便可。 良妃果真是殚精竭虑,没有多久,余嫔便感觉到了身体不适,只是她如今还不敢宣扬出去,怕撼动了她如今炙手可热的地位,只是瞒着找宫中的太医,外头的大夫帮她想办法保住身子。 毕竟富贵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一旦用过了,便如食髓知味,戒不掉。 只是她也着实愚蠢,刚开始不适时还想着是否被人害了,后来几个太医都说是她身子不适合生养之后,她竟然相信了,不择手段找方子,期望能够保住肚子,却不知道,她找到大夫,事先都是被良妃收买了的。 于是在余嫔腹中胎儿将要满三个月时,他血崩了,胎儿不保,父皇大发雷霆,责备余嫔宫里人伺候不周,将其宫里人一律杖毙。 “怎么会这样,余嫔娘娘之前身子不是很好吗,怎会突然就落胎了呢,会不会是别有内幕?” 父皇从余嫔宫中回来之后,便一直黑着脸,我在一旁安慰了几句,见没有成效,试探性地说出来我的想法。 父皇脸上更黑了,眼中闪过我难得一见的凌厉,显然他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周志朋!”父皇叫一声周志朋,周志朋走到他面前行礼,“彻查!” “是。” 如此一来,我只要在周志朋查余嫔落胎之事是不着痕迹地给出一点小线索,周志朋便能查到良妃身上去,以周志朋平日作风,他定是要先找良妃告知他知晓的事情,换取利益,然后再与良妃一同一同将这罪名安插到别人身上,不过,若真到了那时,还真是由不得周志朋。 躺在软榻上,用手支着头,仔细一想,那周志朋,才是这宫中知道最多的人呢。因为他够脏,也够贪,在父皇面前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其实大多时候都是阳奉阴违,只要逮到机会,便会昧着良心大赚一笔,否则良妃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我大良后宫又怎会如此黑不见底呢。 到底是多亏了这父皇的心腹。 不到半个月,周志朋便将余嫔之事全然查出来了,包括人证物证,不过如我所说,周志朋找足证据之后,便去了良妃处,之后许久才出来。 此时我也不拦他,周志朋知道地太多了,良妃知道周志朋知道的太多,若是只此让良妃下马,良妃定会以为是周志朋出卖了她,他怎会咽得下那口气,定会将周志朋拖出来,到时候抽丝剥茧,雪球越滚越大,事情便不好收了。 既是如此,那便让一切尘埃落定吧。 我想,也正好,为我大良除去了一个毒瘤,单是他这么多年攒下的钱财,估算下来也将近有小半个国库那么多了,虽然国库已经近空。 116.第116章 和解 “公主,李将军又在外求见。” 在我心里想着周志朋之事之时,一宫人走过来,向我行礼说道。 我一怔,沉默了。 这么久以来,牧童到时常进宫,见过父皇之后便是来广阳殿求见我,可是如今的我,到底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再与他相处了,也不想再见他了,既是如此,在让宫人回绝牧童的同时,我甚至几乎已经蜗居在了广阳殿这一方。 也算是窝囊。 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告诉他,本宫今日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待宫人离开之后,一直看着我的小椅子开口说道:“主子,都已经晾了他这么久了,还是见他一面吧,不为情宜,也得为大业着想。” 小椅子知道我心里已经对牧童起了隔阂,他想替牧童说好话却是知道我听了他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便是往大业方向说。 也是事实,我却是需要牧童,他的兵权,他的忠心。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在意什么,牧童后来确实如他所说将那女子安置到了其他地方,即使后来那人在府中求见,他也是回绝了的。 或许不过是我在害怕罢了,这么多年以来,牧童一直都在,我便理所当然认为他会一直在的,即使他去了边疆一去几年,我也是心安理得,因为我知道,他是牧童,深爱我,敢爱不敢得的牧童,可是如今咋一下冒出来一个人,要抢牧童,那人还对牧童有恩,若是以此拿乔,今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所以我便,害怕了。 “等一下!”那宫人快要走出宫门时,我叫住了他,默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牧童进门时,脸上还夹带着些许紧张,站在我面前,像是犯错等着挨训的孩子,可是那双眼睛,看着我,太灼烈,让我不敢直视。 将头微微侧了一点,也没有去管他看到我这样动作时黯下来的眸子。 “听说父皇如今对你很是重用。”我问道,他眸子骤然一亮,抬头看着我看见我的神情还是淡然时,又一次黯了下去。 “这段时间确实对我有些不同寻常,时常将我叫到面前说一些体己的话。”说到这时,牧童看了我一看,他时常去见父皇,我也时常在父皇面前,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碰到过面,我确实是在躲着他。 “可是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却是不得而知。”牧童继续说道。 不过父皇重视他却是事实,父皇也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对牧童,他放心,不只是因为牧童不结党,最重要的是,牧童不会有后嗣。 想到这一事情,我的心也软了下来心中有些惆怅,抬眼看着他,暗自叹了口气,走近他,执起他的手,用双手握住:“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将头低下,放在那三只手上面,喃喃说道,“牧童,我们是怎么了?” 掌中的大手握住我的手,牧童说道:“是我思虑不周,让你难受了,抱歉。” 我的手握着他,又紧了紧:“不要再有下次了至少到现在,我还不想放弃你。” 只是如今,还放不下而已。 117.第117章 良妃之死 没有多长时间,父皇便察觉了周志朋与良妃私相授受一事,我再在一旁若有若无地呢喃几句,父皇的脸便更黑了,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小椅子,说道:“我身边之人怕是不能再用了,就是不知道你身边之人还能不能让人放下心。” 我笑道:“那是自然,小椅子他,可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怎么多年我看着若是不可信,我也是不愿意让他还在我身边的。” “既是如此。”父皇抿了抿嘴唇,“这件事儿,便让他来查,彻查!” 父皇没有明说到底是查余嫔一事还是周志朋一事,但是身为一个好女儿,好儿臣,我当然是要把父皇的忧愁尽数排解干净。 指证那两人的人证物证我们早已准备好,可是却不能急攻进切,毕竟父皇才将任务交到小椅子手上,若是马上便办妥,恐怕会引起怀疑。 不过这些天以来,父皇对周志朋的态度变化太大了,周志朋极其的惶恐,万般无奈之下,周志朋找到了我。 毕恭毕敬将手中木盒递给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小椅子接过来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头全是大块大块的金子,成色十足。 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将手中盒子关上,递给小椅子:“不知周公公此举是为何意?” 周志明一笑:“老奴知晓九公主在宫中地位不一般,平日里在宫中打点定是不会轻手,难免手上拮据,故而送些钱财来,以备公主不时之需。” 我吐气一笑:“即使如此,本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志朋见我收下的那东西,松了口气:“奴才知道皇上信任公主,心中之事也是与公主说得最多,恕奴才大不敬问上一句,皇上最近是否有不顺心之事。” “不顺心?”我茫然看着他,随后恍然大悟,“哦,或许是余嫔之事还未让父皇宽心吧,怎么了?” 周志明无奈苦笑:“若是真只是如此还好,可是最近不知为何,奴才总觉着皇上心情不好不是因着余嫔的缘故,可是皇上心情不好,咱们做奴才的心里也不好受不是,还望公主告知奴才缘由,我也好为皇上分忧不是。” 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奴才,我心里哼哧说着。 我沉思一下,难为说道:“可是近来父皇也确实没有与我说过。” 周志朋的脸一下子难看了,强扯出一丝笑意:“既是如此,想必也是老奴多虑了,老奴也不便在此多留了,告退。” 我起身:“那妙元也不多送了,公公一路走好。” 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逐渐弯起讽刺一笑。 又过了几日,我看时机已是成熟,便让小椅子带着人证物证,跪在了父皇面前,一一指控。 如今证据确凿,父皇大怒,甚至都未将两个当事人拉到面前来对峙,直接让外头的御林军将周志朋打入天牢,不日赐死,将良妃囚禁。 父皇对良妃到底是留了情面的,毕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不过周志朋却是着实运气差了点,谁让父皇对他早就生了疑呢,对他的情分也在这一天天的猜忌之中消耗殆尽了,否则也不会直接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后来父皇带着他新提拔上来的公公去良妃处见了她一面,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当天晚上良妃便以白绫上吊自尽了。 父皇到底是给她留了颜面的,否则以良妃的情况,又哪里拿得出白绫出来,甚至父皇连罪名都没有给她下,事后还封了十三皇弟为王,将他迁出宫外,其实这也不失为十三皇弟最好的归宿。 因为知道了多年无子的缘由,父皇怕宫中妃嫔都已经被药物残害了,便下旨重选秀女,良妃一事,就此盖过。 良妃死后,我秉承了我的诺言,将银钏送出了宫,给了她一些银两,让她在宫外爱人孩子好生过日子。 118.第118章 旧事 时隔多年,再一次走进当年我与母妃一起住过的宫殿,心里还是会有隐隐的触动,,如今我竟是已经二十八岁了,一转眼,竟已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 殿里早已荒芜地不成样子,是啊,在我还在这里时,便已经荒废了,何况又是经历了二十年呢。 不自觉地将手抚在墙上,感觉手上触觉不对劲,抬起手来看了一下,手指上已经布满了灰尘。 心中大恸,竟失了控蹲到地上痛哭了起来。 或是为了这么多年的殚精竭虑,或是为了大仇得报,亦或是我那连尸体都找不到的母妃。 我那可怜的母妃死之后都不知道被人去了那里,即使后来我出了这座宫殿,也是两年后的事情,当时什么都没有,还要装作失忆,怎敢去打听母妃在哪里,后来有了这样的本事儿,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后背被人抚摸,一下,两下,轻轻拍着,给予我最力所能及的安慰,见我还未收拾好情绪心里慌了,坐在了我身侧的地上,将我往他身上放。 就这样如同被困住的小兽,倒在牧童怀里哀嚎。 我与牧童还有小椅子一同在宫殿里带了一个下午,其实严格来说,是牧童和小椅子陪了我一个下午,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能再次待如此之久,好像只是走了一会儿神,时间便已经流去。 小椅子将破旧了大门关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里头的一切,便是彻底的尘埃落定。 待回过神来,我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吧。” 走上酒楼,踏上一道道木梯,小椅子推开我面前的木门,莫行和王铮已经在里头等着我了。 “参见公主。”两人对着门口的我行礼说道,莫行看到我身后的牧童有些诧异,不过只是转瞬即逝,因为上次见面之时莫行多嘴多说了几句,听我口气有些不悦,他便也猜地出来我与牧童之间出了些小摩擦。 “先生请免礼。”小椅子上前将二人扶正,两人做请姿势将我引到座位上去。 “两位先生想必也是知道如今良妃已经失势,如此一来,十三皇弟今后必定难成大事,不足为患,不满两位先生,良妃之所以自缢,乃是因为残害皇嗣,如今父皇知晓了多年无子的缘由,必定会下狠功夫,想来不久之后我便会多好多皇弟皇妹了。” 对面两人沉默,随后王铮开口说道,语气里透露着担忧:“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微臣想着良妃家世甚大,她死之时又为牵连到母家,难免那些人野心甚大,扶持十三皇子为傀儡。”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场面有些严肃,过了许久,莫行开口说道:“确实如此,看来以后要多留意十三皇子和良妃母家了,只是如今既然皇上已经能够繁衍子嗣,那么我们的计划也需加快了,一旦后宫之中诞下皇子,二皇子便是不能留了。” 莫行面无表情说起这事儿,我却已是胆颤心惊,可是又知道莫行所说之话,是势在必行的,若不是深知父皇无子嗣,不管二皇兄做出什么都会留着他,或许我早就已经将此事做了。 “既是如此,便等着吧,不过良妃母家,还是要防范,以备不时之需。”顿了一下,我又说道,“不然就想办法将黄氏一族打压下去吧,留着也是祸患,反正以后也是要做的。” 莫行回到:“确是如此,不过黄家家大势大,只能一点点地蝉食,不可妄想一蹴而就。” 我同意莫行的意见:“就是如此,还望两位先生多费心了。” 而后又与两人聊了许多其他事宜,出了酒楼,已经日下西沉,我对牧童说道:“今日去你府中坐坐吧,连带着在你府中用晚膳,我们也许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119.第119章 回到将军府 说起来也确实许久没有没有来过牧童的将军府了,之前他去边疆时我还时常前来,后来他回来后我对他有怨,连他都不愿见到,更别说还到将军府了,再后来与牧童和好之后又有太多事情垒在身上,也没什么时间。 可是不管怎么说,牧童的将军府,也是唯一让我真正感觉到哪里是家的地方。 牧童浑身一怔,看着我,面露惊喜。 牧童府中如今已经多了好多下人,或是父皇赐的,或是那些大臣送的,其中不免有些是那些人送来打探消息的。 可是却是没有办法,那些人的好意,都是不能拂了的,只能不留痕迹的将那些人转到不重要的位子上去。 毕竟这四年来这府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我在打理,里头的一草一树我都是极其的熟悉的,可是如今进这府里,看到多了这么多人,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进了内院,里头便都是我们的人了,牧童吩咐下人前去做几个菜,便站在了我旁边,小椅子有意给我两人留下单处的机会,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与我独处,牧童向来在起初都会有些局促,我却是偏偏最爱他这一番模样,就像他此时双手交替放在前腹,看着我,不知说些什么一样,可爱极了,谁又能想到做出这番黄毛小子的动作的人如今竟已过而立之年了呢。 见我一直紧盯着他,神情有些紧张,见他如此窘态,一如既往的,我再一次笑出了声:“牧童,过来。” 此刻心情极好,之前与莫行的谈话说要对付二皇兄的烦躁也淡下去了,牧童愣愣向我走了两步后,被我一把拉到我的面前。 双手制住他的身子,侧脸靠着他的侧脸,在他耳边说着:“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习惯我吗?嗯~” 牧童脸上发烫,我的侧脸完全能够感觉到灼热的气息。 “不是这样的。”牧童赶紧回到,“不是不习惯你,只是……” “只是什么,嗯~”我继续说道,一只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游走,感受牧童僵硬的身体。 “只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何种身份,一些事情该如何做。” 不是故意的以退为进,只是纯粹的内心惶恐,牧童也是在害怕,他也是一样的患得患失。 在他身上游走的手顿了一下,眼帘一沉,随后对牧童说道:“在无人之时,我们便是夫妻。” 许久不见动静,我微微抬起了一点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呆立的样子,心中觉着有些好笑,不过依旧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又靠近他,说道:“怎么,难道牧童不愿意吗?因为如今成了大将军,就看不上我了吗?” “不是这样子的。”牧童一下子急了,开口说道,语气中还有隐约的气愤,待看到我的眼睛时,气焰一下子便消了,将头低下,闷闷说道:“我求之不得,你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有如明月,刚才只是,难以置信。” 我心里知道他刚才的表现是何原因是一回事儿,可是听他从口中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儿,这么多年,真的是难得在牧童口中撬出几句情话来。 心上像是吃了蜜一样,一下子拥住他,一只手也不安分地滑到他的下身,一下子握住他早已挺立的坚硬。 在他脸上吐出热气:“牧童,你想吗?嗯。” 牧童不回答,一张脸憋得通红,下面更加的坚硬。 “告诉我,你想要。”继续引诱牧童说道。 “我……”脸红到耳根子后头,许久才吐出字来,“我想要。” 说罢将我打起横抱,想内室走去。 满是绮丽。 我也只能在事前逞点威风罢了,牧童在那方面极其的天赋异禀,真正做的时候,我再克制,也有点让我吃不消,况且我也心疼他,也不愿在我到了之时对他说停。 120.第120章 同桌 完事儿之后,天已经染上了灰沉,将一切收拾好之后,便往外头走,出门时,小椅子已经候在门外了。 “主子,吃食已经备好,可以用膳了。” 小椅子看了一看牧童,面无表情,倒是这一眼让牧童窘迫了起来。 坐在位子上,牧童就坐在我的身旁,待坐正之后,我对小椅子说:“你也一同坐下吧。” 此时一旁还候着其他伺候的下人,小椅子有些犹豫,看了一眼那些人,我知道小椅子有所顾忌:“没关系的,古往今来与下人同桌的数不胜数,况且我与你,虽是主仆,在我心中你更是我的亲人。” 小椅子有些激动,眸子闪烁。 “还有牧童,你也是。”又转过头,对着牧童说道,与之前一样的郑重其事。 待小椅子坐正之后,我说道:“开动吧。” 不多时,便有下人进来,行礼说道:“将军,陆姑娘又拿着煲好的汤在外头求见。” 一听这话,手上动作便顿住了,筷子还杵在一个盘子的上端,而后将筷子收回,放在了碗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牧童见我面色不好,也是脸色一变,赶忙向我解释说道:“不是的,这么久以来,我没有再见过她。”见我看着他,面无表情,有些急了,坐立难安,而后向前来通报的下人说道,“我不是说过以后她来直接说我不再吗?去将她请回去吧。” 那人一脸为难:“可是她不听也没有办法啊。” “那么你是收了她多少好处,才能让你屡次的不遗余力地前来通报而不是直接将其赶走呢!”语气冷然,看着他。 牧童从前一心一意跟在我身边,也未曾去关注过下人底下的小动作,是以恐怕他还以为是那个所谓的陆姑娘一直坚持不懈,可是却没有想过若不是下头的这个人被那陆西洛给收买了,他又怎会不顾牧童的嘱咐,次次前来通报呢。 呵,那西洛还真是好手段,也不说此时要与牧童如何,还想着温水煮青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慢慢的,便让牧童记住了她。 底下那下人起初还想死不认账,想要辩解,可是抬头看到我的表情,一下子变了脸色,跪在了地上,满是惶恐:“公主饶命,奴才不是有意的,都是那陆姑娘,是那陆姑娘缠着奴才,奴才才会猪油抹了心。” 牧童没有想到会是如此,我勾起唇角,向他看了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好了,见你知错,便不重罚你了,自己下去领三十个板子吧,也算是以儆效尤。” “是。”那人全身发抖说道。 在他走出门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这件事儿必须要今早解决才行,否则总是胸口上的一根刺。 “先去门外将陆姑娘请进来再去领罚。” “是。”回答的声音依旧颤抖。 牧童听我要见陆西洛,有些紧张,急切说道:“这么久我真的没有再见过她了,甚至我早就已经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你信我。” “我知道。”我回到,不见一丝情绪。 牧童听此,也不再多说,安静的在一旁,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椅子看了我们一眼,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将手中的动作停下,跟着我们一起沉默。 我当然知道牧童这么久以来是将陆西洛拒之门外的,毕竟在牧童走之后,这偌大的将军府都是由我在打理,将军府里的老人老早就已经被我收服了,怎么会连这一点小事儿都会不知道呢。 121.第121章 陆西洛1 陆西洛想来也是一早就知道我在牧童府中,故而见到我也并不惊讶,这让我更加忌惮这个女人了,竟然能让将军府的人和她说如此消息,想来她如今也是将牧童的喜恶都了解清楚了吧,不过牧童的喜恶是什么?无非就是我的喜恶。 陆西洛初时进屋时看见小椅子也与我们一同坐着,眸中一闪而过一丝震惊,却又马上隐藏起来,这让我不免的提起了戒心,看来也是能够藏住心思的人。 小椅子现在也是察觉到了她转瞬即逝的目光,不动声色,定定地看着她,一下子便将宫里太监首领的气势拿了出来。 “西洛参见公主,参见李将军。”对我行礼时就如寻常世家千金一样矜持却又不失礼数,可是之后对着牧童却看着他眸光潋滟,带着些许的幽怨委屈和倔强,我实在是佩服此人,相比她也是为了牧童而专门训练过的吧。 无奈的是牧童的眼睛根本就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坐的端正地很,我本以为他实在看陆西洛,向他瞥去,才发现他是在透过陆西洛看门外。 这家伙,总是能够给我别样的惊喜。 见是牧童如此,陆西洛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脸上的变幻,我都看在眼里,低头不着痕迹微微一笑。 没有人叫她起来她便一直那样半跪着,有我在牧童是绝对不会越矩半分的,依旧是沉默的坐着,仿佛眼前一切什么都没有,大厅里的众人也都噤声等候我的吩咐。 有心给这人一下马威我也不让她起来,如同看好戏一般盯着陆西洛,如今以我的权势,凭甚还要给这样一个人讨好卖乖! 等候许久,陆西洛也是知道我有心为难与她,偏偏此女还真是倔强就是半跪着一声不吭,中途到时向牧童投去求救目光,奈何牧童的心牧童的身都不在她身上,白白付诸了一番情意。 待她脸色发白额头上起了细汗脚上已经在打颤我方才饶过她,和我抢人,也得看她有没有这等本事。 “起来吧。”我说道。 她依言起身,又用余光瞥了一眼牧童,期望得到牧童的一丝回应,一番楚楚姿态着实让人心疼,偏偏我不是一般女人,这等作妖手段我七岁便已玩腻了,而牧童也是依旧未曾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面上一白,忍着脚上的不适站好,能够看出她脚还在颤着,真是个毅力绝佳的好人儿。 “听闻陆姑娘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给牧童送东西,什么吃的用的都往将军府里送。”漫不经心的问道,就是如同只是平常的寒暄询问,牧童听我有此一问,在桌下拉住我的手,看我一眼,一切尽在不眼中——他让我信他,他丝毫没有动用过陆西洛送的东西。 我对他回以微微一笑。 陆西洛到时并未将我二人互动放在眼里,看了一眼牧童,有些羞涩道:“西洛只是想着将军府虽然有厨子做饭,虽有绣娘做衣,但毕竟只是拿奉饷的下人罢了,到底是不够尽心,所以有时得空时便做了一些,心里想着送过来给将军,也算报答将军一直以来的照顾。” 听她这话,我气恼在牧童手上掐了一把,狠狠瞪他一眼:就是没给你做过饭,就是没给你缝过衣,又是如何。 牧童见我异常,连忙观察我,待知晓我心中意思的时候竟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痴痴笑了。 这一笑不要紧,到时把陆西洛迷了个彻底,痴痴看着牧童,之中情意毫不掩饰。 陆西洛如今还只是二八年华,大好的年纪,因着父亲一直驻守边疆,母亲又早逝,故而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父亲接到边境居住,身上不免有些边塞女子的豪放艳丽,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像极了绽放的山茶花。 可是短短数月的时间,她便已经将其收敛了,除了偶尔目光露出来的倔强偏执,行为举止已经完全与坤城中的高府女眷相差无二。 想来也是在围着牧童而做出改变吧。 那是那又如何,再是如何改变装腔作势,她依旧不是本公主,本公主独一无二怎是这等宵小之人能够媲及! “哦,原来是这样子的,倒是本宫对牧童照顾不周了,毕竟是从本宫那里出来的人,竟到了如此地步,说出去不适要贻笑大方。”颇为觉得有趣一般说道。 美目一转,看向牧童,牧童急忙说道:“末将惶恐,并无此意,还望公主莫要多心,如今末将,已是深感满足。” 俨然一副主忧臣辱的样子,只有我与小椅子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再一次向我示意他心罢了,虽然听过无数回,可是我就爱看牧童这一本正经向我起誓的样子,频频逗弄,百试不爽。 到底是年轻,此时还未听出我与牧童话语中的深意,陆西洛做出黯然神伤的样子:“可是将军却是要求甚高,看不上西洛做的东西,虽说西洛所做之物比不上宫中御厨,可是却是是自小学得,又是下了苦功夫,一片心意苍天可见,与那寻常厨子比还是有信心的,然而将军却是不闻不问。”说罢,还忧心叹出一口气。 我暗暗勾出嘲讽一笑,对着陆西洛宽慰说道:“你也莫要妄自菲薄,或许是牧童本就不喜欢你做的东西那。”看向牧童,嘴角噙笑,学徐贵妃一副尊贵笑面虎的派头十足,“牧童,你说呢?” “回禀公主,末将确实不喜欢陆姑娘所做之物。”牧童对着我面无表情说道,就如平常他对着其他人的样子,这样的牧童真是不可爱,可是看见陆西洛的脸上骤然苍白之后,我倒是心中听高兴的。 随后牧童又转头对着陆西洛说道,“陆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望姑娘以后莫要浪费东西往将军府里送了,在牧童心中糠食与羞珍无二,锦衣与粗布相等,姑娘此番作为只会让府中众人惫懒下去。” 这下子她终于读懂了我的意思,觉得羞辱,下唇紧咬着,可是事已至此,她确实已经没有的退路。。 122.第122章 陆西洛2 抬眼看着牧童一脸的幽怨连带着质问:“将军怎能如此,我是心意难道将军就如此视而不见甚至随意地践踏吗!” 牧童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却被我打断了,我一脸的好奇:“心意,什么心意,难道陆姑娘……|” 像是想到了什么,受到了惊吓,赶忙将嘴闭上。 “对,没错,我心怡于将军!”毫不扭捏,直接说出此话,这时的她倒是没有再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恢复了第一次见面的豪爽,上前一步,昂首挺胸。 这番作为倒是让我有些许羡慕,微微一笑:“可是陆姑娘,难道你不知道,牧童他,从前在战场上受过伤,已经不能……” 人道两个字我没有说出来便止住了,可是这件事儿却是已经是全大良都知道的事情了,民间都在为牧童感到惋惜。 “那又如何,我爱的,是将军的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子,心灵精神上的满足要比肉体的欢愉更加令人向往。”陆西洛大声说道,一点也没因牧童的身子感到羞愧,反而是让人认为她因喜欢牧童而深感自豪,整个人耀眼夺目。 我心上一震,之前还以为这女子不过是看在牧童如今有权有势深受重用,一心想要攀龙附凤,可是见她说话的样子,也知她不是作假。 心上没由来的烦躁。 依旧做出一副气淡神定的样子:“陆姑娘着实情深意重。”而后转头看着牧童,询问说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便成全了你二人,合着你为大良鞠躬尽瘁,若是身边都没有一个人陪,我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陆西洛面露喜色看向牧童,在她看来相必牧童一直不愿接受她也是我这个旧主在从中作祟吧,毕竟以牧童如今的身价,即使断了条腿,平常人家也是愿意巴结的。 牧童一脸的紧张,脸上已经不止是气愤还是慌乱了,涨的通红,起身向我行拱手之礼,义正言辞回绝道:“公主多虑了,牧童并不觉得如今有何不妥,还望公主打消念头,牧童一生只愿追随公主!” 随后又转身对着脸色已经羞怒的陆西洛说道:“陆姑娘,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的心意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经对陆姑娘说过了,当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以后更是不变!还望陆姑娘不要为难在下!” 我愉悦的勾起了唇角:“既然牧童不愿意,本宫也不好前人所难,不如这样吧,以你的身份相貌,再加上本公主从中周旋,也足以配得上坤城中的一些世家子弟,若是本宫碰到合适的,便给你两牵个线,倒时候再请父皇赐个婚,也算是成全了一对良缘。” “不用了。”她突然抬头说道,背打得笔直,一副傲然的样子,“西洛是个认死理的人,既然定了,便不愿意再改。” 冷眼看她一下子变了脸,我心中冷笑:到底是年轻,装不下去了,眼睛霎时充满寒意,想来好久都没有人敢如此与我说话了。 “大胆,竟敢在公主面前如此说话。”一旁伺候的人见她出言不逊上前一步呵斥道,我看了一眼他,示意他退下,他低下头,退了下去。 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对她如何,到底她的父亲是为了救牧童而死,不管如何,我也得承了这份情,也是让牧童心里宽慰一些,虽然他事事将我排在第一,可是他重义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我当然也要为他着想,。 再说了,毕竟她父亲也是在战场上颇有威望的副将,何必为了逞一时之快,惹得一身的骚。 陆西洛白了一眼那人,依然挺着一副傲骨,向我们行礼告辞,只是眼睛已经通红:“西洛便不打扰各位用餐了。”临走之时看向牧童,决然说道,“既然我能为将军除去一副儿郎气学作坤城大家千金,那便足矣证明我对将军之心有多坚定,我是不会放弃的!” 像是宣誓一样,行云流水,斗志昂扬,拂袖而去。 “其实留她在也挺好的,难得有一个人对你如此情深意重,至少我不能给你的,她却可以。” 不是带着醋意刻意地试探,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叹说出了这句话,如今我的身份,牧童的身份,我多追求的东西,都决定了我不能给牧童更多,而牧童,则是把他的全世界都给我了。 “我不愿意!” 我刚一说完,牧童便急切说道,我看着他与他对视,他却是毫不妥协,两人僵持不下。 “菜快要凉了,趁热吃吧。” 是小椅子开口,将僵局打破,然后为我布菜,又为牧童布菜,到底是小椅子活的最明白。 其实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若是牧童真如此做了,我怎能接受得了,也是必定绕不过他的。 “开动吧。”我如此说道。 听我已经这样说了,牧童当然不会再多做纠缠,闷声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和他人在一起,要是因这个身份,大不了辞了官再回来当你的侍卫。” 我手上一顿,这个傻子,夹一筷子菜放入他碗中:“你可万万不能再有此等想法,如今我,还有我身后一帮谋士大臣都与你这将军一职息息相关,你要不做这将军了,不是把我往火里推嘛。” “我没有这等意思。”牧童慌乱说道,“我只是害怕,你将我放弃。” 抬眸看着牧童,将他深深印在眸中:“我怎会。” “那你以后可否,别再说将我转手他人之话。”牧童说道,卑微地让我心疼。 “你知道我真实意思,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对他说道,“只是偶尔感慨所发,也绝不会真实实施。” 牧童低首沉默,小椅子则是从头到尾只说那么一句话,和我与牧童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知道牧童还不放心,靠在他胸膛,我说道:“好了,我以后绝不再说这种话了。” 牧童握住我的手,紧紧的,以此来缓和他的不安。 123.第123章 天佑大良 时过三个月,新选出来的秀女便入宫了。 要知道,从前大选秀女是在一年之前便会准备了,因事情来得紧急,所以此次新选秀女并不如往年那般要求甚严。 因为未曾实现调差民情和各个世家权贵情况,所以在此番甄选之中,好些世家大族权衡利弊之后都是能拒则拒能躲则躲,内务府也在第一时间发觉到了此事,因是晓得这次选秀的目的,所以在家世方面放宽了许多,可是对长相和生养方面也是更为为注重,毕竟父皇现在要的,是能够再生养几个儿子。 一共选进来了三十个秀女,待父皇一一展示完才艺之后,父皇给十三个秀女封了品阶,都是不高的,而剩下的,都留在了宫中作为宫女,等着二十五岁出宫。 父皇接见秀女的时候也将我带去了,确实都是些长相秀丽胸大臀圆好生养的女子,只是与从前比起来,呵,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少了那么一份大家气度。 因着宫中来了新人,父皇贪图新鲜,亦是为了子嗣,父皇几乎都是在后宫里待着,夜夜笙歌,政事几乎全交给了我。 “朕相信老九足以将这些奏折处理好。” 一次我见案桌上奏折堆着实在是多,向父皇抱怨说道,父皇对我回了一句这样的话,我也趁此机会要了更多的赏赐与权力,父皇一一答应,父皇果真是越老越糊涂,越来越昏庸,真当我是女儿身就不将我当威胁了,对二皇兄倒是忌惮依旧。 因着太过劳累,酒色已经套筒了父皇的身子,父皇近来是越发的虚弱,如今我看他眼下总是一对青圈,连走路步子都是飘着的。 萧太医告诉我,父皇明知身子已经被掏空了可是还是不自持,依旧整日里在后宫带着,据内务府来报最近父皇的开销比从前翻了几番。 进宫的那些妃嫔到底不是大家出生,不知矜持是为何物,一心想着缠着父皇,与之共赴云雨,将父皇留在自己的床上,如今太医院已经在给父皇服用丹药了。 萧太医告诉我此话时我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他问我以后要如何做时我告诉他说顺其自然便好,毕竟,不管是父皇,还是那些妃嫔,并没有多少日子了,能够享一天福便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特别是那些小家出来的妃嫔,看来宫里好多事物他们从前都没有见过,也难怪就这样就乱花了眼,连父皇那种糟老头也伺候地下去,还乐此不疲。 因为父皇的身子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事态可大可小,太医院已经不敢瞒着了,在向我禀告之后得到我的首肯,斟酌地将父皇的身子情况禀告给了父皇,父皇到底还是听进去了的,毕竟还有一个国家拿给他享受,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怎么可以因小失大,竟然还真收敛了起来。 不过后宫的那些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不知是在哪里学会的狐媚子手段,几番手段又将父皇迷惑得不分东西,再一次栽入了后宫那片温柔乡,整日饮酒作乐,丹药女色不离身。 皇上他,怕是没有几年了,我得加快动作才行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果真萧太医跑来对我说若是父皇依旧如此一般,便没有几年了,这几年,也只是最大的乐观说法。 我让萧太医做个保守估计,父皇到底还有几年,休得和我打官腔,萧太医一番沉吟之后向我下跪:“启禀公主,据微臣观察,皇上他,最多还有两年的日子。 我想是时候要盘算了,与莫行王铮商谈后得出的一致结果还是是等,等那些女人怀上龙种,诞下皇子。 如此一来,王铮和莫行又将心力放在了良妃母家身上,毕竟是百年大族,要想击破着实不易,也难为莫行和王铮了,我要做的,就是在后方给予他们全力的支持。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后宫传来喜讯,新册封的俞贵人有了身孕。 父皇大喜,当即抬高徐贵人品阶,册封为嫔,又赏赐了几箱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人参灵芝。 我也适时地去拜访了一下徐嫔,是个美人,并且是个有脑子的美人,我的盘算如何才能让这个女人听我的话。 为防止余嫔之事再一次发生,父皇更是着力整顿后宫,告诫其他嫔妃若是俞嫔出任何差错,不管原因如何,必定饶不了她们。 后宫其他嫔妃一时惶恐不安,竭力的避开与俞嫔的接触,生怕她出了什么岔子,并且与此同时,还要保护俞嫔,让这些人实在憋屈,一时间俞嫔完全就是在宫里横着走了。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后宫再一次传来喜讯,另一妃子又怀上了龙种,父皇更是龙颜大悦,一时喜悦难耐,下旨大赦天下。 因着人逢喜事,父皇连身子都有所大好,连带着对后宫之事也不那么热衷了,整日都是在徐嫔与另一妃子之间转悠,没事儿就对着肚子调逗,几乎都要把那两位捧上天了,惹得其他妃子眼睛都红了,偏偏又不敢做些甚么。 看着父皇对两个大肚子的百般呵护,我才恍然想起我曾经也是孕有一子的,他曾在我肚里嬉戏打闹,让我体会为母的快活,想一想,竟然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恍如隔世。 如此过了几个月之后,徐嫔率先生下皇子,父皇当即封起为王,一时间徐嫔地位无人能及,连对着我都要用鼻孔来看,我微微一笑,日子还长着呢。 又过了两个月,刘贵人又诞下皇子,父皇一视同仁,同样封了王,只是到底还是没有徐嫔那个先出来的得宠,这也成了刘贵人心中的一根刺。 百官称其为天佑我大良,前有大胜高鑫国,后又连续喜得皇子,连番上奏恭贺父皇,人逢喜事精神爽,父皇连走路都是带着笑意。 因此,父皇下令前往泰华寺感恩上苍如此庇佑,皇族人士一同前往。 因着八年前泰华寺的那场刺杀,一直以来朝中对泰华寺都是讳忌莫深,我也着实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会主动提及前往泰华寺。 临行之前,我与莫行王铮见面,共商前往泰华寺事宜,我们一致认为可以在这次泰华寺之行动手了。 124.第124章 逼迫 “公主,如今需要您下决心了。”事情既然已经商定好了,莫行便开始逼我下决定了,这种招人恨的事事向来都是他在做,偏偏又是那么有理由让人找不到一丝不是。 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牧童将我的手抓住,暗自给我安慰,我与他对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刚好看到莫行眸光微闪,待我要仔细深究时,他又将目光收了回去,一时间倒是没有多想,莫行本来就喜欢用探究的眼神去观察别人,所以凡是他都能洞察入微。 这件事本就是从前莫行一直强调的,追根究底我最大的敌人不是父皇,不是刚出身的小皇弟,正式一直关我爱我护我的二皇兄,只要有他在,那我决计不可能有机会登上那高位,是以很久以前莫行就给我打了预防针,让我未免以后伤神伤心,最好还是离二皇兄远一些。 此事已经不知道商讨过多少次这件事了,连王铮都让我早作决断,都被我搪塞过去。 要让我做什么样的决断?怎么做决断?从我走出冷宫起,除了惠嫔就是二皇兄在护着我宠着我,若不是他,在深宫之中我无权无势连个小太监小宫女都可以任意欺辱更别说是世家公子千金与众多兄弟姐妹了。 若不是二皇兄,当时弱小无依的我怎能安然活下去? 所以我逃避了,一直逃避到现在,再一次遭遇到莫行的逼迫。 见我迟迟不语,莫行也不慌张,然而事气定神闲继续说道:“当然,若是公主想要放弃并不是不可,只是成大事者,本身就得断情绝爱方可,公主如此,着实让我们寒心,公主想要对得起一直温馨照顾的兄长,可是公主可有想过,您的背后,还有成千上万为公主大爷殚精竭虑不惜牺牲的人,公主您有可曾对这起这些人!” 目光灼灼,摄人心脾,着实让我承受不得。 诛人诛心,莫行想来是最擅长这一点的,而我,也早已没有了退路,难怪女子终难成就大业。 脚下一步踉跄,牧童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恨恨瞪了一眼莫行,眼见就要拔刀指向他,被我拦住了。 见我如此,王铮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向来有他与莫行在一起的时候,莫行都是处在绝对的主导地位。 而小椅子,从来都是我不说话,便不多嘴,想来其实他也是认同莫行的话的。 莫行给我倒上一杯茶浅青色的茶水还在冒着缕缕青烟,递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拿住,温度便窜进了手心,轻轻抿一口,唇齿留香,热度从嘴里往喉咙再往胸膛以至全身蔓延,整个人舒服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 莫行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着我,见我似恢复了理智,继续说到:“莫行记得公主颇为崇尚女皇刘延意,想必对她的事迹也是颇为了解的吧。” 说话的时候莫行拿着一只空茶杯把玩,我正襟危坐,听他接下来的话。 “刘延意身为妃子都能排除万难坐上高位,而公主,可是正经留着皇室血脉的人啊,论难度,公主要比那刘延意不止简单多少。” 我沉吟不语,莫行继续说道:“当初刘延意为争宠可以将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捂死,为争帝位可以将自己亲身儿子斩杀,为稳固帝位可以将自己亲兄弟午门斩首,难道这世间就再也多不出来一个刘延意,再多不出来一片大好河山壮丽山河了吗?” 莫行悲恸说道,对我步步紧逼,我躲过他的目光,看向王铮:“你觉得呢?王铮。” 王铮抬头,深思许久,而后说道:“虽说如今情况还不到弑子的地步,可是必要的了断还是应该有的。” 意思就是他同意莫行的看法。 其实我又何尝不愿意同意,莫行的说法,并且理智上已经认同了,只是差一个契机,让我做下决断。 而此时,牧童也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脸上轻轻摩擦,之后抬脸对我说道:“其实,我也认同莫行的决定。” 我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牧童向来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从不干扰我的决定,哪怕我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情他想也不想就会帮我,可是此次,他竟然劝我,帮莫行劝我,到底喻意为何? 看出了我的诧异,牧童深深看着我,美目含情:“我知道你舍不得二皇子,可是你不止只有我和小椅子两个人,正如莫行所说,你的身后还有无数谋士死士,他们都在等着你成事出人头地,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却步了,绝不只是莫行这让口头逼迫。” 牧童这一提醒,我才惊觉,我养的不只是一群人才,还是一群狼,饥饿的狼,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们反噬。 我想是应该下决心了,这么多年的谋划不能因此功亏一篑。 就在我已经要将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刚抬头,就看见小椅子向我行礼:“主子,有句话不知奴才当讲不当讲。” 小椅子是聪明的,有时我都在想若是当初没让他净身而是重新选一条路让他走,他可以很优秀,比牧童优秀,甚至比莫行优秀。 只是他太有自知之明了,因为没了命根子,所以一直谨小慎微,做着自己该做的是,不该做的,他丝毫不去触及,可是同时我也知道,他是真心实意对我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或者说,他是真的把我与牧童当做家人,他的世界只有我与牧童。 我又何尝不是,我们三人一同长大,一同经历风雨,这样的情意哪能用作主仆之称来侮辱。 小椅子向来不多话,可是他所说的话,我大多都是要听的,即使不认同,也绝对会让他把话说完。 “你说。” 向我阖首,然后义正言辞说道:“奴才也赞同莫先生的意见,还望主子早作打算。” 我心头一惊,连小椅子都开口劝我了,难道我竟优柔寡断到了如此地步! “你不用多说,我已有了决定。”我说到,然后起身向莫行行礼,“之前犹豫不决让先生担忧了,还望先生海涵。” 莫行起身,回我一礼:“公主多虑,既然公主已经下了决断,那莫行便要开始部署了。” “有劳先生。”再一次行礼说道,莫行阖首,受了我这一礼,之后我有面向王铮,行礼说道:“有劳先生了。” 王铮受宠若惊,赶紧起身整理衣袖:“公主多礼了。” 125.第125章 雷雨天 从酒楼出来,心上依旧烦闷郁结,连着这天气,都觉得烦躁不堪,抬头望了望天,脸色极为不愉。 小椅子在旁边用蒲扇给我扇风,相让我心情平复一些,风吹到脸上,果然要好受许多。 这个时候牧童从酒楼里跑出来,手上拿着一盘冰,放到我眼前:“含几块在嘴里吧。” 我看了牧童一眼,依言拿起一块冰,放入口中,霎时全身畅快,舒爽的眯起了眼睛,见牧童也是满头大汗,嘴还张着喘着粗气,我拿起一块冰,放到牧童嘴边,示意他将嘴张开。 牧童显然是吓了一大跳,看了眼四周路人,怕我此举动给找来是非,路人匆匆,有几个在看我们,况且,看又如何,我早已不怕,不满牧童的犹豫,手往他嘴边递了递,碰上了他的唇,他会意,张嘴将冰块吸了进去。 这呆子!要是我定当喊上那芊芊玉指,辗转与舌嬉戏,哪像他,生怕触碰到了一般! 气恼瞪了他一眼,转身一看,小椅子也是大汗淋淋,于是便也拿起冰往小椅子嘴里送。 “奴才不敢!”小椅子吓了一大跳,向我请罪,不满他的回避,将嘴中化为水的凉意吞进,一直举着同一个姿势,点点凉意从指间滑下,滴落到地上。 两人僵持不下,许久之后还是由我退步:“自己在盘中那一块放入嘴中吧。” “多谢主子恩典。”这方他才妥协。 莫行说可以在泰华寺之行解决二皇兄,而法子很是简单,几乎用不到多大的人力物力,就只需让我两个小皇弟出点事儿,然后再推到二皇兄身上就是了,父皇如今最是在乎两个弟弟,而他们两个出事,本来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二皇兄,到时候二皇兄想推脱洗罪都不行。 反正如今父皇身子不好,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我也可趁这段时间,哄着父皇立下幼子,由我辅佐大政。况且,就算到时候父皇没有立下让我辅政的诏书,我们也自己做得出一份,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 这么多年以来,我替父皇处理奏折早已是朝中大臣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也有大臣不满,弹劾我说后宫不可干政,说我越厨代庖,希望父皇严惩我,奈何父皇死不认账,他们也无可奈何索性见我也没有妨碍着他们的利益,便也听之任之。 这么久以来我在朝中不是没有人,而卧的政绩,比起父皇而言好上的不是一两点,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为了自身利益,国家利益,那些大臣想来也不是不可能同意我辅政,而本来十四皇弟的母妃就只是小家出身,为社稷着想,也不可能让这种人垂帘听政。 一切都往着计划中前去,前景一片大好,可是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 抬头看看天,布满乌云,如今已是炎夏多雨水,风雨欲来,而我,如今已经不再害怕雷雨。 “主子,要下雨了,早些回去吧。”小椅子在一旁提醒说道。 我看一看牧童,他也是看着我,眼里尽显担忧。 “也好,牧童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淋了雨。”我说道。 “是。” 听他说完,我便上了已经等在一旁的马车,上车之后掀开车帘,看着牧童,眸光闯进了他的眼里,久久对视。 “走吧。”小椅子上车之后,对外面马夫说道,听见外头马匹一嘶,马车一震,便开始行驶,离牧童越来越远,而我却还是不愿意将帘子放下。 马车行至宫门口,正与出宫的二皇兄相对遇,二皇兄知晓我在马车上,示意车子停了下来。 如今二皇兄已经将要进入不惑之年,岁月也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他将胡子绪上了,更显得他不年轻,可是却让人感到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气质,可是我也不在年轻了,到了如今地步,总是感伤韶华易老岁月流逝。 “二皇兄,快要下雨了,你还不赶忙回府,难道是要等着被雨淋,明日再患一个伤风让我去看你给你喂药吗!” 因刚才才与莫行谈了要如何除去他之事,此时我着实不愿意与他多作相处,便说随意胡诌了一句倒是确实是我平常会说的话。 “还不是怕你明日见面又要抱怨说我见到你都不和你说话。”二皇兄无辜地说道,“好了,也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那你呢。” “我的轿子就在不远处,应该赶得到回去。”二皇兄说道。 “那就莫要再多说了,二皇兄你快些赶路吧。” 到了第二道宫门,饶是我如今再不可一世也需下马车改换轿驽的,回到广阳殿只是已经是大风肆虐了。 殿里的人早已等在一旁,将手中准备好的披风递给了小椅子,我一下轿。小椅子便披在了我身上。 风势太大,吹得头发衣裳全部散开,面上眼睛不敢睁开,还有一批小太监在前头为我挡风,小椅子更是全程将我抱住,以防披风散落被风吹得踉跄,好不容易才进了殿。 站在殿门前,看着整个天乌云密布,连带着让地上的花草事物都变得黯雾沉沉,却感到与自己如此的契合。 “主子,天气凉,进屋坐吧。”直到第一滴雨水落下,小椅子在一旁提醒说道,“主子今晚想吃什么,奴才吩咐人去做。” 小椅子说完之时已是大雨磅礴,地面也已经湿透了。 “不用了,我吃不下。”我向殿内走去,这样子说道。 早早的我便屏退的宫人,一个人呆在寝殿里,坐在床上,用被子包裹着自己,看着外头闪电划过,映出大雨磅礴。 今日不知为何,对这样的雷雨早就已经无甚感受的心,竟然听到闷雷响声又开始颤动了。 这样的感受我控制不住,只能抓紧被子,难受的承受着。 忽然一个人影站在了我的面前,想要靠近,却又有所顾忌,如此熟悉的气息,不用说我便知道是牧童。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看到他的衣服还在滴水,不用说也知道是急急忙忙赶过来,连避雨都未来得及,“快将衣服脱了,钻进被子里来吧,免得我大良的的战神生了病,白白让百姓们担忧了。” 见到他我松了口气,揶揄说道,弄得他不好意思将头转到一边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都这么久了,还是愣头愣脑的。”许久不见他有动静,我抱怨说道,心上确实愉悦至极。 牧童听后,将湿哒哒的外衣脱下,余下亵衣亵裤上了床,我让他躺下,将被子的另一边盖在他身上,趴在他的肩膀上,无比安心。 “在战场上那些人都夸赞我机智灵敏。” 没头没脑的,他闷闷说出这句话,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原来他是在意我说他愣头愣脑的。 不由的笑出声来,在他身上蹭了蹭:“可是我就是喜欢愣头愣脑的人。” 他又闷声说道:“我最愣了。” 心上欢喜一只手便环上了他半个腰身,开始假寐,之前的害怕早就没有了,心中平静,没有多久,便沉睡入梦。 126.第126章 事前准备 既然是要在泰华寺下手,当然事先得把一切事宜准备好,莫行与王铮将外面给我维护得如同铁通一般,宫内的事情当然还是要由我自己来动手,况且要让他们插手宫内之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正当我无可用之人时,莫行如同及时雨一般送给我一份文书,都是些宫中一些犯事之人的资料。 其实要说在这宫中,谁没有犯过事儿,只是事有大小罢了,而莫行给我的这些人,都是犯有死罪亦或是足以诛九族的,这样的人,最好拿捏也最好控制。 将资料前前后后研究一番之后我便已经有了人选,那人便是御膳房的御厨秦大伟。 要说这秦大伟,也并不是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错,无非就是偷天换日将宫中采购来的上等菜品换为下等,然后再拿出去倒卖从中换取差价。 要说这等事根本不值一提,只要没有被逮到闹上去根本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况且就算是被人发现了,只要疏通好关系别让上面的人发现了也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从今以后还会多一个同伙。 不过要我说这秦大伟也是忒大胆了一些,犯这档子事儿已经六年了,按理来说油水已经足够一家人安安心心过下辈子了,不说收敛一些还反而更加地猖狂,刚开始还只是克扣一些不受宠妃子的膳食,后来便开始伸手到了受宠的妃子,制止父皇身上,要是被父皇知道,他只有诛九族的下场。 既然如此,那我便大发慈悲救一救他的家人好了。 “小椅子,去让人把秦大伟一家全部捆上,然后将其小儿子的信物拿来。”既然确定了此人,便要开始行动了,据说秦大伟是最疼爱自己的小儿子的,那就用他小儿子的信物吧,也难得把他一家人都逼迫一番。 秦大伟在宫中也带了十多年也算是老人了,在御膳房颇有地位,一般的大小宫宴御驾出行都有他,这也正是我选上他的原因。 小椅子办事效率极快,晚间便把事情办妥了,交给我一块玉牌,正是秦大伟小儿子从不离身之物。 事情办得极好,没有惊动任何人,并且用的,是二皇兄的名号。 据小椅子多嘴说道,秦大伟的府邸比将军府还要富丽堂皇,我听在耳里沉默把玩着手上玉牌,任谁都知道,皇家的钱财最好赚。 “找个机会让秦大伟给我做一份菜来。”我对小椅子说道。 “是。”说完,小椅子便下去了,小椅子在宫中有自己的势力圈,这等小事,他完全手到擒来。 第二日膳食端进我宫中时小椅子便对我提醒说道放在我右手边第三盘的红梅珠香便是秦大伟做的。 我阖首表示知道了,夹一筷子红梅珠香,看色泽明亮,含进嘴里,方觉口味鲜香,清爽适口,确实是不错,难怪能在宫中这么多年,想必也是与他高超的厨艺有关吧,听说他本是百年名楼的厨子,父皇微服出巡的时候偶然吃到他所作的菜便把他带进了宫中,只是父皇想来喜新厌旧,他又是刚进皇宫不懂得宫中上位技巧,以至如今也只能偷盗宫中之物换得荣华富贵,可惜了。 吃过几筷子之后我便放下了银箸,对着传膳太监说道:“这道菜倒是好,色香味俱全,是哪个厨子做的。” 传膳太监为了应对主子的各种突如其来的问题,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每道菜怎么做的用了哪些东西每个步骤的过程他们都是了解到比厨子还要透彻,更别说是一道菜是哪个厨子做的这种小事了。 连忙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回禀公主,这菜乃叫“红梅珠香”,是以鸽蛋、对虾为主料精心烹制而成,烹制方法极为繁杂,得将鸽蛋数个煮熟剥壳去黄,填入加调味品拌匀的瘦火腿、海米、口蘑、干贝等剁在一起的细末,在一头放少许火腿末,另一头放香菜小叶或青豌豆粒,上屉蒸熟后取出,再用鸡汤煨入滋味,勾上芡汁装入平盘外圈;将对虾去壳,在虾背上划两刀,用五成热的猪油炸至熟透,变成珠形,出勺用番茄酱、盐、酒、糖、高汤等烧开,勾芡,淋上香油,而做这道菜的师傅,便是御膳房的秦大伟。”说完便用他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这太监,还挺会察言观色的,大是看到我对这道菜有些喜爱,便还是胡天海地地夸,心里想着要是能够赏赐的话他也能从中分一杯羹。 既是这样,我又怎能让他失望。 “宣做这道菜的厨子,我倒是要看看这样美味的菜品是谁做的。”于是我说道。 “喳,奴才这就去宣秦大伟。”那太监喜形于色,得到我的首肯之后便跑了出去,连跑的姿态都是一蹦一跳的。 轻笑一声,收回视线,他可知他这一下不是给秦大伟求来高官俸禄而是一道催命符。 事情也布置差不多了,小椅子让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都下去,留了几个信得过的掩人耳目。 显然秦大伟也是如此想的,一脸喜气地在门外求见,而之前那个小太监,则是被拦在了门外。 “奴才参见公主,公主万安。”一进来秦大伟便向我下跪,显然他也是存了和那小太监同样的心思,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下跪嘴里还带着喜滋滋的笑。 “起来吧。”我说道。 他依言起身,低着头将手放在前端,礼仪做得十足。 “菜做的不错。”我夸奖他说道。 “公主过奖,为主子做上一道可口的饭菜是我们做奴才应尽的职责,奴才一定继续努力,让主子更加满意。” 看他那样子已经高兴地找不到北了,说话也是语无伦次,映入眼帘的还是他脸上的那抹难以忽视的笑意。 “来,这个玉牌就赏给你了,只要你以后安心为我做事,赏赐一定源源不绝。”说着,我想小椅子示意,小椅子会意之后便把他小儿子随身所带的玉牌递给了他,他拿在手中一看,脸色突变。 据说这是他小儿子出生时他亲自去宝石店定做的,独一无二。 “是不是觉得这玉牌眼熟地紧。” 我的一句话更加确定了他心中所想,脸色苍白看着我:“公主这是何意?” 轻轻一笑,若有似无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暗中偷窃宫里的材料以最上等换为最下等,甚至进来把主意都打倒了父皇身上,要是父皇知道的话,依他如今的脾气,定是要灭族的。” 我越说他脸色越白,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粒大的汗珠,等我说完看着他的时候马上下跪求饶:“公主饶命!” 微微一笑:“我自是愿意帮你度过这次难关,可是你也要想你要用什么来回报我,我向来是不做无用之事的。” 秦大伟一听,有缓和的余地,连忙下跪以示忠心:“公主要奴才做什么,奴才一定万死不辞!” “确实有一件事情要你做。”我对他说道。 “请公主直言。”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卖关子了:“这次去泰华寺会有你的名额,我要你将此物下到小皇子碗中。” 说着,我接过小椅子递过来的瓷瓶,拿在手中把玩,刚好能够让他看清楚。 “可是这……查出来是要掉脑袋的啊。”秦大伟结巴着说道。 “用你一人的命来抵全家人的命,你觉得值吗?”我逼视他说道,“既然你所作的事情败露了会死,帮我做事也是死,你看是要你一个人死还是全家38口一起死,这个还是要你自己做决断。” 见他还在犹豫,我继续利诱:“你放心,以后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家人,至少可让他们富足一辈子,若是中间有灵性十足的孩子,给出个前途也不是不可能的。” 见他也是动摇的:“公主,能否让我回去考虑一二。” “没有时间给你考虑了,况且,你也回不去了。” “你……”他自是知晓我的意思了,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妥协,颓废说道,“奴才愿为公主所用,请公主看在我一片丹心的份上帮我好好照顾妻儿。” “那是自然。”我昂首说道,这点小事既然答应了便绝不会食言。 “多谢。” 我满意一笑,将手中瓷瓶递给秦大伟:“这叫穿肠草,说的可怕其实毒性不大,一瓶下去方才能毒死一个大人,你将此物滴到小皇子膳食里,不需要太多,几滴足矣,我并不是要小皇子的命,而父皇一定会彻查,到时候你可得一口咬定是二皇兄命你做的。” 秦大伟浑身一震,接过瓷瓶紧握在手中。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会找人好生照顾你,至于你的家人,我也会好生照顾,你就放心在宫里呆着吧。” 言下之意便是我会找人监视他,并且直白地告诉他,你老婆孩子在我手里,你只能任我拿捏。 秦大伟脸色一白,到底还是同意了,我满意他的态度,又让小椅子赏了他一口袋金豆子。 秦大伟出门的时候人还是飘忽着的,那传膳太监还没有走一直在殿外等着,见秦大伟出来连忙迎上去,脸上谄媚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秦大伟现在显然是没有那个心情应付他,那小太监跟了一段距离之后便没有跟了,停下来在秦大伟身后向他吐一口唾沫。 宫里本来就是捧高踩低的地方。 127.第127章 再临泰华寺 距父皇下旨前往泰和寺半个月后,内务府终于将一切事宜处理妥当,因着刘贵人月子还未坐满,便没有让他随驾出行,十五皇弟也是吹不得风的,所以父皇便吩咐刘贵人在宫里好生将养,又赏赐了一大帮奴才给他用。 而父皇,毕竟这是一场重大的祈福也不好在寺庙里宣淫,便只带了俞嫔还有两个颇为得宠的妃子前去,当然,我好命的十四皇弟也一并带去了。 为此刘贵人对俞嫔更加嫉恨,只是因为怀孕比俞嫔迟了几个月,身份地位恩宠便样样不如她,就是连孩子的境地也是差得不是一两点,眼睁睁看着俞嫔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可是就是无法反驳。 此次前去几乎未带官员,只是父皇不愿意放权,不愿意将监国之权给了二皇兄,哪怕是一刻钟也不行,便将二皇兄也一并带上了,反而让柳丞相在朝中坐守,出发之前我明明白白看到了二皇兄满脸的无奈与苦闷。 都已过而立之前了,还需仰仗父辈行事,犹记得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将我带入贫民窟说他一生志向,也让我机缘巧合遇到了小椅子,可是几十年过去,当年志向依旧未能实现,心中纵使有鸿鹄之志,展不出双翼依旧如同一场空。 出发之前我也交代过莫行和王铮了,让他们好好留守坤城,若是有异样马上来报,情急之下可当下做出决策。 侍卫开道,太监宫女或是手执撵扇或是站在撵车两旁,浩浩荡荡驶向泰华寺。 一路并没有波折便到了泰华寺,寺里的和尚依旧如当年一样在寺门外等候迎接,小椅子扶着我下车撵的时候我还以为回到了当初,最是多情也最是无情的时候。 不一样的是,上一次怀安并没有前来迎接,这一次他却是来了的,就站在主持旁边,遗世而独立,仿佛世间事物都与他无关,可是我知道,比起当年,他更人性了,连那对琥珀眼睛也不再清冷。 与他对视一眼,见他瞳孔变黑,跟在父皇身后往庙里走去,泰华寺主持带着一帮子弟疾步迎来,双掌合十:“泰华寺弟子恭迎皇上。” 怀安就站在主持旁边,寻着了时机将眼睛抬起来,深不见底,看着我,眼里满含笑意,我微微回以一笑。 “大师多礼了,免礼吧。”父皇对主持说道。 主持回礼:“回禀皇上,一切事宜寺里都已经准备就妥,皇上是先四处观看一番还是休息一二。” “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父皇说道。 随后主持便吩咐弟子带我们回房间,父皇则是直接前往了徐嫔那里。 如今父皇可是宝贝极了他的两个小儿子,恨不得时时都缠在身边,宝贝地如同命根子一样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伤了,所以从十四皇弟身上入手最为妥当,免得像九年前那样劳师动众,伤及数人。 前来感念上天说白了不过是父皇一时的兴起,带着一帮人前来游玩罢了,这一次不比上一次的祈福,不用太正式,也不用将一系列仪式做完,故而此次只需在泰华寺里头待着,由泰华寺里的和尚带着带着十四皇弟去念经祈福便可。 父皇则是想起了便前往大殿进行参拜或是让主持前往他处念经度佛,不过大部分的时间,父皇还是只是带着一帮嫔妃四处游戏嬉戏。 不可否认,泰华寺周边的景色却是是极好的,特别是房外那片山上的桃林,灼灼其华,比九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十四皇弟那里,我却是极难下得了手的,秦大伟数次前来告诉我说身边总是有人留守,根本动不了手。 我当然不会把希望就放在一个人手上,可是依旧难以成事,一方面,俞嫔和父皇时常将他抱在怀里好生照顾,另一方面,此次替十四皇弟念经祈福的人,是怀安,毕竟曾经也是有些交情的,当然不愿意去陷害他,将他逼入死境。 可是莫行却是越逼越紧了,父皇如今对两位皇弟小心翼翼,生怕再出差池,在后宫之中直接下旨,若是两位皇子出何意外,首先殉葬的人便是后宫一帮嫔妃还有宫人,到时候牵连甚大,难免会有人为了保命将我供出。 没有多久,在我心劳力竭之时,传来消息在怀安为十四皇弟念经之时,十四皇弟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怀安知道不妙,赶紧让随行的人找来御医,这时候我知道,事情成了,一切已经没有回旋之地。 两个人,一个人去找了御医,另一个人便跑去通知父皇,当时父皇正在和一帮嫔妃在后山嬉戏,一听到此消息,抛下众人赶紧疾步往十四皇弟那儿去,当时俞嫔也在一旁,听到伺候十四皇弟的宫人如此说,一下子晕厥,幸好旁边有人扶着,缓过气儿来,赶紧跟在父皇后头。 这一下子,也着实将在一旁的几个嫔妃吓着了,他们没有忘了之前父皇下达的旨意,每个人惶恐不安。 听到十四皇弟出了事儿,我也赶紧前去探望,等到了那里时,已经是围满了人,父皇,几个嫔妃,怀安,还有泰华寺主持,二皇兄也是比我先到,除了父皇脸色铁青之外,所有人都透露着不安,事情是发生在泰华寺的,泰华寺首当其冲,几个嫔妃是因为父皇的旨意,而二皇兄,他知道若是有心人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他便难以再翻身了。 “父皇,你放心,十四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走近父皇,看他一脸焦急万分,我安慰说道,显然父皇是听不进去的,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萧太医为十四皇弟诊治。 我当然知道十四皇弟定是不会有事的,毕竟我还用得上他,他和十五皇弟,都是不能出事的,秦大伟不敢违抗我的命令,那一点药剂的穿肠粉,最多只是让他口吐白沫难受一会儿罢了,不过至于他到底为何会出此症状,也只能由着萧太医来说,萧太医说是有人蓄意下毒,性命堪忧,也只能是如此。 见父皇没有空理我,我看了一眼二皇兄,他满脸焦急,面露担忧,轻轻抬眼,看到的便是怀安,他看着我,与我对视,满是探究,对他回以微微一笑,便不再看他。 我将头转过来,看着萧太医为十四皇弟诊治,面上的担忧不必当场的任何人少。 过了许久,萧太医对十四皇弟又是扎针又是灌药,十四皇弟洪亮的哭声终于响起了,看萧太医松了口气,在场的人也一并松了口气。 “皇上,十四皇子已经无甚大碍,只是有一件事微臣不知当不当讲。”萧太医净过手之后走到父皇面前,说道。 “说。”父皇此时面色不好,不怒自威。 “十四皇子并不是自然的得此病症,好像……”萧太医抬眼看了一下父皇的脸色,犹豫一下说道,“好像是被人下了毒。” 此言一出,全场噤声。 “皇上!”还未等父皇做出反应,俞嫔便哭喊起来,“这不是明摆着有人要杀害思铭吗,你可得为我们那苦命的孩儿做主啊!” 父皇脸上铁青:“靳东!”他叫来了御前侍卫长,“查!” 128.第128章 桃园林 靳东得到命令之后立即着手调查,短短一个时辰,便带走了与事件有关的太监宫女和尚共72人,我一向置身事外,在众人惶恐不安之时,我安慰过父皇之后退下坐在房中悠闲饮茶,看外面景色宜人,桃花灼灼,想起当年我在泰华寺暂居之时最爱的便是去竹林摆上壶茶,偶尔怀安前来拜访时便与他对弈一二,时有输赢。 不知道那时怀安从山上背下来的石桌石椅还在不在,想起往日,感慨万千。 说起来也是好笑,本来桃林深处是有石桌石椅的,规规矩矩四平八方,并无什么不好,偏偏怀安和我交好之后开始嫌弃了,一日坐在石椅上品茶之时遗憾说可惜了这良辰美景,全毁在了这俗落的桌子椅子上。 看不出来他也是个极致风雅之人,这话说完第二****便上了山,用大背篓背来了奇林怪石,连续三天,每天上山,刚开始还不知道他背那么多石头进桃林干什么,心里估量着他要作甚,直到一大堆石头全被送进了桃林,他不再上山,才漫不经心对我说道:“这桌子椅子着实大煞风景。”之时我方知道,他是要重做桌子椅子。 以后的半个月,便是他拿着工具蹲着敲石头的光景,而我,便坐在旁边石椅上,沏上一杯碧螺春,点上梨罗香,在旁边一边饮茶一边看他劳作,时不时带上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与其说是前来与他作陪,不如说是来看好戏,见他细皮嫩肉的,怎能以一己之力打磨出一套椅子桌子来。 当时正值三月桃花盛开之际,落英缤纷,落在衣上,头发上,肩膀上,书上,杯子里,看他一边打磨石头,一边温柔吹开手上阻碍自己的艳丽桃花,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没有想到半个月之后怀安还真将石桌石椅做好,确实要风雅韵味许多,将原有的桌子椅子抬了出去,从此之后我两便是在他所做椅子上坐谈。 “好久没有进过桃花林了,怪是想念的,小椅子,跟我去看看吧。”一时来了兴致,我对小椅子说道。 走入桃林,此时桃花正是含苞待放之时,虽少了满山红艳的景致,却是多了几分少女怀春的雅致,偶然有几朵花儿开放在绿叶下极为醒目。 往深处走,不时踩下枝枯木,啪呲作响,不愿听到这扰人的声响,之后行走要格外小心一些。 走入那桌椅所在的地方,便看见当年怀安所做桌椅仍在,而怀安,正坐在椅子上,直直地看着我,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桌上摆放也如当年一般,一壶茶,两个杯子,一副棋,别无一二,所有一切如同当年一般,恍然如梦。 轻笑一声,我带着小椅子走了过去,面上带着调笑:“父皇不是让靳东严查十四皇弟遇害之事吗,所以你现在不是应该被捆绑着严刑逼供?” “公主多虑了,靳大人是明察秋毫之人,既然怀安没有做过,他定当为怀安解除嫌疑还怀安自由。” 怀安对我说道,同时倒上一杯茶水,生出缕缕青烟:“怀安可否有幸与公主共饮一杯,只是这茶水到底比不上宫中贵族所品之物,公主不要嫌弃得好。” “怎会,这些年我可是极为还念怀安所冲的茶。”轻笑一声,走上前去坐了下来,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还是当年的味道,看来怀安这些年沏茶技艺并没有荒废,这些年实在想念的紧。” 怀安轻笑一声:“多谢公主赞赏,看来怀安还是有能让公主看得上眼的。” “怀安大师德高望重,本宫哪敢有一丝轻视。”我微笑说道,只是身上那睥睨苍生的气概完全没有隐藏下来。 怀安身子一震,失笑无奈说道:“公主身上的煞气比之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公主这么多年又造了多少杀孽。” 心上不爽,不悦看向他:“与你何干?” “是怀安越矩了。”他向我赔礼说道,我本就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便转了话锋:“岁月真是偏心,这么多年竟是没有再怀安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这倒是实话,饶是我再精心保养,可到底是已经要将近三十的人了,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和如花岁月的女子相比了,脸上可补救,但是眉眼中的风霜却是如何都不能隐藏的,可是怀安,明明年纪比我还大,可依旧如同当年一般,哪个女人看了不心生嫉恨。 怀安听了我的话,一愣之后随即轻笑:“公主又何尝不是被岁月宽容对待之人。” “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我轻笑说道,“我为保存这张残颜用度已经可达到普通世家家族一族的开销,根本比不得怀安的生来如此。” “可是公主身上的那份气度却不是当时年纪所能比较。”怀安继续说道,“况且,怀安如此也不过是因为久在这深山之中修身养性罢了,若是公主也能如此,不再劳心劳力,怀安心想也能如此。” “呵。”最烦怀安总是如此相劝,每每如此,定是不欢而散,当年他都学乖了之后就不再提及此事,现在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公主这下可满意了?”待我冷笑之后,怀安对我说道,深深地将我盯着,使我不由一愣,马上便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什么。 随即转开视线,呡上一口茶:“怀安这是在说什么?” 怀安眉头一皱:“难道此次十四皇子出事不是公主一手安排的吗?虽然怀安现在还不能看出公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难道怀安就只能以极大的恶意来揣测我吗?”极是不悦看着怀安,“这种事怀安怎可随意揣摩,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这是要我去死啊!” 声声谴责,痛心疾首,让怀安满是愧疚:“公主……” “既是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怀安对我有疑,便去父皇靳东那里告发我吧,我随时候着!” 说完,我拍案而起,语气不佳:“告辞!”之后便拂袖而去,带着小椅子大步踏出桃园。 129.第129章 怀安番外 听说我是个孤儿,是师傅云游之时从河里将我捡起来了,身上无一点证明身份之物,放在木盆中顺流而下,刚好被正在河边取水的师傅发现,当时我在河中央,师傅发现我之后马上涉入河中将我抱起。 师傅后来与我说,当时抱起我是我不哭也不闹,一双眼睛到师傅之后便呵呵笑了,师傅认为这是缘分,放弃了云游,将我带回泰华寺。 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也是师傅最小的弟子,各位师兄对我极是照看,我的辈分在寺中也是极高。 从小便是被宠到大的,因与俗世不曾接触,便不受俗世打扰,不谙世事,忠心皈依我佛之下,淡然看待世事,生又何欢死亦何苦。 师傅登极乐之时我年方八岁,在所以师兄师侄悲恸之时我心中无感,只是在心中默念一声阿弥陀佛送师傅上路便回了房间该干什么干什么。 寺里人都说我无情,可是什么是情?我不知,我去翻取书籍,佛书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师兄大我两轮,接管方丈之位后见我懵懂不知,让我下山云游感悟世间万态,两年世间,我走过高山,走过河流,走过草原,见识过大漠的孤烟壮丽也见识过南方的小桥流水,见过商人的唯利是图,也看过侠客的重义轻利,可是,待我回到泰华寺之时,依旧茫然懵懂。 直到我遇到她,第一眼见到她,我就知道,这人是我一生的劫数。 她叫李妙元,乃是大良九公主,极受恩宠,还有便是,她已经嫁人了,当今太尉大公子乃是他的驸马。 人生第一次,感到了惆怅。 师兄知我不喜人多,特意让我不去见驾,我也乐得轻松,躲在桃花林里闲散悠哉。 这片桃花林乃我幼时亲手栽种,是当时师傅给我布置的功课,足足用了一年时间方完成,如今十几年过去得到了不小的回报,因此我更加坚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什么样的因,便得到什么样的果。 遇到她实属意外,我笨悠闲漫步在林中,眼见着一华服女子身后跟着一人,形色匆匆往林中深处走去,要是平常,我定会赶紧离开,可是就是那天,神使鬼然地跟了上去。 老远看见他面前站了一个人,向她行礼神色恭敬,因离得太远无法听见他们说什么,只看见她严肃且沉重的神情。 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好奇,脚下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小心翼翼,心快要跳出来了。 “……时机一到你便动手,无需向我报备……”隐隐约约听见这些,心中大惊,她这是要做什么! 待她将话谈完之时我还不能回神,等她与我正对着面,心中大憾,我知道,我这一生的劫难来了,可我不愿躲避。 见她看到我杀气尽显,我收回心神,向她走去:“弟子怀安,乃泰华寺第十二代弟子,路过此地,得见公主,乃是大幸,怀安,参见公主。” 见她与身旁人细语之后,眼中煞气收敛,换上一副笑颜:“大师多礼,大师乃得道高僧,应当我来拜见才是。” 恍然间失了神:“公主勿要如此缪谈。” 如此她便要我和告别了,在她才走两步只是,我慌乱叫住她:“公主!” 见她停下,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恕贫僧直言,公主身上戾气太重,长期以往不是好事,还望公主重视。” 我向来信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刚才看她那样,应该不是做什么好事,故而劝说道。 谁知她听后,只是轻蔑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大师多虑了,本公主并未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还望大师下次开口之时,再三思,免得闹出了笑话。” 说完她便离开,步子甚急,想来是我让她不高兴了,怅然若失,桃花瓣落到了鼻子上还未曾察觉。 时值还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只是这么多年礼佛的预感告诉我,这是劫,是孽,我得躲开,可是我躲不开,躲不掉,不想躲。 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心跳,我怎能放弃。 那几****总是寻找她的身影,未曾见到便是怅然若失,可是能够在远处看她一眼,心都能雀跃半天,只是为何,她见我总是转头?即使是在皇上面前,她也只是在师兄介绍我只是疏远地与我打招呼,那不是她。 祭天时我没有去现场,就坐在桃花林中,心中不知为何隐隐不安,而我的直觉,向来极准。 晚间之时前去祭天的人回来了,我慌忙前去迎接,发现所有人都是如丧考妣,在人群中巡视了一番,没有她!后头抬来了一个人,连忙跑上前去,是她的驸马,已经断了气,脸色发白。 “公主呢?”我急切问道。 “祭天大典上遇到高鑫贼人作乱,驸马爷丧命,公主失踪,生死未卜。”师兄小声对我说道 脚下踉跄,几近昏厥。 怎么会?不可能,那样一个女子怎会遭此厄运,心如同被剜了出来,痛不欲生,连忙往祭天之处跑去,她怎可能出事,一定是侍卫没有用心寻找,现在还不迟,一定能够找到。 三天三夜,我不眠不休。可是依旧没能找到她,当痛彻心扉再一次袭来之时,我看到了自己的心。 失魂落魄回到寺庙中时,师兄被我一副狼狈的样子吓坏了,慌忙将我拉回房间,看着水盆倒映下的自己,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狼狈憔悴,一身袈裟已经破烂,头上长出了青茬,胡子也长了出来。 那有如何,我已经不甚在意,生又何欢,死亦何苦,我的灵魂,已经随着她的离去死掉了。 如同活尸一般,任凭师兄重新为我剃度,师兄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最后放下一身崭袈裟对我说道:“万物终有缘。”然后离开。 若是世上有佛,为何听不到我的祈祷,若是佛祖有灵,为何弟子虔诚求救会得不到回应,佛经记载我佛慈悲,感念苍生,度心诚弟子劫难,为何弟子苦苦哀求不得报。 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擅动凡心,可是公主无罪,弟子愿守在佛祖脚下虔诚念经世世轮回,受凡间一切苦楚,只愿佛祖保佑公主平安归来。 许是佛祖听到了我的祈祷,在我从山上挑着水回来时我便见到她骑马而归,一身布衣难掩风华,心再一次活过来了,身上担子落下水洒满一地浑然不知,怔怔看着前方佳人,如同易碎画卷。 待人去之时,我跪下面向西天,双手合十:“我佛慈悲。”眼角有泪滑过,原是喜极而泣。 父皇离开之时未曾带公主离开,临别时让师兄好生安置她,得知这一消息,我竟是痴笑了整夜。 我虽不懂情,可并非无感无心,后来察觉到原来她对驸马并无男女之情,而与她的近侍却是情意深重,让我不觉好奇,这是个怎样的人,竟能令她倾心,只是这人实在难以接近,我也并无相交之意,可是我知道此人对她的情意,不比世上任何人少。 再后来,那侍卫离开了,她整日惆怅,我躲在暗处陪她惆怅。 桃花灿烂之时,她每日回去桃林深处坐上半日打发时间,或是看书,或是沉思,而那一日,我走入桃林,手上拿着一盘黑白棋。 “公主,竟是如此巧,怀安可否有幸与公主对弈一局?” “妙元荣幸之至。” 我敢对我佛起誓,那定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们时而桃花盛开的地方饮茶论道,时而各自手上拿一本书什么都不做,一呆就是半天,不管是如何,心总是慢慢的。 我开始想给她更多,为此我整夜不睡觉学习茶道,只为沏出最好的茶给她引用,她感慨山中无聊,我将我两年云游经历从头到尾讲给她听,即使当时对此经历我甚是无感,可是如今却是无比感谢那段日子,觉得那石桌石椅实在笨拙,无一丝观赏意义,我便上山背了石料回来自己打磨,她会在旁边颇有兴致地看着我,就算每夜回去用针挑出水泡第二天继续打磨石料又如何?能得她一丝青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师兄说我魔怔了,没错,我是魔怔了,能与她一起,入魔又何妨。 自始至终我都知道她是凤凰,定能够飞出去,所以与她每一次的相处我都当做相离,最后,她到底还是离开了。 听说那人现在已经成了将军,在战场上立了赫赫战功,我想真好,她出去之后有人护着她,再也不用被迫留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日日操心如何回去,愿她远离苦楚,得偿所愿。 她离开之后,思念日益加深,有坤城施主前来拜佛偶尔会有人谈及她与他,我用心倾听,真好,她过得很好。 相思之极便是如此排解。 九年之后坤城再一次传来消息说皇家回来泰华寺,我激动地当众失了礼,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的。 迎接皇上的时候我我去了,因为我想早一点见到她,没有人知道我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已经沸腾了。 九年不见,她有了很大的变化,开始了张扬,有点肆无忌惮,可是没有变的是,依旧能够让我沉寂的灵魂醒过来。 他对我说我一如当年之时我将手深深藏在了袖套里面,那是已经伤痕斑驳的手,这些年来修炼不敢停,生怕佛祖看不到弟子诚心,每日做完寺中大部分太水砍柴种菜的修炼之后赶紧伺候在佛前,只愿佛祖看到弟子诚心。 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九年前我便知道,我怕她会遭到反噬,相劝无果之后便每夜跪在佛祖面前:弟子怀安,自知罪孽深重,大胆恳请佛祖,赐予李氏妙元一世安康,她所造就的孽,由弟子一力承担,弟子愿生生世世饱受苦难,只为求得李氏妙元安乐长存。 这一次离开之后便是一世不得相见了吧,我得做好修炼的准备了—— 130.第130章 陷害二皇兄 第二天靳东便查出了十四皇弟之事是二皇兄一手策划,甚至下毒之人连二皇兄的动机都说了出来。 于是秦大伟便被送到了父皇面前,跪在大厅中央,声泪泣下:“皇上饶命啊,是二皇子逼奴才给十四皇子下药的啊!” 二皇兄一听,慌忙跪下解释,字字诛心:“父皇明鉴,儿臣绝不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啊,请父皇还儿臣一个公道。” 父皇坐在椅子上,面色极为难看,沉吟半刻说道:“孰是孰非还要审过才知道,不管是谁,朕绝不姑息,你,还知道什么,说!” 许久不发怒的父皇,终于发威了。 “本来二皇子想着只有他这一个皇子了,皇位唾手可得,可是谁知道一下子又多了两个皇子,为确保意外,二皇子便决定将两个皇子除掉。”秦大伟跪在父皇面前,全身颤抖,眼泪鼻涕一起流,“二皇子将奴才的家人绑住了,我不为他下毒他就要将毒喂给我家人吃啊,奴才是被逼的啊!皇上饶命!” “混账!”父皇气极,拍着椅子扶手站起来,一脚踢到秦大伟,“你的家人值几个钱,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朕一样诛你九族!” “皇上饶命啊!”秦大伟赶紧磕头,额头上鲜血直流,知道求父皇已经没有用了,便转过身来求我,“九公主饶命,请九公主帮奴才求个情,奴才定为公主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这个蠢货! “你这奴才,好生可笑,犯下如此滔天大祸还好意思让我为你求情,来人,还不拉下去!” 说完,便有侍卫来将他架走。 我本来将他家人抓住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他,前去抓人的人透露的口风也都是二皇兄,本来心里想着他死之后便将他家人放了,不过也确实没有想到他会为求保命将二皇兄威胁他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想到他会因此被诛了九族,不过这样的人我一点也不会怜悯,本来银子已经准备好,只等买下了他一条命之后送往他家,毕竟为我卖命,定不会亏欠了他,够他死后一家大小富足一生,他却还不知足,还想留下命享受以后的生活,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这一切,是他自找的。 将秦大伟拉下去之后,父皇一下子颓废了下来,失力瘫坐到了椅子上,无力说道:“将二皇子好生看管,准备回宫事宜,回宫之后将二皇子关入宗人府!” 自知无力反回,二皇兄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一般,随即跪好,向父皇磕头说道:“儿臣自知一切证据矛头头指向儿臣,可是儿臣之心,天地可鉴,还望父皇明察,儿臣绝对没有做过。” “一切事宜,还是等回宫之后再说吧。”父皇也是累极,不愿再多说话,让侍卫们把二皇兄请了出去。 夜里,我坐在怀安的小木屋里,缕缕驱蚊檀香跟着烛灯摇曳,因着本就在寺庙中辈分高,主持又宠他,专门如了他的意,在小树林里给他建了座小木屋,其实他日子,要比我快活惬意多了。 “公主如今倒是得偿所愿了。” 就与怀安对坐在小竹椅上,中间隔着一张小竹桌,袅袅青烟升起,怀安对我说道,我一脸的茫然:“大师在说什么?” 他紧盯着我,眸中不见一丝波动,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既是如此,便罢了,只是希望公主能够答应怀安一件事情。” 我一挑眉:“有什么事情大师还需要我帮助?” “希望公主即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留住二皇子一命。” 我一阵恍然,马上又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笑意:“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若是父皇心意已决,我又如何能改变他的心意呢。” “公主明知道自己可以的。”他坚定说道,直盯盯看着我,“如今大良,谁生谁死,不是只是公主一句话了吗?” 他直言不讳说出这句话,倒是让我一怔,这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可是就是没有人敢放到明面上来,引得我轻笑一声,原来我现在竟是这样有权有势了啊。 他打量着我,小心翼翼,像是在引诱一般:“公主是能够做到的,不是吗?难道公主真想众叛亲离?怀安无法想象公主过上那样的日子会是怎么样,这样子就算得到了全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我有些慌乱,怀安看似是在叫我帮二皇兄,可是都是心知肚明,父皇是绝非不会对二皇兄怎么样的,父皇等不了十多年等十四十五长大,将二皇兄送入宗人府不过是要给他个教训罢了,要不到十天半个月或许更短,二皇兄就能够出来,最后的皇位定是二皇兄的,怀安的言外之意,是让我留下二皇兄一命,因为父皇会保全二皇兄,可是我不会,只要我不做出些什么,二皇兄定能安然无恙。 “怀安知道公主志向远大,只是完成大业与留下一人性命之间并不冲突,怀安知道公主与二皇子之间感情深厚,怕有一天公主会后悔,到时候每日活在懊悔之中,难道公主真想到了最后孤家寡人吗?”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不可否认怀安的话确实是将我打动了的,天知道当初下定决心要除掉二皇兄时我是有多么难受,如今听他的话,知道也不是不可取,可是…… 即使是要留下二皇兄,也势必要让他没了二皇子这个称号,并且还需剥得他一切权利势力,父皇是不可能将他贬为庶民的,而要他死遁,成为寻常百姓,每日为材米油盐算计,府中的孩子也不能再见面,我想二皇兄是不会同意的,与其如此,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嘴角噙出笑意:“大师着实是高估本宫了。”一听此话,怀安绝望地闭上了眼,双手抬起,一只手五指并拢放在胸前,一只手转动着佛珠,嘴里喃喃念着佛经,假意看了看外头,“都已经这么迟了,明日还要赶路,怕是必须要回去休息了。” 我起身说道,怀安没有理会我,蹙着眉头坐正椅子上,像是已经入定的佛陀,嘴唇微微张合,念着佛经。 131.第131章 二皇兄去世 第二日众人便整装待发,泰华寺的一众和尚在门口相送,奇怪的是怀安竟然也在其中,更奇怪的是,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不舍之情。 “此次分别,想来是今生无缘再见,怀安在此祝愿公主一世平安快乐。” 怀安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道,我倒是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要是平时他哪说得出这种话,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说的最多的俗事就是让我少犯杀孽,不过完全被我给忽视。 “如此那便多谢大师了。”我与他说道,寒暄几句随后上了车撵,车轮开始转动,我安坐于车撵之中,旁边小椅子伺候着,桌上瓜果吃食一应尽全,在车子行远之时我拉起帘子,向后看去,怀安还站在院里看着车队,因为相距甚远,无法看清他的神色,只是怎么感觉他浑身充满哀愁? 不愿多想,将帘子放下。 回到坤城之后,二皇兄直接就被带进了宗人府,甚至没有让他回府交代一番,所以我便替他跑了一趟,安抚了府中众人。 父皇到底是顾念他的,怕会影响二皇兄的的声誉以后对他不利,父皇对二皇兄进宗人府的解释只是用品行略有差,责其进宗人府重修带过,不过即使如此,也是在朝堂上掀翻了天。 不过父皇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置之不理,朝堂奏折依旧交给了我处理,而他,继续投入后宫之中的美人乡,此时刘贵人也出了月子,每日抱着十五皇弟在父皇面前凑,势要夺得十四皇弟和俞嫔的宠爱,我乐得看好戏。 回到宫中后,了解了我离开宫中之后并无大事发生之后,便没有多做思虑,莫行也传信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并与我说了最近官僚的调动和各个党派之间的事件,我铭记于心。 而秦大伟一家,也在我们回来之前就被全家斩了首,因为没人收尸,最后扔进了乱葬岗,听说那里秃鹰已经成群了,我听后唏嘘一番,于是让小椅子找人把他们一家给埋了。 之后我寻了个时机,进了宗人府看望二皇兄。 上一次进来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过了太久,我甚至已经忘了当时的景象,只是知道我进来之时带着毒药,让人死得最痛苦的毒药,将其灌入了李思元口中,眼看着李思元毒发,心中无比畅快,在他恶毒的诅咒中离开。 看来要让李思元失望了,他的诅咒,没有应验呢。 进入宗人府,明显感觉的到是事先打整过的,洁净简单,一系列东西错落有致,与当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根本已经是一个小型府宅了。 只是不知道是父皇吩咐的,还是宗人府的看守知道二皇兄必会走出这里,登上高位,所以刻意的讨好,这样的认知让我实在难以接受,二皇兄果然依旧是人心所向,即使这么多年他未成掌握大权,即使现在都知道我在处理政事并且处理地极好,可是依旧我是不能被认同的,只是因为我是女子。 “二皇兄。” 走到关着二皇兄的房间,看见他此时正坐在床铺上闭目养神,身上没有一丝的狼狈,我轻声喊道,眼中关切难掩。 他将眼睛睁开,看到是我,起身向我走来,微微笑着,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如斯的温柔:“小九,你来了。” 像是只是我去他家他来招呼我一样,神情轻松地很,或许他是知道自己会出去的吧,所以一点也不慌乱。 “二皇兄你放心,父皇只是要给你一些教训,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放出去的。”我趴着木桩,安慰他说着。 “恩,我知道。”二皇兄笑着,不甚在意,“小九我问你,你相信我会做那种事吗。” “|当然不信,二皇兄不是那样的人。”我急切否定道,大有谁这样认为我就要和他拼命的架势。。 二皇兄欣慰一笑,这样的信任让他很开心。 “好了,小九。”二皇兄退了一步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快离开吧,我在这里也关不了多久,以后你也不要再进这里面来了,即使父皇宠你,也难免会因你我交好多想,对你对我都是不利的。” 听了二皇兄的话,我也站直了身子:“我知道了二皇兄,你好好保重。” 刚要转身我想起一件事情,返回去对二皇兄说道:“二皇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二皇兄有些摸不着头脑,难得见我如此严肃的样子。 “你从前说过宁愿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如今呢?不过得与府中之人断绝关系,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我有些期待,若是二皇兄同意了,那留下他制造一场死顿也并非难事。 “怎么可能。”二皇兄苦笑,从前的志向早已被磨损殆尽,看他的样子,是放弃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那不过是年少时候的妄念罢了,如今我身上担负着那么多东西,小五刚刚才出生正式牙牙学语的时候,我怎可凭一己之私恣意妄为。” 扯出一丝笑来,眼睛有些酸胀:“我知道了,二皇兄,那我走了。” 走出宗人府,正好阳光暴烈,射在眼睛上,不由的让人闭上眼睛,可是我却偏偏抬头看着它,眼睛眯着,左眼流出一滴泪珠。 “小椅子,动手吧,谨记让他平静的离开,不要有一丝痛苦,动作要快些,想必父皇也就在这两天会将二皇兄放出来了。” 走下台阶后,我说道,小椅子轻轻阖首。 第二天一早便传来二皇兄自杀的消息,说他用他的腰带绑在了房梁上,上吊自尽,今天早上去送早饭的人发现时已经气断多时,毫无回天之力,旁边桌子上还留着一封信: “余于宗人府痛定思痛,思及做出残害幼弟之事,悔不当初,唯有以死谢罪。” 父皇起初不信二皇兄竟然会自尽,可是当二皇兄的尸体摆在他面前,宫人将那封信递给他看过之后,他却是真的信了。 “我的儿啊!” 这么多年,竟看到了父皇老泪纵横的样子,而后他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一下子,大殿里乱成一片。 132.第132章 掌权 父皇到底是倒下去了,如今躺在床上,仅靠着药物吊着一条命,一张脸老态纵横,短短几天时间便长出了满脸的皱纹,老年斑布满整张脸,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要说之前父皇虽说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是到底还是有两分底子在那里,加之一系列保养,也并不是那样丑陋,如今,整个大殿散发着浓烈的恶臭,那是临死之人特有的气味,想消都消不掉。 若是父皇如今醒了照着镜子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也是一定会大发脾气将镜子摔碎不敢相信的,并且马上召集太医做出补救之法。 要知道,父皇即使如今已经快要六十岁了,可是还是依旧极其的在乎自己的容貌,在脸上花的心思不比后宫嫔妃,我摸着自己的脸,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如今父皇倒下,饶是再受宠的几个也不敢再作妖了,毕竟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给他们当靠山了,后宫之中再一次以徐贵妃独大。 徐贵妃如今总揽大权,禁止了那些莺莺燕燕前来探望父皇,只让几个稳重的人轮流伺候在父皇身边,那些平时受宠的妃子敢怒不敢言。 “九公主。”我前去看望父皇是徐贵妃向我行礼,在与我抗争无果之后她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以我马首是瞻。 “娘娘不必多礼。”将她扶起来之后我说道,随后她将我带到父皇病榻前,浓浓的恶臭让我不由掩鼻。 “父皇如今如何?”我问道。 毕竟是年少夫妻,我想要说这后宫之中还有谁是对父皇真心的,我想也就一个她了吧。 徐贵妃苦笑一声,然后坐在病榻前:“还不是那样,熬过一天是一天。” 岁月没有优待徐贵妃,本来还算保养得当一致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年轻一点,可是这几日的劳累让她多年精心保养的面容毁于一旦。 “这些日子多亏娘娘在一旁的守护了,本宫感激不尽,之后的日子也还望娘娘多尽些心,父皇现在还不能闭眼。”我对徐贵妃说道,父皇倒下地太突然,这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好多事情我们还没有布置好,好多人我们也还没有处理完。 “公主放心吧,我定是会尽心尽力照顾皇上。” “若是实在守不住了,记住封锁消息,待我事成之后再将消息放出去。”我对她说道。 “这个我自是知晓的。”她向我说道,“这点公主请放心,伺候皇上的妃子们已经被我拿捏在了手中,晾她们也不敢多嘴。” “那本宫就多谢娘娘的尽心支持了。”我扯出一抹笑,向徐贵妃微微行礼之后说道。 徐贵妃自是不会受我大礼的,将我扶起:“公主多礼了,只希望公主事成之后勿要忘了给我许下的诺言。” “本宫自是铭记在心。”我向她说道,当初与我争斗一番之后自知不敌,怕我秋后算账,干脆直接投入我的麾下,而我便是承诺让她好好活着,能够活着,以她的资历,即使无子以她的地位也能坐上太后的位子,当然,前提是要有我的帮助。 国不可一日无君,就在朝廷上乱成一团的时候,有几个狼子野心蠢蠢欲动的时候,我一身正装走上了朝堂,气势磅礴,站在龙椅前,对着满朝文武说道:“如今父皇卧病在床,不知何时才清醒,未免国生事变,故而从今日起,由我代为掌政。” 此话一出,满堂喧哗,百官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全然是没我将我放在眼里,我冷眼等着这些人将结果讨论出来,最后终于有人站出来。 “公主,你可知道,后宫不可干政。” 我暗中帮助父皇处理政事他们还可以接受,可是我直接凌立于他们之上,无异于在打他们的脸,他们又怎可男子的尊严被如此踏屑,自古以来,女人就是应该在家中相夫教子才是。 “哦。”我一挑眉,看着他,眼神凌厉,此人乃至户部侍郎刘品言,靠投机取巧步步高升,没做什么实事,倒是贪下了不少钱,残害了不少的百姓,轻蔑笑了一声,“刘大人,你说,那该当如何,如今幼弟尚在襁褓,父皇又无留下的兄弟,我皇家已无撑得上的人了,难道就要我李家百年基业白白送给你们吗!” 这话说得太过凌厉,大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公主息怒,臣等并无此心,还望公主明鉴!” 此话无疑实在暗指他们有谋逆之心,此等罪责,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刘品言却是已经进退两难,低着头继续进谏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父皇卧病在床三天,已经够底下这帮人谋划后事,其中也有不少的人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刘品言不过是只出头鸟罢了。 他战战兢兢说道,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的气盛:“微,微臣不敢,只是这……我大良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掌政的开端啊。” “那就由我来开启这一开端!”我傲然说道下巴扬起,大有睥睨世间之意。 “公主不可啊。”底下跪倒一片,做出一副为国为民的凛然样子,我却是冷眼看着他们,毕竟在父皇要修建行宫之时,在父皇要让哪个外戚坐上失了名声却又油水十足的位子上时,他们可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我看了一眼大殿上还站着的人,人不多,可是足够了,向莫行看去,莫行会意,跪了下来:“公主大德,微臣无话可说!” 话用吼的,憋足了劲儿,将大殿里的其他声音全盖住了,嘴上有了笑意。 “公主大德,微臣无话可说!“ 还未等那些人反应过来,牧童,张守诚,王铮还有另外几个人便跪了下来,朗声说道,他们本来就是一直在等着莫行的动作。 此时满朝文武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军权兵权现在已经都在我手里了,若是再不服从,空有杀身之祸。 唇角勾出一丝笑意:“各位大臣放心,本宫只是代为掌权,待父皇清醒之后,便会还权,若是……”深吸一口气,“若是我大良不幸,父皇最后真过不了这一劫,最后定会秉承父皇诏书。” 下面安静了,那些人面面相觑,用眼神询问着对方,事到如今,他们只能妥协,不过是只是这面子上过意不去罢了。 “既是如此,那么此事就这样定了。”我向众人说道,慢慢的,还是有了大臣向我磕头以示愿意由我暂代政事,还有几个老顽固实在冥顽不灵,让我拖出去一人打了五十大板并且革去官职,如此便更加没有人敢反对我了。 133.第133章 击退三皇姐 在我的铁血镇压与柔情劝说下,我主持了人生第一次早朝,与躲在后头处理奏折是完全两码事,是真有苍生俯卧在我脚下之感,令我有些恍惚了,幸好及时将神思找回来,否则以后日子便更加艰难。 这次早朝上,我处理了父皇久久不愿决策的南方水灾之事,不是因为这有多棘手,只是这次救灾,会下发赈灾银两,父皇怕拿出去之后没有因为给他享乐了,我下发白银十万两赈灾,未免贪官污吏从中作梗,我将此事全权交给了莫行,我相信即使莫行不亲自前往南方,他也能拿出人才万无一失地将赈灾银下发出去,将灾情控制下去, 至于会不会依旧有人中饱私囊这件事,水至清则无鱼,这件事我向来是知道的,只要不要过了我的底线,只要能够能够让灾民能够度过此次难关。 而另一件事,便是我下令抄了刘国舅的家。 刘国舅便是刘贵人的哥哥,仗着自己妹妹颇为受宠有生得皇子,行事甚是蛮横,坤城中的官员大多都受其侮辱过,上鉴父皇,父皇置之不理,坤城中百姓亦是被其压榨,怨声载道,我所知的便有强抢民女、圈占私田,收行贿赂,并且在年前时候,活生生将得罪他的商户全家烧死。 此事一出,再一次引发舆论,文臣又一次进谏,父皇依旧置之不理,因为在此之前刘贵人找过父皇,不知吹了什么枕边风,让父皇保证不处置刘国舅。 就冲着十五皇弟的这母亲,他也是要被我放弃了的,有这样母亲的皇帝,国家会灭亡的。 此番处置,乃是民心所向,虽然我大良千疮百孔,虽然我有心补救,可我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与莫行王铮牧童讨论了许久,得出这两个既能收服人心,又不用打动干戈的项目,其他的,还得慢慢来。 “辛苦你们了。” 早朝之后,牧童、张守诚、莫行、王铮便跟着我去了御书房,坐在案桌后头,我对他们说道。 “公主言重了。”他们抱拳行礼说道。 我叹了口气,已经是累极,之前在朝堂之上应付那些老东西,着实费了我不少心力,还好还有收获:“以后还有很难一条路要走,还请各位多费些心思。”说罢,我站起来,向各位一路帮助我的人行礼说道,“妙元先在此多谢各位了。” “公主请勿多礼。”他们纷纷回礼说道。 毕竟还是信不过张守诚,有些事情还是不愿意在他面前直谈,又说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了。 在众人都转身之后,牧童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我,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是让我心头暖暖的。 终于达到了目的,几十年的艰辛,在此时丝毫不值一提,我向他扬起唇角,有些释然,有些轻松,还有真实与愉快,牧童亦是如此。 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待在御书房处理奏折,此时绝非彼时,稍有差错满朝文武必会发难,我必须比以前更加谨慎。 午时之后,我用完午膳便带着小椅子去了御花园,一上午都是坐着的,想要走一走消消食,而后便得去御书房处理折子了,毕竟是我以公开的身份第一次处理的折子,必须要处理得极其的好,今天上午的,我得再看一遍。 “我就说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原来是有妖孽在兴风作浪啊。” 才走了几步,便听见挑衅的声音,刚听见这声音,我便皱起了眉头,待转过身对着她时又是一脸的笑容。 “三皇姐,你来了,可真是许久不见。” 她白眼嗤笑。 自从我在父皇面前拿得上脸之后,父皇对她也慢慢冷淡了下来,起初她还会争一争闹一闹,不过后来慢慢还是淡了下去,也不愿意在父皇面前自讨没趣,又不愿意再见我,所以后来除了进宫看她母妃,便不愿意再进宫了,除了在宴会上,也是难得再见到她了。 “当然是许久未见,我那九皇妹也着实是有出息了。”她讽刺说道,脸上看我的表情依旧如当年一般不屑。 我微微一笑,低着头,不甚在意,好像真是被夸奖了一般:“三皇姐谬言。” 她嗤笑一声,眉眼抬高:“我倒是想要谬言啊,只是我那九皇妹着实好本事,一声不响的就夺得了我大良的江山。” 我敛住了笑容:“三皇姐此言差矣,如今我李氏一族剩下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我不站出来,难道还等着外人来指手画脚吗。” 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马上又挺起了腰杆,理直气壮说道:“那,那你事先也应该与我商讨一番,毕竟如今李氏禁事的只有你我了,况且,若要论辈分,我可在你前头不知多少了。” 呵,我心中冷笑,我之前还以为她只是见我掌政心中不服气来宫中吵闹,原来这么久不相处了,她也长进了不少,知道来要权利了,不过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夫家唆使她前来,想要分一瓢羹了。 “不然呢,难道要让三皇姐你来掌政,然后把朝堂文武百官都变成你的面首。”我嘲讽说道,如今我凭甚还要受这等疯婆子的气,虚与委蛇这么多年,大权在握不是让我继续忍气吞声的。 “你!……”三皇姐气极,可是又不知如何反驳以我。 见她无言,轻笑一声,说道:“还有诸多政事等着我处理。恕妙元不做多陪了。”说罢,我便做出离去之势。 “李妙元!” 走出两步之后听到身后三皇姐的狠叫,便停了下来,三皇姐向来高傲,哪轮得到谁如此无礼。 我看着她,面上还做出不解:“三皇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她面露狠意,一步步向我逼近,直到她的脸快要贴近我的脸,才停了下来,我却是始终嘴角噙笑看着她,未动分毫。 “别以为你如今掌政了便可以嚣张,我定会让你后悔的!”咬牙切齿,她说着。 “后悔。”我看着她的眼睛,桀骜说道,“那你是要我如何后悔,用你那整日与面首厮混的身子吗,亦或是靠着夫家的权势,将这位子夺过去,然后再被他们抛弃。” 一听这话,她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莫说你那夫家如今只敢让你来我面前张牙舞爪,就是他们真想将我从上面那个位子赶下了,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儿!如今军权兵权都在我手上,甚至连父皇的玉玺都被我拽在手中,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看着她眼中慢慢堆积起来的惧意,我心中无比畅快,被此人欺压了这么多年,也该挺起胸膛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明明你每日抱着面首醉生梦死好不惬意,又何必在淌这趟浑水。”我靠近她的耳朵,轻轻说着,“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还是你真想和我作对,率先成了你夫家人的替死鬼。” 她慌忙退后几步,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一时面子上过意不去,轻咳一声:“你说的也是,好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妨碍谁。” “如此甚好。”我说道,也不再理会她。 三皇姐这个人我可是清楚得看,纸老虎一只,况且我又没有妨碍着她寻欢作乐,任她也不会与我作对,只要她好好的,不要来和我找麻烦,我可没那个闲心去报复。 134.第134章 俞嫔和刘贵人 回到御书房,便要安心地处理政事,只是有人着实不愿意让我安生,从今早我在朝堂上宣布掌政之后便陆续有人前来看望我,美其名曰是来恭贺我,实际上或是受人所托,或是为了自己,想从我口中探出点什么,被我一一打太极打了回去,烦不甚烦,便吩咐下头的人要是还有人来看望我,直接婉拒。 如此实在轻松许多,我也乐得清静,专心地看我的折子。 “主子,外头俞嫔和刘贵人在外头求见。”我才处理了几张折子,小椅子便走到我边儿上,对我说道,并向我提醒,“而且,手里还各自抱着十四十五阿哥。” 还在翻折子的手顿住了,轻笑一声,抬起头,看着敞开的大门,看着远远的俞嫔和刘贵人被侍卫拦着好像在争吵些什么。 这两个女人,恐怕也是听说了今日之事,想跑过来探我口风吧,如今李氏男儿只剩下尚在襁褓的十四十五,那高位不是十四的就是十五的,而今早我竟上了朝堂宣布掌政,他们恐怕是慌了,生怕我会抢了他们孩子至高无上的位子,断了他们尊贵无比的道路。 我一笑,放下手中的折子:“去请他们进来吧。” 小椅子看了我一眼,低首回到:“是。” 他们进来后,我便起身,从案桌后头走到前头上前相迎,态度热情,行礼说道:“妙元给俞嫔娘娘、刘贵人请安。” 她们手中抱着孩子,没有想到我竟是如此有礼,还以为我大权在握会对他们颐气指使,看样子已经是做好与我闹腾的准备了,没想到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尴尬相视一眼,而后转过来看着我,微微向我行礼:“公主多礼了。” 而后陷入沉默,我静静看着他们,等待他们的责难,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团团糯糯的,无比可爱,就是不知长大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到底是俞嫔要经事儿些,没有多久,向我婉转说道:“九公主,听说你今儿个上了朝堂,说你今后要替代皇上掌政,不知,可是真假?” 果然。 我无奈苦笑,请他们坐下,又让小椅子去倒茶,靠近了他们一点,感叹一声说道:“俞嫔娘娘这是说什么话呀,这怎么可以说是替代呢,不过是如今我李氏一族一时拿不出人了,未免百年基业被不臣之人夺得,所作出的无奈之举罢了,这朝廷,总是要有人镇守的,如今父皇卧病床榻,身为子女的我也只能做出一些绵薄之力罢了,这江山,能守一天是一天。” “怎么会是李氏无人呢。”刘贵人率先沉不住气,惊叫说道,将下巴往俞嫔手中的十四皇弟点了点,“这不是还有十四皇子吗。”又将手中的十五皇弟抬了抬,“再不济,这不是还有老十五在吗,两个小皇子还在,怎么就叫无人了!” 俞嫔一听她这话便变脸,不过碍于场合,没有发作,将老十四往怀里收了收,尽量不引人注目,对于她这个举动,我很是满意,想来也不是什么无知妇人。 本来还在考虑两个皇弟留谁,这下子,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毕竟有个不省事儿的母妃的皇帝,可不是什么好皇帝,谁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况且,这样的母亲,会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我可不愿意以后带着一个惹人生厌的孩子,而且这样的人,我以后可不想与之打交道,怎能让她登上太后之位,这不是自寻麻烦嘛。 “可是两位皇弟毕竟年幼,仅是如此将大权交到他们手里,难免会被朝中不轨的大臣所胁迫,君弱臣强,幼君无权,受臣胁迫,倒时候我大良可就真的要易主了。”我忧心忡忡说道。 看她们面色有异,想是听进去了,继续说道:“二位娘娘放心,不管父皇以后是将大权交付在哪位皇弟手中,我都定会将大权返回,全力相助,让我大良江山稳固如磐石,妙元之心,天地可鉴。” 听完这话,她们这才放下了心,很明显地都松了口气,俞嫔将十四皇弟交到旁边奶娘手中,而后上前牵住我的手,很是关切说道:“我们也只是关心来问问,毕竟如今皇上卧病在床,我们又不能看望皇上,心里头说不焦急是不可能的,九公主你也别多想,我们没有其他的意思。” 果真是要知事许多,一旁刘贵人显然还一副不忿的样子,真是很是期待她知道自家哥哥被我抄家的事。 我没有下令将刘国舅全家抄斩而只是将其一家贬为庶民,下令谁接济与其同罪,这下子我的意思便能够让所有人理解了——随便报仇吧,没有人敢帮他们报复回来! 没了权势,我相信以后刘国舅的日子绝对比死难过,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以自身来赎罪怎么能平息民怨,又怎么能让我得到百姓的赞颂。 “我哪会多想啊。”我笑着说道,很善解人意,“两位娘娘心里的苦我能理解,毕竟不为自己打算也得考虑孩子不是,你们放心吧,该是谁的,跑都跑不掉。” 俞嫔愣了一下,随后不自然的笑着说道:“是啊,是啊。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不好再打扰九公主你了,我这便和刘贵人回去了。” “慢走不送。”我说道,恭敬有礼目送他们出了门。 随后俞嫔便拉着刘贵人要离开,显然刘贵人对我的说法还不够满意,想要争辩几句却被俞嫔拉了出去,直至出了门她还在挣扎,一把甩开俞嫔之后,看着她在想俞嫔质问些什么,俞嫔还劝了许久她才和俞嫔一起离开,脸上还有许多不忿。 他们一走,我嘴上的笑容便凝固了下来,看着他们的后背,唇角勾出讽刺的笑。 “主子……” 小椅子见我如此知道我是恼了,开口请示我要不要做些甚么。 “不用管,先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说道,“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135.第135章 刘贵人 没有多久,便有人来传报刘国舅一家已经抄家完毕,中途有几个不知事的撒泼在推攘中不小心撞到了刀上不治身亡。 我也知晓这怎是不小心的呢,不过刘国舅弄得怨声载道有人不忿也是能够理解的,只要不要太过分了,并没有什么影响。 前去抄家的侍卫首领将抄家出来的结果呈报与我,翻开折子一看,脸色骤变——白银九十三万两,黄金十四万两,古董一百零三件价值一千四百万余两,宝物十箱,价值倾城,还有大量不可估价物品和房产地产。 “混账!”将折子甩到地上还不够,又拿起杯子甩倒地上,宫人们大惊连连跪下:“公主息怒。” 将手撑在案桌上,深吸几口气努力平缓心蓄,小椅子上前来重新拿了个杯子给我倒上一杯茶:“主子,息怒。” 我接过,一饮而尽。 “这等贪官污吏,家中钱财竟比国库还多,若是国库有这么多银两,南方百姓又何至于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那么久!而刘国舅只是冰山一角,不知在我大良,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家!蛀虫!全是蛀虫!” 一想到此处,又一次愤怒起来,手掌屈成拳头,愤恨砸在案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公主请息怒,有什么冲着奴才们来,您可要保重身子啊!”见我如此,宫人们再一次跪下磕头请罪。 小椅子顺顺我的背,安慰我说道:“主子息怒。来日方长主子定能将此类蛀虫一一打尽,况且,国库才因水灾而奖金好空如今又被填上了,只多不少,主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那些钱财,可以做很多事。” 深吸一口气,我也知道发脾气于事无补,反倒是对自己无益:“你说的不错,来日方长,慢慢来。” 我让人将我在御书房大发脾气的事情传了出去,也是在警戒那些官员,让他们悠着点,若是被我发现他们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定不轻饶,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以此谋得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不会在意是谁当了皇上,他们在意的是谁给了他们好的生活,不用背井离乡,不用忍受压迫侮辱,得民心者的天下。 下午的时候牧童来找我,将宫人退下,我将他拉到椅子上,命他坐下,做到他身上,依偎在他怀里,他身上总是有让我觉得安心的味道。 “如此于礼不合。”牧童还在防抗对我说道,“这个位子不是我应该坐的。” 在他怀里蹭了蹭,像猫一样慵懒,说出的话却任性得紧:“如今我便是礼,谁敢说三道四的——别动!好累,好久没有抱你了。” 牧童果然一动不动,尽量把自己放轻松。 “听说你今天大发了脾气。”我听见他在上头对我说道,胸腔共振发出的声音让我一阵痴迷。 把他的手拿在手中把玩:“是啊,这些官员,太不像话了,刘国舅只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这样的人,在我大良,不知有多少,迟早我大良会被毁在这些人手中。”忧心忡忡,我说道。 “不会的。”牧童深深看着我说道,我看向他,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大良有你在,不会被毁的,定会万世昌盛。” 我轻轻一笑,叹了口气:“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只求在我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大良繁盛的那一天。” 牧童抬手,放在我的眉头上,轻轻抚摸:“我只求你能心想事成,不再蹙眉。” 我一笑,将紧皱的眉头松开,再一次紧靠着他的胸膛,如此温馨的时刻,我想就此停留,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无奈偏偏有人不让我顺心,没有多久,外面便吵吵闹闹,本生我实在牧童怀里小惬也被吵醒了,心中不悦:“外面出什么事了。” “到底还是把你吵醒了。”牧童有些懊恼说道,在我起身之时将我扶起,“刘贵人在外面吵闹,应是为了刘国舅之事。” 牧童对我说道,说话间将我褶皱的衣服理好,动作无比娴熟,做完之后他便走了下去,坐到下面的椅子上。 外面还在继续吵闹,心里马上便团了一股气:“小椅子!” 一直守在外头的小椅子马上推门而入:“主子。” “让刘贵人进来吧。”我说道,语气很是不好。 “是。”小椅子回到,临走之时与牧童对视一眼。 刘贵人进来的时候宫人们也同时鱼涌而入,向我行礼之后又向牧童行礼,然后都盯着刘贵人,想来也是怕她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会伤害到我。 我见她那样子,也知是来兴师问罪的:“刘贵人这是何意?”我对她说道,随后责难严厉,不怒而威,“当御书房是你随意撒泼的地方吗!” 我现在心情不好,此等妇人,破坏我与牧童难得温情,凭甚还要我收敛着脾气去迎接讨好这人,之前那是我心情好,还愿意给彼此留些面子,可如今她不让我快活了,我凭甚还要让她好过! 见她浑身一震,想来还是被我这气势怵到了,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马上昂首挺胸,恢复之前气势,想来,是想到了自己手上还有一个皇子吧。 “你是否将我哥哥给抄家了!” 完全是一番指责的语气,还不等我皱眉,牧童就已经站了出来:“刘贵人,请你注意语气,如今公主监国,她要做什么自是有她的道理,况且国舅罪恶滔天,将其伏法乃是民心所向。” “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此谈论是非!” “就凭他是我大良护国将军,我大良边疆由他守护,我大良边城由他守护,我大良子民由他守护!你说是凭什么!而你又是谁,一个小小的宫嫔,一个贵人级别的妃子竟然敢如此对待护国大将军!” 竟敢以那样的语气质问牧童,我走出案桌对她说道,步步紧逼,将其逼至后退几步。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将我哥哥抄家。”她还在故作姿态,其实已经看得出她已是强弩之末,“皇上都没有处置哥哥你凭什么!” 最后一句话让她有了底气,将背打直挑衅看着我。 这等泼妇! 我气红了眼:“就凭如今由我监国!代理父皇处置一切政事!” “你也不过是暂代而已!等大局已定还不是要把位子还给十四或是十五,到时候你算个什么?我还歹还是个太妃,你也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她颐气指使很是不屑说道。 “混账!” 我大怒,一个巴掌给她扇过去将她打得踉跄几步,牧童见此,知我气得太甚,连忙上前来扶住我,我将他推开,然后继续走向刘贵人,她显然也是被我打蒙了,不可思议看着我,嘴角还有血丝。 “你……” 话还没说出来我又是一个巴掌。 “我来告诉你我凭什么,就凭如今大良由我监管,我是全天下的主人,而你,不过是一个身份地位的妃子,你凭什么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你……”她试图找出能够反驳我的话来,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理由,再一次挺直腰板,“我是十五皇子的亲生母亲!” “哦!”我一扬眉,讥讽说道,“那个好办,刘贵人殿前发疯,实不适抚养皇子,特令刘贵人好生医治方能出现,十五皇子由徐贵妃抚养,这样你觉得如何?” 她脸吓得苍白:“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你说呢。”我嗤笑一声,“凭你如此耀武扬威欺人太甚,你觉得兔子急了不会咬人吗?啊!况且,你凭你今日对牧童说道话,传出去他手下的副将都能把你撕成碎片!” 这下子她是真怕了,全身都在发抖:“你……你……我……” 见她语不成调,我心中颇为快意:“行了,你放心,我现在没有心情收拾你,不过你也给我悠着点,不要再做出什么蠢事来惹我生气。” 见她受到惊吓直愣愣的看着我,脸色惨白,再一次对着她严肃说道:“听见了吗?” “听,听到了。”她回答说道,嘴唇还在颤抖。 “如此最好。”我说道,看着她目光里面依旧饱含着警告,“你可以下去了。” 如同大赦,她喘着出去踉跄走出去,在她将要踏出大门的时候我向她提醒道:“不要试图去求救父皇,你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了,不要试图去就刘国舅,在朝堂上我已经说了,谁要去帮他与之同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你也想成为庶民被赶出宫的话,尽管去帮衬吧。” 说完之后看她浑身打了一个颤,然后往门外走去,被宫里的嬷嬷扶住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刘贵人走后我对宫人们说道。 “是。”宫人们依我之言退了出去。 等房内没人之后,我牵起牧童的手,很是抱歉说道:“让你难堪了。” 牧童将我抱住:“哪里的话,我只恨在你遭受如此多非议责难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你只能独自面对。” 我一笑,将他的腰抱住:“这有什么,难道我还有懊恼你上阵杀敌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么?” “不是的!”他急切说道,“战场很危险,你不能去的。” “傻瓜。”我将他紧紧抱紧,然后说道。 “我只是你的傻瓜。”然后我听到他回答。 136.第136章 登基 牧童离开之时,我依旧守着案桌在翻阅奏折。 “我得离开了,你也别太操劳,还有我们在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呢,犯点错也没有什么。”牧童拉住我的手,让我直视他说道。 “你放心吧,我自是省得的,打拼了这么多年要在这种关卡上倒下那得多划不来啊。”将手防在牧童脸上轻轻抚摸,轻笑一声,然后我调笑说道。 “如此便好。”见我起身,他将我叫住,又轻按到椅子上,“不用送了,我自己离开便好,你也挺劳累的,用不着为了我还麻烦一趟。” “一点都不麻烦。”我抬头看着他说道,见他不愿罢休的样子,便也随了他了,“好吧,那你回去自己小心一点。” “恩。”牧童回答道,随后又看了眼小椅子,与他对视之后对他说道:“好生照顾她,她在这宫中只有你能够依靠了。” “我自是知晓。”小椅子对牧童说到,两人之间的交流有时连我都插不进去。 牧童走后,御书房又恢复了冷清,只听得到我不时翻阅折子的声音还有小椅子磨墨的声音,没了牧童让我感到有些孤寂。 晚间终于将折子处理完毕,我大舒了一口气,伸展一下身体,小椅子贴心地走到我身后帮我按肩,舒服得我快要叫出来了。 从御书房出来,我便去了父皇的寝宫,今日恰好是徐贵妃在守候。 “见过娘娘,娘娘有礼。”进去见到她之后我行礼说道,此时大殿内只有她和几个宫人在服侍着其他宫人向我行礼之后各司其就,不多说也不多看。 “九公主快勿须多礼。”徐贵妃上前一步将我扶正,态度已经不似从前一样拿乔,反倒是恭敬了许多。 徐贵妃是聪明人,若不然她也不可能凭着一己之身在这宫中几十年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后宫最高位。 想必这几天听说了我今日在朝堂所作之事她便已经猜到了我的野心了吧,从前她只是以为我想要把持后宫并且扶持幼子,没有想到我竟有主持天下之意,当时谨慎,并不信任她,也从未向她透露过今后的打算,便一直让她误会下去。 反正她没有子嗣,如今又看我准备充分志在必得,当然知道识时务,在帮助我取得大位之后她也能分得一杯羹,何乐而不为,只是我不说,她不说,谁都没有将那层纸点破罢了。 站正之后我看了眼父皇,看他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向他走去,忧心说道:“父皇今日还是没有起色吗?” 徐贵妃叹了口气儿,同是忧愁说道:“是啊,中途的时候倒是迷迷糊糊醒了几次,都是没几刻钟的便又睡了下去。” 我听罢,微微阖首,然后坐在了床边,将父皇的手拿出来,放在手中,轻轻摩擦,看着父皇苍老的脸,然后低头说道:“那他有说些什么吗?” 徐贵妃看我一眼,而后说道:“这倒是没有,迷迷糊糊的,就算是能够说话也是听不清的。” 我听后又看向父皇,满是愁思。 才只是几天的时间父皇的手便如同老树一般粗糙硌手,握在手里也是极其的不舒服,没有多久,我便把他的手放下了。 “如今朝堂混乱,局势不明,父皇又躺在这里,我如今也是举步维艰,夜不能寐,生怕一个不留意,便会将我大良江山败了出去。”我忧心忡忡,抬起头,向徐贵妃说道。 徐贵妃知我之意,向我走来,弯下腰将我的手执起来,,顺着她的力我站了起来,刚好和她面对面,然后看到她很是关切对我说道:“九公主勿要多虑,我相信,以九公主的才智,定能将整个大良撑起来。”随后又用手拍了拍我的手,“九公主请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徐慧,定站在你这头。” 听了她这话,我倒是放心多了,毕竟父皇之前已经写过一道旨意,要将皇位传给二皇兄,这件事儿也是有几个与父皇走的近的人知道,若是我要重新发一次旨意,必定好多大臣是不信的,可是如今有了徐贵妃给我作证,也就由不得那些大臣不认了,毕竟徐贵妃还有她的母家,在满朝文武当中还是有些威信的。 “那可便多谢贵妃娘娘了。”我一副欣喜的样子。 而后的一段时间,很明显的牧童加快了步伐,连带着莫行等人也将进程提前,朝中多个有罪在身的官员,特别是极力反对我的那一批或是贬,或是罢,久而久之大臣们也都闻道了其中的味道,对我掌握朝政之事不再过多反对,有什么比脑袋还有一世荣华更重要?之后我再颁布法令实施也要轻松许多。 只是莫行来和我说过,不知为何牧童突然如此主动,如今大多获罪官员都是经由他手,而从前的牧童,向来是我们指哪儿他打哪儿。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突然自己像是转变了性子似的,听说你又给了莫行几个官员的罪行名单。” 在和牧童单独相处的时候我向他问道,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所以连语气头有了一些打趣。 哪知道牧童却是一本正经:“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么劳累。 我一愣,笑了一下之后将他抱紧。 我看如今时机已经成熟,父皇在这样继续吊着也是痛苦,身为儿女的,理应为其分忧解难。 于是半个月之后,父皇驾崩,由徐贵妃亲自在众臣面前宣布,传位于十四皇弟,由我摄政,直至十四皇弟成人。封十五皇弟为明陵王,与其母妃搬出皇宫,而其他宫嫔,赐殉葬。 我抱着身穿明黄色衣服的小皇帝,站在文武百官面前接受他们的大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我向大臣们说道,而后看向小椅子,小椅子会意,在大臣们面前宣读了我作为摄政王的第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我皇侄大行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永安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徐氏徐慧,先皇在时,位于后宫妃嫔之首,上行下效,贤惠得体,将后宫大理调顺,免其后顾之忧,朕感念万千,侧封徐氏东太后,尊为贤庄太后,俞氏诗晟,生养之恩,自当以肖重报,封为西太后,尊为明德太后。钦此! 137.第137章 出宫风波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又是一番大礼,大礼之后,便是我与群臣商讨幼皇登基之后的事情,中途老十四哭了一场,让场面颇为尴尬,我让小椅子将他抱下去了。 诏书下去之后,便有宫人来请刘太妃出宫,宫人刚刚来禀报刘太妃拒不出宫,正在自个儿宫中闹腾着,他们又不敢硬来,前来询问我要如何是好。 此时我刚下了朝,与徐慧和俞诗晟交代了一些事之后便各自坐在椅子上,我手里则是抱着十四,正在逗弄,俞太后与徐太后就坐在旁边,徐太后倒是意气风发,俞太后却是忧心忡忡,一直担忧地看着我逗弄十四。 “九公主……摄政王,如今你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还请你放过我们母子。” 俞太后是个有七巧心的人,从一开始便来找过我让我放了他们母子,求求我不要让十四当皇帝,想来她也是知道以后幼皇会是我的傀儡,当其无用之时,恐有杀身之祸,可是这可由不得她。 “太后这是在说什么呢,如今十四是皇帝,您是太后,谁还敢把你们怎么样啊。”说着,我向徐太后眼神示意,让徐太后去安抚俞太后,而我,则是继续逗弄十四,小家伙软软的糯糯的,甚是有趣。 听到来报,我顿了一下,便起身,吩咐宫人好生照看十四,我一离开,俞太后便连忙冲上去查看十四,生怕我吃了他一块肉。 走了几步,我又顿住了,停下来转身对徐慧和俞诗晟说道:“恐此番去会有麻烦,还请两位太后与我一同前去看望刘太妃。” “荣幸之至。”徐慧站起来对我说道。 既然徐慧都已经同意了,要是俞诗晟再拿乔的话就不好了,她只得不情愿把十四交给嬷嬷,然后跟随而来:“我也想去看看妹妹呢。” 我满意看她一眼,她避开我的目光低着头。 “你们滚开,凭什么要我搬出皇宫……哎,你们这是干什么,都不许动,这可是皇上赏给我的,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小心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刚走到宫门口,便听见了刘太妃的叫喊声。 我与徐慧对视了一眼,便走了进去,俞诗晟紧跟其后。 毕竟也轮不上我来处理这后宫事务,如今这后宫里的其他嫔妃要不送去了太妃别院,要不跟着父皇殉葬,只留下了徐慧和俞诗晟,免得被人说成是越俎代庖,当然要拉着她们一同前来处理这件事儿。 “九公主!九公主!”刘太妃一见到我,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挣脱左右,向我跑来,“九公主!” 我将她挣开,有些不悦:“刘太妃,注意你的称呼,我如今乃是摄政王。” 她一愣,马上改口,祈求着说道:“摄政王,怎么会这样呢,这十五都还尚在怀褓之中,怎么可以就这样把我娘俩儿赶出去啊。” 刘太妃紧抓住我的手,让我挣脱不开,无奈我看了眼徐慧,徐慧会意,赶紧将刘太妃的手拉到她手里:“刘太妃你这都是说的什么浑话呢,怎么回事是赶出去,这要让外头的人听见了,要怎么看我皇家。况且皇上登基,那有王爷住在宫里的道理,这于礼不合啊,往群臣知道也是要被连番责骂的,被骂的可不止只有十四啊,十五连带着你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如今外头可是府邸下人钱财都给你置办好了的,出去以后日子可是比你在宫里头逍遥自在多了。” “可是,可是……”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刘太妃,你就听劝吧,总比在宫里头这样耗着强。”一直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的俞诗晟难得的开了口。 这我倒是相信她是真心的,俞诗晟是聪明人,她知道与其在宫中被我控制被徐慧挟持,不如出宫逍遥自在,只要老老实实关着门过日子,至少能保一世安康,她并不是有野心的人,她只想平平安安带着孩子过下去。 “哼~”然而就是有人看不透,不买这个情,刘太妃冷哼一口气,“你当然可以说出这样的风凉话,如今十四皇子一登基,你便是这大良最尊贵的女人。” 此话一出,俞诗晟吓出一身的冷汗,赶紧看了一眼我和徐慧:“刘太妃,你怎就这么……” 俞诗晟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便噤了声,再一次看了我与徐慧一眼,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很是乖巧。 懂事的女人总是让人喜爱的,再一次为我做出的决定而感到满意。 “刘太妃。”我向刘太妃冷声说道,威严十足,“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上一次刘太妃就被我吓得够呛,以至于这么久了都没有出来闹腾过,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宫里,有时候会去欺负一下其他妃嫔,倒是无伤大雅,如今我这面色一冷,她便被威慑到了,停住了闹腾,手足无措看着我,嘴上一张一合,局促不安。 徐慧和俞诗晟也是如此,小心翼翼看着我,生怕我迁怒到了他们身上,气氛陷入低压状态。 看她们也是给吓着了,我稍稍舒缓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骇人,然后又对刘太妃说道,语气依旧严厉:“如今十五皇弟只是一王爷,可是十四弟可是皇上,俞氏可是太后,你如此对她说话,若是真要追究,你是该当何罪!” “臣妾不敢。”她吓得脸色煞白,马上跪了下来请罪,见我无动于衷,随后求便朝着俞诗晟讨饶,“太后娘娘,臣妾知错了,求太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臣妾一般见识。” 俞诗晟显然被她这么一下给唬住了,愣了一下之后想要上前去扶起刘太妃,不过刚一动作就被我给拦住了。 “既是如此,便安生些,快些搬出去吧,别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知是没有回旋余地了,刘太妃向我磕头:“是,臣妾知道了,臣妾这就带着十五出宫。” “如此甚好。”我向她说道,“再给你些许时间吧,若是明日我还听说你没有出宫,到时候和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是是是,臣妾马上搬出去。” 听了她这话,我便无心再与她纠缠了,带着徐慧和俞诗晟一同离开,俞诗晟显然是还有些顾虑,一步三回头,我全当没有看见。 138.第138章 想念 父皇遗体须得由四十六个高僧一起念经护法七天七夜方能下葬,因着政事繁忙,我将此事全权交给徐慧,俞诗晟从中协助,而我则是定时听她们汇报一次进展,不过即使如此,一些事情还是要我亲自处理。 虽说是把事情交给徐慧和俞诗晟办,可是好多事情她们还是不敢做出决定,稍微大一点的决定,便要来先询问过我。 “摄政王,你说过皇上的葬礼一切从简,可是皇上的葬地早在多年前便已经修葺好,如今需要在修补一下,也是一项大的工程。” 徐慧和俞诗晟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又要附和我的要求,另一方面父皇曾经留下的既有之物也不能让他们一切从简。 父皇他,向来是喜欢铺张浪费的啊。 “有些地方可修便修一下吧,也给父皇留个体面。”我回答道。 “还有陪葬物品呢?”俞诗晟又询问道。 南方水灾久不平息,从前官员又都是不经事的,修筑的堤坝没阻碍过洪水两次便崩溃了,如今南方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知晓此事之后我大怒,将南方一众官员杀的杀罢的罢抄的抄,由莫行给我推荐了一些有用的人补了上去,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在有能耐,手上什么都没有也做不出什么,所以只能由我全力支持,国库已经将近空了。 徐慧和俞诗晟再管这件事一定是知道的。 我沉吟了许久,说道:“陪葬的就用父皇平时喜欢的一些物品吧,再加几件古董宝石,也算成全了他,至于钱财,能省便省吧如今天灾人祸的,哪里都需要银子。” “我们知道了。”徐慧和俞诗晟同时说道,而后我们又商讨了一些事宜之后她们便离开了。 她们一走,我便卸下了面具,一手扶额,看着是极累的样子。 小椅子走到我身后,轻轻给我按肩:“主子,你已经好久没有好生休息过了,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了,你这样子,让我又如何和将军交代啊。” 我坐直将他手挥开:“放心吧,忙也就忙这一段时间了,等一切步入正轨便要好的多。” “主子你怎么就不能学学皇上,您看先皇活的多快活啊,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劳累过。”小椅子颇为抱怨说道。 我轻笑一声:“要是我真像父皇那样,那我可不就成亡国主了,我以后可拿什么来见我李氏列祖列宗。” “那也不用这么拼啊,该休息还是得休息才是,当初本以为得到这个位子就能够好过许多,可是您反而是更累了。” “可是我甘之如饴啊。”我安慰他说道,“能够感受大良在我的手里一步步茁壮繁荣起来,不再害怕周边国家的入侵,百姓安居乐业重拾笑颜,想着都能让我幸福无比充满干劲。” 小椅子不再说话了,我知道他是想起了曾经,那也是从难民窟被我捡回宫的,听说他事后出宫去看了一下老友,要不饿死,要不被打死,要不被冷死,剩下活着的人也逃了,一个不留。 况且,这位子是二皇兄让给我的,我有责任将二皇兄的志愿完成,这也算是对他的回报还有便是,让我自己好过一点吧。 因为临近父皇下葬,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父皇下葬之事,还要抽着空处理政事,其他的琐事便是怎么也顾不过来了。 “主子,李将军在外头候着,请求见你一面。”宫人前来禀告说道,小椅子替我倒茶的手顿了顿。 “李将军。”将折子放下,我抬起头来,“让他进来吧。” 这么久了,牧童如今忙着替我分忧,难得前来见我一面,兀得听到他的名字,竟有些患如隔世一般揪着心的想念。 牧童穿着一身白色丧服逆着阳关向我走来,恍如仙人之姿,让我一下子看呆住了。 “参见摄政王。”牧童进来之后,向我行礼,将我神识拉了回来。 “快免礼了吧。”我说道,与他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子,向边儿上候着的宫人说道,“你们出去吧。” “是。” 这些人出去后,我从案桌后面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牧童,靠在他的胸膛上,环着他精细的要,安心地眯上了眼睛,无比满足:“累死了,让我靠靠。” 牧童揽着我的肩膀,任我在他怀里撒野。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睁开了眼睛,立直身子,吐出一口浊气,将他拉到了椅子上坐下,我坐在他的旁边,把玩着他的手。 细长修直,美中不足的便是上面有好多白蜈蚣一样的伤疤。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他脸上有些不自然:“只是,只是想起来好久都没有见面了,怕你有什么要吩咐的,所以来看一眼,看有什么要我做的。” “想我就直接说吧,还找些这么让人一眼就看穿的借口。”我哂笑说道,看他一下子红了脸,我笑得更加高兴了。 “你呀……”我弯着腰捧着肚子在他脑仁儿上一点:“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动不动的就脸红啊。” 他吱吱呜呜一阵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坐在了他的腿上,挽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下子他脸耳根子都红了,想要跳起来躲开,又碍于我坐在他的腿上,怕伤着我,只是全身颤了一下,腿上猛的一跳。 见他实在是受不住了,也不再逗弄他,从他身上起来,摸了摸眼角上的泪花:“好了,我也不逗你了。”而后对着他,一本正经向他说道,“牧童,我是真想你了。” 这几日抱着十四皇弟走上天坛举行祭天仪式,之后还要每日抱着十四皇弟走上朝堂坐上龙椅早朝,与大臣们百般交涉,时常还会因为一些政见问题与大臣们吵起来。 不过即使如此,这几天我一想着这样的日子,就会莫名的感到热血沸腾。 “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下,慢慢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牧童拉着我的手,站起身子,心疼地说道。 我抬眼瞪了他一眼,说道:“说得倒是轻松,莫行可是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若是我稍微有些懈怠,不知道他又会在我耳边唠叨些什么,果真是年纪大了的人。” 牧童一直盯着边儿上的事物,不再说话,神色难测。 139.第139章 下葬 七天七夜大师的往生咒便念完了,而墓葬也已经准备就绪,前天夜头徐慧和俞诗晟还在我宫中我和商讨下葬之事。 “如今墓葬已经修葺完毕,可是我见墓葬实在太大了,比圣祖皇的还要大将近倍,便自作主张地只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用断石隔绝开来,想着以后……”徐慧向我说道,说道一半便噤了声,有些局促看着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墓葬那么大,隔开一半也没有关系,想是如徐慧所说,就算隔开一半,那墓葬都是历朝帝王最大的,我还怕就这样大臣们都会在后面说三道四,而徐慧说道留下另一半,便是将那剩下的地方留给下一个帝王,只是如今十四年幼,说出这话难免有大逆不道之嫌。 不过这个我还是赞成的,至少在这次省下一大笔钱财的同时今后还不用为了重建下一代帝王墓葬之事劳民伤财,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子,只是此话一说出来俞诗晟脸色就变了,她还想着我会迫害她的儿子呢,其实至少现在来说说,我还没有起过这个心思。 “没有关系。”我向徐慧说道你做得很好,如今国库不充盈如此一来,能够省下大笔钱财。 喜欢听了我的夸赞之后放下了心,微微舒了口气之后再一次坐端正。 俞诗晟也在同时收敛了情绪,对我说道:“我查过国库,余下之物实在太少,所以,我便自作主张从民间找了一些陪葬品,不过我可保证,虽说价格低廉,可绝不是最低劣的东西。” 怕我嫌弃,随后她有强调说道。 我也着实为父皇感到悲哀,从前他事事要最好的,精于享受,如今陪葬物却夹带着不值钱的东西,这就是怀安所说的因果报应? “没有,你做得很好。”我向俞诗晟说道,而后起身,向她们行礼,“妙元在此谢过两位娘娘了,若是没有两位娘娘的权利支持,本王定是自顾不暇。” “摄政王日理万机,能够为摄政王分忧是我们的福分。”她们同时起身向我回礼说道。 “好了,明日还要送父皇下葬,你们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对她们说道。 “是。”说完之后,她们向我告别,然后便离开。 “主子,明日还有很多事需要您主持,您也还是早些休息吧。”徐慧和俞诗晟走后,小椅子见我还没有要回宫的的意思,在旁边对我劝诫说道。 我看了看还剩的几个折子,也并不是重要的,便放了下来,起身说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我也好久没有好生歇息过了。” 明日不比平时,平时累了还可以小憩一下,可是明日我还得在文武百官面前主持下葬礼,丝毫差错都不能出,这定是要精神集中的。 走出御书房,虽已立夏,可是夜里依旧凉风习习,还不待风吹到我i身上,小椅子便将披风披到我身上。 将前面系带系好之后,我便走下台阶,往广阳殿走去,因为少了大量的宫嫔,整个后宫都显得极为寂静,四个太监在前头开道,默不作声,耳间进入的声音便是蛙叫虫鸣,偶尔有侍卫巡逻路过,便能听到整齐统一的脚步声,还有他们腰间不小心因震动而发出的刀尖碰撞的清脆声音。 走到广阳殿殿门,殿内灯火通明,很明显是在等我回来,还在殿门口宫人们便小跑出来迎接:“摄政王。” “起来吧。”我说道,而后便有宫人上前给我净手褪衣。 “摄政王,李将军在里面等您。”在替我净手之时宫人说道。 我一顿:“你不早说。”然后撇下众人,往宫中走去。 牧童此时就站在我的书桌旁边,背对着我,手上好像是拿着一本书在看,灯火照在他的身上是橘红色的,别有一番暖意。 我顿了一下,眼中竟是有些酸涩,几步走上前从后头把他抱住:“你等了多久了。” 牧童愣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书放下,握住我的手:“并没有等很久。”然后把我牵到他的面前,“来的时候见你没有回来,便自作主张进来等了”,用手在我的眼下轻抚,心疼极了,“你还是如此劳累。” 我扬着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调皮的紧:“你放心吧,现在是关键时刻所以容不得我懈怠,等一切都好起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牧童抱紧我,我能够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咚咚咚的,很是让人心安,然后我听见他在上头说道,语气里全是自责和心疼:“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 听他如此贬低自己,我又气又心疼,一把推开他:“你又是在说什么混账话,什么叫你没用,你没用那天底下有那个好男儿有用了!你要是把这话说给你军营里头的兵听了,他们可得活生生的羞愧而死!” 见我真是恼了,他连忙抱住我:“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生气了,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好了,别气,别气。” “那你以后可还说这样的话?”我仰起头,任性得像个孩子一样讨价还价。 “可是确实是我不好,发誓要让你好好的,可是还让你如此操心。”他低着头说道,很是愧疚。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怎知我不是我喜欢的!” 这个笨蛋,没有见过这么笨的,果然是个木头。 “是我错啦。”他低着头认错。 见他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饶是有再大的气也消了下去,叹了口气,重新抱住他:“你这呆子就是爱多想。” 第二日便是下葬日,因怕我劳累昨夜牧童死活都不愿意碰我,我气得将他踹到了床底下,可是临睡之前有看他可怜舍不得便让他上了床,就是死活不让他碰我,可是今早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依偎在他怀中,而且看这架势,明显是我昨天晚上钻进了他的怀抱。 我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一早上醒过来就把他踢醒了,他迷糊转醒,看了一下天,将我抱住:“时间还早,你不多睡一下吗?” “是你把我抱住的。”我对他说道。 “是我把你抱住的。”他又回到,然后我又一次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天空渐白之际小椅子进了房间,隔着帘子在门口低声喊道:“主子,时候到了,该起床了。” 牧童听到小椅子的声音便醒了,轻轻摇了摇我的肩膀,柔情似水:“起床了。” 牧童的怀抱太温暖,实在是不愿意离开,我本还想赖一下,可是今日之事实在重要,只得起身让小椅子给我着衣。 摄政王的正装早已经做好了,因着我大良也不是没有出过摄政王,是以这衣服并没有劳师动众重新编制设计,与从前摄政王所穿相差无几,同样是紫色宽袍,后背绣着五条狂蟒,相环而生,正面两边则是绣着麒麟,不同的便是衣服领子上与袖口上,都绣着艳丽的牡丹,是以昭示着我尊贵的女子身份,只是最近因丧葬之事,外头一直都披着一件白纱。 小椅子扶我起身,在为我着衣之时牧童插了进来,小椅子知意退到一旁,任由牧童熟练地帮我扣上扣子,然后牵着我走到梳妆镜前,盘正发他是不再行,只能由小椅子来,不过要说道着妆,牧童可是其中一个好手,想到他当年是如何练习的,我便忍俊不禁。 安坐在镜子前面眼看着牧童眼睛里面神情里面全是我,一心一意为我描眉上粉,心里头着实是数不尽的喜悦。 为我梳妆好牧童便先行离开了,毕竟如今他已是大将军,还有许多事需要亲自去做,可我一同走出宫会惹出非议,即使在那些人眼里牧童已经不具备一些功能。 历代帝王墓葬都是定在骊山,乘上车撵,手里抱着老十四在最前面,徐慧和俞诗晟则是各自一辆车撵在后面跟着,到达骊山之时满朝文武已经在等候了,身穿白色孝装,头戴白色纱帽,见我抱着十四下来,纷纷下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洪亮有力,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众卿家平身。”抱着老十四对文武百官说道,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孝帘和各种颜色的经幡,在空中飘扬。 百官起身之后,便由我开始主持葬礼,仪式一起百官痛苦,现场只能听到回旋的呜咽声。 要我说,在这群人中哭得最真心的便是刘太妃了,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将对父皇的不舍体现地淋漓尽致,要不是旁边宫人拦着,我还真怕她会冲过去和父皇同进一座墓地呢。 这个贪心的女人,听说她现在在王府过得也挺好的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都不用每日早起去和高阶嫔妃请安,她还想要干什么,不知道俞诗晟现在有多羡慕这个人,可是她就是不知好歹,这样子哭像个什么样子! 我气急,给小椅子一个眼神,小椅子示意便退了下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太监走到了刘太妃旁边一直在劝慰她,不多时,刘太妃便因忧伤过度晕厥了过去,被宫人们扶了下去。 下葬完毕,我带着群臣在父皇墓前又跪了一个时辰,待礼官宣告礼毕之后,小椅子扶我起身,我转身对着百官说道,威严十足:“礼毕,众卿家起身。” 大臣们陆陆续续站了起来,有些人因为跪了太久,站起来是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地上,,幸好有旁边的同僚扶住。 我看了一眼牧童,他还是笔直地站着,跪了一个时辰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今日虽是艰辛,但是也体现了诸位大臣对先皇的忠诚之意,还望大臣们今日回去之后好生休息,明日容光焕发前来上朝,为我大良繁荣做出表率来!” “微臣领旨。” 140.第140章 摄政王 九月初十,大吉之日,我身着正装,抱着十四皇弟,一步一步走上朝堂最高处,这才是我问鼎最高权力的开始,脱掉紫色摄政王服外面的纱,我才真是相信了如今我要的,都已经逐渐在往手里靠拢了。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走进大殿,群臣下跪,声音浑厚,绕梁三日,走上台阶,站在龙椅面前,对着大臣们说道:“众卿平身。” “谢主隆恩。”群臣站起。 站在最高处,我才知道为何传说黄帝乃是万物之主,是与天,与神最接近的人,此时我是真有了傲视苍穹之感。 看着下边儿的人,莫行,王铮,牧童,张守诚,还有其他的大臣,我按压住心中的那份热血激动,坐到了龙椅上面。 新一轮的早朝正式开始,在小椅子一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之后,群臣纷纷站了出来。 听从莫行的建议,我大减赋税,又大赦天下,反正如今如今在牢里关着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犯了罪的。 听从牧童的建议,大兴兵力,以丰厚的待遇招募士兵,训练兵马。 听从王铮的建议,逐步的将各地作奸犯科的官员替下,换上一些真正做事儿的人。 知道这些事情真正坐下来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完成的,我也不着急。 而此时,一官员向我提交了折子,是南方几个失职提督被抄家之后所得的财物,我结果来一眼,脸色一变。 “混账!这些狗东西,竟收刮如此多的民脂民膏!”我气极,将呈上来的报告折子扔到了地上,群臣纷纷下跪请罪。 本来还以为大减赋税之后还要做那么多事情国库会跟不上,都已经想过要将宫中的一些玩物瞒着卖出去了,谁知道只是抄了几个地方提督的家,将国库填到了四分之一。 “公主息怒!”见我脸色铁青,群臣们跪着噤若寒蝉。 “若是将这些贪官污吏全抓起来抄了家,还愁什么国库不足,举步维艰。”我沉思说道。 “摄政王不可啊!”见我冲动,群臣纷纷磕头请求三思,我冷眼看着这些人,哪一个是真正的干干净净,要真动了真格的了,十之八九便不在这个朝堂了。 我叹了口气,刚好看到莫行看着我,微微向我摇头,以示对我一番话的不赞成,我无力点了点头。 “父皇把江山交到本王的手里,如今我大良却是这个样子,本王是痛心疾首,本王有罪于国家,愧对祖宗,愧对天地,本王恨不得自己罢免了自己!”我痛心疾首说道。 “摄政王息怒!”群臣低头,将脑袋深深地埋起来。 “还有你们,虽然个个冠冕堂皇站在干岸上,你们,就那么干净吗?本王知道,你们有的人,比这那几个提督更腐败!本王劝你们一句,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 再一次开口说道,痛彻心扉,本只是警戒几句,可是说道后来连自己都感同身受了,若是我大良大臣们干净一些,真为百姓多想一些,哪怕没有卓绝的能耐,百姓也何至于弄得如此,边疆又何至于年年被犯。 群臣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我将老十四交给小椅子,起身走下台阶,在最前方大臣头前来回走动:“你们都是肱骨,都是栋梁,本王不愿也不想来处罚你们,虽然你们个个都是被官场染黑了,可是你们对大良还有用!” “臣等惶恐!” “行了。”我有些不耐对他们说道,“起来吧,一直跪着,像什么样子,今天可不是惩罚大会。” “谢摄政王。” 在大臣起身之时我重新走上台阶坐到龙椅上,刚好与莫行对视,看到他眼中激赏的目光,心中无比亢奋,能够得到莫行的夸奖,是多麽的困难。 下朝之后,我便回了御书房,今天的早朝让我很是满意,不止是因为得到了莫行的赞赏,还有因为因我的威慑大臣们战战兢兢地走出朝堂。 “主子,俞太后在外头求见,手里还抱着皇上。” 我一顿,感念如今十四还小,母子情深,我并没有把十四放到身边养,只是每日上朝去抱过来,下朝之后便送回去。 “让她进来吧。”我说道。 外面得了命令,便对俞诗晟放了行,俞诗晟一进来,便向我行礼:“摄政王。” “如今你是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我的庶母,地位比我高的多,你向我行礼,算是个什么样子。”我不悦低斥道。 虽然俞诗晟年纪比我还要小一些,可是到底规矩摆在那里,即使我再不愿,也得要把面子做足。 “是我思虑不周,还请摄政王见谅。”她向我行礼请罪,虽是在说她的不是,可是依旧没有修正,是我极为甚重,让她习惯了在我面前俯首作小。 “行了。”我有些不耐烦,还有这么多事儿没有处理,可没时间听她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你来是想做什么,没见到我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理吗?” “我,我……”她缴着手中的帕子,有些无措,“我来,只是想、想请摄政王将十四的皇位的皇位给罢黜了。” “哦。”我扬眉看着她,眼里发出刀子一般的寒光,她全身哆嗦了一下,最后咬着牙说道,“我是着实觉得十四不适合当皇上,我怕以后大良会断在十四手中。刘太妃不是一直想着那个位子给十五吗吗,何不如给她……” 看来她是觉得我已经坐上了那个位子万无一失,那十四便没有了利用价值,怕我卸磨杀驴,所以前来自救来了。 “你真觉着皇上这个位子是说给谁就给谁如此的儿戏吗!” 将手拍到案桌上,对她吼道,话太过凌厉,她一下子被吓到了,脸色苍白:“不是,不是,我……” “即使我顾念父皇就留下这么一丁点血脉,将他二人留下,可是难保真如了你所愿,若是将皇位又给了十五,刘太妃会怕以后衍生出来麻烦,毕竟曾经老十四才是皇,万一又跑去和十五争呢,刘太妃必定将你母子二人赶尽杀绝,那个时候,我是决计不会阻止的,毕竟,到时候我所仰仗的就不是你们而是刘太妃母子了,我也就没这个必要去约束她与她为敌让她不开心。” “摄政王!”她猛地抬头,眼里头全是惊吓,脸色惨白,急于说些什么,语不成调,“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我什么也没有说!” “那便好。”我满意说道,轻柔向她劝告,“太后你是聪明人,你要相信,只要你们没有碍到我,我是决计不会主动要对你们怎么样的,所以你切记不要庸人自然杞人忧天,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她脸色惨白说道,浑身都在颤抖,“那若是没有什么事儿那我便回去了。”说罢,得到我的首肯便像逃似的疾步走了出去。 看来她的心确实是太灵巧了一下,这是好也是坏,总是容易多想一些,总是觉得危机四伏。 141.第141章 莫行卖官 一晃便是几年过去,如今我也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这一说法,在牧童去军营检阅一个月的士兵回来之后便蓄起了胡子,在我使劲把他的胡子扯住强烈地表示不满的时候,第二天他便剃了胡子,整个人清清爽爽年轻十岁。 莫行是在我成为摄政王前五年成的亲,其实早在他步入朝堂初露锋芒的时候便有大臣投去橄榄枝,只是被他全部拒绝了,又时候我都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王铮我是知道的,早年发生的事早就让他生无可恋,若不是我去请求,他恐怕是要忘情山水的,所以他不娶妻孤身一人我完全能够理解。 可是莫行,我就实在想不通透了,十多年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甚至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三十好几将近四十岁了,在我以为他要孤独终身的时候他又来找我求我赐婚,那是他第一次求我,我当然会应允,当下便写了赐婚昭书,同时也对能让莫行接受的女子产生了好奇。 郭玲玉,大理寺少卿庶女。 我让小椅子去差一下这个人,不多时小椅子便给我回信——郭玲玉乃是大理寺少卿家的四女儿,母亲是个通房丫鬟,地位极其低下,连带着郭玲玉地位也是低下不受宠,从小便遭嫡母迫害兄弟姐妹欺辱,也是难为她能够活下来,还好郭玲玉也是长得清秀貌美,前段时间郭家嫡母要将郭玲玉嫁给富商做姨太太,那富商已经六十有余,能力不足偏偏又不服老,最喜欢的便是在床榻折磨女人。 而那郭玲玉,也是个烈性子,知道自己要被嫡母嫁给这种男人之后便深夜跑了,在被追赶的半途中遇到了莫行,莫行将郭玲玉带回了家,之后便来找我赐婚,想来也是不想委屈了郭玲玉,两人大婚之时我还前去凑了一番热闹,见那女子我便知道此人会是莫行的贤内助。 那夜莫府灯火通明,红灯高挂,到处都是红色丝绸,我与牧童漫步在莫府后院,手牵着手,感受喧嚣身后的平静安稳。 皇弟在慢慢地长大,我在慢慢对他进行溺杀,俞诗晟看在眼里,敢怒不敢言,可是又不愿意我把十四给养废了,只能在暗里将皇弟拘着,可惜她的靠山早就被我除得一干二净,怕她还不安分,我在她身边派人时时将她盯着,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反攻,心中郁结,这一来二去,心中郁结,身子骨便弱了下去,如今已是轻易地不出门了。 刘太妃那边儿刚几年还不安分,妄图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抢过去,只是他们每做一件事儿便被打压了下来,加之之后我还找人对帮称他们的人打了警钟,慢慢的没没有人愿意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探子回报她还没有死心,可是无奈无力回天,只能在府中稍有不留意便打发脾气,苦了王府里的奴仆了。 如今这大良,也算是稍微让我打理的像样些了,莫行和王铮我也将他们升做了左右丞相,相当于我的左右手,只是王铮我还不担心,只是莫行这个人,我一直都是知道他是我掌控不了的,在对他委以重任的同时,又派了许多人监视他。 “听说你在卖官?”将莫行叫到我面前,我对他说道,很难以相信从前要我还他大好江山,民生不苦的人竟会做出这样的事,之前得到了情报我还缓了一阵,因为我认为莫行即使再难以把握,可是真正事关民生疾苦的,他是绝对不会去触碰的,可是今日又得到了消息说他卖官,一时气愤,便将他叫进了宫。 此时他站在我的面前,一脸淡然,嘴上还噙着笑意,毕竟是相伴几十年了,心一下子就放了下去。 “你可不是贪恋钱财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住在小宅子里多年不愿搬出来,难道真如你所说,为官者难以从一而终,短短六年,你便被这官场染黑了。”我故作痛心疾首说道。 谁知莫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已经四十好几的他,依旧如同当年二十多岁一样,见此我更加放下心了,这样的莫行,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回头得让牧童好生调教一下下头的人了。 “微臣的确是收钱立官了。”他微笑说道,仿佛只是风流人物在谈论风光一般。 “为什么?”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他。 莫行轻声一笑:“摄政王可知道,世上有太多如我如王铮之人,他们亦或是有真才实干,可是却少了那几分文采,亦或是还只是在乡试之时,便应各种原因被打了下来。” 这些我当然是知道的,如今学子,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朝入试,便自以为人上人,实则五谷不分六畜不认,能做上实事的寥寥无几,更有甚者心智不稳,稍稍碰到挫折便失了心智,萎靡不振,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烦恼的,我看着他:“继续。” 莫行一顿,因为我的信任能够感觉到他现在很愉快,向我微微行一礼,我知道不是因为尊重我的地位,而是感念我对他的信任,然后他说道:“前些日子我遇上个后生,知道他郁郁不得志,可是看他样子又不像无用之人,便好生交谈了一番琢磨出了其背景,知他是可用之人,便与他做了这番交易,哪知这名声便宣出去了,后来再来找微臣的着实令人不胜其烦,可是却又不得不见,只是这么久,来找我之人数不胜数,我却是只应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我亲自把过关的,委实是可用之人。” 莫行说的话,我也是愿意相信的,何况他也知道我定是会再去查一查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说一问便知,他便也没有必要骗我。 “你是如此,你又何苦受人钱财。”我叹气说道,“如今这名声传了下去,你可知对你是多有不利。” “那莫行可顾虑不到那么多,只是纯粹的惜才罢了,试问若是有个人直接找到摄政王你,不为所求要让你飞黄腾达,摄政王可是相信那人并非居心叵测?”莫行反问说道。 我默了声响。 “摄政王放心,那些钱财不值一提,若是你还有顾虑,我可将那些钱财拿给你,或许有一天等他们坐上高位之后,你可还给他们,再一次笼络人心。” “你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我质问道,所以他一直都是将那两人的钱财原封不动,等我兴师问罪之时再以此为筹码,换我信任! 他轻笑一声,向我行礼:“摄政王乃是贤君,我做什么当然是瞒不过摄政王的,本想着再过一段时间主动交给摄政王的,谁知摄政王有神通。” 对这件事是我无理在先,我无话可说。 “摄政王放心,莫行虽行事乖张了些,可莫行的心的心从一而终,坚如磐石。” 听到他这话,我猛然想起少年时候那壮志凌云,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我自是信你的。”我对他说道。 142.第142章 春耕 三月初八乃是春耕时间,这几年国泰民安,我也得了空愿与民同乐一番,旨意下去,内务府立刻着实准备。 此番作为也不是我随性而起,而是我认为这么久了,该让百姓知道一直以来统治他们,给予他们富足生活的人是谁了。 我将这想法说给莫行等人听后,他们也是极为赞同,认为这么久了,基石已经打好,改为以后铺路了。 俞诗晟因身体有恙,便请辞了此番劳作,徐慧倒是兴趣盎然,毕竟在这宫中待了这么久了,早就腻歪了,从前还有那么多宫嫔斗争她在一旁看好戏时不时的推波助澜一番,可是现在,整个后宫,便只有我,她还有俞诗晟三人,我如今是向来不管后宫之事的,前朝的是已经让我够劳累的,而俞诗晟,自知斗不过便干脆不斗,每日藏在自己宫中非特殊情况绝不出门。 近年来徐慧大改从前心机深藏作风,因为已经不需要她再去算计了,没有想到脱掉面具的徐慧真性情倒是如此可爱,当然也不排除越来越活回去的说法,所以此次出宫,她是一万个的同意,早早的就打听宫外有什么新奇玩意有什么新鲜事物,连当日要带的东西和要穿的衣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牧童如今只要有时间便是带着宫里,虽有闲话传出,可是说到底我也是个三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寡妇,况且地位尊贵,养个面首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引人诟病的地方,要知道如今三皇姐可是已经休弃夫家自立门户了,府中面首数不甚数。 不过还是没有人忘记牧童早年的一番话,都以为牧童是不能人道的,所以说的更多的便是我俩主仆情深,牧童情深意重。 半个月前崇山盗匪作祟,我命牧童前去剿匪,如今他大胜归来,绑匪或伏或降或杀,再一次彰显了朝廷威严,赢得民心,俨然就是百姓心中的战神,由他在,必定无往不胜,这也让百姓对我大良皇族有了信心,而在朝中地位更是稳固。 回到坤城,牧童受到全城热烈迎接。 站在宫墙之上,我看着牧童从城门外进来,身骑白马,一如当年,热烈欢呼声响遍全城。 “回宫吧。”看着牧童我平静说道,此时牧童将将抬头,与我对视,给我一个灿烂笑容,我也回他一笑,然后对小椅子说道,心情甚好,知道等一下牧童定是回来寻我的,所以我得回去再好好打扮才是,可不能让陆西洛给比下去了,别以为我没有留意,刚刚牧童进程的时候她就在人群中,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了,牧童从未搭理过她她是哪来的决心毅力,一想到有人觊觎我的牧童心中就如一团火在烧。 回宫后不多时便有宫人来报牧童求见,我连忙让他进来,此时他已经脱下一身战袍换上便衣。 久久不见,甚是想念,像是许久,仿若隔世,我一头扎进牧童怀里,在他怀中撒野:“我好想你。” 牧童将我抱紧,隔了许久,压抑着说道:“我也是。” 听他这样说,我轻笑一声之后便开始脱他的衣裳,真不知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么多年了,他还在害羞什么,不把他逼急了他绝不主动,只是一主动,便让我吃不消。 酒足饭饱之后我躺在牧童的臂弯里面,在他的胸膛用手指画圈圈,不时触碰到他两颗小葡萄,引得葡萄坚硬他口中发出倒吸气的声音,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将我的手擒住。 “干什么?”嘴角噙笑挑衅地看着他。 “别……”他满脸涨的通红,我偏偏就是不放过他,逗弄牧童是最好玩的事情没有之一:“别什么?” 这下子他说不出话来了,嘴巴一张一合最后只得作罢,满脸通红的将脸转向一边,然后我便看见他连耳根都是浅粉色的,牧童皮肤因为风吹日晒并不白皙,此时肤内透着诡异的红更加让人觉得可爱。 我再一次紧紧抱住他。 “后日便是春耕了,今年春耕我会参加,你也要来。”过了许久,我对牧童说道。 “好,我回去的。”牧童对我说道。 三日后,正是春耕的日子,我带着十四弟和徐慧乘坐车撵来到了坤城外的一座小村庄,因为是与民同乐,所以不能穿着过于繁华,所以这一次我与徐慧乘坐的是同一架车撵,车撵也只是平常最普通的样式,而我们,身穿的也是麻衣,只是要比真正的农妇好很多。 虽是如此,防卫不能少,侍卫在车撵两边护驾,途中两道村民挤在两旁,想要看一眼圣颜。 村长早已经带着村民前来迎接,我们一下车,便向我们下跪:“草民参见皇上,参见摄政王参见太后。” “大家都平身吧,今日是特殊的日子,不分准备,现在开始,我也是这个村的一份子。” 十四小孩子心性,在宫里面又被拘地太久,难得出宫,觉得新鲜,我将他放开之后便跑开了,宫人们连忙追赶上去。 而徐慧更是如此,没有半刻中便和几位妇人相熟了,相聊甚欢。 这两个人,一点都不让我轻松一刻。 这次随行只带了几个大臣,因为意在民心,所以都是懂得农业的,牧童当然在此之中,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和牧童说了让他参与春耕后,他回去便找人学习了有关农业的只是,虽然并不精通,可是皮毛还是学到了的。 他总是不让我有丝毫后顾之忧,因为历来武将是不参加春耕的,我让他来难免会受人诟病,可是若是他懂得农业,我让他来便是情有可原了。 村长在前面开道,几位大臣簇拥着我跟在后面,不时听村长说一些有关农业的事情,我对这项不熟,便是由官员们和他聊,我在旁边不时嗯哼几声,倒是牧童想来也是下了功夫的,竟能够时不时说上两句,也让本身对牧童的到来颇有意见的官员噤了声。 春耕春耕,不耕哪行,走到农田处便看见每块农田内几乎都是人,正挽着袖子站在田里插秧。 “农乃万业之本,本王也正想体验体验这耕种之劳,将这艰苦谨记于心,日后思及才能体念万民之苦。” 走到农田处,我免了所有人的礼,见农民们在田中劳作之时我说道。 “摄政王感念苍生,臣等愧疚。”大臣们恭维说道。 有我做表率,其他人怎能只在岸边站着,纷纷和我一起脱了鞋袜进了水田。 天蓝水绿十四弟在岸边和一帮小孩子玩耍,那些玩意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村里小孩还未经过大人的教导,不知十四地位尊贵需要下跪恭敬,如此更让十四觉得轻松,与他们玩耍毫无顾忌。 徐慧则是在一旁帮着一帮农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恐怕她完全没有觉得劳累只是觉得有趣吧。 不管怎么说,此次春耕很成功,半个月之后我此次的举动便传遍了全国,在民间我也有了极好的声誉,也不枉我回宫之后第二天醒过来浑身如同散架一般,疼痛了将近半月。 143.第143章 俞太后,殁了 时间一瞬便又是两年。 因为有意的引导,又有好多新提拔的官员为思想进步的年轻人,这些人都是我一手提拔,对我忠臣信仰,加之这几年我将大良管理地着实不错,虽还不到繁荣富强,又时还会有盗匪作乱,可是也勉勉能够说得上是国泰民安了,至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背井离乡的百姓也越来越少,我在百姓中的地位早已经盖过了正牌皇弟十四,大有“只识朝中摄政王,不知皇帝所谓何”的迹象。 朝中早就已经开始有人上折子让我对老十四取而代之了,可是却被我一一驳回。 现在还不是时候,支持我的,大多也是一些地位并不高的官员,身居高位特别是几朝元老的大臣,是绝对不会甘心居于女子手下的,若是我真称了帝,必定迎起动乱。 而民间,支持我的也都是平头老百姓,世家大族少之又少,可以说我早就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正在想办法打压我呢。 看似局势大好,实则举步维艰。 “皇上现在在哪里?”下朝之后老十四便跑了,如今他是越来越废了,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每日只知玩耍不思进取,俞诗晟虽不愿自己的儿子成了废物,可是却知道只能这样才能保十四的命,只能听之任之,只是如此一来心虑加重,这么多年了,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坏,前段时间太医为她医治的时候说她撑不了多久之后被十四拉出去狠狠打了一顿板子。 “还在后宫里头和宫人玩耍呢。”小椅子答道。 “去看看他吧。”我说道,由着宫人引路将去带去御花园,如今正值盛季,正式百花齐放的大好风光。 私心底下我是不愿意让老十四成了暴戾残忍之人的,故而虽是什么都由着他来,甚至可以地让他玩物丧志,可是在杀人这上面,我还是将他拘着的,我李家再不济,至少还没出过真正的将人命当草屑的人,他四岁那年因着一宫人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他身上,便让人将其乱棍打死,若不是当时俞诗晟拦着,小小年纪的他便算是手中去了一条人命了,我知晓此事后大怒,责罚他之后便吩咐宫人以后教育他就让他像世家子弟一样纨绔便可。 莫行知晓此事之后极其的不赞同,认为应该任其发展,然后将他所做之事宣告出去,如此一来,我们什么都不做,大臣们也会怕了这个皇帝的残暴,为了自己的性命,也是不愿让他执政的。 当时我对他说的是:“若是莫丞相的子孙出一个这样的人,你会如何,还是被你生生养成这样的,就不怕埋在地下的列祖列宗上前来责骂你吗?” 莫行哑口无言,之后不再管我教育十四之事,我也宁愿多花些时间,多花些精力,毕竟,李氏家族只剩下三个人了。 走到御花园,老远的便听见有人嬉戏的笑声,走近一看,原来是十四在个宫人一起躲猫猫,十四蒙着眼睛,正在用手乱挥企图能够碰到一个人。 其实他这样活一辈子也不是不好,我心中感慨道,我还能确保他一世荣华一生无忧,由我担着,饶是刘太妃捅破了天了他也安然无恙。 也不知道刘太妃是被什么猪油抹了心,明明已是已定局势,况且这还是俞诗晟避之不及的地方,她偏偏就是要狠足了心往里面跳,这么多年来,连连作妖。 虽说我舍不得对自己的血亲弟弟下手,可是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下手我还是狠得下这个心的,况且如今十五年幼,刘太妃又是个没有脑袋的,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可就大不妙了。 “俞太后今日情况如何?”看着十四在院中嬉戏,我就站在一旁,对小椅子说道,虽说十四不着调,可是竟然是极其地孝顺俞诗晟。 “还是那样呢,天天咳血,朝不保夕,后事已经准备好了。” 心中一沉,俞诗晟乖巧懂事,这么久以来一直安分守己,我吩咐下去的事她纷纷照做,这样一个人死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遗憾。 “我抓到你了!”腿一下子被人抱住了,受力倒退了一步,低头看,还是还不到我腰高的十四弟。 “皇姐,你来了。”将蒙着眼睛的布条扯开,他裂开了嘴,向我说道,脸上笑容灿烂,连我都被其感染用手摸上他的头顶。 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笑了,十四从来都是怕我的,在我面前永远是战战兢兢,或是今天玩得太高兴了,就没顾上那么多。 我一阵晃神。 “恩。”我微笑答道,他却是马上察觉到了什么,慌忙将手从我腿上拿下,退后三步,诚惶诚恐向我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皇姐。” 见他如此,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脸上的笑也敛回去了,这一来,让他的神色更加慌乱。 许是当年那件事情吧,亦或是看见俞太后对我的态度,再或是俞太后整日地在他耳旁耳提面命,即使我再如何在他面前表露温柔,他还是怕我。 “去玩吧。”我吐出一口气,说道。 像是得了哪样天大的赦令,他赶紧跑开,却不再在此玩耍,而是带着一帮宫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主子别难过,皇上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儿,总会养熟的。” 小椅子是懂我的,我膝下无子,就算是在利用十四,可是毕竟也是在我手里养了这么多年的,从他还是婴孩时期我便抱着他走上朝堂,一抱就是几年,如今他能够行走了,又是我将他牵上朝堂的,怎么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恢复面无表情:“我知道。” 今日事情不多,我便也忙里偷闲在御花园内逛逛,因我喜欢牡丹,所以御花园内牡丹是最多的,花团锦簇,争鲜斗艳。 “摄政王!”我正走在林荫小道之中,一宫人慌张地跑过来,跑到我面前跪下,还不等我发话她便慌忙说道,“摄政王,俞太后她,殁了。” 心下一沉,不怒自威:“皇上呢?” 那宫人都快要哭了,向我磕头:“就是皇上回宫之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太后突然吐血不止,太医来的时候便说太后已经没有了呼吸。” 俞诗晟是交代了遗言才走的啊,我心中了悟,只是苦了老十四,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自己面前吐血死亡,才那么一点大的孩子,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心理影响。 “摆驾慈宁宫!”我说道。 赶到慈宁宫的时候下头的人已经跪成了一片,嘤嘤哭泣,不知真假,徐慧已经来了,站在床边,一脸悲切地看着趴在俞诗晟身上痛哭的十四,见我来了之后走到我的身边,向我对十四打了一个眼色,满是不忍。 我走上前去抱住十四,想让他离俞诗晟远一点,毕竟如今俞诗晟周边满是鲜血,实在讳祟。 只是才抱住他要把他往外带的时候他便浑身挣扎拳打脚踢又哭又闹:“不要!不要!我要母妃,母妃!呜~~”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他放下。 “让他和俞太后多呆一会儿吧,刚才几个宫人去抱还是这样,差一点被破了相,这孩子也不容易,就让他发泄一下吧。”徐慧走到我边儿上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眼十四,便如她所说站到了一旁,此时整座大殿之内只剩下宫人们的嘤咛声和十四的嚎啕大哭声。 144.第144章 退位 不管如何,太后逝世,理应举行国葬,在十四哭睡着之后我把他抱开让宫人们收敛了俞诗晟的遗体,等十四醒过来要母妃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 心疼他年幼丧母,那几个晚上我便陪着他睡,意外的是第一个晚上之后他便依赖我许多,每天晚上抱着我睡,问我一些不着边的问题,让我突然想起我在幼时也曾靠在母妃怀里,说一些不着边的话,然后被母妃推开,又黏上去,最后母妃无奈又把握抱紧,而我便像是偷了腥的猫一般,在她怀里得逞的笑。 因为对曾经有感,所以我近来对十四要宽容许多,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去让小椅子给我找话本来,白天看了之后晚上给十四讲,时常把十四虎得一愣一愣的,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我与十四关系亲近了许多。 太后逝世,全城哀悼,各府门前挂上白色灯笼,半个月之后,俞诗晟下葬,就埋在了父皇皇陵边上,当初减半的父皇墓地果然是有用了,这一次又再一次减半出来,徐慧和我说剩下的一半可以留给她,将将合适,我同意了。 如今徐慧年纪也已经大了,虽然有在保养,可到底岁月在流失,这一次俞诗晟死了,她更是更加的显老,虽然两人关系不算亲切,可到底是有个伴,俞诗晟一走,她就真的是孤单一个人了。 如今国库还算宽裕,太后的陪葬比起皇帝的特别是父皇的来算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况且这么多年,俞诗晟基本上是没有开销,所以我并不准备在随葬上还亏待了她,所以这次她的陪葬我让徐慧多挑些好的。 而俞诗晟死了,我想最高兴的就是刘太妃了,我亲眼看见刘太妃一脸的幸灾乐祸,却到底是没有管,先让她得意一阵子吧,反正她也是不服管教的,我便也不打算再管教她了,若是触及了我的底线,便直接除了吧,正好找个知事的来抚养十五,或是将十五接近宫来,也算是与十四做个伴,年纪还小,还能将性子扳回来。 葬礼那日,十四一直闹着,又是哭又是叫,死活不让俞诗晟下葬,死活要俞诗晟醒过来,虽是小孩子,可到底是皇上,怎能让他在众人面前撒泼打诨,故而我让人将他拖进耳房,趁着得空的时候我去看他,他还在耳房中哭闹,被宫人强行抱住,见我来了,挣开宫人,上前来抱住我的脚:“皇姐,让我去送送母妃吧,母妃没有看到我去送她会伤心的。” 脚上被抱得太紧,十四仰头看着我,眼泪鼻涕一并的往我的裙袍抹,结果小椅子递过来的手帕,蹲下来颇为嫌弃地给他抹脸。 “那你还要哭闹吗?” “不了,我不了。” “要听话,知道吗,乖乖站在我的旁边,母妃知道你在看着她,你不能让她担心知道吗?” “我知道了。” 牵着他的手,往外面走,能够感觉到我手中包着的小手在一直颤抖,低头看了一眼十四,他双眼通红,却到底是忍住了泪珠儿没有落下来,听让人心疼的。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十四没有哭,可是在回去的车撵上却是无论如何都都忍不住了,趴在我身上嚎啕大哭,夜里也是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成了两个核桃。 一切尘埃落定,坤城中家家户户的白灯笼也都取了下来,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本来皇家之事与平民百姓就无甚关系,他们只要能够安安稳稳过上日子就行了,只是不同寻常的是十四弟,俞诗晟死后他好像一夜之间便长大懂事了,虽然还有从前的恶习,可是却已经收敛了许多,有时候我时常会觉得现在的十四弟可爱懂事,更多的还是让人心疼。 俞诗晟下葬后的第一个早朝,我牵着十四走上龙椅,把政事谈论完之后小椅子一甩拂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在大臣还们说话的时候,十四弟起身:“朕有话要说。” 这么多年,十四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自己发言,我得趣看着他:“皇上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十四打直了后背,面对满朝文武:“朕决定,将皇上之位禅让于摄政王。” 下面一下子乱成一片。 “皇上!不可乱语!”我起身厉声说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脑中一闪,是俞诗晟,她死之前把十四叫道身边一定和他说了什么! 下头的人看到我如此,也纷纷下跪:“臣等惶恐,请皇上收回成命。” “我没有乱说。”他看着我,小小的人儿,身上却隐着一股子的倔儿劲,眼角通红,“我本来就不适合当着皇帝,皇姐你比我做的好多了。” 我转头看下面的人,他们将头埋得更深了。 “今日散朝,有事改日再议!”见事态已经回转不过来,我对着大臣们说道,拉着十四的手我便往外头走。 一路气冲冲进了御书房,遇上的宫人吓得看到我便赶紧跪了下来,小椅子一直跟在我身后慢跑。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一进御书房,便将拉着他的手往前一扯,毕竟是小孩子,受力前进了好几步,差一点就摔倒在了地上,还是小椅子眼疾手快地去接住,看他一双倔强的红眼睛,我便也软下了几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本来就做不来这个位子!”他向我吼道说。 也是难得,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样子,这一次竟然敢向我吼了。 他从前也向我说过几次,不过都是俞诗晟给他示的意,让他认为当皇帝不是什么好多事情。也是难为俞诗晟,知道我的用意,又心知斗不过我,便想让十四舍弃这个位子,至少还能留一条命。 这时候牧童也进了御书房,从前觉着牧童来见我一面还要经过一个个宫人的传讯,觉着麻烦,便吩咐了下去说以后他来不用通报。 我看了一眼牧童,随后又看向十四:“这是谁教你的。” 十四才六岁,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好坏,从前说过一次不要当皇帝,也是俞诗晟教的,被我责备过后,便再也没有说个这话了。 谁知道他一下子哇哇哭了起来:“母妃闭眼之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当皇帝的,我不答应她就不闭眼,啊~”说完之后,他又大声哭了起来。 果然。 我闭眼吐出一口气:“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来人,送皇上回去。” 等将十四带出去之后,牧童便上前一步,将我揽在他怀里,我挽上他的要,手上紧了紧,在他身上蹭了蹭,像只小猫在撒娇。 只有在牧童面前,我可以永远像个孩子。 “牧童,等我大权真正在我之后,我们便摒了世俗,我给你生个孩子。” 静了一下,我听见牧童的声音:“好。” 145.第145章 登基 下午时候莫行便单独地来找我了,因为十四在朝堂之上说的那一番话,想来之前俞诗晟也是教了十四卸下皇位的法子,怕在私下里和我说我不同意,便直接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及。 莫行走入御书房,脸上略带喜意向我行礼之后,对我说道:“摄政王,微臣以为今日被皇上这么一搅,已经可行了。” “时机还不到。”我顿了一下,然后回到,“如今朝中虽大多大臣都是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可是真正的权力还是掌握在那几个老臣手中,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就只是要推倒一个柳丞相,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若是他们不改口,以后我做什么都会是名不正言不顺,举步维艰。” 莫行想了一下:“是莫行急切了些。” 我默了一下:“再等几天吧,那些老臣自己会按捺不住的,你也别闲着,去做些事情给他们施加点压力。” “是。” 那些老臣自从看到第一个同僚倒下去之后便一直谨小慎微地过着,从前做的事情也以最快的速度将证据销毁,不止如此,他们依旧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如今要想将他们推倒,已是极其难的事情了,就怕把他们一下子憋急了合着伙来对抗我。 百姓不管皇帝是谁,只要能给他们好日子过他们就服谁,而这六年以来我的政绩明眼人一看便知。 十四在朝堂上的一番话传了出去,故而慢慢的,民间也开始有让我继位的声音,并且有越来越烈的趋势,他们也是以为十四说的极是,毕竟这么多年,为百姓带来生机的不是十四而是摄政王,他们更害怕再来一个无能皇帝让他们再一次活入水深火热之中。 为避嫌,自那日十四在朝堂上宣布要将皇位让给我被我拒绝后,我便开始退至幕后,不再管朝中之事,不过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如今十四也是拒不上朝了,朝中乱作一团,那些老臣本想着将十五推出来,不过刘太妃在我要收拾她时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救被我放了以后便沉寂下去了,如今也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了,其中利弊,我早就让她身边的人告知了她,她更是不愿意担这个风险,那些老臣甚至想过杀母挟子,无奈明陵王府是在是被我保护地太好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堂一乱,民间慢慢的也乱了,百姓开始闹了起来,民间闹得太凶,个把月之后,那些老臣终于陆续松了口,让我出来主持大局,拒了两次后,在他们第三次前来跪在我宫中并说我一日不出来主持大局便一日不起之后,我终于松了口,难为地应了下来。 永安六年二月十九,十四在众臣面前宣布他退位圣旨,永安六年三月十八,我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本初。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走上梯台,站在龙椅面前,我对下面跪着的一帮大臣说道。 “谢主隆恩。” 大殿之中回音阵阵,我坐在龙椅上,身穿一身明黄,上头绣着象征帝王的五抓龙,仔细感受着这一时刻,心中的自毫虚荣空前地达到了膨胀,这是从前当上摄政王都没有过的感受,此时才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天地都被我踏在脚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小椅子一甩拂尘说道。 “臣有启奏。”户部侍郎站了出来,说道。 “说。”我说道。 “皇上如今登基,敢问是要如何处理李思浩。” 这件事情一直是我与莫行几人的心头病,不能除了,难免落下口舌,可是也不能将其放任,难保以后会出什么岔子。 “十四弟年幼又丧母,朕决定,将其抱养在宫中,由我亲自抚养。” “皇上仁慈。”下面众人说道。 146.第146章 再次开战 我登帝位已经两年,两年时间足够我笼络百官的心,如今朝堂之上因为是女子而反对我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我之后颁布政令实施起来要容易许多,唯一遗憾便是我依旧没有孩子。 “牧童。”一番欢愉之后,我躺在牧童怀里,“我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牧童没有反应,我继续说道,“不知道,还能不能怀上孩子。” 从前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怀上孩子,可是如今,大事已成,要随心做事已经不用再有顾忌了,可是我却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了。 牧童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也已经四十三岁了,前半辈子没有孩子不是一样的过来了吗,你这个年纪即使怀上了,我也不愿意让你生下来,太危险了,孩子与你,根本比不了。” 我在他胸膛使劲儿蹭了蹭,而后安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若是真怀上了,说什么也要把他生下来。” 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那个孩子在我肚子里面我是怎样的感受,他会动,会跳,当时我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衣服,帽子,鞋子,还有以后他要用到的书籍,我通通都准备好了,可是我们母子情缘短浅,可若是再让我有幸能够怀上一子,我定是要把他生下来的,可是若是不行,我想我得开始重新培育十四了,还好他本性不坏,年纪尚小,还有回旋的余地,大良,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在我登基两个月之后,朝中大臣便开始上书让我选几个皇夫进宫陪我,请我早日剩下皇子稳固江山,当时我将折子拿在手中,玩味地看了牧童一眼,见他低着头,脸色苍白,然后我回绝了众大臣的好意。 下朝之后,牧童便来到了我的宫中,什么都不说,一直盯着我,眼中一直流露着只有我才知道的哀怨。 我也没有理他,专心地披着折子,知道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刻意地弄出一些动静,我才抬头看他,见他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幽怨地看着我,我一下子笑了出来,放下手中的折子,向他走去:“好了,你也别在意了。”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道,“只要你你不要惹我不高兴,我可不会再去找其他人。” “我不会的。”牧童赶紧搂紧我,说道,而后目光又黯了下来,“若是你倦了,想重新找人陪你便随心而去吧,切莫为了我委屈了自己。” “你!……”我气极瞪着他,他一直谨慎小心地对我我知道,他是以为他对我有用,所以才愿意与他厮混,即使现在已经是大良朝尊贵的将军了,可是他的内心依旧卑微,至少对我是这样子的。 到底还是心疼他,没在他身上发脾气,大笑着在他脑门上一点:“你呀,心眼可忒多了。”他一脸茫然,将头埋在他脖子上,闷闷地说,“明知道我离不开你,还说这些话来试探我。” 他全身怔了一下,将手放在我的头上,说道,声音幽幽然:“我是说真的。” “我也说的是真的。”我说道。 那天晚上,牧童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着实也是把我折腾地够呛,实在受不得了,在他肩膀上咬下几个血淋淋的牙印,血顺着他的肩膀流到胸膛,他却也是毫无收敛,难得见他主动一次,热烈地实在让我招架不住,我敢肯定,他是在报复我。 不想再委屈了牧童,我想给牧童一个名分,可是这却是也是着实难办,他毕竟乃是我大良百姓视为战神一样的将军,若是进了宫来伺候我,不知会伤了多少百姓的心,朝中的大臣也会轻觑了他。最重要的是,牧童不能人道之事是全国都知道了,要想给他一个身份,定会被朝中大臣阻止,若是将他可以人道之事宣布出来,又会被有心之人做文章,说他欺上瞒下。 我还在为牧童只是忧心之时,更让我忧心的事情便来了,文国向我大良发起了战争,不是高鑫那样的小国,而是比我大良都还要强盛的文国。 147.第147章 牧童自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朝堂上乱成了一片,我声音砸下去,立刻安静了下来。虽然一直以来边境都有一些小纷争,可是三个大国在很早以前便签订了条约互不侵犯的。 “臣等惶恐!”下面跪下一片。 没用的东西! 我心里暗骂道,关键时刻每一个有用的,整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臣等惶恐!请皇上恕罪!这样子便能够将事情解决那我要他们有何用! “行了,你们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明日必须给我个答复,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便自己收拾东西回家吧!”愤怒说完此番话之后我便直接走下龙椅当着大臣们的面扬长而去,小椅子在后面收拾残局,高喊一声退朝之后大臣们方起身期期艾艾讨论该当如何。 “文朝最近新帝登基,朝中大臣颇为不服,而且……”下了朝之后,朝中几个心腹便跟着我到了御书房,莫行看了我一眼,说道,“先帝在世之时有一回文朝的人派使者前来,先帝有些招待不周,这口气,文朝虽然没有吐出来,却是一直都是憋在心里,或许文朝新帝就是看到这一点,为拉拢人心,便对我们发布了战争。” 能让一朝恨得发动战争,父皇也真是好本事,都走了这么多年的,还留下一摊子的烂事儿给我,我揉揉眉头,这件事儿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当时我已经回宫便也知晓此事,当时文朝派遣使者来我大良给父皇贺寿,使者团里跟着一妙龄少女,长得着实好看,父皇一大把年纪的还色心不改,鬼迷了心窍,将其侮辱,后来那女子自尽死在了父皇宫里头。 若是平常女子便也就算了,偏偏那是文朝先皇宠爱的公主,现在皇帝的同胞妹妹,当时好玩,求着先帝跟着使团跑到了我大良。 此事当时引起了好大的震动,好在当时文朝皇帝是个重守承诺,又是信守中庸之人,而父皇在事发之后也好生处理了此事,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送礼的,态度恭敬诚恳,当时文国满朝文武百官都说这是我大良在侮辱他文国,要那皇帝讨伐我大良,那公主的未婚夫文国护国大将军之子更是满眼通红地冲进了宫廷之中请求文国先帝做主,不过都被文国先帝斥回去了。 这么多年还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哪知道,文国来秋后算账来了。 “看来这一仗已是不可避免了。”吐出一口气,我说道,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下来,“可是文国是强国,可不是高鑫小国可以比拟的,这场仗,我们取胜把握不大,难道要求和?送万两黄金割万尺土地?再一次令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况且即使如此,也不见得文国会买这个情。” 心中无比杂乱,心里恨不得把父皇从土里掏出来痛骂一顿。 “皇上,臣以为并不可求和。”莫行站出来说道,“文国和我大良可算的上是血海深仇,若是求和他们能真就此作罢还好,我大良休养生息几年也未必不能缓和过来,怕就怕文国一方面接受我们的求和,一方面又继续向我们发动战争,与其如此,不如拼上一拼。” “臣也深以为意。”王铮站起来说道。 “臣等也是如此。”之后其他大臣抱拳说道。 我沉吟许久:“这场仗胜算如此小,恐怕难有人愿意前去。” “末将愿前往战地与之一战。”我刚说了此话,牧童就站了出来请战。 这场战争很棘手,看似大良与文国都是大国,可是大良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经是空壳子了,若不是不战条约,早就亡国了,即使我再努力地改变这一局面,可是依旧还没将根本改变,况且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是到底是大良有错在先,难免对双方的士气有所影响,牧童虽是我大良战神,可是文国将军也不是吃素的,他这样无所顾忌就站出来,这不是去找死吗。 我没有理会牧童,继续说道:“那公主从前的未婚夫好像是护国将军的嫡长子。” “是的。”王铮回答道。 “那这次文国领兵的是谁。” “好像,就是那人,而且,他现在已经继承的父亲的荣号。” “那此人能力呢?”沉默一下,我问道,牧童依旧是保持请战的姿势,丝毫不动,我依旧不理会他,这家伙如今是越来越倔了,迟早得收拾他一番。 “此人在文朝颇有威望,并不单是靠着父亲起来的,并且,深得民心,传言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王铮说道,王铮从前一直在外头跑着,在场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事情了,他又看了一眼牧童,“他的能力,与李将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末将请战!”见我许久没有理他,牧童急了。 “这一次换一个人。”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我没有理由再让牧童去替我落入险境,房中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我,无可厚非,牧童是这一次战争最好的领军人。 “皇上。”莫行一脸的不赞成,“微臣倒是以为,此次领军,非李将军不可。”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众所周知李将军在大良人心中的地位,此次我军与文朝实力相差太大,需要李将军激励军心。” “微臣也深有此意。”其余站着的人也纷纷说道。 “朕知道!”我烦躁地吼了一声,察觉到自己失态,语气又软了下来,“朕知道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朕还需要再想想,你们先下去吧。”我是已经气急了,这么多事压在我身上,让人无比的烦闷,现在还有牧童的事,要是但凡换一个人,我又何必如此,将手放在眉头上轻轻揉着。 大臣们见今日也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了,便纷纷告辞。 额头太痛,我还在低着头揉着眉头,一直大手便将我的手拿了下来,两只手抵着我的头,在我太阳穴上轻轻揉了起来:“最近你越来越爱揉眉头了。” 我直着身子闭着眼睛享受着牧童的服务:“你怎么还没有走。” 牧童没有说话,御书房静成一片。 148.第148章 牧童离开 还是没有拗过一帮大臣,最重要的是没有拗过牧童,他最后到底去了战场,在宫门前,我带着文武百官,亲自送牧童离开,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如同少年一般,穿着银白色的盔甲,身骑白马,器宇轩昂让人为之痴迷。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看似是君王对臣子的厚待,实则乃为两人的不舍,两双手紧拉着,不舍得放。 “我要走了。”过了好久,牧童说道,我惊觉,恋恋不舍放开他,这个时候他才将手慢慢抽回。 “你要好好的。”说完后,他便转身,像是逃一样,怕稍微慢了点便没有勇气再离开。 周围全是百姓送牧童的祝贺之语,我愣愣地,直到牧童背影已远,小椅子提醒我才回过神来。 “回宫。”收回不舍,我说道,又是那个生杀决断的女皇。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在人群中,满脸眷恋地看着牧童的背影,似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她,她向我看过来,待看到是我之后,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低下了头,然后跟着人流离开,我目光如炬。 “陆西洛近况如何?”我问道。 “依旧如初。”小椅子也是看到陆西洛了,我问他后,他回答道。 这么多年,到现在陆西洛没有嫁人,从前还胆大包天地一逮着机会便去缠着牧童,奈何牧童从那件事情之后府中管教甚严,她也是无缝可循,机会也是少得可怜,牧童也从不理睬她,不过我知道了却是大为恼火,下旨给她赐婚,她却也是烈性子,宁死不嫁,活生生地将一赐婚闹成了丑闻,她却依旧恣意。 牧童见我因为她如此不悦,对她也从开始的无感觉到了厌恶,对她态度极其恶劣,后来多了几次她也寒了心,可是却只是不似从前一样逮着机会便去献殷勤,而是总在一旁看着牧童,不前进,也不后退。 虽然不喜,可是却无可奈何,毕竟,她的父亲,是为救牧童而死,他们陆家,只有她这一脉了。 上龙撵之前,我对小椅子说道:“直接去御书房,我还有些事儿没有处理。”小椅子点头示意,在撵旁一甩拂尘:“起。” 与从前所坐的轿撵最大的不同便是即使在起轿,龙撵都不会有晃动,不知道何时,便已经到了御书房。 小椅子将我扶下。 “奴才参见皇上。”帘子才拉开,在一旁的宫人便向我行礼。 下车站正之后,我往御书房里面走去:“起来吧。”在我上台阶之时,站在御书房旁边的两个宫人便已经将御书房房门打开。 如今牧童在用命帮我守着这河山,我必须让他在前线无后顾之忧。 朝中,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老十四呢?”坐下之后,我手里拿着一份折子,还未打开,一如既往地问了这个问题。 如今我没有子嗣,或许以后也不会有,所以十四,还是我对大良的退路,十五不行,毕竟他的母妃还在,不知道这么多年那女人在他脑子里灌输了什么,毕竟十四是我看着长大的,到底要相信他一些,不过我还是捏着分寸,不会交给他太多,亦不会交给他太少,平庸无为。 “刚下了课,在御花园和宫人们玩呢。”小椅子回到。 默了一下,我不再多说,翻开折子。 149.第149章 战事将平 仗一打便是五年。 五年。 好长的五年,长的让人难受得好像是在经历着一生的苦楚,。 烦心时没有人与我逗乐,打雷时没有肩膀任我靠,也没有人能让我像孩子一样撒娇蛮横,也不会有人一大把年纪了站在我面前禁受不住我的一番挑逗而脸红,更不会有人因为朝中大臣进言让我选皇夫而像只受委屈的小狗跟在我身后,幽怨地看着我。 我想他,真的很想,想到一想到我是一个人,心就揪着在痛,还好他每隔半月便会给我写信一封,告诉我他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些都是一蹴而就文笔通畅,只有每封信的结尾处那“我好想你”四个字,笔墨不畅,一看便知道他些这四个字的别扭心思。 而那些信,便是陪我度过****夜夜唯一的依靠。 “启禀皇上,如今皇上后宫空荡子嗣全无,于我大良也并非好事,长此下去,微臣担忧国将不稳啊。” 一大早上上朝,又有大臣劝谏让我往后宫添人,弄得我十分烦躁。 牧童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呢!我就不信这些人猜不出来我与牧童的关系! 这么多年,我方与文朝战争僵持不下有胜有负,这都是多亏了牧童,这样一来,与文朝谈和都是可以将身板子抬高一点,不至于任文朝宰割。 “如今边疆战事未平,我便往后宫之中添人,让边境士兵知道了,难道不会像他们在边疆受尽疾苦,而我却只懂得在坤城之中享乐,这不是寒了边疆士兵的心吗?” “臣等惶恐!”话太严肃,下面跪倒一片。 牧童在为我卖命,我不能让他伤心,我知道,他也像我想他那样想我,我知道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抬头看着星空因为他知道我也在看,我知道他每日上战场都会拼命因为他知道这样才可以让我在朝中安然,才可以早些回来见我。 对于这些大臣的逼迫,我总能找到理由回绝,然后他们定是会消停几天的,待几天过后,有卷土重来。 下面跪倒一片是意料之中,只是莫行,抬头看着我,神色莫测。 “好了,莫要再说了,就算无子还有十四,十四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身上皇家血脉正统,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起来吧。” 群臣谢恩之后起身。 “莫行,再过几天你的孙儿是不是就要出生了?”下朝之后,几个大臣跟着我来到御书房商讨政事,一片静匿后,我兀得说道。 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当初的旧人,如今都已显老态,不知道五年不见,如今牧童是什么模样。 “是的,皇上。”莫行脸上显出柔情。 莫行成亲晚,生子也晚,可是看得出,他对这长孙是极其在乎的,当初他儿子快要生时,他人提及恭贺,也不见他此等表情。 再看一看其他人,都是已经当爷爷的人了,除了王铮,他在那件事情之后便彻底断了男女之情,一心一意守着与亡妻的回忆过活,大事已成之后我曾经对他说过要给他指一门亲事,绝对是好姑娘,却被他拒绝了,看他的表情,也是触及了往事,心中难受,之后便没有再与他谈及过此事了。 人到了这种年纪,就总爱去感叹世事。 就像我总是在想,若是当时那孩子生了下来,或许我也已经抱孙子了吧,和张守鑫一起,还有其他的几个孩子,如今坐在张府的后院,冷眼看着下头的人宅斗,等到事情太严重了,再出面调解一二。 我叹一口气,回过神来,打起精神继续与大臣们谈论政事。 “如今战事已经持续了五年了,我大良坚持不住,也不见得文国还能坚持住,两方都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如此一来,我方也不必再继续死撑,只消再打一次胜仗,便与文国谈和,虽还是会损失些财物,但是却比继续打下去劳民伤财要划得来地多。” 对此我深以为意,战争太消耗物资了,一直打下去连带着百姓都会对朝廷不满,不如趁着有话语权的时候谈和,大不了赔些钱财,再生养休息几年,得到的会比赔出去的多得多,只是战败国这个名声,到底是不好听,也会让百姓有所弁言。 “此言朕也深有所感,若是在之内今年与文国和谈,众爱卿可有异议。”我说道。 “臣等也认为如此甚好。” 这几年与文国的仗,着实将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国库掏空了,他们虽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可心中还是对此有个一二。 “既是如此,那便由王铮做监军前往边疆,待时机成熟,便与文国谈和。” 王铮我是信任的,他定能为我大良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不过其实这件事情由莫行来办最好,不过顾念他孙儿快要出生,也不忍心让他离开。” “臣遵旨。” 150.第150章 牧童,死了 王铮前去战场一个月之后,前线传来大好消息,此次对战,我军大胜,文国的护国大将军在战场上不治身亡,他们的精锐部队几乎被我军歼灭完。 此消息经由军探在早朝之中说起,群臣一并地面露喜色,我脸上也露出了笑颜,再过不久,牧童就可以回来了,而且想来,此次我大良大胜,也就用不着再求和了,文国将军已死,士气大减,他们也拿不出可以和牧童媲美的将士了,也拿不出那么多兵来和我军交战,想来这么多年因为战争的拖拉,文国财政也不再宽裕了,细作来报早在一年前文国朝堂便有了停止战争的声音。 如此甚好,可以不用赠送高额的求和赔偿金,甚至还应该是文国给我们赔偿。 朝堂上如今已经炸开了锅,每个臣子脸上都带着笑颜,这样和睦的朝堂已经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整个朝堂只有前来禀报的探子是异类,依旧恭恭敬敬地跪着,脸上没有一丝喜色。 “怎么了吗?”我看向他,询问道,只当他是日夜兼程前来传送消息太累了,并没有多想。 “只是……”那军探有所迟疑说道,神色悲怆。 觉得不妙,我微微敛去笑意:“只是什么?说。” “只是李将军在此战之中下落不明,八成是已经战亡了。”他话里有些悲切,速度极快将话说完,生怕一时停顿便说不出之后的话。 百官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立马噤了声,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直直挺挺地站着,不发出一丝声响,大殿寂静了下来。 此时我的头是懵的,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考能力,只觉脑中一片苍白,过了许久才换过神来,心中宽慰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他还真敢再重复一遍。 “不用说了!”不敢再听,浑身僵硬,打断他的话,然后说道,“朕身体不适,有事改日再议。”说罢我便起身往外头走去,越走越快,龙袍飞舞。 待走到湖塘边,方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小椅子,他一脸的悲痛,我强笑道:“只是失踪而已不是吗?只是失踪而已!” 我是在宽慰小椅子,更是在宽慰我,只是传言而已,只是失踪而已,我知道牧童舍不得我难过会回来的。 我活在自己的谎言里强打着精神每日早朝,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我状态不佳整日心神不宁。 “皇上,您这样下去不行的,才几天你看你就消瘦了多少,憔悴了多少,整日心神不宁如何掌控大局。”后来连莫行都看不下去了,前来找到我向我说道。 我挥一挥手,抬起满是青圈的眼睛:“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皇上!”莫行还不死心,继续向我说道。 “下去。”语气不容置喙,莫行无法只得出去。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身体,大脑,还有整颗心,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我想早睡,可是一躺上床睡意全无,辗转反侧,依旧不能闭眼,我想寄情于政事,可是一翻开折子脑袋便空空如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我想找些事情乐呵一下开心一点,可是一想到牧童,心如刀绞。 我该怎么办,牧童。 几天之后,前方便传来确定牧童死亡的消息。 我不信! 牧童爱我护我,怎会忍心留我一人,怎会放心留我一人! 我依旧活在自我安慰之中,气急将传消息的人拖出去打了一顿,若不是百官求饶,若不是心中尚存一丝理智,我定要将他砍头! 直到王铮回来,身穿白色孝衣,带着几个牧童的副将,站在朝堂之上,手捧着牧童银白色的盔甲,放在大殿之上,面上满是悲痛:“皇上请节哀。”是时,我才不得不信。 此时看着下面摆放着的东西,那还听得进去别人的话,混混沌沌下了台阶,脚下踉跄,还是要小椅子扶着我扶着我才不会摔下台阶,俯下身子抚摸着他走时身上穿着的银白盔甲,心中苍白一片,手背上忽然一湿,原来我竟流下了泪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手跟着盔甲痕路往下摸,上面有好多的断痕,每一条断痕,都能让我的脑子里对当时的场景再现一番心理满满地疼,再往下摸,觉着有什么东西硌着手,手伸出去,竟是一串红豆。 红豆相思何处寻?欲寄风不透,夜夜夜无眠。 这下子,我信了,心中大恸,悲怆一声,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那串红豆乃是我思念牧童时去牧童府中想要睹物思人时在路上商贩摊子上看着着,见个个饱满,好生可爱,红豆又是思念之意,当下便买了让人送到牧童手中,还附书恶狠狠地告知他,红豆在人在。 醒来的时候恍如隔世,眼睛转动打量着我的寝殿,明明是每日都见着的,却感觉如此地陌生,木然看着一切,想起了牧童,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主子你醒了。”小椅子凑上前来说道,帮我理了理杯子,然后让一直留守在旁边的太医给我把脉,“太医。” “不用了。”我说道,本来要上前的御医也止住了动作,满是为难地看着小椅子。 “你们下去吧。”小椅子说道。 “牧童呢。”默了一下,我问道,小椅子怔了一下,目光悲恸,看我一眼,将情绪掩住,“已经送回将军府了。” “明日称病吧。”我说道。 次日早晨,小椅子伺候我起床梳洗,梳子顺着头发往下捋,兀得一根白发出现在眼前,我用手将夹带着白发的一缕头发执起,静默不语。 小椅子见我如此,顿住了。 “我老了。”看着那根白发,我说道。 “主子未老。”小椅子回到,而后见我神色不变,低着头,而后说道,“奴才也老了。” 我看了一眼小椅子,确实已经略显老态,而后又看着我的头发:“不知牧童可有长了这银发。” 我深知男子老得比女子要慢,牧童走时明明已经四十多岁了,却还是看着如同而立之年,不仅没有老态,更是浑身散发迷人的魅力,如此一来,我一直都是极其地注重保养的。 “是有的吧。”小椅子感概说道。 因为牧童战亡,坤城内没有多大的战争停止了的喜悦,百姓们自发地挂上白幡,家家户户门前都点燃香蜡,路上偶有行人,也是神色悲痛。 走到牧童门府,因是微服出来,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牧童府里的管家老远的便来接我,向我轻轻一拜,便引着我向府中走去,走到门口,才看见陆西洛在求着门童让她进去,那人一看见我,瞪了一眼,也不理,继续求着人让她进去,那人一脸为难。 “她在这里作甚。” 管家知我不喜这人,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昨天将军被送回来她便一直痴缠着要进去看看将军,小的没让她进来,便是一直没离开,到现在还缠着。” 果然是情深意重。 “赶出去吧。”我说道,陆西洛也是听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看着心烦。”我补充说道。 说罢我便径直地往府里走。 “你凭什么!”下人们还在将她往外拉,她大逆不道对着我喊道,一下子吓坏了旁边的下人,怕我迁怒,赶紧跪下请求息怒。 此时我已经走进将军府,听到她的话,我顿住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看,不再理她,往府里走去。 “你凭什么!他这一生都是为你而活,连死,都是为了你!凭什么!凭什么!” 后头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和奴仆的驱赶声,我置若罔闻。 我凭什么,凭的不过是,牧童爱我,罢了。 151.第151章 打算 牧童的衣冠就放在大厅之中,装在上好楠木棺材里,整个将军府里挂满了白幡,大厅更甚,棺前将军府的奴仆们还跪着烧纸钱,想想牧童竟然连个亲人都没有,逝去看还是奴仆收拾遗事,我心中大恸,差一点再一次晕厥,脚下踉跄,多亏小椅子把我扶住。 走进去之后,便让下人们全退出去。 大厅里面只剩下我与小椅子,就站在牧童衣棺前,棺前火盆还在燃烧,发出浓浓白烟。 “你也下去吧。”我对小椅子说道。 小椅子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主子保重身子。”说罢他往外头走去,连带着将大门也带上了,大厅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牧童的尸首并没有带回来,下葬也只能立个衣冠冢,我心知即使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用,牧童连鬼魂都不会出现,可是我需要一个地方静一下,一个有牧童的地方,我很累,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牧童在,我就觉着很心安。 我一天一夜没有出房门,到了饭点小椅子提醒我用膳我也没理会,小椅子也是知心,每次都是提醒一次见我不理便不再打扰,这一天一夜是我这么久以来最宁静的时候,我躺在蒲垫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便坐在蒲垫上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竟是觉得无比的欢喜,原来我对牧童的感情,竟是如此深厚。 只是一天是时间,朝堂上就乱了,毕竟才经过一场大战,还有许多事情要我处理,犒赏三军打赏功臣,这些都是要我亲自来的,可是我却称了病。 第三天早晨我依然没有上朝,莫行便到将军府来寻我了,见到我如此地憔悴,乍一眼地看我他还是下了一跳:“皇上,朝上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处理,还望尽早回去主持大局。” 思绪好久都无法缓和过来,头好像是木的,过了许久,我才收回思绪。 “莫行,当初是为什么选择我?”年轻的时候极是自傲,当然相信是因为我有才有德吸引莫行,故而他死心塌地地帮助我,可是后来年岁长了方才察觉,我并没有自己所想地那样好,若不是站在我这边,即使是二皇兄,亦或是五皇兄,都能让他少费些心思。 莫行看着我,目光深邃,轻笑一声:“当初被李思元所害被迫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日与鼠蚁争食,甚至连三急都是在离不到三步处,后来有个女子,站在光线处,将我带了出来。” 莫行看着我的目光,让我吓了一跳里头有毫不掩饰的情意,这么多年,他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可是如今我却是没有想那么多,都已经这个年纪了,那还有那么多心思想其他人,其他事,只要有一个牧童,就够了,突然想到了几年前牧童对我提及过此事,还白白地吃了干醋,被我说他小心眼。 我就说,牧童从来不会骗我的。 怕牧童不高兴,我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两步,可是还是被莫行看在眼里,笑容苦涩:“也只有到了这番年纪,才敢说出来,本还想着若是你不问,便瞒一世的。” “那么此事就当是没有发生过吧。”我说道。 莫行一下子便恢复了过来,依旧如初:“是。” 着实没有想到莫行竟有这番心思,从前张守诚也对我动过这番心思,只是他的举动眼神太具掠夺性,单独相处之时一看便知,那个时候对他便没了好眼色,他倒是锲而不舍,只是后来猜出我招揽他的意图之后,便稍微收敛了,特别是后来当了摄政王,他便彻底的安分了下来。 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便就真是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与莫行当真当那句话没有说出过口一般,一回到宫里,我便赶紧开始处理政事。 只是心里还是像是空了一块,怎么填也填不满,不管用什么方法。 如今我已经对以后已经没有贪求了,该有的我都有了,除了,牧童。每日便是按部就班地过着,上朝,下朝,去御书房处理政事,然后在湖边小亭坐一会儿,小椅子曾经担忧地告诉我,“主子,恕奴才直言,你现在,让人感觉不到活气儿了。” 我却是置之不理:“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我像十七八岁那样蹦蹦跳跳吗。” 可是大良还要继续下去,再一次十四在湖对面闹腾打扰了我,虽然他看到我后赶紧告罪跑了,可是我却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回去之后,我便下旨封十四位储君,封莫行王铮为太傅,教管十四,也下定决心要真正将他当做储君来培养了。 152.第152章 再见二皇兄(正文大结局) “二皇兄没有死,对不对。”几天之后的一日,我与小椅子坐在御湖旁,看着湖面泛起波纹,我淡淡说道。 “主子恕罪!”一听我说这话,小椅子赶紧跪下来请罪。 我转脸看着他:“不是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吗,你和牧童偷梁换柱的时候。” 小椅子没有说其他的,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主子恕罪。” “行了,也没说要怪罪你。”我说道,“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我好。” 小椅子和牧童向来与二皇兄没什么交情,或者说他们与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交情,救二皇兄,也不过是为我好罢了,他们知道,即使我不说,二皇兄在我心里都是特别的存在,怕我有一天会后悔。 这件事在假二皇兄下葬之前我便知道了,当时只是觉着放下了一口气,那段时间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外面看似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心中的愧疚与难受每日每夜地折磨着我。 难怪当年在酒楼牧童和小椅子都是一反常态让我同意莫行的建议,原来他们当时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难为我还被他们瞒了一阵子。 “起来吧。”见不得小椅子下跪,我蹙着眉头说道,待他起身之后,我问道,“他现在,还好吗?” 毕竟是曾经爱我护我那么多年的人,我又怎么没有怀念。 “将他救出去之后便在城郊给他安排了一座宅子,也安排了可信的人伺候,他,他不喜我们去看他,去过几次之后便不再去了,这些年,都是靠着低下的人了解他的情况,应该是挺好的。”小椅子说道。 “明日,去看看吧。”默了一下之后,我说道。 第二日早朝完毕之后我便出了宫。 轿子在那座宅子前停了下来,小椅子扶着我下了轿子,我才看见,这座宅子,不比牧童的小,他们在尽力地为我补偿。 这也是我知道他们所做之事的原因,办置这座宅子所需费用甚大,而牧童和小椅子的财物一直对我是没有隐藏的,一下子花出这么多钱,我当然要留意是怎么一回事儿。 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对着小椅子谄媚:“公公,您来了,您都好久没来了。这么久不见又亮堂了些。” 小椅子看了我一眼,显然那男人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示意小椅子不要做声,后来他人对我招了礼之后,便引着我们进去了。 “爷现在在院子里呢。”那人向我们说道。 一走进这座宅子,便能看到四处的绿树浓荫,的确是个很好的休养之地,也看得出牧童和小椅子是花了心思的。 “他这些年来过地好吗?”我兀得问道。 “好是好,每天好生生地伺候着,待遇堪比宫里头的那位,只是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知道有什么苦大仇深的,难得见上他笑一次。” 我心下一沉。 走进后院子,便踏上了一天略宽的石子路,路的两旁,种着一人合抱的大树,阳光倾下,石子路上树影斑驳,而二皇兄,就坐在石子路尽头的那张石椅上面。 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十多年了,遥想当时他还意气风发,如今却如垂暮老者,黑发夹在白发里头,连一双手,都有了褶子。 即使牧童和小椅子再用心让他好,他自己也不能让自己舒心。 近乡情怯,我顿住了脚步,着实不敢在往前靠近一步。 过了好久,二皇兄察觉到了旁边有人,抬头看我,眼中闪过诧异,随即一笑,站起身子,没站稳还晃荡了一下,我心上一紧,他如今的身子。 二皇兄走近我,嘴上还噙着笑:“小九。” 泪流满面,一如多年,他将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这是豆蔻之时他总爱做的动作,“如今你,是真正长大了呢。” 脸上全是泪,愣愣说着:“牧童死了。” 像是小孩子在和大人诉苦一般,我说道,这么久以来有了第一次的发泄。 二皇兄将我抱在怀里,如同曾经,我们还是幼年,用手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安抚着我:“我知道,我都知道,小九,你很棒,比皇兄棒多了,你做到了皇兄做不到的。” “那你还怪我吗?”挣开他的怀抱,我说道,眼睛泪汪汪。 “傻孩子。”二皇兄再次将我抱住,“不管你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兄妹之间哪来的隔夜仇。” 多年来的愧疚之心总算是平复下来了。 二皇兄拒绝了出那所宅子,而追其原因,二皇兄是这样对我说的:“如今我已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再让我出去我也习惯不了,虽然现在大良已经在你手中,可是若是我出去被人认出来了,对你而言还是有害,你以后也不要来了,免得被人察觉,你要好好的,让大良重新繁盛起来。” 看过了二皇兄之后我便真如他所说再也没有去过了,日子依旧如以往一样过着,上朝,下朝,御书房,湖边,连我也不知道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过了多久,好像十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好像我头上的白发已经不知道有多了几根。 拿着那串红豆,在手中打磨,恍然记起牧童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我就站在湖边,灯光潋滟,牧童想要过来,却被缠着无法脱身,后来我跳进了湖中,然后牧童也跟着跳了下来,在水中我看见他的头发飘在水中,一脸焦急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 神使鬼然的,我身子一倾,倒在了湖中。 “主子!” 最后一下听见小椅子焦急呼喊,湖中的锦鲤受了惊吓往四周散去,冷水一个劲儿地灌入我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 恍然间我看到一个人影向我游来。 我的心,总算被填满了。 正文.完 153.第153章 后记 在写《经离七年》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有了《侍卫守则:公主大人悠着点》的文概了,也算是看了武媚娘来的灵感,不过刚开始心里想的是李妙元是一个没心没肺一直以来只为野心而活的人,即使是和牧童一起也是因为一些方面的需要,要到最后牧童死了才了解自己的心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便变成了虽然牧童未改,可是还是会为感情羁绊的人,本来心里会觉着不舒服的,可是后来一想,女人本来就是如此,太被感情所拖累,所以也就任由她发展了,若是真的就像我一开始心中那样所写,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讨厌妙元了。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能够写出一个不为感情羁绊,任性的人,不管是好是坏。 因为老落曾经是个玛丽苏所以现在很恨玛丽苏,一想到当年的自己老落就会觉得恶心,所以老落是绝对写不出来心地善良,拥有一颗善良、脆弱的玻璃心,像圣母一样的博爱情怀并且还受了委屈都会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无害女主。 不管你们怎么看待老落,老落就是欣赏有心计并且绝对理智的人偶尔感性的人,喜欢那种没心没肺任性自私的人,并且老落有绝对的女权主义思想,所以大家看老落的人可以发现女性主义思想很重,女的永远占主导地位,这也是老落的追求,宁愿不要也不要卑微。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相信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所以码文的时候也会带着文中人的情感,没有人是完美的,一个人不会被全部的喜欢也不会被全部地讨厌,我写文的时候只是觉着他这样的人应该这样做,应该这样说罢了。 不过还好,这篇文从发出来至今还没有骂妙元的,当初开文的时候真的害怕大家会讨厌这样一个人物,毕竟这有些脱离了主流思想,而且《经离七年》出来的时候女主被大家骂的好凶,让老落反省是不是真的有些要不得,不过还好了,这篇文相反的是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虽然评论不多可是给了老落很大的动力。 因为不是专职写文,难免会很任性,全凭兴趣来着,不会说什么现在大众喜欢这一类的文我就写这一类的文,完完全全是因为心里有了这个梗,便慢慢写下来。 而且老落很懒,每天码字很慢,其实心中早就想好了这么写,可是总是码字不到几分钟便开始磨蹭,耍电话,吃东西,过了半个小时或者更久又开始码,所以更新慢,字数少,因为怕大家等很久,刚来了兴趣就又要等几天才可以看到,所以老落现在学乖了,现在发文都是写了十多万之后再发,反正就是存稿多多多啦,所以老落已发文大家可以很放心的看,绝对不会断更,坚持日更是老落的原则! 老落这人比较的死性子,一般来说就是认定了的事情不撞南墙不回头,这片为一开始就是给牧童留了位子的,也是一开始就决定了牧童会死,并且妙元是要最后牧童死了才发现自己的感情,可是后来确实是觉着牧童太可怜了,也确实是很喜欢牧童这个人物,所以文写到一半的时候就决定了双结局,李妙元的是一个结局,另一个结局是牧童的。这也是我在最后没有写牧童的尸体,只是写了带回他盔甲的原因,因为我希望牧童的结局,才是最后真正的结局。 这篇文可以说是老落用了洪荒之力来写的,老落喜欢看小说,可是要老落看自己写的文老落是真真看不下去的,从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老落的作文错别字永远很多,所以请亲亲们不要见怪,不过要是发现了哪里有错别字大家可以把出处告诉老落,老落一定会该的。 最后,谢谢你们这么好看还看我的文。 还有还有便是大家支持一下老落的新文《噤声!快跑!》 还是那句话,发表出来就绝对不会断更,并且坚持日更!因为老落已经全文存稿了现在在开另一篇文,可以先给大家透露一下叫做《白莲花的自我修养》,差不多在《噤声!快跑!》快要完结的时候就会发表出来。 还有老落的旧文也请大家支持《经离七年》、《两个神经病的爱情故事》《相爱相杀:最伟大的东西》《忠犬男闺蜜:相思不及长情》 好啦,其实直接点击老落的作者名就可以进去啦,只是老落给大家提醒一下罢了,还是那句老话,你们的支持是老落坚持的最大动力。 明天会是牧童的番外,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这样子就占一章大家会不会打我—— 154.第154章 牧童番外 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整个身子都像是散架过后又重新拼凑起来过似的,只是记得在与文国的那场战争中,因为僵持了太久,双方都有破釜沉舟的意味,所以这一次对战很是惨烈。 看一眼周围,竟然不是我的军帐! 那这里是哪里!我是否被俘虏了!那战场怎么办! 一下子我慌了,想要开口叫人,可是嗓子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根本发不了声,一慌张,便想要下床,哪知身子竟然担负不住,根本就支撑不了我,整个身子落到了床下,连带着边儿上的东西也一并落了下来。 “妈呀!竟然真的醒了!” 在我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时候,进来一老者,满脸的惊喜,跑过来将我扶起:“奇迹啊奇迹,还没见过哪个躺在床上一年的竟然醒了。” 一年! 我大惊,一双眼睛盯着那人,嘴里就是说不出来话,好不容易的,他喂了我一碗药,嗓子才好一点,发出的声音像是被烟熏过一样:“这里是哪里。”着实太难受,咽了口口水,“边疆的战事怎么样。” 那人看了我一眼:“你是哪国的士兵?文国和大良早在一年前便谈和了,只可惜了,两国的大将军,都这那场战役中死了。” 死了!我竟然死了!不敢相信,那如此一来,她呢,她一定知道了,她会伤心的! 只记得在最后一次追击的时候我们中了文国的埋伏,他们已是孤注一掷地在做最后一次厮杀,完全不要命的样子,我方不敌,落魄而逃,文国紧追不放,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副将与我换了盔甲,佯装是我,带着士兵与文国士兵抗争,掩护我逃跑,想来是副将被当做是我了。 想要下床赶紧回到她身边,可是无奈身子根本动不了,那老者看着我,知道我的意图,没好气儿地瞪了我一眼:“快别想了,没残废就不错了,躺了一年还想马上就下床走路,痴人说梦。” 知他所言不虚,我只得作罢。 我生生地又休养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我才能蹒跚地走上一小段路,这让我焦急万分。 老人家说如今我住的地方就是当时文国和大良打仗边儿上的一个小山村,他是一个赤脚大夫,四处游医,刚好到了这个地方,从死人堆里将我拉出来,当时嘴里还一直喃喃着“妙元”二字,见我可怜,便把我拖了回来。 也就是说,如今我依旧在边城不愿的地方。 心中焦急,恨不得赶快回到坤城,无奈身子不适,连正常行走都要有人帮衬着,我想请老人家帮我雇辆马车,赶快回坤城,老人家确实坚决不肯。 “你这呆鹅,枉老夫救你一场,细心照顾你这么久,你就一点都不知爱惜自己身子!路都走不得还想离开!” 无奈我只能继续呆着。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终于可以单独行走,那日午后,我跪在老人家面前,谢他救命之恩,他见我决心已定,知道拦不下我,便只能作罢,拿出一锭银子,恨铁不成钢说道:“你这家伙,着实没有良心,也罢,帮人帮到底,这银子你拿去,早些回去,也好早早的回来报答我,到时候可就不是只还这么一点银子了!” 我没有拒绝那锭银子,我需要它,如今我的身子实在不能多行走,有了银子,我便可以去买辆马车。 “多谢,牧童定会衔草来报。”我向他说道,并且磕下一个重重响头。 归心似箭,身子骑不了马,只能雇辆马车,可是着实太慢,一路上我催了又催,恨不得晚上不歇息,直到那马夫苦着脸和我求情,才只能稍微慢上一点。 这一路,又用上两个月,在无数个日月我夜不能寐,恨不得马上能够回到坤城,不知道她如今如何。 回到坤城,没有回府直接给马夫指路让他载着我去宫里,到了宫门口,还不待马车停稳,我便急急地下了马车,守门侍卫看到我刚开始是愣住了,后头整张脸都白了,一脸惊吓的样子,连拦我都没有,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没有让人通传,便跑进了宫,一路上遇上的宫人也都是一副惊吓的样子。 不知道她在哪里,在路上逮到一个人:“皇上如今身在何处。” 他惊恐地看着我:“在,在御湖畔。” 我放开他,也顾不上他晕倒在了地上。 远远的,便看见她坐在湖畔,小椅子就站在她旁边,没由来的,一阵心疼,总觉着如今她怎么那么寂寥,浑身都散发着悲哀,心上一紧,便顿住了步子,不敢再向前了。 愣愣地看了她好久,越看越揪心,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心上已经,她竟然落到湖里去了。 什么也顾不上了,疾奔过去,跳下了湖,将她捞上了岸,她已经昏过去了,周围围满了宫人,没有人敢上前,我将她放平在地上,看着小椅子。 “你……” 小椅子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顾得上:“快宣御医!” 直到太医给她把了脉,说并无大碍,我才舒了口气,看向一直都在紧盯着我的小椅子,对他笑道:“我回来了。” 没有多久,十四也来了,多年未见,着实长大了不少,身后还跟着王铮和莫行,这一路上我也听说了,她封十四未储君,放在身边养,还让王铮和莫行当他老师,其中意图不言而喻,如今看这孩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满是担忧,我心里也松了口气。 因为她无大碍室内众人的目光便转向了我,我起身,对他们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是我身边副将与我换了衣服掩护我离开,你们看到的,是我的副将,而我身受重伤,半年前才醒过来。” 短短的几句,却将所有的事情解释了清楚,我没有多说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便知道已经能够想象当时的情况。 果真一听我的话,周围的人便变了脸色,担忧看着我,我对他们微微一笑:“虽然现在伤还没有好全,可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之后我便顾不到那么多,通通一概不理,坐在了床榻旁守着她。 小椅子贴心,见我如此,便将其余的人请了出去,不知为何,他竟没有顾虑如今我们的身份了。 殿中空荡荡的,我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心中酸胀,明明还挺丰腴的一个人,如今瘦的下巴都尖了,她那么爱美,可是一张脸竟如此憔悴苍白,连头发,都染白了。 还好,还好如今我也是满头白发,否则醒过来后不知道心里会有多不悦,心里庆幸的想着。 这是我从孩童时期便守着的人啊。 手颤抖着放在她的脸上,泪珠子便从眼中滑了下来。 躺着的人有了反应,眼睛颤抖了两下,便张开了,看到是我,眼泪止不住地留在了枕头上,虚弱一笑:“真的是你,好,真好。” 心中大恸,她恍惚的眼神,明明就是以为是死了和我相见!再也不能自持,趴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将她搂在怀中,将一切事情说清楚,这时候,心才真正踏实下来,这么久的慌乱,一下子平静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老人家,也要重礼相谢。”她说道,“那副将也要好生答谢,虽然他已经死了,可我定会让他后人无忧,也当时报答他以命换命。” “好。”我说道,只要能与她再见面,我怎样都是可以的。 我死而复生的事情在这一天中便不胫而走,坤城百姓竟真信了我是神,纷纷朝天朝拜,因为太久没有和她见面,我舍不得,她也和从前不一样了,甚至会不避他人与我亲昵,当晚将我留在了宫中。 第二天一早,我与她一同上朝,大臣们看到我,仿若看到鬼一般,还好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不多时便缓和过来,纷纷向我行礼祝贺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一一谢过,只是看到她过来拉起我的手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经过生死,我与她都不再在乎这些人的眼光,任他们说去吧。 也是在那天同时,当朝护国大将军与皇上有染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可笑的是百姓们觉得我既然能够起死回生,既然不能人道也能不治而愈,回将军府的时候遇上也好事群众还来祝福我与她早生贵子,我一一谢过。 “等十四真正拖得起大良,我便让他亲政,去你将军府当你的当家主母。” 如今没了顾忌,十天有九天我都是留宿宫中,只是将军府有事需要我处理的时候才回去一趟,这样的日子,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那日靠着我身上,她说道。 “那……”不敢相信,这么多年她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这样白白的给了他人,我怕她会不舒心,况且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处理政事的。 “别多想,我只是如今觉着,没有什么能比有你在跟让人快活的了,牧童,我想和你天天在一起,一刻钟也不分开。”我听见他说。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渴望着朝夕相处,相濡以沫。 抱住她,我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说道:“好。” 过了两年,她果真将政权交给了十四,并严明了要搬出宫去,十四对她一直都是尊敬爱戴的,这两年他也是知道了我和她的事,甚至已经有了风言风语传出去,起初有人劝谏,后来慢慢的便任了我们了,这次出宫搬到我的府中,他当然没有话说。 我这一生都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够娶她为妻,本来搬进我府中就是委屈了她,她还说要加我为妻。 “怎么,你还不愿意,是不是觉着我老了,嫌弃我的。” 还在晃神中一下子惊回神,手足无措:“没有,我没有的。” 那日我们请了十四,二皇子,王铮,莫行由小椅子亲手为我们张罗,我还记得小椅子当时在和我商讨婚事是擦了擦泪花:“还好,还好你等到了,当年主子嫁给那人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你的样子多令人揪心。” 婚礼办的极其地低调,我说委屈了她,她却说如此就好,人多了反倒是糟心,我向来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那一天,她穿着红衣与我拜堂,全身飘飘然,等到回房掀起她盖头时,我才真正相信了如今她是我的妻,她带着当年我给她的凤镯,静静地坐在那里,年华已逝又如何,如今在我的眼中,她是如同十五岁时第一次出嫁的模样,不管如何,她成了我的妻。 我一生最爱的妻。 眼泪再一次落下,双眼浑浊,她看着我,亦是留下了眼泪。 今夜窗外月色正明。 155.第155章 李翱番外 我叫李翱,是大良最混账的人。 至于为什么混账,首先是因为我有大良最尊贵的人做靠山,而卧的靠山,就是大良的前任皇上,如今的护国将军夫人——李妙元,况且,既然夫人都是我的靠山了,一向宠妻如命的李将军又怎会不护着我。 李夫人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敬尊如意太上皇。 父皇是被她一手养大的,对她很是敬重,当年她将皇位传给父皇的时候父皇当着满朝文武如此感叹:“皇姐如吾母!” 于是从那以后,父皇的孩子都叫她为皇祖母。 没错,我就是当今大良的七公主,拖了皇祖母的福,我成了大良第二尊贵的女人。 直到如今我还在得意那天真是运气爆棚,并且得意我的人格魅力不是一般,连皇祖母这样的人都能够吸引。 我本是宫女爬床所生的孩子,奈何母亲福薄,生下我之后还没来得急被封赏便一觉不醒,而我,母亲身份卑微,那我在宫中也理所当然卑微了。 我是被太监孟绮养大的,因为生下来就没有人管,太监又是个没后代的职业,孟绮就偷偷把我养着,一养就是八年,他什么都好,就是爱赌博,爱说些荤话,入宫之前的恶习进宫之后是一点没有变。 而我,也不可避免地学到了些,融会贯通。 那一天孟绮已经出宫三天了,而我也足足饿了三天,实在忍不住便准备去御膳房偷点吃的,反正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事儿,偷了那么多次,御膳房和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后来我再去偷打我都要轻很多。 于是我就在路上碰到皇祖母了。 其实我对赌博和犯浑之外的事是都不懂的,外面的一切都是孟绮告诉我的,可是我并不信,比如他说皇上也就是我的父亲,一顿饭要是168道菜。 怎么可能!两道菜就可以让我肚子胀得走不动路,要吃168道那不是要把胃涨破! 孟绮无数次地告诉我要是再宫中看到人多就要躲,我也秉承着这个原则,因为我就曾经犯浑没有听他的话然后被打得胳膊都断了。 那天看到皇祖母我也是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可是皇祖母就是皇祖母,一眼就看到我了,只是随便提了一句我就被提溜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被强迫跪在地上,听到头顶传来声音,抬头一看,真是好看,虽然有些老了,可是那个风度,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连皇后都不及半分,只是微微动一动手,那威仪便尽显出来。 我看呆了,被身后的公公踢了一脚:真痛,老子早晚要报复回来。 “太上皇问你呢,发什么呆!” 原来她就是孟绮所说的“传奇”啊,此时我也顾不上那狐假虎威的小太监了,麻溜地磕上一响头,然后谄媚说道:“皇祖母,我是老七啊。” “老七?” 皇祖母显然是没有映像全靠旁边小太监提醒才知道我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又磕一响头,嬉皮笑脸说道:“我没有名字,不过大家就是叫我小七。” “你很好。”皇祖母说道。 被传奇夸了,心中无比雀跃,麻溜地又一次磕头:“些皇祖母夸奖。” “行了,别再磕头了,血印子都磕出来了,看着忒糟心的,快起来吧。”皇祖母颇为责怪说道,谁又想跪啊,谢了恩之后麻溜的又跳起来了,对着皇祖母嘿嘿直笑。 就在这个时候,父皇和李将军过来了,李将军一过来皇祖母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树袋熊一般靠在李将军身上,之前的威仪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万千,看得我目瞪口呆。 “皇姐,你在这里干什么,这孩子是?” 父皇显然已经把我忘到八爪国去了,向皇祖母问道。 “皇帝,这也正是我要和你说的,这孩子,是你的七公主,一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也是如此不受待见,所以我想把这孩子带回去,由我抚养。” 不知道为什么,皇祖母说了这话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当时我还懵懂不知,后来我知道,他们以为皇祖母已经选好了储君,连父皇都是一副狗吃屎的样子,所以在未来的日子父皇感叹我烂泥扶不上墙就是一坨臭****的时候,我想起他如今的神情就觉得倍感畅快。 皇祖母没有理会众人,只是问我:“让你跟我回去,你愿不愿意?” 笑话,能和传奇一起生活,怎么可能不愿意,我连连点头:“愿意,我愿意!” “那好,从今以后,你叫李翱,翱翔的翱。” “好!”我二话不说回到,不过就是个名字嘛,那有什么。 “皇姐……” 在皇祖母要带我走的时候父皇叫住皇祖母,欲语还休。 “怎么,皇帝舍不得?”皇祖母问道,威严又出来了,不是那些人平时故作出来的那种,而是由内而外不经意间发出来的,将我迷了个彻底。 “皇姐你哪里的话。”父皇局促说道,“只是这孩子,真能担当大任吗?” “皇帝你想多了。”皇祖母说道,“我只是感念这孩子身世可怜罢了,并无他想。” 总之不管怎么样,皇祖母把我带回了家,刚开始我还夹着尾巴做人,可是我这人,就是欺软怕硬,等我发现所有人都对我毕恭毕敬忍着让着我的时候我便亮出了爪牙,最喜欢的就是犯浑欺负人,渐渐的,便有了坤城第一女流氓的称号,后来发现男子也及不上我,便干脆给我封了个第一浑人,我乐在其中。 只是有一点,皇祖母什么都护着我,就是硬要我进宫学习什么烂什子文化,学文化也就够了,那么多人陪着我玩,可是父皇隔三差五的就把我叫到他面前问一些我完全不懂的问题,然后内流满面说江山不保。 管我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我也是至今不能释怀,那就是我能唬住所有人,可是偏偏有一个人我驾驭不了,那就是莫家的长子嫡孙莫宁泽,有一回我实在是被逼急了,前去找皇祖母告状,皇祖母只是笑笑,摸着我的头发:“你要知道那是莫家人,你皇祖母和莫行斗了这么多年还斗不过他更别说你了。” 难道我真要栽在此人手里? 我不要! “皇祖母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我要让莫宁泽那小子跪着给我唱征服!” “我等着。”皇祖母呵呵直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