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 prologue.月之日常——兔子有时会鼓起勇气?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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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castaway 图源: castaway 修图: castaway 「早上泡澡果然最棒啦!」 伊岐朔非常喜欢在大清早时泡澡。 虽然清晨时总是令人忙碌,但说到早上泡澡这回事,他认为即便要挤出些宝贵的时间来做也绝对值得。 当然就算真的很急,早上泡澡时也不能一下就草草了事。 在尽情享受到满足以后,就离开浴槽慢慢走到更衣处。这是朔每天的例行公事。 他用热水淋过头之后,就把手伸向洗发精的瓶子。 这时他才首次发现洗发精已经用光了。 「最后一个用的人是谁啊!好歹补充一下啊!」 当他闭著眼睛一个人在那里碎碎念发牢骚时—— 「来,这个给你。」 接著手上就传来了沉甸甸的感觉。 有人把全新的瓶装洗发精递给他。 「哦,谢啦。光是冲热水我正嫌不够清爽呢!」 朔用全新的洗发精在头上弄出了泡沫。 哎呀? 朔一开始洗头,就感到有点怪怪的了。 记得浴室里应该只有自己在而已啊。 这让人有种讨厌的预感。 朔立刻下决心拿热水冲头,然后擦掉眼前的水慌慌张张地回头看过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身为自己青梅竹马的少女「稻羽白」站在眼前。 白完全没有遮挡丰满的双峰,只是在原地站得笔直地俯视著朔。 「呃!」 朔连忙把视线移开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不对,应该说干嘛干嘛,你进来干嘛啦?」 「我想说要洗澡嘛。」 白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样不对吧!」 「我们从以前开始就常常一起洗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从以前开始吧,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不论是朔还是白都是高二生,和以前不一样;尤其是她的胸部和腰部。 朔终究是个男人,如果身边有个全裸的可爱女孩,下半身的反应当然就会很「糟糕」。 然而白根本没感受到朔的焦躁,她只是静静地拿起海绵。 「我帮你洗背。」 白压根没等朔回答,就用手上的海绵开始搓洗他的背部。 她的力道拿捏堪称绝妙,背上的痒处都受到了恰到好处的抚慰。 这种感觉实在很棒。 「不、不用啦,白!不必做这种事也无所谓,快点给我出去啦!」 不然的话,朔的下半身就要发生很麻烦的变化了。 不,应该说情况已经很糟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出去啦!」 他可说不出「胯下已经不太妙了」这种话。 「呜,朔好任性。」 白不满地鼓起脸颊,然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离开了浴室。 ◇ 「昨夜凌晨,陷入抗争状态的指定神众组织『天照会』派系的二次团体鹿岛会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的二次团体科野组爆发冲突,其中有两人死亡;这样一来在这次抗争中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 朔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就听到电视里传来美女主播淡淡地诵读新闻内容的声音。已届中年的男性主持人也一脸严肃地面对著镜头。 「哎呀,这真可怕耶!这次我们请到前警视厅搜查四课长牧田先生莅临现场。牧田先生,光就这次事件来看,目前居然还没有任何人被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不论神人之间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危及人类,他们就不会介入。」 「可是我认为再怎样不干涉神事,都搞出这么大的事了,总该出马取缔一下吧。」 「神众组织的抗争表面上看起来是很夸张,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人类的。事实上目前还没有半个人类受伤吧?」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神人伤害人类的事件从来也没少过,不是吗?」 「那些几乎都是不隶属任何组织、人称『离群者』的家伙所做的犯罪行为,和这次抗争根本是两回事啊。」 电视上的牧田回答时,莫名其妙地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看样子神人之间又爆发纠纷了。 由于这种事并不罕见,所以朔就拿著遥控器,一脸心不在焉地看著电视新闻。 主持人一脸完全无法释怀的模样,把视线转向下一位评论家。 「对神众组织颇有研究的记者沟渕先生也莅临现场了。沟渕先生,为什么会爆发这次抗争呢?」 被称为沟渕的男子以含混不清的语调低声开口: 「直接的原因其实并不重要。真要说的话,是因为鹿岛会是建御雷神系,而科野组则是建御名方神系的组织。」 主持人的表情顿时有点困惑。 「也就是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源自神话时代的因缘啊。他们只不过是彼此怀有很强烈的『只有对这个对手绝对不能认输』的想法而已。只是随便找个抗争的理由,不论什么都可以。这样看会比较恰当吧。」 「原来如此,是因为从以前延续下来的因缘啊。那么高阶组织应该很清楚这种情形吧?可是他们都没采取过防止抗争的行动对吧?」 「只要不会引火烧身,那么人是很喜欢搞抗争的;就算是单纯看人出洋相也很有趣啊。再说只要挑起抗争就能拉抬名气,也会更受他人敬畏哦。即便对高阶组织来说,搞抗争的利益也不少,所以当然没理由阻止。」 「沟渕先生也认为这次抗争中人类不会有人受伤吗?」 「没错啊。不论鹿岛会还是科野组都自视甚高,应该不会做出把人类卷进纷争的事。」 「虽说像这种情形应该让和天照会与素盏鸣组同级的组织『月夜见家族』出来调停比较好,但他们的势力衰微,就算想要调停也已经力不从心了。哎,不过大家大可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抗争马上就会结束了。」 「是吗?虽说的确没必要太过恐慌,但即便如此,附近的民众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哦。那么,我们就接著来看下一条新闻。」 当电视上对新闻下了结论时,朔不经意地瞄了时钟一眼。 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好指著八点。 「——!?惨了!我要迟到啦!」 lunar phase1 春天的气息与可怕的男人黑暗面? ◇01 「朔,快点啦。」 「抱歉,白。」 这是高中二年级上学期的最后一天。 明明都快要迟到了,但朔心心念念的已经全都是从明天开始的暑假了。 「不用道歉啦,快跑快跑。」 稻羽白拉著朔的手跑动。 朔的外表虽然是人类,但他其实是身为月神后裔的神人。 就算是乍看之下,白也不是个平凡的人类。 她有一头长及腰间、宛如透明绢丝般的白发,还有比无月也无星的黑夜更深邃的黑色眼眸。 另外,她还有一对又大又柔软的白色下垂兔耳,以及短短的白色圆形兔尾。 白是兔族的神人。 神人虽然不是神,但也不是人,可以说非常近似神。 他们虽然和人类一样拥有肉体,但其肉体可是比人类强多了;而且还能使用某种程度的神力。 再者神人和没有肉体、不会离开神界「高天原」的神不同,他们会在地上和人类混居。 而月宫市的市民们正纷纷和这样的两人打招呼。 「少爷、小白,早啊。」 「月夜见少爷,你今天也睡过头啦?」 「大清早就这么有精神啊。」 「大家早!该说是睡过头还是什么好呢……啊,老爹你也很有精神哦!」 朔一边跑一边回答,而白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就跑过去了。 朔的父亲是神众组织「月夜见家族」的总长,所以市民们都称呼朔为「少爷」。 在奔跑的两人面前,突然有个女的冒出来了。 白连忙停下脚步,而朔也因此一头撞在她背上。 「哎呀呀?」 「少爷!稻羽的白少主!」 这位女性双眼泛泪地大叫。 她是个五官深邃美丽、十分性感的美女。年纪大约二十岁左右,还顶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其胸前的衣襟大开,可以窥见看似十分柔软的白色沟壑;而且最重要的是尺寸够大。 明明心里清楚冒冒失失地把视线定在女性的胸部上是很恶劣的举动。 然而朔可是个才十七岁的健康男性,就算他不想,眼睛也会向人家的胸部瞄过去。 或许是误会了朔那锐利的眼神,女子立刻跪倒在地,胸前的衣襟也随之松开,使得那条沟壑看起来更加明显。 「少爷,挡住您的去路实在非常抱歉!」 「啊,不不,没有那回事……」 一听到朔那语无伦次的回答,白立刻皱起眉头猛瞪了朔一眼。 然后她就保持这个表情看著女子嘟哝起来。 「很危险啊。」 「实、实在很抱歉!」 女子的声音中参杂了畏惧,但威压她可不是朔他们俩的本意。 「你怎么啦?」 朔尽可能温柔且面带笑容地发问,白则冷冷地死盯著这样的朔。 「少爷,我求求您,请助我一臂之力!」 「到底出了什么事?」 在朔的催促下,女子开始描述的内容如下: 女子是个大学生,老家似乎还经营了一家小餐厅。有个犬族的神人经常在店里大吃大喝还赊帐,结果对方从来都没付过半毛钱。 金额事实上已经达到五十万圆。对于小餐厅来说,被人赖帐五十万圆是很有可能会破产的,她家里对此也束手无策。 而昨天犬神终于有联络,表示「已经准备好要付款了」。 因此女子和还在念高中的妹妹就十分高兴地前往犬神的自宅。 面带笑容出面欢迎两人的犬神以花言巧语将妹妹诓进家里,然后监禁了她,并且还提出了「如果想要妹妹平安回去,就必须把欠帐一笔勾销」的要求。 由于警方秉持「不干涉神事」的原则,所以根本帮不上忙;女子基于这种想法,于是便前往月夜见家族的神社。 而她在途中就看到朔与白,才把他们俩叫住求援。 「这样下去我妹妹就要被施暴了!」 女子一脸焦躁地向两人求助。 随著她描述事态经过,白那双形状漂亮的眉毛也越来越皱。 「只有在惹麻烦时才会求神帮忙……」 白低声嘟哝了一句。 「我从来没在祭典或神社里看过你这张脸。平常不把我们当回事,只有碰到困难时才会跑来哭诉,你这如意算盘未免打得有点太精了。」 朔也明白白究竟想说什么。 月宫市里的餐飮业者和色情业者几乎都有向月夜见家族交保护费,也就是说他们雇用了月夜见家族当保镳。 说到底,如果对方有交保护费的话,这次的事件根本就不成问题吧。 如果有神人敢去店里白吃白喝,那么去向对方收款就是月夜见家族的工作。 听到这番话后,女子顿时脸色发青。 她立刻双眼泛泪,还双膝跪地揪住朔不放。 「我以前的确是个不信神的人。可是,今后我一定会洗心革面信奉月神大人!我家里除了月神大人的神龛之外都不会再有其他神龛,所以求求您、求求您——」 朔向惊慌地大呼小叫的女子露出了温柔微笑。 「不用做到那种程度也没关系啦,我马上帮你想办法解决。」 「啊、啊啊,太感谢您了、太感谢您了!」 女子的表情立刻开朗起来。 白稍稍皱起了眉头,然后她盯著朔撂下了一句话。 「不可以开恶例。」 帮助一个从来没付过保护费的女人,这是对向来有付保护费之人的背叛——白想说的就是这个。 「怎、怎么这样啊!求、求求您,少爷,我什么都愿意做!」 什么都愿意,说出这句话的女子紧抓著朔不放。她丰满的胸部压在朔的大腿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朔一边装出平静的模样,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到大腿上,然后—— 「请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他面带笑容地说道。 在这一瞬间,白就毫不客气地用力拧朔的侧腹。 「好、好痛啊,等等、白……」 朔不由得大叫起来,试图向白抗议。不过他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因为他被白用太过冷漠的眼神盯著,这实在太可怕了。 「朔好色。」 白嘴里低声嘟哝了一句。 「咦?」 「下流。」 「不,我绝对没有——」 「恶劣。」 白生气了,而且双眼泛泪。 朔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于是他开口把女子赶开,让她站远点。 然后他这样对白解释。 虽说月神信仰在月宫市里十分盛行,但可不见得凡是月宫市民都会信奉月神,他们的信仰自由是受到保障的。 然而月夜见家族已经把月宫市完全纳为自己的地盘了。所谓「把月宫市纳为地盘」,就表示月宫市里所有神人的行为都必须由他们来负责。 只要月宫市民打心底对离群神人或妖怪感到困扰时,月夜见家族就非得替他们想办法解决不可。 即便惹麻烦的人并非月神的信徒,甚至从来没付过保护费也是一样。 如果对方有付保护费,那只要稍微有点小麻烦就得帮忙;如果对方从来没付过,但万一有了大麻烦,他们也只能出手解决。 「……事情就是这样啦。我可不是中了对方的色诱才去帮忙的哦。」 说完这番话后,朔就看著白。白 还在拧著朔的侧腹,让他觉得很痛。 「人家把胸部压在你身上时,你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下流哦。」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腿上这回事曝光了,而发现这点的朔心里顿时焦躁起来。 「没有这回事……喔。」 「骗人。」 白一句话就把他堵回去了。 「不,可是……」 「骗人。」 这下朔终于死心了。 「抱歉。」 白沉默地盯著朔好一阵子。 「原谅你了。」 白这么说之后,就不再拧朔的侧腹了,朔终于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朔直盯著白的眼睛。 「只有变得下流这件事我说了谎,至于帮人家的理由我可没骗你哦。」 「我知道。」 听到白的回答后,朔就面带笑容地向女子宣告。 「请放心吧,你的事情十拿九稳不会有问题的。请带我们到犬神家去吧。」 「好、好的!」 女子笑逐颜开地迈步前进。而朔正想跟在对方后面走时,白就拉住了他的袖子。 「犬神的性欲并不强。而且狗的发情期是春天和秋天,现在则是夏天;她妹妹不会被强暴的。所以情况并不太急迫,只要打通电话给月夜见神社就行了。」 白的话也有道理。不,岂止是有理,根本就是面面倶到啊。但即便如此,朔也没有点头同意。 「就算打电话给神社,从准备到赶来这里就得花二十分钟;这会让她妹妹感到很恐惧,所以我想尽可能快点解决这件事。」 白死盯著朔的眼睛。 「知道了,那我也去。」 「不必啦,白就直接去上学吧。」 白一脸不满地瞪著朔。这是她无言的抗议。 「不过是个离群的犬神,我一个人也不会有问题吧?」 白缓缓摇了摇头。 「朔太正直,又是个素神(注:指神众组织中还未正式加入的神人。)。」 白说得一点都没错。 朔终究只是个身为神人的普通高中生。虽然父亲是组织总长,但他自己并不是月夜见家族的成员。 另一方面,白则是月夜见家族总长的直属部下,也是月夜见家族的核心团体稻羽家族的少主;若从神众组织讲究的伦理来看,他应该把事情交给白去办才对。 这一点朔自己也很清楚。 然而不论是月宫市的市民还是月夜见家族的成员,都称呼朔为「少爷」,也就是说,他们都把朔视为父亲的继承人。而对市民来说,朔也是月夜见家族的一员。 既然自己受到期待,还被人这样要求…… 那么在此表示「我是个素神」来假装自己不知情,这种事朔可做不出来。 「身为统治月宫市的月神一族成员,我必须走这一趟。」 朔用斩钉截铁的口气对白这么说。 「可是……」 「刚刚白你也说过,或许我这只是在开恶例吧。正因如此,那么我终究只是个和月夜见家族无关的素神,也就是说,由我去会比较好吧?」 「唔。」 自己的理论居然反被对方利用,让白后悔地哼了一声,还用双手用力握紧了耳垂。 「再说,白你再不快点去上学的话可不太妙哦。」 因为白曾经在县知事主办的作文大赛上得奖,所以预定要接受校长的表扬。她已经被交代过要在结业典礼之前去校长室。 「话是没错……」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如果因为犬神的骚动这点小事而害白迟到,我可是会被老爸骂啊。」 她应该可以想像朔被骂的模样吧,于是白沉默了。朔的父亲平常虽然很温和,但一生气就会很可怕。 「白姑且还是先打个电话给神社吧。」 「嗯。」 「智慧型手机……你会用吗?」 「会。」 白一边鼻子里「哼哼」地呼气,一边得意地回答。看样子,她似乎对操作智慧型手机很有自信。 朔立刻想起了白才刚买到智慧型手机还搞不清楚该怎么用的那天,自己花了几个钟头才把拨电话的方法、发电子邮件的方法通通教会她的情形。 没想到当时的辛苦居然这么快就能看到成果了。朔一边多少有点感动,一边对白说道: 「没时间了,你动作要快点啊!路上要小心哦。」 白一边打电话,一边静静地点点头跑开了。 「那么,接下来请你再替我带路吧。」 目送白离开之后,女子就紧紧地揽住朔的手开始往前走。 女子丰满的胸部压在手臂上,朔努力不让脸上露出羞意。 「少爷,走这边。」 女子揽著朔的手不断前进。 她带朔抵达的地点,是一栋位于小巷子深处的仓库。 「这里就是犬神的家吗?」 「是,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他好像是把已经荒废的仓库改建后拿来住了。」 「嘿?是这样啊?」 朔面不改色地回答,但他已经完全警戒起来了。 不论身为高中生的朔有多不知世事,但他也很清楚不太可能会有人把仓库改建成住家。这实在太可疑了。 「不会错的,这里就是犬神的家。」 女子只是一直强调这里是对方的「家」。 「我知道了,请你先在外面等吧。」 「我妹妹就拜托您多照顾了。」 「好。」 女子露出了可疑的眼神,但朔却假装完全没发现。 他回了对方一个笑脸,然后打开了据称是犬神「家」的建筑物大门。 里面一片微暗又冷冷清清。也就是说,这里只是一栋空荡荡的仓库。 (不过嘛,如果空间这么大的话,用来放些形形色色的玩意,搞不好会特别容易住呢?不不,应该说太宽广反而会让人心静不下来吧?) 「月夜见家族的人来喽。」 朔一边想著那种事一边放声大叫,但里面没人回答。 他就这样缓缓往仓库内部前进。 当他大约往前走十步时,背后的大门就关上了。 在这一瞬间,他在视野的一角看见有东西从右边飞过来了。 他当下立刻就避开。 那是壮年犬神的利爪。如果他没有提高警觉的话,根本就闪不开这一击。 「好险——」 朔这句话并没能说完。他感到背后有杀气传来,立刻往旁边一滚。 年轻的犬神獠牙划过了刚刚朔所站位置的空间。 刻意将人叫出来,并将他引到这里,这应该不只是要用准备好的陷阱搞奇袭才对。 朔想到这里,就拉开距离并向两个犬神发问: 「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应该不会这样就没了吧?」 犬神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来了个面面相觑。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壮年犬神开口了: 「你不是稻羽的人吗?」 「我不是稻羽的人哦。」 朔立刻这样回答。 (他们的目标是白吗?) 朔是这样判断的。既然如此,那么对方之所以会准备这种粗糙到根本称不上陷阱的陷阱就说得通了。 白是兔子,而犬神则是狗,而狗是会猎杀兔子的。 动物之间的食物链关系并不会直接反映在神人之间的相克关系上。但即便如此,这两者的天敌关系也仍然没变。 即 便对手是非常强的兔神,但若由两个犬神来发动奇袭也够格对阵了。 白拥有的神力之高,即便要和历代家主相比也堪称屈指可数,甚至有私下传言说在当代兔神中她也是最强的。但即便是这样的她,恐怕也免不了会陷入苦战吧。 朔想知道犬神背后的主使者是谁,于是他压抑自己的怒火摆出一张笑脸。 「如果你们乖乖投降,对我俯首称臣的话,就饶你们一命哦。」 俯首称臣,也就是说把内幕和盘托出就行了。 只要知道幕后黑手,那么这两个负责实行的犬神怎样都无所谓。 「少给我得意忘形啊!」 两名犬神这样大叫,并同时向朔扑了过去。 朔抓住了年轻犬神的脑袋,并直接往地上猛砸。 对方的头部狠狠撞在水泥地上,还发出了「咚」一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接著在间不容发之际,他毫不客气地一拳轰在大吃一惊的壮年犬神脸颊上。 伴随著「轰」的一声,脖子弯成一个危险角度的犬神被击飞出去了,他就这样直接飞到十公尺外的墙上。 如果是人类的话,受到这种伤势应该早就挂了,不过就这点程度,神人还不会死。 「你们已经失败啦。不过要把你们捡回去也很麻烦耶。」 朔边喃喃自语边迈开脚步,把已经失去意识、动弹不得的犬神们集中在一个地方。 然后他轻拍对方的脸颊。 「喂?起来?」 「呜呜……」「咕呜……」 这两人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糟啦,我扁得太用力了吗?」 这下朔也束手无策了。 不能就这样把企图狙杀白的犬神放著不管,因为他有必要精确地查明这件事幕后的关系。 「不过这下我肯定会迟到啦。」 朔低声喃喃自语。 从他进入仓库到摆平犬神大约花了三分钟。在那之后已经又过了五分钟,但犬神们却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模样。 难得自己火速搞定对方,结果却仅仅因为力道拿捏有误而把事情搞砸了。 这时仓库大门被打开,刚刚那位女性走了进来。 「结束了吗?」 「结束了哦。」 「啊……啊……」 只要看到倒地不起的犬神和坐在他们身上的朔,应该就明白情况究竟如何了吧。女子的脸色顿时发青。 「接下来我正打算仔细盘问呢。啊,对了,你妹妹好像不在这里哦。看样子她好像成功逃走啦,真是太好了。」 朔笑容满面地柔声说道。就眼下这种情况来看,比起向对方怒吼,笑脸迎人反倒更可怕。 女子立刻双腿发软,当场瘫坐在地。 「你怎么啦?」 「请、请您饶了我吧!」 「你在说什么?」 女子把头抵在地上求饶。 「都是因为我一时鬼迷心窍。当那边的犬神跟我说只要照他们的吩咐办事就给我一百万时,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了。可是我却贪图这笔钱想用来玩乐。」 女子跪著的地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大的水渍,看样子她是吓到失禁了吧。 朔不认为她有说谎。一百万圆可是一笔大钱,这个数额已经高到足以让她出卖陌生人或陌生的神了。 「搞什么啊,你只是为了钱吗?我还以为你是我们的仇家呢。」 「那、那怎么可能啊!」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是,您想问什么?」 「犬神要你引过来的是我还是稻羽?」 「呃,他们要我引过来的是白少主。」 「那你把我引过来不是不行吗?」 「那时我判断如果硬要把白少主留下会很不自然。我想与其最后两头落空,不如只把少爷带过来比较好。」 「原来如此。」 的确,如果她说「朔不用去,只要白跟她走就行」这种话实在太可疑,难怪说不出口。 再说,一个信仰不诚的女大学生,不知道拥有月夜见家嫡亲血统的朔十分强悍,这也没啥好奇怪的。 他对跪著不动的女子这样宣告: 「是吗?事情我都了解了。这件事我就一笔勾销吧。」 女子抬起头来露出惊讶的表情。 「您愿意放过我吗?」 「没错。」 「实在太感谢您了!」 「神社那边的支援差不多要赶到了,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因为要安抚那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是很辛苦的啊。」 「我、我明白了。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没关系啦。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那明天或后天就带些点心到神社来就行了。我会先跟我爸斡旋一下,让年轻人们不会闹事的。」 「非、非常感谢您!太感谢您了!」 女子反覆多次向朔鞠躬道谢后,就离开现场了。 在那之后大约过了十秒。 「真了不起啊!」 有位男子在仓库中现身了。 稻羽一郎,比白年长十五岁的哥哥,同时也是月夜见家族本部长兼稻羽家族的代理总长。所谓「本部长」是全权掌管月夜见家族神社的负责人,也是月夜见家族的最高阶干部之一。 一郎和白不一样,乍看之下只是个普通人,他的耳朵也和人类相同。可以说一郎浑身上下唯一还有点兔族神人模样的地方,就是那一头白发了。 一郎身上的兔族血统应该已经很稀薄了吧。 白与一郎和朔的曾祖父是同一人,是前前代的月夜见家族总长;就一郎的情形来看,或许他的月神血统比较浓厚吧。 一郎还带了五位年轻的兔神过来。 「一郎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啊?」 「差不多是从那个女的下跪失禁时开始吧?」 一郎如是说后,就稍微歪了歪头。 「明明你只要出面就好了说。」 「不,看情况根本没有危险嘛。而且最重要的,要是碍了朔的事那可抱歉啦。」 「哎,老实说的确很容易搞定啊。」 「我就说嘛。」 一郎点了点头。 绝对不能伤害人类,这是神众组织的基本原则。 既然如此,那么宽厚地饶恕搞事的人类这种做法就能聚集感激与尊崇。要是透露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场,那么对方应该就不太敢再搞花样了。 今后,刚刚那个女的应该会成为忠实的月夜见信徒吧。 「啊,对了。还有这些家伙。」 朔这样说时还指了指犬神们。 「我好像扁得太用力了,他们到现在还没醒呢。」 「哦。真不愧是朔,应该说你的神力实在不凡吗?不过对付离群的犬神还没办法手下留情,这应该说你还不够成熟吧?」 「但是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我而是白啊,所以我希望你能调查一下幕后的关系。」 「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他们从实招来。」 一郎使了个眼色,年轻的兔神们立刻麻利地开始将犬神绑起来。 「看你的了。那么,接下来该去上学吗?可我好像已经迟到啦。」 「看样子你已经迟到很久啦。」 一郎笑著如是说。 ◇02 结业典礼当天放学后。 「伊岐同学,怎么样?」 邻座的同学面带微笑地向朔发话。 「应该说多少还算可以吧?」 朔面带笑容地把通知单递给邻座的同学。 坐在朔隔壁的是个不论器量或性格都很棒的千金小姐,在班上也是以堪称数一数二的美少女闻名的柏木。她的体格虽然苗条、胸部也不大,不过在这方面,有部分人士对这种身材有很高的需求。 柏木浏览了一下朔递给她的通知单。 「伊岐同学,你还是老样子成绩很好耶。只有英语差了点……不过嘛……」 柏木以宛如用糯米纸包裹东西的力道,轻轻地戳了一下朔的痛处,然后把通知单还给他。 「朔,你也看看我的吧。」 「嗯?我看看……」 身材高大、外表看起来就满轻佻的山田,毫不犹豫地把他的通知单递了过来。 「呜哇!」 朔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这种成绩实在惨不忍睹啊。朔还在犹豫著该说什么才好时,转头一看山田的脸,就发现他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次我居然低空飞过!可以不用重考加补习啦!」 「喔,啊。恭喜你了?」 人家似乎根本不是在称赞他,但山田还是把自己的通知单也拿给柏木看。 即便是很会做人的柏木也说不出场面话了,只能手足无措地在那里「嗯、啊」而已。 就这样,上学期的结业典礼结束了。 不论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所有人都因为将从明天开始的暑假而雀跃不已。 「伊岐同学,不论你要考文科还是理科,英语都很重要,你不努力点可不行哦。」 柏木面带笑容地握紧双手,这样激励著朔。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我总觉得英语很棘手。」 「我想英语只要能多背单字来增加语汇的话,总会有进步哦?因为伊岐同学很聪明嘛。」 说出这番话的柏木,英语成绩可是相当好。 「可以的话,暑假时由我来帮你进行英语特训——」 「朔将来是要接父亲的班对吧?那管他成绩好不好都无所谓啦!」 柏木本来要说些什么,却被山田开口打断了。他因为不用重考,所以心情好得很。 他应该是打算维持这样的好心情迎接暑假,并且把暑假作业通通拋在脑后吧。 至少他去年还是一年级时就是这样。 「或许我真的会接班,又或许我不会接班;但不论是哪一边,念个大学毕业应该也不会有损失吧。」 「这样啊?对了,朔你家上了今天早上的新闻啦!上面说你家地位高但势力弱哪。」 虽然没有恶意,但态度很失礼,这就是山田的特徵。 「……山田同学?」 柏木开口责备了山田。 「谢谢你,柏木同学,不过别太在意啦。事实上他说得没错啊,正因为我家势力弱小,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所以我才会有去念大学或许比较好的想法。」 朔用眺望远方的眼神说出这番话后,山田也叉起双手「嗯、嗯」地点点头。 「神也很辛苦啊。」 柏木也同样眺望起远方来了。 「最近的粮食也大多是进口的耶……」 「就是说嘛。」 月夜见是掌管月、夜、生与死,以及时间和季节之神。 所谓「季节之神」,换个角度来看就是农耕之神;但与其说这是兼职,不如说这才是主业或许比较正确。 随著从事农业的人口减少,月夜见家族的势力自然也跟著衰微。 「现在已经是大多数神人都不加入神众组织,而以人类身分生活的时代了。做为人类的生活能力是很重要的啊,毕竟神人也要有钱才能吃饭。」 不隶属神众组织的神人有两种。 第一种是以人类身分努力工作来过日子的神人。因为大部分神人能使用的神力少得可怜,肉体强度也和人类差不多,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另一种则是无法以人类身分就职,而去做流氓地痞的家伙。今天早上的离群犬神肯定就是这种人,不会错的。 就算月夜见家族因为朔去念大学而凋敝,他不会成为流氓地痞而是以人类身分生活的可能性还是相当高。 山田也低声喃喃自语起来: 「我老爸也被调到子公司去了。我家还有房贷得缴,而我就被交代过如果想上大学的话,除了国立或公立大学外,其他的想都别想啦。」 「「咦?」」 朔与柏木同时叫了出来。 那不就等于说山田无法再升学了吗?不过这句话两人都勉强憋住了,并没有脱口而出。 「如果我没去念大学,就让朔的家族雇用我好了!」 山田笑著如是说。 「哎、哎呀,我家的话……」 朔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月夜见家族可不是企业。说到底,用人标准和一般工作根本是两回事。 家族成员必须把总长当成拟似的长辈来景仰,并且绝对服从。就算老大指鹿为马,下属也必须对老大马首是瞻,甚至会到「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程度;这就是所谓的神众组织。 虽说山田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但朔可不认为他在月夜见家族里能吃得开;而最重要的,山田是个人类啊。 「我、我也是,如果我没进大学的话,那要不要也让伊岐同学家雇用呢……」 「不不,反而应该说,就算天翻地覆也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吧?」 当朔这样吐槽时—— 「洗衣板,你挡路了。」 白突然插进来把柏木给推开了。 一看之下就发现她的兔耳正微微抽动,而且还死盯著朔看。 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吧。朔一看就知道,于是向白开口问道: 「白的成绩怎么样?」 白用力哼了一声,然后静静地把通知单递给了朔。 朔缓缓打开了白的通知单。 ——清一色都是「十」。 当然,学校采用的评分方式是十阶段评价。朔他们就读的月宫市立月宫高中好歹也是所升学高中,要所有科目都拿到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哦??真不愧是白啊!」 朔发出了感叹,白听了脸上立刻泛红;连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短尾也竖得笔直。接著她还把头往坐著的朔那边探过去,应该是想让他摸摸头。这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白真的好厉害耶。」 朔这么说后,就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兔耳与兔耳之间。 「呼嘿嘿?」 白发出了哼声。同时耳朵抖个不停,尾巴的摇动也达到了最高潮。 「稻羽同学也要继续升学吗?」 柏木开口询问。 「……对。」 或许是因为白觉得难得被抚摸的时间遭到妨碍吧,她回答时一脸不悦。 「稻、稻羽同学,你不想继承稻羽家族吗?」 「我还没决定。」 「这、这样啊?」 这时柏木的口气听起来就有点胆怯。 山田也带点怜悯的调调,拍了拍柏木的肩膀。 「朔,时间差不多了。」 当朔还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时,白拉了拉他的袖子。 「啊,啊啊。对喔,说起来好像是时候了。」 之前朔已经被交代过,放学后得去教职员办公室走一趟,因为他早上迟到了。而白和朔刚好相反,她是因为获得全勤奖才被叫去褒扬的。 这时山田笑起来了。 「有人要被骂了。 」 「喔,我要去被骂啦!山田你也要好好写作业哦!」 「放假时如果有空要联络一下啊!」 「喔,好啦好啦。柏木同学回家时也要小心点啊!」 「!唔、嗯。谢谢你,伊岐同学。」 朔向对自己用力挥手的柏木与山田道别后,就和白一起离开教室了。 ◇03 因为迟到而引来的说教两三下就结束了,这实在出人意料,不过或许是托白用笨拙的言词拚命为朔辩护的福吧。 这两人在放学途中,来到了早上遇见那位年轻女子的地点附近。 「朔。」 「嗯?」 「今天早上那件事。」 「那件事吗?那已经没问题了。」 「她妹妹呢?」 白还不知道那只是个骗局。 「啊?那个啊。」 对方的目标是白,所以还是把事情告诉她比较好吧。 基于这个想法,朔于是把事件的概略说给她听。 「事情就是这样,你要小心点啊。」 对于自己遭人觊觎这回事,白看起来满吃惊的,连尾巴上的毛都倒竖起来了。 「如果是朔也就算了,怎么会是我被盯上啊。」 「不,不管怎么看都是白比我更容易被盯上吧。」 「为什么?」 看她的表情是真的搞不懂原因。 朔向她仔细说明了一下。 白是月夜见家族总长的直属手下,也就是所谓的「家臣」,而且她还是月夜见家族的核心下级团体稻羽家族的少主。 所以说到底,比起不过是个素神的朔,当然是白更容易被盯上。 朔是这样跟白解释的。 「可是,还有很多其他的家臣啊。」 「哪有很多,大概就十个人吧。」 月夜见家族中能被称为家臣的总长直属部下「部下」与小弟级的「义弟」,加起来也不过十个人而已。严格说起来,只有这十个人算是月夜见家族的成员。 而且这些家臣都各自有自己的部下或义弟组成的家族或团体,这就是二次团体;而稻羽家族就是月夜见家族的二次团体。 由家臣的小弟们组成的二次团体里也有部下和义弟,其中也有自己拉起团体或家族的人,而这些就是三次团体了。 从身为一级组织的成员「家臣」到三次团体的成员通通包含在内,被统称为月夜见家族成员,其人数合计约五百人。 五百人已经算是人多势众了。要论成员人数,这个数字在神众组织中也能高踞第三。 然而做为最大神众组织的「天照会」成员就有一万人,而且别说三次团体,他们连五次团体都有;连排名第二的「素盏鸣组」也有七千人。 由于第一名与第二名拉开的差距实在太大,导致这两者和排第三的大组织月夜见家族之间就如字面意思所示——其「规格」天差地远。 但即便如此,月夜见家族仍无庸置疑的是第三大神众组织。而且月夜见和天照与素盏鸣相同,都名列在神格最高的三贵神族谱之中。 那么身为月夜见家族家臣的白,当然很有可能被人盯上。 「再说,白你根本没有半个小弟吧。」 身为稻羽家族前代总长的白与一郎的父亲,已经在两年前去世了。 虽说稻羽家族已经决定由白来接班,但在她成神之前会由一郎担任代理总长。因此白连可以直接指挥的部下或义弟都没有。 「或许你说得没错,可是……」 白一脸不满地低语。 「其他家臣大多会和组织成员一起行动吧,所以人家当然会选经常单独行动的白当目标啊。」 「咕呜呜?」 白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不甘心。 「你这阵子就不要一个人出门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一定会拜托一郎哥派护卫跟著你。」 「我不要。」 「别跟我耍小性子!」 白一脸不服地死盯著朔。 接著她突然笑了,尾巴和耳朵也抽动了一下。 「如果我有护卫跟著,那就换朔会被盯上哦。」 「为什么?」 「如果家臣们都带著护卫而很难狙杀,那对方就会盯上总是单独出门的朔啊。」 「话、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回家后我一定会拜托总长派护卫跟著你。」 「咦,那样我就头大了!」 「别跟我耍小性子。」 白「哼哼」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实在很难反驳。 然而要是自己和山田,或许有可能是柏木一起去玩时,身边还有一脸严肃、相貌凶恶的组织成员整天跟著四处跑,那会怎么样呢? 不论去夏季庆典还是到海边玩通通有人跟著,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届时不管是山田还是柏木都会提心吊胆吧,而且他们的双亲还会更加心惊胆战。 很难说他们最后不会跟自己的孩子说「别再跟伊岐同学一起去玩了」这种话。 面对陷入沉思的朔,白笑著如是说: 「我有办法可以不让我或朔带著护卫哦。」 「哦,你有什么办法?」 如果真有这种方法是最好的。 「由朔来保护我就行了。而朔的护卫就由我担任。」 「啊?」 「因为单独行动有危险,那么两人一起行动就没问题。」 虽说或许真的是这样啦,那到时会怎样呢? 朔脑海里浮现了带著白去和山田或柏木一起玩时的情形。届时气氛肯定会很别扭吧。 不过他觉得即便如此,也比带著父亲选的组织成员要好上几百倍了。 「没办法了……就照你说的做吧。」 「呼嘿嘿?」 白高兴地笑了起来。 ◇04 朔与白一边商量暑假时的计画一边走回家里。他们回去的目的地是兼任月夜见家族本部的神社。 虽说稻羽家族的神社在月宫市里也算得上很气派,但却是独立存在,而白却是和朔一样住在月夜见神社。至于担任本部长而成为大忙人的一郎,一周中也有五天都住在月夜见神社。 朔的父亲伊岐满,早就在等两个小孩回家了。 「你们终于回来啦,跟我来。」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迈步走向神社深处。 朔与白面面相觑,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静静地跟在后面。 途中他们还和一郎会合了。 朔低声向他发问: 「一郎哥,出了什么事?」 「有个地盘在隔壁松野市的独立神众组织,向我们寻求庇护。」 「白就先不说了,我搞不懂我被叫来干嘛耶。」 似乎是听到他们低声交谈,满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朔。如果你要继承月夜见家族,就应该参加协商。」 「我可还没决定要继承啊!」 他并不是完全不想继承家业。他一直觉得自己搞不好真的会接老爸的班;但即便如此,被人硬推上去继位还是令人很不愉快。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不想接班和你不能接班可是两回事。不论你要不要接班,你都得摆出一副自己能接班的模样,这样你比较不会后悔。」 「原来如此。」 因为朔总觉得可以接受,于是继续跟了过去。 由于他还有件事挺在意的,就拉低了声音发问: 「一郎哥,一郎哥。」 「嗯,干嘛?」 「今天早上那些犬神的幕后关系搞清楚了吗?」 「啊,他们已经从实招来了。好像是鬼众会出钱雇用他们的。」 「你说的鬼众会,莫非是地盘在隔壁松野市的那个鬼神派独立神众组织?」 「没错。」 「我们跟他们有仇吗?」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也不能否定有可能是『枝』的年轻人刻意来挑衅。」 所谓「枝」是下层组织的统称。 这时满又回头了。 「你们两个,不要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咬耳朵!这可不是上位者该有的举止啊!」 「抱歉,老大。」 一郎道歉后,满点了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看著朔。 「朔,这是你的错。是你害一郎要被迫道歉。」 这话说得没错,没有反驳的余地。 「爸爸,一郎哥,实在很抱歉。」 「不用在意啦。」 一郎露出了微笑。 「朔,你要学学白啊!」 说完这句话后,满就毫无顾忌地开始往前走。 白静静地摸了摸朔的头。朔回了白一个微笑,这次就真的保持沉默往前走了。 ◇05 朔等四人进入会客室后,就看到一位少女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著她深深地朝他们一鞠躬,身体还弯到了连尾巴都看得见的程度。 (这尾巴真是又粗又长,不会是狐狸吧?) 朔想到这些事时,少女就抬起头来;她那双看似狐狸的漂亮耳朵也跟著晃动。 「我、我是犬吠埼组组长,犬吠埼春!」 她根本掩盖不住自己的紧张。 犬吠埼组的情形,朔大致上还算了解,那是个犬神的组织。 虽说犬吠埼组组长的年龄大约与朔等人相同,不过她的身高比白大约矮了半个头,身材娇小胸部也不大,给人一种更年幼的印象。 她顶著一头近似金色的及肩明亮棕发,还有同色的耳朵和尾巴,是个有双翠绿瞳色的可爱少女。 今天早上才刚被犬神袭击过,这令朔有了略为讨厌的预感。虽然他不认为对方贵为组长还会亲自当起敢死队——也就是刺客,但也做好要是有个万一就可以立刻掩护白的打算。 然后他就以不会对春失礼的程度,仔细观察她。 春非常紧张。但从她的眼神可以感受到强烈的意志,从举止也可以看出她的自豪,看来是因为能率领犬吠埼组的自负才让她有如此表现吧。 这位看外表岁数应该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年幼少女,却统率了一个家族。这个事实让朔有种近似内疚的感觉。 朔一直以来想的都是要不要继承「父亲的」位置、要不要用「父亲的」钱继续升学、要不要靠「父亲的」门路来找工作。 我还什么都不是呢,不过是个只能靠父母养活、乳臭未乾的半大小鬼啊。 就这点来看,这位名叫「春」的少女已经是组织的首领了,而且想必统整那些成员、照顾他们的生活这些事,都是由她负责吧。 不只是春,白也一直都有尽到身为稻羽家族少主、月夜见家族家臣的义务。 在这个有两位年龄相近的神人在场之处,什么都不是的只有朔一个。 老爸不会是为了让我明白这点,才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吧? 朔心里还浮现了这种想法。 「我是伊岐。」 满一句话就结束了自我介绍,接著继续介绍一郎等人。 「这位是本部长稻羽一郎,也是我的左右手。这边这位是稻羽白,虽然目前是还没有职务在身,但却是稻羽家族的少主,预定近期将会继承稻羽家族。还有,这位是我儿子朔。不用太在意他。」 一郎与白在与对方打招呼时,朔也同时向对方鞠躬。 姑且不论一郎或白,什么都不是的朔只是在场见习而已,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老实点。 所有人都就座后,当值的年轻人立刻就上茶,并在送完茶后立刻离开。彷佛就是在等这个般,一郎开口了: 「犬吠埼组的老大,今天您上门究竟有何贵干?」 刚刚他告诉朔说对方是来寻求庇护,所以他应该早就掌握某种程度的情报了吧。 即便如此,一郎还是刻意这样问,想必是在暗示「你就直接向总长低头吧」。 「我希望月夜见家族的老大能帮助我们犬吠埼组。」 满凝视著春的眼睛缓缓开口: 「那是指你想接受我的『杯』吗?」 「正是如此。」 受杯。也就是说,犬吠埼春将成为满的手下。这意味著,今后犬吠埼组将隶属于月夜见家族。 「犬吠埼组应该也有身为独立组织的自尊吧。这是为什么?」 「说起来虽然令人惭愧,不过……」 以这句话为开场白后,春开始描述自家的情况。 犬吠埼组的地盘位于月宫市隔壁的松野市。松野市里大大小小的神众组织合计共有十个,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抗争,一直都很和平。 犬吠埼组的困难是从两年前,还担任组长的春的父亲去世后开始的。 父亲去世后,才十四岁的春继承了他的位置,但这时六坂役统领的素盏鸣组派系二次团体「六坂组」对他们展开了攻势。 神众组织的经济活动,也就是所谓的「搞钱」,就是保护自己地盘上的人类商店、地区或过一般生活的神人所开的店等等,免遭地痞流氓的离群神人或妖怪侵害。 换句话说就是当保镳,而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金钱与尊崇就是组织的主要收入。 六坂组派人反覆到由犬吠埼组保护的店家找碴、找麻烦,还去开始砸坏物品、威胁民众,犬吠埼组当然非得阻止这种行为不可。 然而六坂组的总人数超过五百人,堪称松野市最大的神众组织。犬吠埼组的成员达到百人,在独立组织中已经算是很多,但也根本敌不过人家。 他们的地盘就这样被逐步蚕食了。 在这个过程中,犬吠埼组成员出现了不少轻重伤者和死者,这也导致犬吠埼组成员很难在外面走动。 但他们也不能因此而退缩。这时要是退缩,他们的收入来源就等于被人扼杀了。 就像梳子的齿断掉一样,犬吠埼组的成员一个接一个脱队,在前代组长去世时成员还有将近百人,但现在只剩不到二十人了。 犬吠埼春说到这里时,脸上流露著一股悔恨。 「真是辛苦您了。」 满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平静声音如是说。 这句话听在朔的耳里,就像是在说「我真觉得你们犬吠埼组的窘境干我们什么事」,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在问出手帮助犬吠埼组对月夜见家族有什么好处。 连朔都能发现这点,那么春肯定也能听出来,即便如此,春仍然语气不变地继续说下去:「六坂组提出的和解条件,就是使用犬神之力在松野市散播瘟疫。」 神族中也有具备固有神力的人,像犬神的能力就是瘟疫的扩散与防止。 「嗯。」 「这种条件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原来如此。」 「犬吠埼组的成员都是些既聪明又有自尊的人,那些脱队的人也是一样;但是俗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今天早上那些犬神搞不好就是变成离群者的前犬吠埼组成员啊,这样一想就会觉得他们还满可怜的。 「生活有困难的犬神 为了养家,或许会在松野市和月宫市散播瘟疫也说不定啊。」 春凝视著满的双眼。 她言下之意就是月夜见家族帮助犬吠埼组不见得会有好处,但不帮的话肯定会有很大的损失。 要是有人在月宫市散播瘟疫,老实说那可会令人头痛。组织很难从生病的人身上获得金钱与尊崇,再说神人也是会生病的。 「嗯。」 满用手托住了下颚,然后他的视线略为上移了点。 「一郎,你怎么看?」 「如果老大您决定了,我就会遵从。不过我们要是接受犬吠埼组,就等于是和六坂撕破脸了。」 「你怕了吗?」 「怎么可能啊。」 「嗯。白,你觉得如何?」 「我想我们应该保护月宫市吧。」 「这样啊。朔。」 突然被满点名,害朔吃了一惊。因为他认为什么都不是的自己,在这种场合应该没资格发言才对。 「有什么事吗?」 「你有意见的话就说说看吧。」 朔稍微思考了一下。 「如果我们对来寻求庇护的人见死不救,晚上肯定会睡不好吧。」 「嗯。」 「虽说这是我们接纳了犬吠埼组之后才能提的事,不过要是之前已经离开犬吠埼组的成员愿意回来,希望也能接受他们。」 「……这不是你该考量的事。」 「是。」 这时他的视线和春那双美丽的绿眼对上了。她露出了有点惊讶的表情,而且耳朵在那一瞬间抖了一下。 满闭上了眼睛,在场所有人也都陷入沉默。会客室里静得能听见时钟的秒针走动的声音。 在令人以为持续了几分钟的沉默后,满终于开口了: 「白,你负责照顾他们。」 「收到。」 接著满就一语不发地盯著朔的眼睛。 朔发现对方的视线后,立刻端正了自己的坐姿,但是最后满还是没说半句话。 春整个人都往前倾了。 「那、那么……」 「嗯,我接受犬吠埼春担任月夜见家族的家臣。」 「非常感谢您,实在荣幸之至!」 完成重任的春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尾巴也微微颤抖起来。 朔一边看著她的尾巴,一边思考父亲刚刚对自己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或许他想说的是:「既然你在组织营运这方面提出了『接受离开的前组员』这种意见,那你也给我负责照顾犬吠埼组吧!」 因此他才没指定一郎担任负责人,而是指名让白处理。如果是一郎就能一手包办,但白还不够可靠,他想说的是「你就跟白一起想办法解决吧」。 (算了,这样也好。) 反正他早就决定不会让白一个人在外面四处跑了。朔既然要当白的护卫跟著她奔走,那就不会反对顺便帮她一把。 就在此时,满就一副突然想到的模样说道: 「朔。」 「什么事?」 「你要不要趁这次机会也接下我的杯?」 「呃……」 朔稍微考虑了一下。的确,如果要和白一起照顾犬吠埼组还太过死心眼的话,在各方面都很不方便。 最重要的,朔也觉得什么也不是的自己实在很不像话。 「我知道了。老大,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如果是被命令加入月夜见家族,朔或许会觉得很反感,但老爸好歹还是有先确认过他愿不愿意加入啊。 这让他觉得有点高兴。 「嗯。」 满对朔露出了一副稍微放心的表情。 ◇06 在把应对犬吠埼组的细节交代给一郎与白后,满就离开会客室了。 当满要离开室内时,他突然开口说道: 「朔,你跟我来。」 朔静静地跟上,而满就这样一路走到总长室。 满保持沉默地坐到总长的椅子上。 朔同样沉默地站著凝视自己的父亲。 双方都保持沉默好一阵子,满才缓缓开口了: 「刚开始六坂出手时,犬吠埼就不可能让松野市的神众组织站在他们那边了。这也导致犬吠埼后来落得那种惨况。」 「原来如此。」 「犬吠埼的现任组长没有活用前任组长营造的友好关系。唉,不过人家就是看准了前任组长死后,他们和周围组织的关系就会生疏的这一点啊。」 「原来如此。」 或许是因为朔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在随口回答而已,满就一脸不高兴静静地盯著他;这下简直像是在被人品头论足,实在令人很不舒服。 朔承受不了这种沉默,于是向满发问: 「你为什么在犬吠埼面前问一郎哥与白的意见?」 「嗯。」 他觉得满的表情好像稍微柔和了点。 「因为我已经决定要接纳犬吠埼组了,所以才会那样问。让犬吠埼那边知道我们的情报、作风以及我们的干部是怎么想的,他们也比较安心吧。」 「原来如此。」 满露出了苦笑。朔说过太多次的「原来如此」,搞不好他自己都傻眼了。 「如果他们能放心信赖我们,就能为我们所用,尤其是犬神对自己认定为主神的对象可是相当忠诚。」 「这点我会记住。」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在场吗?」 「因为我要接老爸的班,这样会有帮助?」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说你说得没错吧?」 朔搞不太懂老爸想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下文。 「六坂组一直都想染指月宫市啊。正直的你根本还不知道吧,其实我们和他们早就一直都有小摩擦;而且双方和谈的交涉也不顺利,只剩抗争一条路可走了。」 「所以你早就决定要接纳犬吠埼了是吗?」 满点点头,接著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月夜见家族中有叛徒。」 「那是怎么回事?」 对朔来说,满这句话实在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六坂的人已经潜入我们这边了。」 「现在知道叛徒是谁吗?」 「我已经让一郎去调查了,但目前还不知道。而且叛徒的身分要是曝光,我们老早就宰了他。」 「这是当然的。」 叛徒非死不可,这个前提根本不需要考虑。 「听说你今天早上被袭击对吧?」 「嗯,是犬神搞的鬼。」 「他们准确地盯上了你们,这种事离群的犬神绝对办不到,八成是月夜见家族里有人泄漏了情报吧。幕后的家伙是叫做『鬼众会』的宵小之辈。」 「我们不去问问鬼众会怎么说吗?」 「真问了就等于是没有转圜余地了,鬼众会可是自视甚高的。在聚会之类的场合和对方碰面时,我们还有必要得稍微跟人家闲聊一下。」 「原来如此。」 「朔,我原本以为你会反对让犬吠埼加入我们啊。」 「不,我并不反对哦。那件事跟我这件事是两回事。说到底组织之间的事和离群者搞的飞机根本是不同次元嘛。」 「这样啊。」 满的眼神看起来柔和了点。或许他根本就不会说「如果朔你反对的话,我就不会让她成为家臣」之类的话。 「在我们内部有叛徒的情况下纳入犬吠埼家,要在这种情况下和六坂交战,你不觉得有点严苛吗 ?」 「反过来说情况也是一目了然啊。不过你得小心,我无法否定会有六坂的人混在犬吠埼组里面潜入的可能性。」 「这样不危险吗?」 「很危险啊。所以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月夜见家族就拜托你了。」 「你又来了,老爸,真不吉利——」 朔还以为父亲是在开玩笑,但一看过去却发现他的表情出乎意料地严肃。 看样子他不是在开玩笑。他之所以突然表示要朔担任家臣,或许就是因为考量到万一自己死了,组织会陷入混乱吧。 「嗯,我明白了。可是……老爸,别死啊。」 「我可还没打算去死啊。」 满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lunar phase2 白皙的肌肤。有时晩上会很想吃寿喜烧? ◇01 犬吠埼春和朔想要成为家臣,必须经过各种仪式才行。 隔天起,从月夜见家族的三次团体首领到邻近的友好团体干部都齐聚一堂,开始进行各式各样的准备。 面对天照会和素盏鸣组等组织的大规模公开会,预定将于每年阴历十月在出云举办的聚会上进行。 这种要花钱的社交活动,最近大家都统一在十月的聚会上才做了。 在这个失去来自人类信仰的现代,神众组织本身也在持续式微,很多组织都为了钱而伤透脑筋。 朔必须向月夜见家族的家臣、二级或三次团体的头头或干部、邻近友好团体的首领们行礼如仪,诸如打招呼或致贺辞等等;所以一路下来他可是累得半死。 「起来……朔……快起来。」 白的声音响起。 朔一边努力抗拒睡意,一边微微张开眼睛,他看到白正歪头俯视著自己。 阳光从遮阳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昨天他实在很累,应该是在午夜前就上床睡觉了;但即便如此,他现在还是很想睡。 「再让我睡一下。」 朔只撂下这么一句,就再度躺平睡觉了。 或许他应该说「别擅自跑进我房里」,但他平常之所以能不迟到,大部分都是托白的福,所以他也说不出不准人家进来这种话。 「已经早上了哦?」 「现在是暑假吧,我要睡觉。」 朔发出了这样的宣言。 「嗯,原来如此。」 虽然搞不懂她在对什么说「原来如此」,不过她好像已经接受事实了。 过了一阵子他才听到白的脚步声,应该是离开房间了吧。她能放弃真是太好了。 月神是夜晚的统治者,所以朔也是个夜猫子;虽说他为了上学而必须强迫自己过著晚上睡觉早上起床的生活,但这对他来说其实很不自然。 即便他早上很难起床也是无可奈何,但一进入暑假后就算昼夜颠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这就是他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兔子不同的地方。 朔十分幸福地睡起了回笼觉。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呢?对朔来说,他有种这次回笼觉大概只睡了五分钟的感觉。 他还没睡饱呢,可是却已经醒过来了。 有某种浓密的东西碰到自己的脸颊,而且有东西压在胸口上。这玩意虽然很重,却既蓬松又柔软,还带著人类肌肤的温暖。 这一定是神社里那一大堆的兔子压在身上不会错的。冬天的时候经常会有兔子跑到正在睡觉的朔身上。 要是冬天的话这样会很舒服,但目前可是夏天,老实说真的很热。朔为了处理兔子的问题张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碰到脸颊、又大又白的下垂兔耳。 压在他身上的其实是白。以兔子来说,她当然算是又大又重的那一类。 她之前来叫人起床的时候穿的是家居便服,但眼下穿的却是睡衣;应该是刻意换装后才回来的吧。她守规矩的地方向来都很奇怪。 白根本是抱著朔在睡觉。她把自己的胸部压在朔的小腹附近,而且彷佛像是连对方心跳都能听到般,把脸颊压在他的胸口上。 朔是个身心健全的高中生,早上可是不太妙。他平常这时身体的「某个部位」都会变得又大又硬。 被长得很可爱的白抱住,而且还被她那绝对不算小的柔软胸部压住,他怎么可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呢。 虽然很热,但朔心中还想维持这样一阵子的欲望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得想办法用理性来驱散这种想法才行。 「白、白。」 朔一边这样叫,一边摇晃对方的肩膀。 「嗯?」 白翻了个身。 在那一瞬间,她穿的睡衣胸口露出了一条沟壑。那对柔软的白色丰满双峰散发著很难抗拒的魅力,把朔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呜咕咕咕?咕呜呜?」 他好不容易才忍住冲动,没把手伸向白的胸部。 朔深呼吸了一下,再度开始摇晃对方的肩膀。 「白、白!」 白缓缓张开了眼睛。 「……干?嘛?」 「差不多该起床了吧。」 「现在是暑假,不起床也行。这是朔你说的吧。」 说完这番话后,她又闭上眼睛了。 「喂、喂喂喂,不吃早餐可不行吧。」 「呜?嗯?」 白缓缓地挺起了身子。 「朔好任性。」 这样低语之后,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干嘛跑到我的床上来睡啊?」 「因为我的床单拿去晒了。」 「这、这样啊。不过这样可能不太好吧。你或许还是别太常跑到我床上来比较好。」 「为什么?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睡啊。」 「你说以前,那时我们还是小孩啊。现在我们在各方面都已经长大了嘛。」 尤其是胸部。 「床铺一点都不挤嘛。」 「不,我不是在说那个啦。呃,该怎么说才好呢?」 因为他无法完全压抑自己的性兴奋,所以很难说出「请你别这么做」这句话。 白看著语无伦次的朔并站了起来。 「吃早餐。」 她边说边迈步走人。 当她要离开房间的时候—— 「真没出息。」 白说这句话时声音虽然很低,但朔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02 当朔与白吃完都快要可以当午餐的早餐时,满与一郎就来到食堂了。 满一看到朔头上睡乱了的头发,顿时一脸苦涩。 「你赖床了对吧。」 「真丢脸啊。」 「因为有月神血统,所以早上会很想睡吧。不过兔族或其他神人、还有人类都没有夜行性哦。所以你非得配合人家不可。」 「我会好好处理的。」 听到朔的回答后,满先叹了口气然后稍微微笑起来,接著他就一脸严肃。 「朔。」 「有事吗,老大?」 想到现在的满是以月夜见家族总长的身分发言,因此朔不是叫他「老爸」而是「老大」。 「负责照顾犬吠埼的是白,不过朔你也得辅助她。」 「我知道,请交给我吧。」 满听到朔的回答后,满意地点点头。 「白。」 「是。」 「犬吠埼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明白吗?」 「是。」 「这也等于说应付六坂的事也包含在内,全都交给你了哦。」 这时满转头看著朔。 「朔,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是说行动时要顾虑到不可以引发抗争对吧?」 满摇了摇头。 「白。」 「是,我会彻底击溃他们。」 白一脸淡然地说道。不过,她的眼睛里可是泛著熊熊燃烧的斗志。 满很满意地大大点头。 「那就好。不过要是六坂来试探能否求和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我明白了。」 「听好了,绝对不能单独行动哦。朔也明白吗?」 「还要郑重交代犬吠埼的小弟们不可以单独行动。」 「如果有必要动用部下,就跟一郎说一声吧。」 在满背后静静听著的一郎露出微笑。 「如果有困 难的话,不论是什么事都可以跟我商量哦。」 「谢了,哥哥。」 白很高兴地笑了。 当满要走出食堂时,彷佛突然发现什么似地停下了脚步。 「白。」 他开口时还招了招手,白就回应他的呼唤而小跑步地靠过去。 这两位以非常非常小的声音开始说起悄悄话,但还是勉勉强强听得到。 「那么,事情怎样了?」 白沉默地摇摇头,满也叹了口气。 「他虽然是我儿子,但还真没出息啊。」 「真的耶。」 「白也真是辛苦了。」 「没关系。」 老爸和白在说什么,朔总觉得自己听得懂,但他必须假装自己听不懂。 今天早上白那种行径很可能是满唆使的。满肯定认为撮合朔和白是个好主意不会错的。 一郎似乎也听得见,他也露出了苦笑。 「朔。」 「干嘛,一郎哥?」 「唉,我说那个啦。你可别生气啊。」 「你在说什么?」 「哎,该怎么说呢?我是希望你别讨厌白哦。」 「我才不会讨厌她啦。」 「这样啊,谢了。」 一郎如释重负地笑了。 「对了,朔和犬吠埼成为家臣的消息,昨天已经透过电报传遍全国各地了。」 「也通知了六坂吗?」 「当然有啊。」 「谢了,一郎哥。这可帮大忙了。」 「没什么啦,这也是我的工作嘛。」 这时白走回来了。 「朔,我们去犬吠埼的事务所。」 「知道了,我马上准备。」 当朔与白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时,一郎就用温和的声音喊了一句:「你们要小心点哦!」 ◇03 准备完毕后朔就前往大门,而白已经在那里等了。 她身穿纯白色的无袖连衣裙,还戴著一顶大大的草帽。 看起来真的非常可爱,很有夏天气息的清爽打扮很适合她;如果现在他们是要去约会,那绝对无可挑剔。 然而他们接下来出门要做的可不是约会。 「白,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哦。」 「谢谢。」 白似乎满高兴的,还腼腆地脸红了。 「不过我们搞不好会开打哦。」 「嗯?」 「换成容易行动的打扮比较好不是吗?」 白立刻转动自己的手臂,同时脚也使劲地踢了几下。 「没问题,很容易行动啊。」 「是吗?」 朔决定不再说什么了。人家实际动起来似乎很轻松,就算真要开打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吧。 只是有点轻浮罢了。 朔可是为了方便战斗而在穿著上再三斟酌,不光是要穿无袖或长袖的衣服,连长裤或衬衫的布料都在考量的范围内;不过嘛,反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差别就是了。 朔把手放在插在腰间的小太刀上。只要手上有这玩意,那不管打扮成什么样子战斗力都不会有差别。 说起来车子居然还没开到大门啊。是安排好的车迟到了,还是人家根本忘了安排呢? 朔立刻向白发问: 「你有叫车吗?」 白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我来——」 「我们不坐车。」 「咦?」 你不会想说在这大热天时用走的去吧?那可不太妙啊。 「我们坐新月去。」 「啊?」 所谓「新月」是兔族的神兽。 在神社里近百只的兔子中有一半都不是单纯的兔子,而是神兽。 如果拿身为神兽的兔子和一般只是动物的兔子相比,那么前者比后者更聪明、更强焊、更长寿也更庞大。 而「新月」就是兔族神兽中体型特别庞大的高龄兔族神兽。据说其体长达到三公尺、年龄两百五十岁。 它的神力也远在一般神人之上,虽然不会说人话但却能理解。 「新月!」 白这样一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新月就在不知不觉中跑到面前了。 「好乖好乖?」 白伸手摸了摸新月的毛,它就一副很受用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你有取得老大同意吗?」 「嗯。」 「那就好。」 新月是很罕见的兔族神兽。即便是身为兔族领袖的稻羽家族,若没有身为总长的满同意,也无法将它带出去。 满平常出门都是坐汽车,但若是要参加阴历十月的聚会或重要的社交场合,他就会骑新月或大小差不多的「十六夜」出门。 「新月,请多关照哦。」 朔一伸出手,新月就把庞大的纯白身体主动凑过去磨蹭起来;如果不是紧急情况,那么不把新月摸到满意,它是不会允许别人骑上去的。 所以若是满也要骑新月出门时,为了确保摸它的时间,都会提前半个钟头做准备。 在白与朔开始摸新月过了十几分钟后,它终于叫了一声后放低姿势,表示同意他们骑上去。 朔一骑到新月背上,白也跟著坐到他背后,还紧紧抱住了他。 「新月,今天我们要去松野市哦。」 新月立刻开始往前跑。 没两下它就开始加速,很快就达到时速五十公里。 朔在新月的背上发问了: 「话说我们为什么不坐车去?」 「因为这样比较抢眼。」 「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说,新月都十分吸睛。 虽说昨天已经打电报给六坂组了,但是一般人可不知道这回事。 所以才要刻意高调前往,这样就能让犬吠埼组已经被月夜见家族纳入麾下这个消息,在松野市民间传开。 这应该是老爸的想法吧?还是说这是一郎哥的主意?朔很在意这点,所以又发问了: 「这是谁出的主意?」 「是我。」 朔率直地表示很感动。 「你真厉害。」 「呼嘿嘿。」 被称赞的白在朔的耳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04 自从进入松野市后,朔他们就对新月发出详细的指示,让它缓缓前进。 他们不但尽可能走行人很多的路线,而且还刻意选择会经过之前犬吠埼组地盘的路线。 骑著新月的确是很招摇。 最常听见的声音就是像「哇??妈妈,是小兔子耶!好大!」这样的小孩发言。白还兴高采烈地向人家挥手。 这实在令人有点难为情啊。 即便如此,朔仍然忍著害羞前进,但这时有五位神人挡住了去路。 虽然外表和人类非常类似,但他们的头顶上却是寸草不生;而且根本看不到耳朵,只是开了个洞而已。黑色眼睛相当大,而且几乎看不到任何眼白,嘴里看得到尖锐的牙齿,有时还能窥看到前端分叉成两股的细长舌头在微微抖动。 这些家伙是蛇神。六坂组是蛇神的组织。 「你们是?」 朔发问时虽然一脸惊讶,但其实他心里很高兴,刻意推敲行进路线总算是有回报了。 「此路不通,神人的话只有六坂组的人能通过。」 站在前头的蛇神边盯著朔等人边大声说道。 「这里应该是犬吠埼组的地盘吧?」 「最近已经是 六坂组的地盘了。虽然很抱歉,但还是请你们绕路吧。」 「这我可伤脑筋了。」 朔故意摆出一副懦弱的表情。 对方应该会以为朔胆怯了吧。六坂组的成员向来都会得意忘形。朔在心里祈祷,希望对方会因为占了上风就企图仗势欺人过来找碴。 「蛤?小哥,你是在瞧不起我们吗?」 对方一边把声音拉高八度一边逼近。状况不错。 周围的行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在周边市民看来,都只会认为犬吠埼组遭到六坂组单方面的欺压,他们应该会认为眼下六坂组又在欺负其他神人了吧。 行人投过来的视线中混杂了对朔他们的同情。 他们或许是认为一对骑著兔子开心在约会的神人情侣被人当众找碴吧。 就在此时—— ——咚咚! 爆出了很大的声音。那是新月的后腿在地面上敲出来的。 站在前头的蛇神一动也不动,但后面的蛇神们有一瞬间露怯了。 「啊,吓到你们啦?真抱歉啊。」 朔一边冷笑一边说道。 他知道六坂组成员们越来越激动了。 「你这家伙,别以为能平安无事地回去啊!」 「我好怕好怕啊。」 朔没有停止脸上为了嘲弄对方而刻意露出的冷笑,接著他保持这个状态从新月身上下来了。 就在此时—— 「让我来。」 白低声说道。她的眼神可是认真的。 「好吧,看你的了。」 朔认为与其两个人出手搞定或由朔一个人来搞定,不如让外表可爱的白单枪匹马搞定对方更有威慑力。再说,万一白要被对方干掉时他再出手就行了。 白点点头并摘下头上的草帽递给朔,然后就从新月身上下来。 「不是男的,而是小姑娘要来当我们的对手吗?」 完全被对方看扁了。这些家伙应该是那种一看到女人或小孩就会立刻瞧不起人家的混蛋吧。 这是朔很讨厌的类型。 朔为了随时都能采取行动,而把手放在腰间的小太刀上,然后他还安抚了呼吸变得急促的新月。 「反正你都要当我们的对手,不如就别打架,而是比那方面的本事比较好吧。」 「小姑娘,你就别管你男朋友了,来跟叔叔们一起做好玩的事吧?」 对方一边说出这种话,一边发出猥亵的笑声。 白的脸上完全不动声色。 「这不是打架。」 白全身都发出淡淡的光芒。她那头看似柔软的长发「砰」的一下向外飘散,黑色的眼瞳也逐渐变成红色。 接著她从空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取出了一杆散发著红色金属光泽的美丽捣杵。 这是稻羽家族代代相传、以绯绯色金(注:日本古代传说中上古时期的一种神秘合金,通常用来打造祭祀用的神器。其打造方式在神武天皇后就失传了。)打造的捣杵。她把这柄向来供奉在神界的神具召唤出来了。 「而是惩罚。」 六坂组的成员们对白这句话有了反应,立刻通通往她那边猛扑过去。 上前的成员们手臂瞬间伸长,下颚也同时脱落,让嘴巴宛如裂开般大大张开。 白双手一叉,就一杵直接轰在一马当先冲过来的男子脸颊上;这位仁兄立刻成了滚地葫芦,还一口气滚了大约有十公尺远。其颈骨还弯成了对人类来说根本办不到的角度。 接下来她又一杵直接捣进企图咬她的男子嘴里,并直接将对方的后脑勺推去撞地;对方顿时牙齿折断,头盖骨与颈椎还同时响起了碎裂声。 在间不容发之际,白用左手抓住第三位蛇神的手腕,并且一口气将对方扯过来;接著一杵直捣对手的心窝。对手挨了这一击立刻内脏破裂,连脊椎都粉碎了。这位仁兄也「呃哇」一声,把肚子里的东西混著鲜血猛吐出来,同时倒地不起。 看到白那能在一瞬间解决三人的实力,令剩下的两人胆颤心惊。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两人同时转身向后逃窜。 白往前一跃,一杵往逃走的男子头顶敲下去;对方的头骨当即碎裂,并以脑袋形状歪曲的状态往前翻倒在地。 接著白直接往另一人那边跳过去。转眼间她就追上目标,然后一杵轰在对方背上;对方的脊椎随即「喀啦」一声碎裂,接著摔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她确认自己已经打倒五人后,就缓缓走回朔与新月那里去。 白搞定对方五人还花不到一分钟。 她身上穿的纯白色连衣裙上溅满了血。然而她浑身浴血的模样,却反而酝酿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周围的行人们都一脸惊愕地看著白,那种感情很像是混合了畏惧与敬意的信仰。 白一回到朔他们那里,就立刻很粗鲁地摸起新月的头。 然后她好像想起了某件事,还用手朝朔指了指;接著她用稍大的声音、让周围的人也能听到她要说的话。 「朔比我强。」 在那之后,她对心窝吃了一记重击、痛得嘴里还在流血的蛇神方领头人撂下了一句话: 「从今天起,这一带就由月夜见家族的犬吠埼组接手。」 「你们这些家伙……」 「你回去就这样通知组里吧。」 白把捣杵归还天界,并坐到朔的后面,她的眼瞳也逐渐恢复成黑色。 「新月,走吧。」 「噗哇!」 新月应了一声,就迈步走向犬吠埼组的事务所。 「白,干得好。」 说完这句话后,朔就把大草帽戴在白的头上。 白用力抱紧了朔,然后发出了「呼嘿嘿」的奇怪笑声。 ◇05 当他们抵达犬吠埼组事务所时,春就出来迎接了。 春看起来非常有精神,而且还很开朗。她气势十足地摇著尾巴。 在满面前,或许是因为紧张而隐藏了本性。 「我们这里是比较寒碜啦!」 这间事务所看起来的确惨不忍睹。 堪称神众组织象徵的鸟居上伤痕累累,表面的红色都已经剥落了。这种状态只能说是摇摇欲坠啊。 招牌上有无数伤痕,边缘还有缺口;事务所的墙壁上开了一大堆洞,屋顶上的瓦片也有好几块破损。 据说鸟居是结界的边缘。只要待在鸟居内侧,就会受到组织拥有的神力加持。 说到底,要是只有鸟居受损也还罢了,但若是连位于鸟居内侧的招牌或建筑物都有损伤的话,光是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寻常。 也可以说这就是犬吠埼组的神力本身已经低落的证据。 这显示了六坂组对他们的攻击究竟有多猛烈。 所谓「神力」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个别神人拥有的神力,另一种则是组织与神社拥有的神力。 神社拥有的神力会受到聚集的尊崇很大的影响。而若是神社拥有的神力低落,隶属成员们的神力也会遭到不利的影响;反之若前者增加,则会对后者有利。 像朔或白这样单一神人就拥有庞大神力的并不会受到影响,然而若是组织成员中净是些神力很少的单一神人,那就会受到神社之神力很大的影响。 恐怕眼下犬吠埼组成员的神力,大约只有前代组长还在世时的一半吧。 在春的带路下,一只神兽与两位神人走进了事务所里。 途中春就发现白身上被溅到的血了。 「 你的衣服上沾到血啦!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五个蛇神,我把他们打个半死。」 春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尾巴也「咻」的一下倒竖起来。 「你一个人就搞定他们了?」 「对。」 「咦——!兔族里也有像你这样的强者啊!」 「朔比我更强。」 白一副莫名其妙地自夸的表情说道。 「这样啊!真不愧是月神耶!」 春以尊敬的眼神看著朔,而且还气势十足地猛摇尾巴。 「哎呀,这个,嘿嘿……」 朔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她才好,只能姑且笑几声应付过去。 犬吠埼组的神社规模相当大。据说在前代组长的时代组内有一百位神人,这栋神社就会让人缅怀这种过去的荣耀。 大门也相当大,连体型庞大的新月要通过都没有问题。 神社里根本看不到半个犬吠埼组的成员。 「春,神社里没有组员吗?」 「他们都出去购物了。因为单人行动很危险,所以组员们都是结伴行动哦。」 「如果所有人都出门了,那这里不是很危险吗?」 「不论六坂组有多强势,也不会做出突袭神社这种事啦。再说神社有结界,在小弟们赶来之前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撑得住啦!不过与其关心这种事,还是难得到我们这里来一趟的朔与白比较重要啊,不好好设宴款待两位可不行哦!」 说出这番话后,春一边笑,尾巴一边咻咻地猛摇。 当一行人来到会客室前时,春就露出了有点困扰的表情。 「新月或许进不去啊。」 会客室的大门是那种十分常见的形式,而以新月的身体大小很明显过不去。 「那新月就在走廊上等吧。」 一听到朔这句话,新月就很不满地让鼻息变粗。 「可我也没办法啊,你根本进不去嘛。」 接著新月就突然「咻」一下向后转。 「抱歉啦,以后我会补偿你哦。」 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补偿」,具体来说就是红萝卜。如果有大约三公斤的红萝卜当点心,新月八成就会接受了。 三人进入室内后,过了一阵子就有人打开会客室的门。 有个小女孩端著托盘进来上茶。小女孩的容貌和春很像,而且和春有同样的耳朵和尾巴,年龄大约是四、五岁左右吧。 「请喝茶。」 小女孩一副紧张的模样替大家上茶。 春把手放在上完茶的小女孩肩膀上。 「这是我妹妹!」 「我叫冬,我姊多蒙两位关照了!」 她深深行了个礼,还看得到她的尾巴晃来晃去。 朔和白自我介绍后,冬就很高兴地笑了。 「冬,门外那只大兔子名叫新月哦,你去把新月带到大厅吧。」 春此话一出,冬的尾巴就开始猛摇起来,还一副要把它摇断的模样。 「可以吗?」 冬微微歪头看著白与朔,而朔就边摸摸她的头边说道: 「请你务必带它过去。」 「我知道了!」 冬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会客室。 接著会议立刻开始,但双方敲定的事却没几件。 首先是朔与白将暂时驻留在犬吠埼组的神社,再来是从明天起要把六坂组从曾是犬吠埼组地盘的地方赶出去。主要就是这两点。 会议结束后,三人就一起前往大厅。 新月多少有点怕生、怕陌生神人的倾向,所以朔也在担心它会不会让冬感到头大。 「哇——!」 朔一进大厅,就看到冬站在新月背上跳来跳去。 「喂、喂,冬!你、你在对客人做什么啊!」 春顿时慌张起来。 不过新月好像完全不在意。不,反而应该说它看起来满高兴的。 「没关系,新月很高兴。」 白来了个铁口直断。 「是、是这样吗?」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兔神的白这句话可说相当有分量,于是春终于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 「不过啊冬,你对人家这么没礼貌可不行哦。」 「对不起啦。」 此话一出,冬就稍微有点无精打采;连尾巴都在大腿间缩成一团。 而新月就伸出舌头舔了舔这样的冬的脸颊,看样子它应该是在安慰对方吧。 朔也伸手摸了摸冬的头。 「小冬,谢谢你陪新月玩;这帮了我大忙哦。」 冬的表情立刻变得开朗起来,尾巴也开始精神十足地摆动。 ◇06 接下来众人就围著新月融洽地谈天说地好一阵子,而这时大门那边也热闹起来。 「看样子是小弟们回来啦。」 春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然而她的表情随即僵住了。 白也低声自言自语: 「有血腥味。」 冬害怕得全身微微颤抖,还用手抓住了新月。 新月的呼吸变得粗重,还用后脚猛跺大厅的榻榻米,然而朔举手制止了它。 「看来情况好像不太妙啊?」 当朔这样喃喃自语时,有十几个犬神进入了大厅;其中男女比例是三比一。每个人都是身上带伤。 有三个人的伤势甚至重到无法自行移动。 「快让重伤的人躺下,冬!」 春立刻大叫下令。 「收到!」 冬马上十万火急地拔腿冲向某处。 春下令那些伤势较轻的人去烧开水或是拿布过来。 这时冬双手抱著一堆医药箱和绷带回来了。 朔从冬手上拿起绷带,压在重伤者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白则十分冷静地轮流查看重伤者的情况。 「白,怎么样?」 「很糟糕。」 对于朔的问题,白一脸淡然地回答。 「可以吗?」 「可以。」 「那就看你的了。」 「收到。」 白站起来后闭上眼睛,接著全身都开始发光。 这一幕实在惊人,春、冬和犬吠埼组的成员们一看之下都吓到在那一瞬间停止动作了。 白那头看似柔软的白发「呼」地一下向外飘散,原本下垂的兔耳也往上挺起,直到两边将近呈水平状态为止。 白一张开眼睛,之前还是黑色的眼瞳就变成红色了。 下一瞬间,白面前出现了一个带著红色金属光泽的臼。这是稻羽家家主代代相传、以绯绯色金制造的臼。 白从臼中拿出了红褐色的物体。那玩意看起来简直就和水分不足的松饼粉没啥两样,处于乾巴巴和湿答答之间的状态。 白把这玩意涂在重伤者的伤口上。 「那是什么东西啊?」 春一脸略显不安的模样发问了。 「蒲黄制的伤药。」 白低声这样回她一句后,就开始替下一个重伤者上药。 重伤者在涂了蒲黄伤药后就成功止血,伤口也被堵住;而这位仁兄也立刻发出平稳的鼾声,看来是及时救回来了。 朔也松了一口气。接著,他对一脸困惑的春说道: 「白是稻羽家的人,而稻羽家人的固有能力就是制造伤药哦。那个蒲黄伤药据说是在很久以前的神话时代因幡之白兔从大国主那里学来的。」(注3) 稻羽家的蒲黄伤药和人类用的蒲黄伤药根本是两回事, 前者可是神药。 当然,伤药的效果好不好还是要看术者的神力。而白的神力即便在历代稻羽家主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强,效果当然是有口皆碑。 白治疗十六个受伤的犬吠埼组成员大约花了十分钟。 在短时间内不但召唤捣杵又召唤臼,还制造伤药替人治伤;即便是白也会一脸疲惫。 春转向白那边,以几乎要下跪磕头的架势向白行礼。 「白,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 而犬吠埼组成员中凡是眼下还能行动的也都效法春一起行礼,连冬也向白鞠躬了。 「不用在意,大家都是自己人。」 白虽然云淡风轻地这样回答,但脸上却带著一抹微笑。 ◇07 当现场平静下来以后,朔才向组员们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样子他们是在购物完后回家的路上遭到六坂组袭击了,而且对方的人数将近三十人。 这让朔有点不安。 「这是因为我们在来的路上教训了五个六坂组成员,所以他们要报复?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抱歉啊。」 春用力摇了摇头。 「没这回事啦!我们被袭击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像上周对方有总动员的迹象但却没来袭击,不过我想对方应该是有某种企图吧。」 六坂组虽然是二次团体,但据说成员就有五百人。这个人数和月夜见家族几乎一样啊。 「因为六坂是一群蛇嘛,他们可是很偏执的。只要他们看准了攻击目标,那就绝对不会收手哦。」 「你们被棘手的家伙盯上了啊。」 朔此话一出,让春露出了苦笑。 「六年前素盏鸣组的前代组长去世后,就要进行世代交替。」 「素盏鸣组的『当代』是素盏鸣神系的牛头对吧。」 所谓「当代」指的是现任的组长或总长。 「六坂就是要和牛头争夺素盏鸣组的当代宝座。」 「六坂可是蛇族,根本不是素盏鸣神系的吧?」 「六坂役好像是八岐大蛇的头部之一哦。而且姑且不论这点,素盏鸣组和月夜见家族可不一样,他们的当代就算不是素盏鸣神系出身的也无所谓啊。只要有实力,不管是谁来当都可以。不过话是这么说啦,他们的当代几乎都是出自素盏鸣神系的哦。」 「也就是说,六坂的势力已经大到可以角逐素盏鸣组的当代了吗?」 「没错。但是虽说论财力六坂胜过了素盏鸣组的当代,不过论神望好像就远不如人家「既然比神望不如人家,那他们干嘛这么卖力地扩张势力呢?」 「六坂可是冷静得出人意料哦。或许蛇族的作风很冷血,可是在我看来,既然比声望他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牛头,那么至少在他擅长的财力与势力这两方面要胜过对方。」 「原来如此啊。不过啊,六坂在前代组长时是二当家左右手,现在却得再从义弟干起吧。」 所谓「义弟」指的是老大的小弟。在素盏鸣组的手下看来,六坂算是叔父,称得上是长辈了。 可是组织接班人一般来说都是从身为后辈的部下挑选。要是当了义弟,就会被视为从接班人竞赛中被淘汰了。这种案例还满多的。 区区义弟别说根本比不上相当于老大嫡子、堪称头号接班人的二当家,就连二当家的左右手等职务都比义弟更接近接班人宝座。 「六坂现在是素盏鸣组的义弟,职衔则是顾问。六坂即便是成了义弟,也不会放弃当上接班人这个目标哦,因为蛇是种很死心眼的动物嘛。」 「这是个令人深感棘手的家伙啊。」 朔叹了口气。 「真的是这样啊。由于犬吠埼一族的固有能力是瘟疫的扩散与抑制,而六坂则是生与死、医学与药学之神,所以我想对方打的主意就是将犬吠埼纳入麾下,利用我们散播瘟疫后再由六坂出手治疗,藉以聚集人们的尊崇吧。」 「所谓自导自演的诈欺犯就是指这种人啊。」 「这招虽然单纯,但非常有效哦。」 「算了,如果从明天开始能悠哉悠哉地杀时间的话,总会有办法吧。」 朔这样下了结论后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瞄,就看到白居然坐著睡著了。 白会累也是理所当然。 「春,我想让白去休息一下。」 「收到!」 春用比较小的声音回答后,就叫了组员过来。看来她还满用心的。 当她表示准备好了之后,朔就把白横抱起来带走;而犬吠埼组员们都一脸担心地盯著已经睡著的白。 「那个……」 「嗯,怎么了?」 「稻羽少主她没事吧?」 「没事啦,我看她只是累了而已。」 「这样啊?」 春一脸安心地摸了摸胸口,尾巴也大大摆荡起来。只要看犬吠埼组成员的尾巴,就能轻易看穿他们的心情。 之后大家在各自分配从月夜见家族运来的食粮、新月的饲料等等物资的期间,晚餐时间就到了。 在有人去叫白来吃饭前,她就被晚餐的料理味道给勾醒了。 一看到白精神十足,犬吠埼组成员们也像是感同身受般高兴起来。看这个情况,替犬吠埼组成员们治伤的白,可是收获了他们近乎忠诚的神望啊。 ◇08 隔天起朔就开始行动了。 到目前为止,朔根本算不上一号人物。而这次老爸肯给个独当一面的机会,让他觉得很高兴,所以他可是干劲十足。 眼下朔就带著五个犬吠埼组成员,走在该组已经被抢走的地盘上。 之前就决定春、白和新月为了保护大本营都得留在神社。 白原本主张自己也要去,但朔则「为防之后出现伤患,你必须保留神力」这个理由来说服她,才终于让她肯老实留守。 这次行动可不是单纯出来散步而已,而是以开战为前提,获选一起出门的犬吠埼组成员也是组里特别能打的人。 犬吠埼组组员带著对当地不熟的朔前往以前曾是他们的地盘之处。 「这里变成商店街了,有很多人都会来这里买东西。」 「看起来还挺热闹的嘛。」 「是啊,虽然这里本来是我们的地盘就是了。」 「原来如此。」 朔静静地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蔬果店。 蔬果店老板看到走进来的朔以为是新顾客,于是立刻笑脸迎人;然而他立刻就发现跟在朔后面的犬吠埼组成员,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不久前他还在付保护费给犬吠埼组呢,然而现在就改成付给六坂组了。这种行为称得上是背叛,人家搞不好是来报复的。他怕的应该是这点吧。 为了纡解老板的紧张,朔就对著他笑了。 「这橘子看起来满好吃的,是哪里产的啊?」 「啊,是。那是宇和岛产的哦。」 老板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喔,那还真不赖。请给我六个。」 「谢谢您的惠顾。」 朔一边付橘子的钱一边发问: 「能不能请您送货到家呢?」 「您吩咐我照办。」 老板已经不太紧张了,回答时脸上再度出现笑容。 「那么,请您送十颗西瓜到犬吠埼神社去行吗?」 「十个是吗?」 「是。要多少钱呢?」 朔一边支付老板说的金额,一边和对方聊起天来: 「我们犬吠埼组可是加入了月夜见家族哦,人家可是派了很多人来支援耶。 拜此之赐,组里东西都不够吃了,我们还得出来大采购。」 「那还真不得了啊。」 「接下来我们和六坂组之间搞不好要抗争好一阵子了。我想到时候应该会很吵闹,还请您多多包涵。」 「您说这是什么话呢,哪里哪里。」 「哎,我想应该不会拖那么久啦,到时候还请您多担待哦。」 朔面带笑容地向老板深深鞠躬,然后就离开蔬果店了。接著,他直接前往附近的一座小公园。 「今天也热得很,我们就吃橘子来补充水分吧。」 朔说出这句话后,就把刚买的橘子分给犬吠埼组组员们;然后他自己也迅速地剥皮开吃。 犬吠埼组组员们却是一脸困惑、面面相觑。 「甜味与酸味倒是刚刚好嘛,嗯嗯。啊,不是橘子比较好吗?你们喜欢吃桃子或梨子啊?} 「不、不是啦,我们开动了。谢谢您。」 犬吠埼组组员虽然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但还是开始吃了。 在这种情况下,组员中有个人终于下定决心发问了。 「叔父,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由于这是第一次被人叫「叔父」,朔在那一瞬间有点困惑。 仔细想想,春和朔都同样是满的手下。因此对身为春的小弟的犬吠埼组成员来说,朔就相当于他们的叔父了。 再进一步深入思考,那么白对犬吠埼组成员来说就等于是叔母吧?碰到这种情况人家就会叫她「叔母」喽?听起来还真令人不太舒服。 当朔还在思考这种事时—— 「叔父?」 在犬吠埼组成员们都一脸担心地盯著自己看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抱歉,请问吧。」 「是。您为什么突然跑去买水果呢?如果您要吃水果的话,让我们去买就行了吧。」 「我买橘子是要制造和老板聊天的机会啊。至于买西瓜,是为了造势。」 「造势?」 「没错。如果我说要买十个西瓜,别人就会想说来支援的人应该不少吧?而且我还先宣告要发生抗争,再加上我还信心十足地回答他说不会拖太久哦。」 「也就是说您是在替我们今后要开始反击这件事造势吗?」 「就是这样啦。如果大家都认为犬吠埼要卷土重来,搞不好之前投靠六坂的人也会观望情势;而且我买十个西瓜,也可以当成发挥一点欺敌作用的代价。」 买十个西瓜要花将近两万圆,这笔支出可不小啊。 「真不愧是叔父!」 犬吠埼组组员们一脸钦佩地点点头,还一起「咻咻」地摇起尾巴。他们果然很可爱啊。 吃完橘子后,他们又前往下一个地区。 抵达目的地后,朔干的事和刚才也没什么差别。 他在肉铺替所有人都买了一份可乐饼,还拜托老板替他送五十人份的寿喜烧用牛肉到神社去。这些东西让他花了五万圆。 「叔、叔父。」 「嗯?」 「您、您花这么多钱不要紧吗?」 「哎,这算是必要经费哦。今天就用这笔钱来吃寿喜烧吧!」 此话一出,组员们都立刻大力摇动尾巴。 不过有个组员一边摇尾巴,一边担心地问道: 「不、不过,这些东西都让叔父出钱没关系吗?」 「啊,这不是我的钱,是老大给我的。」 「是大当家的钱啊!」 月夜见家族即便式微,也还是三贵神嫡系的神众组织,论财力自然远在一般独立组织之上。 月夜见家族的金钱收入可是相当丰厚。除了把稻羽家的蒲黄伤药放在网上与药局出售外,也向形形色色的正经商家收钱,在这方面他们可捞了不少。 正因如此,和金钱相比,月夜见家族更需要人类的尊崇。 要是花钱就能让犬吠埼组获胜、并藉以获得人们的尊崇,对月夜见家族来说可是很划得来;为此月夜见家族别说几十万、几百万,就算要花几千万甚至几亿圆都在所不惜。 组员们也知道月夜见家族的总长是个有钱人。 他们知道朔不是自掏腰包后就一脸安心,连尾巴也摇得更激烈了。 朔等人就这样在轮流在各地区走动。 ◇09 时间到了中午,朔等人就随便找了间家庭餐厅去吃午餐。这些犬神们都只吃肉。果然在素食与肉食之间,只有犬族的神人喜欢后者更甚于前者。 下午时他们进入第五个地区,才终于和六坂组员狭路相逢。对方共有三十人。 犬吠埼组员中有个人过来和朔咬耳朵。 「是昨天袭击我们的家伙。」 朔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只轻轻点头来回应。 这是朔成为月夜家族直属家臣后,第一次独挑大梁的械斗;他可以感受到体内已经热血沸腾了。 朔摆出眼观六坂组员的模样,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犬吠埼组组员的情形。 虽然大家都很紧张,但却没有怕得尾巴在双腿间缩成一团的情形,反而是尾巴都翘起来了。 朔顿时放心地松了口气。如果这时候犬吠埼组员居然怯战,那可是会妨碍到今后与六坂组的抗争啊。 接下来他环顾了周围的六坂组组员。 不但通通都是蛇神,而且看起来还满强的。 至少似乎比昨天被白打个半死的那五个人强。 蛇神们堵在路上,挡住了朔等人的去路。 「你们这群狗崽子还没学乖,居然还敢出门?差不多该教训你们一下了,你们说怎么样?」 对方哇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站在前头的蛇神才注意到朔。 「有个没见过的家伙啊。是新人吗?别怪我说话难听,不过还是奉劝你别加入犬吠埼组比较好哦。」 然后他们再度哇哈哈地大笑。 朔也陪他们一起笑,而且边笑边说: 「我是月夜见家族的伊岐。你们难道还不知道犬吠埼已经加入我家这边了吗?」 「知道啊。」 「那就快点给我让开!」 朔用充满威压感的低沉声音吼道。这一声响彻周围,惹得行人们都往这边看过来。 原本笑脸迎人的朔突然吼出颇有威压感的这一声,这个出其不意的行动让蛇神们都多少吓了一跳。 对手遭到我方攻其不备而沉默,这时就得趁胜追击。 「现在我还能特别放你们一马,你们就向右转快给我滚回去吧!」 最快冷静下来的蛇神开口了: 「你叫我们滚我们就滚,那可不成啊。」 「你们想和月夜见家族对干?行啊,要打的话不论有多少人我都奉陪。不过呢,代价就是你们的小命哦!」 双方都大声叫阵,逐渐把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靠近,只是一脸兴致勃勃地远远围观。 这样一来,双方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无法退缩了。 朔打定主意要当场开战。 「区区六个人气势倒是很足嘛,不过你们的脚在发抖哦?」 面对大笑的蛇神们—— 「区区三十个人而已,你以为这点人够资格当我们的对手吗?」 朔用藐视对方的语气如是说。 「小子,话说出口你可不收回去啊!」 蛇神们一起发出了杀气。对于迎面而来的杀气,犬神们也拉开了架势。 「够啦,快点给我放马过来吧!」 朔一边叫阵,一边冷 静地留神周围情况。 这可不是一对一单挑,也不是一对多。 而是六对三十的群殴。 朔可不想让任何一个犬吠埼组员死在这里。 当然,他也不想让今天变成自己的忌日。 即便有三十个对手,但能一起上的人数是有限的;就算连路宽也列入考虑,顶多也只要同时应付三到四个对手而已。 但这也只是刚开打时的情况。若是形成混战,我方一个人要应付的可就不只三、四个对手了。 要真是如此,除朔以外的犬神们将会遭到对方围殴。他必须避免这种情形出现。 蛇神们一拥而上,而朔却在仔细观察对方的形势。 (很好!) 朔拔出了插在腰上的小太刀,一口气往敌人那边冲过去。 他的速度之快让蛇神们吃了一惊,导致他们的动作在那一瞬间慢下来了。 而朔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他看准了站在前头、刚才一直在和自己舌战的蛇神一刀斜劈过去。这一刀漂亮地将对方劈成两半,接著对方当场倒地。 旁边的蛇神顿时大吃一惊,还瞪圆了双眼。朔立刻宛如要拿保龄球般,用指头往对方的双眼插进去,接著就这样把这位仁兄往敌阵后方掷过去。鲜血与白色液体在空中飞散,蛇神们也在反覆撞击下往后方飞了二十公尺远。 有人被飞过来的蛇神撞个正著后露怯了,而朔也没看漏这种迹象。 他用左手的手指插进目标的耳朵里固定,接著一记膝撞顶在对方脸上;对方的鼻梁带颅骨都陷了下去,然后直接仰天倒地不起。 这时朔并没有停止动作,同时再度开始观察情势。 敌阵后方的人因为胆怯而停止移动了,而且这些都是开打前朔放声叫阵时就露怯的家伙。 虽说打头阵的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家伙,但殿后的都是些乌合之众;要是己方的气势拉不起来,他们就会因为胆怯而停步。 所以朔首先打倒对方冲在最前面的领头羊,来个杀鸡儆猴。 犬神们也展开战斗。 不但蛇神那边气势已衰,而且这些犬神们都是精锐;因此双方交战时可说势均力敌,要再撑一阵子应该没问题吧。 当他正这么想时,对面的蛇神手臂突然化成了蛇向他飞过来。蛇神能把自己的手臂变成蛇,其中少数人还能透过长在手上的利牙将毒注入敌人体内。 朔用左手抓住了对方变成蛇的手臂,然后用小太刀将其砍断。 当朔重创了对方大约十人后,在后方胆怯的蛇神们就开始临阵脱逃了。 「喂,你们跑个屁啊——!」 朔故意用响彻周围的大音量叫了起来,接著使劲一跃。 一记飞踢招呼在背对著他逃亡的一个蛇神脑袋上。接著他就不管这个已经在地上变成滚地萌芦的家伙,继续追击。 朔用手抓住下一人的后脑勺直接用力撞向地面,这人流出鼻血滚了四圈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他放过了五个已经脚底抹油的家伙。这些临阵脱逃的家伙,实在称得上是「惠我良多」啊。他们回到自家组里以后,应该会向别人宣扬朔有多可怕吧。 朔回到交战中的犬神那里,逐一撂倒还在打的蛇神。 结果从头到尾还没花到五分钟。 我方的损害是五人轻伤。 六坂方的损害是三人死亡、十五人重伤、七人轻伤,当然朔放过的那五人铁定没事。 要说这是压倒性胜利也没错吧。 朔把小太刀上的血迹擦掉后将它还鞘。看样子犬吠埼组组员们也因为久违的胜利而感到很高兴。 人们也因为看到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而惊愕不已,而这种情况会牵涉到他们的尊崇。 这时朔突然发现有神人混在周围的人群中看著自己这边。 对方是个额头上有长角的少女,看来是个鬼神。而松野市里只有一个鬼族的神众组织。 朔狠狠地瞪著那个鬼神少女。 发现朔正在盯著自己的鬼神大吃一惊,连忙往朔这边靠过来。 「像这样冒冒失失地看著您,实在是太失礼了!我是鬼众会二当家大江朱莉。刚刚您干得实在太漂亮,让我不知不觉中看入迷了。」 大江朱莉才一百五十公分高,算是身材娇小,但她却有一副久经锻炼的柔软体格。 她的额头上还有一对从亮丽的红发中突起、长约三公分的角。 在紧张并未消除的情况下,朔毫不大意地盯著对方。 「我是月夜见家族的伊岐朔。我还以为你是不是想找我打架呢。」 「这还真是抱歉。不论是鬼众会还是我个人,都完全没想过要挑衅月夜见家族。」 「那太好了。毕竟鬼族的强悍堪称远近驰名,我可不想和你们为敌。」 朱莉以优雅的动作向他鞠躬,一头红色的长发也跟著流畅地飘散。 「能受到三贵神嫡系伊岐家的人这样称赞,实在倍感光荣。」 朔心想正好趁这个时候向对方打听一下。 「话说回来,鬼众会有收留脱离犬吠埼组的年轻人吗?」 「嗯,他们不但没有来请求加入,我们也没有招揽他们加入哦。因为我们是单纯由鬼族组成的团体嘛。……您问这个做什么?」 「哎呀,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由于不久前有人上门找碴时宣称是鬼众会主使的,所以我多少有点在意。」 姑且不论真伪,在结业典礼当天来狙杀白的家伙,的确说过是鬼众会雇用他们的。 「是吗?不过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是只由鬼族组成的神众组织。而且打架这回事对鬼族来说相当特别,我们不可能交给外人去做。哎,要是同盟组织或者对个神来说算是兄弟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的确是这样没错啊。我问了奇怪的问题,真是抱歉。」 朔一鞠躬道歉,朱莉就立刻笑容满面。 「请别在意!难得我们在此碰面,还请您务必光临本组的神社。犬吠埼组的各位也请务必赏光,请各位和我们共进晚餐吧!」 这一瞬间朔有点困惑,然而要是拒绝也太不圆滑了。把本来并非敌对的势力弄成敌人,这种事只有蠢蛋才干得出来。再说,鬼族可是相当强焊呢。 「可以吗?」 「嗯,请您务必赏光。」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听到朔他们的交谈后,犬吠埼组的五人顿时紧张起来。 「不过嘛,我们一大堆人突然上门拜访肯定会打扰到你们吧。再说犬吠埼的人是接受犬吠埼老大的命令而行动的,他们很难突然变更预定行程。所以就我一个人应邀前往可以吧?」 「啊,说得也是耶。我居然没注意到这点。」 「我倒是没问题哦。要向总长报告也是下星期一的事。」 朔说完后就笑了,犬吠埼组员们也露出了稍微松口气的表情。 话说今天要吃寿喜烧耶!这真是太可惜了。朔一边在心里这样想,一边在朱莉带路下前往鬼众会的神社。 ◇10 当朔在鬼众会的会长与二当家的欢送下离开该会的神社时,已经是隔天早上了。 虽说在对方劝酒时要拒绝是满难的,不过料理相当美味,对方的款待的确相当隆重。可见鬼众会的会长确实是位胸襟广阔的大人物。 这下非得好好回礼不可啦。不过既然要回礼,就得先向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老爸报告,再由老爸来回礼比较好吧。 当然朔自己也必须回礼,不过他阮囊羞涩,还得向老爸要钱才行。 朔一边想这些事一边回到犬吠埼神社,而他一抵达就迎面看到白气势十足地挺直站立在门口。 「白,早啊。」 白猛瞪著朔的脸。 「约定。」 「嗯?」 「不会单独行动。」 「啊,嗯。不过鬼族都很正直啊,不是那种会偷袭别人的家伙哦。」 「约定。」 「我们的确有过这样的约定,可是鬼族——」 「约定。」 白面不改色地逼问他,她的言词和眼神中都充满了不容狡辩的强势。 「……对不起啦。」 朔终于下定决心道歉,白的眼神才略微缓和。 「没事就好。下不为例哦?」 「是。」 「原谅你。」 这话说完,白才终于笑了。 今天朔也和昨天那五个人出门去巡逻。 犬吠埼组员中有个人向朔道歉: 「抱歉,只有我们回来享用寿喜烧。」 「不不,没关系啦。话说回来,好吃吗?」 「是,真的很好吃!」 「我也在鬼众会那边吃到非常好吃的东西哦!哎,今天不用再吃寿喜烧比较好吧。要买就买烤肉用的肉啦!」 此话一出,犬吠埼组员们双眼精光四射、尾巴猛摇,看样子他们果然很喜欢吃肉啊。 他们和昨天一样,在各区域来回走动、购物,藉以彰显自己的存在。 而且六坂组员也和昨天一样主动挑衅,然后又反遭教训。今天来的和昨天并非同一批人,但也有三十人。看来对方是想活用人数优势来硬干到底啊。 隔天,春也和他们一起出门了。由于春也在,看得出来犬吠埼组员们明显相当高兴,这实在很有意思。当天他们横扫了五十名六坂组员。 遭到重创的六坂组员数量已经大约超过百人,而且再也没有出现狭路相逢的状况。 即便如此,朔仍然继续四处巡逻。 在这一周尽可能在各地区、各家店内使用均等的金额,并来回巡逻。 就这样过了两周后,犬吠埼组获得的尊崇有了可观的回升,这让春和组员们感到十分高兴。 另外,虽然人数还很少,但之前离开的组员们也开始归队了。目前该组的人数已经达到四十人。 ◇11 朔跟平常一样巡逻完毕后回来时,春就非常兴奋地出来迎接。 「朔,朔啊!前代组长时跟我们很友好的猫神组织刚刚表示,要跟我们斡旋和解哦!」 「哦,你说的猫神是?」 「是叫『梓见组』的组织啦!」 「我有听说过啊。那好像是个成员只有二十个人的小组织对吧?」 「没错!梓见组的二当家直接跑来犬吠埼神社了。这实在很令我怀念,也很令人高兴哦。她说是因为六坂那边想跟我们和解,所以才拜托她出面斡旋。」 看到春的尾巴在那里摇来晃去,可见她真的很高兴。 「原来如此啊。」 朔思考了一下,然后看著站在春背后的白。 「白,你怎么看?」 「就算六坂想和解,也没什么不对。」 「说得也是。」 这阵子六坂损失不小,会想和解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对方为什么找上梓见组呢?这点朔实在搞不懂。 「春,梓见组在松野市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是说他们的组长是本市的长老?」 「啥?根本没这回事啊。虽说这个组织的确历史悠久就是了。」 「那为什么六坂要请梓见组出面斡旋呢?」 「我想是因为梓见组和犬吠埼的关系不错吧。而且梓见组的二当家和我交情很好哦。」 「六坂和梓见组的关系是……?」 「六坂这家伙称得上顾人怨,不过他在松野市的势力太大,所以大家不得不和他来往。」 「嗯。」 如果只是六坂与犬吠埼之间的抗争,那么由梓见组来斡旋是无所谓;然而事实上,这是六坂与月夜见之间的抗争,就算梓见组想斡旋,也根本不够格。 想要居中调停至少也得是天照会的家臣,并且还得是干部级人士;而在松野市周边的话,不是长老级人物就不够格。 如果没办法请出这两者其中之一来斡旋,但又想结束这场抗争的话,那就非得由六坂的上级组织素盏鸣组中相应的干部,和六坂本人一起亲自到月夜见神社来谢罪不可。 「朔?」 白歪著头发问。 「哎,再怎么想也没用,交涉就交给老爸他们啦。春,白,这样可以吧?」 「当然可以!」 「行。」 「那就这样啦。」 朔如是说后,春就高兴地摇起尾巴。 ◇12 当天春就前往月夜见神社了。 这是因为和解交涉将由身为总长的伊岐满和本部长稻羽一郎,以及直接当事人犬吠埼春三人参与。 在春前往犬吠埼神社后大约过了三小时,满就打电话给朔。 「朔,干得好。」 听到父亲这句话时,朔心里顿时十分感动,眼睛也在发热;他感觉自己受到父亲认可,令人非常高兴。 但是朔却用很冷静的语气只回了一句:「这句话你应该对白说。」 「当然,之后我就会跟她说。在和解交涉有结果前,你得尽可能别引发抗争。」 「了解。那个老爸,我想问问关于梓见组的事。」 「啊,我知道。不只一郎,其他家臣中也有人认为梓见组不够格而反对交涉,但犬吠埼因为希望和解,所以对这点睁只眼闭只眼了。」 「原来如此,那就好。」 「是啊。还有,鬼众会的事我也知道了。我可是一直都想和鬼众会建立关系呢,你做得很好。我会派人送回礼给他们,你也得送,钱的话我帮你出。如果我们和六坂就这场抗争的和解谈成的话,就得招待一下鬼众会的会长和二当家了。」 「我知道了。」 「等我发谢函给人家后,你就好好休息一阵子吧。」 「爸,谢了。」 他没有把事情交给犬吠埼这边的负责人白,而是交给朔去办。也就是说,和总长身分相比,他还是以父亲身分优先才打了这通电话吧;因此朔才叫他一声「爸」。 「嗯,换白来听吧。」 「好。」 朔把电话交给了白。 白说了「是」、「非常感谢」之类的话。因为她的尾巴摇来摆去,看样子应该是被称赞了吧。 挂断电话后,白一言不发地把头往朔这边伸过来,耳朵也在抽动。想必她是在表示「摸我的头」吧。 「白做得很好哦。」 朔这样说道,同时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双耳之间,白一边被摸一边低声说道: 「可是,事情都是朔做的。」 「不,没这回事啦。我做的只是扁人而已。」 当朔在和六坂组员交战时,白与春一直都以写信或打电话的方式和松野市里其他的神众组织联络。 她们在努力替自己拉盟友。就算不成,至少也要让对方不会成为敌人。能够这么快就让六坂主动表示要求和,证明她们的努力获得了丰硕的成果。 「白真的很努力哦。」 「呼嘿嘿?」 白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13 犬吠埼组和朔等人都在享受睽违已久的和平。虽说满、春还有一郎应该都很忙,但 朔等人倒是无事一身轻。 他们有时和新月一起玩、有时和冬一起玩、有时出门购物。众人就这样过著平静的日子。 在春等同住进月夜见神社后过了一周后,当天时间进入午后。 正骑在新月背上玩的冬向朔发问: 「朔哥哥,姊姊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嗯?我想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因为双方都急著要谈成嘛。」 「那她明天就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吧?我看不管再怎么急,也不是一星期或两星期就能谈成的啊。」 「这样啊?」 冬脸上浮现了寂寞的表情,而白则伸手去摸了摸冬的脑袋。 最喜欢的姊姊不在,又不能离开神社,或许会让冬觉得很沮丧吧。 「好,那我们今天就一起去购物吧!」 「咦,可以吗?」 冬的表情立刻开朗起来,尾巴也气势十足地摇摆著。 说是要去购物,但其实朔每天都会出门买晚餐。因此她会高兴到这种程度还真令人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啊。不过我们是要去买晚餐,所以只会到附近的商店街而已,不会去百货公司或是购物广场哦。」 「嗯,我知道!」 冬看起来很高兴。 就像自己出门是理所当然般,白也十分自然地开始为购物进行准备。 ◇14 朔、白、冬以及另一位犬吠埼组的年轻人一起出门购物去了。冬牵著朔的手,兴高采烈地嬉闹著。 该买的东西已经都买了。而当他们离开商店街并和平常一样进入小巷子里时,朔的背上突然有股寒气窜了上来。 是结界。 他连忙想冲出巷子,但为时已晚。 长了利牙的手臂变成的蛇笔直地往冬飞过去。 「危险!」 朔一边大叫,一边用左手架开了蛇腕。 在结界的作用下,神力都遭到了压抑;受到这点的影响,使得朔的反应比平常更慢。 朔的左肩受伤了。 在间不容发之际,有道锐利的灰色斩击从正上方朝朔当头直劈;他虽然身形不稳,但还是勉强躲开了这一击。 刚刚朔站立位置的柏油路面被对方打碎了。 从上方发动灰色斩击的是个年轻女性,而她并非蛇神而是猫神。 如果这位猫神的目标是冬的话,那他或许无法保证冬能平安无事。 一想到这件事,朔的背上就冷汗直流。 另一位蛇神并没漏看朔身形不稳这点,趁机以冬为目标发动了高速攻击。 这个蛇神还满聪明的。他很清楚与其直接攻击朔,不如攻击冬,让朔去保护她才更能伤到朔。 即便明知如此,但朔还是照蛇神所想的去保护冬。 朔全身伤痕累累,但还是抱著冬和敌人拉开了距离。 冬应该很害怕,但她却一言不发、毫不眨眼地死盯著敌人。 「白,冬拜托你了!」 「收到。」 白把冬接过去之后,就和朔拉开距离;犬吠埼的年轻人则站在白与朔之间,摆出保护冬的架势。 要张开结界的话,不论其规模多小、效果多差都得花五个小时;而要张开把身为三贵神嫡系的朔的力量压抑到这种程度的结界,没花十个小时肯定办不到。 这次袭击绝对不是偶然。 对方肯定一直在窥伺朔出门的机会吧。 「现在还在交涉和解呢,你们想干嘛啊!」 没人回答朔这问题。 相对的,是蛇神的手发动了敏锐的攻击。 猫神那上下左右四处乱跳的多方位攻势也很棘手。 对方使出浑身解数要把朔大卸八块。 朔身上满是浅浅的伤痕,他为了避开致命伤而不断闪避。 若被蛇牙咬个正著有可能会中毒,要是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我方胜算会一口气大幅下滑。 他为了不被咬到而拚命闪躲。和被蛇咬相比,猫爪根本就没啥好怕的。 当朔差不多到了极限时,白的声音在现场响起。 「朔!」 这个声音朔已经等很久了。 朔向敌人那边猛扑过去。 「喵!?」 朔的速度之快,让猫神吓得瞪大双眼。 白已经破坏了结界。既然神力不再受压抑,那么这种程度的敌人,朔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朔抓住了猫神的右腕,接著她的腕骨就发出了咯吱一声,然后他就直接把对方往蛇神那边摔过去。 为了闪避以超高速飞来的猫神,蛇神的身形就失去平衡了。 朔并未放过这个破绽。他使足全力一脚踢在踉跄的蛇神头上。 蛇神的头盖骨「喀」的一下应声变形,而且对方的鼻子里还流出了类似浓稠鼻水的液体,接著直接仰天倒地。 被用力摔出去的猫神在空中翻了五个筋斗,然后用四肢著地。 猫神一转眼就重整架势,然后往朔这边一口气跳过来。 朔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开了猫神的利爪,接著全力一脚踢在对方的侧腹上。 「喵!」 猫神大叫一声,整个人被踢得飘了起来。 朔立刻冲过去,一把捏住猫神的脖子;对方挂在脖子上的铃铛与缎带也脱落,并缠在朔的右手上。 朔完全不在乎这个,就把猫神往地上一摔。 这一击应该强到至少会让对方动弹不得才对。 然而猫神却身体一扭,随即四肢著地。 不过接著「咚」的一声,猫神应声吐血。 即便如此,刚刚那一击要解决猫神显然还不够力;这时她迅速站了起来,并以惊人的速度逃走。 朔当下想要追击,但这时他才想起来还有冬等人在旁边。 「结束了吗?」 白一脸淡然地问道,但其中略微带了点担心的调调。 「大概吧。」 朔伸手捏住倒地的蛇神脖子,将对方提起来,然后他就发现不对劲。 「这家伙死了。」 他刚刚的攻击应该没有强到能杀掉神人才对。朔为了获得情报而刻意手下留情了。 对方八成是为了绝对不泄漏情报而自尽了吧。 「我有种很讨厌的预感啊。」 此话一出,白也随之点点头。 然后朔等人急速赶回犬吠埼神社去。 ◇15 犬吠埼神社里十分吵杂。 看到朔等人回来,犬吠埼的年轻人就慌慌张张地上前发话。 「叔父!」 「怎么了?」 「刚刚月夜见神社那边有联络,大当家遭到袭击了!」 「老大他?」 朔在吃惊之余也可以理解。 朔遭到蛇神与猫神袭击,也就是说六坂组和梓见组联手发难。而梓见组可是出面斡旋六坂组求和交涉的组织。 如果六坂组与梓见组联手以和平交涉为藉口,或许就能谋害满了。 要是能同时杀害满与朔,那么一下同时失去当代与继承人两者的月夜见家族就会崩溃。对方肯定是这样想的。 如果朔跟平常一样只和犬吠埼组员一起出门,没有让白同行的话…… 搞不好那时就无法破坏结界,朔也会当场被杀吧。 对方压根没打算对敌人让步,连以有利的条件来进行和平交涉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是真的想打垮月夜见家族。 「老大现在在哪里?」 lunar phase3 失去之物与寻获之物? ◇01 朔回到月夜见神社时,一郎就出来迎接。 「一郎哥,老爸呢?」 一郎沉默地摇摇头。 朔直接朝神社深处移动。 在路上和他擦身而过的组员,个个都一脸悲伤地看著他的脸。 「老爸!」 位于神社深处用来举行仪式等活动的内殿,伊岐满就躺在那里。 包含犬吠埼春在内的月夜见家族家臣们则坐在他周围。 满的脸色苍白,而且一动不动。 从他的左肩到右侧腹有道很长的刀伤,而且右手肘以下和左膝以下都没了;伤口上的血都已经变黑结块,也不再出血了。 担任义弟老大的最年长家臣说道: 「少爷,老大被送到神社时已经升天了。」 「是吗。」 朔冷漠地回答。 神人是没有寿命的,但也并非永生不死。 对神人来说,肉体只是单纯的容器。但若是肉体死亡了,就无法留在地上,他们的灵魂会升天前往高天原。 换句话说,这就是神人之死。 这会儿满肯定已经在高天原转变成神了。然而不论是从肉体层级或灵魂层级来看,他和在地上时的神人伊岐满都是不同的个体。 不论是身为儿子的朔还是他十分重视的月夜见家族,对他来说都只是朦胧的记忆;他还在地上时的执著、爱情和憎恨通通都消失了。 满成为了立场超然的神祇,朔的父亲已经彻底消失。 将来朔的肉体死亡并升天时,他或许会在高天原碰到满吧。 然而届时他们彼此对对方都不会有任何感情。 「少爷,还请您节哀顺变。」 「别扯这些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既然满已经去世了,那朔就必须以接班人的身分统领整个家族,因此他非得在所有家臣面前摆出上对下的态度不可。 或许是因为这种想法太强烈,导致他的声音乾涩到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从他背后走进来的一郎平静地说道: 「我们前往月宫市与松野市的交界处进行和平交涉,却在那里遭到袭击。我们被诱进了结界,事情就在那一瞬间发生了。」 「这样啊。」 你居然亲自出马,这也太大意了吧!朔心里的悔恨比悲伤更强烈,同时也有对父亲的愤怒。 「抱歉,明明有我跟著还——」 一郎十分悔恨地说道。 「别太自责了。对方是蛇神吗?」 「是蛇神没错,还有猫神也……」 「是吗?刚刚我也被偷袭了,看来应该是同一批人干的吧。」 此话一出,义弟老大立刻惊讶地问道: 「对手是谁?少爷身上的伤是那时的吗?」 「是蛇神和猫神。连手法都一模一样,先把我诱进结界再展开奇袭。因为犬吠埼春的妹妹也在,所以情况稍微危险了点;至于伤势倒不怎么样。」 春露出了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 「冬、冬她没事吧?」 「没事啦,她根本没受半点伤。」 朔面带微笑地向春这么说,后者听了就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接著朔从口袋里拿出了袭击他的猫神系在脖子上的铃铛。 「那个猫神戴著这个铃铛。」 春看到这玩意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是梓见铃,也就是梓见组的二当家戴的铃铛。」 「是吗?」 这下六坂和梓见联手搞事这点已经显而易见了。 听完这段对话的家臣们纷纷很不爽地发言: 「比起担心少爷更担心自己的妹妹吗?」 「明明总长也是为了犬吠埼而死的说。」 「实在不该把斡旋的事交给那种低等的小组织啊。」 「对方利用了总长的仁慈啊。」 朔瞪了这些家臣们一眼。 「都给我闭嘴!」 家臣们立刻就安静下来了,春也沉默地低下头去。 接著朔就盘腿坐在满的遗体旁,周围一片寂静。 从小父亲就教过朔好几次,万一自己死了以后有哪些事是非做不可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刻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朔心里没有任何哀伤,反而感受到源自义务与责任的重压迎面而来。 他想起了满曾经跟他说过「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月夜见家族就拜托你了。」这回事。或许老爸那时就对自己死期将近这点有预感了吧? 朔偷瞄了春一眼。她两年前就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吧?父亲去世之后,孩子就要继承组织。 朔沉默地思考今后该做的事。 半个钟头后,白出现在内殿里。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看著满的遗体。 朔静静地站了起来。 「这下全员到齐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十一位家臣所有人。 「老爸去世后,我将继承他的位置。」 家臣们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沉默地凝视著朔。 对神众组织来说,不论是成为接班人的资格还是决定接班人的方式都各不相同。 像素盏鸣组是由所有家臣投票互选,也就是说要经过选举;天照会则是由前代会长指名。 至于月夜见家族的话,既非互选也非指名,而是由神器来选出当代。 朔把右手放在已经失去满灵魂的遗体心口处,然后就这样把自己的神力集中在右手上。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就表示朔无法继承父亲的位置。 由于没人开口,而且所有人一动也不动,使得现场非常安静,甚至静到可以听见某位家臣吞口水的声音。 在一片寂静中大约过了十秒,满的胸口开始出现了朦胧的光芒,而且这道光芒渐渐变得越来越强。 满的胸口冒出了一个刀柄。 朔用右手握住了刀柄,一口气将它拔起,看起来简直像是把原本就插在满遗体上的刀拔出来。 接著被拔出来的是金色的刀鞘。 朔把被眩目光芒包围、约一公尺长的太刀高举过头。 这是月夜见家主随身佩带的镶金太刀。 「喔喔……」 家臣之间响起了感叹的声音。 朔把太刀归鞘,再把左手放在满的右胸,接下来取出的是个银色的杯。 这是传说中由月夜见持有的变若水之杯。 看到朔顺利继承了两大神器后,所有家臣一起向朔跪拜。 义弟老大维持跪拜姿势,以响彻内殿的低沉声音宣告: 「我等月夜见家族义弟与部下全体,认可伊岐朔殿下出任月夜见家族总长,并宣誓效忠。」 朔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然后他坐在满的遗体脚边,在杯中注满变若水后一饮而尽。 家臣们从义弟开始轮流走到朔面前,然后每个人都喝下了装满一整杯的变若水。 杯里会涌出的不光是变若水,还会涌出死水。 变若水是能让人健康长寿的神水。 它在人间被认为是长生不死的灵药,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神;顶多是能让细胞略微年轻、恢复体力或减轻并治疗病情而已。另外,它还能解毒。 至于死水就有毒,而且还是能轻易毒杀神人的剧毒。 装满杯子的是变若水还是死水,在喝下去之前只有朔才知道。 也就是说,喝下朔递过去的杯里的变若水,就表示把生命献给他,即便被杀也无怨无悔。 据说以前也不乏在这种情况下遭到肃清的家臣。 正因如此,在喝下朔手上变若水的那一瞬间,他们就不是满的义弟或部下,而是朔的义弟或部下了。 全体都喝过变若水之后,再度转向朔那边。 「请老大多多指教!」 「请大哥多多指教!」 他们边说边跪拜,继承仪式就结束了。 ◇02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朔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他忙著四处参加仪礼或仪式等活动,根本没空沉浸在悲伤里。 继承仪式后过了七天的当天下午三点二十分,家臣们开始聚集到月夜见神社的大厅。 朔担任总长以后的第一次例会将在三点半举行。 朔在大厅的上座就座了。 在朔旁边的二当家席位是空的。月夜见家族的二当家位子已经空置很长一段时间了。 所谓「二当家」就是晚辈中的嫡长子,也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能担任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只有受到神器认可的伊岐家之神人;基于这个理由,二当家也向来都由伊岐家的人出任。 如果满还在世的话,那么近期内朔应该会当上二当家吧。满肯定是打算把终结犬吠埼与六坂的抗争当成朔的功劳,好让他藉此成为二当家。 既然朔目前还没有小孩,那么二当家的位置当然就是虚悬。 在二当家席位稍微远点的席位是担任本部长的一郎在坐,至于白和春坐的则是末席。 在例会正式开始前,家臣们都在自由发言。 「不光是六坂的首级,不把素盏鸣组长牛头的脑袋也砍了怎么能收手呢?」 「非把梓见组长的脑袋砍了不可!」 「要不要去请天照会来仲裁呢?」 「听说六坂有不死之身啊。」 「要犬吠埼去拿下六坂脑袋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不不,可是……」 他们完全不在乎朔也听得见,都在尽情大鸣大放。 朔当总长是经过所有家臣公认的。然而是否所有人都心服,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神器认可的是伊岐家的神人。对大多数家臣而言,朔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 朔真的够格当月夜见家族的总长吗?他是值得我们效忠的神人吗? 他们一直都在静静地观察这些。 如果大家认定朔不够格,那么他只会沦为受人操控的傀儡。 离例会规定开始的下午三点半已经过了两分钟,最后一个人才到场。 「实在很抱歉,我来迟了。」 「喂喂,你迟到喽。」 「路上塞车嘛,嘿嘿。」 家臣们都一脸乐呵呵地笑了。很明显他们瞧不起朔,这让一郎满脸苦涩。 朔忽视眼下这种情况开口了: 「难得各位在百忙中聚集在此。我知道大家都想替前代总长报仇,不过各位最好不要出手,要报仇的话由我来就行了。」 家臣人群中立刻就骚动起来。 义弟中有位猪族神人佐波良护亥如是说: 「大哥!我很清楚大哥您想亲自替前代报仇的心情,可是我们也很不甘心啊,请让我们也出战吧!」 佐波良非常喜欢满,也很尊敬他。他和满在中学时似乎是学长和学弟的关系,而且他在月夜见家族里是最好战的家伙。 他是真的很想替前代报仇吧,都快憋不住了。 「可是……」 当朔想回答他时,犬吠埼春往前一跪高声说道: 「老大,我希望您能让犬吠埼组替前代报仇!犬吠埼会全力出击,一定为您拿下六坂的首级!」 家臣们冷冷地看著春。 「如果一开始犬吠埼有本事拿下六坂的脑袋,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们充其量只能当诱饵吧。」 「少在那里得意忘形了,小狗。」 他们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说这些坏话,使得春满脸通红、很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这时朔凝视著春。 「犬吠埼,你的心意我很高兴,前代想必也会很高兴吧。不过你没必要这样做。」 「可、可是!」 家臣中有人开口了。 「你只会碍手碍脚,给我退下!」 春很不甘心地咬著嘴唇。 「我不是这个意思。犬吠埼是月夜见家族在松野市唯一的神社,真要说的话就像桥头堡。我希望你能专心防守。」 「……我明白了。」 春深深地点点头。 第一个表示要出战的佐良波更往前跪,并且发话了: 「大哥!我应该能派上用场吧,我可是曾经和前代并肩作战哦,请您别说什么不需要我之类的话!」 他的语气十分热情,说话时还泪流满面。 可是其他家臣看佐良波的眼神却很冷漠。 他和犬吠埼一样不会搞政治,但只是因为很会打架、格调又高才不会去说别人的坏话。 「嗯。」 朔这样喃喃自语后,就稍微盘算了一下。 「好吧,我知道了。就请你借我十个士兵,而且还得是精锐。」 「交给我吧,我一定会为大哥挑出您看得上的士兵!」 「那可帮大忙了。」 佐波良很高兴地向朔鞠躬。 「各位也听我说。我刚刚是说过报仇由我来就好,但也不是要大家什么都不做;防卫就要拜托各位了。如果还有余力,就派些士兵给我吧。」 他说到这里就停下来,环顾周围的家臣们。 「说到底防御也很重要,要派出士兵也得大家有余裕才行。」 朔说完这番话后,就盯著家臣们看;很明显,其中松了一口气的人可不少。 果然当佐良波那句「请让我们也出战」脱口而出时,家臣中应该有超过一半的人心里在想「你别在那里乱讲话了」吧。 佐波良肯定以为大家应该都跟他一样,愿意赌上性命为前代报仇。 如果朔因为佐波良的发言而感到飘飘然,脱口说出「好,大家一起进攻六坂组吧」之类的话,恐怕会一口气让所有人离心离德吧。 前代的仇非报不可,但是六坂很强。 即便是在月夜见家族的家臣中,也不见得通通都是很会打架的猛人;如果下令要他们总动员去参加抗争,实在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伤亡。 就算他们在替前代报仇这件事上表现得很消极,也没什么好苛责的。 他们虽然是朔的晚辈或义弟,但他们自己也是有小弟的大哥;而身为大哥,就必须保护小弟。 而话又说回来,身为大哥的朔也非得保护身为自己小弟的他们不可。 「别让任何一条蛇踏进月宫市!」 「「喔!」」 所有家臣气势十足地回应。 「要我们麾下的所有组员做彻底一点。为了防范对方搞奇袭或夜袭,外出行动时要经常维持四人以上同行;而且绝对不可以给人类添麻烦,也不能制造出任何伤亡。」 「「喔!」」 朔环顾周围的家臣们,然后点了点头。 「最后发表新的人事命令。由稻羽白担任总长秘书,完毕!」 此话一出,白顿时一脸讶异,不过家臣们对这项人事命令倒是没有异议。 ◇03 在例会结束后朔要回总长室时,一郎和白就跟过来了。 当三人一进入总长室,一郎就立刻开口: 「老大——」 「 免啦,没有别人在时叫我朔就行了,一郎哥。」 「这样啊?朔,你对家臣们讲话时更强势一点比较好不是吗?像那个迟到的家伙,我只能说他根本就是瞧不起你啊。」 白也「嗯嗯」地用力猛点头。 「唉,那些家臣应该还没有完全对我心服吧,会有这种情形也不奇怪。」 「你这么软弱该怎么办啊?」 「我才不是软弱呢。该说和老爸相比,他们应该都是用很严格的眼光在看我吧。现在我可拿这点没办法。」 「在我看来,那些人里的确有很多人是这样看你的,但我认为你应该命令他们派出几位更强的士兵或是出钱会比较好啊。目前我们有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光靠佐波良叔父带来的十个人和稻羽家族的话,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六坂抗争。」 「就现在这种状态来看,要是我不考量家臣们的情况,就算找各种藉口来下令也会被拒绝啊。再说,不论我再怎样煽动大家,如果士气拉不上去的话,我看反而会露出破绽哦。」 听完这番话后,白再度连连点头。 「不愧是朔。」 一郎看著这样的妹妹苦笑起来。 「对了。朔,在月夜见家族稳定前——不,应该说在这次抗争结束前由我来担任稻羽家族的总长如何?前代死得太突然,而且现在还在抗争中;我认为在月夜见家族中稻羽家族做为地位最高的家臣,总长的位置却虚悬,这样可不太好。」 朔转向白发问: 「白也这么想吗?」 「看朔的意思。」 白一脸淡然地回答。一郎与白的视线都集中在朔身上。 一郎刚刚说的确实没错。 原本一郎就很聪明、神力也很强,而且还颇有神望;然而只是因为他有人类的耳朵,才没被视为稻羽家族总长的候选人罢了。 朔思考了一阵子之后做出结论。 「说得也是啊!嗯?虽然这很难,但要是突然胡乱改变体制,似乎会让组织变得更不稳,所以还是算了吧。」 「是吗?既然朔这样说,那就照办吧。」 一郎很乾脆地退下了,接著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而开口了: 「啊,还有件事。我认为你应该派稻羽的精锐去暗中监视犬吠埼。」 「那边果然很可疑吗?」 对于朔这个问题,一郎默默地点头了。 白歪头看著一郎。 「我觉得春并不可疑。」 「我怀疑的可未必是犬吠埼春个人啊。」 一郎会这样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朔也清楚白的想法。 思考了一下后,朔平静地宣示: 「我希望行动时不会暴露。」 对于朔这句话,白露出了有点不满的表情,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这当然啦。如果暴露了,就当作是我独断派人去监视他们吧。」 一郎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04 在举行例会的隔天,白来叫醒还在睡觉的朔。 朔一看时钟,就发现眼下才八点而已。 「白,现在才八点不是吗?」 「我知道。」 「再让我睡一下。」 「佐波良叔父来了。」 白淡然地这样通知他。 「咦,啊……」 朔心不甘情不愿地挺起身体。他真的很头大。 朔身为夜晚之神的月夜见嫡系,早上会很难起床。满也一样会赖床。 所以家臣们都知道要来就得下午才来。客人也是一样,凡是素神与非人者都是下午才上门;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早上根本不会有人来。 与其早上过来,还真不如半夜才来比较好。 昏昏欲睡的朔揉了揉眼睛,花了大约十分钟迅速整理仪容后才前往会客室。 「您今天来得还真早啊。」 朔说这句话其实就是想讽刺对方,然而佐波良倒是笑容满面。 「大哥,您早!早起真的很棒哦!」 朔觉得有点不爽,但他可不能将这种情绪形诸于外。 「那么,佐波良。今天有什么事?」 「我把大哥托我选的十个士兵带来了!」 佐波良这句话一说完,就有九位猪神进来了。 「咦?我只看到九个人啊?」 佐波良十分高兴、得意洋洋地说道: 「第十个就是我啊!」 (咦,啊……) 朔想要的是士兵,就是那种能当成棋子,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士兵。 他可不能对家臣本人提出这种要求,因为家臣的任务是指挥士兵和营运组织。 「这样啊。不过佐波良家族不要紧吧?防卫与家族营运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哦。」 朔是打算婉转地跟他说「你还是回去专心指挥佐波良家族吧」。 「请您不用担心!家族的事已经都交给我那个当二当家的儿子了!请大哥您别顾虑太多,尽量差遣我吧!」 以朔的立场来看……老实说,如果是二当家过来的话他还比较高兴,但要是拒绝对方就会产生嫌隙了。 「……我知道了,还请多多指教。」 「喔——!」 「还有……下次要来的话,尽量下午才来。」 「喔——!」 佐良波十分高兴地说道。 朔带著这样的佐良波等人从会客室转往大厅。虽然会客室的空间不小,但要塞进包括朔与白在内的十二个人,就实在太狭窄了。 抵达大厅后,朔就把一郎叫出来。大约过了十分钟人才到。 「一郎,梓见组那边怎样了?」 「神社里没有半个人,连组长和二当家都不在。从前代去世那天我就开始找了,但一直没找到。」 佐波良一副要呕吐的表情说道: 「他们八成是怕了月夜见家族吧。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情有多糟糕了。」 朔缓缓地环顾在场所有人的脸。 「我们去让六坂的日子过不下去吧。」 听到朔这句话,佐良波很认真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总之您是什么意思?」 完全没有什么「原来如此」,看来佐良波根本听不懂朔在说什么。 「说道六坂的神社,如果只算本部和家臣们的共有十五座。」 「喔!大哥,我懂了。我们是要一座接一座地捣毁吗?」 「不,不是这样。不用对神社动手也无妨。让六坂的人走不出神社就行了。」 「……也就是说……总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要在外面看见他们的人就给我打,宰了也行。」 「这样简单明瞭才对嘛!大哥,我明白了!」 神社可以说是结界的结晶。如果要攻击神社,我方也会受到重创;不如在外面彻底打击对方,让他们无法轻易出门。 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搞钱;也就是说,他们在经济上根本撑不下去。 六坂搞垮犬吠埼就是用这种手法,不过—— 「听好了,不可以伤害到人类。如果发现六坂组经营的店也不可以动手,因为客人都是人类。」 「嗯,知道了。」 白和佐波良等人都用力点点头。 「一郎,派稻羽的人去彻底调查敌人的行动。六坂组干部的行动当然不在话下,连梓见组干部在哪里都给我查出来。」 「遵命。」 佐波良十分兴奋地说道: 「那么,大哥, 我们快去宰光他们吧!」 此话一出,一郎的表情顿时僵住。 「佐波良叔父,要进攻六坂的话,还是先等我调查完毕比较好吧?」 「一郎,你干嘛那么婆婆妈妈的啊!这种事得越快越好啊,那个,那句叫什么?有句俗话说『士兵的速度快就会很强』是吧?」 「兵贵神速。」 白低声嘟哝了一句。 「对啦,就是这个!稻羽的白,你头脑真好啊!」 朔打算等一郎的调查结果出来再动手。然而佐波良已经准备好部队带过来了,而且他还斗志高昂。 让他斗志萎靡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朔思考了一阵子以后才开口: 「说得也是啊,我们就先到松野市去吧?不过呢,佐波良。」 「什么事,大哥?」 「正式的攻势要等一郎调查完毕才可以发动,目前情势还没到必须赌命的时候。」 「我知道啦。大哥,今天要先搞定哪里?」 佐波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说过今天不攻击啊。对了,我们先去松野市的北大道一带会会那里的蛇,然后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吧。搞定他们之后,再去犬吠埼那里。」 「好耶,请交给我吧!」 佐波良的回答非常有力。 「一郎,这里交给你了。」 「交给我吧。还请您多加小心哦。」 一郎一脸为难地向朔行了个礼。 ◇05 在前往松野市的路上,骑在新月背上的朔对佐波良说: 「今天只是去跟对方回礼,我可没打算正式开战哦。」 「大哥,就说我知道啦。」 佐波良的心情很好。 骑著新月的朔与白,以及佐波良和他的九个小弟走在松野市的北大道上。 松野市的北大道是邻近该市和月宫市交界附近的闹区。虽然这里离六坂组本部神社还有点距离,但周围却有好几所六坂组二次团体或三次团体的神社。 因此会在这一带遇见六坂组员的机率可说相当高。 做为开端倒是正好——朔是这么想的。 「完全碰不到啊。」 佐波良很不满地喃喃自语。 「哎,总是会有这种情形嘛。那我们就改道去犬吠埼神社吧?」 「这下没办法啦。」 朔等人吸引了周围人类的注意力。 北大道也在之前朔与犬吠埼的巡逻路线内。 所以这一带的人都已经认识会猎杀六坂组员的朔了,而且他们也知道前代总长遭人暗杀这回事。 人类们都在期待爆发一场激烈的抗争。 当众人通过位于北大道一端的蔬果店时,老板就主动开口打招呼了。 「少——啊,不对,应该叫总长吧。这次的事情实在很遗憾。」 朔停在店门前,然后从新月背上下来和老板面对面。 「真不好意思。我想这里又要发生骚动了,到时还请多多包涵。」 「果然会这样啊?祝您武运昌隆。」 「非常感谢。今天好像看不到六坂组的人啊。」 「他们平常总是在附近走动啊。今天也是,不久前我还见过他们呢。」 「这样啊?啊,对了。能不能给我大约三公斤的红萝卜呢?」 「这是新月要吃的点心对吧。感谢您的惠顾!」 新月发现朔买了红萝卜,顿时呼吸急促还猛摇尾巴。 从北大道到犬吠埼神社的距离大约是三公里。 途中会经过一条河,其上还有座长约五十公尺的桥;而且这座桥很窄,几乎没有车辆通过。 朔等人缓缓走过这座桥。当他们走到桥中间时,前方就开始有神人聚集,而且都是蛇神。 「朔,后面也有。」 白在朔耳边低语。 前后都各自有三十人。他们遭到合计六十人夹攻了。 「没有结界啊。」 朔这句喃喃自语一出,佐良波顿时双眼放光。 「大哥你想打哪边?打前面,还是打后面?」 佐波良的脑袋里似乎压根就没有「大家合力先打倒其中一边来开路逃走」这种选项。 「佐波良。」 「是,大哥有什么吩咐?」 「佐波良你和九个小弟大概能搞定几个?」 「只要有时间,我们可以全部搞定哦。」 话是这样说啦,但朔判断这多半是不可能的。看来佐波良的自吹自擂果然靠不住啊。 「我和白负责搞定前面的家伙。在结束之前,别让后面的家伙靠近。你们绝对不可以主动攻击。就算没打倒对方也没关系,但千万不能被打倒。」 此话一出,佐波良顿时一脸不服。 「大哥,我们可不只能挡住他们,而且还能把他们全部干掉耶。」 「应该是吧,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们的实力,不过你们就把这当成训练吧。今后我们和犬吠埼或是其他人联手的机会相当多,有时搞不好会有必须拖时间的情况哦。」 「嗯?既然大哥您这样说,我遵命就是了。」 「拜托你了。」 接下来朔就骑著新月直接前进,然后他对著挡住去路的蛇神们大声叫阵: 「竟敢来这里堵我,你们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松野市可是我们的地盘啊!」 「总之先报上名来吧,不过那也要你们有可以报的名字才行。」 「在下是六坂组的东纳。」 「原来如此,是六坂二当家的左右手吗?」 听到朔这句话,东纳就露出了有点高兴的表情。 「能让月夜见家族总长记住在下的名字,实在倍感光荣。」 「在场之人中,六坂的家臣只有你一个吗?」 朔已经大致上把六坂的家臣名字都记住了。这位叫东纳的仁兄是成员有三十人的东纳组组长。 「还有三个,在后面那群人里。」 「是吗?那我们就来厮杀吧。」 说完这句话后,朔就从新月身上下来;接著他对白低声说道: 「首先我会展开突击,白你就骑著新月看情况支援我;不过比起我,你反而得多注意佐良波他们。」 「收到。」 白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就在新月背上召唤出捣杵;新月也彷佛是在表示「知道了」般,用后脚在地上用力跺了两下。 他不知道佐波良那边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佐波良他们的战线崩溃而遭到夹击,那就糟了。 朔希望白能防止佐波良他们那边的战线崩溃。 能使用蒲黄伤药的白很擅长维持战线。 朔分别摸了一下白和新月的脑袋,然后悠哉悠哉地往敌方那边走过去。 「喂,你玩真的啊?双方人数差很多哦,你打算单枪匹马冲过来吗?」 「你不怕吗?」 「你找死啊?」 蛇神们纷纷惊讶地大叫起来。 朔一边安步当车,一边用左手从神界把镶金太刀召唤出来,然后用右手拔刀出鞘,接著他把刀鞘插在腰间。 「能死在月神的神器之下,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朔一口气跃起,并在著地的同时挥出一刀。 三颗蛇神的首级应声飞起。 朔用左手接住从正面飞过来的蛇神首级,然后将它掷向东纳。 然后他以掷出的首级为盾,一口气拉近了距离,接下来隔著一位蛇神一刀砍向东纳。 前头的蛇神被一刀两断,而东纳则用钢制锡杖架住了这一刀。锡杖被砍断,但刀刃却根本没碰到东纳。 这时他已经杀了四名蛇神。 如果是平常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有蛇神畏惧朔的力量而开始逃走了。 但今天却没有半个人临阵脱逃,看来聚集在此的敌人都是精锐。 锐利的蛇腕从四面八方飞来。 朔用太刀砍断蛇腕,也用从腰间拔出的刀鞘来弹开这些玩意。 他一边旋转,一边将蛇神陆续枭首。 当朔进一步砍掉四颗蛇神脑袋时,有条满粗的蛇腕从背后飞来。 (好快!) 朔从来没见过这种速度。在遭到突袭的情况下,他的肩膀被撕裂了。 这是东纳的攻击。 认真起来的东纳,脖子伸长了约五十公分,嘴巴裂开直到耳边,还长出近十公分的利牙。有鳞片覆盖的手臂大约有二十公分粗,长度足足超过五公尺。手掌变成了蛇嘴,还长了五根又长又粗的蛇牙。 (果然不解决东纳不行啊。) 朔笔直往东纳冲过去。 东纳的手腕速度之快,从它的粗细和长度根本看不出来。这让朔无法轻易接近。 朔把目标定为东纳的右臂,接著全力一刀往这条右臂劈过去。 结果「锵」的一声,太刀停下来了。 东纳右臂的蛇牙漂亮地挡住了太刀。 这一下对朔来说还真出人意料,因为他没想过居然会被挡住。 做为月神的神器、远近驰名的镶金太刀,没想到居然被区区一名蛇神架住了。 他根本是太自大了。 正因如此,朔的动作略微僵住了一下。 这时东纳的左手飞过来,将朔的右大腿切出了一道深及骨头的伤口。 六坂组员们顿时欢声雷动。 「朔!」 白叫了一声。 朔已经很久没听到白惊慌到这种程度的声音了。 「我没事!」 「可是!」 这时后方传来了很大的声音。佐波良他们那边也开打了。 佐波良等人以低沉的声音开始咏唱「暗?阿弥利陀?底势?可罗?吽」。 记得那是召唤身为月神的「阿弥陀如来(注:阿弥陀如来是佛教大乘佛教经典中最常出现的如来,别名「阿弥陀佛」。)」的真言。 虽然朔不太清楚,但佐良波等人战斗时好像总是会咏唱这段真言。 (猪可是摩利支天的随从(注:这是源自密教的摩利支天立像中,祂是站在山猪背上的。)啊,明明咏唱那一系的真言比较好说。) 朔是这样想的,不过这应该是佐波良他们的坚持吧。 「我真的不要紧。你要注意佐波良他们!」 「……知道了。」 白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答应了。 东纳看到这种情形就笑了。 「我看你还是让人帮你比较好不是吗?」 「不,这就不劳你担心了。」 「那么为了不让我担心,我们可要围殴你哦?」 「有劳了。」 朔给他来了个笑脸迎人。 右脚的伤口很深,眼下还是血流如注。 朔的脚边已经染成一片血红了。 (这下我跳不起来了。要靠脚力一口气拉近距离也很难,而且我也没时间这样做。) 朔把刀鞘插回腰间,然后重新把太刀的刀尖对准东纳。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你这条臭蛇!」 东纳露出了微笑,宛如中了朔的挑衅般开始攻击。 东纳的攻击依旧又快又狠,而且还能自在变幻角度,这实在是很难闪躲的攻势。 朔用太刀架开东纳的手臂,并且逐渐拉近和对方的距离。 东纳的小弟们也没有在旁边看戏。 朔的两侧和后面都有人发动攻击。虽然论速度比东纳的攻击慢,但是数量很多。 朔身上的细微伤口越来越多。 朔负伤这件事让蛇神们士气大振。对方立刻得意忘形,攻势变得越来越激烈。 (看来这下有点不妙了。要向白请求支援吗?不不,可是……) 从旁边来袭的蛇牙咬到了朔的右臂,让太刀应声落地。 东纳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接著立刻发出了至今为止最快的攻击。 这正是朔要的攻击。为了眶对方上当,他还故意让太刀脱手给人家看。 朔在中招的那一瞬间略微侧了侧身子。 胸口上多了个浅浅的伤口。但在那一瞬问,朔用左手抓住东纳伸长的手臂。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他使足全力拉扯对方的手臂,同时用左脚跳了起来。 他的右手一记肘撞招呼在东纳的下颚上。东纳的蛇牙立刻折断、脖子也折断,同时整个人摔倒在地。 朔立刻骑在倒地的东纳身上,右手一拳猛槌对方的胸口;东纳当即肋骨骨折、胸骨粉碎。 这下东纳口中鲜血狂喷,不论他有没有死都暂时动弹不得了。 朔沉默地缓缓站了起来。 周围的蛇神们都吓呆了,通通僵在原地。他们八成深信己方赢定了吧。 这些组员们也暂时不会动了。朔下了这个判断后立刻捡起太刀,而当他背对东纳前进时…… ——噗! 这个声音从体内传了出来。 当朔听到这个声音时,他往自己的右侧腹那边看过去。一看之下就发现那里被蛇牙咬中了。 那是东纳的手臂。 (他为什么能动?) 朔的视野开始摇晃。身体也急速麻痹,连动作都不太灵光了。 这是因为他中毒了。 六坂组员们的蛇牙也纷纷向已经动弹不得的朔飞过去,而且毫不留情地某猛咬。 他有种身体里被人开的洞越来越多的感觉。 与其说觉得痛,不如说热的感觉更强烈,而且身体从里到外越来越冷。 蛇神们再度欢声雷动。 (等一下,这次真的有点不妙了!) 就在此时—— ——咚咚咚! 从朔的背后传来了很大的声音。那是骑著新月的白往这边冲过来了。 有五个人瞬间就被新月撞飞,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有三人被白用捣杵轰碎。 白与新月彻底蹂躏遭到突袭的蛇神们。 在围著东纳的蛇神被弹飞后,白就一杵击碎了东纳的脑袋。 活著的组员们看到东纳被爆头后,开始逃离。 白制止了想要追击的新月,接著就赶到朔身边。 朔对白他们露出了笑容。 「白、新月,我得救啦。」 「嗯。」 白脸上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朔用发抖的手召唤出变若水之杯,然后他拿起装满变若水的杯一飮而尽。 体内的毒素一口气消失了。 白收起捣杵,还取出了臼,接著她开始制作蒲黄伤药并涂在朔身上。 出血立刻止住,疼痛也逐渐消退。 「白,谢了。」 「嗯。」 「我之前不是交代你注意佐波良那边吗,你怎么跑过来了?」 「佐波良他们已经裸了。」 「这样啊。」 看来佐波良他们比朔预想的更强啊。 这是很令人高兴的误算。 已经打赢后方战斗的佐波良等人赶到这边, 手上还拿著三颗蛇神的首级。 「大哥,您没事吧?」 「是有点不妙啊。」 「哈哈!您太大意啦!俗话说得好『穷蛇咬月神』嘛!」 「没有这种俗话。」 白不动声色地淡然回答。 接著她也替佐波良等人的伤口涂上蒲黄伤药。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佐波良等人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全体都已经成了重伤患。 「喔喔,稻羽啊。帮大忙啦!」 「不必在意。」 佐波良的小弟们也异口同声地向白道谢。 朔指了指佐波良等人手上的三颗首级。 「佐波良,你们拿这些首级干嘛?」 「啊,这个吗?这是六坂家臣的脑袋哦。虽然我们不可能在这里检验首级,但我想可以先拿去给犬吠埼的人确认一下。」 「原来如此。那么,把东纳的首级也拿去比较好吧。」 朔拿著镶金太刀站了起来。 佐波良一脸慌张地制止他。 「等、等等,大哥!请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动用镶金太刀。要砍死人脑袋的话,用我们的刀就够了。」 「是吗,那还真是抱歉了。」 佐波良一声令下,就有小弟砍下了东纳的首级;不过由于他的头部已经完全被压扁、烂得一蹋糊涂,所以花了不少工夫才砍下来。 ◇06 朔、白和佐波良等人在中午前抵达了犬吠埼神社。 犬吠埼神社里除了有四十位犬吠埼组员之外,还有月夜见家族派出的援军二十人在待命。 当他们通过鸟居时,原本在神社院子玩的冬立刻冲过来。 「朔哥哥!」 冬一边猛摇尾巴,一边朝朔飞扑过去。 朔把冬抱了起来。 「冬,你最近好吗?」 「嗯,新月与白姊姊也来了耶!」 冬毫无顾虑地笑了。白也沉默地微笑,还用手温柔地抚摸冬的头。新月也很高兴地嗅了嗅冬的味道。 朔让冬骑在新月背上。看来新月很喜欢小孩,并不讨厌让冬骑。 「冬,你姊姊呢?」 「姊姊在里面哦,我想大概是在组长室!」 「是吗。」 冬十分高兴地如是说,然后就骑著新月不断前进。 途中他们和犬吠埼组员或月夜见家族派来的组员都有擦身而过,所有人看到朔等人都吃了一惊,然后深深鞠躬。 当众人抵达大厅时,冬为了泡茶而前往某处后,佐良波就不满地喃喃自语起来。 「大哥人都到这里了,但居然没人出来迎接。光这点我就不会原谅他们。」 「不不,哎呀,毕竟我们没有事先联络就突然上门了嘛,要人家出来迎接也太勉强了;反而应该说,没有事先联络就跑来的我们失礼才对。」 佐良波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冬用托盘端茶过来就闭嘴了。 「来,叔叔请喝茶!我还有替新月拿红萝卜过来哦!」 「喔喔,谢了,小姑娘。」 冬把茶端给佐波良后,他就突然笑逐颜开。看样子喜欢小孩的可不只新月而已。 被佐良波摸摸头之后,冬就真的很高兴地嘻闹起来。 从她一个人在玩这回事看来,这里一口气多了许多神人,而且大家好像都很忙。或许她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寂寞吧。 朔等人喝了冬端来的茶,而冬在喂新月吃红萝卜时,春就跑过来了。 「如、如果有事先联络的话我就会出来迎接的说!太晚向各位打招呼,实在非常抱歉!」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啊。应该事先联络才对。」 「不不,哪里哪里。老大您能莅临本组实在令人感到十分荣幸!」 接下来只有朔、佐良波、白和春几个人移动到会客室。 「我希望你能立刻让我们在短期内,把犬吠埼神社当成桥头堡或前线基地来用。」 「当然可以,请您随意使用吧!」 「谢谢你。对了,佐良波,把那些首级拿出来。」 佐良波点点头,然后先在桌上铺了塑料布,再把四颗首级摆上去。 「这是什么玩意啊?」 「这些是六坂干部的首级。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遭到袭击,虽然对方有六十人,但被我们宰了四十人。我也很想让你看看当时大哥与白大发神威的模样啊。」 佐波良莫名其妙地自满起来。 朔则是盯著春的眼睛。 「我想让春你先确认一下这些首级。」 「不、不会吧?」 春的脸上浮现了惊愕的表情。尾巴也倒竖起来,同时还膨胀了。 「看你的表情,你认识这些家伙对吧?」 「是,没错。这多半是——不,因为已经被压扁了所以我无法断言,不过我想这应该是六坂组二当家的左右手东纳辰已!」 「这家伙很强?」 「是,他是六坂组的战事负责人。不但很年轻才三十五岁,而且光是战斗力就比普通的左右手要强。」 「其他家伙呢?」 「这些人我都见过哦。这几个人是六坂的家臣蛇田、蛇野和蛇池。」 「这些家伙也很强?」 春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东纳那么强,但也都是很有名的好战分子。」 佐波良的脸色顿时开朗起来。 「干得好啊,大哥!第一天就能打出十二成的战果!」 「朔,干得好。」 白摸了摸朔的头。 春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耶。除了东纳、蛇田、蛇野和蛇池还有四十个人被杀,我想这对六坂组来说可是损失惨重啊!」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好好努力猎杀他们吧!」 佐波良此话一出,白和春就一起点头。 「春,我希望你能派犬吠埼的人去收集情报。」 「您想知道六坂的动向吗?」 「除了那方面以外,连梓见组的情报也要收集。」 「……我明白了。」 春很紧张地回答他。 隔天上午,朔下令组员们在大厅集合。 「你们都明白我到犬吠埼神社是来做什么的吧?我是来摧毁六坂的,希望大家把这点放在心上。」 集合在此的组员们都一脸紧张地看著朔。 「佐波良,你带九名猪神和三名犬神出发。只要在路上看到六坂的人,通通杀无赦!但要是对方在建筑物里,那么不动手也无妨,因为我们的目的是要让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 「大哥,看我的吧!」 「犬吠埼,你带五名犬神跟我走。由你来选择目标。」 春重重地点了点头。 「遵命!」 「其他人都跟著白。白,这里就交给你来指挥。」 白露出了有点不满的表情。 「收到。」 之后朔和春等人,还有佐波良等人这两支队伍就开始四处巡逻了。这次就几乎看不到在外面活动的蛇神了,两支队伍会合时也只杀了三人而已。 从隔天起他们就改变巡逻方式了。 上午由佐波良等人出门巡逻,下午到晚上则由朔等人去巡逻。 而他们遇见蛇神的次数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少。 也就是说,蛇神们几乎都不出门了,而这正是朔想达成的目的。 这时一郎的定期联络来了,他把稻羽的人收集的情报传了过来。 这份情报也显 示六坂组已经被逼入困境了。 六坂组的人根本不敢规规矩矩地在外面走动,所以他们也无法进行任何经济活动。 因此六坂组似乎已经陆续出现了脱离、退休以及逃往其他组织之人。 夸称是松野市一大势力的六坂组,对人类或其他神众组织总是傲慢又强势,而且动不动就摆出蛮不讲理的态度。 因此只要他们虎落平阳,不论是人类或神众组织都会很快离心离德。 即便隶属六坂组麾下的组织企图进攻月宫市,似乎也都被成功挡住了。 ◇07 过了几周的某天早上,朔被白叫醒了。 因为夜间巡逻结束后他马上就上床睡觉,所以时间还没过多久。 知道他很难受、而且白天很会赖床的白居然来叫他起床,这让朔判断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我说白小姐啊,你叫我起来到底要干嘛啊?」 「是春要找你,理由我不知道。」 这下没办法了,朔只得乖乖起床。 他一边抵抗睡意一边迅速换好衣服,然后就和白一起前往组长室。 春和佐波良就在组长室里。 「老大,在您休息时来打扰真是抱歉。」 「不,没关系啦。出了什么事?」 「您不是让我们去调查六坂组的动向吗?就在刚才,我们得到了六坂组组长六坂役,将在今天早上九点左右前往松野市市议员家拜访的情报哦!」 「六坂干嘛这么大清早就出门啊?」 佐波良笑著说道: 「那是因为他怕晚上出门会碰到在巡逻的大哥吧?月夜见可是掌管夜晚的神祇,所以他格外害怕哦。」 「原来如此。这情报是哪来的?」 「是议员秘书提供的。」 朔在这一瞬间想到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如果是陷阱的话,那么最可怕的就是结界。 依照神系不同,对应的结界也有个别差异。如果想让陷阱对月神、猪神、兔神和犬神同时发挥作用的话,就非得张开四重复合结界不可。 要是对方想张开这么大规模的结界,那在结界成形的途中应该就能发现了。稻羽和犬吠埼的人可是一直在收集情报呢。 所以呢,应该没有问题吧。朔是这样判断的。如果结界只对月神有效的话,那只要有佐波良、白和春在就有办法应付。 「六坂平常会带几名护卫?」 「平常的话是五名左右。」 接著佐波良身体往前倾。 「大哥!既然一直躲起来的六坂出现了,我们就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说得也是啊。我、佐波良、白和犬吠埼一起去杀六坂吧。佐波良、犬吠埼,你们各自选三个小弟,然后带他们一起去。」 「我知道了!」 「收到!」 「不过别把这次的目的告诉小弟们。我并不是不信任他们,但要是他们因为紧张而有不自然的举动,那我就伤脑筋了。」 「我知道了!」 「有句话我也说在前头,六坂的脑袋是我的。至于不让六坂逃掉以及排除那些护卫,就交给佐良波你们了。」 「我不会阻止您的。虽然我也很想亲手拿下六坂的首级,但还是让给大哥您吧。」 「谢了。」 朔等人静静地离开了犬吠埼神社,而体型庞大、太过抢眼的新月则留守。 朔等人在八点半左右潜伏在市议员的豪宅附近。 在还差一点时间就到九点时,有三台黑色高级房车来了。车子一抵达市议员豪宅门前,前后两辆车上就有合计六位蛇神下车。 接著在蛇神们摆好阵势后,中央的高级房车的车门才打开。 「是六坂役。」 佐波良低声说道。春也点点头,肯定了他这句话。 朔只看过六坂役的照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 这家伙的身高超过两公尺。虽说目前还算一般状态,可牙齿已经有近十公分长了。手臂长到几乎要垂到地面,而且他应该已近八十高龄,但外表却年轻得很,完全看不到一丝皱纹。 不论从哪边看,他都算得上非人了。 首先由配置在车子前后的佐波良与春的小弟们一口气同时现身,然后他们一边大叫一边向六坂一鼓作气地冲锋。 而为了对应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六坂的小弟们,所有人前后散开。 躲在豪宅正前方、六坂房车正侧面的朔默默地拔出镶金太刀,然后笔直冲向六坂。 六坂首先发现的是朔这边的小弟们。 「明知我是六坂,还敢来冒犯吗!」 他大吼一声,但看到即便如此,犬神和猪神也没有胆怯后,就想要回到车子里。 这时他才终于发现以惊人速度逼近的朔。 「什、什么人!」 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一刀从下往上撩。 对方在这一刀几乎命中时躲开了,并没有造成致命伤。 不过六坂的右臂从手肘上方被砍断并掉在地上,黑色高级房车的后座位置也被一刀两断。 六坂整个人摔倒在地,还用爬的企图逃走。 发现朔的六坂护卫想要回防,但被佐波良、白和春挡住了。 「等等,有话好说,可以吧?」 六坂拚命想和朔交谈,但朔完全没打算跟六坂多说什么废话。 「不、不要——」 朔一刀就往六坂的脑袋劈下去。 六坂举起左手企图抵挡。 但手臂却维持在一般型态,手掌上并没有长出蛇牙。 如果连蛇牙都没有,那么他的左手只不过是有鳞片覆盖的手臂而已。 朔使出浑身解数,一刀斩落了对方的左手,接著从眉间一路直劈到心脏。 「呜噗!」 朔完全不在乎六坂发出的怪声,继续砍下六坂的首级。 之前朔以为已经挂点的东纳却还能动,害他差点死掉;所以这次他虽然觉得六坂已经死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他的脑袋砍了。 六坂的脑袋滚到了地上。而他的脖子断面中血如泉涌,往上喷了将近一公尺高。 这时他的护卫几乎全部死光,就算活著也都受重伤动弹不得了。 佐良波的脸上浮现了感概良多的表情。 「全部搞定啦,大哥。」 「嗯,这下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他还没有踏实的感觉。不过,这下终于能完成自己的目的了。 这时有个老人从豪宅里走出来。 「这、这是……」 「老先生,弄脏了您的门前实在抱歉。我是月夜见家族的总长伊岐朔。」 「原来如此,你们是月夜见家族的人啊。」 老人光听这句话,似乎就明白一切了。 这栋豪宅的主人,也就是身为市议员的老人靠近六坂的遗体,还缓缓用手去触摸。 「伊岐大人。」 「是。」 「对伊岐大人来说,六坂是您的仇人吧。想想六坂做过的事,他会落得这个下场我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即便如此,他对我来说也是个老朋友。所以能不能把六坂组的尸体交给我呢?」 议员应该是害怕朔继续损害六坂的尸体吧。 不过朔原本就没有鞭尸或羞辱尸体的打算。 「那就交给您了。」 「这话说得真是胸襟广阔,非常感谢您。」 议员朝朔深深一鞠躬。 看到对方这个动作时,朔心底才一点一滴地 浮现了父仇得报的成就感。 ◇08 月夜见家族总长亲手报了杀父之仇。 这条新闻瞬间就传遍了松野市与月宫市。 三天后,朔回到了睽违已久的月夜见神社,而家臣们也陆续到此集合。 「老大,恭喜您。」 家臣们去总长室拜访朔,并送上自己的祝贺,而这些家臣们看朔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意。 身为总长秘书在场旁听的白,看起来比朔本人还要自满。 过了黄昏后,在自家神社处理完杂物的春也赶来了。 春的表情相当认真。 「老大,非常感谢您。」 被同龄的少女叫老大,实在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依照一般想法,应该是被年纪远比自己大的大叔们叫老大才算是异常吧。 不过嘛,被春叫老大可是更不自然。 朔一边心想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一边回答她: 「只有我和白在的时候就不用叫我老大了,我还没到该被人冠上『老』字头的年纪啊。」 「可、可是……」 「就算是在家臣面前,白也都是直呼我『朔』啊。」 「但是白比较特别……」 春用有点不安的表情看著白,白也露出了有点不满的表情。 朔伸手抚摸这样的白的头。 白的兔耳轻轻地抖了两下,然后她就看著春喃喃自语「——我允许」。 「我知道了!」 得到白的首肯后,春才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还开始缓缓摇动尾巴。 顺便提一下,白就算直呼「朔」,家臣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那是因为稻羽家族的势力太大,而且他们还有从小一起长大这种共同经历。 「那么,你刚刚向我道谢是在谢什么?」 朔一这样问,春就面带笑容地回答了: 「朔为了送功劳给我们,才把任务交给我们对吧?」 他的确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要让犬吠埼组融入月夜见家族,让他们立功就是最快的方法。 实际上佐波良对犬吠埼颇有好感,其他家臣们应该也已经认同犬吠埼了吧。 「不过犬吠埼之所以能受到认同,还是得归功于春你们的努力啊。」 白沉默地连连点头。 「朔、白,谢谢你们。」 「不不,我才要向你道谢。」 在这番对话后,三人面面相觑并笑了起来。 之后朔他们三个前往大厅,参加以佐波良为中心的宴会。白、春和除了一郎以外的八位家臣齐聚一堂,和乐融融地畅飮美酒。 在神龛前要供酒,这是常识;基本上,神祇都是些酒鬼。 佐波良立刻就发现了朔等人。 「喔喔,大哥您来得正好!还有白,犬吠埼你也来得好!」 「大家高兴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们正在给这些家伙描述大哥你们的英明神武哦!」 有个义弟边笑边说。 「白。佐波良说当时大哥冲进敌阵一对三十,最后还砍了东纳的脑袋,这是真的吗?」 「真的。」 白这样回答,家臣们顿时「喔喔!」地骚动起来。 「我才没说谎呢!」 看起来佐波良也很高兴。 「那时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也被快死的东纳咬个正著,然后就中毒差点也挂了耶。要是白没有来救我的话,我肯定真的会挂掉。所以这根本没什么值得自夸的啊。再说,给东纳最后一击的也是白。」 听完朔这番话后,家臣们纷纷表示「您太谦虚了」、「真不愧是老大」等等。 之后回来的一郎也加入了这场热闹的盛宴。 其中还能听到「犬吠埼,干得好!」「我就觉得犬吠埼都是些能干的家伙嘛」之类得意忘形的言词。 经过几个钟头后,当家臣们都开始醉醺醺之时…… 朔走到走廊上,然后看著庭院。 朔他们这些未成年人大致上都没喝酒。虽说身为神人就算忽视人类的法律也无所谓,但他们好歹还是高中生,总要考量到得遵守校规嘛。 虽然家臣们纷纷劝酒,但由于身为总长的朔不准向未成年人劝酒,所以白和春也没喝酒。 白来到朔的右侧静静地坐下,然后把头放在朔的肩膀上,她柔软的耳朵也随之触碰到他的脸颊。 接著她就这样不动了。 「白也累了吗?」 「呼咪。」 因为这回答很怪,于是朔看了看白的脸,然后他就发现白已经昏昏欲睡了。 「你应该没有喝酒啊。」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伸手摸摸白的头。 「呼嘿嘿?」 白一边睡眼朦胧,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 (爸爸,我替你报仇了!) 朔在心里这样大叫。在成功报仇并受到家臣们认可后,他才终于有了自己已经当上总长的实感。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之后—— 「朔,你在这里吗?我刚刚一直在找你哦。」 春走过来了。她看到坐在朔右边的白,犹豫了一下后就坐在朔的左边。 「春也辛苦了。」 「这种事我早就习惯啦。既然不用被人灌酒就了事,那自然就轻松多了。」 她说完这番话后就笑了。看来搞不好她平常就经常被人灌酒啊。 「你不喜欢喝酒?」 「我不讨厌,但会很累嘛。再说,我不能因为喝酒使得判断力变钝而导致失败啊!」 或许这应该说是弱小势力的悲哀吧?她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要是喝醉后失礼了会不会被找碴吧。 「这样啊。」 春面带微笑地看著朔与大致上已经睡著的白。 「……你们俩感情还真好啊。」 「咦?啊,因为我们从懂事前就在一起了嘛。」 「有个能交心的对象在,这可真令人羡慕啊。」 「说得也是啊。白总是在帮助我,我很感谢她。我一直觉得有白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白一定也是这么想吧。」 「是的话那就太好了。」 「说、说起来,那个、那个……有件事我老早就想问你了。」 「什么事?」 「……你和白有在交往吗?」 「我们没在交往啊。」 朔此话一出,春的脸上顿时光芒四射,连尾巴都激烈地晃动起来。 接著春就用自己的手勾住了朔的手。 「那、那么……朔你喜欢白吗?」 朔看著春的脸。她的表情比自己想的还认真,所以他也很认真地回答: 「我从来不太会思考那方面的问题。不过……」 「不过?」 「如果白和其他男人交往的话,我铁定会很伤心。」 春脸上露出了微笑。 「是吗,是这么回事啊。」 「你在说什么?」 「唉,就是这么回事吧。」 春把鼻自凑到朔的胸□,然后猛嗅起来。 「春?」 「朔的味道好香耶!」 「是吗?」 「对啦!」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继续猛嗅。她这简直和嬉闹的小狗没两样。 嗅了好一阵子后,春就把脸凑到朔的耳边,她吐出的热气都碰到朔的脸颊了。 「朔。」 「什么?」 「我喜欢朔哦!」 「咦、啊……」 朔十分困惑,无法正经地回答她,这时他无意中看了看白的睡脸。 发觉他这道视线后,春就「嘻嘻」地笑了出来。 「要我当你的情妇也行哦。」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亲了朔的脸颊一下。 「咦?」 在朔吓得把头转过来之前,春就站起来了,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人。 朔用指头摸了摸刚刚春亲吻的脸颊,心脏跳动的速度也快得惊人。 隔天朔醒来时,就发现白睡在旁边,而且还紧紧抱住他。这个架势让那对格外大的胸部也贴在他身上。 朔回溯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他把熟睡的白送回她的房间,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那时白穿的应该是平常的便服,但眼前她穿的却是睡衣。 也就是说,她肯定是刻意换穿宽松的睡衣,然后跑到朔的床上。 「白、白」 朔开口叫人,白就张开了眼睛。 然后她亲了朔的脸颊一下。 「咦?」 对于吃惊的朔,白一脸不满地喃喃自语: 「你没有比昨天跳更快。」 朔思考了一阵子后才想到,昨天春亲他脸颊时,白应该是醒著的。 「难道你那时没睡著吗?」 白沉默地点点头。搞不好她就是因为看到春的态度,所以才会摸到朔的床上去。 「你喜欢春吗?」 「我不讨厌她就是了。」 「你喜欢她?」 朔想起了春昨晚说的话,还有她嘴唇的触感。 「到、到现在为止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个,所以我不知道。」 「昨天你明明心跳好快了。」 「我会跳那么快是吃惊的成分比较大吧,可不是要谈恋爱啊。」 「那你喜欢白吗?」 「我是喜欢啊。」 此话一出,白的耳朵立刻微微抖动起来,脸颊也同时泛红;即便如此,她还是噘嘴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指恋爱这方面。」 「扯什么恋爱,这方面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耶。」 「嗯?」 白用脸颊磨蹭朔的胸口。 「白喜欢朔。」 她用勉勉强强才听得见、非常小的声音这样喃喃自语。 过了一阵子,白才抬起头来。 「你心跳变快了。」 说完这句话后,白很高兴地笑了。 在朔与白为了吃早餐而前往餐厅途中,春以全速跑了过来;她看起来非常慌张。 「春,你怎么啦?」 「在今天的六坂组便会上,六坂役那家伙出现了!」 「啊?」 朔听不太懂春在说什么。 「他应该已经死了。」 白嘟哝了一句。 「看样子他好像没死啊。」 春很不愉快地这样喃喃自语。 lunar phase4 被捅穿的天空。兔子浑身浴血? ◇01 朔在总长室和一郎面面相觑。 这是在今天早上收到六坂役还活著的情报后举行的对策会议。 一郎一脸严肃地叉起双手。 「朔,你确定当时要了他的命吗?」 「我打碎了他的眉间,然后砍下脑袋。这样应该死了吧?」 「说得也是。遗体怎样了?」 「交给松野市的市议员了。因为六坂是他的朋友,所以拜托我把遗体交给他。 「的确应该交给他。不论对方是什么人,都必须对遗体保持最基本的敬意。」 一郎深深地点头。 这时有人来敲总长室的门。 「请进。」 在朔出声请人后,开门进来的是白。 「在稻羽家族的情报部队调查后,也得出了六坂役还活著的结论。他们收到了好几项目击情报,连他中午和松野市的财界人士会谈的情报都有。」 朔用力吐了口气,仰天无语。 情况实在令人伤透脑筋。这下六坂组可能会因此得意忘形啊。不过说到底,那家伙为什么没死呢? 「听说六坂役是八岐大蛇的头部之一?」 「他的确是这样自称啊。」 提到八岐大蛇,多半都会想到其不死传说或是黄泉归来的传说。 白也喃喃自语起来。 「终究是自称而已。」 「是吗?」 白用力点点头。 一郎用强烈的语气说道: 「这种事以后再想就行了。我们应该思考的是既然六坂役还活著,那么今后该怎么办才对。」 白不动声色地说道: 「再杀他一次就行了。」 此话一出,让一郎露出了焦躁的表情。 「要是办得到的话,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室内的气氛变得很糟。 朔硬是发出了开朗的声音。 「好!一郎哥,请你彻底调查六坂的事。不论是他的个人经历还是任何事情都好。」 「知道了。」 「白,总之先通知派遣到犬吠埼神社的支援部队继续驻留。」 「收到。朔你呢?」 「和之前一样,去犬吠埼神社猎杀蛇神。」 「白也要跟你去。」 「好吧。一郎哥,神社这边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那佐波良叔父那边怎么办?」 「就拜托佐波良来防守吧。不光是佐波良,除了犬吠埼以外的其他家臣,也试著拜托他们跟以前一样防守,因为可以想见接下来对方会转为攻势了。」 「那我就照这样发出指示吧。」 「拜托你了。」 朔向一郎鞠躬。 ◇02 当朔与白移动到犬吠埼神社过了一阵子,六坂组的活动就开始频繁起来。 佐波良等人和一郎因为留守月宫市而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但月宫市遭到攻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当朔为了召开定例会而回到月夜见神社时,家臣们也同样一脸疲惫。 从认为抗争已经结束的喜悦,到现在变成事实上那家伙还没死的过程,大家都已经忍很久了吧。特别是佐波良,看似霸气全失,看起来简直就像被父亲赶走的小猪仔。 家臣们都已经是这样了,那么地位越往下的人肯定就越疲惫。 定例会结束后,朔和一郎两人就进入了总长室;一郎表示要朔两人单独商量要事,于是白就暂时离席了。 「一郎哥,发现杀掉六坂的方法了吗?」 「不,还没有。虽然我一直都在调查……」 所谓要事看来并不是杀那家伙的方法啊。朔觉得有点遗憾。 「我今天要说的不是那件事。」 「那你要说什么?」 「朔,犬吠埼就是叛徒。」 一郎的表情非常严肃。他在朔继位之后,就立刻跟他说要小心犬吠埼。 「他们有可疑的举动吗?」 一郎用力点点头。 「朔,你说过袭击当天有被告知六坂役的访问地点和时间对吧?」 「嗯。」 「六坂役要访问的那位市议员和犬吠埼有关系。」 「他们说是秘书提供的情报。」 「秘书应该不会把情报泄漏给外人,而且还是访客的敌对组织吧?」 这样说的话似乎也满有道理的。 「但是我大致上已经杀了六坂。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活著就是了。」 「那该不会是个替身吧?」 「佐波良也说他是六坂哦。」 「不论是佐波良叔父、朔还是白,其实都没直接见过六坂本人吧?见过他的只有犬吠埼而已。」 「的确,好像真的是这样啊。」 「那她要骗你们实在很简单啊。」 这样一路说下来的确言之有理,不过—— 「她的目的何在?」 「你看到这种情况还没发现吗?袭击六坂之前和之后相比,状况很明显变糟了;月夜见家族整体的士气也很低落。你也看到佐波良叔父的表情了吧?」 佐波良的状态可说特别低落,除他以外的家臣也大多满消沉的。 「朔你没在月夜见神社露面所以不知道,不过你的评价在袭击前就相当高哦。大家都说你勇敢、强悍而且还很聪明。」 「是这样吗?」 「然而现在你被认为是明明没有成功为父报仇,却吹嘘自己大功告成的糊涂蛋;连因为身为好战分子而受人敬佩的佐波良,眼下也被人当成糊涂蛋了。」 「这、这样啊?」 这下他也觉得有点消沉了。一郎应该是刻意说得很严厉吧。 「六坂组的干部被杀、组员减少、无法搞钱,日子可以说是很难过;但袭击失败后,六坂又开始重整旗鼓了。」 一郎说到这里就中断,然后盯著朔的眼睛。 「即便如此,你还能认为对六坂来说故意让朔去袭击,然后让你失败是没意义的吗?」 如果没有犬吠埼的情报,朔也没去袭击六坂会怎样呢?现在朔、春和佐波良肯定还在继续巡逻吧。 这样一来就能逐步但确实地削弱六坂的经济实力、组员人数萎缩、丧失来自人类的尊崇吧。 现在想想,从结果反推回去的话,那次袭击根本就是没必要的。朔完全不必那么急躁啊。 「可是,一郎哥。我想就算犬吠埼和六坂无关,但如果他们的组员里和那个秘书有私人关系的人能得到情报的话,也会来向我报告啊。」 「你真觉得会有这种事吗?六坂会在那个时机刚好跑到有个和犬吠埼有关系的秘书、还替他准备好替身的议员家里访问?偶然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现在还没确定那是替身——」 「六坂虽是八岐大蛇的头部之一,但脑袋被砍了总不可能不死吧。还是说朔你、白、佐波良、春和其他组员们全都中了幻术吗?」 「我觉得那不是幻术耶。」 要对许多人同时施加幻术是很难的,而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同样的幻影就更难;如果不事先花很长的时间来准备的话,这种事根本办不到。 「前代去世时也是这样。有很多人反对谈和,但犬吠埼却力推;而先说要斡旋和解后来却背叛的梓见组,也是犬吠埼带来的。」 「嗯?」 朔认为一郎这一连串发言的确言之有理,但他不想怀疑春的心情也很强烈。 「朔,我们应该肃清犬吠埼。」 朔他们陷入沉默。朔思考了一阵子才得出结论: 「——我不会肃清犬吠埼。」 「为什么?你是为情所困吗?还是说你该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同龄少女就失去判断力了?」 朔心想哪有这回事。不过他还是一边确认自己的真正心意,一边慎选接下来要说的言词。 「就算要肃清人家,可是目前还证据不足啊。」 「慎重是好事,但慎重和优柔寡断可是两回事。有时你非得下决断不可啊。」 「碰到这种情况我们可不能冤枉人家,所以我要先收集证据。」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朔就觉得轻松多了。这是因为能推迟结论所以才轻松起来。 而且朔注意到一件事。 自己该不会是在找不杀春的藉口吧? 自己真的还能冷静判断吗? 一郎盯著苦恼的朔,然后才死心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继续收集情报的。」 「我也会在犬吠埼神社特地警戒哦。」 「不会吧,朔,你接下来还要在犬吠埼神社住下去吗?」 「我是有这个打算啊,这样要打击六坂也很方便嘛。」 「下次他们再来就是来要你的命啦!」 「想要我的命哪有那么容易啊。」 「朔,你这就叫做轻敌大意哦。」 一郎皱起了眉头。 ◇03 之后朔就转移到犬吠埼神社去努力猎杀六坂的人。虽然他很用心在观察春的情形,但完全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一郎的担忧他不是不懂,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认同。 这该说是因为他个人对春的感情导致无法判断,还是以总长身分在正确判断下还无法接受呢? 朔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也不能找白商量,因为白根本没有演技可言,无法掩饰。 朔定期带犬吠埼组员出门猎蛇,但几乎碰不到半个蛇神。 除此之外,六坂组这边派人到月宫市大举进攻并大闹的次数也增加了。就算能挡住对方,但市区交界却无法完全堵住。 在听说发生骚动而赶来的一郎等人抵达前,六坂组员们就通通撤退了。 月夜见家族一直在尽最大的努力不给人类添麻烦,也不打扰正经的神人。 但是六坂组可不在乎这些,不论是人类的店还是正经做生意的店他们都上门去闹;而且压根不管人家是正经人还是月夜见家族的人,凡是看到兔神、犬神或猪神上去就打。 而家臣中也出现了主张为了报复六坂,那么稍微给一般人类添麻烦也无所谓的意见。 这也让朔变得更焦躁。 在这种情况下,有一天朔等人结束狩猎回来时,就看到冬和新月在大厅里玩;而冬一发现朔,立刻踩著小碎步冲过来。 「朔哥哥!」 喊完人后她就一下扑在朔身上,朔也伸手摸摸冬的头。 「谢谢你跟新月一起玩啊。」 「欸嘿嘿?」 冬用力摇动尾巴,显示她很高兴。 如果犬吠埼真是叛徒,那他就非杀掉春不可。 (我能杀掉这孩子的姊姊吗?杀掉她唯一的亲人?) 「哥哥?」 这时朔突然发现,冬一脸担心地仰头看著他的脸。 「哥哥你没事吧?肚子会痛吗?」 「没事没事,我很有精神哦!」 为了蒙混过去,朔立刻把冬抱起来玩「飞高高」,冬也高兴地哇哇大笑。 当朔在烦恼中过日子时,就接到一郎打来的电话。这是每天黄昏左右时都要进行的定时联络。 一郎简单地报告近况后,就进入主题了。 「我知道梓见组躲在哪里了。他们就在月宫市。」 「什么?难怪之前找不到人。」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那么,朔。虽然有点早,但为了提高月夜见家族的士气,我希望能快点击溃梓见组。」 梓见组不但袭击朔,还谎称要交涉而设计杀害了满,可以说是能和六坂相提并论的仇敌。如果能击溃他们,想必能提升士气吧。 「我觉得可以。对了,由我亲自动手吧。执行部队就由佐波良与——」 朔说到一半时就被一郎打断了。 「不,我想让白去做。」 「嗯,这是为什么?」 「将来白会成为稻羽家族的总长,也会担任月夜见家族的最高干部吧。如果她老是黏在朔身边,那我可伤脑筋了。」 「或许是这样没错啊。」 「要继承稻羽家族的话,白的功绩还不够,所以我也想让她累积指挥稻羽家族兔神们的经验。再说梓见组是个组员不到二十人的弱小组织,当她的对手刚刚好。」 「嗯?」 这些理由朔都能理解,但他就是觉得很不安。 「不行吗?」 一郎也是为妹妹白著想,才会有这样的提案吧。 「行,不过我要确保白的安全。梓见组是很小,但猫神可是很难缠,因此我要偷偷跟在后面——」 「朔,那样就没意义啦。」 一郎的语气简直像是老爸训儿子。 「是吗?也对啦。不过呢,一郎哥。我还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我知道,所以我组队时会选出稻羽家族的精锐。」 「拜托你了。」 「还有,关于袭击梓见组这件事我希望你别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不知道消息会从哪走漏。要是消息走漏,情况就会一口气变糟了。」 「我知道啦。」 「你也不能告诉白哦,你只要下令她到月夜见神社来听我的指示就行了。她很容易情绪外露。」 虽说不告诉身为当事人的白是很不自然,但白根本不会隐瞒也是事实,所以还是不告诉她会比较安全吧。 「了解。」 「如果梓见组改变躲藏地点,那就鸡飞蛋打了,所以我希望明天就执行作战。让白在今天以内回到月夜见神社吧,至少要做最低程度的准备。」 「我知道了,马上派白回去。」 「我希望朔你明天在松野市做点比平常更大的动作,因为我想尽量降低六坂派援军去梓见组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白就拜托你了,一郎哥。」 「交给我吧。」 一郎的回答听起来实在可靠,于是朔安心地挂了电话。 朔挂断电话后,立刻告诉白说要她回月夜见神社去。 「为什么?」 「一郎哥说他有件工作要你去帮忙。」 「……」 白陷入了沉默,而且死盯著朔的眼睛。 「你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白立刻点点头。 「是什么事?」 「你在烦恼什么?」 朔心里当即喀噔一下。他的确在烦恼该如何应对犬吠埼的背叛疑云,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不,我没有在烦恼哦。」 「骗人。」 「我没骗你啦。」 「你把我派到月夜见神社,想一个人做什么?」 白用包含怀疑与少许愤怒的眼神盯著朔。看来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吧。 「我知道,我承认就是了。我是在烦恼,但现在不能告诉你原因。不久后我一定告诉你。不过呢,这和一郎哥的工作无关。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做事而把你调走呢。」 「……」 白彷佛在确认朔说的话般,目 不转睛地死盯著他看。 「真的吗?」 「真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月夜见神社。」 朔伸手摸了摸白的头。 「抱歉,我会尽可能在近期就告诉你的。」 白闭嘴不语,缓缓地点头。 「你可以骑新月回月夜见神社。」 虽然现在已经日落,但白还是骑著新月前往月夜见神社。 ◇04 当晚朔不怎么睡得著,那是因为一郎的处置。他应该不会出错吧。 即便他是这样想,但还是会担心白。 隔天朔很罕见地早起,并且开始准备出门巡逻。发现这种情形的犬吠埼组员就上前打招呼。 「大当家,您今天还真早啊。」 「嗯,我想偶尔改变一下巡逻时间或许会有效。话说回来,春人呢?」 「老大吗?老大的话,平常这个时间她都会带小弟出去巡逻哦。」 「这样啊?」 朔带著比平常更多的小弟出发巡逻去了。平常他只会带五个人左右,今天他却带了十个人。 而且走的路线和平常不同。 「大当家,我们这是要上哪去?」 犬吠埼组员们不安地问道。 「因为最近连点战绩都没有,所以我们就去十蛇组的神社找碴如何?」 十蛇组的地点离犬吠埼神社比较近,成员人数也不多,论势力实在不怎么样。 犬吠埼组员们既高兴又兴奋,所有人都开始猛摇尾巴。 即便春真的背叛了,但她的组员肯定大半都不知道这件事。 朔边走边思考这件事时,就迎面碰到春了。眼下春不知为何满身大汗,而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因为见到春,犬吠埼组员们的尾巴越摇越大力,简直就像是迎接刚旅行回来的主人的狗儿。 「春,怎么啦?你看起来很慌张啊。」 「呼呼哈,朔、朔!你怎么在、在这里?不,那种事无所谓啦,快点跟我来!」 说完这番话后,春立刻抓住朔的右手,然后拉著他往自己跑过来的方向猛冲。明明是在组员面前她却直呼朔的名字,看来是真的很焦急。 「出了什么事?」 朔边跑边问。犬吠埼组员们也因为搞不懂发生什么事而一脸不安,但还是默默地跟上。 「哈、呼哈,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啊!可、可是你都没接,呼呼哈,所以我现在、就是在跑来通知你的途中!」 朔用左手摸出了智慧型手机。的确有好几通春打来的未接来电,但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了。 「我都没发现啊,抱歉。」 「呼哈呼哈,不必在意啦,呼呼哈?」 被春拉著跑了一段路后,众人来到一处小型废工厂。有五个犬吠埼组员站在小工厂的门口,那应该是和春同行的组员吧。 在小工厂周围有几座巧妙隐藏起来的小型鸟居,恐怕是有张开结界吧。 「呼哈,你们在这里等著!」 春对组员们发出这道命令,然后以多次用力深呼吸来调整气息。 「朔,希望你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走进工厂的厂区内。 朔犹豫是否要跟上去。这搞不好是陷阱啊。 「朔?」 春停下脚步,然后一脸讶异地窥看他的脸。朔稍微思考一下后就下定决心。 「啊,抱歉。」 朔与春一起进入小工厂的厂区。他并不是相信她,不过他认为若她真的背叛了,这可是抓她把柄的好机会。 如果这里的结界是对自己不利的类型,那立刻脚底抹油就行了。这点力量朔还是有的。 要是一郎听到这种话,肯定会气得大骂他太大意了。 朔集中精神,并十分小心地让感觉更敏锐,然后进入结界。 他保持这种状态观察周围。就气息来看并没有埋伏,神力也没有受到压抑;不管怎么看,这似乎都是排除入侵者类型的结界。 「这里有结界啊。」 他一边低声喃喃自语,一边观察春的表情。 「没错。这是让外面的人类或神人很难注意这里的结界。」 春的表情看起来隐隐有点紧张。 她的尾巴宛如在表示她在警戒般笔直地倒竖起来,耳朵也微微地颤动著。 如果平常看到这一幕应该会觉得很可爱,但现在的朔可没有那种从容不迫。 当春进入建筑物后,朔也跟在她后面进去。 建筑物里的空间大概有五十坪大吧。水泥地板上没有工作机械,取而代之的是床铺和桌椅等等。 看起来简直像是野战医院。 而且室内有大约十五位神人。有人坐在椅子上,有人坐在靠近天花板的横梁上,也有人躺在床上,还有人站在床边;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这些人的耳朵和尾巴和犬神不一样。他们是猫神。 而且朔认识站在他正前方的猫神。 那就是满去世当天袭击他的猫神,也就是梓见组的二当家梓见铃。不会错的。 (这是陷阱!) 朔瞬间就召唤出镶金太刀并拔刀出鞘,猫神们也同时摆出架势。 他毫不大意地死盯著猫神与春。在朔心里浮现的并不是中了陷阱的焦躁和恐惧,而是悲伤。 一郎怀疑犬吠埼,对他说要小心。他心里应该知道才对。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相信春。 猫神速度很快,相当难缠;想要全身而退应该很难吧,要主动进攻也满困难的。 看样子他唯一的方法就是先砍了最早冲过来的家伙,然后趁对方胆怯露出破绽时逃走。 「想死的家伙给我放马过来,不管是谁或什么时候来我都无所谓哦!」 为了后发制人,朔刻意挑衅对方;而月神之神器散发的威压,让猫神们为之战栗。 「朔、朔,拜托等一下啊!」 春慌慌张张地靠近朔。 朔在视线不从猫神身上移开的状态下,用太刀的刀尖指著春。 「春,这是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再追究已经没意义了,接著只有杀与被杀。但即便如此,朔还是没办法不闻不问。 「朔、朔……」 朔沉默地用太刀刀尖持续指著一脸胆怯的春。 这时春突然仰天倒地,然后把脸别开并大大拉起衣服下襬。 她那看起来满小巧的胸部和覆盖它的胸罩都暴露出来了。 而且她的尾巴还缩成一团,夹在大腿之间。 春奇特的举止让朔一头雾水。 「春?」 这或许是要让他大意的陷阱。朔这样一想,就把部分注意力放在猫神那边。 然而猫神们看到春的奇特举止时,同样也是一脸惊讶。 「那个架势是……」 「没想到那个自视很高的犬吠埼会……」 「月夜见家族的总长是有这种程度的神物吗?」 在猫神们的吵杂中,春一直露出腹部不动弹,还把双手折叠后放在胸部上。 面对一头雾水的朔,春维持别开脸的状态,用快要哭出来的声调低声说道: 「这是犬神用来表达服从的姿势。我对朔没有任何敌意,也不会有任何反抗。我会对朔绝对服从。」 朔听到她这么说,才开始发现春这个架势就是小狗会摆出来的服从姿势。从猫神们的反应来看,这个架势对犬吠埼来说不但非常罕见,而且应该是具备重大意义。 「我知道了,就先听听你怎么说吧。」 朔一边提防对方,一边把镶金太刀插回鞘里。而春那被夹在大腿间的尾巴摇了三次。 「朔,谢谢你。这次我必须尽快告诉你的是——」 「春,不必再摆那个服从姿势啦。」 他制止春在摆著服从姿势的情况下说话。 「可是,朔。我觉得要传达我的心情只能这样做啊。」 「嗯,春的心情有传过来哦。」 「有、有吗?」 春连忙把服装下襬拉回原位,同时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脸颊泛红,而且看起来莫名其妙地很高兴。 原本保持警戒的猫神们也一脸放心的模样,缓解了双方的紧张。 「她把我方的诚意传过去了。」 「真不愧是犬吠埼的服从啊!」 远处的猫神们都偷偷摸摸地议论纷纷。 这时春做了个深呼吸。 「朔,六坂那边企图要攻进月宫市。这次可不是像之前那样小打小闹,而是由六坂役亲自带队的大规模攻击。」 「你说的这话简直不知所云啊。梓见组会在这里的理由,还有你带我来这里的理由,这些通通要给我说清楚!」 「我知道了。」 春点点头后开始诉说。 话要从朔与春成为月夜见家族的家臣那时说起。六坂因为朔的猎蛇而感到危机逼近,于是企图与梓见组接触。 然而他们并不是用温和的方式,而是用绑架梓见组长的小女儿、身为二当家妹妹的五岁小女孩这种手段。梓见组被要求如果要人质平安回家,就得对六坂组唯命是从。 梓见组向来作风强硬,于是毫不瞻前顾后地进攻六坂组,然而他们终究不过是只有二十人的小组织,根本不是六坂组的对手。 结果有五人死亡,相当于全组人数的四分之一,剩下的组员也都重伤被俘。 这下梓见组除了接受对方的要求以外别无选择。 有一点朔多少有点在意。 「组长女儿被绑走时,你们为什么不来请我们帮忙呢?」 身为二当家的铃听到这句话,才露出一副突然想到的表情。 「对、对哦。当时月夜见家族已经和六坂组开战,去拜托的话,搞不好人家真的会帮忙啊……」 「你不是和春的交情很好吗?」 「那时春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而他们已经跟别人开战,我不想替人家添麻烦啊。」 「不,春的战斗对手就是六坂组啊。」 此话一出,铃又露出了遭到重击的表情;该不会这个叫铃的家伙根本就是个笨蛋吧?朔之前对梓见组的印象可说完全崩溃了。 朔仔细地上下打量铃。她顶著一头及肩的褐发,看起来很柔软很漂亮;还有黑色的耳朵和尾巴,再加上宛如天空万里无云的蓝色眼瞳。以少女来说她的身高很高、身材纤细,而且胸部比白还大。 放下戒心仔细看看的话,就会觉得铃是个很可爱的少女。 不,这有可能是要令人这样想的策略,于是朔又集中精神。 春和铃在彼此补足对方没提到的状态下继续说下去。 伤势相对比较轻的只有铃而已。为了保护组员和妹妹,铃只能对六坂组唯命是从。 她依照六坂的命令毛遂自荐要斡旋双方和解,并且前往月夜见神社,但她想担任调解人的提议却遭到月夜见家族拒绝。 由于没能出任调解人,铃遭到六坂组责备;接著他们对铃下令说,如果要保住组员的性命,就必须去杀掉朔。 而这次铃又失败了。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次六坂组却没发怒。 妹妹和组员们被释放,然后他们就躲在这座废工厂里。出人意料地六坂组相当亲切,跟他们说被袭击的朔在找他们,所以最好别外出,还表示他们会提供食物与药品。 「难怪根本找不到啊。」 朔这样喃喃自语后,就点点头示意春继续说。 「我一直在刺探六坂组的情报,同时也在搜寻梓见组的下落;因为嗅觉灵敏的犬族本来就很擅长搞情报啊。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找不到他们。」 「六坂很火大,说他不会饶我们;可我们只有一大堆重伤患啊。而且还必须逃过月夜见家族的搜索,所以我只能听从六坂的命令。」 铃一脸悔恨地咬著嘴唇。 朔也能理解铃她们的心情。对朔来说,要是为了保护白,他也会不惜去当刺客,不然就是协助人家搞偷袭。 「对于我们老实听命这件事,六坂组表示这样很好,而且还进一步发号施令。对方要求我们在他们入侵月宫市时打头阵,可我们只剩下伤患而已啊。」 朔缓缓环顾梓见组员们。他原本以为对方是不可大意的强敌,所以刻意忽略了,但现在才发现梓见组员里有很多伤患。 躺在床上的应该是重伤患,但即便还站著的人也称不上毫发无伤。其中有很多人不是打著石膏,就是绑著绷带。 「为什么我们非得替六坂流血不可啊?我要是去袭击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儿子,月夜见家族可不会放过我们吧?而且要真的跑去打月宫市,我们肯定会全灭耶。既然如此,所以我才下令,暗中准备杀进六坂组里啊。」 朔心里稍微有点傻眼。梓见组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真是始终如一啊。 即便你不去突击月夜见家族、不打进六坂组内,那么你去向素盏鸣组哭诉也应该能解决吧。至不济你还有逃走这个选择啊。 说到底不过就是遭到逼迫,结果还在无意中选错选项而已。朔这样重新考量后,就觉得很同情梓见组啊。 「六坂组总不可能提供他们攻打自家的道具嘛,于是梓见组员为了调度武器而外出,我才藉此查到他们的行踪。」 春说这话时莫名地像是在自夸。 「春你什么时候找到梓见组的?」 「昨天晚上啊。我们组里的年轻人发现了梓见组员的行踪。至于进入这里,那是今天早上黎明时的事了。」 「这样啊。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是为了通知我才一路跑过来的吧?」 「没错。」 「虽说你帮了大忙,不过别那样一个人猛冲啊。只要稍微出点差错,你可就死翘翘了。」 或许是因为朔表示自己很担心,春就很高兴地摇尾巴兼点点头。 朔在思考,他发现这整件事很合理。 然而,有件事很令人在意。 「既然你知道袭击我的话,月夜见家族就不会放过你们,那你觉得杀害我们组织的前代会怎样呢?」 「前代?我听说月夜见家族的前代是病死的啊?」 双方的说法牛头不对马嘴,让朔有了很讨厌的预感,背上也冒出了令人不快的冷汗。 「我就是月夜见家族的当代。」 猫神们一头雾水地骚动起来,铃也一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模样。 「月夜见家族的当代是满先生才对吧?」 「老爸已经被杀了,现在的当代是我。」 「蛤!?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什么时候被杀的?」 「就是你袭击我的那一天啊。」 「凶手是谁!?果然是六坂吧?」 铃露出一副「我真的不知道」的表情。如果说这是演的,那她的演技实在了不起。 朔瞪了铃一眼。 「少给我装蒜!我听说杀害我老爸的刺客是猫神,应该就是你吧。」 「那肯定不是我啊!我去袭击你的时候遭到反击而受了重伤,不但双手双脚骨折、连肋骨都裂开,内脏也很 痛,一直到最近才能正常活动哦。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们被分派的任务只有担任调解人和袭击你而已。」 「真的吗?」 「说到底,打伤我的人不就是你吗?可你居然不知道我的伤势如何?」 铃用「这家伙该不会是个笨蛋吧?」的眼神看著朔。 这真是出人意料。 那时朔的确是想杀铃,才把她往地上砸。身负那样的伤势的确不可能再战斗了。 「其他组员呢?」 「刚才我也说过,除我以外的人在那之前都受了重伤,其中唯一还能战斗的只有我。」 朔再度开始思考,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猫神们的低语声传进了他的耳里。 「二当家去袭击的好像就是月夜见家族现在的当代啊喵。」 「这不是很不妙吗喵?」 「我们通通都会被杀喵!」 「我们应该跪下求他至少放过小孩会比较好吧喵?」 猫神们都一脸沉重,而且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在房间的角落,虽然有组员站在前面遮掩,但还是能看到有几个年幼的猫神,其中应该也有铃的妹妹吧。 既然有小猫神在场,那么他们应该没打算跟自己打吧。朔再次确认梓见组和春对自己没有敌意。 在组员间的氛围影响下,连铃都开始慌张起来了,转眼间她的脸色就一片苍白。 铃终于下定决心,然后跪在朔的面前。 「总长。不管情况如何,我袭击您的确是事实。既然如此,就用我的手指来换组员们的性命吧。」 说完这番话后,她的右手食指弹出了锐利的爪子,还摆出要切掉左手小指的架势。 「我才不要你的指头呢。」 「咦!?」 朔那句话让铃颤抖起来。 「喵,那么,就、就把我的命献给您吧。所以求求您,请您息怒!」 还站著的梓见组员们同时冲到铃身边,而还躺在床上的人也试图挺起身子。 「二当家!」 「请您别为了我们去死啊喵!」 然后他们一起向朔低头鞠躬。 「二当家做那件事都是为了我们喵!我们也是同罪喵,所以请用我们的命来代替二当家的命吧喵!」 组员们纷纷表示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朔的宽恕。 「你、你们……」 铃把头扭向旁边,眼睛里还隐隐有泪光浮现。春也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朔被眼前这一幕光景压倒,但同时也因为梓见组似乎并未杀害满这回事而感到困惑。 「你们的指头和命我都不要,让我考虑考虑。」 猫神们都老实下来了。 他们哭丧著脸和朔拉开距离,接著目不转睛地看著他。 对朔来说,还有件事让他无法理解。 「春。我明明已经砍掉六坂役的脑袋了,为什么他还活著?」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那不是替身吗?」 「我想应、应该不是那样吧。」 春也一脸困惑地低下头去。 那天之所以会去袭击六坂,是在获得了犬吠埼的情报后才成行的。 要安排一个替身,如果没有事先准备的话是办不到的;而倘若犬吠埼没有私通六坂同样很难办到,这点春也发现了。 她又掀起了衣服下襬,而且开始缓缓往地上躺。 这时站在房间深处的床铺旁边的铃开口了: 「总长,我爸说光是砍头是杀不了六坂的。」 有位戴著氧气罩的猫耳中年男子躺在她身旁的床上。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受伤,总之他看起来就满痛苦的。 既然铃叫他「爸爸」,那么这位就是梓见组的组长了。 「哦?组长,太晚向您打招呼了,我是伊岐。如果您知道什么的话,还请赐教。」 组长一边想起身一边要拿掉氧气罩,但被铃他们制止了。 「组长,请您别太勉强,就那样躺著就行了。」 朔此话一出,组长才终于稍微点点头,接著老实躺下了。 铃把耳朵凑到组长嘴边,然后向朔等人转述他说的话。 「他说在下是梓见猫八,这次实在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不不,更重要的是您说『六坂就算被砍头也不会死』是怎么回事?」 「他说虽然六坂自称是八岐大蛇的头部之一,但那是骗人的。那肯定是因为八岐大蛇是和素盏鸣有关的蛇(注:素盏鸣就是须佐之男的另一个汉字写法。),为了在总长选举中获利他才想到要这样宣称的。」 「那他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我爸问总长您知不知道『akariyazagama(注:アカリヤザガマ是在冲绳宫古岛的传说中出现,替月神把变若水赐给人类的使者名。)』。」 「南部的地方神吗?」 「他说正是。六坂就是从akariyazagama手中得到不死身的蛇后裔,因此光是砍掉脑袋他根本不会死。如果只是那样的话,他只要睡一晚就能脱皮复活了。」 「原来如此。没有杀他的方法吗?」 「他说如果没有人类投注的尊崇,六坂就会失去神力,这样他就无法复活了。因为他要复活似乎得消耗大量的神力。」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您。」 朔说出这句话后就向他鞠躬。 「他说非常荣幸能帮上您的忙。」 「组长这是生病了吗?」 这个问题就不用铃转述,而是由她直接回答。 「这是受伤。我妹妹被绑架之后,他在进攻六坂组时被打成重伤。事实上他应该能更快痊愈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得很慢。或许是因为他上了年纪吧……」 铃虽然在逞强,但还是露出有点寂寞的表情;从猫神的性格来看,可以轻易想见突击时,组长肯定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人吧。 但即便如此,他的伤势也好得太慢了。虽说依照每个神人拥有的神力程度不同,但应该都会比人类痊愈得更快才对。 朔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后召唤出月神之杯;他用变若水装满杯子后,然后倒进附近的其他杯子里。 「这是月神的变若水。就当作是您告诉我六坂秘密之谢礼,请用吧。」 说完后他就把杯子递过去。除了猫八以外的猫神们同时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肯定是因为他们都怀疑那是毒药。 朔自己先喝了一口给他们看。 「组长的伤势实在好得太慢了,或许是中了蛇毒吧。如果真的是中了蛇毒,那么喝下变若水就能解毒;再说这可不是在换杯,我用的是纸杯哦。」 他还是先强调这不是老大和小弟那种父子兄弟间的换杯仪式。 「虽然我不是在怀疑你,不过我要先喝一口试试哦,就当作是以防万一的保险吧。」 铃一脸胆怯地把手伸向纸杯。和她说的话相反,脸上倒是浮现了警戒的表情。 「朔不可能会下毒的!如果朔要杀铃和你们这些人,你们早就通通死光了!」 原本要躺在地上的春立刻站起来发出怒吼。因为她的衣服下襬是往上掀的,所以内衣完全暴露在外;她的尾巴竖得笔直,而且怒发冲冠。 朔举手制止了春。 「那可是她父亲,谨慎点也是理所当然。」 他一边说,一边把春掀起来的衣服下襬恢复原状;春顿时满脸通红,还猛摇尾巴。 朔把纸杯递给铃,接著铃为求慎重先喝了一口 。猫神们都同时盯著铃,之后现场陷入了大约十分钟的沉默。 然后铃用力点了点头,再让猫八喝下变若水;看到这种情形的猫神们都吞了一下口水,仔细观察他的样子。 喝光变若水后,大约过了十秒,猫八就自己拿下了氧气罩。 「伊岐先生,我变得轻松多了。非常感谢您。」 此话一出,猫神们立刻欢声雷动,铃也瞒著猫神们泪流满面。 「哪里,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因为您中毒的时间太长,导致体力十分衰落,或许接下来您会睡一阵子吧。到完全解毒为止还得花点时间,这两、三天请您必须保持安静。」 「非常感谢您。」 朔和春一起面带笑容地接受了猫神们异口同声的感谢。 「总长……那个,谢谢您。」 铃的脸颊莫名其妙地微微泛红,并向朔道谢;朔一边听,一边想起了满对他说的那句话。 朔与春成为家臣当天,满对他说过月夜见家族内部有叛徒。 自己真的有个很大的误解不是吗?他心不在焉地向铃还礼,同时心中充满了焦躁。 ◇◇ 白跟平常一样很早就起床了。 白一走进月夜见神社的大厅,就看到稻羽家族的兔神们已经准备好在那里待命了,人数大约有二十人。 发现白进来的一郎就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精锐都集合在这里了,要宰光梓见组的猫神们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嗯。谢谢你,哥哥。」 哥哥跟平常一样对白报以温柔的微笑。 「哎,朔也希望你能早点正式继承稻羽家族吧,所以你得先立功哦。」 「嗯。」 一郎拿出地图给白看。 「昨天我也说明过,猫神们都躲在这里。他们可是袭击朔、杀害前代的犯人,可别放过他们。」 对白来说,敢袭击朔的不论是谁都是敌人,所以她忍不住用力说了一声: 「我知道。」 在一郎的目送下,骑著新月的白率领兔神们出发了。 当白等人抵达目的地时,稻羽家族的斥候已经在那里等了。 「少主,猫神们都在这栋建筑物里。他们似乎还在睡觉。」 如果他们还在睡倒是正好。一郎说过,猫是夜行性动物。这会儿他们肯定终于睡著了。正因如此,一郎才会选择早上出击吧。 白很感谢可靠的兄长。 「人数呢?」 「大约十人。」 连人数都是我方占了压倒性优势,这下胜利已经无可动摇了。但是干部不在的话,攻进去就没意义了。 「组长或干部呢?」 「是,已经确认过在里面了。」 「很好。」 白环顾周围的兔神们,然后召唤出稻羽代代相传的捣杵。 「一口气攻进去。跟上!」 她低声如是说,接著白就骑在新月背上冲进了建筑物里。 ◇◇ 朔焦急地努力思考。叛徒究竟是谁? 到想出是谁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对方是谁已经很明显了,他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他彷佛在祈求般对春发问: 「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当梓见组主动提出要斡旋谈和后,和平交涉的情形如何?」 「是由本部长和我与蛇那边的使者交涉哦。」 「梓见组那边呢?」 「那边是由本部长负责。他说因为我和对方交情不错,这样会有妨碍,所以就由从来没和他们接触过的人来比较好。」 这下朔就无法否定了。虽然很悲伤,但他非承认不可。 「我知道叛徒是谁了。白有危险!」 「为什么白有危险啊?」 朔没跟春说白去做什么了,但是现在他也没空说明了。 「你知道六坂会从哪进攻吗?」 铃摇摇头。 「我不知道哦。我想他们八是打算在即将开战前才通知我们吧。」 「如果是大规模进攻的话,那应该会被犬吠埼的情报部队发现才对。」 春说完这句话后,就立刻打了通电话。 接下来他们就收到了「六坂组组员们正在位于月宫市一角的某座废工厂集结」的情报,部队规模似乎超过百人。 「另外,还有部队从月夜见神社出发了。」 那一定是白的部队。 「春,告诉我地点,我马上赶过去!时间有限,只要目前在此的部队跟我去就行了!」 春点点头后告诉他地点。如果是月宫市的地址,那朔也很清楚位置。 铃一脸认真地握紧拳头,并向朔鞠躬。 「总长,请您也带我去吧!我之前袭击总长,但您却替爸爸解毒,请给我一个稍稍报恩的机会!」 「我知道了,但千万别勉强。」 说完这句话后,朔立刻拔腿就跑。春与铃,还有十五位犬吠埼组员也跟在他后面。 ◇◇ 白一冲进废工厂遗迹里,首先看见的并非猫神,而是十个蛇神,而且她还发现六坂就在这群蛇神的中央。 六坂看著白露出了无声的微笑。既然六坂在场,那么对方绝对不止十人。情报有误。 白下判断也相当快。 「撤退!」 她叫了这一声后,立刻就要转身走人。 但是背后也已经有蛇神围住了。 宛如在嘲笑困惑的兔神般,蛇神们聚集过来的人数越来越多,转眼间他们就被将近百位蛇神包围了。 「组成圆阵!」 白为了鼓舞胆怯的兔神们而大叫。 这应该是稻羽情报部队的失误吧。或许是情报被对方反过来利用了。 白判断这是兄长的失误。 这种情况应该称得上是穷途末路了。然而白既不想死,也不想让兔神们去送死。 「向神社请求支援!」 她对一位兔神低声发出指示,这位小弟立刻就打了电话。 「那边说立刻就会派出援军。」 白沉默地点点头。 这时有个蛇神冲过来,白一杵就打碎了对方的脑袋。 「给我集中精神!」 或许是白的英姿给了兔神们勇气吧,兔神们都回答了: 「「是!」」 白展现了一个人顶好几个人的本事。 然而寡不敌众,她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跟朔或春、犬吠埼的精锐们、佐波良或佐波良的精锐们并肩作战,在白看来他们的战斗力实在不足。 他们开始渐渐被压倒了。这时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会死。 白温柔地抚摸新月的头,然后她把脸凑到新月的耳边低语: 「新月,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就算只剩你也要逃走。朔就拜托你了。」 新月彷佛在拒绝这个提议般,用腿脚跺了地面三次。 ◇◇ 朔以全力向前跑。犬吠埼组员们并没跟上,不过他们知道地址,之后应该会追上来吧。 春与铃光是要跟上他就竭尽全力了。 一郎就是叛徒。 现在他肯定已经把白引进圈套里了。 不尽快赶去的话,白就会死。 光是想像白死掉这回事,朔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里越来越冷。 关于一郎就是叛徒这回事,有个更明显的证据;那就是朔成为总长后,第一次例会隔天发生的事件 。 佐波良带著小弟过来了。当时包含朔、白、一郎和春在内,没人会想到他隔天就会过来。 正是因为佐波良带著小弟过来,朔才决定要进入松野市,而且他还没联络犬吠埼那边。 但是他却中了包含六坂战斗负责人的三位家臣在内的六十位精锐埋伏。如果情报没泄漏的话,想要埋伏他根本就不可能。 知道朔等人要去松野市的,除了和他一起去的人以外,就只剩下一郎了。 重头思考一郎背叛的这件事,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结业典礼那天早上。当朔撂倒两个犬神时,一郎马上就出现了;从白打电话给神社到他抵达,根本还不到十分钟。但是从神社到那里可是要花二十分钟呢。 一郎肯定是一开始就在那里了。 袭击朔的犬神招供说他们是鬼众会的人,这肯定也是一郎在说谎吧。 朔在听说满被叫去参与和平交涉时遭到暗杀这回事后,就觉得老爸实在太大意了。 而他会太过大意到这种程度,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明明交涉都还没什么像样的成果,总长就不可能亲自参与;应该想成是他因为和平交涉以外的理由出门,这还比较自然点。 一郎既然身为本部长,那么要用恰当的理由让满外出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且要让他中陷阱被杀也是易如反掌。 而且稻羽家族出身的一郎也能制造蒲黄伤药。就算满中了陷阱,只要一郎也在应该就能治好伤势。 为什么一郎要背叛?我明明把你当成哥哥来仰慕啊。 朔的心里一片混乱。 结业典礼那天早上袭击朔的犬神们,他们的目标其实是白。或许一郎的目标一开始就是白吧。 为什么?你们兄妹的感情明明就那么好啊。 为了稻羽家族的家主宝座?但只要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朔在,那种事就没什么意义啊。 就算他要创立一个全新的家族,也大可随心所欲;如果他一定要稻羽家族,那也无所谓啊。让白另外创一个全新家族就行了。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朔一边在脑袋里塞满问号,一边全力往前冲。 ◇◇ 白还在奋战。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兔神们。 她用捣杵粉碎蛇头、打断蛇牙、击飞蛇神。 而同时她还召唤出绯绯色金制的臼并摆在圆阵中央,制造出蒲黄伤药。 总之白若要使用捣杵就得消耗大量神力,而要制造伤药还得消耗更多;即便如此,为了不让小弟阵亡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白等人陷入这种情况这一点已经传回月夜见神社好一阵子了,援军也差不多该来了吧。 「再撑一下子!」 白这样激励小弟们。 这时在蛇神们后面悠哉看戏的六坂突然大声对他们喊话: 「你要他们如何再撑一下子?」 白没有回答,只是反瞪回去。 「难道……你不会以为会有援军过来吧?」 六坂役用游刃有余的表情笑了。 兔神们露出了动摇的迹象。 「那是骗人的,别听他胡扯。」 听到白这句话后,六坂役又笑了。 「你们被陷害了,月夜见家族舍弃了你们。」 为配合老大这句话,周围的蛇神们都笑了。 兔神们听了顿时惊惶失措。这样下去士气会崩溃,根本撑不了多久。 「哼,显然六坂役格外焦躁啊!」 白用跟平常不同的声音大叫,让兔神们都吃了一惊。 「八成是因为无法击溃人数较少的我们,所以他慌张起来了吧?臭蛇,你们再回去多练几年如何?」 六坂根本没想到白会反驳吧。 「要在那边异想天开就随你吧!」 他火大地撂下这句话。 「废话少说,给我放马过来吧丨」 白放声大叫,蛇神们就一拥而上。 白以精湛的技巧击倒蛇神们。 新月也大显身手。蛇神的利牙根本咬不穿带有神力的厚实毛皮,而且它的冲撞可以轻易粉碎他们的浑身骨头,强力后腿施展的踢腿能让蛇神飞出二十公尺远。 然而和他们相对的,稻羽家的兔神们很弱;不但很难打倒蛇神,反而让自己受伤。 如果没有白制造的蒲黄伤药,恐怕所有人早就死光了。 白一个人就干掉了对方十五人以上。但不论她打倒多少人,攻过来的蛇神一点都没有减少,使她被蛇神拖入了消耗战。制造伤药消耗的神力尤其大。 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神力流失太多,让她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朦胧。 「呜咿!」 白背后有个兔神发出了惨叫。她转头一看,就看到那个左臂被咬断的兔神在猛喷鲜血后倒地不起了。 「快点替他上药!」 白制造出蒲黄伤药,但在那一瞬间差点就失去意识.,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维持清醒,并且一击粉碎从正面冲过来的蛇神脑袋。 同时她用左手抓住从左边扑过来的蛇神手臂。而当她为了敲碎对方的脑袋而将他用力扯过来时,就发现右边还有一条蛇神手臂飞过来。 由于体力与神力消耗过度,白的反应变慢了,于是蛇神的利牙深深咬进了她柔软的大腿。 「干得好!」 六坂役高兴地大喊。 毒发作得很快,这是因为体力和神力消耗过度吧。 白虽然整个人摇摇欲坠,但还是一杵击中咬到自己的蛇神,对方的脑袋应声粉碎。 如果自己现在倒下,我方就会全灭。光是想到这个,白就还站得住。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给我一起上!」 六坂此话一出,蛇神们立刻同时向白扑过去。 为了保护白而行动的兔神们纷纷被咬到中毒,或是手脚被咬断而在转眼间就倒地不起。 新月也被十个以上的蛇神用蛇腕缠住全身,陷入动弹不得的窘境。 这种情形削弱了白的意志。自己根本没有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明明再过一下,一郎率领的月夜见家族本队就会来救援说。 白的视野摇晃起来、身体也麻捧,动作已经不太灵活了,而蛇神的和牙还在陆续咬在她身上。 全身被十几根利牙咬穿,白最后终于拿不住捣杵让它落地,然后倒地不起。 「好耶——!」 蛇神们立刻欢声雷动。 「今晚就来煮兔肉火锅吧!」 这种话白现在还听得见。 蛇神们的欢呼已经足以让白绝望了。 自己要被杀当然会害怕。然而和这个相比,相信自己而跟来的小弟们被杀更可怕。 「救救我……」 白不由得用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朔……朔……救救我……」 当她以为自己要死掉、以为自己束手无策只能坐视小弟被杀时,她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朔。 周围的蛇神聚集过来,兴高采烈地凌虐已经动弹不得的兔神们,新月也遭到他们以金属棒痛殴。 「这家伙该怎么办?」 有个蛇神说完这句话,就一脚将她踹成仰天躺地。 「光是杀了她也太无趣了。」 在六坂役也加入后,看来他们就开始讨论该如何凌虐白。 「我本来以为她只是个小鬼,但仔细看看她的身材还满好的不是吗?要不要在干掉她之前来乐一下?」 「这个主意不错哦。杀她之前先玩玩她,给她来个精神上的凌 虐吧!」 白虽然意识模糊,但还是听到了这阵猥亵的嬉笑声。她双眼朦胧,已经看不清楚蛇神们的脸了。 这时蛇神们发出了特别大的叫声。 或许是兔神被杀,又或许是新月被杀了。 白拚命地要动起来,但却动弹不得,她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或许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或许她非得做好心理准备不可。 白那模糊的视野里突然涌入了红色。 那股红色彷佛像是烟火般亮起又消失。 「你应该做好觉悟了吧?」 就在此时—— 有声音传进了白的耳里。 那是她一直想听的声音。 这一定是幻觉。这是死前潜意识让我听到的幻象。但即便如此也很令人高兴。 「别以为你们能活著回去!」 那是朔的声音。 「朔……」 白忍不住喃喃自语起来。 ◇◇ 当朔赶到废工厂时,他看到的是以十分凄惨模样倒地的白与兔神们,以及被打得全身是血的新月。 塞满朔脑海里的问号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 他拔出镶金太刀的同时,瞬间一刀砍了十个蛇神的脑袋,并且赶到白的身边,蛇神们的脖子当即喷出了数公尺高的血柱。 接著他砍断了缠住新月的蛇腕。原本十分漂亮的白色皮毛,被它自己的血染成了桃红色。 「咕?」 新月叫了一声,然后它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想往白那边靠过去,但却动弹不得;于是它再度「咕」的一下发出了悔恨的哭声。骨头应该也断了好几根吧。 朔盯著惨叫连连、浑身颤抖的蛇神们。 「你们都做好觉悟了吧?……别以为你们能活著回去!」 朔发出这段宣言。 这时春和铃赶到现场了。 朔召唤月夜见之杯,制造出变若水让白喝下。喝下变若水解毒后的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朔……」 「别再说话了。」 「抱歉,我失败了。」 「这不是白的错啊。」 说完这句话后,朔就摸了摸白的头。白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后就昏过去了。在她体力耗尽后,让她好好睡一觉或许比较好吧。 他转头看著先前和白并肩作战的兔神们。不管怎么看这些人都不是精锐,尽是些刚加入的年轻人。 朔重新体认了一郎一定要杀掉白的意志。 在兔神们的四周散落著被白和新月宰掉的蛇神遗体。 白与新月一边保护弱小的兔神一边拚命奋战。 而兔神们虽然很弱,但还是为了保护白、保护新月、保护同伴而赌命战斗。 朔的胸口顿时发热。 朔把带来的宝特瓶里的水倒掉,将它改成装变若水。 「铃,把这个拿去喂兔神们和新月。」 「收到,马上办。」 铃接过宝特瓶后,表情严肃地点头。 「春,白、兔神和新月他们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 接下来朔盯著六坂役,把太刀的刀尖往他一指。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如你所愿!」 六坂有一瞬间畏缩了,但随即为了掩饰自己的畏缩而大叫。 「哼、哼!你脑袋没问题吧?你真以为你一对一百还会裸吗?」 「蛤?哪来的一百人啊?你连好好数数都不会吗,蠢货!」 「呜!」 六坂顿时语塞。 朔杀了十个人,而刚刚白、新月和二十位兔神合力大约干掉了四十人。蛇神们现在大约只剩五十人了。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点人数打得赢我吧?」 朔彷佛在煽动对方般,摆出了藐视敌人的眼神。 「你少瞧不起人,给我宰了他!」 在六坂激动地大叫后,蛇神们就一起往朔那边扑过去。 朔并没有移动,而是挥出一刀,接著五颗蛇神首级应声飞起。 高速来袭的蛇腕被砍断,落地的十只手臂边滚动边把鲜血洒遍地面。 朔被鲜血溅到却完全不动声色,然后他开始往六坂那边走过去。 再来又有五颗首级飞起后,蛇神的突击随即停止,他们都对朔感到恐惧。 朔把太刀扛在肩上,然后环顾周围的蛇神。 「嗯,你们已经没辄了吗?」 六坂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胆怯了。 六坂虽然害怕,但还是变身了。长长的脖子进一步伸长,平时就超过两公尺的身高一路伸展到将近三公尺。 口中约十公分长的利牙也伸长到超过三十公分。 本来就长到几乎要垂到地面的手臂也伸长到大约身体的三倍,也就是将近九公尺,接著每一根手指也都变成了蛇。 变成蛇的手指,每一根的长度都超过五十公分,直径还有五公分粗,还各自长了四根长达十公分的利牙。 这时他散发的魄力可真不得了。 看到六坂变身的模样后,朔感到蛇神们的士气上升了。 六坂对著蛇神们大叫: 「不管用什么手段,给我把他宰了!杀了他的人……不,凡是有伤到他的人我通通都奖励!」 六坂的模样替蛇神们带来勇气,而「奖励」这个字眼又刺激了他们。 五位蛇神一起向朔扑过去。 朔不动声色地砍了两颗首级,再刺穿了一个人的心脏,接著他把还插著太刀的尸体往六坂役那边掷过去。 他收回太刀后,又一刀把另一个人当头劈成两半。 最后一个人则被他一脚踹飞到废墟的墙边,这位蛇神则直接撞到墙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这位仁兄全身的骨头应该都断了吧,他口中吐血后,就动也不动了。 这时六坂的攻击逼近,朔则冷静地砍断了两条由六坂的指头变成的蛇。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不过是两根指头被砍断,六坂却叫得彷佛受了致命伤一样。 「如果你要攻击,好歹也和别人配合一下啊。那些冲过来的小弟未免太悲哀了吧!这样他们连诱饵都当不成啊!」 「我绝不饶你啊!我要宰了你!」 六坂顿时激动起来。 「应该是我不饶你才对啊。」 朔十分冷静地死盯著他。 ——唆叽唆叽唆叽? 六坂的指头发出怪异的声音后再生了。 他的右臂立刻就飞了过来,朔则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开了。 朔一刀往对方的手臂砍过去,接著「锵」一声被蛇牙挡住了。 和东纳那时一样。 所以朔完全不露破绽,此时飞过来的六坂左臂也被闪开了。 六坂应该没想到会被闪开吧。他的左臂一伸长,朔就一刀往上撩。 对方的左臂飞上了空中,被劈成两段的手臂正中央顿时血如泉涌。 「咕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是六坂没有惨叫,而是发出了呻吟。 或许是为了保护六坂,蛇神都朝朔攻过去;而朔轻轻松松地闪避,然后收割对方的首级。 就在此时—— ——唆叽唆叽唆叽? 六坂的左臂发出怪异的声音后再生了。 「你真的是不死身吗?」 听到朔的喃喃自语后,六坂一边满头大汗一边目中无人地笑了。 看来朔上次袭击六坂时,那个他并不是替身。 春果然没有背叛。 朔瞄了春一眼。春站在白身边,一脸认真、毫不大意地观察周围的情形。 朔在心中向曾经怀疑她这件事道歉。 (话虽如此,但不死身还是很麻烦啊。) 对方恐怕感受到朔的惊讶与焦躁了。 「现在才焦急已经太迟了!」 六坂的声音拉高了八度。 「我可没焦急哦。」 朔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 但是朔这句话被看穿根本是在逞强,蛇神们顿时齐声嘲笑他。 猫八老大说过,要是六坂的神力耗尽就无法复活了。那在他神力耗尽之前,要杀他几次才行呢? 搞不好会砍到发神经啊。 然而他可不能认输。他不可能原谅凌虐白的六坂。 就算他是被akariyazagama赋予不死身的蛇之后裔,都非得杀掉这家伙不可。 (咦?akariyazagama?) 这时朔突然灵机一动。 akariyazagama是受太阳与月亮之命,下凡把不死之水带给人类,并把死之水带给蛇的使者——但他却误把不死之水赐给了蛇。 结果蛇就获得了可以靠脱皮来复活的不死身。 既然如此—— 朔用死水注满了变若水之杯,接著将它缓缓地倒在镶金太刀的刀身上。 对朔的行动感到困惑的蛇神们陷入沉默,六坂也是一脸讶异。 「那么——」 朔只低语了一句,就往六坂那边猛扑过去;六坂遭到朔趁虚而入,也立刻就伸长手臂迎战。 朔用太刀架开了六坂的右臂,而且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接著他抓住了六坂飞过来的左臂。但因为其速度实在惊人,所以并没有完全抓住;他抓到的只有中指而已。 被抓住的只有一根指头。当然,除中指以外的四根手指上的蛇牙都咬在朔的右臂上。 朔的视野立刻扭曲,他中毒了。 「活该!」 六坂随即大叫,蛇神们也欢声雷动。 为了展开追击,蛇神们纷纷发动攻势。 六坂的左腕仍然咬住了朔的右臂。他不能动,也无法完全闪避,这让他开始负伤了。 不论自己被咬伤几次,朔还是一刀砍断了六坂的左臂;接著朔抓住咬著自己的左臂,随手就将它扔在脚边。 「不管你砍几次都没用的!」 朔忽视了六坂高兴的发言,然后持续让变若水涌出并喝下,身体里的毒素逐渐消失了。 朔身上的伤可不轻,不过只要解毒那就不算什么了。白可是比这个更痛呢。 他继续涌出死水洒在太刀上。 朔把太刀扛在肩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盯著六坂。 他祈祷六坂的左臂不要再生。朔没有向神祈祷,因为他自己就是神。 六坂一脸奸笑,可他的笑容逐步扭曲起来。一直以来的再生并没有发生。 死水生效了。 「怎么啦?快点再生啊,你这条臭蛇。」 朔开口挑衅对方。 原本还在高兴的蛇神们也终于发现六坂的异常了。 「你这家伙,你做了甚么?」 「我砍下了你的左手。」 朔泰然自若地回答。六坂既像愤怒又像是恐惧,摆出一副吓人的模样死盯著朔。 他这种眼神让朔有种快感。 「接下来我要你的右手。」 朔十分平静地宣告,六坂则张开了双眼。 朔往六坂那边冲过去。 蛇神们连忙对朔发动攻击,他则边闪避边斩杀对方。 接著朔加速前进。 焦躁的六坂十分草率地射出了右臂。 以不平衡的架势发动的攻击,实在是个好标靶;简直就像在说「砍我吧」。 朔把对方的右臂齐根砍断。 ——咻咻咻咻咻啉! 六坂手臂上喷出的血飞溅在地上。 应该是为了替他的再生争取时间吧,三位蛇神往这边扑过来,朔也随手砍了这三人的脑袋。 然后他又看著六坂。 「难得你的小弟在帮你拖时间,你就快点再生吧!」 他再度用死水装满变若水之杯,然后洒在太刀上。 接著他故意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该不会……你无法再生了?」 蛇神之间也产生了骚动。 「呜、呜呜呜?」 朔又再度向正在呻吟的六坂发出宣告。 「接下来我要你的脚。」 「喂、咿咿咿!」 失去双手的六坂脸上浮现了恐惧,一个转身就想逃离现场。 就算没有手臂你还有嘴巴啊,嘴里还有又长又粗的利牙呢。 但即便如此,六坂还是逃走了。 「休想逃!」 朔往前一跃一口气拉近距离,接著一刀把六坂的双脚从膝盖上方砍断。 「咕咕哇啊啊啊啊!」 伤口上血如泉涌,让六坂发出了令人作呕的惨叫。 「你不是说就算砍掉脑袋你也不会死吗?现在只不过是砍掉手脚,你叫个屁啊。」 六坂役顿时泪流满面。 「无法再生,我无法再生了!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蛇神们看到四肢都被砍断而发出惨叫的老大,立刻同时拔腿开溜。 「你、你们这些家伙啊啊啊啊啊丨」 六坂又大叫起来。 然而首先企图逃走的就是六坂本人,所以他实在没有资格对组员们说三道四。 「搞什么喵,事到如今你们还想逃啊————!」 铃尽情地四处跳来跳去,以惊人的气势猎杀那些企图逃走的蛇神。 眼下的铃看起来生气勃勃。她一直都为了不妨碍朔而很老实地在旁边不动。 现在她终于得到大显身手的机会,立刻到处蹦蹦跳跳。 在从后方偷袭正在逃走的人这方面,铃似乎比朔更擅长。 少数蛇神在铃的攻势中钻了空子并逃到室外,但却碰到终于赶到的犬吠埼组员迎面剿杀。 朔边用太刀的刀尖指著失去四肢的六坂,边远眺蛇神们逐渐倒地的情形。 确认犬吠埼组员们进来保护白后,春来到了朔的身边。 「胜负已分啦。」 朔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后,一脸苦闷的六坂立刻跪下。 「我、我认输了……只、只求你饶我一条小命!」 明明头被砍掉也不会死,但他却怕死得很。 春也一副傻眼的模样凝视著六坂。 「你杀了老爸,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停了一拍—— 「不过你要是肯招出和你勾结的叛徒,我会用太刀乾脆地送你上路。」 「要是我不招呢?」 「你的恢复力很强对吧?总之你脑袋掉了也不会死,我可是有一堆手段想在你身上试试呢!」 「一堆手段?」 「对啊,一堆手段哦。挖掉你的眼睛的话,你要花多久才能再生呢?睪丸如何呢?牙齿又如何呢?下齿和上齿哪边长得快呢?连指甲我都想剥剥看呢。把你的身体纵向砍断的话,你会怎样复活呢?我还想对你的内脏做各种尝试哦。把你的腹部切开,然后让你进食会怎样呢?」 面对吓得颜面痉挛的六坂,朔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还想玩你的脑髓哦。听说脑 lunar phase5 别离之时与赦罪之时? ◇01 在凉爽天气逐渐增加的十月,朔、白、春、铃与新月前往出云,当然月夜见家族的其他家臣也都一起去了。 神在月(注:日本的旧历十月,但这是出云地区的独特称呼,和【神无月】指的是同一个月。)。每逢十月,神众组织的头头们都会在位于出云的巨大神在社齐聚一堂举办例行聚会。 神在社是由用来举行多项活动的建筑物和看似华丽旅馆的宿舍构成的。 搞社交、交涉、联谊,这些活动就是每天的例行公事,月夜见家族的家臣们也分头参与各种活动。 打起精神的佐波良也干劲十足地参加活动,他豪爽的性格在其他组织的老大间似乎也满受欢迎的。 夕阳西下后,铃和白就跑到朔的房间去玩。别说是白和春,就连铃都会在有空时,莫名其妙地往朔的房间跑,还会各自随心所欲地在那里杀时间,有机会的话还会在他的床上睡觉。 「啊——真是的,累死人了。」 铃开始猛发牢骚。 干掉六坂后,铃的父亲梓见猫八就接受了朔的义弟杯,成为月夜见家族的家臣。而且猫八还对朔表示「不论是打杂还是什么都好,请您好好使唤铃来锻炼她吧」。 铃就照他的意思被安排在朔身边,顶著「杂工」的头衔,开始负责照顾朔的日常生活。 「辛苦了。」 朔对打扫完毕的铃打了个招呼,然后她就走到朔的身边。 「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就更体贴点啊!」 铃把双手往前伸,同时抬头仰望朔。 被她的双手夹住的大胸部就映入了朔的眼帘。 「说、说得也是,铃很努力哦。」 朔一脸慌张地回答,让铃脸上露出了微笑。 然后就在朔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呀?!」 朔不由得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铃的舌头触感有点粗糙。 「铃,你做过头了。」 白为了把朔从铃那边拉开,于是用力把他往自己这边拉;而铃则为了再次戏弄朔而去磨蹭他的身体,然后「呵呵」笑著躺到白的旁边。 朔扔下在游手好闲的那两个人不管,出发前往大浴场。虽说房间里附设的浴室是很不错,但果然还是大浴场比较棒。宽广的浴池实在颇有疗愈效果。 途中他还和一位高龄的熊神擦身而过,那是北方的某个神众组织的老大。 「哎呀呀,这不是月夜见吗?前代与本部长的事实在很遗憾,真令人哀伤。」 「这实在令人惶恐。」 一郎之死对外公开时,是宣称他在战斗中阵亡而不是遭到肃清;而且不光是对外,对月夜见家族内部也是这样宣称。 因为由本部长指挥战事的情况相当多,所以对于他战死这件事并没有任何人怀疑。 知道一郎是因为背叛而遭到肃清的,只有朔、春和铃而已,连白都不知道真相。 「您杀了那条身为仇敌的不死之蛇对吧?干得实在漂亮。」 「是。托您的福,我总算成功报仇了。」 「真不愧是掌管生与死的月神嫡系子孙啊。」 「非常感谢您。」 朔恭敬地向对方鞠躬。 六坂役最后并未复活。 朔靠著从梓见组得来的情报,成功杀掉了他;而该组靠著这项功劳将功折罪,让月夜见家族不再追究他们袭击朔这件事。 朔才刚和老熊神分开,春就跑过来了。她不但在朔的身边猛甩尾巴,还会绕著他团团转。 「朔、朔!朔你接下来要去洗澡吗?要去洗澡吗?」 「这个嘛……」 自从杀掉六坂以后,春就突然变得很像小狗了。只要一看到朔,她就会摇著尾巴冲过来;即便是在神社里突然相遇后,她也会靠过来目不转睛地盯著他。 恐怕要是在她面前掷飞盘的话,连她高高兴兴的心情都能感受到吧。 春一边在朔的身边团团转,一边窥探著周围。 「白和铃怎么啦?」 「她们在房间里哦。」 「朔,那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喽?」 朔一回答「是」,春的尾巴立刻摇得更激烈,而且她还把脸凑到朔的耳边。 「这里好像也有混浴池哦!我们一起去那里洗澡吧,一起去洗澡吧?」 春的脸上浮了恶作剧式的微笑。因为心跳加速,所以朔总是很头大。 「今、今天还是算了吧?」 「这样吗?明天就是关键时刻了吧。如果到时候你很累,那我就伤脑筋了。」 春到底想在浴室里做会让人有多累的事情啊? 她这种十足黏人的态度令朔很高兴,同时也很令他头大。 春歪著头思考了好一阵子—— 她说「那我帮你洗背啦!」然后双眼目光炯炯,还勾著朔的手臂企图和他一起走向浴场。 春那虽然小不拉叽、但却十分柔软的胸部碰到了朔的上臂;这让他想起了刚刚铃那对高耸的胸部。虽说大小有差,但不论哪边都是柔软的好东西。 朔以宛如钢铁般的意志拒绝了想这样和春一起前往浴场的心情。 「我、我是很感激你啦,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样啊?」 春露出了打心底觉得遗憾的表情,不但尾巴看起来有气无力,连耳朵也下垂了。 这下朔就有种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但却感到自己做了坏事的心情。 「嗯。就是这样啦,抱歉了。」 明天就要由天照会会长担任仲介者,和素盏鸣组组长进行和平交涉了。不论对朔还是对月夜见家族来说,这都堪称是神在月的主要活动。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离开了。 ◇02 隔天。 朔眼下正在出云的神在社中规格最高的建筑物中、规格也最高的房间里。 素盏鸣组组长牛头力就坐在他对面,而坐在朔左边相当于上座席位的则是天照会会长大日照子。 最先开口的是大日。 「已经够了吧。不论是月夜见还是素盏鸣,就算再争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了。」 据称大日的年龄已经超过八百岁,可说是神人界整体的长老。她可是老当益壮,其实力似乎不但没有衰退反而还有提升,也有传言说她堪称当代最强。 朔一边盯著牛头的脸,一边说道: 「这就看条件有多好了。」 「你就说说看吧。」 大日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个温柔的老婆婆,不但态度温和,而且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威压,根本看不出她哪里符合「当代最强」这四个字。 「素盏鸣组得从松野、月宫两市撤退。」 「蛤?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身高将近两公尺的牛头把身体往前倾,而且他的脸还逼近到鼻子的呼吸都快要喷到朔脸上的程度;如果对方是春或白的话应该会让朔心跳加速,但换成个大叔就没啥感觉了。 「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那么和解就免谈。」 「我们这边可是有超过两百人被干掉了啊!」 牛头的声音大到足以响彻周围。 「但我们这边可是老大被干掉了啊!」 因为比大声朔根本赢不了,所以他边死盯著牛头的眼睛边明确地说道: 「而且我们这边已经让步了。既然我们的总长已经被干掉,那么不把你也干掉可不划算啊。我这是给大日会长面子,才表示只要肯割让地盘就愿意和解哦。」 「你、 你这家伙,就那么想彼此对杀吗!」 牛头的脸涨得通红,而且死盯著朔。 如果双方不能在赢与输之间取得恰到好处的平衡,和解根本无从谈起。既然总长都已经被杀了,那么不把对方的最高层——也就是牛头干掉,月夜见家族是不会收手的。 大日叹了口气。 「住手吧。」 大日此话一出,牛头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去。 「不论是素盏鸣还是月夜见,你们都太冲动了。牛头,先出手杀害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可是你们那边哦。我认为你们的确有必要让步。」 然后大日转头往朔那边看过去。 「月夜见的,你的心情我了解;但如果要做到干掉牛头这个地步的话,月夜见家族也会全灭啊。既然你已经杀了六坂,那么就此收手也不错吧。」 在大日的主导下,和平交涉就这样持续进行。 商谈的结果,六坂组的家名和还活著的组员,将由六坂组的二当家直接继承。 相对的,六坂组在松野市的巨大地盘中,会有将近七成被割让给月夜见家族。 要说这个结果正如月夜见家族的意也不为过吧。 进一步的正式和解仪式将在隔天举行。 ◇03 在和解仪式结束后,朔就在夕阳西下前去洗澡了。他不是在大浴场,而是在自己房间附设的露天浴室洗澡。 和大浴场相比虽然狭窄了点,但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那也够宽广了。 参加和解仪式让朔感到很疲倦。以大日和牛头为对手谈和解,在精神上果然十分累人。 在大浴场和其他组织的老大们打招呼,已经让他觉得有够麻烦了。 不论是大日还是和自己对立的牛头,朔都不讨厌,他反而觉得这两位都是值得尊敬之神;不过老实说,这阵子他都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了。 而素盏鸣组支付的慰问金和支付给天照会的仲裁礼金大多已经没了,所以这次真正的赢家其实是天照会。他的脑海里连这种事都浮现了。 朔心想,春不会从两年前就已经在做这种事了吧,实在了不起啊。 或许自己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当总长吧。他连这种事都在想。 朔泡在浴缸里发呆,这时睡意逐渐涌上来了。 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这样可以实质上结束老爸的葬礼,对他的吊唁也可以告终了。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朔,辛苦了。」 「啊?白也辛苦了。」 突然有人向朔搭话,他也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时他才觉得怪怪的。 「咦?」 他一抬头,就看到全裸的白正要走进浴室里。 她用毛巾遮住了重要部位,但根本无法完全遮住;诸如硕大的乳房啦、大腿啦等等各种地方都看得一清二楚。 「等、等一下!」 朔连忙把脸别开,但白却十分沉著地进入了浴缸,朔惊慌失措地转身背对著她。 「你干嘛、干嘛进来啊?」 对朔这句理所当然的疑问白并没有回答,而是「呼?」地吐了口气;接著她沉默了一阵子后,只问了一句话: 「你讨厌吗?」 朔并不讨厌。然而这会让他惊慌、困惑,并且手足无措。 「我并不讨厌啦。」 「嗯?」 之后浴室里再度陷入沉默。因为很热,所以朔开始发呆,但他不知道是因为热水很热,还是因为全裸的白就在身边才会觉得变热。 白对那样的朔低声说道: 「坦诚相见。」 「嗯?」 「彼此感情好到毫无隐瞒,只说真心话。」 白在跟他说明「坦诚相见」是什么意思。 朔当然绝对不是不懂「坦诚相见」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不懂白为什么会有必须在这里升级到「裸裎相见」的想法。 「朔。」 「干嘛?」 「哥哥的事。」 朔的心脏立刻狠狠顿了一下。 「他和六坂勾结对吧?」 「你怎么知道?」 「哥哥的遗物里有本日记,详细的来龙去脉都写在里面。」 「这、这样啊。」 「你宣称他是战死的对吧。」 白的声音里逐渐夹杂了哭声。 「白,一郎哥是我杀的啊。」 对白来说,朔是仇人。就算她不原谅他也是无可奈何,他甚至想过如果白要杀自己那也没办法。 朔背对著白闭上了眼睛。 这时白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那对柔软的双峰也随之贴在背上。 「朔,谢谢你。」 白紧紧抱住朔,还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她那厚实的耳朵也磨蹭著朔的脸颊。 「谢谢你维护了哥哥的名誉。」 「白,抱歉。」 朔一边忍住不流泪,一边抚摸著白的头。 他没有发现一郎的叛意,还把一郎逼到只能杀了他的地步,朔认为这都是自己的责任。 白紧紧抱住朔,一边流泪一边缓缓诉说。 一郎为什么会背叛? 「哥哥没有兔耳。」 这点朔也很清楚。一郎因为没有兔耳,所以向来不被视为稻羽家族的继承人。 「不但爸爸和妈妈都对哥哥很冷淡,连稻羽家族的老将们也是这样。」 正因如此,为了让身边的人认同自己,一郎向来都很努力。不论是满还是一郎他们的父亲都说过,一郎堪称是个十分努力的人。 「当周围的人终于开始认同哥哥时,我就出生了。」 白自从出生以来,神力都是高到破表,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兔耳。 这下稻羽家族就能高枕无忧了,因为有个优秀的继承人出生啦!不论是稻羽的双亲、还是稻羽家族的老将们都很高兴。 一郎到十五岁为止的努力,就这样突然在一瞬间宛如泡沫般消失了。那么一郎对白是怎么想的呢? 「是我把哥哥逼得走投无路的。」 白呜咽著说道。她的声音似乎是在哀叹自己的罪孽,她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著。 朔温柔地抚摸著这样的白的脑袋。 「没这回事。」 这句话其实算不上什么安慰,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这样说。 白其实没什么错,逼迫一郎的是周围那些人。对于和白几乎同时出生的朔,一郎肯定也是用很复杂的心情在看著他长大吧。 不论是白也好朔也好,当他们出生时,其未来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哥哥很温柔。」 一郎不光是对白,对朔也很温柔。 朔与白只是出生而已。对于这种与生倶来的差别,朔与白根本没有什么错。 一郎恐怕是靠这种想法来拚命压抑自己黑化的内心吧。 虽然以稻羽家长男的身分出生,却因为没有兔耳而产生心结;不管多努力都无法超越妹妹的不讲理。 对什么都不用做就被立为稻羽家族继承人的白的嫉妒。 即便有月神血统,也绝对不会被视为月夜见家族继承人的不讲理。 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公认为月夜见家族下一任总长的朔的憎恨。 这些全部都隐藏在一郎的笑容之下。 「父亲一去世,六坂就来跟哥哥接触了。」 就算要刻意让稻羽家族总长的宝座虚悬,也要等白长大,六坂就是从这种情形中看出了什么吧。 六坂到底从中看出了什么,现在已经无从得知 了。 一郎一直在诅咒自己这种不管多努力都绝对不会有回报的境遇。朔他们知道的,只有六坂正是看准了这点来钻空子而已。 「哥哥没把房间上锁,也没把日记锁起来,而且随手就把它放在桌上了。」 白的手在发抖。她用彷佛是被堵住但又硬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哥哥他……希望……有人能、阻止自己。」 说到这里时,白就用宛如小孩的声音痛哭起来。 朔想起了一郎临死前的表情。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安详。或许一郎是觉得能在不杀害白的情况下让事情落幕令他松了口气吧。 接著朔不由得转身面向白,而且就在全裸的白面前哭得一蹋糊涂。 不论是父亲去世时还是杀掉一郎时都没流出的眼泪,此时就从朔的眼睛里夺眶而出。 眼泪一开始流,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朔和白都哭得像个小孩,连哭声都像是婴儿;同时他们还温柔地紧紧抱著对方。 epilogue.在无月之夜有时会出现的苦恼兔子。 ◇01 「下一条新闻。被认为只会越来越激烈的指定神众组织月夜见家族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二次团体六坂会之间的抗争,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电视上的美女主播淡淡地念著新闻稿。她背后还映出了月夜见家族的神社和素盏鸣组总本部神社的照片。 担任主持人的中年男子面对摄影机笑道: 「哎呀,这场死亡数达到三位数的抗争也终于得以和解收场,市民们也终于能安心了不是吗?」 顶著前警视厅搜查四课课长头衔、名叫牧田的评论家开口了: 「因为近年来从来没发生过出现这么多死者的抗争啊。」 「不过正如牧田先生所说,死者中没有半个人类耶。」 「既然都有这种规模了,所以我原本还以为想要不危害人类是不可能的说。由于没出现被害人,我才算是安心了。」 主持人点点头,把话头转给下一位评论家。 「沟渕先生,既然双方都和解了,那应该没留下任何祸根吧?」 「在我看来,既然月夜见家族的总长被杀了,要说没留下任何祸根肯定是骗人的啊。」 「那您认为抗争恐怕还会死灰复燃是吧?」 「我想目前还不会吧,毕竟天照会有介入仲裁啊。如果抗争再度爆发,这等于是不给天照会面子嘛。而且月夜见家族已经把直接的仇人六坂组组长干掉了,还从素盏鸣组手上成功抢到一块地盘,要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也行啊。」 「您觉得这次抗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由于向来被视为三贵神嫡系中唯一弱者的月夜见家族展示了他们的实力,那么所有神众组织间的实力平衡,会有很大的可能就此稳定下来;因为与其只有两大组织,不如有三大组织会更稳定吧。」 主持人一脸认真地「嗯嗯」连连点头。 「这样啊?之所以没爆发抗争,是因为无法超越这三大组织啊。那么,接著就来看下一条新闻吧。」 ◇02 「这里错了。」 「这里错了?」 坐在正对面的白与柏木同时指出错误。 朔与白放学后就留在教室里念书。 从暑假结束到神无月过去,下学期有大半时间他们俩都缺席。就算因此被决定要留级也无可奈何。 不过校方大发慈悲,对他们下了如果能在期末考拿到高分,就考虑让他们都晋级的指示。 因此朔才在念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山田与柏木也在这里。 山田似乎是因为他终于发现再这样下去是无法上大学的。 相反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柏木会一起留下来指导朔等人的功课。 「朔你比我还接近留级啊!」 山田好像很高兴。而同时也指导山田功课的柏木,则是一副傻眼的模样。 「山田同学,你想上大学对吧?那么不更努力点的话……」 「这样可以吗?如果我太用功的话,那你可就没有在这里指导我们功课的正当名义——」 「山田同学!?」 柏木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还用双手堵住了山田的嘴巴。 白瞪了那样的柏木一眼,还低声嘟哝了一句「洗衣板」。 「朔?还不能回家吗?」 铃从隔壁教室跑过来看情况了。她后面还有春在。春与铃都是从松野市的高中转学到这里的。 「我还要念书,你们先回去吧。」 「喵?光是念书没什么用啦,不如快点回家吧?」 「我可不想留级啊。」 铃摆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模样。 「要念书的话在家里也行啊?」 「咦——!?」 铃此话一出,柏木就露出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 「因为在神社里我没办法念书啊。」 回到神社以后,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没空念书。 「嗯??」 铃瞥了柏木一眼,接著突然从朔背后磨蹭他的脸颊。 「呀!?」 柏木大叫一声。 铃脸上浮现了夸耀胜利的表情。而为了排除这家伙,白立刻把朔往自己那边拉过去抱住。 朔就在被白的巨乳紧紧包围的情况下,对铃和春发话了: 「铃和春缺席的时间和我也差不多吧。你们也会留级哦!」 春和铃在文件上都是在下学期初转学过来的。 她们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的成绩可是好得很啊。」 铃亮出了模拟考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骗人的吧……」 她的成绩是全年级的第二十三名。 「唉,虽然还没有春那么好就是了。」 「咦?」 朔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春正很害羞地猛摇尾巴。 「我是第十五名哦!」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把自己的脸和双手放在还坐在椅子上的朔的大腿上,耳朵也很有精神地动来动去。 「是、是吗?好厉害啊。」 朔摸了摸春的头。这下春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我、我是第二名——」 「朔,我第一名。」 在柏木低声咕哝一句后,白就彷佛要掩盖她似地把身体猛然往前顶。 「所有神人的头脑都很好耶。」 山田歪著头思考起来。 「为什么只有朔的成绩不好呢?」 山田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嘻皮笑脸。他还是老样子很失礼啊。 「这个嘛,到底为什么呢?」 朔只能这样回答他。 他偶然往前面一看,就发现白不但停止抚摸铃,还用头遮住了桌子;因为被她的头挡住,使得他看不见课本。 「白,我看不到课本——」 「第一名。」 她只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白是最厉害的哦。」 朔温柔地抚摸白的兔耳与兔耳之间。 白的耳朵立刻开始微微颤抖,尾巴也轻轻地弹跳起来。 ◇01 「下一条新闻。被认为只会越来越激烈的指定神众组织月夜见家族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二次团体六坂会之间的抗争,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电视上的美女主播淡淡地念著新闻稿。她背后还映出了月夜见家族的神社和素盏鸣组总本部神社的照片。 担任主持人的中年男子面对摄影机笑道: 「哎呀,这场死亡数达到三位数的抗争也终于得以和解收场,市民们也终于能安心了不是吗?」 顶著前警视厅搜查四课课长头衔、名叫牧田的评论家开口了: 「因为近年来从来没发生过出现这么多死者的抗争啊。」 「不过正如牧田先生所说,死者中没有半个人类耶。」 「既然都有这种规模了,所以我原本还以为想要不危害人类是不可能的说。由于没出现被害人,我才算是安心了。」 主持人点点头,把话头转给下一位评论家。 「沟渕先生,既然双方都和解了,那应该没留下任何祸根吧?」 「在我看来,既然月夜见家族的总长被杀了,要说没留下任何祸根肯定是骗人的啊。」 「那您认为抗争恐怕还会死灰复燃是吧?」 「我想目前还不会吧,毕竟天照会有介入仲裁啊。如果抗争再度爆发,这等于是不给天照会面子嘛。而且月夜见家族已经把直接的仇人六坂组组长干掉了,还从素盏鸣组手上成功抢到一块地盘,要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也行啊。」 「您觉得这次抗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由于向来被视为三贵神嫡系中唯一弱者的月夜见家族展示了他们的实力,那么所有神众组织间的实力平衡,会有很大的可能就此稳定下来;因为与其只有两大组织,不如有三大组织会更稳定吧。」 主持人一脸认真地「嗯嗯」连连点头。 「这样啊?之所以没爆发抗争,是因为无法超越这三大组织啊。那么,接著就来看下一条新闻吧。」 ◇02 「这里错了。」 「这里错了?」 坐在正对面的白与柏木同时指出错误。 朔与白放学后就留在教室里念书。 从暑假结束到神无月过去,下学期有大半时间他们俩都缺席。就算因此被决定要留级也无可奈何。 不过校方大发慈悲,对他们下了如果能在期末考拿到高分,就考虑让他们都晋级的指示。 因此朔才在念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山田与柏木也在这里。 山田似乎是因为他终于发现再这样下去是无法上大学的。 相反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柏木会一起留下来指导朔等人的功课。 「朔你比我还接近留级啊!」 山田好像很高兴。而同时也指导山田功课的柏木,则是一副傻眼的模样。 「山田同学,你想上大学对吧?那么不更努力点的话……」 「这样可以吗?如果我太用功的话,那你可就没有在这里指导我们功课的正当名义——」 「山田同学!?」 柏木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还用双手堵住了山田的嘴巴。 白瞪了那样的柏木一眼,还低声嘟哝了一句「洗衣板」。 「朔?还不能回家吗?」 铃从隔壁教室跑过来看情况了。她后面还有春在。春与铃都是从松野市的高中转学到这里的。 「我还要念书,你们先回去吧。」 「喵?光是念书没什么用啦,不如快点回家吧?」 「我可不想留级啊。」 铃摆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模样。 「要念书的话在家里也行啊?」 「咦——!?」 铃此话一出,柏木就露出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 「因为在神社里我没办法念书啊。」 回到神社以后,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没空念书。 「嗯??」 铃瞥了柏木一眼,接著突然从朔背后磨蹭他的脸颊。 「呀!?」 柏木大叫一声。 铃脸上浮现了夸耀胜利的表情。而为了排除这家伙,白立刻把朔往自己那边拉过去抱住。 朔就在被白的巨乳紧紧包围的情况下,对铃和春发话了: 「铃和春缺席的时间和我也差不多吧。你们也会留级哦!」 春和铃在文件上都是在下学期初转学过来的。 她们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的成绩可是好得很啊。」 铃亮出了模拟考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骗人的吧……」 她的成绩是全年级的第二十三名。 「唉,虽然还没有春那么好就是了。」 「咦?」 朔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春正很害羞地猛摇尾巴。 「我是第十五名哦!」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把自己的脸和双手放在还坐在椅子上的朔的大腿上,耳朵也很有精神地动来动去。 「是、是吗?好厉害啊。」 朔摸了摸春的头。这下春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我、我是第二名——」 「朔,我第一名。」 在柏木低声咕哝一句后,白就彷佛要掩盖她似地把身体猛然往前顶。 「所有神人的头脑都很好耶。」 山田歪著头思考起来。 「为什么只有朔的成绩不好呢?」 山田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嘻皮笑脸。他还是老样子很失礼啊。 「这个嘛,到底为什么呢?」 朔只能这样回答他。 他偶然往前面一看,就发现白不但停止抚摸铃,还用头遮住了桌子;因为被她的头挡住,使得他看不见课本。 「白,我看不到课本——」 「第一名。」 她只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白是最厉害的哦。」 朔温柔地抚摸白的兔耳与兔耳之间。 白的耳朵立刻开始微微颤抖,尾巴也轻轻地弹跳起来。 ◇01 「下一条新闻。被认为只会越来越激烈的指定神众组织月夜见家族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二次团体六坂会之间的抗争,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电视上的美女主播淡淡地念著新闻稿。她背后还映出了月夜见家族的神社和素盏鸣组总本部神社的照片。 担任主持人的中年男子面对摄影机笑道: 「哎呀,这场死亡数达到三位数的抗争也终于得以和解收场,市民们也终于能安心了不是吗?」 顶著前警视厅搜查四课课长头衔、名叫牧田的评论家开口了: 「因为近年来从来没发生过出现这么多死者的抗争啊。」 「不过正如牧田先生所说,死者中没有半个人类耶。」 「既然都有这种规模了,所以我原本还以为想要不危害人类是不可能的说。由于没出现被害人,我才算是安心了。」 主持人点点头,把话头转给下一位评论家。 「沟渕先生,既然双方都和解了,那应该没留下任何祸根吧?」 「在我看来,既然月夜见家族的总长被杀了,要说没留下任何祸根肯定是骗人的啊。」 「那您认为抗争恐怕还会死灰复燃是吧?」 「我想目前还不会吧,毕竟天照会有介入仲裁啊。如果抗争再度爆发,这等于是不给天照会面子嘛。而且月夜见家族已经把直接的仇人六坂组组长干掉了,还从素盏鸣组手上成功抢到一块地盘,要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也行啊。」 「您觉得这次抗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由于向来被视为三贵神嫡系中唯一弱者的月夜见家族展示了他们的实力,那么所有神众组织间的实力平衡,会有很大的可能就此稳定下来;因为与其只有两大组织,不如有三大组织会更稳定吧。」 主持人一脸认真地「嗯嗯」连连点头。 「这样啊?之所以没爆发抗争,是因为无法超越这三大组织啊。那么,接著就来看下一条新闻吧。」 ◇02 「这里错了。」 「这里错了?」 坐在正对面的白与柏木同时指出错误。 朔与白放学后就留在教室里念书。 从暑假结束到神无月过去,下学期有大半时间他们俩都缺席。就算因此被决定要留级也无可奈何。 不过校方大发慈悲,对他们下了如果能在期末考拿到高分,就考虑让他们都晋级的指示。 因此朔才在念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山田与柏木也在这里。 山田似乎是因为他终于发现再这样下去是无法上大学的。 相反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柏木会一起留下来指导朔等人的功课。 「朔你比我还接近留级啊!」 山田好像很高兴。而同时也指导山田功课的柏木,则是一副傻眼的模样。 「山田同学,你想上大学对吧?那么不更努力点的话……」 「这样可以吗?如果我太用功的话,那你可就没有在这里指导我们功课的正当名义——」 「山田同学!?」 柏木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还用双手堵住了山田的嘴巴。 白瞪了那样的柏木一眼,还低声嘟哝了一句「洗衣板」。 「朔?还不能回家吗?」 铃从隔壁教室跑过来看情况了。她后面还有春在。春与铃都是从松野市的高中转学到这里的。 「我还要念书,你们先回去吧。」 「喵?光是念书没什么用啦,不如快点回家吧?」 「我可不想留级啊。」 铃摆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模样。 「要念书的话在家里也行啊?」 「咦——!?」 铃此话一出,柏木就露出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 「因为在神社里我没办法念书啊。」 回到神社以后,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没空念书。 「嗯??」 铃瞥了柏木一眼,接著突然从朔背后磨蹭他的脸颊。 「呀!?」 柏木大叫一声。 铃脸上浮现了夸耀胜利的表情。而为了排除这家伙,白立刻把朔往自己那边拉过去抱住。 朔就在被白的巨乳紧紧包围的情况下,对铃和春发话了: 「铃和春缺席的时间和我也差不多吧。你们也会留级哦!」 春和铃在文件上都是在下学期初转学过来的。 她们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的成绩可是好得很啊。」 铃亮出了模拟考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骗人的吧……」 她的成绩是全年级的第二十三名。 「唉,虽然还没有春那么好就是了。」 「咦?」 朔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春正很害羞地猛摇尾巴。 「我是第十五名哦!」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把自己的脸和双手放在还坐在椅子上的朔的大腿上,耳朵也很有精神地动来动去。 「是、是吗?好厉害啊。」 朔摸了摸春的头。这下春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我、我是第二名——」 「朔,我第一名。」 在柏木低声咕哝一句后,白就彷佛要掩盖她似地把身体猛然往前顶。 「所有神人的头脑都很好耶。」 山田歪著头思考起来。 「为什么只有朔的成绩不好呢?」 山田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嘻皮笑脸。他还是老样子很失礼啊。 「这个嘛,到底为什么呢?」 朔只能这样回答他。 他偶然往前面一看,就发现白不但停止抚摸铃,还用头遮住了桌子;因为被她的头挡住,使得他看不见课本。 「白,我看不到课本——」 「第一名。」 她只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白是最厉害的哦。」 朔温柔地抚摸白的兔耳与兔耳之间。 白的耳朵立刻开始微微颤抖,尾巴也轻轻地弹跳起来。 ◇01 「下一条新闻。被认为只会越来越激烈的指定神众组织月夜见家族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二次团体六坂会之间的抗争,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电视上的美女主播淡淡地念著新闻稿。她背后还映出了月夜见家族的神社和素盏鸣组总本部神社的照片。 担任主持人的中年男子面对摄影机笑道: 「哎呀,这场死亡数达到三位数的抗争也终于得以和解收场,市民们也终于能安心了不是吗?」 顶著前警视厅搜查四课课长头衔、名叫牧田的评论家开口了: 「因为近年来从来没发生过出现这么多死者的抗争啊。」 「不过正如牧田先生所说,死者中没有半个人类耶。」 「既然都有这种规模了,所以我原本还以为想要不危害人类是不可能的说。由于没出现被害人,我才算是安心了。」 主持人点点头,把话头转给下一位评论家。 「沟渕先生,既然双方都和解了,那应该没留下任何祸根吧?」 「在我看来,既然月夜见家族的总长被杀了,要说没留下任何祸根肯定是骗人的啊。」 「那您认为抗争恐怕还会死灰复燃是吧?」 「我想目前还不会吧,毕竟天照会有介入仲裁啊。如果抗争再度爆发,这等于是不给天照会面子嘛。而且月夜见家族已经把直接的仇人六坂组组长干掉了,还从素盏鸣组手上成功抢到一块地盘,要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也行啊。」 「您觉得这次抗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由于向来被视为三贵神嫡系中唯一弱者的月夜见家族展示了他们的实力,那么所有神众组织间的实力平衡,会有很大的可能就此稳定下来;因为与其只有两大组织,不如有三大组织会更稳定吧。」 主持人一脸认真地「嗯嗯」连连点头。 「这样啊?之所以没爆发抗争,是因为无法超越这三大组织啊。那么,接著就来看下一条新闻吧。」 ◇02 「这里错了。」 「这里错了?」 坐在正对面的白与柏木同时指出错误。 朔与白放学后就留在教室里念书。 从暑假结束到神无月过去,下学期有大半时间他们俩都缺席。就算因此被决定要留级也无可奈何。 不过校方大发慈悲,对他们下了如果能在期末考拿到高分,就考虑让他们都晋级的指示。 因此朔才在念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山田与柏木也在这里。 山田似乎是因为他终于发现再这样下去是无法上大学的。 相反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柏木会一起留下来指导朔等人的功课。 「朔你比我还接近留级啊!」 山田好像很高兴。而同时也指导山田功课的柏木,则是一副傻眼的模样。 「山田同学,你想上大学对吧?那么不更努力点的话……」 「这样可以吗?如果我太用功的话,那你可就没有在这里指导我们功课的正当名义——」 「山田同学!?」 柏木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还用双手堵住了山田的嘴巴。 白瞪了那样的柏木一眼,还低声嘟哝了一句「洗衣板」。 「朔?还不能回家吗?」 铃从隔壁教室跑过来看情况了。她后面还有春在。春与铃都是从松野市的高中转学到这里的。 「我还要念书,你们先回去吧。」 「喵?光是念书没什么用啦,不如快点回家吧?」 「我可不想留级啊。」 铃摆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模样。 「要念书的话在家里也行啊?」 「咦——!?」 铃此话一出,柏木就露出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 「因为在神社里我没办法念书啊。」 回到神社以后,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没空念书。 「嗯??」 铃瞥了柏木一眼,接著突然从朔背后磨蹭他的脸颊。 「呀!?」 柏木大叫一声。 铃脸上浮现了夸耀胜利的表情。而为了排除这家伙,白立刻把朔往自己那边拉过去抱住。 朔就在被白的巨乳紧紧包围的情况下,对铃和春发话了: 「铃和春缺席的时间和我也差不多吧。你们也会留级哦!」 春和铃在文件上都是在下学期初转学过来的。 她们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的成绩可是好得很啊。」 铃亮出了模拟考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骗人的吧……」 她的成绩是全年级的第二十三名。 「唉,虽然还没有春那么好就是了。」 「咦?」 朔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春正很害羞地猛摇尾巴。 「我是第十五名哦!」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把自己的脸和双手放在还坐在椅子上的朔的大腿上,耳朵也很有精神地动来动去。 「是、是吗?好厉害啊。」 朔摸了摸春的头。这下春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我、我是第二名——」 「朔,我第一名。」 在柏木低声咕哝一句后,白就彷佛要掩盖她似地把身体猛然往前顶。 「所有神人的头脑都很好耶。」 山田歪著头思考起来。 「为什么只有朔的成绩不好呢?」 山田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嘻皮笑脸。他还是老样子很失礼啊。 「这个嘛,到底为什么呢?」 朔只能这样回答他。 他偶然往前面一看,就发现白不但停止抚摸铃,还用头遮住了桌子;因为被她的头挡住,使得他看不见课本。 「白,我看不到课本——」 「第一名。」 她只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白是最厉害的哦。」 朔温柔地抚摸白的兔耳与兔耳之间。 白的耳朵立刻开始微微颤抖,尾巴也轻轻地弹跳起来。 ◇01 「下一条新闻。被认为只会越来越激烈的指定神众组织月夜见家族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二次团体六坂会之间的抗争,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电视上的美女主播淡淡地念著新闻稿。她背后还映出了月夜见家族的神社和素盏鸣组总本部神社的照片。 担任主持人的中年男子面对摄影机笑道: 「哎呀,这场死亡数达到三位数的抗争也终于得以和解收场,市民们也终于能安心了不是吗?」 顶著前警视厅搜查四课课长头衔、名叫牧田的评论家开口了: 「因为近年来从来没发生过出现这么多死者的抗争啊。」 「不过正如牧田先生所说,死者中没有半个人类耶。」 「既然都有这种规模了,所以我原本还以为想要不危害人类是不可能的说。由于没出现被害人,我才算是安心了。」 主持人点点头,把话头转给下一位评论家。 「沟渕先生,既然双方都和解了,那应该没留下任何祸根吧?」 「在我看来,既然月夜见家族的总长被杀了,要说没留下任何祸根肯定是骗人的啊。」 「那您认为抗争恐怕还会死灰复燃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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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目前还不会吧,毕竟天照会有介入仲裁啊。如果抗争再度爆发,这等于是不给天照会面子嘛。而且月夜见家族已经把直接的仇人六坂组组长干掉了,还从素盏鸣组手上成功抢到一块地盘,要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也行啊。」 「您觉得这次抗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由于向来被视为三贵神嫡系中唯一弱者的月夜见家族展示了他们的实力,那么所有神众组织间的实力平衡,会有很大的可能就此稳定下来;因为与其只有两大组织,不如有三大组织会更稳定吧。」 主持人一脸认真地「嗯嗯」连连点头。 「这样啊?之所以没爆发抗争,是因为无法超越这三大组织啊。那么,接著就来看下一条新闻吧。」 ◇02 「这里错了。」 「这里错了?」 坐在正对面的白与柏木同时指出错误。 朔与白放学后就留在教室里念书。 从暑假结束到神无月过去,下学期有大半时间他们俩都缺席。就算因此被决定要留级也无可奈何。 不过校方大发慈悲,对他们下了如果能在期末考拿到高分,就考虑让他们都晋级的指示。 因此朔才在念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山田与柏木也在这里。 山田似乎是因为他终于发现再这样下去是无法上大学的。 相反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柏木会一起留下来指导朔等人的功课。 「朔你比我还接近留级啊!」 山田好像很高兴。而同时也指导山田功课的柏木,则是一副傻眼的模样。 「山田同学,你想上大学对吧?那么不更努力点的话……」 「这样可以吗?如果我太用功的话,那你可就没有在这里指导我们功课的正当名义——」 「山田同学!?」 柏木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还用双手堵住了山田的嘴巴。 白瞪了那样的柏木一眼,还低声嘟哝了一句「洗衣板」。 「朔?还不能回家吗?」 铃从隔壁教室跑过来看情况了。她后面还有春在。春与铃都是从松野市的高中转学到这里的。 「我还要念书,你们先回去吧。」 「喵?光是念书没什么用啦,不如快点回家吧?」 「我可不想留级啊。」 铃摆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模样。 「要念书的话在家里也行啊?」 「咦——!?」 铃此话一出,柏木就露出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 「因为在神社里我没办法念书啊。」 回到神社以后,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没空念书。 「嗯??」 铃瞥了柏木一眼,接著突然从朔背后磨蹭他的脸颊。 「呀!?」 柏木大叫一声。 铃脸上浮现了夸耀胜利的表情。而为了排除这家伙,白立刻把朔往自己那边拉过去抱住。 朔就在被白的巨乳紧紧包围的情况下,对铃和春发话了: 「铃和春缺席的时间和我也差不多吧。你们也会留级哦!」 春和铃在文件上都是在下学期初转学过来的。 她们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的成绩可是好得很啊。」 铃亮出了模拟考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骗人的吧……」 她的成绩是全年级的第二十三名。 「唉,虽然还没有春那么好就是了。」 「咦?」 朔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春正很害羞地猛摇尾巴。 「我是第十五名哦!」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把自己的脸和双手放在还坐在椅子上的朔的大腿上,耳朵也很有精神地动来动去。 「是、是吗?好厉害啊。」 朔摸了摸春的头。这下春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我、我是第二名——」 「朔,我第一名。」 在柏木低声咕哝一句后,白就彷佛要掩盖她似地把身体猛然往前顶。 「所有神人的头脑都很好耶。」 山田歪著头思考起来。 「为什么只有朔的成绩不好呢?」 山田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嘻皮笑脸。他还是老样子很失礼啊。 「这个嘛,到底为什么呢?」 朔只能这样回答他。 他偶然往前面一看,就发现白不但停止抚摸铃,还用头遮住了桌子;因为被她的头挡住,使得他看不见课本。 「白,我看不到课本——」 「第一名。」 她只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白是最厉害的哦。」 朔温柔地抚摸白的兔耳与兔耳之间。 白的耳朵立刻开始微微颤抖,尾巴也轻轻地弹跳起来。 ◇01 「下一条新闻。被认为只会越来越激烈的指定神众组织月夜见家族与指定神众组织素盏鸣组派系二次团体六坂会之间的抗争,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电视上的美女主播淡淡地念著新闻稿。她背后还映出了月夜见家族的神社和素盏鸣组总本部神社的照片。 担任主持人的中年男子面对摄影机笑道: 「哎呀,这场死亡数达到三位数的抗争也终于得以和解收场,市民们也终于能安心了不是吗?」 顶著前警视厅搜查四课课长头衔、名叫牧田的评论家开口了: 「因为近年来从来没发生过出现这么多死者的抗争啊。」 「不过正如牧田先生所说,死者中没有半个人类耶。」 「既然都有这种规模了,所以我原本还以为想要不危害人类是不可能的说。由于没出现被害人,我才算是安心了。」 主持人点点头,把话头转给下一位评论家。 「沟渕先生,既然双方都和解了,那应该没留下任何祸根吧?」 「在我看来,既然月夜见家族的总长被杀了,要说没留下任何祸根肯定是骗人的啊。」 「那您认为抗争恐怕还会死灰复燃是吧?」 「我想目前还不会吧,毕竟天照会有介入仲裁啊。如果抗争再度爆发,这等于是不给天照会面子嘛。而且月夜见家族已经把直接的仇人六坂组组长干掉了,还从素盏鸣组手上成功抢到一块地盘,要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也行啊。」 「您觉得这次抗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由于向来被视为三贵神嫡系中唯一弱者的月夜见家族展示了他们的实力,那么所有神众组织间的实力平衡,会有很大的可能就此稳定下来;因为与其只有两大组织,不如有三大组织会更稳定吧。」 主持人一脸认真地「嗯嗯」连连点头。 「这样啊?之所以没爆发抗争,是因为无法超越这三大组织啊。那么,接著就来看下一条新闻吧。」 ◇02 「这里错了。」 「这里错了?」 坐在正对面的白与柏木同时指出错误。 朔与白放学后就留在教室里念书。 从暑假结束到神无月过去,下学期有大半时间他们俩都缺席。就算因此被决定要留级也无可奈何。 不过校方大发慈悲,对他们下了如果能在期末考拿到高分,就考虑让他们都晋级的指示。 因此朔才在念书。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山田与柏木也在这里。 山田似乎是因为他终于发现再这样下去是无法上大学的。 相反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柏木会一起留下来指导朔等人的功课。 「朔你比我还接近留级啊!」 山田好像很高兴。而同时也指导山田功课的柏木,则是一副傻眼的模样。 「山田同学,你想上大学对吧?那么不更努力点的话……」 「这样可以吗?如果我太用功的话,那你可就没有在这里指导我们功课的正当名义——」 「山田同学!?」 柏木莫名其妙地满脸通红,还用双手堵住了山田的嘴巴。 白瞪了那样的柏木一眼,还低声嘟哝了一句「洗衣板」。 「朔?还不能回家吗?」 铃从隔壁教室跑过来看情况了。她后面还有春在。春与铃都是从松野市的高中转学到这里的。 「我还要念书,你们先回去吧。」 「喵?光是念书没什么用啦,不如快点回家吧?」 「我可不想留级啊。」 铃摆出一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模样。 「要念书的话在家里也行啊?」 「咦——!?」 铃此话一出,柏木就露出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表情。 「因为在神社里我没办法念书啊。」 回到神社以后,身为月夜见家族总长的工作堆积如山,根本没空念书。 「嗯??」 铃瞥了柏木一眼,接著突然从朔背后磨蹭他的脸颊。 「呀!?」 柏木大叫一声。 铃脸上浮现了夸耀胜利的表情。而为了排除这家伙,白立刻把朔往自己那边拉过去抱住。 朔就在被白的巨乳紧紧包围的情况下,对铃和春发话了: 「铃和春缺席的时间和我也差不多吧。你们也会留级哦!」 春和铃在文件上都是在下学期初转学过来的。 她们俩不由得面面相觑。 「我的成绩可是好得很啊。」 铃亮出了模拟考的成绩单给大家看。 「骗人的吧……」 她的成绩是全年级的第二十三名。 「唉,虽然还没有春那么好就是了。」 「咦?」 朔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春正很害羞地猛摇尾巴。 「我是第十五名哦!」 说完这句话后,春就把自己的脸和双手放在还坐在椅子上的朔的大腿上,耳朵也很有精神地动来动去。 「是、是吗?好厉害啊。」 朔摸了摸春的头。这下春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 「我、我是第二名——」 「朔,我第一名。」 在柏木低声咕哝一句后,白就彷佛要掩盖她似地把身体猛然往前顶。 「所有神人的头脑都很好耶。」 山田歪著头思考起来。 「为什么只有朔的成绩不好呢?」 山田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在嘻皮笑脸。他还是老样子很失礼啊。 「这个嘛,到底为什么呢?」 朔只能这样回答他。 他偶然往前面一看,就发现白不但停止抚摸铃,还用头遮住了桌子;因为被她的头挡住,使得他看不见课本。 「白,我看不到课本——」 「第一名。」 她只说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白是最厉害的哦。」 朔温柔地抚摸白的兔耳与兔耳之间。 白的耳朵立刻开始微微颤抖,尾巴也轻轻地弹跳起来。 限定版附录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伊岐朔 这是个责任感强烈、又很替同伴著想的主角。他不但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太强的欲望,而且既温柔又强悍,同时也会确实保护人类,不过对恋爱方面很晚熟。 稻羽白 这是我第一个构思的角色,不论名字还是性格都很顺利地敲定了。她是个生性勇敢,又非常喜欢朔的女孩。因为不太会说话所以总是很沉默,但其实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圆滚滚的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看起来很可爱耶。 犬吠埼春 她很同伴著想也很喜欢自己的妹妹,同时也非常喜欢朔。性格率直、做事认真,而且会用尾巴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很可爱哦。虽然身为自尊强烈的犬神,但会向自己认可为主人的对象撒娇。 犬吠埼冬 身为春的妹妹的小女孩,是个天真无邪的犬神。很喜欢姊姊和新月,而且也很喜欢朔。她不但心地善良、又很会照顾别人;而且和姊姊很像的毛茸茸这点也很可爱。 梓见铃 猫神之一。虽然有时脑筋有点短路,但并不是个笨蛋。要论性格的话,她颇有点傲娇的调调。还有,在主要人物中她的胸部是最雄伟的。她不但动作敏捷,而且脚力也很强。 柏木阳菜 在故事里都没有提到她的名字,不过事实上她名叫「阳菜」哦。由于柏木同学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她在故事里戏分少得可怜,不过对朔来说,她是个很宝贵的朋友哦。就这点来说她算是很不走运,希望她有一天能幸福。 —————————————————— 兔族的神人「稻羽白」早上向来起得很早,只要一到黎明她就会起床。 白从来不用闹钟。 这是因为她不想吵醒在月夜见神社里睡觉的部下们,这可说是她的温柔之处。 她整理好仪容之后,一踏出房间—— 「少主,早安。」 稻羽家族的部下们已经在待命了。稻羽家族会派至少五个人驻留在月夜见家族的神社里。 「早。」 白平静地向对方回礼后,针对今天早上的工作向他们发出指示,接著她就往朔的房间走过去。 「朔?」 她一边用连兔子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叫人,一边打开房门。 朔是月神,早上总是会赖床;当然,这点声音应该吵不醒他。 白在朔的枕边用手撑住脸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盯著朔的睡脸。 「嘿嘿?」 她在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还用手戳了戳朔的脸颊。 「呼嗯?」 朔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看样子他差点就醒过来了。 白离开了床边,走到朔的书桌前。 她一边不时偷瞄朔的睡脸,一边开始预习学校的课程。 白的成绩堪称出类抜萃,而这都是拜她每天都会预习之赐。 她每天都会在朔的房间里念书。对她来说,一边看著朔的睡脸一边读书的效率相当好。 白看了一阵子课本后就会转头往朔那边瞥一眼,看过朔的睡脸后再转回来看笔记。 这样到底是要看朔呢,还是要念书呢?白自己也分不清到底要以哪边为主。 大约过了两个钟头时—— 叮—— 当朔的闹钟要响起的那一瞬间,就被人按停了。 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仍然沉浸在梦乡里。 他只用右手蠕动地伸向闹钟的,白用双手手掌裹住了它。 「呼呵呵?」 从刚刚开始就放在被窝里的手暖呼呼的,让白脸上笑逐颜开。 现在应该叫朔起床比较好吧。但是,她很想让他再睡一下下。 ——叮叮? 但是现在要是再不把他叫起来,接下来上学时肯定会迟到吧。 「朔,天亮了。」 朔一动也不动。而且看表情就知道,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 「起床啦。」 白用力摇晃朔的身体。 「呜呜、呜呜嗯呜?」 「太阳晒屁股啦。」 「再让我睡五分钟——」 朔拉动棉被盖住自己,还缩成了一团。 没办法了。因为再怎么叫他都不会起来,所以白也束手无策。 白掀起了朔的棉被一角,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她用五根手指在穿著睡衣的朔肚子上搔来搔去。 「起来啦?」她一边在朔耳边吹风,一边出声叫人。 「呜喔!」 朔反射性地跳了起来。 「朔,早安。」 把朔叫起来的白十分满足,还面带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白,早啊。我、我说啊。那个……能不能用普通点的方法叫人起床啊?」 朔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出了呻吟。 后记 能一路读到这里的人,非常感谢您。 即便没读但也将书拿在手上的人,非常感谢您能拿起这本书。 各位读者幸会,我是徒野けんしん。汉字写成「徒野」,不过要念成「tadano」哦! 这次我荣获「第八届ga文库大奖的奖励奖」这个很棒的奖项,实在太感谢了。 到现在我还是难以置信啊! 我非常喜欢轻小创,所以真的很高兴。 如果以前问我「人生中你最高兴的事是什么?」那我的答案一定是「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这件事。 不过今后我的答案应该会改成「《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正式出版了!」吧。 这样看来,「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排名第一的期间还真是有够短哪。 顺便提一下,我第三高兴的事是白他们被画成了插画,第四高兴的事则是确认《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在某书籍贩售网站上开始接受预约这回事。 虽说我自己也很意外,不过开始预约后我真的很高兴耶。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这篇后记我是在进行第一次作者校对时写的。或许是因为那时还没有真正出版,所以我可是真的非常疑神疑鬼哦。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大家已经看到这篇文章,那就表示本书还是顺利出版了对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么接下来言归正传,本书《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是我把投稿作品《黄昏し神々》经过改名和改写后诞生的作品。 虽说是改写,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概有八、九成还是维持原样吧。我只是稍微增添了一些情节,还略微改写了几个地方而已。 要说具体的更动部分的话,那就是登场角色们的名字之类的地方吧。我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更可爱、而且角色之间不会重复的名字。 这种工作做起来可是相当有趣哦。 反而改名这边可是麻烦多了。原本我投稿时用的书名《黄昏し神々》本身只不过是随便乱取的而已啊。 我还在动笔时取的书名则是『伊岐朔の物语』,看来我好像真的有选择《〇〇的故事》这种书名的倾向啊。我以前投稿的作品中,大概有一半的书名都是《〇〇的故事》哦。 从完稿到投稿的这段期间,我就觉得《伊岐朔の物语》这个书名实在不怎么样,所以要重新想个书名。 后来经过《神々の黄昏》、《伊岐朔の忧郁》、《黄昏し神々の物语》这样的变迁,最后才变成《黄昏し神々》。 我就老实说吧,其实我曾经有过要是得奖了「责任编辑就会帮我想个有看头的书名」这种天真的想法,这也是事实哦。 真的很抱歉。 因此当人家跟我说「把这个书名换掉吧!」的时候,我就觉得「说得也是啊」。 从那时起我想了很多候选的书名。 大概有五十个吧。如果连改变排列组合的模式都算进去,那我想了好几百个候选书名耶。 在那之后几经波折,再加上责编也大力支援,最后才敲定为《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 对我来说,我可是非常中意这个书名哦。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如果大家都能多少觉得「好像满有趣的?」的话,我会很高兴哦。 最后则是致谢词。 岐阜中日文化中心「娱乐小说的写法」讲座的铃木辉一郎老师,非常感谢您平常的关照。得奖以后您还是给我形形色色的建议,我可是受益匪浅。 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特别是责任编辑川本大人,您不但没有舍弃这样的我还一路奉陪到现在,真的非常感谢。 替我绘制美丽插画的魔太郎老师,非常感谢您。 看到白和春等人跃然纸上,我就会有种想大叫「呀吼!」的感觉。 尤其是白真的很棒,太可爱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还有,最重要的是所有读者大人,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我不光想要向四面八方下跪磕头,甚至还想五体投地呢。 能一路读到这里的人,非常感谢您。 即便没读但也将书拿在手上的人,非常感谢您能拿起这本书。 各位读者幸会,我是徒野けんしん。汉字写成「徒野」,不过要念成「tadano」哦! 这次我荣获「第八届ga文库大奖的奖励奖」这个很棒的奖项,实在太感谢了。 到现在我还是难以置信啊! 我非常喜欢轻小创,所以真的很高兴。 如果以前问我「人生中你最高兴的事是什么?」那我的答案一定是「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这件事。 不过今后我的答案应该会改成「《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正式出版了!」吧。 这样看来,「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排名第一的期间还真是有够短哪。 顺便提一下,我第三高兴的事是白他们被画成了插画,第四高兴的事则是确认《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在某书籍贩售网站上开始接受预约这回事。 虽说我自己也很意外,不过开始预约后我真的很高兴耶。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这篇后记我是在进行第一次作者校对时写的。或许是因为那时还没有真正出版,所以我可是真的非常疑神疑鬼哦。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大家已经看到这篇文章,那就表示本书还是顺利出版了对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么接下来言归正传,本书《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是我把投稿作品《黄昏し神々》经过改名和改写后诞生的作品。 虽说是改写,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概有八、九成还是维持原样吧。我只是稍微增添了一些情节,还略微改写了几个地方而已。 要说具体的更动部分的话,那就是登场角色们的名字之类的地方吧。我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更可爱、而且角色之间不会重复的名字。 这种工作做起来可是相当有趣哦。 反而改名这边可是麻烦多了。原本我投稿时用的书名《黄昏し神々》本身只不过是随便乱取的而已啊。 我还在动笔时取的书名则是『伊岐朔の物语』,看来我好像真的有选择《〇〇的故事》这种书名的倾向啊。我以前投稿的作品中,大概有一半的书名都是《〇〇的故事》哦。 从完稿到投稿的这段期间,我就觉得《伊岐朔の物语》这个书名实在不怎么样,所以要重新想个书名。 后来经过《神々の黄昏》、《伊岐朔の忧郁》、《黄昏し神々の物语》这样的变迁,最后才变成《黄昏し神々》。 我就老实说吧,其实我曾经有过要是得奖了「责任编辑就会帮我想个有看头的书名」这种天真的想法,这也是事实哦。 真的很抱歉。 因此当人家跟我说「把这个书名换掉吧!」的时候,我就觉得「说得也是啊」。 从那时起我想了很多候选的书名。 大概有五十个吧。如果连改变排列组合的模式都算进去,那我想了好几百个候选书名耶。 在那之后几经波折,再加上责编也大力支援,最后才敲定为《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 对我来说,我可是非常中意这个书名哦。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如果大家都能多少觉得「好像满有趣的?」的话,我会很高兴哦。 最后则是致谢词。 岐阜中日文化中心「娱乐小说的写法」讲座的铃木辉一郎老师,非常感谢您平常的关照。得奖以后您还是给我形形色色的建议,我可是受益匪浅。 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特别是责任编辑川本大人,您不但没有舍弃这样的我还一路奉陪到现在,真的非常感谢。 替我绘制美丽插画的魔太郎老师,非常感谢您。 看到白和春等人跃然纸上,我就会有种想大叫「呀吼!」的感觉。 尤其是白真的很棒,太可爱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还有,最重要的是所有读者大人,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我不光想要向四面八方下跪磕头,甚至还想五体投地呢。 能一路读到这里的人,非常感谢您。 即便没读但也将书拿在手上的人,非常感谢您能拿起这本书。 各位读者幸会,我是徒野けんしん。汉字写成「徒野」,不过要念成「tadano」哦! 这次我荣获「第八届ga文库大奖的奖励奖」这个很棒的奖项,实在太感谢了。 到现在我还是难以置信啊! 我非常喜欢轻小创,所以真的很高兴。 如果以前问我「人生中你最高兴的事是什么?」那我的答案一定是「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这件事。 不过今后我的答案应该会改成「《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正式出版了!」吧。 这样看来,「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排名第一的期间还真是有够短哪。 顺便提一下,我第三高兴的事是白他们被画成了插画,第四高兴的事则是确认《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在某书籍贩售网站上开始接受预约这回事。 虽说我自己也很意外,不过开始预约后我真的很高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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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么接下来言归正传,本书《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是我把投稿作品《黄昏し神々》经过改名和改写后诞生的作品。 虽说是改写,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概有八、九成还是维持原样吧。我只是稍微增添了一些情节,还略微改写了几个地方而已。 要说具体的更动部分的话,那就是登场角色们的名字之类的地方吧。我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更可爱、而且角色之间不会重复的名字。 这种工作做起来可是相当有趣哦。 反而改名这边可是麻烦多了。原本我投稿时用的书名《黄昏し神々》本身只不过是随便乱取的而已啊。 我还在动笔时取的书名则是『伊岐朔の物语』,看来我好像真的有选择《〇〇的故事》这种书名的倾向啊。我以前投稿的作品中,大概有一半的书名都是《〇〇的故事》哦。 从完稿到投稿的这段期间,我就觉得《伊岐朔の物语》这个书名实在不怎么样,所以要重新想个书名。 后来经过《神々の黄昏》、《伊岐朔の忧郁》、《黄昏し神々の物语》这样的变迁,最后才变成《黄昏し神々》。 我就老实说吧,其实我曾经有过要是得奖了「责任编辑就会帮我想个有看头的书名」这种天真的想法,这也是事实哦。 真的很抱歉。 因此当人家跟我说「把这个书名换掉吧!」的时候,我就觉得「说得也是啊」。 从那时起我想了很多候选的书名。 大概有五十个吧。如果连改变排列组合的模式都算进去,那我想了好几百个候选书名耶。 在那之后几经波折,再加上责编也大力支援,最后才敲定为《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 对我来说,我可是非常中意这个书名哦。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如果大家都能多少觉得「好像满有趣的?」的话,我会很高兴哦。 最后则是致谢词。 岐阜中日文化中心「娱乐小说的写法」讲座的铃木辉一郎老师,非常感谢您平常的关照。得奖以后您还是给我形形色色的建议,我可是受益匪浅。 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特别是责任编辑川本大人,您不但没有舍弃这样的我还一路奉陪到现在,真的非常感谢。 替我绘制美丽插画的魔太郎老师,非常感谢您。 看到白和春等人跃然纸上,我就会有种想大叫「呀吼!」的感觉。 尤其是白真的很棒,太可爱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还有,最重要的是所有读者大人,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我不光想要向四面八方下跪磕头,甚至还想五体投地呢。 能一路读到这里的人,非常感谢您。 即便没读但也将书拿在手上的人,非常感谢您能拿起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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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喜欢轻小创,所以真的很高兴。 如果以前问我「人生中你最高兴的事是什么?」那我的答案一定是「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这件事。 不过今后我的答案应该会改成「《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正式出版了!」吧。 这样看来,「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排名第一的期间还真是有够短哪。 顺便提一下,我第三高兴的事是白他们被画成了插画,第四高兴的事则是确认《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在某书籍贩售网站上开始接受预约这回事。 虽说我自己也很意外,不过开始预约后我真的很高兴耶。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这篇后记我是在进行第一次作者校对时写的。或许是因为那时还没有真正出版,所以我可是真的非常疑神疑鬼哦。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大家已经看到这篇文章,那就表示本书还是顺利出版了对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么接下来言归正传,本书《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是我把投稿作品《黄昏し神々》经过改名和改写后诞生的作品。 虽说是改写,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概有八、九成还是维持原样吧。我只是稍微增添了一些情节,还略微改写了几个地方而已。 要说具体的更动部分的话,那就是登场角色们的名字之类的地方吧。我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更可爱、而且角色之间不会重复的名字。 这种工作做起来可是相当有趣哦。 反而改名这边可是麻烦多了。原本我投稿时用的书名《黄昏し神々》本身只不过是随便乱取的而已啊。 我还在动笔时取的书名则是『伊岐朔の物语』,看来我好像真的有选择《〇〇的故事》这种书名的倾向啊。我以前投稿的作品中,大概有一半的书名都是《〇〇的故事》哦。 从完稿到投稿的这段期间,我就觉得《伊岐朔の物语》这个书名实在不怎么样,所以要重新想个书名。 后来经过《神々の黄昏》、《伊岐朔の忧郁》、《黄昏し神々の物语》这样的变迁,最后才变成《黄昏し神々》。 我就老实说吧,其实我曾经有过要是得奖了「责任编辑就会帮我想个有看头的书名」这种天真的想法,这也是事实哦。 真的很抱歉。 因此当人家跟我说「把这个书名换掉吧!」的时候,我就觉得「说得也是啊」。 从那时起我想了很多候选的书名。 大概有五十个吧。如果连改变排列组合的模式都算进去,那我想了好几百个候选书名耶。 在那之后几经波折,再加上责编也大力支援,最后才敲定为《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 对我来说,我可是非常中意这个书名哦。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如果大家都能多少觉得「好像满有趣的?」的话,我会很高兴哦。 最后则是致谢词。 岐阜中日文化中心「娱乐小说的写法」讲座的铃木辉一郎老师,非常感谢您平常的关照。得奖以后您还是给我形形色色的建议,我可是受益匪浅。 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特别是责任编辑川本大人,您不但没有舍弃这样的我还一路奉陪到现在,真的非常感谢。 替我绘制美丽插画的魔太郎老师,非常感谢您。 看到白和春等人跃然纸上,我就会有种想大叫「呀吼!」的感觉。 尤其是白真的很棒,太可爱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还有,最重要的是所有读者大人,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我不光想要向四面八方下跪磕头,甚至还想五体投地呢。 能一路读到这里的人,非常感谢您。 即便没读但也将书拿在手上的人,非常感谢您能拿起这本书。 各位读者幸会,我是徒野けんしん。汉字写成「徒野」,不过要念成「tadano」哦! 这次我荣获「第八届ga文库大奖的奖励奖」这个很棒的奖项,实在太感谢了。 到现在我还是难以置信啊! 我非常喜欢轻小创,所以真的很高兴。 如果以前问我「人生中你最高兴的事是什么?」那我的答案一定是「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这件事。 不过今后我的答案应该会改成「《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正式出版了!」吧。 这样看来,「荣获ga文库大奖奖励奖」排名第一的期间还真是有够短哪。 顺便提一下,我第三高兴的事是白他们被画成了插画,第四高兴的事则是确认《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在某书籍贩售网站上开始接受预约这回事。 虽说我自己也很意外,不过开始预约后我真的很高兴耶。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这篇后记我是在进行第一次作者校对时写的。或许是因为那时还没有真正出版,所以我可是真的非常疑神疑鬼哦。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大家已经看到这篇文章,那就表示本书还是顺利出版了对吧。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那么接下来言归正传,本书《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是我把投稿作品《黄昏し神々》经过改名和改写后诞生的作品。 虽说是改写,但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概有八、九成还是维持原样吧。我只是稍微增添了一些情节,还略微改写了几个地方而已。 要说具体的更动部分的话,那就是登场角色们的名字之类的地方吧。我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更可爱、而且角色之间不会重复的名字。 这种工作做起来可是相当有趣哦。 反而改名这边可是麻烦多了。原本我投稿时用的书名《黄昏し神々》本身只不过是随便乱取的而已啊。 我还在动笔时取的书名则是『伊岐朔の物语』,看来我好像真的有选择《〇〇的故事》这种书名的倾向啊。我以前投稿的作品中,大概有一半的书名都是《〇〇的故事》哦。 从完稿到投稿的这段期间,我就觉得《伊岐朔の物语》这个书名实在不怎么样,所以要重新想个书名。 后来经过《神々の黄昏》、《伊岐朔の忧郁》、《黄昏し神々の物语》这样的变迁,最后才变成《黄昏し神々》。 我就老实说吧,其实我曾经有过要是得奖了「责任编辑就会帮我想个有看头的书名」这种天真的想法,这也是事实哦。 真的很抱歉。 因此当人家跟我说「把这个书名换掉吧!」的时候,我就觉得「说得也是啊」。 从那时起我想了很多候选的书名。 大概有五十个吧。如果连改变排列组合的模式都算进去,那我想了好几百个候选书名耶。 在那之后几经波折,再加上责编也大力支援,最后才敲定为《月神与兔女的绯色记事》。 对我来说,我可是非常中意这个书名哦。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如果大家都能多少觉得「好像满有趣的?」的话,我会很高兴哦。 最后则是致谢词。 岐阜中日文化中心「娱乐小说的写法」讲座的铃木辉一郎老师,非常感谢您平常的关照。得奖以后您还是给我形形色色的建议,我可是受益匪浅。 ga文库编辑部的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特别是责任编辑川本大人,您不但没有舍弃这样的我还一路奉陪到现在,真的非常感谢。 替我绘制美丽插画的魔太郎老师,非常感谢您。 看到白和春等人跃然纸上,我就会有种想大叫「呀吼!」的感觉。 尤其是白真的很棒,太可爱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还有,最重要的是所有读者大人,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我不光想要向四面八方下跪磕头,甚至还想五体投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