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我和赘婿兄长互换身份》 第1章 回到古代 认罪书！ “我叫许元初，在大胜二十三年奸杀青山县酒楼掌柜三女一妻！” “我十恶不赦，在我兄长的感化下，愿认罪伏法。” “我妻过给我兄长为妾，望我妻婉儿待我兄长，如对我般谦恭卑敬，凡事无巨细，不可驳逆！早诞麟儿，绵延许家香火。” …… 一封详尽交代后事并记录犯罪过程的认罪书，塞在一个五花大绑，跪倒在地的青年男子嘴里，他一身粗布补丁短衫，麻布裤子，头戴方巾，脚踩草鞋，此时气息奄奄，胸口几欲停止起伏。 阴暗，潮湿，略带湿漉……！ 这是什么地方？ 许元初吐掉嘴里的认罪书，一阵急促的干咳，脑海里突然涌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他穿越了。 回到了一个在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朝代，大胜王朝！ 前世的许元初家贫辍学去城里打拼，一路从帮厨熬到掌厨，三十岁不到就在大城市里开了一家饭店当上个体户，生意还算红火，正待大展拳脚之际。 哪曾想。 一个网红为了噱头，在他的招牌菜牛杂锅里放了一个老鼠头，送他上了热搜，逼他下跪道歉，被全民网曝。 他百口难辩，回家后更发现娇妻卷走所有钱，跟着一个健身房教练跑了，孩子事后查出来不是亲生的。 他一时想不开，买了两瓶二锅头，这一喝就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许元初。 是青山村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户，刚成婚尚未洞房就被兄长喊去小酌，后被下毒，用来抵罪。 他整合完脑海里的记忆，忍不住一叹。 “是不是老实人，不管在哪里，都要被欺负！” “亲哥下毒，死了还要拿去抵罪，呵，兄收弟媳，还要谦恭卑敬绵延香火！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可怜，可悲！” 他能感觉到前身死的时候，那股满腔的不甘和怨恨，或许正是这股恨意，被下了毒还硬生生熬着没死透，一直等到自己穿越过来。 忽然，钻心的疼。 许元初脸皮抽动，闷哼了一声，感觉到肚子里一阵乱搅。 扑腾一声！ 他忍不住摔倒在地上，鼻子尖磕在泥泞，湿润的土里，嗅着泛着霉味的泥土，嘴角渗血，呼吸越发的艰难。 这具身体内的毒，此刻完全爆发！ “老天让我再活一世，这次绝不能再憋屈的死去。” 许元初紧咬牙关，多亏了前世当了十几年的厨师，在他的餐谱上毒蛇，河豚也不少出现，一些不为外人知道的解毒方法，也懂得不少。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穿着，此刻应该是夏季，但四周却透着凉意。 这里应该是乡下地窖，古时为了避暑会在冬季切割河里冰块储存起来留待夏用。 他艰难的四顾左右，漆黑一片，唯独角落里透着一股股的凉意。 他循着凉意，一步步的爬过去。 在地窖一角堆满了整齐的白菜，土豆，萝卜等还有一些不常见的野菜，在另外一边是两个木桶，泛着凉气。 许元初使出全身力气，哐当一声。 木桶骤然倒下。 哗啦一声，大片的积雪以及冰块还有冰水一股脑的流出来。 被水迎头一激。 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冰凉刺体，让他精神好了不少。 他从散落的冰块上，寻了一个锋利的冰块，费力割开了绑缚在手脚的绳子，稍后一头扎进木桶里大口的喝着冰水。 咕噜咕噜 滋的他五脏都凉透了！ 前身能硬撑这么久，说明毒性不会很大，只要及时吐出来就能好大半，时间不等人，不知道前身的好大哥什么时候过来。 直到肚子喝的鼓鼓的。 他伸出食指，弯着腰猛的戳进喉咙眼里，猛的一捅一搅，肚子里翻江倒海，骤然间扭头如利箭一般，从嘴里吐出来，只把肠胃快吐的翻出来后，才感觉那股子钻心的疼痛减弱了。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稍后地窖遮掩的木板被掀开，一道影子拉扯的很长很长，缓缓的走了下来。 夜色下那是一个和前身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子，两人犹如镜子里的彼此一般。 他穿着青色长衫，脚踩黑色布靴，手里拎着一个灯笼，虚晃虚晃的微弱光芒，只能照亮不大的一块区域。 “元初，不要恨大哥。” “这个年景，活着也是遭罪，下去陪爹娘去尽孝吧。” “放心，你的妻子我会照顾好的。” 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来人叫许元胜，正是前身的亲哥哥。 “哥，我不想死！”许元初艰难的仰起头，脸上露出哀求之色。 “不想死？” “说什么傻话！” “你活着做什么，一辈子种粮，纳税，住着狗都不愿意待的茅草屋，这样活有什么意思？” “你死后，拿你的命我能成为县衙的正式差役，成为许家的骄傲。” “这才是你活到今天，最大的意义！” “当年爹娘偏爱你，把我送进征兵队伍，我被迫上前线，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次该你为了许家去死了！” 许元胜放下灯笼，蹲下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弟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眸子内透着厌恶和不满，上前线战场九死一生，当年爹娘其实就是送他去死。 却留下这个不中用的废物！ “哥！” “如果我们互换身份。” “你会为了许家，心甘情愿去死吗！” 许元初低着的头，嘴角露出一丝冷意，再次扬起头时，木讷的脸上泛白挂着苦涩，声音有气无力。 “我当然会，一切都是为了许家，所以你安心去死吧。”在昏暗的地窖下，许元胜没有发觉亲弟弟的神色异样，顺着话虚伪的呵呵一笑。 “哥……！” “那你去死吧，嫂子我会照顾好的！” 许元初眸光内骤然浮现一抹阴冷，背后握在手里的锋利冰块，毫不犹豫直接刺进蹲在自己面前的好大哥许元胜的脖子里，血流如注，噗嗤噗嗤的往外窜。 “哥！” “一切都是为了许家，安心去死吧！” 许元初眸光平静的看着挣扎中的好大哥，杀他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倒霉蛋的前身。 当冰锥入体的那一刻，他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冷静面庞下一抹难掩的兴奋感。 他两世为人，都被最亲近的人出卖，心已经沉寂。 这一世，他只为自己而活！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好大哥许元胜眼眸内透着的不甘，愤怒和后悔以及深深的哀求之色。 “从现在起，我是许元胜！” “外面房间里睡着的那个女人，会是我的妻子。” 许元初平静道，弯腰脱掉许元胜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 望着因失血弥留之际的好大哥。 把自己的衣服给好大哥换上，然后把那封认罪书，塞进他的嘴里。 亲眼看着他咽下气！ 随即把尸体拖到盛放冰块的木桶旁，盖上一层麻草垫子遮掩着。 这具认罪的尸体还不能立即用，毕竟他是一个假冒的，必须先搞清所处的情况再说。 他冷静的做完这一切之后，从地上捡起灯笼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出了地窖。 今日之后，在大胜王朝，他将开始自己新的生活，这一世不求扬名天下，但求活一个痛痛快快。 “空气真香！” “活着真好！” “嫂子，你好，我叫许元胜！” 许元胜看着夜色下这片陌生的地方。 入目是一处低矮院落，院子里有一棵泛着槐花香约乎丈许高的大槐树，枝干翠绿殷殷，遮掩着北面的三间砖瓦房，西侧房间就是嫂子睡觉的地方。 在东面是一个低矮的灶房。 在周边错落有致还有上百处院落，多是土胚房，但相比于眼前好大哥的家，就差的多。 这里叫青山村！ 夜色萧索，晚风三三两两吹在身上带走了初夏后的闷热感。 这是活着才能感知的舒爽。 当年征兵，通过前身的记忆，作为长兄本就循例应招。 并非爹娘偏爱幼弟。 只可惜好大哥因此怀恨在心，认为是爹娘偏心。 好大哥侥幸从前线活着回来，在县衙谋了一个后备差役的职务，因为这层身份，在同僚的撺掇下顺利和县城一个商户之女成婚。 嫂子叫方柔。 这处院落多半是女方资助的，好大哥看来是吃软饭的，也好，最起码接下来不用吃糠咽菜，重生就遇到多金的嫂子，真好！ “关于好大哥入职县衙之后的事，前身知道的并不多。” “我要冒充他，只靠一模一样的长相，怕是还不够！” “先去会一会，这位嫂子！” 许元胜一步步走到方柔居住的西侧里屋，透过门缝凝目望向房间里，忍不住呼吸微微粗重稍许。 第2章 古代人真会玩啊 许元胜透过门缝，入目就看到。 月光散落进房间里，床榻之上跃然眼前是一具女子曼妙丰腴的好身材。 她面若桃花，皮肤细腻红润，二十多出头的年龄，香体侧卧，腰间挂着一层薄薄的凉被。 婚后丰腴的好身材浮现在空气中，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成熟的味道。 她胸口硕果耷拉在床沿旁，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好似洗过未干的关系，泛着一些湿漉，睡裙的领口处带着一抹水润忽隐忽现下。 往下延伸，是一条深邃的沟壑。 穿的贴身睡裙不厚，略短，似是婚后的关系也少了许多顾忌，竟是连底裤都不穿，睡裙略带凌乱的搭在丰腴的大腿上，将起伏的身材衬托的曼妙有致，正应了一句“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真是一个，好嫂子！” 许元胜眼神透着一抹火热，隔着门都能闻到了嫂子的香，他目光落下，微微蹙眉。 “门后扣上了门栓！” “难道好大哥和丰腴的嫂子，分床睡？” 许元胜目光望向东侧的一个房间。 嫂子别急，我先熟悉这里的环境。 他走过去推开东侧的门，是一间书房，里侧摆放着一个木床，一床被子，把灯笼放到桌子上，拿掉灯罩，一瞬间房间里更明亮了。 他翻找着周边的书籍。 继承了前身的记忆，两兄弟都上过几年的村塾，大概文字都能认识。 也多亏了前身的父母做过小生意，比寻常农户生活富足，能供养起两个儿子上过几年学。 根据前身记忆里，好大哥在读书的时候，喜欢记一些随笔，偷偷的放起来。 许元胜很清楚，那本随笔是自己以后能否完美代替好大哥当差，洞房的关键。 他找了一遍之后，最后钻到床下和桌子下面，一阵摸索，果然在桌底另有一个挡板，其内放了一本册子。 他拿出来一看，眼前一亮。 “好大哥，喜欢写随笔的习惯，果然没有丢！” 许元胜匆匆翻阅起来，不大一会就看完了。 他忍不住冒出一层冷汗。 若是刚刚色迷心窍，就完蛋了。 嫂子方柔竟是好大哥在县衙的上司养的女人，他们二人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平常几乎无交流，就连今日好大哥邀请前身过来小酌，这个嫂子连人都不见，就回房间了。 两人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路夫妻。 至于两人成婚。 实则是在大胜王朝战况不断，男丁锐减，女子到了年龄就必须结婚，适龄未婚者将有官府进行强行分配，那位上司没办法娶方柔，所以才便宜了刚刚进入衙门，好拿捏的好大哥。 不过！ 好大哥也不是个东西。 这些日子偷偷收集了那位上司的罪证。 其中还详尽记载了关于嫂子的一些床榻秘辛。 隔壁房间里躺着的嫂子，很有情调。 她晚上睡觉很沉，只要听到熟悉的声音，就会熟稔的摆弄好体贴的姿势，顺应那位上司。 时间长了，竟被好大哥发现了。 还给特意记载了下来。 大胜的官场黑暗真是不亚于后世，上司包养女人让下属顶包，好大哥反复横跳，为了晋升，更不惜杀弟顶罪，隔壁屋子里躺着的女人，不仅是好大哥的娘子，还是上司的情人。 嘶！ 真刺激！ 许元胜烧了那随笔，他发觉自己，此刻能做到过目不忘。 “有些事需要验证，才能知道随笔是真是假。” “那就从好大嫂，开始吧！” 许元胜解开一些领口，松了松腰带，转身走出书房。 到了好大嫂房间门口，里面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夜晚反而令人很安心，她睡的很香，也很沉。 按照随笔记载，在墙角摸到了一根木棍，轻轻就撬开了门后的门栓，侧着身进入屋内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 夜色下，外面的月光泛着柔和的光泽，透过纸糊的窗户披挂而下，看得清房间里一切。 约乎有十几个平方，一个挂着白色床帷的木榻，枣树圆桌四个凳子，一个红木铜镜梳妆台，最醒目的无疑是床榻之上那具令人眼神发热的娇柔，丰腴的女人身上。 许元胜平稳情绪，按照随笔的记载，好大嫂睡觉很沉，只会在熟悉的声响下才会有所动作。 第一步先脱掉鞋子，解开腰带，把长袍挂到门后，在门口悉悉索索片刻，果然这番动静不但没有惊醒床上的那道身体，反而她睡的更沉了。 他拿起门栓咯噔一声，重新插上。 床上传出一道勾人的呢喃声，好大嫂竟真的按照随笔记载，往床里侧靠了靠，留出一块位置可供男人爬上床的。 许元胜走到桌子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和桌面发出一丝细微脆声。 他眼睛则直直的看向床上的方柔。 很快她解开了睡裙的带子，往上提了提裙摆到了腰间的位置，一寸寸白皙的丰腴美腿显露在空气之中！ 紧接着她身子一歪，脸趴在了枕头上细微的低喃后，就又继续熟睡了。 整个完美的腰臀曲线凸露在了空气之中，微微躬起的腰身，轻柔丝被挂不住那光滑的肌肤，哗啦一声滑落在一侧，睡裙搭在腰间，余下没有被子遮掩后，尽显一片雪白……。 这个时代的女子不管是睡觉还是出行，都很少穿底裤，多是长裙遮体，或许是为了方便行事，毕竟战况不断，需要增加人口，减少不必要的阻隔，造就了这个时代女性特有的穿衣风格。 许元胜的身体，已经催促他登上床。 好大哥那本随笔里，字里行间也充斥着，对这个女人的占有欲。 许元胜望了一眼窗户外院落一角的地窖，那里正躺着还没凉透的好大哥。 这一切原本应该属于他来享受的。 睡眼前的好大嫂，于情于理于身体的冲动而言，都没有任何负罪感，而且床上的这个女人，无疑比后世的大明星还要漂亮，身段好，特别此刻睡意朦胧下的迤逦调调。 睡吗？ 第3章 你是谁！ 许元胜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好大嫂，最终没有猴急的爬上她的床。 他两世为人，刚刚经历过生死，身体有冲动但脑海里还算冷静。 他来房间里，主要是为了求证好大哥随笔的真实性。 他必须在这里，站稳脚跟，还不是时候和好大嫂赤诚相见，抵死肉搏的时候。 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这里可是封建王朝。 女人如衣服，不，有时候连衣服都不如，一件得体的华服可比几个女子的清白身子还要昂贵，完全不用像后世那般娶个媳妇倾家荡产，还要担心随时被绿。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取代好大哥转正当上差役，穿差服，配军刀，吃皇粮。 大胜王朝为了巩固统治，有着远超后世朝代的差役群体，足足达二十万之众的数量。 庞大的差役群体，成为大胜王朝内部政权延伸到最底层的一线爪牙。 可以说在大胜王朝，差役的数量已经不亚于军部。 更为了巩固统治地位。 大胜王朝赋予了差役极大的权利，独立的调查权，缉拿权和刑审权。 一句话，你怀疑谁有问题就可以查谁，你认为谁有罪就可以直接缉拿，你认为谁是有罪之人就可以直接上刑。 一切只要有法可依，那就可以无所顾忌。 差役在后世朝代里，是下九流的行当，在大胜王朝那可是妥妥的顶流。 虽非官身，却能见官不跪，更手握令人谈之色变的三大职权。 许元胜微微眯了眯眼，大胜差役这可是比后世号称地表最大权利机构，棒子国的检察官还要猛啊。 有了这份登云梯，哪怕在这生活物资短缺的封建朝代，自己也不至于像后世那般活的憋屈了。 啪的一声。 许元胜上手对着床上好大嫂丰满处拍了一巴掌，很滑，很柔，随后转身关上门，回到书房睡去。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许元胜感觉被人盯着的，睁开眼就看到方柔站在自己床头，冷冷的望着他。 “什么事？”许元胜很快稳定下心神。 “昨天你是不是进我屋了。”方柔盯着他的眼睛，脸罩寒霜。 “没有。”许元胜平静道。 他其实刚刚有那么一刻念头一生，竟是想着要不要连同嫂子，一块给干掉？ 想到这个念头，他也微微一怔，后世的老实本分，好似来到这里反而心狠了许多。 不过转念一想，两世为人经历了那么多，是人都会变的！ “哼，没有最好。” “记得，你的身份！” 方柔冷哼了一声，她此刻穿的是昨晚的那件丝质睡裙，身段妖娆，泛着晨起的慵懒和迷离感，莲藕般雪白的双臂抱胸站在床边，使得胸前愈发的鼓囊囊的。 那睡裙因为双臂抱着的关系，拉扯之余紧缚着丰腴的身段，裹绕之处纤毫毕现，透着难掩的春意昂扬。 连空气都透着阳春之意。 许元胜本能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好大嫂身上。 “你也就只能看看！” 方柔冷哼一声，转身就待离开。 忽然！ 许元胜眸光一沉，抬手一拉，那方柔整个人直接摔倒在了自己身上。 方柔闷哼一声，欲要起身。 许元胜直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腿牢牢的固定住她不断挣扎的腰身以下，抓住她的双臂直接牢靠的摁在头顶，使得她丰腴的身段跃然而起，尽皆呈现在眼底。 真的很火辣！ 感觉到身下娇柔丰腴的好身段，磨蹭间只是隔着一层丝质睡裙的缘故，那种感觉令许元胜脚趾头都绷紧了。 想到。 她的身份，以及在外面不远处的地窖中，还安静躺着的好大哥。 许元胜心底一紧，好大哥你的妻子此时就在我身下，你想做不敢做的事，我做了，真想告诉你，真柔，真软！ 那种夹杂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快感，喷薄间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使得许元胜身体不受控制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正待充血往下的刹那。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让他心底猛的冷静下来。 “你是谁！”方柔突然冷冷的看向许元胜。 “你说我是谁！” “你和你那个姘头，把我当龟儿子！” “你还有脸问我是谁！” 许元胜脸上露出阴沉，伪装出愤怒之色。 “滚起来，以后不准碰我！” “废物一个！” 方柔眸光中的疑惑消失，不过依然脸罩寒霜，一把直接甩开许元胜的双手，猛的推开他。 她站起身来毫无避忌的当着他的面把白色肚兜扶正，扯紧单薄的睡裙，摊平褶皱处，扎好腰带，然后面色清冷的推开房间门就直接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的自然，俨然没有把许元胜当成一个男人看待！ 不多一会，就听到隔壁有洗澡的声音。 许元胜脸一沉，碰一下她，她都嫌脏，万幸自己不是好大哥。 不过想到刚刚精虫上脑，差点露出了纰漏。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真是一个年轻的好身体，以后要更加谨慎了。 他走出房间，看了一眼院内桌几上摆着做好的饭菜，方柔不会做饭，每天都会有一个隔壁的妇人过来做饭。 不过想到前身被下毒。 他可不敢吃。 此刻天只是蒙蒙亮，大概相当于早上五点多，四周炊烟淼淼，低矮不一错落有致的房舍，放目看去远处是一道绵延的青色山脉，披挂在晨雾中。 犹如一幅壮阔的水墨画。 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许元胜面无表情的朝着县城走去，马匹属于战略资源，除了战场也就是信差以及特大事件，才有资格骑乘。 牛是用于耕地的农业资源。 所以平常用于拉车的多是驴，说实话还不如走得快。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许元胜到了县城门口，像极了后世偏远区域的镇子，五米高的外城墙是用石头堆砌，满布斑驳，透着历史的厚重感，就是这么一个县城，管理着周边上百个村子，是大胜王朝最底一层的行政区。 在城门口打着哈欠的守门兵，刚刚打开了城门。 看到许元胜腰间挂着的差役腰牌，就直接放行了。 许元胜走在县城内的青石地面上，布靴发出闷闷的声响。 不远处是送夜香出城的独轮车，挨着墙角出城。 两侧的沿街店铺，已经三三两两的开门。 到了县衙时，太阳已经升起。 眼前的县衙！ 坐落在青山县城中央，是一个青砖垒砌的威严建筑，门头上挂着青山县衙四字牌匾，诠释了它的无上权威。 自古皇权不下县！ 县衙作为王朝最底层的衙门，直面劳苦大众。 八个字总结，活多，事多，权利极大！ 此刻的青山县衙配备县令，县丞，县尉三大主官，四十个正式差役，五十个后备差役，后勤包括三个厨子，四个打杂的，这百人，组成了青山县衙这个地方不大却权利滔天的统治机构。 “一个萝卜一个坑。” “三个厨子和五个打杂的，还算是正式工！” “五十个后备差役，只有一年的任用期！” “这五十个后备差役，也是千挑万选下诞生的！” “在这个情况下，今年据说只有十个转正名额，若是不能成为正式差役，就要面临辞退！竞争异常严峻，不亚于后世的考公。” 许元胜轻叹一声，大概明白为何好大哥如此拼命，若是不能转正，一年期后就要被辞退。 一年期，还有半个月就到！ 也就是这个月底！ 他想要留下来，倒是比好大哥多了一个技能，不如当个厨子？ 只要伺候好县老爷，让老爷离不开自己，没准还能更吃香？ 这一点他自问，绝对有把握的！ 许元胜摇了摇头，重活一世他可不是来重复前半生的。 何况在大胜王朝，差役手里的权利，那可是连县令都不能随意剥夺和插手的。 在大胜王朝。 县衙主官和差役即是上下级，又是两条权利线，起到互相监督和约束，差役是一个实权工作，正适合他。 许元胜进了衙门，步入前院，刚刚和打扫的老伯交流几句，套出话自己是在三号班房，接下来很容易找到地方。 来到三号班房门口。 上首位置，坐着一个中年魁梧壮汉，身穿皂青色衙役差服，精壮健硕中等身高，眸光内透着阴沉之色。 在下首位置有十个桌几，已经有九个人坐在那里翻阅书册卷牍，整理案件了。 这就是后世的办公室吧，桌几就是工位。 “许远胜，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上首位置的中年魁梧壮汉，淡淡的看了一眼班房门口站着的许元胜。 “徐队，能否再允我七天时间。”许元胜恭敬道，对方是正式的差役名字叫徐朗，负责带领他们十个后备差役，是好大哥的上司。 他更是方柔的姘头。 正是徐朗，当初给好大哥介绍的方柔为妻。 “那就再给你七天时间。”徐朗蹙眉道。 许元胜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朗，看来他还不知道，好大哥已经杀了亲弟弟的事。 第4章 刚上岗，就快被辞退了？ 稍后许元胜走到了一个唯一没有人坐的地方，料想就是他的位置，这也是他故意来晚点的原因。 那个桌几上，摆满了各种扎线本书籍，泛着淡淡的油墨味，最醒目的就是一本厚厚的大胜律例，是每个差役入职熟读的重要书籍，也是执法依据。 但律条之繁多看那书籍的厚度，足有一拳厚。 好大哥在随笔里也抱怨过一句，大胜律例艰涩难记，贩夫走卒引车贩浆者也不懂律法，读之无大用。 或许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想法，他抬头看过四周，不少人的大胜律例都随意的放置。 “这算得上是大胜王朝差役的圣经吧。”许元胜望着这本厚厚的大胜律例，自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更明白这个时代律法的权威性，只要王朝不灭，大胜律例就是差役横行无忌的杀手锏，熟记绝对有大用。 其余书册卷牍，是关于青山镇以及周边县城的各种情况介绍。 这些正是许元胜需要的。 “远胜没吃早饭的吧，喏，拿去吃！”旁边一个微胖不高的青年，满脸的憨厚样子，递过来一份野菜盒子外加上一个鸡蛋。 “谢了，谭兄。”许元胜点头接过，赶了一路，确实饥肠辘辘。 这人叫谭磊，好大哥随笔有记载，有次谭磊冲撞了徐朗，当初是他替谭磊挨的罚，事后才成为好友的。 两人是同一批加入的后备差役，谭磊属于青山县本地人，据说家里托关系，一年期结束就能转正成为正式差役。 在大胜王朝，户籍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 像许元胜属于乡籍，可谓是见人矮一头，在衙门里除了谭磊，其他人几乎不搭理他。 一上午许元胜首先看的是厚厚的一本的大胜律例，这是立足之本。 另外就是关于青山县的介绍，一目十行，只听到他翻阅书页的声音。 通过这些，他可以很好的带入进好大哥的身份。 直到晌午，他翻完了桌子上的所有书籍，过目不忘，让他节省了很多时间。 大胜律例详尽的律例，一道道的律条，详尽的诠释了一个道理，差役有法可依可为所欲为，即是差役三大权利的执行依据，也是统治阶级维护统治的最强背书。 另外青山县属于大胜王朝最为偏僻的区域，离的最近的青州府也在上百里开外，骑马都要一日的脚程。 这里依农植为主，城内有不少商户，城内繁花似锦，城外艰难度日，一堵城墙两般景象。 他所处的青山县，关系面简单。 离王朝中枢比较远。 天高皇帝远，正是许元胜喜欢的地方，只要能转正成为正式差役，凭自己的能力，在这一方水土上，完全可以活的很滋润。 但前提是，许元胜要能成为正式差役。 想要转正，直接考教的就是破案。 大多数人都完成了案子，唯有好大哥手里那个奸杀案还没有侦破。 通过好大哥的随笔了解，那个奸杀案徐朗拿了凶手的好处，才让好大哥找人来顶罪，而好大哥为了稳妥选择了杀弟。 都是狠角色。 他捋清楚这一切之后。 “地窖里好大哥的尸体拿出来，自己真的能顺利转正？” “十个正式差役的名额，比想象中更珍贵，名额的敲定月底就要截止。” 许元胜蹙眉，前世的经历让他对人性的思考，想的更远。 徐朗若想要完全掌控好大哥，就不会让其轻易转正。 好大哥随笔里，倒是记载了一些徐朗和奸杀案之间的罪证。 眼下时间迫在眉睫，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自己，是要逼自己和徐朗，摊牌？ 晌午县衙管饭，一碗菜糊，两个粗粮馒头，一份腌制的咸菜外加上炒的两个菜梗略带荤腥，整体淡而无味，有点涩。 但就这份伙食，周边村子里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 县衙提供伙食，免费，算是统治阶级的福利之一。 吃过饭后，许元胜在衙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纳凉，班房里人都在午睡，呼噜声扰的人头疼。 “远胜兄，你能找关系就赶紧找关系。” “我得到的消息，县衙转正差役的花名册，已经开始录档，月底就要送到府衙入档了，我找人打听了，那名额上没有你！” “离截止只有十几天，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哎，按理说你是前线归来，今年朝廷有特批，对于你们优先照顾，就是直接给一个差役的名额，也说的过去！” “不过话又说过来，一个正式差役值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谭磊走了过来，他穿着青皂长褂，胸前绣着一个大大的差，一双黑色布靴，走到许元胜身边坐下压低声音。 “多少？”许元胜心头一跳，又是黑幕。 “足足百两银子，这还是有关系的，否则给银子都不一定能有机会。”谭磊暗骂了一声。 “这么多。”许元胜神色一沉，百两银子，放到后世妥妥的小十万块。 “所以啊，正式差役十个名额，要么给银子，要么是关系够硬，哎，若是放到府城之类的，你一个前线回籍的兵卒，靠着朝廷恩赐，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卡你转正。” “但咱们青山县，山高皇帝远。” 谭磊有些替许元胜惋惜。 “如此明目张胆的收银子，上面就不管？”许元胜蹙眉道。 “又没有违规，为什么管？” “这笔银子是依捐赠形式给县衙的，而且每个能转正的差役，各项考核都合规，就像我，三个案子已经破了，哪怕上面有人来查，也是合乎规矩。”谭磊如实道。 “多谢谭兄，告诉我这些。”许元胜点了点头，心里则暗骂，比后世还要黑啊。 “远胜兄，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当初你帮我挨罚了，另外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前线归来的兵士，你们才是王朝砥柱。”谭磊抱了抱拳沉声道。 “谭兄，问你一个事。”许元胜拱了拱手。 “什么事？”谭磊正色道。 “你觉得我和前几日，有什么不同？”许元胜说道。 “这个啊，过去你有些沉闷，不过临近后备差役一年期截止，大多数人心里都很着急，情绪上有些变化也正常吧，我倒是觉得你健谈不少挺好的，老憋着也不好。”谭磊挠了挠头，不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家娘子说我最近变化挺大。”许元胜随意找个借口，看来大家都心浮气躁，情绪都有些变化，如此最好，这样自己就能更好的伪装身份。 “远胜兄，你娘子这个人，据说和徐朗关系不简单，当初我提醒你不要应了这门亲事！” “现在想想，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个，你才交恶了徐朗，他若存心卡你转正，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谭磊犹豫了一下，忽然低声道，毕竟当面说对方的娘子，有些不妥。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好大哥是里外不是人，一点腥水没有沾上，锅倒是背的挺瓷实。 “远胜兄，若是这次当不上差役不妨等下次，毕竟你是前线归来，衙门想来不会直接辞退你的。”谭磊安慰了一句，就先走了。 许元胜自嘲一笑，仰头看着一片槐树枝蔓交错，槐花洋洋洒洒的慢慢飘落，天空蔚蓝的没有一片云，空气中透着淡淡的甜意。 这是什么地方？封建王朝啊！ 人命如草芥，谁会真的在乎一个前线归来的兵卒。 若是真被县衙辞退，好大嫂一准拍屁股离开，自己一个寡汉条子在乡下好年景还能吃饱饭，遇到灾年，时不时啃点树皮，都是常有的事。 这种日子，可不是他想要的。 他虽然通晓很多这个时代，别人不知道的知识，但真以为能像后世一些书里说的，娶个美娇妻，上山去打猎，下河去抓鱼，发明几个农业工具，就能过着美滋滋的田园生活。 完全是狗屁。 在这个年景，手里没权，先不说山匪，就连差役都能用各种手段生吞活剥了自己。 他重活一世，不求扬名天下，却也不是来遭罪的。 许元胜沉吟片刻，转正时间迫在眉睫，容不得他继续适应好大哥的身份了。 即然最近大多数人的情绪都不稳定，他打算借这股冲动，正面探一探徐朗，若是有转圜，那就把尸体上交，再和方柔和离，自己抽身出来当个正式差役，自然是更好了。 若是山穷水尽，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希望好大哥手里关于徐朗的一些罪证，能有用吧。 哎，真操蛋，刚上岗就面临被辞退？ 第5章 逼我从媳妇身上，赚钱 此刻徐朗正在衙门后院深处的牢房里审讯犯人。 许元胜走进牢房里，阴暗潮湿，离很远都能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以及烙铁烤炙皮肤留下的肉香味，一股股的顺着有风的地方乱钻。 “竟然找到了这里，说吧，有什么事？” 徐朗扬了扬手里的烙铁棍，似笑非笑的递给了许元胜。 “徐队。” “不知如何做，我才能成为正式差役。” 许元胜拱手道。 “先结案再说。”徐朗眉头一挑瞥了一眼许元胜，总觉得他和过去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案子破了，就能转正？” “据我所知，正式差役的花名册已经开始录档，月底就要送入府衙归档。” 许元胜说道。 “你是在责问我？”徐朗面色骤然一沉。 “不敢！” “我只是实话实说。” “据我所知，朝廷给予这次前线归来的兵卒，会优先照顾！” “按理说，我应该第一批被纳入正式差役花名册！” “而且对于徐队你分发的案件，我也是尽心尽力完成，至于奸杀案的来龙去脉，那个凶手是谁，你我心里都清楚，但我还是接下，为你们找人顶罪。” “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明媒正娶的正妻，却是为你养的外室！” “徐队，快一年了，我想我做的到位了，你何必咬着破案来说事。” “属于我的，应该给我了。” 许元胜看向徐朗直言道，一副内心有委屈和不满，急于想转正的冲动，表露的清清楚楚。 毕竟好大哥在衙门内外和徐朗的交流方式，他不知道，随笔也没有记载。 所以这次，他顺势暴露出心里的情绪，借机塑造一个新的人设，一个不甘心，不满，很想努力进步的人，以后就拿这个人设出现在众人面前。 “许元胜你今天吃错药了？” “你一个小小乡籍，我给你脸，让你娶了方柔。” “让你为我做事，是你的荣幸，真以为你掌握的那些证据，能威胁到我？” “至于你那前线归来的兵卒身份，确实可以优先纳入正式差役的花名册！” “但优先，不是必须照做！” “这里是青山县！有青山县的规矩，一个正式差役的名额需要一百两银子，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我就要替你掏钱？” “我是该说你太天真，还是愚蠢。” 徐朗忽然走进许元胜身边，阴测测的低声又道。 “另外！” “你那前线归来的身份有残缺，真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哼！若不是我帮你掩盖，你连这个后备差役，都捞不到。” 许元胜闻言眸光骤然一紧，心好似被一只手狠狠的抓住。 身份残缺，难道是逃兵？ 妈的，好大哥到底还有什么把柄握在对方手里，差点坑死自己。 “你这条狗，用着还算顺手！” “如果乖乖的听话，即便入不了正式差役，我也可以帮你谋求一个长期的后备差役的职务。” “不过看在你帮我夜里看门的份上，若是你能拿出八十两，我就发发慈悲，帮你留意下一批的正式差役名额。” 徐朗抬手啪啪啪的打着许元胜的脸，然后转身哈哈大笑的，背着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许元胜脸被打的泛红，冷冷盯着徐朗的背影，依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不见得能打得过一个正式差役。 更何况衙门里杀人，那是找死！ 至于下一批的正式差役名额，至少也要一两年以后，那个时候竞争估计更严苛，徐朗是想让自己难以翻身。 另外所谓的证据，那徐朗明显早就知道，好大哥还真是愚蠢，被耍的团团转。 此刻他脑海里更是暗自思量。 好大哥竟然还有把柄在徐朗手里。 随笔里完全没有记载，真是该死！ 身份残缺，到底指的是什么。 好大哥若真是逃兵？ 按大胜律例，逃兵不问事由，皆诛三族！ 若是如此，自己手里拿捏徐朗的把柄，和自己的麻烦相比，连个毛都不算，怪不得徐朗一点也不害怕。 妈的，事情麻烦了！ 徐朗这条路走死了。 许元胜沉着脸，转身出了牢房。 等回到了班房里，翻阅了一下关于兵役回籍的卷牍，还好为了培养后备差役，衙门里的很多卷牍都可以随意翻阅。 很快许元胜就找到了。 “凡前线兵士回归籍贯，须持征兵文书，回迁文书，经有当地县衙核查无误后，方可自由出行，婚娶，任职等！” 许元胜往后翻阅，上面也标注了前线兵士回迁文书的格式，须有兵部印章，三个直系上级的落款。 防范措施，还是很严谨的。 好大哥即然能进入衙门，这回迁文书应该没问题，徐朗也没本事在回迁文书上帮忙掩盖。 那身份残缺？ “问题不是出在回迁文书上，那就是衙门这边。” 许元胜立即找来后备差役入选的条款。 第一款，身无残疾。 第二款，朝廷特批或官绅举荐。 在之后是各类考核标准等等。 但前面两款却是硬性规定，后面的一些考核不算什么大问题，够不成麻烦。 许元胜是通过第二款朝廷特批入的后备差役，若不是逃兵，那……！ 那就是，身无残疾上有问题！ 许元胜亲自弄死的好大哥，四肢健全，头脑也非痴傻，难道是……。 许元胜联想到早上方柔那有持无恐的样子。 她不害怕自己睡她，难道她是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睡她？ “呵。” “若真的那般，那他们认为的大把柄，反而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特别好大嫂方柔，那就是引狼入室了！” 许元胜手往下一滑，搭在腿间，器大，火力足。 “另外！” “谭磊和徐朗的话很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在大胜王朝不管是转正还往上走，多捞点银子，才有机会。” “大胜律例虽然严苛，但对贿赂，贪污这一块只要不是明着大肆破坏王朝统治，反而不算什么大事，毕竟后世剥皮填草的有明一朝，也挡不住天下诸公的贪污。” “往上走的路，被徐朗挡着！” “那就先弄点银子，以待时机吧！” “官场真是泥潭，只能不要脸了。” 许元胜摸了摸被打的泛红的脸，上次打我脸的好大哥已经躺在了地窖里，可惜，自己现在还太弱。 不过，不着急。 那就从你的姘头，好大嫂身上不但打回来，还要弄上一笔往上爬的银资。 方柔母家是县城商户，又背靠徐朗，手里银两肯定很富足。 第6章 弟媳上门要人，真是好女人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也快到了下衙的时间。 许元胜走到门房，办完离衙手续，去了县城里的菜市，摸了摸口袋里只有几十文，一两是千文钱，一百两……，好大哥真是穷逼，先花着吧。 他在菜市场里，买了一些米面和几条野生小鲤鱼又去药房买上一份解毒滋补的草药，就出了城，路上遇到赶驴车的乡下贩菜老伯。 扔了两文钱，搭了一个顺风车。 等到了村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下来。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在门口被方柔说教，那女子身段俏丽，穿着粗布裙，扎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黑色辫子，发梢后用一个红帕子扎着，这是刚刚成婚的传统。 她面对方柔只是低声啜泣，不敢还嘴，却又不肯离开。 “兄长，我家相公昨日说来你这里吃酒，迟迟没有回去。” “求求你，帮忙找一下，可好？” 那女子看到许元胜后，脸露焦急的急忙跑到跟前，就是跪下哀求道。 这才看清女子的容貌，二八年华，不施粉黛，却分外姣好的面庞，绝对比后世一些网红脸要漂亮的多，相比于吃穿用度不俗的方柔而言，她才是地地道道的乡下女子，脸色上透着营养不良的泛白感。 “一个妇道人家，刚过门就大晚上的跑过来找男人，成何体统。”方柔看到许元胜回来后，不耐烦的扔下一句话就转身回了房。 “兄长，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女子自知有错，跪在地上低声抽泣。 许元胜瞥了一眼方柔，相比于跪在脚下的女子，若论妇道，方柔给她提鞋都不配。 跪在地上的女人叫赵婉儿，是官府强行分配给前身的妻子，大战频频，大胜王朝男少女多，所以很少有男人打光棍，适龄未曾嫁人的女子会被强行分配。 大多数男人会选择一些身材健硕，体壮有力的媳妇。 毕竟在乡下，多一口人就要多一口饭，唯有能干活的女人最受欢迎。 像赵婉儿这样弱不禁风的，虽貌美却鲜有人娶。 “起来再说。”许元胜内心深处涌现出一抹怜惜，他知道这是前身的影响。 “兄长，我家相公一夜未归，奴家是真的很担心，才不得不抛头露面过来。”赵婉儿俏楚楚的起身低泣道。 “昨日我那弟弟吃完酒，就早早回去了，若是还没有归家，想来和人一起进山打猎了也不一定，你也不用太担心。”许元胜只能暂时安抚眼前的赵婉儿，自己这具身体的娘子。 “寻常和相公一起进山的人，我也问了，都表示没有见到过。” “这可如何是好，山里多野兽，他一个人若是酒醉走错路进了深山，那就危险了。” 赵婉儿不敢往深处想，俏脸一阵煞白，身子骨禁不住的缩了缩，一个踉跄心里又惊又怕，差点摔倒在地上。 许元初伸手扶住了她，看她水灵灵的双眸泛着红，白皙的腮前挂着泪痕，胸口都湿透印出一大片雪白，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年龄不大放到后世估计也就刚高中毕业罢了。 迎着傍晚凉风一吹，那一衣裙裹绕下，竟显现出了一副丰腴饱满之姿，倒是看不出粗鄙宽松的粗布裙下面，还藏着如此撩人的一幕。 赵婉儿有些羞惧的不敢抬头。 “我会安排人去找。” “若是真的找不到，据我弟弟所言，你们还没有洞房。” “到时候我会帮你上报衙门，再为你分配一个好汉子。” 许元胜放开扶着她的手，他虽然继承了前身的身体，但终究并非那个人了。 对于兄收弟妻这些传统，他没有那么在意，差役转正，才是首要任务。 “我既入了许家的门，就是许家的人。”赵婉儿啜泣的摇了摇头。 “嫁给许家委屈你了！” “这些米面你拿回去先吃，人我会去找，你放心便是。” 许元胜心底一叹，望着赵婉儿那纯净的眸光内透着的坚韧，这才是真正的妇道啊。 多难得的好女人，可惜了！ 却也只能先瞒着她。 “劳烦兄长帮忙，那奴家就先走了。”赵婉儿行礼之后，擦了擦眼泪起身，不过那米面却没有拿，转身落魄的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青山村是青山县里最大的村落，是有多个姓氏组成，地界上有一条河横亘其中，分为了两半。 许元胜居住的是村东头，离县城更近，地势平坦，靠近官道，是县衙为了捞银子新开辟的村落，能居住在片区域的人，是要向官府购买土地，缴纳足够的税银才行。 而前身居住的老房子，离山更近，地形崎岖，多是一些落魄的穷人居住，村东头到村西头距离有两三里那么远。 她一个女子，若不能天黑之前回去，也挺危险的。 许元胜轻叹了一声，跟着走了过去。 很快到了村西头，远远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一间茅草房，树枝拢起的围墙，面积不大只有几十个平方，倒不是不能扩建，而是房子盖的大了，工钱和物料也不是穷人能出的起的。 大多数穷人，人丁单薄，有能力拢一个茅草房，遮风挡雨就不错了。 许元胜看着赵婉儿进了院落，才是转身回去。 等到了家，方柔正在吃着晚饭，看着许元胜回来后，头也不抬的继续吃。 许元胜也没有搭理她，两人的关系早上挑明后，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何况少说才能避免身份暴露。 做饭的妇人做完饭就回家了。 许元胜把买回来的鱼放到菜篓子里，还活蹦乱跳着的。 他走到水井旁，打上来水，飞快的刨肚，去掉内脏，剥鳞，冲洗完备之后，用刀在鱼背上划上几刀，就的端起朝着灶房里走去。 “这么小的鱼，你也买，穷人都不吃。”方柔走过去瞟了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说的倒是实情，肉少刺多，不当饿，还容易扎着嗓子，看病就医花费的银子足够吃上一个月米面的，所以乡下人哪怕饿了啃野草，也不会吃这些刺多的小鱼。 许元胜没说什么。 拿起碗挖出一些面粉，搅匀之后，稍微一拉扯，粘稠事宜，就直接把鱼在面里滚了几圈。 然后把锅刷洗干净，拿起火折子用几把枯叶子引上火，又往灶头里填上几块干柴，待火烧起来之后。 他起身倒上菜油。 大胜王朝油盐酱醋之类的都有，只不过价格不菲，寻常人家多数舍不得备齐，但是方柔本就是青山县商户之女，又搭上徐朗，吃喝用度并不缺。 “这油盐酱醋，应该不至于有毒！” 许元胜多倒了一些油。 这具身体的大多数毒素虽然吐出来了，但身体还是感觉有些虚。 今天要做的鲤鱼，清热解毒，配上买的一些可入膳食又能入药的草药，可以很好的拔掉体内的毒素。 锅里倒上油，待到八分热之后。 鱼入油锅，几个翻滚，很快炸的黄噌噌的。 这炸鱼也有技巧，不会炸的要么焦黑难看，要么皮熟肉不熟，要么提前没有处理好，吃起来腥气难以下咽等等。 不过许元胜前世十几年的厨师手艺，这鱼过他手之后，立即香气逼人，传到了外面。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许元胜抬头一看，是循着香气过来的方柔，就又低下头，顺手倒上一些酒，去腥杀毒，然后加上酱油，调味染色。 等鱼七分熟之后，拿起旁边的碗挖出来半碗面，加上水，搅拌均匀，捏出面团，撕扯成一个个饼子，啪啪啪，直接盖在锅边上。 然后盖起锅盖。 里面的鱼香混着面香顺着锅盖缝，一股股的传出来。 直到里面的刺儿都炖烂了后，面团也烤的娇嫩滋滋泛着油光。 这份真正的铁锅炖鱼加上饼子就做成了。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过去你可是从来不做饭的。”方柔蹙眉疑惑的看向许元胜。 “征兵入伍后，在火头军里待过，过去不做是不想做，最近衙门压力大，做个饭犒劳一下自己。”许元胜掀开锅盖，把准备好的蒜苗给扔了进去。 “那以后家里的饭菜，你来做。”方柔没再怀疑，她是知道临近差役转正的事，怪不得这个家伙今日不同以往，原来是心里急了。 许元胜瞟了她一眼，看来她是相信自己不同往日的变化是因为临近转正造成的，属于好大哥的一切从今日就彻底的消失在所有人的眼里。 “你怎么不说话！” 方柔蹙眉冷声道。 “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 许元胜把烧好的鱼一条条的铲进自个碗里，最后剩下的两条正待一并放进碗里的时候，突然抬起头。 “不过什么？”方柔蹙眉道。 “如果你让我过过手瘾，我倒是可以赏你两条鱼。”许元胜忽然一笑。 “你也就能过下手瘾！” “我警告你，早上的事不准再有。” “想发泄，去找窑姐去。” 方柔脸罩寒霜，冷声道。 今天她外面穿的是一件翠绿色的裙装，头戴发叉，高高盘起的乌黑秀发挽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颈，透着轻熟的味道，衬托的那纤细腰肢，丰腴腰臀，在男人眼里确实比小黄鱼更来的香。 特别她昨晚听声摆出姿势的能力，简直是魅力大增，当然方柔不知道，她已经被许元胜偷偷的看了一遍。 “那就算了！”许元胜说完就把最后的两条鱼铲进碗里，顺便把饼子也扔进去几个，就朝着灶房外面走出去，在院落里找到一个凳子坐下埋头吃饭。 刚刚那话，也不过是为了再次确认，好大哥身体残缺方柔是否知道。 “也就能过下手瘾？” 许元胜沉吟，她是知情的。 可怜的好大哥，看来是真废了，还折腾的那么起劲有什么意思。 第7章 偷吃，醉倒了 在院子里吃饭的许元胜。 很快就听到灶房里，有吧唧吧唧嘴巴的声音，高冷的好大嫂，竟然还是一个馋猫，看来这银子赚起来比想象中的要更容易。 他会心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等吃完擦了擦嘴，打了一个饱嗝，走到水井旁的水桶边，冲了冲碗，就转身进了灶房里。 就看到灶房灶台边上的凳子上，方柔脸色潮红，嘴角带油，有些姿势不雅的仰倒靠墙，才能勉强支撑着身子。 许元胜瞟了一眼锅里的油汤和留下的饼子，都没了。 烧鱼过程中，他可是特意倒了不少酒，这个时代的酒水度数不高，不过高温蒸馏之后酒精会在油汤里沉淀下来，吃起来被菜香掩盖不会辣嘴。 但，事后很上头！ 他吃的都是鱼肉，倒也不算什么，何况这些酒对一个成年男人不算什么。 不过对于娇弱的方柔，明显是醉酒上头，倒地不起了。 “娘子？” “嫂子？” 许元胜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她，愣是没有半点动静，然后扯了扯她领口，灶洞泛红的余光下，她俏脸红润，乌黑的秀发下三三两两贴在脖颈前几根，外衣领口扯开露出好大一个缝，露出肚兜下的雪白丰腴。 “好大一个醉鸡！” 许元胜瞥了一眼后转身走出灶房，把门关上，为了以防万一，从外面更是插上门栓。 醉倒方柔，就是为了方便进一步求证好大哥的身体，是否真的残缺。 外面明月高悬，夜幕下周边响起三三两两的蝉鸣和蛙叫声，迎合着风声，告诉大家夏天来了。 “还好地窖里有冰。” 许元胜左右看了一眼没人之后，就是拉开地窖挡板，提着灯笼就钻了进去，过了一刻钟不到，他就出来了。 “果然是身残志坚，好大哥！” 许元胜喃喃，好大哥那玩意处竟是被刀给划拉了一刀，子孙袋竟是没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徐朗知道了。 呼呼 许元胜吐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徐朗，这次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蛋的日子，注定所向披靡。 稍后许元胜回到灶房里，看着醉倒躺在灶台柴火堆里的好大嫂方柔，就是蹲下身，抬手捏着她滑润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眼，忍不住好笑，若是她此刻知道，自己有蛋，会不会吓得哇哇叫。 “睡在柴火堆，哪里有床睡的舒坦！” 许元胜俯身抬手扛起方柔在肩膀上，双手捋了捋她那蓬松的裙子使得紧绷了许多，顿时空气中浮现出一抹圆滚滚的翘臀，啪的一巴掌打过去，颤粟之余透着一个响亮。 “摸你，一条鱼都不用，你也就值一些剩汤加上几个面饼子罢了。” 啪啪啪 许元胜毫不留情打过去，被徐朗打的脸有多疼，他就在好大嫂身上找补回来，不，还要翻倍。 “窑姐哪里比得上你，好大嫂！” 方柔醉的迷迷糊糊的，两手想搓搓发疼的屁股，却又无力的垂下之际发簪啪的一声落地，一头乌黑秀发犹如瀑布一样垂落而下，朦朦胧胧的遮掩住白皙红润略微发嗔的俏脸，若隐若现之间散发着成熟的诱人气息。 她很美，很丰腴，还酒醉不醒。 许元胜扛着她，大步朝着房间里走过去。 等放到床榻上后，方柔舒服的吟了一声，微微扯开领口，舒坦的瘫在床上。 许元胜转身走过去扣上门栓。 听到声音，她虽是醉酒身体还是本能的往里面靠了靠，露出外面一截床榻，供男人可以上她的暖床。 许元胜端起桌子上的凉茶，还伴有大嫂方柔一抹唇红，低头看了一眼仰脖一饮而尽。 他放下茶杯后，清脆的落桌声响起后，目光望向了迷蒙月光下，在忽闪忽闪的油灯映衬下，那具横躺在床上的曼妙酮体，此刻又有了动作。 方柔缓缓的抬起白嫩的手臂，刺啦一声解开了裙带，微微侧躺翻身坚挺的背部朝后，她更是把枕头垫在了小腹部的位置，缓缓扯起裙子，使得背后对准了空气中。 许元胜也忍不住咽了咽喉咙，摸了摸下午被徐朗打的还泛着疼的左脸，想着方柔今天早上面对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傍晚说教赵婉儿时的趾高气扬。 在方柔和徐朗眼里。 他和赵婉儿都只是一个靠他们生存的，两个卑贱的人罢了。 刺啦！ 油灯内的油好似燃尽，直接灭了。 月光下的蝉鸣和蛙叫声抑扬顿挫，混淆着床榻之上好大嫂方柔嘴里轻声低喃的醉酒声。 她趴在枕头上，凌乱的乌黑秀发遮掩住的洁白脸庞，嘴角轻微的翕动着，时不时扭动的丰腴身子，裹着的那条翠绿色的用于遮掩姣好酮体的裙子，此刻已被解开，褶皱，摊开。 床上那是一具丰腴，美好的足以令人醉生梦死，是许元胜来到这个世界后未曾再享受过，那人间最美好之事的身子。 今日蓬门为君开！ 横刀立马丈二将军！ 只待翻江倒海，红肠吞邪龙！ 第8章 兄收弟媳？ 此刻房间床榻前，许元胜一手轻轻的抚在方柔白皙的翘臀上，时不时的拍打两下。 他轻叹一声，睡她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在根基不稳的时刻，激怒了徐朗，无疑会坏了大事。 今天一连串的经历，让他深切的明白，若是不能转正成为正式差役。 迎接他的将会是被徐朗死死的压制，顶着好大哥的绿帽子，守门而不得入，入则死的境地，毕竟好大哥在他们眼里，是个不能行人事的废人。 他不觉得现在很屈辱，大争之世，无非是，争罢了！ 这一世，他绝对不会再像前世那般，窝囊，懦弱了！ 过不了多久，眼前的女人，他想睡就能睡。 突然外面一道声音响起。 “许家大哥，许家大哥！” “婉儿嫂子那边出事了，邻村的醉汉推她门的，你快去看看！” 外面一个男孩的声音气喘吁吁的响起，伴随着敲打院门的声音。 许元胜没有犹豫起身打开卧室门走出去，穿上差役的外衣，单手提着军刀，走出了家，他欠前身的，这份因果不能坐视不理。 能帮尽力帮，帮不了，是她的命不好！ 看到院落门口是一个光着脚，十二三岁，穿着满是补丁麻布长褂，下身只是一件到膝盖处的耷拉裤子的小男孩。 “走吧，铁蛋。” 许元胜拥有前身的记忆，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前身住处不远的邻居，铁蛋的父亲是铁匠，不过前些年征兵一去未回，母亲害病不久之后也走了。 只剩下铁蛋和一条养的土狗相依为命。 当初前身对铁蛋颇为照顾，所以铁蛋连夜报信，也算是知恩图报的孩子。 “许家大哥，认识我？”铁蛋脸露兴奋，在他眼里，县衙当差役的许元胜，那就已经是天了。 “前边带路，边走边说。”许元胜没有忘记正事。 “是的，是的，再晚一会，婉儿嫂子就要麻烦了。”铁蛋急忙前面带路，他虽然光着脚，夜色下却走路极快。 看的出来，他很担心赵婉儿。 不大一会，远远就看到了那个茅草房，还能隐约听到狗叫声。 “是小黑在保护婉儿嫂子。”铁蛋自豪道。 许元胜望向远处的茅草屋，手握刀柄，若是没有这把军刀，他还真不敢往上凑。 他毕竟不是许元胜这个战场归来的兵卒，懂得拳脚功夫。 此刻的他只是继承了前身的一把子力气的农夫身板罢了。 不过有这把军刀，那就不一样了。 王朝为了维护统治，对内限制刀剑，箭簇等杀伤性武器，像差役配备的军刀，是和前线战士一样的标配，不管是震慑力和杀伤力，在这个时代是完全不亚于后世枪支的存在。 等两人到了房屋百米外的时候。 这才隐约看清是三个光膀子，穿着大裤衩醉醺醺的男子，一个拍打着门窗，两个踹着门。 屋子里没敢亮灯。 月光下透着被砸破的窗户，依稀看到一道俏丽的身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中。 “我的小黑，怎么不叫了？”铁蛋脸色一变，顾不得危险急忙跑了过去。 等许元胜赶过去的时候，那三个醉汉正在拳打脚踢着铁蛋，而铁蛋怀里抱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小黑狗，还死死的挡在门口处。 而这个时候赵婉儿手持一把剪刀，胡乱挥舞着，也走出了房门。 “许家小娘子，那许元初已经死了，不如从了我们，让我们哥仨快活快活，你也能提前尝尝男人的滋味。” “毕竟你这样孱弱无力的小娘子，除了许元初那个倒霉蛋，没人会选你当媳妇的，你注定要被官府送到青楼接客的。” “今天把我们哥仨伺候舒服了，没准我等就收留了你！” 三个醉汉慢慢的靠近，一边大声威胁，一边是淫言秽语。 “哪怕我那苦命的弟弟真的死了，遗孀也不是尔等宵小能欺辱的。”突然一道声音从三人背后冷冷的响起。 稍后一道劲风袭过，刀身在月光下泛着瘆人的亮光。 啊！ 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道惨叫声。 其中一个醉汉，被一刀砍伤了手臂，也是他闪躲的快，否则整条手臂就要断了，纵然如此也被砍的入骨一指深邃，血肉模糊，疼的他嗷嗷叫。 许元胜一手持刀，并非第一次杀人，这次反而异常冷静。 “你……你是许元初，你是人是鬼？”另外两个醉汉当即醒过神来，月光下他们看着那个和许元初一模一样的面庞，吓了一跳。 他们敢来骚扰赵婉儿，明显是知道许元初失踪，在这个时代失踪就意味着死了。 而许元胜从前线回来后，本就和弟弟许元初因为早年征兵的事关系不好，加上忙着衙门的事，所以很少来往，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 “许元初是我弟弟！” “我叫许元胜，青山县差役！” “尔等入室行不轨之事，焉知大胜律法之严苛！” 许元胜目露厉色，一手持刀大步上前走去。 “啊，差爷饶命啊。” “误会，误会，我们再也不敢来了！” 那两个醉汉畏惧的看了一眼那军刀，相视一眼不断的往后面退，根本不敢主动攻击。 “把身上的银两留下！”许元胜冷喝了一声。 “是，是！”那两个醉汉急忙掏光身上，也只有十几文钱，扔下后，就架起那个受伤的同伙，慌不择路的赶紧就跑了。 许元胜军刀回鞘，没有强行留下三人，也是担心对方三人狗急跳墙。 “小黑，小黑！”铁蛋呜呜的抱着怀里的狗，那狗脑袋都被砸出一个窟窿，活不了了。 “铁蛋拿着这些钱，好好生活，这世道人都吃不饱饭，小黑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许元胜捡起地上的钱递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 “谢谢你，许家大哥。”铁蛋抹了一把眼泪，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赵婉儿也流着泪走了过来。 “感谢兄长，救命之恩。”赵婉儿哭着行礼。 “弟媳受惊了！”许元胜看了一眼茅草屋，被三个醉汉给破坏的快要四处漏风，若是再有一次，肯定挡不住人了。 他没待赵婉儿多说，就从一旁的灶房里拎起斧子和绳子，抱起一颗矮脖子树干，平常前身也会对房子修修补补的。 许元胜手熟的就劈砍出一道道简易的木板，把窗户重新堵上，木门也再次加固了一些，一些有些歪倒的墙，重新支撑了一下。 一旁的铁蛋也在一旁帮忙，从家里还拿了一些工具，明显是继承了老铁匠的本事，反倒是做起活来，比许元胜还要麻溜。 这一忙就天渐渐亮了。 “兄长，铁蛋你们忙了一夜饿了吧，喝点粥，吃个馍馍。” 赵婉儿悦耳的声音响起，随即从东侧简易茅草棚子搭建的灶房里走出一道俏丽的身影。 一身粗布裙，乌黑秀发用一个泛红的帕子扎着，明眸秀齿，脸蛋透着水润，双手端过来热腾腾一锅野菜粥，锅上有几个杂粮馒头，似是反复热过很多次，那馒头泛着焦皮，看起来比石头还要硬。 “我……我就不吃了，我家里还有昨天的红薯呢。” 铁蛋咽了咽喉咙，还是懂事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吃了，这年头谁家里都不宽裕。 “平常就吃这些？”许元胜拿起一块杂粮馒头，捏了捏，竟是没能捏扁。 “平常哪里舍得吃这些，是兄长来了，没有好招待的，才把家里最好的拿出来。”赵婉儿低声道。 “铁蛋，你留下来陪着她。”许元胜说完转身就走了。 “这……。”赵婉儿脸露自责，觉得有些慢待了兄长，更担心相公万一回来会责怪自己，怎奈家里真的很穷，她刚嫁过来，也着实没办法。 铁蛋很懂事的在一旁守着。 “铁蛋，你说相公他，难道真的不在了？”赵婉儿蹲在地上，脸上透着担心，明显那三个醉汉的话，她放在心里了。 “元初哥哥，人那么好，应该没事的。”铁蛋低声道，脸上也透着担心，更是明白两夜未归，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青山村里，背靠着大青山，时常有野兽出没，若是不走运，有时候大白天也有人被狼咬死，拖进后山尸骨无存的。 这种事时有发生，所以铁蛋今天晚上去找许元胜，是真的冒着生命危险去的。 “哎。”赵婉儿摸了摸怀里的剪子，若是许元初不在了，她这样的身子骨，下次官府送亲没人要的话，就要被官府强行送进青楼。 若是这样，毋宁死。 “婉儿嫂子，你可别做傻事啊！” “按照规矩弟娶寡嫂，兄收弟媳，子继父妾，哪怕元初哥哥真不在了，还有远胜大哥在的，他是有大本事的人，不会不管你的。” 铁蛋年龄不大却懂得很多，急忙关心道。 “啊！”赵婉儿脸唰的一红，兄收弟媳那种事，她想都不敢想，这和一女侍两夫有什么区别，还是兄弟俩啊，天啊。 何况她是见过那位嫂子，心里怯的很。 第9章 遭上司打压，回家打大嫂 约乎一个时辰之后，许元胜赶着晨雾再次回到赵婉儿这里，他肩膀上扛着一些昨天买的米面，还有一些蔬菜，这一路上说实话真的够累的。 来回足足七八里路。 还一夜没有睡。 许元胜心里也是无奈一笑，放着可以白嫖的好大嫂，自己一夜净是在这里瞎折腾了，前身我也是对得起你了。 “放心吃，不用节省，过两天我再给你们送点来！” “铁蛋，一个时辰之后，在我家村口等我一下！” 许元胜放下吃食，就转身走了。 再次回到家后，许元胜先烧了一锅米汤。 一个灶台两个灶眼，另外一个灶眼开始添柴，烧出热油，等慢慢的冷却。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走到案板上，给赵婉儿送米面的时候，他特意预留下一些面，已经和好面，放在案板上醒面的。 来回的这段时间，面也醒好了。 稍后开始把醒好的面，揉捏摔打成条状，然后切开十份，一个个擀出圆形。 稍后拿起一个碗，把刚刚冷却的油，加上一些面粉，做成油沫子，搅拌后倒进面团上，再是折叠飞快的用包包子的方法，把油沫子捏进去，再次擀成面团。 稍后用刚刚的油碗里，熟练的打了两个鸡蛋，放上盐，胡椒粉末，加上一根切碎的葱花，搅拌好。 重新烧起锅，加上油，冒起淼淼烟时。 然后把面均匀的摊上锅，很快被油一炸，发出滋滋滋响，很快黏糊的面开始起皮，中间慢慢的开始膨胀成型，他用筷子扯开一个孔，倒入刚刚的鸡蛋液。 然后几个翻滚，一个喷香，一张油滋滋的鸡蛋灌饼就做出来了。 他做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工作就做了九张饼。 准备做最后一张饼的时候，灶房门口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正是方柔。 她蹙眉走过来，还有些不适好似臀部有些疼，怀疑的看了一眼许元胜，但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难道是做噩梦，自己打的？ 滋滋滋 很快方柔的思绪，就被香味吸引过去。 她看着锅里膨胀的面团子，被戳破一个小窟窿，倒入鸡蛋液后，很快吱吱作响，变的喷香喷香，连带着肚子都咕噜噜的响了。 “想吃吗？”许元胜淡淡道。 “你要什么？我警告你许元胜，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方柔沉着脸。 “你先尝尝，咱们再谈。”许元胜指了指旁边盘子里的饼。 方柔哼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实在是肚子很饿，加上昨天晚上偷吃的那几个死面饼子实在是好吃，眼前这黄滋滋还灌了鸡蛋的，应该更好吃吧。 她拿起一张饼先是小口咬了一口，稍后就是侧过身大口吃了起来。 “还不错！” 方柔说完就伸手再去拿。 这个时候最后一张饼出锅，许元胜扬起铲子直接放进了盘子里，热腾腾的饼，刚好触及伸手的方柔，烫的她尖叫一声，倒退了一步。 “如果觉得好吃。” “那就谈谈价钱，放心，这次我只要钱。” 许元胜呵呵一笑，转身把饼端到案板上，拿起两片事先准备好的蔬菜，裹在一张饼上，就是吃了起来。 “你！” “你用的还是我的鸡蛋和油。” 方柔冷声道。 “饼是我做的，所以刚刚我让你免费吃了一个，你们方家也是做生意的，卖东西会按照成本价吗？”许元胜吃完一张饼后，又是拿了一张裹上蔬菜，然后盛了一碗米汤，边喝边吃，津津有味。 “算了，懒得和你磨嘴，直接说多少钱。” 方柔虽然想吃，但姿态依旧高高在上。 “一两银子，一个饼！我做饭的手艺你清楚，刚刚那张饼加上昨晚你偷吃的，应该心里有数吧。”许元胜呵呵一笑，眼前的好大嫂家底可是很厚的。 “你知道一两银子，能买什么吗？” “可以买一百斤大米，十斤油，一百五十斤面粉……。” “一两银子，放到乡下，那些穷人半年也赚不到。” “银子我有，但并不是傻子！” 方柔冷着脸，他料到许元胜会狮子大开口，却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过分，这是要宰自己。 “嗯，你说的对！”许元胜嘴巴不停的继续吃，依他现在来回奔波的工作量，吃上七八张饼完全不费事。 现在不像是后世，这个时代物资相对短缺，多吃一些是一些，他亲自下厨除了赚银子之外，主要还是别人做的他吃不习惯，也感觉不安全，不如自己动手做。 方柔看着那饼一张张的减少，真能吃。 她冷着脸转身走出了灶房，不大一会就又回来，抬手啪的把五两银子放到桌子上。 “给你！”许元胜只收了四两银子，直接把盘子递过去，里面只剩下四张饼了。 方柔哼了一声，拿起碗，把余下的蔬菜也一并放到碗里。 “娘子，下一顿想吃什么？”许元胜笑着道。 方柔冷着脸，没理他，直接走出了灶房。 许元胜只是一笑，稍后把灶房收拾好就转身走了。 出了家后，在路口就看到铁蛋环顾四周，在等待了。 “许家大哥。”铁蛋急忙跑过来。 “铁蛋，这一两银子你拿去给赵婉儿，让她找人重新修葺加固一下房子，如果有剩下，就填补一些家当吧。”许元胜虽然没有进房间，但继承了前身的记忆，知道那屋子里除了一个床，一个桌子之外，连个衣柜都没有。 “许家大哥，若是元初哥哥不在了，你会要了婉儿嫂子吗？”铁蛋忽然紧张道。 “她让你问的？”许元胜蹙眉，难道赵婉儿为了逃脱官府的再分配，决定改嫁给自己。 许元胜可是她的杀夫仇人，自己现在顶的就是许元胜的名头，兄收弟媳，又是杀夫仇人，真够狗血的。 “我只是看婉儿嫂子，情绪不佳，怕她想不开了。”铁蛋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接受了许元初不在的事实。 谁会放着刚过门的娇妻在家，两夜不归的。 “把银子拿过去，吃得饱，有地方住，她暂时不会想不开的，另外晌午吃过饭后，还在这里等我。”许元胜平静道。 “知道了，许家大哥。”铁蛋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来的路跑走了。 等许元胜到了青山县衙门，进了班房点卯后，就继续坐在自己的桌几前翻阅卷牍。 后备差役工作不算多，有正式差役如徐朗这样的老人带领着熟悉各种差役的流程，巡逻，缉捕，刑审，收取各种赋税等等，每个环节都不少赚，而他们后备差役只是打打下手。 因为他们只是后备，很多好事轮不到他们。 两字之差，天地之别。 所以后备差役想捞外快，都很难。 平常也就跟着徐朗外出的时候，会分上几文辛苦费。 这个时候徐朗走了进来。 “今天是收规费的日子，我的辖区更换到了城南靠近城中心庙市的三条街！” “按照老规矩，酒肆茶楼每家五十两，赌坊青楼百两，各类摊贩根据大小一两到百文钱不等，所有参与的人，这次可以领一两跑腿费。” 徐朗背着手走了进来，身为正式差役，特别是徐朗这样有资历背景的，都有独自的辖区，越是靠近县城中心，越是利润大。 “恭喜徐队！” “我等唯徐队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起身双手抱拳齐声道。 “班房里需要留下一个人，那就许元胜吧。”徐朗嘴角透着得意，目光最后落在许元胜的身上。 其他人心知肚明，班房里哪有什么事，根本不需要留人，只不过是徐朗敲打许元胜罢了。 在他们看来，许元胜竟然敢娶徐队看上的女人，简直是前途尽毁，特别徐朗的辖区从城北贫瘠的老城区换到了城南靠近城中心的庙市三条街。 这明显是高升啊。 更不会有人会为了许元胜，得罪徐朗。 谭磊上前一步，欲开口。 “远胜，领命！” 许元胜一步走到谭磊前面，拱手领命。 一两银子罢了，老子烙张饼从你那姘头嘴里，就赚回来了。 不过徐朗的高升，无疑让许元胜处境更难了，他压根不信自己如数交上银子，徐朗就会帮自己转正。 他需要找其他途径。 但这个过程，更吃银子。 很快其他人就纷纷离开了。 “好大嫂！” “今天定要让你，胎菊开花！” 许元胜呵呵一笑。 第10章 好大嫂，今晚很辣啊 许元胜等人都走后，也没有留在衙门，提前下班，径直去了城北的菜市，昨天是没有摸清楚行情，买菜和米面多花了十几文钱。 今天他准备来城北的菜市，因为这里是老城区，多是乡下小贩来贩卖，物美价廉。 花最少的钱，赚最多的钱。 打开嫂子的胃，轻松实现财富自由。 许元胜来到了老城区菜市，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一幕，很乱，但很热闹，叫卖声络绎不绝，显得十分繁华，完全不弱于后世啊。 有独立的排水渠，一些脏污顺着水道就流出去了。 生活等大件垃圾，会有菜市专门聘请的人，不间断的清理出去。 来到这里，许元胜竟恍惚间，觉得物资并不匮乏啊。 嗯，有钱人的天堂。 “差爷，我们已经缴摊位费了啊。” “是啊，差爷，我们一大早就缴了。” “我这里还有收据的。” 一个个商贩看到穿着差役官服的许元胜，皆是脸露惶恐，担心又被再次收钱，毕竟他们是小本买卖。 “我是来买菜的。”许元胜笑着道了一句。 “差爷，我这的菜最新鲜，我给你打五折。”一个老伯稍舒了一口气，急忙客气恭敬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地上摆放的土豆，这个年头土豆有了，不过个头不算大，但是胜在新鲜，纯天然，手指头一掐，带水的。 许元胜看了一眼旁边立的牌子，一文钱一斤，随即扔下一文钱，这土豆个头能买上三五个，也够用了。 “谢差爷赏。”那老伯抽出一张油纸，直接装上十多个土豆，然后就打包。 “多了，多了。”许元胜急忙推辞道。 “差爷赏脸，是我的荣幸，还望差爷收下。”老伯匆匆打包好，用麻绳捆好，殷勤的递到许元胜的手里。 “那就多谢老伯了。”许元胜拱了拱手。 接下来不论他走到哪个摊位前，给出的份量都是足足的，他干脆找人要了一个麻袋，一并放进去。 稍后又捡了一个大肥鸡，放到昨天去的菜市肯定需要三十文，在这里只收了二十文钱。 “还是乡下人实诚啊。” 许元胜感叹一声，却也知道多亏了这身衣服，震慑了一切魑魅魍魉，蝇营狗苟。 稍后出了县城，在外面等了一辆贩菜老伯回程的驴车，给了两文钱。 现在缺的是大钱，也不在乎这些小钱了。 等到了青山村口下车，许元胜拎着麻袋就回了家。 “你，晌午怎么回来了？”方柔蹙眉道。 “衙门的饭吃不习惯，顺着贩菜的驴车干脆回来了。”许元胜应了一句，然后拎着麻袋就直接去了灶房里，很快就听到了啪啪啪剁鸡块的动静。 方柔在院子里站着，冷瞟了一眼灶房，今天是鸡？ 昨天是鱼，味道很香可惜没吃上。 早上的饼确实不错，但少了肉味。 既然早上能花钱吃上饼，不如中午也尝一口肉，之后就绝对不花冤枉钱了。 想到这里，方柔走出家去了隔壁告诉做饭的妇人，午饭不用做了。 许元胜瞟了一眼走出院的方柔，只是一笑。 用火折子点火，加上柴火，开始烧水。 待水滚沸了之后。 许元胜把切好的鸡块下锅，煮出血沫子之后，直接捞出来鸡块，然后重新刷干净锅。 这次准备的佐料很多，土豆洗好切成方块，葱白，姜片，蒜切成片，特意放了十几个干辣椒，他爱吃辣，辣才出味。 再加上一撮香叶，三个八角，一下把花椒，又辣又麻的料子齐备。 菜锅也起了火，加上油后，放上一些白糖，慢慢搅拌成沫，这可是他常用的配方，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冰糖，要不然效果更好。 鸡块再次倒进去，炒到焦糖色。 旁边的大料也随即一并加进去，翻炒入味后，这个过程才是最重要的，鸡肉难入味，炒才是精华，他捋起袖子，一番翻炒。 地锅炒菜是挺好的，可惜镶在了灶台上，而且没有锅把手。 “真怀念，掂锅的时候。”许元胜轻叹一声。 炒的差不多后，加上井水，稍微淹过鸡块，盖上了实木锅盖，闷出来的香味穿过灶房，跑出了好远。 在院外和邻居聊天嗑瓜子的方柔，也闻到了香味。 在大胜王朝女人地位虽然不高，不过也没有过多限制，不但能出门聊天，还能跑趟做生意，下地干活也是个中能手，唯一的限制要求就是必须结婚生孩子。 方柔也是到了年龄，不得不成婚。 最后在徐朗安排下，找了一个好拿捏的许元胜。 “方娘子，王家大娘什么时候做饭，这么香了？”一个正在和方柔聊天的少妇，她依在树旁，滚圆丰腴的翘臀顶在树干上，不时的蹭动两下，连带着胸前坠的波涛汹涌，在贫穷的乡下有这身段着实霸道了。 她约乎三十多岁，绯红的脸蛋，穿着一身束腰粗糙的麻布裙子，秀发用一根素绳简单扎起，手里拿着一把瓜子，红润润的小嘴上下开合磕的很麻溜。 她叫殷红梅，是一个寡妇，她家那口子是县城一个镖局的武夫，年初婚后没多久就遇到劫匪战死了，镖局那边还算仁义，发了一笔安家费。 看她身段就知道生活上还算滋润。 却也落了一个克夫的名声，男人馋她的身子，却没人敢要她。 但算算日子，下次送亲队就要把她给安排上了。 “真够香的，我刚吃饱晌午饭，也有些馋了。”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叫谭玲儿，隔壁一家农户的小女儿，她乌黑的眼睛透着好奇，花布裙，小蛮腰，两根翘辫子，一看就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妮子。 “哪里是王家大娘做的。” “是许元胜做的饭。” 方柔摇了摇头，撇了撇嘴道了一句。 “啊，许家大哥，这么厉害。”谭玲儿吃惊道。 “厉害什么，君子远庖厨，上不了台面的人才会做饭。”方柔眉头一挑，哼了一声。 “若是方娘子不喜欢许家大哥，不如和离了，各找新欢，反正惦记你家相公的人不少。”殷红梅眨了眨眼一笑。 “是你惦记，还是玲儿啊，你倒是说清楚一些。”方柔高冷一笑。 这个时候许元胜也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三女的对话。 谭玲儿看到许元胜出来，脸唰的一红，转身竟是羞跑了。 “如果许家大哥不嫌弃，我倒也无所谓，我可不想被官府像是卖牲畜一样随便指配个糙汉子给嫁了。”殷红梅大咧咧一笑，水润润的媚眼还挑逗的看向许元胜。 方柔哼了一声，转身把瓜子拍到殷红梅的手里，就是回家了。 “看上寡妇了？” “你能满足她？” 路过许元胜的时候，看他站着未走，方柔脸一冷嘲笑道。 许元胜也不生气，对殷红梅点了点头，转身就是回了家。 院落树荫下摆了一个小桌子，许元胜早就把烧好的大盘鸡用盘子端了过来，旁边还有下的面条，那色泽，那香味，看一眼就是香。 “许元胜，我警告你最好守规矩一些！” “在家里，你闹腾一下，我也就忍了。” “若是让我知道你和外面那俩骚货勾勾搭搭，别怪我一句话，让衙门立即辞了你！” 方柔直接走过去坐下，瞟了一眼许元胜冷声道。 “别动不动衙门，衙门不是你方家开的。” “直接说徐朗就行了。” “也不用他开了我，反正还有半个月后备差役一年任期就结束了。” 许元胜面色淡然的坐下。 “我说你怎么突然爱上银子了，原来是在谋后路。” “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一句话，还能让你继续当这个后备差役！” 方柔翘着性感的下巴，语气透着清冷自傲。 “吃饭吗？这顿饭五两银子！”许元胜淡淡一笑。 “财迷！”方柔沉着脸，不过晌午饭还是要吃的，更是早有准备，直接从腰间掏出五两银子拍到桌子上。 许元胜直接收下银子，开始吃饭。 方柔生气归生气，但吃上一口后，忍不住暗暗惊讶，确实好吃，方家也有酒楼，那里的厨子绝对做不出这个口味来。 “喝点水，小心辣。”许元胜递过来一碗水。 “想让我多喝水，少吃肉，你真是一个乡巴佬，满肚子坏心眼。”方柔脸一冷，辣是有些辣，不过还能接受。 许元胜耸了耸肩，没再多说，他放了不少花椒，有些麻，压过了辣劲。 但是吃完之后，不常吃辣的人，就会知道与众不同了，那是见缝就辣，蹿火的辣，他就曾经遇到过两天不敢上厕所的人。 许元胜喝了一些水，瞥了一眼方柔坐在凳子上，那裙子包裹下圆滚滚的翘臀，颇为期待的多看了一眼。 “你也就配看一看，过过眼瘾。”方柔也没有躲闪，翘着脚尖，冷撇不屑道。 许元胜不以为然的一笑，那可不好说。 第11章 差役大考 等吃好晌午饭之后，许元胜收拾好碗筷，锅里还剩下了一些，他直接盛好，示意的看了一眼方柔。 “赏你了！”方柔高冷的摆了摆手。 “多谢娘子，晚上准备吃些什么？”许元胜笑着道。 “什么也不吃，别想再赚我一文钱。”方柔冷瞥他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从眼前消失。 许元胜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是剩下的大盘鸡，就直接离开了。 等走到不远处的村口，就看到铁蛋已经在等了。 “许家大哥。”铁蛋赶紧走了过来。 “这个拿过去，你们吃。”许元胜递过去菜篮子。 “是鸡肉，我两年没吃过鸡肉了。”铁蛋脸露不好意思，感觉是吃白食了。 “铁蛋村子里，谁家卖冰？你帮我买点。”许元胜笑着提出一个要求，也让铁蛋能安心吃肉。 说话间掏出几文钱，冰块在乡下也不值什么钱。 “许家大哥，不用钱的，山里一些山洞里常年结冰，哪怕夏天也不会化冻，你要多少，我给你搞多少来。”铁蛋急忙道。 “能行吗？”许元胜看了一下瘦弱的铁蛋。 “别看我瘦，我可有劲了，自从我爹被拉壮丁一去不回，村子里的铁器都是我打，三十斤的捶我能抡一上午，都不带歇的。”铁蛋满脸认真道。 “好，那就辛苦你了，也不用太着急，晚上天黑送到村口就行。”许元胜拍了拍铁蛋的肩膀，转身就去了县衙。 等许元胜到县衙后，班房里一个个同僚都乐滋滋的，看来收规费赚了银子。 就在这个时候，徐朗走了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去城南，把未收的规费，今天争取收齐了。” “另外明天上午休息，下午所有后备差役参与笔试测试。”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笔试测试只是走个形式，对于最后正式差役的录取，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我们差役还是看破案率的。” 徐朗说完，背着手就直接走了。 许元胜微微一怔，这个时代也要考试？ 其他人也没有多讨论，好似早就知道会有笔试测试这个环节。 “远胜兄，你可以给徐队送送礼，只要能转正未来赚的只会更多。”谭磊走到许元胜身边，递过来五两银子。 “谢了，谭兄。”许元胜摇了摇头，徐朗摆明了认为拿住了自己的把柄，让自己打白工，送礼给他，就是肉包子打狗。 “哎。”谭磊摇了摇头。 “对了，谭兄，我听说正式差役可以接触到更全面的书籍，你能借到吗？”许元胜待在衙门两天也知道了，他们看的这些书籍，只是给后备差役看的，类似于初级普及教育，正式差役还有一套更全面的。 “你打算通过笔试测试，来争取机会？” “不过徐朗刚刚没有说谎，这个笔试测试没什么用处，毕竟我们是差而非仕，有这个功夫不如多走走关系。” 谭磊蹙眉道。 “多个机会，多条路。”许元胜呵呵一笑，他没得选，他根基弱，想出头，除了银两也必须显名，未来才会有机会。 还好现在看来，虽然黑幕很多，但大胜王朝体制依然健全，哪怕差役一道，也有完善的体系运转。 这次的笔试测试，对他无疑是一个机会。 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不打算放弃。 “下午你哪也别去，到时候我偷偷回来一趟，帮你带过来。”谭磊最后点了点头。 “这些银子，你拿着。”许元胜掏出二两银子。 “不用，我找我堂哥拿，顺便帮你打听打听消息有没有机会转正，不过我堂哥比不上徐朗资历高，估计也没什么用。”谭磊摆了摆手。 许元胜拱了拱手感谢。 谭磊的堂哥是一名正式差役，也正是靠着这层关系，再付出一些银两，所以他转正是十拿九稳的。 谭磊轻叹一声，在他看来许元胜临时抱佛脚，想通过一场考试改变命运，完全是无用之功。 下午的时候，徐朗又带着九个同僚去收规费，留下许元胜看守班房。 谭磊过了半个时辰后，偷偷带回了书籍。 许元胜没有回家，班房挺安静，他认真的翻阅着这些刚刚借来的书籍。 依他现在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看完了厚厚的四本差役一门的书籍。 差役的考试，考的正是《法》《查》《缉拿》《审》四大门，完全围绕着差役的三大特权，调查权，缉拿权，刑审权来考的。 天色渐暗，外面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是收规费回来了。 许元胜起身把书籍放到了谭磊的桌几上，用其他书掩盖一下。 这个时候外面的人进来了。 许元胜对谭磊点了点头，就直接出了衙门，在菜市上买了一些油料和一些羊肉以及野果子，就拎着直接出了县城。 此刻在衙门后院的正堂处，这里是县衙的真正中枢。 上首坐着一个满脸威严的瘦高老者，仪表堂堂，胡须泛白，身穿官服，脚踩长靴，他是青山县县令顾忠明。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示意的看了一眼下首的两人。 一人是县丞陈大雷，一人是县尉邢明。 三人传阅着一份府城的手令，皆是脸色凝重。 “顾大人，这次对差役的考试是不是过于隆重了！” “上头竟明确要求开启贡院，那可是为月底秋闱科举准备的，竟然先给差役们使用！” “而且连正式差役也要考！”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官服的魁梧老者，他正是青山县县尉邢明，是所有差役的直接上级，他眉头紧蹙道。 “这次涉及了整个府城下辖的十八个县城，所有差役同时参与考核，这规格是一场不亚于科举的大考了！” “这份手令是今日早上发出，明显是不给反应的机会。” “更要完全按照科举的规格，开启贡院。” “糊名，封卷，上交！” “看来朝廷，是对我们底层的差役，有所不满了，毕竟差役的权限很大。” 县丞陈大雷沉声道。 “朝廷的考虑，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不过，我反而认为，是朝廷要进一步加大差役的权利。” “严要求，才会强赋权！” “明日下午的大考，两位今日就不要回去了，留宿县衙吧！” 县令顾忠明放下茶杯，淡淡道。 “是！”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相视一眼，从现在开始就是来真的了！ 差役大考的具体消息除了每个县的三个主官之外，其他人都不知情。 外人都只当这次的考试，只是和过去一样走个形式。 第12章 今晚，辣爽你 此刻许元胜已经搭着驴车，走在去乡下的路上，所谓的官道并不算宽阔，像极了后世略微平整的乡下小道。 不过风景甚好，落日晚霞打在全身满是一片落粉，山风淼淼吹在身上，很惬意舒服。 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只是回到了乡下，但他此刻却身处一个人命如草芥，生产力极低的封建王朝下的一个县城里。 他要做的不止是活着，还要活得好！ 从青山村路口一跃下了驴车，一手拿着买来的食材，另外一只手向贩菜老伯扔了两文钱，就朝着家里走去。 “谢，大人赏！”贩菜老伯拿了钱，跪地叩头。 那边许元胜走到了家门口，刚推开门，就看到一道怨恨的目光从茅房的方向，望了过来。 “你！是故意的！” 方柔扶着墙，冰冷的俏脸透着愤怒的看向许元胜。 她修长紧绷的双腿紧紧的夹着，偶尔还不断的缩了缩屁股，好似很疼，那姿势别提多妖娆了，想想就知道，这一下午经历了什么。 “吃的时候，也没有见你说辣！”许元胜呵呵一笑，话落就直接进了灶房里。 方柔脸罩寒霜，她也没有想到去茅房的时候，那个过程简直让她痛不欲生，那种撕裂感，简直是破瓜还要疼上百倍。 整个下午都在折腾上茅房的事了。 此刻累的精疲力尽。 方柔靠在院落里的躺椅上翘着腿纳凉，实在是撇着腿会舒服一些。 一落黑，村民都各回各家吃饭休息，乡下没什么过多的夜生活。 晚风吹拂下掀起她的层层裙摆，露出了丰腴白皙的美腿，她顾不得遮掩了，凉风吹进裙底，她才感觉火辣辣的感觉会舒服一些。 嘶嘶 方柔嘴里轻吟几声，舒服多了。 过了一会，忽然听到了一股子香味从灶房里传了出来，她连续打了一个阿嚏，那股子味有些呛。 “哼，这么呛人，肯定不好吃，真以为自己是大厨，这次肯定搞砸了。”方柔冷着脸摸了摸有些大的肚子，这两天吃多了。 今晚就不吃了，还能少花些银子。 那边许元胜在灶房里，锅里倒了小半锅油加热后，放进了密密麻麻的辣椒，足足有两三斤之多，这也能解释刚刚为何那么呛人。 过了一小会，等辣椒炸透，炸的硬邦邦之后，很快捞了出来放进了一个大碗里。 然后把香料抓了两把一并放进碗里，其中包括各类茴香，香叶，生姜等，这也是在这个时代能买到的，其实按照他的火锅料独门配方，香料足有几十种。 “材料虽然少，但对于这里的人已经是降维打击，应该也够了。” 许元胜咧嘴一笑，他去买菜的时候也顺便逛了几家酒楼，并没有发现火锅，看来大胜王朝的餐饮并不发达。 真是可惜了，这么多新鲜，绿色的好食材。 砰砰砰砰 许元胜开始拿起蒜锤，开始捣。 蒜舀子太小了，还好大碗质量不错，够厚实，悠着点捣应该问题不大。 院落里的方柔吹着晚风，快要睡着了，折腾了一下午也有些累了。 “许元胜，动静小点。” “你是要拆了灶房啊。” 方柔皱着眉头，被捣香料的动静，搞得心烦，忍不住呵斥一句。 许元胜没有理她，继续操作了一会也也就结束了，稍后开始把买来的牛油拿了出来。 这玩意可是死贵，死贵的。 实在是大胜王朝的牛，是最大的生产力，各种农活都需要它，对它的保护严苛至极，死几个人或许不是大事，死一头牛是需要层层上报的。 买的这两斤牛油，还是一头功成身退的牛身上，熬出来的。 把牛肉放进油锅里，待融化后，加入葱花，大蒜等，略微搅拌过后，然后把刚刚捣蒜的辣椒等香料一并倒进去，加快的搅拌，这个过程就考验技术。 “颠锅！” “颠勺啊。” “明天上午休息，一定要把这个灶台给改造一下。” 许元胜心里吐槽，只得手腕使劲拿勺子快速的搅动，使得快速出味的同时不至于炸焦了刚刚的食材。 他要的是红彤彤的火锅底料，色香味俱全。 过了一会后，许元胜熄了灶台内的火，开始冷却。 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安全暗了。 他擦了擦手，从旁边拎着下午买的半块肉，朝着外面走去。 方柔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抬手把裙子拉下盖住了白皙的大长腿。 “娘子，还辣不辣？”许元胜呵呵一笑。 方柔冷着脸，没理他。 许元胜脚步不停的走出了院落，在村口处看到铁蛋应该是早就来了，在他旁边靠着一个独轮车，上面有两个大麻袋，透着寒气。 “许家大哥。”铁蛋急忙起身。 “辛苦了，早点回去，这个拿回去。”许元胜递过去麻绳系着的半斤羊肉。 “晌午的鸡肉，都没舍得吃完，许家大哥这个不能要，婉儿嫂子也交代我了，你在家里也不容易，不要老拿吃食给我们，省的那个厉害的嫂嫂，不高兴了。”铁蛋挠了挠头低声道。 “她怎么知道，我在家里不容易的？”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听婉儿嫂子说，你娶的是县城里有钱人家的女儿，住的房子也是她们家建的，这在乡下叫入赘，是要事事都听娘子话的。”铁蛋好似怕许元胜不高兴，声音越说越小。 “拿着吧，这肉是我赚来的银子买的，另外明早饭后过来一趟。”许元胜把肉强行塞给铁蛋，走过去拎着两个大麻袋就走了。 这具年轻的身体，力气还是足够的。 等两个大麻袋扛回来后，先放进了灶房里。 打开一个麻袋，里面是一具完整的冰块，约乎四五十斤重，也不知道铁蛋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是怎么切开，装进袋子里的。 “应该是他和赵婉儿一起切的冰吧。”许元胜想到那个柔弱且坚强的小媳妇，轻轻一叹。 稍后他拿刀砸开几个冰渣子，起身放在洗菜盆里。 然后把买的一些野果子洗干净放进一个大碗里，涮洗了蒜捶，啪啪啪的捣碎成汁，然后加上冰，倒进去一些凉白开。 冰镇水果汁，新鲜出炉。 稍后把火锅料盛出来一大部分，自然冷却凝实。 余下的加上一些水，很快把肉和蔬菜都切好成盘。 他其实晌午做饭的时候，就看到灶房里有一个烧水的小吊锅和一个炭火炉子，所以才打算晚上做火锅的。 晌午吃的大盘鸡，很辣。 火锅也是辣了，才给味。 但这个东西明知道辣，还是喜欢吃，没道理可言，或许就是吃的那个味吧。 等许元胜把炭火炉子和小吊锅拿到院子里，菜也一一的端出来后。 “许元胜，你搞什么鬼。” “那炭火炉子，是冬天取暖用的，大热天的你搞出来干嘛！” 方柔在院子里，夜风吹着快要睡着了。 突然听到身边的动静，噼里啪啦燃烧的炭火，把她吵醒，顿时脸露不悦冷喝道。 第13章 家有大嫂，不缺钱花 很快一股又辣又香的味道从小吊锅传出来，弥漫在乡下的这处院落里。 在一旁的桌几上摆放了八个盘子，三荤四素，外加上一份调料酱。 “吃晚饭。”许元胜倒了一碗冰镇的水果汁，冰凉入胃，那是滋味让他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嘴巴。 “你喝的什么？”方柔冷着脸看着碗里，那浓浓的液体，还挺好闻的。 “冰镇水果汁。”许元胜大方的给方柔倒了一碗，还主动把桌几往她旁边靠了靠，自己吃的时候让她可以近距离看到，闻到。 方柔一脸谨慎，不过看许元胜喝了，才端起小小喝了一口，酸甜酸甜的，很好喝，就是一口喝光。 顿时感觉身体特别舒服，就连那辣的蹿火的某些羞人的地方，好似也舒服了不少。 院子里不时响起吸溜，吸溜的声响！ “真粗俗！骨子里就是一个乡下人。”方柔蹙眉不屑看着旁边许元胜的吃相，看着他夹起一块肉在锅里那么一涮，然后在旁边盘子里沾了沾调料酱，一口吃下活脱脱饿死鬼上身的样子。 “要不要尝一下？”许元胜不以为意，抬头一笑。 “不吃。”方柔看了一眼那吊锅里漂浮的一层辣椒，冷着脸缩了缩臀，果断拒绝。 “那你喝水果汁吧。”许元胜点了点头，又主动帮方柔倒了一碗。 “免费？”方柔瞥了一眼。 “今天用你的油和锅做饭，水果汁就当是使用费。”许元胜大方一笑。 “算你识趣。”方柔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这才又喝了一碗。 许元胜低着头开始涮羊肉，不时混着猪肉，鸡肉来上两口，顺便把粉条提前放进锅里，捞出来后红彤彤的，拿起碗就是大快朵颐。 吸溜，吸溜！ 对于方柔一直偷喝水果汁，他没有管。 过了一会方柔就起身跑去了茅房，很快回来后，揉了揉肚子，感觉肚子空空的，特别闻到那辣香辣香的味，嘴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虽然怕辣，却有些怀念那个滋味。 这个时候许元胜从灶房里走出来，又端出来一盘切好的羊肉。 “要不要尝一尝？”许元胜笑着道。 方柔冷着脸嗯了一声，走过去拿起筷子学着许元胜涮羊肉的顺序，在锅里甩动了几下后，蘸了一些调料酱，一口吃下。 很辣，很麻，很香。 但是很好吃。 她急忙喝了一口水果汁，然后又忍不住去夹羊肉。 “诚惠十两银子！”许元胜端起那盘子羊肉，脸上挂着笑呵呵。 “穷鬼！” “不要偷吃那盘子肉！” 方柔脸一沉扔下一句话，转身蹬蹬蹬的跑进屋，再回来的时候拿出十两银子拍在桌子上，嘴角上扬冷着脸示意的指了指水果汁。 “好嘞。”许元胜起身从灶房里又端出一壶水果汁。 这东西喝着凉丝丝，还酸甜酸甜，最是开胃，特别是搭配火锅，绝对能胃口大开，所以他完全不怕方柔不肯吃。 许元胜乐呵呵的收走了十两银子，想到衙门的同僚辛苦一天收规费才一两银子，自己这一个时辰不到，就是十两，好大嫂的银子确实好赚。 一旁的方柔吸溜吸溜的嘴，吃的香喷喷的。 不大一会，就把桌子上的菜横扫一空，然后她整个人歪在躺椅上，解开裙带放松了一下腰间的束缚，胸前膨胀好似顷刻间解放，一并跳了出来。 她眯着眼轻轻的揉着肚子，一脸满足的样子，还别说，她虽然脾气差，但身段确实火辣，比火锅料还辣。 裙带两头落地，裙子宽松之余也微微打开，裙摆被风一吹就凌乱的掀到了滑润的膝盖处，里面没有穿打底小裤子。 一双白花花的小腿丰腴而不腻，白滋滋的泛着滑润，脚下是一双白色的袜子，在大胜王朝没有裹脚的习俗，但她的脚丫子也不大。 毕竟是县城里有钱人家的女儿，不用做农活，养的是白润润的。 许元胜瞥了一眼，这姿势，简直了！ 就差前面跪着一个雄壮的男人了。 “许元胜，你做饭的本事真不错。”一道声音响起，方柔闭着眼忍不住赞誉了一句。 “嗯，现在缺银子。”许元胜平静道。 “你只是为了银子？”方柔冷着脸，蹙眉不悦。 “不然呢，替别人养媳妇，还乐呵呵的好吃好喝供着？”许元胜手脚麻溜的把碗筷收起来，大步走进了灶房里。 方柔蹙眉冷着脸，看向那道健硕的背影，好似第一次认识他，有些陌生，又透着一丝的愧疚，稍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一个懂点厨艺，为了迎合上司甘愿娶而不能玩，他不过是一个少了血性的废人，在这个乱世，和徐朗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他或许没错，我也没有错。 我毕竟是一个女子，需要的是强大的依靠。 方柔起身捋平裙子，进屋拿出五两银子放到桌子上，然后高傲的转身回屋睡觉了。 许元胜从灶房走出来后，看着桌子上的五两银子，没拿！ 劳有所得可以拿，施舍就算了。 熄灭了炭火，拎着炉子和锅进了灶房里。 他再出来的时候，看着方柔房间里的灯熄了。 许元胜拎着铁锹，扛起灶房里的两麻袋冰下了地窖里。 方柔是不下地窖的，嫌里面阴暗潮湿又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里还藏着好大哥的尸体。 许元胜进了地窖后，又往下挖了一人长，半米深，把好大哥放下去，平整了土，把冰放在上面。 “你不惜杀弟伪造认罪书，但那徐朗也不会让你转正！” “你就安心躺在这里。” “我会在合适的时机，让你发挥最大的价值。” “你得不到的女人，得不到的权势，我会一一拿到手。” “是不是很开心？”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脚下的埋尸处，他没有害怕和愧疚，两世为人，很多事都看透了。 这一世，只为自己，快意恩仇！ 许元胜从地窖里走出来，在外面冲了一个凉水澡，就转身进了书房里，点燃油灯，翻开一本本好大哥收集的书籍。 看的出来，好大哥很重视差役这个工作，搜集的书多是和这方面有关。 “呵，没想到来到大胜王朝，竟然也要面对考试。”许元胜忍不住一笑，前世他家穷没机会多读书只能早早辍学当个学徒，熬到快三十岁才得以娶妻，还是一个二手的，落到最后和别人跑了。 最终想不开，两瓶白酒喝死了自己。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够傻！ 就应该奋发图强再次崛起才对，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哪怕堕落，去死，也要先手刃了奸夫淫妇，当着全网打死那个陷害自己的网红，再去死才对啊。 现在倒也不错，只要能转正，美女更是不缺。 许元胜翻着书籍，倒是从压箱底下找了一本明显有些久远的书籍。 “这可是好东西，连衙门里都找不到的。” 许元胜眼前一亮，太祖大浩！ 是比大胜律例还要严苛，还要具备威势的律法，因为那是大胜王朝开国皇帝亲自制定的。 其内律法极尽严峻所以并不常用，所以久而久之开始依大胜律例作为执法依据。 “虽然不常用到，但并不妨碍它的权威和正统性，太祖大浩可是大胜王朝开国皇帝所著，哪怕当今皇上也不敢无视的存在！”许元胜站起身，拿起一根针，挑了挑灯芯，让灯光更亮一些。 望了一眼窗外的月光如幕的披散而下，他没有根基，只能借势显名，才能有机会从后备差役杀出一条路来。 这太祖大浩和大胜律例，就是他的底蕴！ 明日的差役考试，就是他的机会！ 一直到了凌晨，才是睡下。 第14章 瓦解她的自信，是征服她的开始 第二天鸡鸣三声后，许元胜一跃起床，虽然今日上午不用去衙门，却也保持着良好的作息，先起床活动了一下筋骨，打了一趟拳。 拳谱还是好大哥书房里留下的一本，无甚精妙之处，是大胜军方最简单的那种。 但终究走个路数，毕竟广播体操也忘记怎么做了。 稍后拎着一个麻袋，去了一趟外面，再回来的时候扛着半袋子沙子，在院子里摊开晾干，背靠大山的河道，积沙不少。 许元胜又拿着一把斧子，把院后一颗弯脖子树砍倒，做了一个简易的木人桩，继承了前身的记忆。 对于这些体力活，还算信手拈来。 稍后又在院子一角，打下两根树桩，在上面绑死一根木柱。 摊平在地上的河沙这个时候也干了，就装进麻袋里，用绳子抓紧，直接吊到了那根木柱子上。 练拳的木人桩和沙袋就完成了。 许元胜砰砰砰的试了几拳，很满意，在这个时代一个好体魄才是关键。 浑身是汗，冲了一个澡。 许元胜去了灶房一翻忙碌，早上简单做，先搞了一些糯米粉，倒入碗里，加入开水，拿起筷子快速的搅拌，等待冷却。 稍后捏出一个个小丸子。 然后锅里烧开水，把小丸子倒进去，拿筷子搅动省的粘锅，等到一个个小丸子漂浮起来后，盛出来放进碗里，加上井水冷却。 稍后倒出一些红糖，在大胜王朝，红糖已经有了，杂质很多，还挺贵的。 但却没有白糖，估计是脱色不容易做。 把红糖倒进锅里融化，然后把刚刚的小丸子倒进去，煮到粘稠之后，就盛进了碗里。 红糖糯米汤圆！ 然后在炒菜的小锅里，倒上油，和好面浇上油滋润一会，拉出了几根油条，放到锅子炸起来。 然后削了两个土豆，炒了一个土豆丝，顺便再炒一个青菜。 早饭就做好了。 昨天连续两顿的肉食，他有些腻了，吃些清淡的吧。 这个时候方柔也起床了，应该说是被许元胜给吵醒的，沉着脸出来打算洗头发。 想来昨晚的火锅味是有些大。 她冷着脸走进灶房里，抓了几把米，搅拌几下后，把淘米水倒进盆里，就走了出去。 淘米水洗头发是有钱人家常用的，但乡下人可用不起，很多人都吃不起米，更别说用淘米水洗头发了。 方柔蹲在水井旁，搓着头发，因为下蹲洗头的关系，穿着很简单，一件单薄的对襟褂子，下面穿着一条单薄的丝质裙子，贴身而穿，早上风一刮紧贴过去，有一种紧身裙的感觉，包裹的纤毫毕现。 在许元胜的方向看过去，腰身下那圆滚滚处快要撅向天了。 什么也没有露，但方柔穿出来却给人一种很欲的感觉。 许元胜把饭菜端到外面的桌几上。 “许元胜，给我倒点水，淘米水有些粘稠。”方柔摆了摆手喊道。 “等着。”许元胜拿起水瓢舀水，帮她浇水。 淅淅沥沥 方柔低着头的关系，那对襟小褂子本就是打底穿的，透过一道敞开的缝隙，好家伙，比刚刚的糯米大汤圆大了十几倍，决然的滑腻可口，不时的随着洗头的动作来回的晃动，顿时感觉应该比滑腻的糯米汤圆更好吃。 水瓢里的水忍不住一晃打偏，直接顺着脖颈溜进了她的领口里。 “啊，要死啊！”方柔惊呼一声，搓了搓头发赶紧朝着屋子里跑去，那水顺着丝质裙子润湿了一大块，紧贴着又细又长又紧绷的大长腿，跃然眼前。 许元胜呵呵一笑，不得不说，这和好大嫂在一起的日子，确实有些难忍。 但在她和徐朗眼里，自己是一个废人。 又不能真的乱搞啊。 只能暂时先忍着了。 等了一会，方柔换上了素净的裙装，头发未干只能披散着，她用一根绳子裹束着，清爽简单，颇为淡雅别有一番味道。 她冷着脸走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五两银子。 “算，早饭了。”方柔把银子推到许元胜面前，看了一眼一碗红润润的小丸子，还有又粗又大的炸的面食，竟是没有见到过。 至于炒的土豆和青菜，她是认识的，土豆丝竟是切的整齐划一，又细又长，看上去清清爽爽挺有食欲。 “这是什么？”方柔蹙眉冷着脸，指了指碗里圆滚滚的东西道。 “红糖糯米汤圆，你试一试很滑腻。”许元胜咬了一口的同时，忍不住望了一眼方柔伸出手时，那抖动跃然处，不如它们滑腻吧。 “乱看什么，怎么，想女人了！”方柔冷横了一眼，话一出口也是后悔，今天竟然说出如此虎狼之词了。 她和徐朗的事，那是在和许元胜成婚之前就有的，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对不起许元胜。 反而自认为，自己是老实本分，很忠诚的女子。 她和许元胜的婚姻，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实则各取所需。 “我有洁癖，不是什么女人都要！”许元胜呵呵一笑，抬手把五两银子揣起来。 “你……你是说我脏！”方柔气的脸罩寒霜，浑身颤抖，两眼喷火恶狠狠的瞪向许元胜。 “这和你脏不脏没有关系，若是不花银子，我倒是可以克服一下，你愿意吗？”许元胜没想到她这么大火，撕开油条沾了沾炒土豆丝的汤。 “许元胜我警告你，不要阴阳怪气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明白的！” “若不是因为娶到我，你早就被县衙辞退，所以我不欠你的。” 方柔脸一沉，一字一句言语中透着高傲。 许元胜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油条，拿起旁边的汗巾擦了擦手。 “说的我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 “我也不休妻，免得让你难堪，不如我们和离？” “你问问徐朗愿不愿意？” “或者我好事做到底，我也不怕丢人，再帮你撺掇安排一个婚事方便徐朗可以和你偷偷私会！” “我想想，衙门那些人都是县城本地的，估计看不上你！” “那就从乡下找，青山村老宋家的傻儿子，老王家的瘸子！” “若是不喜欢残缺的，那就找个健全的，年轻汉子，不过他们怕是不会配合你和徐朗！” “那帮你找个老汉？” 许元胜抬起头来，嘴角挂着讥讽，他话的意思也很明白，若不是自己，谁又会娶她？ “你！”方柔脸一冷，气的双手紧握，白皙的小手泛着青筋，一根根的鼓起来，胸口更是不断的颤粟抖动，似是到了暴走的边缘。 “实话给你说，我和徐朗撕破脸了。” “他不但阻止我转为正式差役，还在衙门里百般排挤我，就是怕我一旦转正，就不受他控制了。” “我愿意维持眼下的这个局面，就是为了赚些银两。” “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和青楼里的妓女没有什么两样。” “或者说，你还不如她们。” “毕竟她们虽然是卖，但堂堂正正。” “而你，被私藏在乡下，供人淫乐，连个妾室都捞不到，还趾高气扬的对我甩脸色？” “你应该感激我，感激我还愿意配合你，感激我给了你一个体面，给了你一个可以被人看得起的身份。” “我许元胜，前线归来，是为国为民浴血奋战的国之英雄！为了能更好的报效朝廷，谋个差役的工作，却被你们百般算计，凌辱，是你，是你们，欠我的！” 许元胜一改昨日的态度，低沉的声音响彻在院落里。 “我……我没有算计你。”方柔被连番话给说的哑口无言，身子一颤，凳子咯吱一声，她差点往后倒去。 “吃饭吧，你花了银子的。”许元胜冷意敛去，递过去一根油条放到方柔面前的碗里，还教她怎么吃，才更好吃。 方柔没想到许元胜心里竟然还藏了这么多不满，蹙眉看着他前后变脸之快，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油条。 “吃好后，碗筷放在这里就行，回来我收拾！” 许元胜起身时瞥了一眼方柔坐在凳子上，被裙子裹着的圆滚滚的翘臀，很养眼，好大嫂这高冷的姿态，配着好身段，确实很撩人。 方柔冷哼了一声，侧过身去，把裙子拉扯松散一些，一点也不给某个混蛋看的机会，却也没有再咄咄逼人了。 许元胜只是笑了笑，去了一趟灶房里，把昨晚冷却的火锅料切割了一大块，用油纸包裹好，转身就走出了家。 第15章 苟着的日子，要结束了 等到了村口和铁蛋约好的地方。 “今天来晚了？”许元胜微微蹙眉，铁蛋竟然没在。 等了一会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瘦弱的男孩，瘸着腿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好似走了很久，晨露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哪怕是暑季，山风一吹，他也冷的缩了缩身子。 等走到近处，才看清铁蛋衣衫褴褛，本就满是补丁的衣服，现在更满是脏污，两条腿走起路来时眉头还会跟着紧蹙，头发也被剪的豁的一块一块的，脸上身上一块块淤青。 他身高不过一米多点，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半大孩子。 “许家大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铁蛋跛着脚，看到许元胜后急忙加快了脚步，到许元胜身边的时候，却是低着头没敢抬头。 “这是怎么了？”许元胜沉声道，看着铁蛋难以遮体的衣衫，应该是草草缝了一下，但乡下人常年也就一两套衣服，哪怕铁蛋想换也没的换。 “许家大哥，我把你昨晚给我的羊肉搞丢了，还好昨天晚上你没给我银钱，要不然把我卖了也赔不起……，我知道那是给婉儿嫂子的羊肉，能不能等我攒够钱，再重新买一份还给婉儿嫂子。”铁蛋不敢抬头，自责和后怕的眼神，只敢低着头望着光着的脚丫子。 “说说看，是被人抢走了，还是被山里的野兽给抢走了。”许元胜平静道。 “是前天晚上欺负婉儿嫂嫂的那伙人，他们半路上拦住了我的路，他们人多，我没有跑过他们。” “他们逮住我，抢走了羊肉，还打了我一顿，逼我跪下磕头，我不磕头，他们就拿刀剃了我的头发，还一个劲的踹我！” “他们还说，你只是一个后备差役，还有半个月就被衙门辞退了，改天还要找你报仇！” “许家大哥，你快躲躲吧，他们坏的很，宁愿地里的庄稼荒了也不愿意打理，却时常欺负我们这些人丁单薄，家里没有兄弟姐妹的人。” 铁蛋低声说的同时，不由的抹了抹眼泪，父亲被拉壮丁死在了外面，母亲也病死了，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保护他的人也没了。 “看来他们路子挺广，调查的挺清楚。” “知道他们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吗？” 许元胜沉着脸帮铁蛋把衣服整理了一下，但不管怎么整理，衣服都难以遮体，大早上的山风晨露，冻的他蜷缩着瘦弱的身子。 “是临安村的，他们不止一次来我们村欺负人，经常抢我们的东西，为首的叫张大富，另外两个叫张二狗，张三魁，前天被你砍伤手臂的是他们的弟弟，叫张福海！” “许家大哥，我不害怕！”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报仇！” 铁蛋抹了一把眼泪，尚未到变声期的他，还透着一些孩童的腔调，一副年少早熟的咬牙切齿的摸了摸怀里的地方。 “怀里是什么？”许元胜道。 “这是我自己打造的一把刀，我怕今天路上再遇到他们。”铁蛋从怀里掏出一把一尺长的刀，杉木刀柄，刀刃很是锋利，明显开过刃了。 在大胜王朝规矩，刀具超过一尺，没有得到官府核准，是会被判刑的。 看来铁蛋也是被逼急了。 许元胜摸了摸铁蛋的脑袋。 “许家大哥，我们这些穷人活着已经很难了，为什么，连那些乡亲也欺负我们啊！”铁蛋仰起头看向许元胜，已是泪眼模糊，童真的眸光内满是不解和苦涩。 许元胜没有回答他，想到了前世的自己，虽然不至于如铁蛋这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同样活的很艰难。 原本按照他的打算，这几天先从方柔那里赚些银子交好上官，再用好大哥的尸体完成破案量，反正自己并非废人，徐朗那边到时候想阻拦自己，也没有机会。 差役考试再拿个好成绩，显名人前，应该有机会转正了。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现在身上满打满算就十几两银子，差的还远。 铁蛋今日的遭遇，更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自己现在还没有被衙门辞退，几个村民就如此无法无天。 万一转正不顺利，被辞退了？ 看来不能再苟着了。 要趁现在还有权利，先把后顾之忧给铲除了。 许元胜眸光沉吟，只要一切做的合法，在大胜王朝运转体系没有崩塌之前，太祖大浩和大胜律例就是他的底气。 临安村，拦路抢掠，懒汉成暴民，意欲危害王朝统治，按大胜律例上报县衙，派差役查探缉拿，若一切如实，可派兵剿灭，这个过程需要至少三五天，经过几人手。 但按照太祖大浩，凡大胜王朝统治下的权利机构下辖人员，遇暴民作乱，无需提前上报，可先杀后报，无罪当赏！ 他，许元胜虽是后备差役，却是实打实隶属于大胜王朝权利机构下辖一员，尽管只是最底层的一个差役。 他眸光内冷意一闪，干了！ 在路边的官道上没过多久。 一个驴车赶了过来。 “见过差爷！”正是昨晚上的贩菜老伯，老人急忙下了车恭敬作揖，指了指驴车上专门腾空的一个位置，还放了麻絮编的垫子。 “上午就不去县城了。” “你带句话到县城东大街净水巷一百零五号，找一个叫谭磊的！” “告诉他临安村发生叛乱，让他带人过来帮下忙，每人一两银子，至少十人！” “穿差服，带军刀！” “告诉他，我叫许元胜！” 许元胜抬手一挥，摸出了十两银子外加上十文钱的跑腿费，一并抛给了贩菜老伯。 “差爷，话我一定带过去，银子您还是当面给对方吧。”贩菜老伯急忙跪在地上，决然不敢收那十两银子。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他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去县城买菜，也赚不到这么多。 为了十两银子，杀人越货都是常见。 他哪里敢碰这份银子。 “让你拿着就拿着。” “速去传话！不可耽误！” 许元胜沉声道。 “是，是！”贩菜老伯不敢再忤逆，颤抖的拿起银子放进了最里侧的衣服里，不放心的拍了拍，然后拱了拱手上了驴车，频频挥鞭，只想第一时间把银子交出去。 “许家大哥，那可是十两银子啊，你就不怕他跑了吗？”铁蛋一脸担心道。 “他是一个本份人，不敢贪官府中人的钱，否则就是家破人亡。”许元胜摇了摇头，随后看向铁蛋语气低沉道：“刚刚你问我，为何别人会欺负你。” “那是因为你比他们弱。” “只要你足够强，他们就不敢欺负你，还会敬畏你，捧着你！” “当你有朝一日足够强的时候，身边围绕的都会是良善之辈！” …… 第16章 为公也为私，聚众镇压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铁蛋先回到了家。 到了家里，就看到院子里的桌几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好了，方柔从灶房里走出来，蹙眉看了一眼许元胜，还有后面的小男孩。 “衙门半休。”许元胜道了一句，示意铁蛋找个地方坐。 铁蛋怯惧的不敢乱坐，有些惧怕方柔，听婉儿嫂子说，那是一个很严厉的女子。 他在院子门口的一个犄角处，缩着身子坐在地上。 许元胜进了灶房看到锅里还有汤圆，还好方柔没有倒掉，就盛出来端给了铁蛋吃。 铁蛋摇了摇头说不饿，他偷偷的看向方柔，在家里婉儿嫂子就说了，许家大哥算是入赘，当家的这个女人。 让他每次去见许家大哥时，不要进屋，待在门外面就行。 若是看到她，不要称呼许家嫂嫂，要喊方娘子，因为她是主家。 “看我做什么，一点吃食，给你吃，你就吃。”方柔面无表情，起身走进了里屋。 “吃吧！”许元胜示意他赶紧趁热吃，这东西凉了，有些粘牙。 铁蛋犹豫了一下，稍后在身上蹭了蹭手，还是有些脏，就去水井旁洗了洗手和脸，这才小心翼翼的端过那青瓷碗。 青山城一东一西，隔着一条河，却俨然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铁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碗，更没有吃过碗里的食物，一时间感动的快哭了，低头咬了一个汤圆在嘴里。 这个时候方柔走了过来。 “方娘子，我……！”铁蛋吓得脸一变，嘴里塞着汤圆不敢嚼，也不敢往下咽。 “我有那么吓人吗？这是跌打药酒，受伤的地方自己涂抹一下，一两银子一瓶，省着点用。”方柔高冷的俏脸不苟言笑，拿着一瓶药酒，则是递给了许元胜。 “下次算在饭钱里。”许元胜面无表情的接过跌打药酒。 方柔冷着脸，不发一言，转身扭着丰腴的腰臀直接进了屋。 “赶紧吃！”许元胜叮嘱道，然后蹲下身帮铁蛋涂抹药酒。 “许家大哥你是官，我是民，身份有别，怎么能让你给我这么卑贱的人，上药。”铁蛋急忙放下碗，想往后面躲去。 “别动！”许元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没多解释。 铁蛋低着头吃着糯米汤圆，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青瓷碗里，小身板显得弱不禁风的。 “不够吃，锅里还有。”许元胜上完药，去洗了洗手。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青山村外面一阵整齐划一，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的赶了过来，很快就到了许元胜的家门口。 附近的邻居纷纷的探出头，看着清一色身穿差服，腰挂军刀的差役，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元胜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从房间里换上官服，挂上军刀，大步走了出来。 “许家大哥。”铁蛋大气都不敢出，那身差服在世俗小民眼里，代表的就是无上的权利，和王朝的威势。 “走。”许元胜拉着他，走了出去。 打开院门后，就看到外面站了足足二十多个杀气腾腾的差役。 “远胜兄！临安村叛乱的事我等已经知晓，今天来的这里的，皆依你为首。”谭磊拱了拱手沉声道。 “远胜兄！”在场的二十多个差役皆是拱手。 “今日我和诸位还是同僚，我晓得有些人看不上我！认为我只是一个乡籍出身！” “但今日我等代表的大胜差役！” “望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扶大胜秩序，撼大胜天威！” 许元胜一手搭在腰间军刀上，扫过一个个同僚的脸上，有自己那个班房的，也有其它班房的，多数都是因为银子来的，一两银子跑一趟，绝对是赚发了。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来的，即然来了，他们就要上自己这趟车。 “扶大胜秩序，撼大胜天威！” “扶大胜秩序，撼大胜天威！” 在场的差役起初还有些颇不以为然，但此刻皆是脸色一正，没有想到许元胜一上来就拿大义和王朝律法秩序说话，这个时候想下车都来不及了。 砰砰 一个个差役跨步，挺胸，手握军刀把柄，齐声喊道。 整个青山村好似都听到了这个动静。 在里屋休息的方柔，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急忙探出头来，吓了一跳。 她望向院门口站着的那个伟岸的背影，清冷的俏脸上，微微蹙眉，这还是那个只懂厨艺，窝囊，没有大出息的废人吗？ 他是为了刚刚那个受伤的小男孩？ 鬼才信，非亲非故的，一定是他那漂亮弟媳被欺负了，男人果然都是腌臜的贱东西。 想到自己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虽说他只是一个临门不得入，替徐朗看门的家伙。 但明面上，他还是自己的相公。 他竟然为了其它女人，不惜在衙门半休，私自聚众，依叛乱之名，在乡下聚集了二十多个差役。 二十多个佩戴军刀的差役，这发起狠来，完全可以屠一个小村落啊！ “许元胜！”方柔走了过去。 “什么事？”许元胜蹙眉回头道。 “你私自聚众，这不符合衙门程序，若是被人弹劾，你会被立即辞退的，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散了。”方柔上前拉着许元胜到一边，沉声道。 “那就在脱掉这身差服之前，弄死一些不怕死的刺头，也省的我回乡之后，反而被小人轻视之。”许元胜眉头一挑，脸色平静。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会落到铁蛋今日的下场，哪怕为此捅破了天，又如何。 当然还有其他缘由，只是没必要和方柔说罢了。 “现在的日子不好吗？你想那么远做什么！” “你只要把我照顾好了，我可以给你银子，你这两天赚的银两，比很多人几年都要多了，另外你吃的还是用的，哪一样不比周边的村民好上百倍，千倍。” 方柔蹙眉语气冰冷，她觉得许元胜不知好歹。 “你说的好日子，确定是我想要的？” “区区几两银子。” 许元胜忽然笑了。 方柔心底也迟疑了，换成任何一个但凡有些骨气的男人，怕是都不喜欢现在的日子，为别的男人养着女人，只能睡在书房。 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男人，夜半推门，进入明媒正娶妻子的房间里。 而他，还要装作不知。 自己刚刚却还要求他照顾好自己。 方柔忽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我知道你要银子，是为了转正差役！” “那么长时间你都忍了，为何今日突然冲动了。” “还是说，你是为了你那弟媳，赵婉儿！” 方柔皱了皱眉头不解道。 “你是担心我？”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是怕你犯事，害我成为一个罪犯之妻。”方柔昂起高傲的俏脸，冷哼一声。 许元胜只是一笑，转身就要走。 “你过去不是这样子，怎么才两天的时间，突然就变的不一样了。”方柔拧眉不悦道。 “过去的我，两天前已经死了！” 许元胜意味深长的扔下一句话，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到时候捅了大篓子，不要来求我！” 方柔脸一沉，虽然没有真正明白许元胜话里的意思，却也听懂了，这许元胜是要一意孤行了。 第17章 这是要屠村啊 有铁蛋带路，众人直扑向青山村毗邻的临安村。 临安村面积不如青山村大，坐落的区域在靠近山的一侧，据说临安村过去日子还算不错，但最近几年不但没有更努力耕种，反而越发懒惰，钻营。 没得吃的时候，就去周边村子偷鸡摸狗。 青山村曾经组织人打走了他们不少次，也曾报过官，但只是偷窃之类的，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青山村新建东部区域，也有远离临安村的意思，但却苦了青山村西边的村民们，本就住的分散，又穷困无力修建坚固的院落，碰到临安村的人更是雪上加霜。 至于报官，衙门也曾派人训诫过。 但真抓起来还要浪费粮食，临安村都靠偷窃了，更没有油水可捞，衙门也懒得浪费人力物力，毕竟这里是城外，大多数靠的还是村长来约束。 这临安村的人也很聪明，并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加上毕竟是一个完备的村子，又很团结，确实不好对付。 总不能从青山县的版图上给抹掉吧。 不过这次，临安村遇到了一个狠岔子，还真敢抹掉他们。 “远胜兄，刚刚嫂夫人说的没错！” “这临安村毕竟是一个人口数百人的村落，我们还是要谨慎处置。” 谭磊一边快速行军，一边靠近许元胜。 “无妨，这次的事是我挑的头，出了麻烦算我的。” 许元胜平静道。 “若是上头怪罪下来，你正值考核转正的最后时刻，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毕竟说他们叛乱，有点高看他们了。” 谭磊沉吟道。 “说他们叛乱，并不是我夸大其词。” “大胜律例第三百一十二条规定，凡不事生产，作奸犯科者，三人以上者查实可直接处决，若涉及群体超过百人，无需通报，可依叛乱罪缉拿。” “如遇反抗，凡王朝体系所属任何一部，皆可先杀后报，无罪，无责，所获财物就地取五成！” “大胜律例，对叛乱是有明确解释！” 许元胜平静道。 “有这一条吗？”谭磊一怔。 “当然。”许元胜说道。 “律例繁杂足足数万条，这……你都记的。”谭磊有些懵圈。 “不然呢。” “何况我现在的处境，当不当缩头乌龟，都无甚两样了！” “今日之事我挑头，我等后备差役平常油水不多，这次是难得的机会！” “临安村虽穷，但榨一榨，油水不会少的！” “对这些敢于劫掠的暴民，一切是他们咎由自取！” 许元胜边走边说，看向已经肉眼可见的临安村。 许元胜的话虽是对谭磊说，却也没有避着周边的同僚们。 每个人脸色异样，但稍后望向许元胜皆是拱了拱手，哪怕曾经看不起他的，也都露出了钦佩之色。 大胜律例罩着，许元胜主动担责。 真洗劫了这个村子，上官哪怕再贪，也不会让他们全部交出银两。 说白了，这次过来是稳赚不赔，而且还是一笔大赚。 而这一切是许元胜带给他们的。 “今日之事，不管收获多少，按照规矩五成要上交衙门，余下五成有我们来处理，远胜兄独取两成，有无异议？”谭磊看众人都听到了，也就大声一喝。 “喏！” “喏！” 周边二十多个差役纷纷拱手应下。 许元胜没有推辞，他确实缺银子。 很快到了临安村，村口的农田全部是杂草丛生，三三两两的地埂处，看不到一个人在忙碌，和青山村完全不同的状态。 在村口处几个懒汉一大早就躺在那里，旁边放着酒瓶子，地上的火堆上还有一些吃完的鸡骨头。 别看许元胜这两天经常吃肉，但那是因为方柔出身县城，方家富裕。 其他村民能吃得上一碗米糊，两个粗粮馍馍，就已经是勤奋之民了。 而这些懒汉们，却能喝酒吃肉。 这背后又是多少家庭被他们偷窃或是明目张胆劫掠，抢走了财货。 这些村民看到他们来了，竟无一人起身行礼，一个个醉醺醺的头也不抬的继续睡。 许元胜手握刀柄，扫了一眼他们。 “这些人废了！” “若是发生战争，指望这些人上前线保家卫国？” “哼，估计会立即落草为寇或是背叛王朝为敌寇驱使！这是我等的疏忽，按理说早就应该上报衙门，进行处理了。” 谭磊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一沉。 这些人在王朝发生战乱时，不但帮不到忙，还会第一时间作乱。 其他差役看到这一幕，也是脸色难看。 他们或许贪，或许自认为高高在上，但能入选差役的，对于王朝是具备忠诚，也愿竭力维护统治，为国也是为自己。 看到治下出现这样的一个村落，也是感觉丢人。 就在这个时候，从临安村子里出现了上百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老者，是临安村的村长，余下的村民虽然穿着褴褛，但精神头还不错，那是经常能吃饱饭的缘由。 “鄙人是临安村村长，张有礼！” “敢问诸位差爷来临安村，是送救济粮的吗？” 张有礼拱了拱手，目光看向许元胜等人身后一眼后，就是脸色一沉，竟然什么都没有带。 “接到苦主报官。” “昨晚临安村张大富，张二狗，张三魁三人抢劫了青山城村民陈铁的财物，并打伤了他。” “现在把人交出来！” 许元胜沉声道。 一旁的铁蛋，大名叫陈铁，此刻脸露怒色的站了出来复述了昨晚发生的经过。 “差爷，临安村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一个个都是烂命一条，你至于为了一个小屁孩子，兴师动众的非要和我们临安村过不去吗？”张有礼看也不看铁蛋，脸色一沉望向许元胜。 他这话一出口。 旁边的上百个临安村的村民们一个个上前一步，不管老人还是妇孺竟是人手或拎棍，或拿石头，吵嚷着回家拿家伙的此起彼伏。 大有和差役们，立即干一架的姿态。 今日来的差役，毕竟是后备差役，见血的不多，看这架势一个个也心底打鼓，脸上竟是露出了怯意，不负刚刚的战意昂扬。 张有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连带身后的那些村民更是哈哈大笑，七嘴八舌的嘲讽了起来。 这是他们常用的方法，只要有人来找茬，临安村村民齐出马，摆出一副不怕死的姿态，大多数人就会惜命乖乖的离开。 “普天之下，大胜所辖，律法泱泱！” “尔等敢聚众抗法，欲叛国否？” 许元胜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嘴角挂着冷笑，手握刀柄一步直逼到张有礼面前，眸光杀意滚滚，沉声一喝。 “尔等，欲叛国否！” 声若滚浪，震撤乡野，浩浩荡荡，六个字一出，尽显王朝统治阶级的无上震慑力。 “不，我等岂敢叛国！” 张有礼心底嗡嗡嗡的发怯，脸皮抖了抖，吓得后退一步双手摆了摆本能的脱口，气势就是一弱。 连同周边临安村的村民，也是气势一弱矮了一截，脸露慌乱之色，他们虽然烂，但却不敢叛国，那可是诛灭全族，凡涉及之地之人，寸草不留的大罪。 许元胜眸光冷意不减，目视临安村众人。 “我查过县志，临安村当年和青山村同为兵源之地，是赫赫有名的战功之乡！” “今日尔等不事生产，不思进取，数年之久靠官府救济粮生存。” “你们对得起临安村的列祖列宗，对得起曾经为王朝，为国民浴血奋战的临安村先烈吗？” “如尔等这样的人，活着就是王朝屈辱，今日竟公然阻止我等缉拿嫌犯。”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你吗？” 许元胜手握军刀骤然一挥，刀锋直逼最前方的临安村村长张有礼的肩膀上。 “差爷饶命啊。” “我等绝对没有忤逆大胜律例，阻挡差爷们执法的意思。” “请差爷明察。” 张有礼见对方竟是玩真的，吓得浑身一抖，嘴角抖颤，两腿晃的快要打摆子，更有一股湿漉漉的哗哗哗的从胯间啪嗒啪嗒的往下滴去。 扑腾！ 张有礼最终跪在了地上。 许元胜眸光内透着一丝遗憾。 张有礼抬头刚好触及那道目光，心头一颤，脑袋嗡嗡嗡的响，一个惊天霹雳的念头骤然涌现。 他……他想自己带头反抗，他……他是来屠村的！ 他……他怎么敢啊！ 第18章 杀吧，这些人没救了 屠村，从大胜王朝立国开始，这样的事在青山县也发生不到十起。 据张有礼记忆，最近的一起，也是五十年前发生在青山县一个叫刘家甸的村子。 那个时候他只有五六岁，依稀记得屠村之事后。 青山县上百个村子是日落闭户，村头村尾鲜有人敢聚集，哪怕十口之家，也不敢聚在一起吃饭，就怕人多了，被人报官依叛乱罪抄家杀头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几年，大家才是渐渐忘记。 “所有人，扔掉手上的家伙！” “全部抱头！” “统统跪下！” 张有礼不敢赌，脸上汗水哗哗哗的往下流，话从嗓子眼里慌乱的喊出。 他声音透着颤抖，这一刻他恐了，惧了，只希望所有人都老实配合。 有一部分妇孺和老人听话的跪下了，但终究有一部分人年轻气盛，这些年好日过习惯了，养成了匪气，或是仗着人多法避，法不责众的念头，嚷嚷着凭什么跪下，他们又没有犯法。 有几个青年更是把手里的酒瓶砸向许元胜等差役，大吼道。 “滚出临安村！” “这里是我们的村子，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盘着。” “不发救济粮，就滚出我们村子。” 那一个个青年村民脸露跋扈，嚣张之笑。 这些人多数都是参与过抢掠周边村子财物的人，他们骄纵猖狂，他们习惯了别人的哀嚎和求饶，他们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他们认为只要不杀人，不进入县城，这些差役就管不到他们头上。 而胆敢改变这一切的人，他们视同为敌人。 县城是差役的天下，而城外，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才是最大的！ “姓许的，你竟然敢来临安村撒野，乡亲们围住他们。” 突然一道爆吼声响起，从村子里有涌现出十几个手持各种菜刀，桌凳，镰刀，铁锹等武器的魁梧汉子，杀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其中一人最是嚣张，拿在手里的是一把长刀，虽有破损，但却有三尺长，已是违制。 随着那道吼声响起，刚刚下跪的一些村民不约而同起身，抬起头望向许元胜等差役的目光，透着不满，愤怒和敌意。 为首冲过来的几人并不陌生。 “许家大哥，就是他们抢我东西打我的。”铁蛋眼露恨意的喊道。 许元胜面色平静，其中三人正是那晚欲对赵婉儿不轨，被自己赶走。 “都跪下！” “跪下。” “张福海你们赶紧放下武器，统统的跪下，你会害死大家的。” 张有礼头皮发麻的看着村子里的人竟然拿着长刀的，匆忙站起身来，脸露惊恐的双手乱挥希望能制止住。 但他的呼声若是管用，临安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刚刚跪下的村民也从旁边拿起了石块，慢慢围了过去。 “张叔，您老了，这临安村我早就说了，不如交给我们四兄弟当家做主！” “这些差役也就在城内无法无天，出了城，算个屁！” “我是为了临安村好，今日打走了这群差役，我看这十里八村，谁还敢忤逆我们临安村。” 张福海一手持刀带着人冲过来嚣张道。 他身材精壮，满脸横肉，手臂被白布裹着，渗着血迹，眸光透着怒火望着许元胜，正是许元胜砍伤他的。 在他旁边的三人正是他的兄长，张大富，张二狗和张三魁，也是抢掠和打伤铁蛋的人，整个临安村明显张姓人最为凶横。 而他张福海在四兄弟中年龄最小，却最为挑头。 “这个许元胜带来的差役，只是后备差役，压根不算县衙的正式差役！” “不过是狐假虎威，过不了几天，就要滚蛋。” “把他们打死了，也没事！” “许元胜，上次是我大意才被你偷袭，今天你主动送上门来，这次我不但要弄死你，还有你那娘子和弟媳，我都统统带回来，当我们临安村的村妓！” 张福海咬牙切齿，那条完好的手臂抡起长刀，嗷嗷的怒吼着，竟是离开人群，先一步走了过去。 这些人从临安村四面八方涌出来，还真是人数不少，足足有两百多人，前面是青壮，后面跟着妇孺，一个个像是被洗了脑，连一些妇孺也是眼冒精光，轮着擀面杖和扫帚，有的拎着石块，张牙舞爪的跟着冲过来。 许元胜面色阴冷，一步未退！ “拔刀！” “百人成群，手持凶器，内有违制武器，遵大胜律例，依法认定为乱民暴动，按叛逆罪诛之！” “大胜差役今日执法，有进无退，战者生，退则死！” 许元胜刺啦一声，从差服内搭里撕下一道白布，猛的缠住了手和军刀刀柄，死死的裹紧，眸光内透着冷厉之色。 刀锋泛着耀眼的光泽，迎着初升的朝阳，刺眼夺目，军刀唯一的使命。 杀！杀！杀！ 这一刻，他不能退，也退不下去了。 刺啦！刺啦！ “拔刀！” “王朝养役百年，乱民之下敢后退半步者，国法不恕！上官不饶！” 谭磊大吼一声，骤然拔出刀，和许元初那般撕下一道白布，紧紧的裹绕住了手里的军刀。 余下的二十多个差役深吸一口气，知道退不下去，乱民之下敢后退者，若是传出去，国法不恕，上官不饶！ 他们是差役，是维护王朝统治的存在，他们拥有三大执法权，却也有强大的约束力。 他们不用上前线，但维护内部统治，遇到乱民暴动，若敢退半步者，必死无疑，三代族内不得入仕，不得踏入王朝统治阶级。 纵然不为了自己，他们也要考虑三代族群。 这二十多个差役，没有一人后退，纷纷抽出军刀。 战者生，退者必死！ “完了，完了啊。” “我对不起临安村的列祖列宗，临安村要在我的手里，完了。” “我只是想带你们过上好日子，只是懒惰，小偷小摸不算大事啊，没有让你们叛逆啊。” 一旁的村长张有礼看到这一幕，颓然的重重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手指头缝里哗哗的流出来。 他无力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恐惧，悲哀和自责之意。 “他们不敢动手！” “他们是吓唬人的！” “差役没什么可惧的，我们人多！” “不用怕他们，若是大家放弃抵抗，从今以后不但没有好日子过，还会被拉去前线进敢死营。” 张福海四兄弟仗着人多，还不断的鼓动着，附近的人都是他们的亲戚族人，临安村张姓居多，往上论三辈，都是一个太爷，动起手来就是一拥而上。 张福海被许元胜砍伤了手臂，报仇心切更是首当其冲，先一步冲到了许元胜的面前。 “给我死！” 张福海大吼一声，长刀骤然挥下，砍向许元胜的脖颈处。 哗 许元胜眸光冷厉，懂的还挺多。 这些村民已经烂到底，没救了，今日不灭了他们，来日见了血后的他们，就会为祸十里八村。 军刀一挥砍过去，先送你去死。 咔嚓一声！ 张福海的脖子处，暴窜出咕咕咕的鲜血，稍后脑袋直接飞了出去，他临死时才缓过神来，原来这些差役真的敢杀人。 不过后悔已经晚了！ 第19章 大开杀戒，县衙来人问责 随着许元胜的出手，身后的差役们不管是为了责任还是前途，亦或是心有王朝律例，都毫不留情的纷纷的挥起了军刀。 一时间临安村村口，鲜血四射，惨叫不绝。 军刀在手，哪怕对方是悍匪，若没有对等的兵器，也不敢争其锋芒。 一个个临安村的村民纷纷的倒在冲击的路上。 杀戮开始！ 这些差役就没有手软，出手即砍向对方的脖颈，简单直接，即是保护自己，也是尽可能的为大胜王朝节省资源。 一个残废，活着只会拖累王朝崛起。 一道道头颅飞扬而起。 “完了！” “完了！” “都跪下，双手抱头，放弃抵抗，才能活命啊。” 临安村村长张有礼跪在地上，飞溅的血模糊了他的脸，眼眸内透着恐惧和慌乱，嘶哑的喉咙不忘喊出一道道悲戚的声音。 看着这些父老乡亲，子侄晚辈们一个个脑袋飞起。 他后悔了！ 他自责了！ 早知道今日，他一定带领大家好好种地，虽然很苦，很累，最起码能吃得饱饭，能活啊。 一波波的冲击乱民，渐渐的也缓过神来了。 啪嗒，啪嗒 一件件杂乱的各类武器，扔在地上。 临安村的民众纷纷的跪在地上，求饶，哭泣。 很快张大富，张二狗和张三魁就被谭磊等人直接押了过来，他们一个个浑身是血，不过望向许元胜的目光有过去的不屑和轻蔑，此刻完全褪去，更多的是畏惧和惶恐。 “差爷，饶命啊。” “我们投降，投降啊！” 张大富三人纷纷磕头求饶。 “是否伏法！” 许元胜刀尖滴血，一步步走到了三人面前。 “我服了！” “我服！” “我愿意服刑，我愿意坐牢，让我上前线杀敌也可以。” 张大富三人纷纷倒头就磕，脸露恐惧，望着四周一个个熟悉的亲戚好友，一个个脑袋飞起，缓过神后身体抖的筛子一般，难以直腰。 “大胜律法，不会留你们活到第二天！” “那些被你们欺负，劫掠，本就食不果腹的良善村民，也不会允许你们活着！” “即然伏法，那就送你们上路！” 许元胜冷漠道，自己杀了他们的弟弟张福海，岂会留下他们。 他刀尖一挥，张大富的脑袋搬家，紧接着，张二狗，张三魁的脑袋一个个被砍掉，三人死后，余下乱民俯首。 这个时候不远处十里八村的村民也都闻声赶了过来，特别青山村离得最近，是最先赶到的，前面隐约看到赵婉儿，竟然还有方柔。 “他……怎么真的敢啊。” “我……我，给他带来了如此奇耻大辱，他会不会趁我睡着时也砍了我！” 方柔望着最前方那道满身是血的身影，即熟悉又陌生，心底慌了起来。 赵婉儿也吓得俏脸血色全无，望着一个个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滋满了整个临安村的村口处，大早上清香湿润的山风，也压不住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 不止是她们，四周赶过来的村民们也都是吓得脸色难看。 一些男的还算好，敢探着头往前看去，女的大多都缩在了后面。 “大胜差役执法，围观者退避百米！” “趁乱劫掠财物者，视为同犯！” 许元胜环顾四周沉声道。 “退！” “都往后退！” 几个村的村长纷纷大喊着，让人赶紧往后面退，他们明显比张有礼这个村长更有威严，话一出口，所属村的村民都纷纷的听话往后面退。 这些民众退到百米开外，纷纷倒地跪下。 “远胜兄，接下来怎么做？”谭磊满脸是血，上前一步，眸光内却透着激荡的情绪。 在场的另外二十多个差役，也皆是如此，纷纷看向许元胜。 今日一战，他们无不心悦诚服，看向许元胜的目光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慢和无礼。 这二十多个差役，虽只是后备差役，下个月注定有大部分人要被县衙辞退，但今日却忽然感觉到了，哪怕就此被辞退，也值了！ 许元胜正待开口。 哒哒哒 突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就看到两个穿着差服的男子驰马赶了过来，能驰马而来明显是大事。 等到了跟前。 “大胆，许元胜，未经衙门正式手令，你竟然敢屠一村！”为首之人跳下马，正是徐朗，他手握军刀把柄，脸露盛怒，杀气凛凛的一步步走过来。 在其身后的另外一个中年差役，面无表情的一并走了过来。 他是另外一个后备差役队伍的领头人，名叫宋志忠，和徐朗是同等地位，这次谭磊拉来了二十多个人，八个人是徐朗队伍的，另外十个人正是宋志忠队伍里，还有几个是其他队伍随即喊来的。 “见过徐队，宋队！”许元胜拱手行礼。 “见过徐队，宋队！”谭磊等人也纷纷拱手行礼。 “许元胜，我现在处决了你，你觉得有冤枉你吗？”徐朗手腕一扬，军刀脱离刀鞘，划过一道流光直愣愣的立在许元胜的眉间。 “徐队，这次事出有因，其实……。”谭磊上前一步欲要解释。 “你敢多言一句，视为同伙！”徐朗冷冷的瞥向谭磊。 “许元胜，是依大胜律例行事，无错！”谭磊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沉声道。 “请徐队宽恕许元胜！”又一个差役站出来。 “请徐队宽恕许元胜！” 很快一个个差役纷纷上前一步。 “好，好，你们难道忘记了，尔等只是后备差役，我可以直接辞退了你们！” “为一个乡籍出身，注定走不远的废物求情，值得吗？” 徐朗忽然冷冷的大笑，这些人真够不知好歹的，真当法不责众！ “徐队！”许元胜突然开口道。 “怎么？现在怕了，想求饶了！”徐朗目光望向许元胜，眸光内透着轻蔑和讥讽，一个废物刚老实几天，竟然敢给自己惹这么大麻烦。 “我是军籍！” “你，无权杀我！” 许元胜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正是前线归来时每个兵卒都会发放的证明，纵是地方衙门惩罚，也要先上报大胜王朝前线军部，开除军籍，才能行国法。 当然这份文书谈不上护身符，只是多一道程序罢了！ 算是给前线军人的一道厚待。 “你！”徐朗手紧紧的握着刀柄，脸色铁青，眸光内压抑不住的杀意。 “根据大胜律例，后备差役虽然未经府衙归档，不领俸禄，不掌调查，缉拿，刑审三大权利，但户籍依然落于县衙！” “所以我也算是县籍！” “另外大胜王朝，承认后备差役的存在，你和我从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你，和我只是职权不同，并不比我高到哪里！” 许元胜脸露沉色，说的有条不乱，却是句句属实，大胜的户籍就是如此的乱。 忽然！ 他眸光突然冷厉一闪，手中沾血的军刀陡然间挑飞徐朗的刀，倒不是徐朗不敌，而是他没有想到对方敢如此做。 即然撕破脸，那就所行无羁。 哗 许元胜的刀尖，此刻落在徐朗的脖子上。 这一幕在场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谭磊也懵了，我靠，许元胜难道杀疯了，他难道想一刀斩了徐朗。 其他差役也是纷纷脸色大变。 “许元胜，大胜律例规定叛逆，是需要上报衙门，派遣至少三个差役进行查证，再有府衙决策，才可以出兵镇压！” “你一个后备差役，既然知道自身尚不掌调查，缉拿，刑罚三大权利，却擅作主张屠戮一村！” “你口口声声说大胜律例，难道不懂法吗？” “还是说，你想借大胜律例杀人，敛财！” 徐朗倒也不是吓大的，冷冷的望向许元胜，他用的是许元胜最为依赖的大胜律例进行反击。 这话一说周边的二十多个差役面面相觑，有这一条吗？难道许元胜忽悠大家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宋志忠缓过神后，也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见到宋志忠点头，旁边的二十多个差役都脸色难看，迎着徐朗的目光都不安的低下了头，就连周边的村民也都意识到了这些差役杀人不合法了。 方柔低哼了一声，知道错了吧，和一个正式差役较真大胜律例，你还差的远呢。 赵婉儿脸露担心。 铁蛋更是一手入怀握着那把刀。 “求上官，为我们临安村做主啊。” “我们都是良民啊。” “这些人过来就乱杀无辜，我们临安村要报官，要上告！”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临安村的村民，没想到还有机会翻盘，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恨意，砰砰砰的纷纷磕头，请求惩治许元胜等人。 谭磊苦笑一声，硬着头皮欲上前想劝说许元胜赶紧放下刀，不能再闹大了。 “徐队果然懂法。” “你说的没有错！” “不过！” 许元胜淡淡一笑，忽然抬手再次伸进了怀里……。 第20章 太祖大浩，一切法之根基 许元胜迎着四周人的目光，一手入怀掏出了一本泛黄皮子的书籍，表皮有些褪色，一看就是有些年头。 但封面上醒目的四个大字，依然诠释着它的无上权威。 “太祖大浩” 身边的人看过去都是惊呼一声，一个个也都记起了此物是什么，纷纷后退一步双手抱拳，恭敬行礼。 一个个人心里难免苦笑，许元胜准备真够充足的，杀个人，怀里还带着军方的回迁文书和太祖大浩。 “太祖大浩。”徐朗也没有想到许元胜拿出的是此物，脸色难看至极的拱了拱手行礼。 “太祖大浩。” 另外一个差役宋志忠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也双手抱拳拱手对太祖大浩行礼。 不管私下如何，当众见太祖大浩如太祖显世，无人敢不恭敬。 “太祖大浩，对惩治暴民，定义叛乱有明确的指示，我屠村是依据太祖大浩，遵循大胜律例，维护的是大胜国法和权威，代表的大胜！” “徐朗，你如此急迫的想治我罪。” “难道你和这些乱民，暴徒，是一伙的？” “这临安村张福海等人，可是把我等的身份摸的清清楚楚，难不成是你的人？” “按照太祖大浩，事涉乱民暴徒，无令亦可诛，事后做一个上报就行。” “所以，我现在斩了你！” “你，也是白死！” 许元胜紧紧的握了握刀柄，刀尖触及徐朗脖颈处，尚未凝固的暴徒的鲜血，啪嗒啪嗒，一滴滴的往下落，流在徐朗的身上。 那锋利的刀刃，近乎是划破了脖子处的血脉。 “不，不要杀我！” 徐朗望着四周一个个被砍掉的脑袋，再感觉到脖子处的冰凉，不负刚刚的冷静，脸色骤变，强行挤出一道笑脸道。 迎着那刀尖身子发软，连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膝盖竟是弯曲了下来，近乎是跪在了地上。 眼前的一幕入目，震撤每个人的心底。 四周一片安静，没人想到会有差役竟然先内讧了起来。 更没有人会想到，许元胜竟然敢对上司动刀，还把太祖大浩拿了出来，压制的一个正式差役都无法反抗。 周边的人都咽了咽口水，连呼吸都变得细微了许多，特别刚刚喊冤的临安村的村民，已经吓得脸如土色，惶恐不已。 百米开外的方柔看到这一幕，脑海里竟是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徐朗和他比起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许元胜目光冷冷的看向徐朗，他不恨对方，徐朗针对的只是好大哥，不过，他却挡住了自己往上走的路。 “许元胜，此事不如从长计议，在外还是要维护衙门威严！” “另外下午还有差役大考！” “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不如早早赶回县衙，这次的考试不同以往，乃是全府范围的。” 一旁的宋志忠突然走近一步，他明显知道的更多。 “远胜，谨遵宋队的命令！”许元胜抬手一转，军刀归鞘！ 宋志忠一愣，这么好说话的？ 该不会，本就没有打算杀徐朗吧，这个狡猾的小子。 “你们办完事，早早归衙参加差役大考！”徐朗深吸一口气，扔下一句话，转身上马，策马就直接离开，却在最后一刻怨恨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你刚刚有打算杀徐朗吗？”宋志忠转身的一刻，忍不住蹙眉道。 “徐朗毕竟是正式差役，就这么杀了他，虽然律法无法治我的罪，但我在县衙的路就断了。”许元胜拱了拱手一笑。 “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不过你没有出手是对的，否则哪怕你这次占理携势斩了徐朗，确实在衙门里也很难混下去！” “毕竟徐朗刚刚只是一时冲动，才被你抓住话茬，占了理！” “他还不至于，和这些暴民有牵涉。” 宋志忠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宋队，请稍等片刻！”许元胜会心一笑。 “好！”宋志忠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谭磊等人。 “远胜兄，发号施令吧，我等莫敢不从。”谭磊等人齐声拱手，这一刻他们无疑从心底深处更认可许元胜了。 宋志忠看到这一幕，年轻人手段真是了得，在他这个年龄时，自己不如许元胜。 “抄家！” 许元胜一挥手。 一群人堂而皇之的进入了临安村，胆敢阻拦的，上前就是踢开，二次阻拦的，拔刀直接上，这个时候临安村叛逆的罪名，在太祖大浩出现，徐朗退避的那一刻，已经决难翻身。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许元胜拎着两个箩筐走了过来，在后面的差役们也撵鸭牵狗，扛着米面，肉类等等。 这临安村可一点也不穷，这些年没少搜刮周边村子，此刻全便宜了许元胜等人。 很快走到了村口。 许元胜手里的两个箩筐，里面满满的各种财物，碎银，文钱，一些珠宝等等，越发感觉杀临安村的人，完全没错。 “宋队，按照规矩，五成交给县衙，麻烦你代为转交！”许元胜提着一个箩筐，走到宋志忠身边。 “好！”宋志忠笑了，若是小恩小惠他不会为了许元胜得罪徐朗，但一箩筐的财物，约莫估算足足两百多两的价值。 饶是他，也无法当做没看到。 有他转交，具体有多少银两，是他说的算。 他心底明白，这是许元胜的投名状，更是为这次屠村的事，有他代为向衙门说项一二。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牵涉了他那一队的差役，不管许元胜给不给好处，他都会代为说情，毕竟……若是定为叛逆之罪，也是一份功劳，不是吗？ 哪怕刚刚的徐朗，惩治许元胜，事后也不会认为屠村，是衙门的不法行为。 县衙没有错，哪怕有错，也是对人不对事。 这次临安村的事，从上到下就是一个叛逆暴动，从屠杀开始，就已经定性了！ 但许元胜如此识趣，宋志忠自然顺水推舟，至于那些鸡鸭，米面，他也看不上。 “远胜，下午的大考，好好考，这次不同以往，若是你能拿到好成绩，纵是徐朗为难你，我也会为你伸张一二。”宋志忠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当众说了这一句话。 “感谢宋队！”许元胜知道好处是送值了！ 不过下午的测试，不是说循例而已？ 难道上面有什么变故？ 第21章 分配财物，大考在即 宋志忠离开后。 “谭兄，余下财物给大家分了吧。”许元胜说道。 “好。”谭磊点头一笑，另外一箩筐财物，也有价值两百多两。 按照之前的约定，许元胜拿两成，也就是至少四十两，余下的一百六十多两，在场的人每个人都能七八两银子。 这可是一笔意外之财，放到县城内也不少了。 很快大家分好财物。 许元胜扫了一眼四周黑压压的村民，一会儿的功夫，临近的五六个村落的乡亲们几乎都赶了过来，足有数千人。 “临安村不事农产，作奸犯科！” “今日青山县衙依法行事，首恶已经斩杀！” “所获财物按照太祖大浩和大胜律例，依法收缴！” “念及周边村民生活困难，这些吃食和家禽就当场分发下去，各村的村长过来，领取一些食物回去，分发给老弱病残的家庭。” “然，我大胜王朝皇恩浩荡，首恶即除，临安村余下幸存者不过是受其蛊惑的无知之人，特许留够下一季的存粮。” 许元胜沉声道，又示意的看了一眼谭磊等人。 “远胜兄，做主即可！” 谭磊等人拱手道。 “汝等，可服！”许元胜目光看向临安村跪下的村民们。 “我等服从，差爷的安排！” “感谢差爷，刀下留情，给我们临安村一个活路。” “从即日起，我等一定一改懒惰，勤恳农事，报效大胜！” 村长张有礼长舒一口气，慌不择的跪下大声道。 临安村余下的村民也纷纷的跪下磕头。 许元胜淡漠望了一眼这些村民们，刚刚他们借徐朗想要问罪自己，哪怕此刻动手屠了他们也无妨。 但许元胜终究还是放过了他们，一群愚昧的人罢了。 整个临安村被斩杀了近百人，余下的数百老幼会分到一些吃食。 当然想吃肉喝酒，想也别想了。 很快各村的村长心有余悸却又满怀欣喜的上前，根据各自村里的情况分发了一些吃食和家禽等，一时间各村的村民牵狗，牵牛驴，抱着鸡鸭的喜气洋洋的大声感恩。 就连铁蛋也分到了两只老母鸡，喜的他满脸笑意。 倒不是说，不能给铁蛋牛，驴之类的，有些东西给了，他也没有能力养活。 “诸位同僚，一起前往县衙吧。”许元胜拱了拱手笑着道。 “好！”谭磊等人会心一笑。 许元胜从分到的财物中，扔了十两给谭磊，这次来了二十多个差役，比预想的多了十几人。 谭磊想拒绝毕竟大家收获不小了，但看许元胜的坚持，就收下了。 许元胜转身走到赵婉儿的身边，把余下的财物递给了她。 “兄长，这些我不能要。”赵婉儿吓了一跳，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财物，足足三十两呢，若是只是吃糠咽菜，够吃上十几年了。 “我需要赶去县衙，先放你那里。”许元胜直言道，拿着确实不方便。 “那……那好吧。”赵婉儿稍松了一口气，却好奇的看了一眼不远处寒着脸的方柔，他不应该交给自己的娘子吗？为何交给自己。 但她的性格，当众也没有敢问。 不远处的方柔脸罩寒霜，他这是摆明了，当众告诉所有人，自己这个娘子做的不到位，不得相公信任！ 旁边许元胜邻居，小寡妇殷红梅眨了眨眼，颇为意味的一笑。 小妮子谭玲儿也是一愣，却也暗搓搓的偷偷的看向了许元胜。 村子里的人虽然不多嘴，但也都知道，许元胜和方柔关系不怎么好。 此刻许元胜如此英勇，又得众差役认可，明面上看是前途无量，一个个都起了异样的心思。 特别是谭玲儿的父母咧嘴笑了笑。 事情处理完，现场气氛缓和了不少后。 “远胜，听刚刚那位差爷说，你们下午到衙门还有重要的事，村子里已经套好了驴车，随时可以动身送你们过去。”这个时候青山村的老村长笑呵呵走上前。 他叫许老三。 “有劳三爷了！”许元胜拱了拱手，青山村的村长严格来说和他还有些亲戚的，当然大多数村子多少都有些血亲。 “大牛，赶紧跑回去，把驴车赶到官道上候着！”许老三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爷爷！”一个壮实的汉子急忙撒丫子往青山村跑去。 其他几个村子的村长满脸艳羡，可惜了，许元胜不是他们村的人。 许老三满脸得意，这临安村的事情解决了，青山村也能安稳不少。 青山村是青山县最大的村落，倒是不惧临安村，只不过都是临近的村落加上临安村多是偷鸡摸狗，当场抓到就是打一顿，抓不到事后也不好追究。 最主要是村子间大规模私斗，在大胜是大罪。 也活该张福海等人倒霉，惹了许元胜。 这次许元胜出手，既长了青山村的威势，也解决了一群祸害。 等许元胜等人来到了官道上，五辆驴车已经准备妥了，纷纷上车，赶往县城。 等到了县衙后。 不少后备的差役们，对他们投依艳羡的目光，可惜，他们没有赶上这次的机会。 大多数都明白，五十个后备差役，只有十个转正的名额，他们中很多一部分人都要被辞退。 若是能赶上临安村这一遭，也能吹一辈子牛了。 就连一些正式差役们，也纷纷从另外一个院里走出来，打量着这些初生牛犊们。 更多人则是看向那个叫许元胜的后备差役，一个前线归来的兵卒。 他瘦高身材，体魄魁梧，浓眉大眼，身穿的官服满是血迹，眉目间没有初次杀人的不安和后怕，有的是平静，那抹看透了事实，了却了心里挂念的冷漠坦然。 反观其余的后备差役们，事过之后多少有些眼神飘忽，或喜，或惊，或是后怕等等，如此神态才符合初次杀人的姿态。 无疑，许元胜的表现更胜一筹。 “此子意志坚定，不愧是前线归来的兵卒，有当差役的底子！最难得是有头脑，竟然把太祖大浩带在身上，人人都知此物，却无人如他那般可以做到借势逼退徐朗，定罪临安村。” “一年期的后备差役期间，听说此人一直默默无闻，没想到临了临了，竟然搞出了这么大一遭事。” “年少轻狂，倒是难得的好苗子，此人在临安村时面对徐朗，还能拿太祖大浩不卑不亢的震慑了徐朗，心思缜密，进度事宜，确实是当差役的好手。” “看今日之表现，他和徐朗应该一直不和，才被生生压制了近一年的时间。” “徐朗毕竟是他的队长，和上官作对，实在是不智啊！” “他徐朗，算个屁的上官，不过是临时任命的一个队长，哼，竟随意压制一个新人，羞于为之伍。” “可惜了！若是他刚入衙门的时候，搞出这一遭，或许还有机会被其他人看重，有机会转正。” “现在嘛，木已成舟，十个名额已经开始录档，纵是有人说项，也很难转正。” 这些正式差役都已经知道了临安村之事，纷纷摇头为许元胜感到可惜，是一个好苗子，但出现的时机太差了。 说白了，运气不好！ “若是放到之前，倒是木已成舟，他很难转正，但这次的差役考试，或许是一个机会！” “不错，这次的考试是妥妥的大考啊，非同小可，动静很大，直到快开始，我等才收到消息，竟然是在那个地方考试，这是要重新洗牌吗？” …… 许元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面无表情，对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先去了衙门生活区，抓紧时间冲洗一下身子，换上新的差服。 偶尔会在衙门里值班，所以每个人都有一个床位和两套可供换洗的差府。 等整理好之后，众人匆匆吃了一些食物，留在班房里待考。 下午的差役大考，也要开始了！ 原本以为是在衙门班房里，进行。 “准备好了，随我走。”徐朗出现在班房门口，他脸色阴沉，没有半点好脸色，过去以为敲打的这十个后备差役已是服服帖帖。 却不曾想，今日给他搞了一个大笑话，使得他被同僚嘲笑。 十个后备差役们相视一眼，事到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谈不上后悔。 一年期的后备差役任职期要结束，能入选的也已经录档，未能入选的辞退也就辞退，说白了，现在也不用看徐朗的脸色。 而这次跟随许元胜，赚了不少银两，可比跟随徐朗好处多多了，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很快一队队的差役走出了衙门，不止是后备差役，还有正式差役。 足足九十人。 很快众人就发现了前往的地方，竟是青山县秋闱的考点。 贡院！ 第22章 这次大考，动静很大啊 贡院，是一座高大威严的建筑，呈方形布置，占地约有两公顷，有影壁，大门，号舍，大堂和后楼五座主体建筑构成。 影壁用来放榜，号舍是考试场地。 贡院大门处，左右两个石柱有一幅对子。 左联，十载辛勤变化鱼龙池。 右联，一生期许飞翔鸾凤天。 这里是给国家举仕的地点，在大胜王朝每个县城都有一个贡院，用来秋闱举仕的考点，也即是乡试的考点，再往上的会试要去府城，殿试去京城。 所以每个县城用于秋闱的贡院，也被称之为，大胜王朝统治阶级的摇篮。 “还真是大考！” “这个月的月底就是秋闱了，竟然先给差役使用这贡院！” 许元胜想到宋志忠的话，又看了看这考场，这次的大考意义非凡，不言而喻。 对自己，或许是一个机会。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视，纷纷交头接耳。 “肃静！” “一一上前，进行查验！” “入考场，按照发放的号码，找到自己所在的号舍。” 突然一个身穿官府，五十多岁的魁梧老者从贡院内走了出来，他正是县尉邢明，也是在场差役的直接上司。 真正的上官！ 徐朗身为十人组后备差役的队长，不过是临时任命，一年期结束，就会自动取消任命。 在邢明身边，还有一个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并非青山县衙的官员，看品级竟是和县令顾忠明同一个品级，赫然是府城下来的人。 “是！”在场的九十个差役拱手领命。 “你叫许元胜？”突然前方的邢明，看了一眼许元胜。 “见过县尉大人。”许元胜拱手行礼。 邢明上下打量了一眼许元胜，稍后只是默然点头。 临安村的事传的很快，上官们也已经知晓，但具体怎么处置意见，从邢明的态度看不出来。 不过大考在即，应该是一切靠后处置，加上府城下派的官员在场。 也再次印证，这次的差役大考非常重要。 然后正式差役在前，后备差役在后，一个个进行搜查，凡是夹带，私藏统统的搜刮出来，完全是按照秋闱的规格来搞的。 许元胜被全身检查了一番后，发了一个木签，上面写着三十九！ 许元胜按照数字顺序，很快找到了写有三十九的号舍，看着眼前的号舍，倒是第一次见到古人考公的地方，里面大概一个平方大小的小隔断，可以遮风挡雨，除此之外一个小桌几和一个土炕，可坐可躺。 毕竟秋闱，动辄数天。 倒是差役考试，应该用不了那么久。 很快人员入号，轰隆隆，贡院的大门关闭。 很快有贡院专职人员，一一发放考卷，这是一次性发放的。 考试四门！ 《法》 《查》 《缉拿》 《审》 这是完全围绕着差役工作来进行大考，看的出来，大胜王朝不玩虚的，一上来就实打实的，靠的是专业课啊。 法，指的是大胜律例，其中主要指的是刑法。 查，是查案相关规则和手段。 缉拿，是如何合理合法抓获嫌犯的方法。 审，就是审案，分析案情，破案的相关。 这其中法和审最为重要，卷子的篇幅最大，无它，查案和缉拿一个粗人就能做，而法和审要求就专业了。 一句话总结，查案和缉拿优异，会是一个好差役，但并非不可或缺。 差役是一个熬资历的粗活，被替代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法和审更突出，不但有机会往上走，还会不可或缺，这是一个有头脑的人才能做的，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重用，更容易被提拔。 “考试时长，四个时辰！” “日落收卷！” 邢明沉声道。 稍后邢明和那位府城下派的官员，就直接坐在了上首位置喝着茶，负责监考，周边也有贡院配备的监考官四处走动，以防作弊的发生。 一旁的笔墨纸砚都有准备，毕竟差役嘛，不可能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最近翻阅各类卷牍书籍，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大胜王朝的一切。” “倒也不是为了这次大考。” “不过还真是走运，这次明显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次大考，定然政治意义非凡。” 许元胜埋下头，开始动笔。 虽然学的时间不长，不过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看的书籍绝对不比十年寒窗苦读还要多，记得还要清楚。 利用太祖大浩逼退徐朗，显名青山县。 毕竟只是取巧。 这次突如其来的大考，对他而言的重要性，无疑才是最大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渐渐西落，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在贡院里，傍晚的风少了一些酷热，多了一些清凉，吹在身上卷带着点点油墨的特有味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寒窗苦读的士子，谁知道却是一群带刀的差役。 一个个都手染鲜血。 放到后世的历朝历代，决然不会出现差役在贡院考试的事件。 但大胜王朝却另辟蹊径，把差役的地位大大的提高，更不惜开贡院，让这群手染鲜血的差役，进行了专业类考试。 这也是和大胜王朝对统治阶级的高要求有关系，能当差役的人除了许元胜以外，几乎都是县城里有些根基的人，打小都读过私塾，能识文断字。 虽然比不上士子，却也能写出一些文采来。 许元胜脸色平静，下笔如有神，他是大胜二十万差役队伍中的一员，虽然暂且是后备差役。 却也是超过了无数平民。 他十分珍惜每次能转正的机会。 等到了天色渐黑。 当当当 一阵钟鸣声响起。 “全部起立！” “站在号房门口等待！” “等待试卷收起，方可离开！” 邢明的声音沉声响起。 很快一个个差役走出了号房，站在各自的号房门口一侧。 等待贡院监考官把试卷纷纷的收起，当场糊上名字，打乱试卷顺序，然后整理好纷纷的送达了县尉邢明和那位府城下派的官员前面的桌几上。 等试卷全部封存，当众涂上火漆。 邢明和那位府城官员分别在封口处签上名，确认无误后，那名府城官员拱了拱手，带着人立即出了贡院，不大一会就听到马蹄声响起。 在场的人面面相视，这特么的就是秋闱取仕的程序啊，连审卷都要移交到府城的节奏。 他们是差役，有必要搞这么大动静吗？ 一个个心里犯嘀咕，反思着刚刚写的是否妥当。 “明天休沐，都散了吧，这里毕竟是贡院。”县尉邢明背着手，转身直接走了。 等邢明走后。 大家才是放松下来，七嘴八舌的讨论刚刚的考题。 许元胜看着这一幕，真像后世啊。 可惜讨论无用，只能等结果了。 “不知道考试成绩，能否决定差役的转正？” “若是不行，还需要多赚银两才行。” 许元胜心底暗道，现在手里有三十多两了，放到乡下那就是妥妥的首富地位，但想买个正式差役，差的远啊。 许元胜看着眼前的同僚们，能当差役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该死的，阶级桎梏。 也不知道这场看似公平的大考，能否撼动几分这等阶级桎梏。 第23章 苟富贵，莫相忘 贡院里，在许元胜感叹这次大考的时候，谭磊走了过来。 “远胜兄，这次你带大家着实赚了不少，大家想请你吃个饭！” “知道我俩熟，就让我来邀请你，你可一定要卖我这个面子。” 谭磊笑着道。 很快上午去临安村的二十多个同僚们也都聚了过来。 “行！也确实有些饿了。”许元胜知道走不掉了，点头一笑。 “走，走！” “去聚贤楼。” “平常不舍得去吃，这次要好好吃一顿。” 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道。 不远处的一些正式差役看到这一幕，年轻真好，但过了这个月之后，就会有大部分的后备差役要被辞退，现在感情越好，到时候就会越难受。 不大一会，许元初等人就人就来到了县城庙市不远处的聚贤楼。 矗立的一个四层青砖琉璃瓦的酒楼，是青山县的最高建筑。 刚到店门口，头戴布帽，穿着麻布衣，肩上搭着一条毛巾的店小二就殷勤的迎了过来。 “诸位差爷，楼上有雅座，请！”店小二前面带路。 刚进入聚贤楼，一楼是大堂，里面坐满了堂客，前方台子上有唱曲的戏班子，小二们端着酒菜穿梭在人群之中。 空气中流淌着靡靡之音，觥筹交错的吆喝声。 在场的人张嘴并没有之乎者也，谈论的也多是一些哪个地方生意好，哪个地方的窑姐正点，哪个地方又发生了动乱。 完全和后世差不多的景象。 店小二殷勤的把众人带到一个最大的雅间里，里面摆了两个大圆桌，足以容纳二十多人。 很快酒菜陆续的端了上来。 “远胜兄，这聚贤楼的大厨据说是从京城来的，手艺那是一绝。” “今天一定要放开了吃。” 谭磊笑着道。 其他人也是看向许元胜。 不知不觉之间，许元胜通过临安村一事，俨然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一般。 不管在哪里，人就是如此现实，你能带给大家好处，你能担得起责任，该出手的时候你能毫不犹豫出手，那你就有话语权。 “第一杯酒，祝大家这次大考都能拔得头筹。”许元胜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拔头筹！”众人端起酒杯皆是一饮而尽。 头筹只有一个，但不妨大家期盼。 “第二杯酒，临安村一行，诸位肯来，我许元胜感激不尽。”许元胜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远胜兄客气了。”谭磊也是仰脖喝下。 “远胜兄，这次带大家发财，应该我们敬你。” “不错，临安村一行，哪怕我等大部分人月底之后要离开县衙，也足够我等吹一辈子了。” “就是，在县衙这一年来，要是早结识远胜兄就好了。” “算了，不说这丧气话了。” “喝，喝，在场能转正差役的，可不要忘记临安村一行并肩作战的交情。” 在场众人纷纷端起酒杯，谈及不久之后要离开，难免有些伤悲。 “第三杯酒，苟富贵，勿相忘。”许元胜倒满第三杯酒，一饮而尽抬手啪的一声，酒盅落地，碎成一地。 啪啪啪 “苟富贵，勿相忘！” 谭磊念及六字，心情也难免激动，喝完酒抬手也一把扔掉酒盅。 一时间雅间里里噼里啪啦的碎片声。 吓得外面候着的店小二脸色一变。 店小二缩着头偷偷的打开一道门缝，往里面看去，入耳首先听到的就是振振有词的高喊声。 好家伙，若不是这身差服，妥妥的就是一群准备合伙暴动的乱民，去报官，肯定有赏。 今天这顿酒，大家都吃的很尽兴。 等付过账之后，众人就各自散去了。 许元胜因为住在乡下，还要趁着城门关闭之前出城，走出酒楼的时候，打包了一些饭菜，是谭磊准备提前好的，是为他乡下的娘子准备的。 许元胜没解释，没拒绝。 “远胜兄，我送你去城门口！”谭磊快步走了过来，搓了搓脸，酒醒了不少。 “是不是有事？”许元胜虽然喝的最多却问题不大，这个时代的酒水只是低浓度的米酒，而且前世他常喝白酒，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多喝一些反而没什么事。 “关于你的事，昨天和我堂哥说过。” “因为徐朗的关系，他当时表示没办法帮你。” “不过今天贡院考完试之后，我堂哥私下对我说，你若是这次的大考名次不错，他会和宋志忠帮你一把，到时候绕过徐朗，给你某个正式差役。” 谭磊认真道。 “他们敢硬扛徐朗？”许元胜眉头一挑。 “其实徐朗也并非能一手遮天，在我们眼里他是队长，放到正式差役队伍里，他不过是资历深一些的老差役，和我堂哥以及宋志忠，都是平等的。” “之前不交恶，是不值得，现在你的表现值得他们出手。” “我堂哥和宋志忠看重的是你的能力，只是互利共赢罢了，你也不欠他们的。” 谭磊平静道。 许元胜没有想到谭磊说的如此直白，言语中好似和他那堂哥感情不深。 “其实我堂哥那个人，一向唯利是图。” “我家才是嫡系，但为了我能入选正式差役，把祖宅过继给了我堂哥一家。” “这意味着什么，远胜兄你应该明白。” “从此我这一脉，就沦入了旁系，祭祖都要排到后面，更甚至连我这一脉的祖宗牌位都要往后挪，挪到我堂哥那一脉之后。” “我，对不起爹娘，更对不起我这一脉的列祖列宗。” “就是因为我文不能举仕，父母又不愿我上前线，差役成了最体面，最安稳的工作，他们是为了我才求的堂哥一家。” “是我不争气，拖累了这个家。” “所以我知道远胜兄是从前线归来，特别羡慕你，更钦佩你！” 谭磊脸露苦涩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许元胜轻叹一声，看向谭磊忽然面露向往的眼神，就是平静道：“听听就好，上前线是会死人的，你爹娘是为了你好！” “再说前线归来又如何，照样沦落成被人支配的境地！” “努力吧，未来还是靠自己，你已经走在了很多人的前头，再愁眉苦脸的反而造人嫉。” 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一笑。 谭磊苦笑一声，话是这个意思，却也是丢弃了祖宗换来的这身差服，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我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明白，但是我知道远胜兄绝非池中之鱼。” “特别最近这几天，我越发感觉的清晰。” “所以我很希望远胜兄，能够入正式差役。”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谭磊看着临近城门口了，深吸一口气沉色道。 “回去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挥手告别。 天色渐暗。 城门口人也少了许多，眼瞅着就要关闭城门了，等许元胜出去后，倒是有一辆驴车没有走的，正是那个贩菜老伯。 “差爷。”贩菜老伯急忙上前恭敬道。 “今天走这么晚？”许元胜笑着点头，道了一句今天传话的事辛苦了。 “不敢，为差爷做事，是小人的荣幸，我听闻差爷们下午在贡院考试，料想您不会走那么早的，就一直在城门口等候。” “差爷，请上车！” 贩菜老伯急忙把驴车上的垫子铺好，让许元胜可以坐的舒坦一些。 “走！”许元胜脚下一点，上了驴车，这倒是成了自己的专车了。 咯吱！咯吱！ 驴车走在回乡的官道上，很稳当。 晚风吹走了一天的疲惫，许元胜躺在驴车上，翘着腿面前就是满天星斗，来到这个世界，今天无意是最惊险，也是最冲动的一日。 现在回想一下，还觉得犹如做梦一般。 “我喜欢这里，快意恩仇，没有羁绊。”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大胜律例辖制天下，社会秩序依然健全，只要能转正，这辈子安安生生当个大胜王朝的底层公务员，那就是妥妥的县城小霸王。” “比后世更令人尊重，更令人敬畏的那种。” 许元胜不禁一笑，确实啊，物资匮乏，对于乡民都食难果腹，自己不但没有饿着，反而这两天貌似吃胖了不少。 但他没有掉以轻心，差役转正越是到最后几天，越是关键！ “纵使青云梯，上升很难，但机会是人争取的。” “我信，我能行！” 许元胜微微眯眼，一手紧握着刀柄望着渐行渐远的县城，努力吧，年轻人。 第24章 撕破脸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过了一会后。 “差爷，到了！” “差爷！” 一道不大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辛苦了。”许元胜睁开眼，起身下了驴车，从腰间欲掏银钱。 “差爷今天给的已经很多了。” “您能坐我的车，很多人都羡慕我呢。” “明天一大早，我还在这里等您。” 贩菜老伯没有要，拱了拱手行礼，就上了驴车往远处驶去。 许元胜拎着饭菜朝着家里走去，刚到了院门口，看了一眼开着的院门，隐约间还听到了屋子里有争吵声。 许元胜一手握着刀柄，等他推开院门的时候。 就看到一道身影从屋子里脸黑着，气冲冲的走出来，正是徐朗。 “徐队火气这么大，看来今天不太顺？” 许元胜这才放开了刀柄，淡漠道。 徐朗看了许元胜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是离开。 许元胜关上院门。 临近月底，差役转正的关键时期，他不想大动干戈。 何况这个院落包括屋子里的女人，本来就是徐朗的，自己才是那个占便宜的外人。 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在差役转正的关键时刻就怒发冲冠，拔刀杀人。 这个时候方柔俏脸挂着红润从屋里走了出来，纤细腰身，丰盈胸脯，晚风下撩起的衣裙透着撩人的魅力，她衣衫不整，抬头看到是许元胜，脸色顿时尴尬了少许，急忙把包裹着好身段的裙摆，捋平，整理好。 “你回来了。”方柔原本冷着的脸，也多少有些尴尬。 “嗯，饿了吧？”许元胜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你是在关心我？”方柔点了点头，天生高冷的俏脸，多了一些难得的笑意。 “那事，很费体力的，懂得都懂！” “刚好晚上聚餐，同僚们给你准备的一些饭菜，嗯，不是残羹剩饭。” “算你，二两银子吧。” 许元胜把饭菜放到院子里的桌几上。 “许元胜，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醋吃多了，心里不好受？” “你明媒正娶的娘子，要眼睁睁的看着被别的男人睡，而不吭声，心里很不爽？” “竟然拐弯抹角的骂我是剩饭。” “我和你的关系你我心知肚明，你又凭什么指责我。” 方柔脸一沉，觉得许元胜是嘲讽她别人玩剩下的，而且这个家伙竟然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要银子，真够势利，薄情的。 “吃就给银子，不吃放那里就行！” 许元胜听她说那么多，一直脸色淡然，稍后走到井水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拿起木盆的水从头浇下，洗个凉水澡确实舒服了不少，清澈的井水沿着健硕的身子，哗哗哗的往下流去。 “你今天当众把银两交给赵婉儿是什么意思，看上她了？” 方柔有种被无视的烦躁感，上前两步就是冷声道。 “没什么意思。” 许元胜蹙眉看向方柔，这女人今天话这么多，自己不捉奸，她感觉不刺激？ “没有就好。” “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不能在外面乱搞。” 方柔翘起光滑的下巴，蹙眉冷声道。 “还有事吗？” 许元胜随意应了一句。 方柔看许元胜，不争不吵的态度，气的脸一沉，银牙紧咬，近乎是咯吱咯吱作响。 许元胜心里惦记着大考的事，哪有心思和她废话，转身就朝着书房走去。 “许元胜。” “别忘记，你只是一个废人！” “以后离赵婉儿远一些。” 方柔忽然挡在了许元胜的面前，冷声道。 许元胜蹙眉看向方柔，没完没了了。 “怎么？” “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方柔迎着许元胜的目光，这才感觉找回了一些面子，嘴角挂着一抹高冷又道。 “反正你也是个废人，哪怕讨好你那弟媳赵婉儿最多是动动手，亲两口罢了，一个粗鄙的乡下女，也就值几文钱。” “看在你这两天把我伺候的很好，只要你以后听话，我一高兴，就破例让你给我洗脚，我的脚，也比那些粗鄙女人的身子干净多了。” 方柔两手抱胸看向许元胜，那风儿撩起她尚未系紧的腰带，露出纤细的腰身，裙摆扬起时露出两条细长丰腴的雪白美腿，踩着精致翠色软鞋下的一双玉足，白皙娇嫩，确实是值得把玩的妙物！ 在夜色下，这具身体的一切，好似都撩人心弦。 连带着周边的蝉鸣和蛙叫声，也同一时间喊出了天黑了，可以交欢的暧昧声。 许元胜走上前两步，逼近方柔，打量着她丰腴姣好的身段，里面衬底的肚兜难以裹住丰腴的挺拔，俏丽容颜，不胜妩媚。 她无疑比后世那些网红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试妆容，清水出芙蓉就已经美好至此了。 不得不说，好大嫂是真的很水，很嫩，虽然经历过别的男人，但不妨碍她的身体越发的迷人。 “如何？” “你许元胜这辈子，能摊上我，算你走了大运了！” 方柔没有后退，迎着许元胜的目光反而挺起高耸，她自信许元胜肯定抵抗不住她的魅力。 她要让许元胜明白，他刚刚的淡漠，是多么的可笑。 “你不过是徐朗，发泄的玩物罢了！” “他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把你扔到乡下来，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另外不要试图激怒我，我和徐朗已经撕破了脸，你信不信我现在睡你，徐朗哪怕来了，也拦不住。” 许元胜伸手冷冷的捏住她光滑下巴，迎着她高冷的模样，不顾她吃疼的俏脸皱在一起，扔下一句话，转身进了书房里。 “你！” 方柔气的浑身一抖，脸上神色变化不一，愤怒，委屈，羞辱感等等。 她有些无力的最后坐在院子的躺椅上，双手抱着光滑的美腿，光着白嫩的脚丫子。 她美眸望向天空的群星灿烂，怅然若失，夜风撩开她未曾来得及掩好的胸口缝隙，丝丝入怀，润着凉意的同时还掀起了一份白花花的耀眼来，这无疑是一具令男人难以忽视的身子。 “该死的许元胜！” 方柔在人前高冷，此刻忍不住泪湿腮前，那句玩物刺痛了她的心里。 她也是一切听从家里的意见，在这个乱世，她一个女子又能决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 为何非要说的如此直白。 不，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他许元胜，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说我！ 只是！ 方柔没有想到，自认为远远强过农家女子的她，在这个明媒正娶迎自己回家的男人眼里，竟会是如此的不堪。 “许元胜，你有种，来睡我！” “你一个废物，也敢看不起我！不要以为今天你扳赢一局就高高在上了，你和徐朗比，还差得远，你就是一个乡巴佬。” 方柔紧咬牙关，突然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嘭的一脚踢过去，心里舒坦多了，才是转身离开。 许元胜躺在书房的小床上，感觉体内一股子火燎燎的，这两天吃的有些补了，加上今天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看来确实需要一些宣泄。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被踹的嘭的一声，还有方柔居高临下，扔下的一句威胁。 “牛！” “这女人，真有种！” 许元胜忍不住乐了，都告诉她，不要惹自己了。 她还真以为自己不能睡她？ 之前不碰她，是因为好大哥身有残缺的事，能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不至于让徐朗狗急跳墙了。 但今天已经拔刀相向，之前的顾忌现在早就没了。 徐朗纵使知道自己睡了方柔又如何，离月底没几天时间了，差役大考自己应该有个不错的名次，加上手里的银两以及谭磊临别时传达的宋志忠和其表哥的话。 足够他拿下一个正式差役的名额。 现在的自己，完全无需再忍。 好大嫂，我挂念着大考的事，本不想折腾的。 你倒是不被人弄几下，心有不甘啊。 那就，成全你？ 第25章 得偿所愿？ 夜渐深时，许元胜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出了书房来到了方柔门外，推了推门，看着上了门栓，还是两道门栓。 之前只是上一道门栓，这明显为了防备自己又加了一道保险。 “虚张声势！” “原来也是怕了！” 许元胜撇了撇嘴，这完全难不倒自己，听了听房间里平稳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熟了。 许元胜在角落里摸出一根徐朗那厮常用的木棍，先熟门熟路的挪开第一道门拴，但第二道门栓比较靠下，缝隙过窄，棍子的厚度就无法触及了。 他只是一笑，转身去了书房拿起一根毛笔，毛笔笔杆细而坚硬很容易的穿过门缝。 他微微使劲，略微往一侧晃动稍许，那第二道门栓果然跟着往一侧移动了。 很快两道门栓就打开了。 许元胜进了屋子里，哐当一声，插上一道门栓。 熟睡中的方柔，早就忘记睡前发生的事，身体的本能反应，竟和过去一样往里面靠了靠，顺势掀开被子。 许元胜一乐，原本可以来硬的，这……说不定不泄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还能把事给办了。 一举两得，挺好！ 哪怕方柔事后觉察不对，自己不承认，她估计也不会单独跑去县城问徐朗，要问也是等徐朗下次来。 按照规律，徐朗今天走了，下次来估计也要几天之后了。 有几天的时间，就够了。 可怜的好大嫂，让你嘴欠，真期待你明天醒来时，懵逼的样子。 许元胜走到屋里的桌子前，看着杯子里的水，想到徐朗来过，指不定是喝过的，拿起来没喝又放了下来，杯子和桌面发出的轻微响声，就够了！ 嘤咛一声。 果然方柔解开了腰带，顺势也翻过身，熟睡时泛红的一张依旧泛着高冷的俏脸顺势趴在枕头上，光滑坚挺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一副我睡我的，你弄你的，大家相安无事的撩人姿态。 许元胜也不是矫情的人，虽说面对方柔时，他是一副嫌弃她被人睡过的姿态。 但放到后世想找个处，何其难，早就见怪不怪，谁不是谁的前任。 何况方柔是谁？那是好大哥的娘子，是徐朗的姘头。 又不是自己的！是自己给他们俩戴绿帽子。 对于这道关系，不但不嫌弃方柔是否被人睡过，反而感觉更刺激呢。 一个好大嫂的身份，一个上司的女人，这想一想就感觉刺激，懂得都懂。 许元胜把外衣脱掉，至于后面的流程好大哥没有记载，估计是心里接受不了方柔和徐朗的事，无心再看下去，好大哥是个情种啊。 自己就不客气了。 上次在这个屋子里，放过了她，也没有进入下一步。 那今日，就自由发挥了。 屋内足够宽敞，床也足够大，这里是这栋院子最好的房间。 好大哥哪怕新婚之夜都没有捞到睡这个大床，月光从窗户外面调皮的穿透而来，柔和而迷离的散落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里，包括这个大床上。 许元胜挪步过去躺到床上，感觉舒坦的脚趾头都有些硬了。 这几天书房的小床，着实难受。 嗅着床上淡淡的女人香，伸手即触的距离，那轻微的呼吸声看来好大嫂睡觉质量挺好。 这妥妥的熟睡，估计怎么弄，都不会醒。 望着只穿着一件丝质睡裙的方柔，现在的裙子一点也不输后世，纯正的丝绸，很薄，很滑。 许元胜撩起她的睡裙的一角，慢慢的掀开，整个过程方柔都没有躲避和拒绝的意思，依然在熟睡之中。 呼呼呼 渐渐的，对于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开荤过的许元胜，他双眼泛红，呼吸有些急促，连手心都泛着汗意。 他管不了那么多，需要把火气排泄出去。 他直接把她的裙子往上一翻，直接盖住了她的后脑勺，脸就不用看了，自己不是看脸的人。 另外方柔一旦苏醒，发觉不对劲乱动的时候，自己一巴掌抽过去，绝对能拍晕她。 自己真是一个大聪明！ 许元胜匆匆的脱掉了打底的裤子，整个人和好大嫂算是坦诚相见，然后就是抬腿坐到了她的后面……。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 许元胜愣住了，急忙下了床点起油灯，反正好大嫂头上盖住裙子的，光亮不至于影响到她。 当许元胜拿起油灯，往下面一照之后。 “怪不得徐朗气哄哄的离开。” “我日，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替天行道。” “她，竟然来月事了。” 许元胜挥手扇灭了油灯，放到床边，坐在床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状况，这难道要空欢喜一场？ 他的目光望着眼前这具白皙的酮体，咬了咬牙，那就换个方式，他粗暴的扯下了床帷，不能为外人窥。 连调皮的月光也穿透不了，那一层厚厚的床帷。 只觉得里面呼吸有些沉重，时而短促，时而长嘘。 第二天起床，许元胜先在沙袋上热热身，又找木人桩打了一趟拳，感觉昨晚之后，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好似力气更大了。 “真是奇怪，不应该腰酸背痛吗？” 许元胜呵呵一笑，反倒是突然间使不完的力气，好大嫂还真是一个宝啊。 稍后许元胜开始做饭犒劳犒劳她。 今天休沐，难得可以休息。 搞了一个米汤，抄了一个土豆丝，和一个青菜，又顺手蒸了几个大白馒头，余下的面搞了几个水洛馍，这两天吃的油腻了，也想换一换口味。 饭菜香飘荡在巷子里。 惹的各家各户都是艳羡不已。 乡下大早上也就喝个菜糊，若是干体力活会多吃一个杂粮馍馍，至于炒菜，不好意思，菜叶子都是用来做菜汤，当主食用来吃。 “方柔还真是幸福啊，起床后就能吃上热乎，可口的饭菜。”在隔壁蹲在门口的殷红梅揪着一撮杂粮馒头，混着口水咽下去。 那杂粮馒头早就又干又硬，想大口吃都不行。 吃这样的口粮，殷红梅身材还能这么好，只能说有些人是天赋异禀，活该，她大！ 就看到殷红梅蹲下时，胸前沉甸甸的看的人眼发胀，就连腰身下也是肥沃的近乎触及地面，能够扇动尘土一般。 “许家大哥，好像并不待见她，等许家大哥转成正式差役，应该会再填房了吧。”谭玲儿嘀咕了一声。 “小丫头，春心荡漾了啊，那你可要抓紧了！” “若是他真的转为正式差役，怕是县城里那些又白又嫩的大小姐们也会看上他！” “他估计就看不上乡下粗鄙的大脚丫头了。” 殷红梅故意逗弄，蹲在旁边吃着馍馍的谭玲儿。 “谁粗鄙。” “谁大脚了！” 谭玲儿果然停下了吃馍馍，气的起身离开了。 “年轻真好，还有个盼头。”殷红梅神色透着寡欢，她忍不住往前走动了两步，顺着许元胜家里的院门缝隙，偷偷的往里面看去……。 第26章 醒来后，总感觉身体不自在 殷红梅透过门缝，正好看到做好饭，有些出汗的许元胜，正在院子里只是穿着一个麻布裤衩，站在那里用一桶一桶的井拔凉水从头上往下浇。 “许家大哥，身体真好！” “大早上就拿凉水，往身上浇。” “这身体一定很强壮的吧，方柔那贱皮子还真是幸福，外面偷个人，家里还有一个魁梧的壮汉子。” 殷红梅听着那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望着那强健魁梧的身子，两腿忍不住夹紧了，她家离许元胜家很近，有几次起夜，她不止一次偷看到有男人进了方柔的屋子里，那身材明显不是许元胜。 而且有几次还穿着差役的官服。 她更不敢吱声了。 一直猜不透对方是谁，但是昨天在临安村，她知道了，那个人是叫徐朗的差役，看似地位还挺高。 当时许元胜和徐朗拔刀的一幕。 在殷红梅眼里，许元胜肯定知道了这方柔外面有人的事实。 哪有男人能忍的下这口气，怪不得当时许元胜把整整三十多两的财物交给弟媳赵婉儿，也不给方柔。 “许元胜心里肯定厌了方柔，又顾忌那位上官的身份！” “这样的心理，他应该有再填房的想法。” “若是许元胜愿意接纳谭玲儿，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指不定对自己这个小寡妇也不介意的！” “自己只要一口吃的就行！” “总比下一次被官府分配一个乡下糙汉子，忍受那臭脚味，被天天不洗澡的粗鲁身子压下的腌臜感，肯定要强的多。” 殷红梅眼神透过门缝紧紧盯着院子里冲凉的许元胜，她咽了咽口水，觉得嘴里硬硬的馍馍，突然间也香了许多。 原本要吃很久的硬邦邦的馍馍，竟几大口给吃完了。 殷红梅心底苦涩，一晃眼自己那倒霉催的男人死了有半年了。 留下自己干旱着。 她感觉身子也有些湿，赶紧趁着人不注意，夹着腿一扭一扭的回到自己家。 许元胜洗过澡，擦干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把饭菜端到院子里的桌几上坐下。 晨风袭过，卷带着洗过澡后的清凉感，这个时候若是有根烟，那就美滋滋了。 “你昨天进了我房里？”突然方柔冒了出来，蹙眉直直看向许元胜。 “昨晚上我听到外面有动静，难道有人进了你的屋？” “没把你，怎么着吧？” 许元胜拿起一个水洛馍，裹点土豆丝，吃上一口。 “有动静，你都不管？”方柔脸色一变。 “万一是徐朗，我出来算什么？打走他吗？说不过去吧！” “毕竟这个院子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但实则是属于他的吧。” “咱们俩都是寄人篱下的。” “难道不是徐朗？那你睡的真够沉的。要不要，给你报官！” 许元胜一脸无所谓道。 “不用，我昨天插了两道门栓，应该是做梦了。” 方柔蹙眉整理了一下衣裙，疑惑的看向许元胜，有心想继续问他，但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似自己被人从床上扛走，他都无动于衷甚至偷着乐的样子。 她心里就莫名的烦躁，懒得再问。 估计是自己做梦了。 反正来了月事，不可能发生什么，看来这两天事多，搞的做梦了。 想到夜里的梦，浑身有些不自在。 梦里她感觉确实有人压了她，虽然只是隔靴搔痒，但有些像是夹了一根擀面杖睡了半夜，搞的她现在走路都不自在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有些懵的。 “你别吃完了，我先冲个澡，身上黏糊糊的。”方柔转身从井水旁打了水，又拿了一个木盆，进了屋子里。 “就这么蒙混过去了？”许元胜抬手抓了一个白馍馍，捏了一下手感真好，又软又大，不愧是他蒸的大馒头，有昨晚的手感。 不得不说，方柔喜欢在晚上熟睡时被人折腾的调调，真是便宜了自己。 那滋味，肯定比逛窑子来的刺激。 过了一会，方柔从屋里走出来，换上了一身清爽的白色裙子，纤细腰身被腰带裹着，越发显现出臀部的顶翘，湿润的乌黑秀发只是简单的用绳子挽起来搭在肩膀上，俏脸红润泛着点点水渍，似是昨天晚上被裙子闷着头，有些鼻子抽翕，好似呼吸不畅的感觉。 “多少银子？”方柔坐下冷哼一声。 “这顿免费。”许元胜道了一句，凭良心赚钱，逛窑子还给钱的，虽然昨天她服务不到位，全程都是自己开车，还特么的怕蹭歪了。 “这么好心，不像你啊，你昨晚上可是很趾高气扬的，搞的像是我但凡不懂事，你就弄死我一样。”方柔冷笑一声。 “想给钱，二两银子，拿来吧。”许元胜瞥了她一眼，好大嫂，就喜欢你这高冷不爱占便宜的样子。 “你有句话说错了，这个院子不是徐朗出资建的，而是我们方家建的，这顿饭就当是你借宿的租子了。”方柔眉头冷挑，翘起腿拿起一个水洛馍学着许元胜的样子，裹着土豆丝吃上一口，轻微的点了点头，一副主家的姿态。 许元胜淡淡一笑。 好大哥也不亏，吃她的，住她的。 徐朗那厮，也真够抠门的，养女人还让女方出资建房。 不过明显自己更厉害，吃她，睡她，还能赚银子，更不用担心被绿。 等吃过饭之后，许元胜告诉方柔，要把灶房的灶台给改造一下。 方柔只是嗯了一声，她不会做饭，也懒得管。 许元胜去了灶房，灶台上有两个铁锅，一个煮饭，一个炒菜。 他直接把炒菜锅给卸了下来，走到外面把锅底厚厚的灰给刮了下来。 方柔吃饱后，躺在院子里树下的躺椅上，瞥了一眼许元胜竟把锅给提溜出来了，俏脸颤了颤，好好一个差役，真够折腾的。 也懒得管。 许元胜稍后拎着铁锹，去了后院不远处的河道，挖了一些沉底的淤泥，这东西粘性大，盖房子不弱于青砖，还有一个名字叫黄胶泥。 回到了院子里后，把黄胶泥伴上锅底灰，直接上手抓了两把，就把灶台炒菜锅的内侧边沿重新糊上一圈，用来拖住并抬高锅底。 没有水泥的时代，土方法也不赖。 先晾干一会，粘性更大。 稍后许元胜洗了手，找了一个麻布绳把炒菜锅打了一个十字结，拎着就直接出门了。 方柔冷哼了一声。 许元胜大概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青山村西头，远远就看到了赵婉儿和几个妇人家门口的河边洗衣服的。 她现在住的房子院墙也垒起来了。 茅草屋此刻变成了土坯加石头的小房子，不大，但胜在牢固。 再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和不怀好意的人了。 看来她还是挺听话的，上次交代铁蛋带回去建房屋的银子，她用上了。 “我……兄长，来了。”赵婉儿看到许元胜从远处走过来，有些手足无措急忙站起身。 “这就是许家大哥，许元初失踪了这么多天，还好有许家大哥接济，房子也盖起来了，也有的吃了，婉儿妹子真是好命啊。”一个妇人低声道。 “许元初估计回不来了，婉儿妹子倒是不如随了许家大哥，像我们嫁过人的很难自己找了，跟了许家大哥总比再被官府抓走，强行嫁给其他人的好。” “是啊，许家大哥还是差役呢，我的娘啊，昨天在临安村，可把我吓得心都跳出来了，跟了许家大哥，这十里八村的，谁还敢欺负我们妇道人家。” “其实吧，我倒觉得挺好，许家大哥和许元初长的一模一样，倒也容易接受的。” “我倒是觉得许家大哥，更有魅力，那眼神看过来，我都感觉胸口砰砰砰的跳。” “我看你是胸痒痒了，想让许家大哥给你揉揉是吧。” 另外三个妇人压低声音调笑打趣道。 她们的话，把赵婉儿给羞的无地自容，站在河边不知道眼神该往哪里放，特别提及许元初自己那个相公，心底就是莫名的难过，刚成婚，人怎么就不见了。 等许元胜走到跟前。 “见过差爷。”四个妇人不再打趣，齐齐起身行礼。 “兄长！”赵婉儿也急忙低声问好。 她穿着灰色麻布裙子，乌黑秀发挽成已婚的发髻，发梢处的红绳还没有解下，因为还在七天的新婚期内。 她瘦弱洁白的双手以及袖子上沾着不少水，连俏脸上也有点点水滴，十七八岁的花儿般年龄，俏脸细腻光滑，比那河水还要水润。 “擦擦，早上的河水凉。”许元胜从怀里抽出手帕，塞到赵婉儿的手里。 “谢谢，兄长。”赵婉儿明显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缩着头嗫嚅一声。 “嗯，你们忙吧，我找铁蛋有点事。”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就朝着铁蛋家走过去。 第27章 贤惠弟媳，赵婉儿 看着许元胜离开。 四个妇人才是稍松了一口气。 “许家大哥，不愧是在县城里当差役，见过大世面，懂得疼女人。” “婉儿妹子你别犯傻，许元初要是回来早就回来了，你可别拧子，求许家大哥向官府打个招呼要了你，接下来安心过日子才是正事。” “是啊，咱们娘们，能吃饱饭有个依靠，管他男人长啥样，是谁呢。” “赶紧跟过去，殷勤点。” “你的衣服放这里，我等下顺手帮你洗了。” 四个妇人就是把傻愣着，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的赵婉儿，往前面推了推。 赵婉儿脸色纠结，尴尬，一副魂不守舍的低着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有几次差点跌倒了。 她一个刚刚成婚还没有来得及圆房，实则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女，一人撑着一个家。 刚成婚尚未洞房，相公就一走不回了。 让她去求另外一个和相公长相一样的男子，实则是兄长，纳了自己。 这和一女侍二夫有何不同。 许元胜循着脑海里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铁蛋的家，离赵婉儿住的地方不远。 一个石头堆砌的低矮房子，前面是一个铁匠铺子，其实就是一个十个平方的茅草棚子，下面是一个火炉子，一个石头案子，旁边一个铁架子上面，挂着各类的铁器。 收拾的还算整齐。 铁蛋爹娘如果不死，他家过的还算不错，毕竟手艺人到哪里都饿不着。 “许家大哥，你来了。”铁蛋从后面院子里抱着一堆木柴走过来，一看是许元胜，急忙笑着跑过来。 “铁蛋，找你帮个忙。”许元胜比划了一下需要的把手。 “很简单，许家大哥你稍等，我一会儿就给你做好。”铁蛋听完连连点头，手脚麻溜的就到了炉子前，拉起风箱，把炉火烧旺。 找了一个废铁胚子，扔进炉洞里，开始烧。 等了一会，他踩着一块垫脚石，高度刚好超过炉子，用铁夹子把那铁胚子夹出来，抡起锤开始啪啪啪的敲打。 他个头不高，不管是炉子还是石头案子都有些高，所以炉子和案子旁都放了垫脚石。 许元胜没有帮忙，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生活的能力，若是帮他，那就是害了他。 不过铁蛋明显技术很好，很快就把那废铁胚子咋出了一个把手形态，过水冷却冲刷后，就用钻钉，拿起锤子，把锅和把手镶嵌在一起。 还细心的用了一个竹筒子，里面已经掏空，明显考虑过大小，拿锤子几番敲打，就契合进了铁把手一端里。 “许家大哥，你看怎么样？”铁蛋笑着道。 “铁蛋你技术很不错。”许元胜拎着铁把手，上下抬动，把手轻巧结实，握在手里没有晃动，颠锅很是流畅自然，满意的点了点头。 “村子里的农具，我都能打，我六岁的时候就随着我爹学打铁了。”铁蛋得到许元胜的夸奖，满脸的开心。 在他心里，许元胜就是大官，他的一句认可比得上村子里那些庄稼汉子一百句还顶用。 “铁蛋，你帮我打造一个烤炉，不似现在的炉子，是这样的。”许元胜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杈，就在地上大概画出一个烧烤炉的形态。 “这么长的炉子，烧水做饭都不方便吧。”铁蛋挠了挠头。 “我另有用处，能打出来吗？”许元胜道。 “倒也不难，我下午就能打出来。”铁蛋点了点头。 “拿着，傍晚的时候直接送我家里去。”许元胜从腰间拿出十文钱，递给铁蛋。 “许家大哥，用不了这么多的，十文钱我一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铁蛋挠了挠头急忙道。 “东西做得好，就值这个钱，拿着吧，平常吃好点，尽快长大。”许元胜拍了拍铁蛋的肩膀，看着他，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 唯一好的是，自己工作的时候，已经成年了。 而铁蛋才十二三岁。 铁蛋满脸感激，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了钱，他也想快快长大，打更好的铁器，扬名十里八村，以后也能进县城里。 他的梦想很朴实。 “兄长你……喝点水，你这个锅还打个把手，是做什么？”赵婉儿其实早就来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得远远的站着。 “做饭。”许元胜喝了一口水，比自己家里井水香甜，应该是山泉水。 “你还做饭？”赵婉儿满脸吃惊。 “不应该是方家娘子做饭吗？我娘说，女人做饭照顾家，男人在外赚钱。”铁蛋愣了愣。 “她不会做饭，只会吃，我总要吃饭的。”许元胜笑了笑。 “这……这怎么可以，女人怎么能不会做饭，还让男人在外面忙完后，回家自己做饭的道理。”赵婉儿满脸震惊，一副无法接受的态度。 “许家大哥，元初哥哥如果回不来了，不如你把婉儿嫂子带回去，她做饭很好吃的。”铁蛋突然脸露希冀的开口道。 赵婉儿脸露羞急，几度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快要急哭了。 “你个小鬼头，先顾好自己吧。”许元胜一看铁蛋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担心赵婉儿会被官府重新逼着嫁人了。 稍后许元胜看向赵婉儿。 “走，去家里看看。”许元胜说完就拎着锅，朝着赵婉儿的住处走去。 赵婉儿低着头，赶紧加快脚步跟着过去。 铁蛋眼露希冀，希望婉儿嫂子能够把握住机会，他心底也知道，元初哥哥怕是回不来了。 等许元胜到了院子里后，属于前身记忆里的一切都变了样，好似扫清了关于前身的一切。 茅草屋变成了有土坯和石头垒砌的结实屋子，院落也用垒了起来，就连过去只能遮顶的灶房，也盖了一个七八个平方的小石屋。 许元胜直接走进了屋子里，过去里面除了床和一个桌子几个凳子之外什么也没有，现在里面添置了一个简易的衣柜，床也加固加宽了，连带着凳子也多了几个，窗户是用铁具加固的，连门也加固了几根铁具。 屋里不开门，外面的人想闯进来，几乎不可能。 许元胜点了点头。 赵婉儿跟着进屋后，想到了什么，急忙爬到了床上，从里侧的被褥里把昨日许元胜交给她的财物取出来。 她上床的时候背对着许元胜。 麻布衣裙虽然略厚，质地不好，外加上补丁不少，但胜在干净加上裹在赵婉儿年轻紧致的身子上，包裹的翘臀圆滚滚，腰身纤细不堪一握，和方柔相比，虽然不甚丰满，但有着女儿家的窈窕和柔弱，别具一番难掩的少女风味。 许元胜轻叹一声，为前身可惜了，这么娇俏的小娘子，难道要一直独守空房下去？ “兄长，这是你昨日交给我保管的财物。”赵婉儿急忙递过一个麻布袋子。 “很怕丢了？”许元胜看着赵婉儿有些黑眼圈。 “一夜没敢睡，心里怕的紧。”赵婉儿连连点头，等许元胜接过那些财物，她反而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你拿着。”许元胜从其中拿起一两银子递给她。 “兄长，我不能要，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赵婉儿急忙连连摆手推辞，看着许元胜给银子，竟是吓得往后面倒退。 一个不小心，她退到了床榻前。 哎呀！ 赵婉儿直接跌倒在了床上，来了一个仰八叉，这个时代的女性，除了月事那几天，可没有穿打底衣裙的习惯。 特别穷人家的女子更是如此，哪里舍得里面还多穿一件，有那个布料还不如再做一身衣裳的好。 所以……。 第28章 在大胜，纳妾可以是白送的 此刻，赵婉儿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床上，两腿忍不住的劈开，那下摆很长的裙子也翻卷了上去。 入眼，就看到露出一大片白皙修长的小腿，一闪而过的内侧竟也如奶酪一般的白皙，纤细丰腴，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瘦，反而极具美感。 她约乎一米六五的身高，在这个世界，算得上高个子了。 那简直是一双细嫩，白美的大长腿。 “兄长，我刚刚是不小心，绝没有不知检点，不守妇道。”赵婉儿急忙从床上下来，不但没有责怪许元胜看过去的意思，反而捋平裙子脸色煞白，走到许元胜面前扑腾一声跪下，小脸泛着泪光。 就刚刚那一幕，被夫家的人看到，那就是不知道检点。 何况现在她一个女人住在屋子里，万一被兄长误会了。 打死了她，浸猪笼，都是合理合法的。 占便宜的是男人，但错的却是女人，这就是过去绝大数女人的处境。 “起来吧。”许元胜轻叹了一声，放到后世指不定女方还骂男人是色狼，揪住直接报官，索要赔偿，甚至网曝的。 “是。”赵婉儿这才脸露怯怯的起身。 “元初好几天没有回来，有些事你早做打算，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念头。” “很快衙门会重新审查人丁，你会被强行分配再嫁。” “这些你应该晓得吧。” 许元胜平静道。 “我知道，兄长，相公真的……死了吗？”赵婉儿脸露凄然，眼泪如珠子一般哗哗哗的落下。 “这个乱世，死不死的谁又说得清，按照规定，无故七天不归就会进行销户，判定为身死！” “女无子者，需改嫁。” 许元胜说道。 “兄长，我最多还有多少时间？”赵婉儿颓然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你应该不满二十岁吧，这个年龄段正是生育的最佳年龄，会从急从快，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就必须再改嫁。”许元胜沉吟道。 在大胜王朝对于女子婚嫁十分详尽。 一旦适龄会强迫尽早完婚，当初方柔就是年龄到了拖不下去，才嫁给了好大哥，纵使是方柔这样的富商之女，也要被官府强行分配。 这是国策，哪怕徐朗也只能钻空子却不敢违背。 现在赵婉儿的处境，就属于是尽早嫁人的那一拨。 刚嫁夫死，她也确实够倒霉的。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奴家知道了。” 赵婉儿眸光内环顾四周，看了看刚刚垒砌的新房屋，眼眸内透着一些不舍，刚刚有个家，就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你如果有中意的，或是又中意你的，可以如实告我说，我会代元初写一封和离的文书，不会让你背负着寡妇之名，更会出资让你可以风光出嫁。”许元胜平静道，这也是他能为前身能做的最妥善安排。 “像我这样瘦弱无力的女子，哪个男人会愿意娶我！” “多填一张嘴，让对方多纳一份人头税，这不是害人家。” “当初若不是相公看我可怜，收下了我，我怕是已经被分到了青楼。” 赵婉儿摇了摇头，想到未来就是眸光内透着迷茫，她不敢自杀，那样爹娘那边也会被连累。 许元胜蹙眉，她说的是实情，左右都是不行。 “兄长莫要为我的事担心，这些天奴家谢过兄长的照顾，奴家在这里祝兄长官运鹏通，一切顺遂。”赵婉儿起身行礼，脸露真诚感激道。 “不要做傻事，还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来安排吧，你且安心住下。”许元胜沉声道。 赵婉儿垂下头，她确有打算用身上的银两到时候嫁给一个无赖汉子，到时候再一死了之，那就不会牵累到家人了。 稍后许元胜就是离开了。 赵婉儿坐在床榻上，默默的垂泪。 “婉儿嫂子，你和许家大哥聊的怎么样？他愿意纳了你吗？”铁蛋走进屋子里，小声的关心道。 “没有说这个事。”赵婉儿摇了摇头，这些天她和铁蛋也算是无话不谈，毕竟铁蛋真心帮她。 “你应该早点说，我听说现在村子里的好多有女儿家的，宁愿把女儿嫁过去给许家大哥当妾，毕竟许家大哥是有大本事，是在县衙当差的，哪怕当妾，也比嫁给乡下汉子当妻要好的多。” “还是……你还想着，元初哥哥能回来，其实我也想元初哥哥可以平安回来。” 铁蛋垂下头来，也忍不住眼角落泪，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突兀的都离开了。 “兄长是有大本事的人，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拿相公娘子的身份要求他纳我为妾，至于相公，这些天都没有回来，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或许就是我克死了相公。”赵婉儿想到伤心处就是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铁蛋急的团团转，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能坐在凳子上跟着落泪。 穷人的苦，难言！ 那边许元胜拎着锅，另外一只手里还拎着两条绑好的黄鳝，是在路上遇到有人在河边抓，顺手买的，刚好补一补气血。 刚进了家门口。 “呵，这么久的时间，是不是把你那弟媳已经弄到床上了！” “也是啊，你那弟弟这么多天没有人影，你那弟媳迟早也要被官府重新分配，定是急的，巴不得有个男人肯要她的。” 方柔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嗑着瓜子，冷笑道。 许元胜懒得搭理她，贱皮子，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连昨天晚上被人折腾了都不知道，等补补气血，就拿你出气。 “弄上床，你也只能过过手瘾，嘴瘾。” 方柔哼了一声，起身直接朝着院外走去了。 许元胜看她出去了，乐的耳根清闲。 把锅放到灶台上，灶台边沿的黄胶泥经过一段时间的晾干，变得异常凝固，稳稳的托住炒锅。 他把黄鳝简单处理了一下，这种野生的黄鳝，黄橙橙的肚皮，放到后世可不常见，绝对是大补的好东西。 在水井旁拿起菜刀剁掉脑袋，划破肚皮简单处理一下，又拿起一些顺手带过来的树叶，摩挲了几遍之后，把黄鳝身上的泥沫给处理干净。 就回到灶房里，很快里面就传出啪啪啪的剁肉声。 清脆，响亮。 然后拿盐给浸润一下。 然后灶炉里生上火，大锅里坐上水，然后开始活面蒸上死面饼子。 等饼子上锅之后，炒菜锅开始生火，加油，先炒出一个素菜，放在一边，省的到时候锅里串味。 接下来多加了一些油，开始把黄鳝过一下油，有个七分熟之后，在煎炒。 忙活了一会儿时间后。 许元胜颠着锅放下，此刻才有厨艺找回来的感觉。 等灶房里炒菜结束，也安静了少许，就听到外面乱糟糟的争吵声。 许元胜把饭菜端到院子里，锅里的死面饼子也先拿了出来，晾一下更有嚼劲，不粘口。 这才走了出去。 方柔在外面刚和殷红梅聊了一会天，没过多久，然后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领头的是青山村的老村长许老三。 方柔还算客气，毕竟住在青山村里。 不过等知道来者何意，顿时脸一黑，脾气也上来了，一万个是不同意，一副许元胜是入赘，家里她说的算。 围着她的这么多人里面，竟然有十几个年轻的小姑娘，竟然是给许元胜说亲来的，虽是纳妾，不影响她的地位。 但家里是什么情况，方柔可是知道，多一个人，人多眼杂指定坏事。 “方娘子，远胜和你成婚，你刚刚说是入赘，但即然住在青山村，那就是入的男方的家，谈不上是入赘吧。” “男子纳妾，符合伦理纲常，你若是强行干涉，可是犯了七出，善嫉这一条。” 许老三捻着胡须道。 “这院子是我出资，吃的用的都是我买的，不是入赘是什么？许村长你虽然是青山村的村长，但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方柔脾气一上来，冷哼了一声。 “方娘子你也太欺负人了，现在远胜可是县衙的差役，哪有差役入赘一说。” “就是，你这是欺负我们青山村无人了。” “大不了让远胜同你和离，我们青山村有的是年轻待嫁的姑娘，哼，不就是女人那点事吗？和谁睡不是睡啊，凭啥就要和你一个人睡，太欺负人了。” “从古至今，只有女人从一而终，何曾要过男人只娶一女，这是悖逆伦理，这是不敬祖宗传统，说破天，也是你的错。” “就是，我们已经很尊敬你了，只是让远胜纳妾，没有妨碍你正房的身份。” “连这你都管，这是悍妇之风，完全可以去衙门告你，直接给你一封休书。” 在场的爷们不少，但女人们更多，乡下女人识字不多但吵起架来，哪里是方柔那嘴皮子吃得消的，简直把她说的近乎是女人中的耻辱，不遵妇道的不良妇。 方柔气的脸色涨红，快要抓狂了。 许元胜看了一会后，好大嫂也有吃瘪的时候，不过乡亲们真是抬爱，送妾一次都是十几个妙龄俏妮子。 第29章 短暂联手，获取一笔政治资金 这个时候，众人看到了许元胜走了过来。 “远胜来了。” “大家静静，让村长和远胜说。” 在场的人这才放开方柔，就看到方柔此刻香汗淋淋，脸色难堪，衣衫发髻还算完整。 这也是顾忌她的身份，毕竟各家的女儿嫁过去是要依正房为主，否则方柔早就被这些妇道人家给挠的不得见人了。 “远胜啊，你看咱们青山村各家待嫁的姑娘都在这里。” “还有一部分没有来，那些配不上你。” “今天能来的，都是个顶个的年轻貌美，上得厅堂下的灶房还能干的起一把子力气活！” 许老三笑着迎过去，满脸高兴的为许元胜介绍。 许元胜看着被各家爹娘推到前面的女子，足足十几个，其中谭玲儿也在其中，还好五大三粗魁梧有力的不在。 似也知道许元胜未来不是在农田里讨生活。 选的都是年龄事宜，身材样貌俱佳的女子，经过梳洗打扮，一个个穿着平常不常穿的漂亮裙子，多是十七八岁，哪怕常年在乡下，也是皮肤水灵灵，胸脯饱满，腿长，腰细，臀翘。 虽然不如县城内的女子白嫩，但略带麦芽色的健康肤色，透着淡淡的青春，阳光的味道。 一旁的方柔脸沉着，若是真是选几个，那家里可就乱作一团了，想到那个景象，就是头疼。 “三爷，这个事不如从长计议。” “我从前线归来，在衙门里任职一年期还没有结束，就忙着开始纳妾，容易让上官误会。” 许元胜笑着道。 “那就等一年期结束，也没有几天了。”许老三掐了掐手指，晃了晃手指头，还有八天。 其他人一听只是八天，那等得起。 不过还是把随身带的礼物，放到许元胜门前，示意他一定要收下，虽说乡下物资匮乏，但家家也有一些压箱货的。 这不，有鸡蛋，有水果，有鱼，还有一大块只有十斤的腊肉，堆满了许元胜的家门口。 许元胜本不想要的，不过这些人放下就领着各家闺女离开了。 不远处的殷红梅媚眼微微一转，不知道在想什么的。 等人都走了。 许元胜只能把东西拿回院子里。 等进了院子。 “你不会真打算八天后，纳妾吧。”方柔冷着脸。 “怎么？你是不准？”许元胜呵呵一笑。 “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你不准纳妾。”方柔沉声道。 “你和徐朗，不会是想拴我一辈子吧。”许元胜坐下，倒了一碗用冰块包裹许久的果子酒，一饮而尽，凉丝丝的心里很舒坦。 那是和好大哥说的，可不是自己。 “你倒是想一辈子，我还不愿意。” “快了。” “过不了多久，你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到那个时候随便你纳妾。” 方柔哼了一声道。 “看来徐朗又给你灌迷魂汤了，呵呵！” “听说徐朗能够在县衙混的开，背后是他娘子一家的资助，因为这个，徐朗连纳妾都不敢。” “你该不会以为，他会为了前途和他那强势的娘子和离，转而娶你？” “我劝你清醒一些，别说娶你，纳你为妾，你都进不了门。” 许元胜夹了一块黄鳝，嘎嘣脆，口感很好。 “徐朗已经答应我，会和离的。”方柔脸色难看。 “他自然会好好讨好你，毕竟你方家在县城是有名的商户，虽然没有地位，但却有银子。”许元胜呵呵一笑。 “许元胜是你为了我的银子，不是人人都是如此。”方柔哼了一声。 “我确实是为了银子，如果你给我二百两，我可以帮你搞定徐朗，让他能够娶你！”许元胜突然笑着道。 “就凭你，一个后备差役，你别以为临安村你给徐朗难堪，就能斗得过他。”方柔性感的下巴微扬，露出冷笑。 那副骨子里高高在上的姿态，真是令人想要立即放倒弄她的冲动。 “信不信由你，二百两不多，绝对没有徐朗从你方家拿的多吧，而我却能给你一个名正言顺，圆梦的机会。” “二百两，买个机会，不亏！” 许元胜淡撇一眼。 方柔冷蹙眉头，徐朗这些年从方家拿走的银两陆陆续续少说也有三四千两，这还是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只会更多。 就在前两天徐朗又拿走了五百两，说是为了打通关系拿下城南两个街道的地盘，到时候加倍还给方家。 但街道拿下，却不见还上一两银子。 方柔心里没来由的烦躁，特别眼前的家伙，竟是打着要为自己圆梦，要帮自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由头，开出二百两的价码。 二百两是不多。 最关键是！ 自己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他却一副巴不得自己赶紧和别的男人一起滚蛋的态度。 虽然她曾经认为，家里也是想她嫁给徐朗。 但今天却心里有些烦躁，感觉自己在这个家伙眼里，连个乡下女子都不如。 方柔蹙眉望着正坐在桌前喝着小酒，吃着肉的许元胜，一丘之貉，都是为了我方家的银子，该死的混蛋，也不是这个东西。 “二百两，在此期间我绝不纳妾，给你足够的体面，另外饭菜方面也不收你银两了。” 许元胜看方柔迟迟不吭声，就给方柔一个台阶下。 “最多一百五十两。”方柔沉声道，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回头了。 “来，娘子吃饭，这可是好东西。”许元胜点头一笑，主动倒了一杯果子酒，又把黄鳝肉主动放到方柔面前。 好大嫂想找男人就找呗。 还装圣洁。 都不是外人，谁还不知道谁的斤两。 许元胜瞥了一眼方柔胸前素净裙子撑起的一抹沉甸甸的肥沃，哪怕隔着裙子也是鼓囊囊的快要跳出来一般，别说，昨天晚上丈量后是真大，真白，比眼前看到的还有分量。 哪怕真嫁给徐朗，又如何。 她睡觉那习惯。 自己也能夜半十分，撬徐朗家的门，想来更刺激。 方柔冷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黄鳝肉，嗯，很嫩，很爽口。 许元胜脸露笑意，一顿一顿的赚银子太慢了，终于有机会一次性捞一把大的，有了这一百五十两可操作的事就多了。 赶上差役大考，差役转正的最后几天，也要最后一搏了。 若是能转正成为正式差役。 大嫂虽好，还是不如完璧之身的破瓜妮子，更让自己有归属感。 等吃过午饭，方柔拿了一张银票给了许元胜，倒是诚信的人。 下午许元胜进了书房没出来。 方柔躺在院子里乘凉，不时瞥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除了吃饭以及夜里睡觉某人偷偷爬上床之外，几乎没什么交流。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许元胜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去了一趟外面，再拐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打好的烧烤炉，三尺长，一尺高，通体都是铁皿打造，有些重，不过现在的锻造水平也只能如此了。 铁蛋也跟在后面。 “方娘子。”铁蛋老老实实的躬身行礼。 方柔嗯了一声，又继续嗑瓜子，旁边放着一碗花茶，也不见她平常怎么运动，身材保持的还是很好，该大的很大。 “铁蛋那些你拿走点，家里也吃不完。”许元胜指了指院子一角，上午十几家送来的礼品，嫁闺女主动送礼，多有爱。 “这么多东西，都是乡下过年才舍得吃一口的。”铁蛋一眼就看到了那块腊肉，眼睛都直了，最后艰难的移开，落在了一些杂粮面份上和一些蔬菜，水果上。 他知道许元胜不喜欢客气，就走过去腾出一个菜篮子，拿了一些面粉和蔬菜。 许元胜拎着刀走过来，把那块腊肉切下来一半，放进铁蛋手里的菜篮子里。 “趁着天没有黑，快点回去吧。”许元胜说道。 “许家大哥，谢谢你了。”铁蛋心里一股暖流涌出连连点头。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许家大哥，我有句话和你说。”铁蛋犹豫了一下。 “嗯，什么事？”许元胜看向他。 “能不能出来说？”铁蛋偷偷看了一眼方柔。 这个时候方柔轻哼了一声，起身直接进了屋。 第30章 酒足饭饱，该消饱了 等方柔进了屋后。 “说吧。”许元胜看向铁蛋道。 “你走之后，婉儿嫂子哭了很久，她心里也明白元初哥哥怕是回不来了，她会被衙门重新安排配婚！” “我看着她哭，心里很难受。” “许家大哥，你是做大事的，家里不缺一口饭吃，你能不能收下她。” “其实婉儿嫂子很能干的，做饭洗衣地里的活，她都能行，别看她瘦弱，但很勤快的，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 铁蛋咬了咬牙，觉得有些为难许元胜，毕竟现在村子里都想送女儿给他，都是年轻漂亮的黄花大闺女，赵婉儿严格来说算是小寡妇，又是弟媳的身份。 “是她让你说的？”许元胜道。 “没有，婉儿嫂子觉得她的身份配不上你，而且你毕竟是元初哥哥的亲哥哥，兄收弟媳，她脸皮儿薄也张不开那个口。”铁蛋挠了挠头苦笑道。 “你先回去，让她安心待在家里不用想那么多，等我忙完这阵子，自有安排。”许元胜没多说，就是让铁蛋趁天未黑，赶紧回去。 “嗯，那许家大哥我走了。”铁蛋抱着菜篮子，小跑着离开了。 许元胜轻叹一声，赵婉儿确实是个好女子，兄收弟媳，这个时代玩的真够刺激的。 在院子里架起来烧烤炉子，把上好的木柴拿出来，在乡下木料还是很充足的，都是百年老树，绝对比无烟煤什么的，烧饭要更吃味。 方柔从屋里走了出来，冷哼了一声，两人的谈话明显都听到了。 许元胜没有理她，回到灶房里开始忙。 方柔脸一黑，真是把自己当摆设了。 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夜风袭来，头顶的槐树哗哗哗的作响，时而散发出点点的槐花香，摇曳的树枝配上淡淡的太阳下落的光辉。 此刻的烧烤炉里原木也噼里啪啦开始燃烧，等烧的只剩下焦炭之后，其内泛着火红色，没有烟冒出，但温度却足够可以烤炙肉食。 这个时候许元胜端出来十几个盘子，还有一份烧烤料，用上次特意留下的火锅料做底料，再加上了一些花椒，胡椒，辣椒以及盐，可惜没有花生酱，也不知道有没有卖的，下次留意一下。 这些常用的香料，大胜王朝都有，只是寻常村里人不大常用，毕竟香料等价黄金，不便宜。 想到这里许元胜瞟了一眼闭目休息的好大嫂方柔。 管吃，晚上还管睡。 她也挺好的。 自己和徐朗那厮差不多了，又图钱又图身子。 不过，自己有劳而获，更高尚。 烧烤炉上密密麻麻的铁条，打造这些可不容易，废了铁蛋不少功夫，可见他用心了。 许元胜拿起刷子，烧上一层油，噼里啪啦油滴进木炭上，稍后夹起肉沾沾了自制烧烤料子，然后放到了烧烤炉上。 很快一股肉香味弥漫在院落里。 方柔没再假寐，支起丰腴的身子，睁开妩媚的大眼看向那炉子，烤的吱吱作响的一块块肉片，在另外一边是烤的素菜，有土豆片，茄子，青菜，还有四个馒头片。 虽然烤的多。 许元胜双手麻溜，忙的不亦乐乎，抿了抿嘴寻思回头找进山的猎人，打听打听有没有烟草。 进山他是不可能进的，现在的山里野兽可是随处可见。 这一股股的香味也传到了外面的巷子里，邻居们闻的那是一个香。 乡下的农户多数是早上吃一顿，傍晚吃一顿，一天两顿饭晚上早早就休息，节省粮食，省的饿。 许元胜这一波操作，可把在床上或是院子里纳凉待睡的邻居们，给馋的舌头都快咬掉了。 “哎呀，如果不是寡妇多好，我就是死皮赖脸偷偷摸摸也要爬上许家大哥的床上，有的吃，身材还魁梧，真馋。”不远处的寡妇殷红梅趴在自家围墙上，远远看着许元胜在院子里忙活着，那汗湿了上衣，润湿下那雄伟的体魄，以及炉子烤的肉，就是狂咽口水。 “给我吃一口，也好啊。” 谭玲儿在家里摸索出了一个硬馒头，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就着香味吃了起来。 “你这死丫头，大晚上吃什么馒头，那是明天的口粮。” “喝点水，睡觉。” “她要吃就让她吃点，玲儿还是太瘦了，男人不喜欢瘦的，等吃胖点，胸大点，没准许家大哥就看上咱们家玲儿了，到时候就能吃肉肉了。” “死丫头，多吃点，吃饱了就赶紧睡觉，在炕上长肉。” 隔壁屋里谭玲儿父母的声音响起。 谭玲儿低头看了看胸脯，想到方娘子以及隔壁的寡妇红梅姐，好像都比自己的大得多，就是更大口的吃馒头，仰着头望向大大的月亮。 长的有月亮那么大，就好了！ 不止是这两家，烧烤味的淼淼香味，顺风能吹二里路，那可不是虚的，夜市经济就靠烧烤撑起半边天。 可把青山村不少户搞的夜不能寐。 此刻许元胜烤好了一盘又一盘，一旁的方柔低头吃着，小舌头哗哗哗的频频舔了一下嘴角，是真的香。 “给我倒碗冰镇的果子酒。” 许元胜望了一眼方柔的两片红唇，柔软的小舌头舔弄嘴角一副很辣很香的劲头，忍不住心头一热，以后试一试，搞的胸口都有些燥了。 “屁事真多。”方柔倒了一碗冰镇的果子酒，递过去。 许元胜一饮而尽把碗放下，瞥了一眼吃的欢实的方柔，似的吃的热，她领口早就扯开了稍许，一缕秀发汗湿的三三两两的贴在脖颈下，胸脯上大片的白皙处，黑里透着白，泛着点点汗意。 “吃完了你先去洗澡，白天晒的水，温度刚刚好。”许元胜提醒了一句。 “今天倒是知道关心人了，看来给银子，就是管用。”方柔冷笑了一声，没有领情，反而觉得许元胜见钱眼开。 许元胜呵呵一笑，当然关心你，那是因为老子现在就燥的慌。 过了一会方柔先吃饱了，抚了抚肚子，冷哼了一声起身就去打水，走起路来都摇摇摆摆的，费了好大劲才拿木盆进的屋。 果子酒还是能醉人的，酸酸凉凉的，方柔可是没少喝，她晚上睡觉本来就沉，加上果子酒这次怕是怎么整，都不会醒来了。 许元胜熄了炉火，把剩下烤好的放到桌几上，坐在好大嫂平常休息的躺椅上，还泛着一丝她的体香味道，喝着果子酒，撸着串，耳边不时响起淅淅沥沥的洗澡水声。 顺着纸糊的窗户，很不隔音还能看到人影。 那具曼妙多姿的身子，简直拓印在了窗户纸上真是比口里的五花肉还香。 香而不腻，大小有致，若隐若现，似露非露的感觉。 嗯，今晚好大嫂方柔应该很香的，水里放了花瓣。 昨天闻过，淡淡的菊花香。 过了一会后，房间里就没了流水声，听到门栓落下的声音，油灯也灭了。 “她洗好，应该睡下了。” “我也是时候，收拾一下了。” 许元胜拍了拍肚子，吃的火大，微微小醺，那感觉刚刚到位。 刷洗了一下盘子，把灶房整理干净后，许元胜直接就在院子里，从水井里打出来两桶水，冲洗了一下身子。 先去书房里躺了一会看书，待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估计隔壁的好大嫂也熟睡了。 是时候，消饱去了！ 第31章 差役大考，名次要公布了 许元胜走到方柔门口，听到里面均匀的呼吸声，犹如昨晚那般睡的很熟。 很快两道阻止他进入屋内的门栓，就被捅开了。 夜色下，他走进屋里后，顺手插上一道门栓。 好大嫂亦如过往那般，睡梦里身体本能接收到指令一般，往里面挪了挪，扯开了裙带，往腰间扯了扯裙摆。 许元胜走到桌子旁，哪怕油灯没有点燃，仅凭月光他也熟门熟路，拿起茶杯又落下。 听到响声后。 她身子就翻身过去，裙子也完全散开了。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道，很香，是从床榻上那具解开了衣裙后的白皙身子上传出的。 许元胜过来的时候只是穿着一个大裤衩，脱掉之后，轻轻的落下，罩住了她的后脑勺。 酒醉之后的她，睡的很熟。 她睡眠一直很好，不起夜倒头就睡，除了听到特定的动静后，身体做出本能反应之外，几乎都睡的很沉。 “昨天晚上动作不敢太大，毕竟害怕姿势不对，她起夜了。” “今晚喝了那么多果子酒，怕是扛起来转圈，都不会醒的。” 许元胜也不怕徐朗会过来，因为她来月事了，在这个时代还是有避讳的。 不过许元胜没有那么多封建，加上毕竟后世懂得多，待开发的方式还是很多的。 他匆匆的上了床。 夜晚床帷落下，一件轻纱薄裙被扔出来。 月光随着软床来回的晃动，勾勒出无尽的春光来。 荡啊荡的犹如一艘帆船般，在这个夜晚里，上演着各家都爱过的夜生活。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许元胜神清气爽的起床，他没有荒废锻炼身体，沙袋打的浑身出汗后，又在木人桩上连续走了几趟拳，虽然是好大哥留下的军队最简单的拳术，却也感觉整个身体好似都打通了一般。 原本显得消瘦一些的身板，经过这些日子的滋补加上坚持锻炼，渐渐的凸显出线条匀称的肌肉，气力也比过去大了不少。 继续练下去，很快许元胜就能达到正式差役的水准。 然后去了灶房里，把早饭做出来，待到准备好后。 刚刚放到院子里的桌几上。 小米粥很好的清胃，两个素菜外加上白面馒头，简单点，刚好把昨晚的油腻清理一下。 “怎么浑身酸酸的，像是背着一个人爬了一趟山一样，……嘴里也不是味，昨天吃的太腻了。”方柔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透着不解的低喃，看了一眼许元胜，一切如常，也没有多怀疑。 “我今天要去衙门，吃完就先走了，等我回来再收拾。”许元胜道了一句。 “知道了，吃了赶紧走，碍眼。”方柔不耐烦的扔下一句话，先去梳洗。 许元胜没有生气，谁让她昨天晚上辛苦，咱也要有点良心，毕竟去青楼狎妓，也要给银子的。 好大嫂肯定比妓，更香更柔。 等吃过早饭，许元胜换好衣服就出发了。 在官道路口，贩菜大伯适时的出现。 许元胜上了驴车，靠在菜上，小憩一下，昨天晚上折腾的有些晚。 等到了青山县城后，许元胜扔下两文钱就径直前往了衙门。 刚到衙门点卯后，去了班房里，看着徐朗已经在了。 许元胜对他笑了笑。 “许元胜，加上昨日休沐，已经第八天！” “你的案子还没有破！” 徐朗翻开一本册子，拿起毛笔在许元胜破案那一页划了一道杠，又哗哗哗的写上三个字，不合格！ 许元胜脸色一沉，妈的，赤裸裸的报复，但这是徐朗的权利。 他转身走到自己的工位上。 徐朗嘴角透着一丝冷笑，拿起册子转身离去。 人刚走。 班房里的人就起身聚到了许元胜身边。 “远胜兄，时间不多了，案子还是要尽快破了，要不然徐朗靠这个由头，就能堵死你所有的努力。” “那个奸杀案我晓得，证人没有，出事的地点也被一把火烧了，哪怕一些老资历的差役也表示，这类案子一般只能发布悬赏，等人检举。” “破案不是关键，哪怕破了案子，徐朗也有的办法来卡远胜兄的转正啊。” “是啊，一个日常表现不佳就能把远胜兄的所有努力刷掉了！” “不如我们去找县尉大人，或者直接找县令顾大人，澄清不公，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过去，徐朗还能压的住。” 在场的人大多数早就知道自己的结果，能不能转正，心里都有数。 他们十个人，只有谭磊能够转正。 所以最后提出聚众见上官的意见后，其他人都点头同意，反正他们没有希望了，若是能送许元胜转正，未来也多个依靠。 稍后，众人目光则是看向谭磊。 “别看我，我没有意见。”谭磊颇为讲义气的拍了拍胸口，他一直没有吭声，是知道破案只是一方面，那份差役大考的结果才是关键。 只要许元胜差役大考拿个好名次，宋志忠和他堂哥，就会出手。 至于案子，随便临时拼凑一个小案子，也能填补许元胜的破案数量。 “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破案是我们差役的份内工作，因为这个去面见上官，以后人人都如此，那规则就乱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如果只是破案率，好大哥的尸体交出去就能搞定这起案子，因为那份认罪书后面写清楚了整个案子的过程。 毕竟好大哥也不是什么好鸟，能够把方柔床事记录的那么清楚，爱跟踪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的。 靠着些，让众人信服那具尸体就是罪犯，不难！ 他实则是在等差役大考的名次下来，那才是关键。 “那该如何。” “是啊！” “总不能眼睁睁的坐等被辞退。” “过去感觉徐朗还不错，现在发现就是一个小人。” 其他人纷纷低骂。 许元胜安抚好众人，大家才散去。 “远胜兄，要不要我去找找我堂哥？”谭磊压低声音道。 “谭兄，你先去打听一下，前日大考的名次什么时候下来。”许元胜低声道。 “好，我这就去。”谭磊眼前一亮，起身离开。 许元胜心里还是自信，那份大考的名次应该不会太差。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谭磊回来了。 “我堂哥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听他说，今日所有外事活动都取消了，所有差役都要求留在衙门里，估计是等那份大考的名次。”谭磊低声道，心里也忍不住紧张，愈发感觉前日大考比想象中的更重要。 许元胜点了点头，也脸露稍许紧张，妈的，不管啥时候大家都怕出成绩单。 晌午的时候，许元胜尝试着想出去一趟的。 没想到县衙前后门都关闭了，不让出去。 “好家伙，看来下午就要出名次了。”许元胜心底暗自道，迎面刚好碰到徐朗和三个正式差役从后院食堂的小灶里出来。 哪怕是衙门里，花银子也能弄一份不错的饭菜。 “许元胜，等大考名次？”徐朗和那三个差役径直走向了许元胜而来。 “徐队，挺关心我的。”许元胜笑着道。 “关心，怎么能不关心，被自己养的狗差点咬了一口，哪能不留心一下。”徐朗剔着牙，眸光内透着阴测测道：“你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我想弄死你，有的是办法，你别以为攀上宋志忠就能转正，你是我养的狗，是打是杀，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徐朗，你就这么自信？”许元胜脸一沉。 “想套我的话？” “实话给你说，除非你考上优和良，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但是！” “优和良的名单里没有你！” “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的去留只在我一念之间。” 徐朗说完话，哈哈一笑转身就是离去，连同他旁边的三个正式差役也是一脸讥笑，好似在他们眼里，许元胜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即便同为差役，也是天壤之别，而许元胜就是那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许元胜目光一缩，这家伙竟然知道大考名次？ 他忽然莫名的烦躁，若是大考名次不理想，宋志忠和谭磊的堂哥肯定不会为了自己和徐朗交恶。 自己虽然有一百五十两银票加上临安村收获的三十多两财物，有徐朗挡在上面，哪怕都拿出来，也不过区区一百八十多两，估计没什么用。 就在这个时候，当当当的锣鼓声敲响三声，是衙门紧急集合差役的号令。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是时候见分晓了。 第32章 大考名次，怎么没有我？ 很快所有差役就来到了衙门后院大堂里，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招大家过来是不是和大考有关系。 这个时候县令顾忠明，县丞陈大雷，县尉邢明，青山县三大巨头一起走了出来。 纷乱的现场，立即安静下来。 “喊大家过来，是关于前日贡院大考的事。” “名次公布之前，我先简单说一下，此次大考的缘由！” 顾忠明沉吟片刻，一上来没有废话，完全不像是后世那般开会一天，有用的话不到三句。 “前线大战，后方不宁，山贼横生，民怨多发。” “各地衙门案件明显增多。” “所以这次朝廷做了重大调整，一，王朝下辖一百八十个府城分别设立兵部司一部，直接受命于王朝中枢，管辖各大府城包括常规兵力和差役。二，进一步扩大差役的数量，我们青山县今年有十个差役转正名额，这是历年之最！” “三，决定给予各地差役更大的权限和荣誉！” “这就是这次大考的由来！” “这次的大考，不止是局限在我们青州府，而是大胜王朝一百八十个府城同时进行！” “所以这次的大考名次，决定了未来你们手里有多大的权限和荣誉。” “望诸位掌握更大权利之后，善用之！” 顾忠明眸光内透着一丝嫉妒，扫过在场的一个个人，他明显是知道有什么奖励，竟然连他都有些嫉妒了。 在场包括后备差役在内的一共九十位差役，脸露喜色。 许元胜站在后排，快到了大堂门口了，心里也是一惊，妈的，大胜王朝垂直打击啊，直接把各府的兵权给拿走了。 关键是差役独立的调查权，缉拿权和刑审权，都已经大的骇人了，竟然还给放权。 看来差役才是朝廷的亲儿子。 怪不得连县令顾忠明，都满脸嫉妒了。 “大考名次给予四个评定，优，良，差，不入流！” “优者，青山县有三人！” “良者，有三十二人！” “差者，十五人！” “不入流者，三十九人！” “优者三人，直接归属青州府兵部司统辖，户籍落入青州府城。” 最后一句话说出，全场哗然。 直属兵部司统辖，户籍落入青州府。 青州府是青山县的府城。 在大胜王朝户籍严苛至极，别看顾忠明是县令，但户籍也是在青山县。 像许元胜在临安村面对徐朗，虽然口口声声说，按照大胜律例，他是县籍。 但实则上有名无实，他此刻依然住在青山村，就足以表明，他就是一个乡籍。 更高的户籍，意味着更大的前途，更多的机会。 难怪顾忠明都嫉妒了。 另外直属各府兵部司，也意味着，哪怕顾忠明都无法干涉这三个人了。 过去虽说差役和县令是两个权利线，县令无法干涉，但最终裁定案件结果的人还是县令，分配案件归属的权利也归属于县令。 差役只是在案子里，才有绝对的独立权，是县令无法干涉的。 现在好了，青山县有这么三个人，直接越过了县令，成为了青州府兵部司直属。 不但顾忠明嫉妒了，在场的人都嫉妒的眼红了。 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兵部司隶属于王朝直属，好家伙，名次优者的三人，虽说还是在青山县任职，品级没有提高，只是一个吏，但名字无疑是落到了那遥远的王朝中枢。 有一县差役，成为了皇差。 这份荣耀，哪怕顾忠明也艳羡了。 “良者仍隶属各地衙门统属，俸禄提高三成，拥有直奏府城兵部司的权利，涉及后备差役可直接转正，拥有同样权利。” “差者和不入流者，有各府衙门酌情去留。” 众人脸色变了变，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许元胜面无表情，大胜王朝这是通过大考，进一步的加强了中央集权。 不但把府城的兵权收走，更是连最底层的县衙中也安插了耳目，优者三人就是兵部司的人，良者三十二人也有直奏兵部司的权利，极大的加强了兵部司对于底层的掌控。 难不成某些地方，有整个县城一窝端的造反？ 这才让朝廷不信任一方父母官，直接手伸进了最底层，所谓的皇权不下县，直接给一举捅破了，牛逼，厉害，差役要无敌啊！ 忽然一道目光望向了他。 许元胜抬头一看，正是徐朗。 “好，现在公布名单！” 县令顾忠明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旁边的县丞陈大雷。 在场的人都是腰身一挺。 许元胜紧紧握着拳头，若是真如徐朗所言，那自己麻烦大了，差者和不入流的评级，可是会被酌情去留的。 别人可能会酌情，自己若是评级在后者铁定会滚蛋。 “名次分为优，良，差和不入流四个评级！” “优者，方远山，郝军，赵志鹏！” 喊出名字的三人，脸露惊喜，三人年纪在三四十岁，一看就是老手。 “良者宋志忠，谭明辉，陈天运……赵括，徐朗，宋大雷，谭磊！” “差者……！” “不入流者……！” 可谓是各家欢喜各家忧。 优者兴奋喜悦，良者也算有所慰藉，俸禄提高三成。 差者和不入流就是坎坷了，生杀大权悉数掌握在别人手里，对于后备差役而言还算无所谓，反正大部分都要被辞退，但没想到，五个正式差役也被沦为差者队伍里。 那五个正式差役满脸死寂。 唯有一人懵逼了。 念了八十九个名字。 县衙有四十名正式差役，五十名后备差役，一共九十名。 “我呢？”许元胜发誓，他仔细听了，绝对没有漏掉，但真的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不在差和不入流的评级中，意味着他的前程不用被人左右。 但直接没有名次，那就蛋疼了。 “远胜兄，我也没有听到你的名字，这怎么可能，我都入了良，你的能力最差也是良啊。”谭磊也满脸愕然，这算什么，连个评级都没有。 其他和许元胜交好的人也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听到。 徐朗扭过头看向许元胜，刚好许元胜也看向了他。 前者透着疑惑。 后者郁闷，老子到底什么评级？你晓得伐？ 第33章 大考黑幕，我怎么办？ 徐朗没有理会许元胜望过来的眼神，沉着脸上前一步看向上首位置的县令顾忠明。 “大人，我所带的后备差役许元胜，尚没有公布评比结果。” “敢问大人，此子是不是考的不尽如人意！” “若是如此，是卑职的失职。” “我请求当即辞退此子，通告全衙，以儆效尤！” 徐朗拱手大声道。 宋志忠蹙了蹙眉，徐朗够狠，如此当众说出来，就没有转圜余地啊，关键许元胜也不争气，哪怕大考得个差，凭他在临安村的果敢，自己也能说上一句。 站在宋志忠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正是谭磊的堂哥谭明辉，也是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两人的表现，无疑是放弃了许元胜。 谭磊急的额头冒汗。 和许元胜交好的几个后备差役，也是苦笑。 一些其他差役们见状摇了摇头，徐朗过于小心眼了，但许元胜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他们也没必要得罪徐朗。 许元胜脸露沉色，妈的，徐朗一个良中排在倒数第三咋呼个什么劲，老子不信大考名次会比他差，只能请求，查卷！ 管他的官场规则。 查卷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众目睽睽，当面要求。 是他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 所有人都望向上方。 正待许元胜打算上前的时候。 这个时候县令顾忠明开口了。 “许元胜留档待用，回家等消息。”顾忠明说完，转身就直接走了，没给其他人再说话的机会。 稍后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也前后离开。 场内的众差役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 许元胜紧蹙眉头，留档待用。 一旁的徐朗也很是尴尬，站在前方无奈的放下手，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的直接离开大堂。 “不知道还以为他大考是优者。” “不过是沾着女方家的福泽罢了。” “竟然和一个后备差役，较真，也不过如此了。” 一些正式差役不惧徐朗，不屑的议论。 随后众人也纷纷的离开大堂。 等谭明辉和宋志忠走到大堂门口，在许元胜近处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许元胜苦笑一声，拱了拱手。 “不是坏事，一年期的后备差役任职即将结束，此刻留档，表明还是有机会的。”谭明辉沉吟道。 “这些天低调一些，等机会。”一旁的宋志忠也是点了点头。 许元胜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 两人都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就离去了。 “远胜兄。”谭磊也是满头雾水。 “至少还有机会。” 许元胜放回银票，但心里也是没底，银票不敢收说明对方也没有把握，关键还要看上面是什么意思。 留档待用啊！ 回家等消息，会不会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元胜也搞不懂了，只得先回班房里收拾了一下。 其他九个同僚在一旁安慰，一直送他到了衙门口。 “远胜兄，我会密切关注，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权当休息几天。”谭磊沉声道。 “不错，我们虽然有任务，但也能错开时间休息，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远胜兄，放心休息几天。” “当场没有被辞退，就说明还是有机会的。” “我觉得远胜兄的大考名次，不会很差。” “肯定另有缘由。” 在场的众人纷纷安慰许元胜。 “诸位后会有期！”许元胜拱了拱手一笑，然后拎着一些书籍就转身离去了，直至背影渐渐变得很小，看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扼腕叹息，前日大家还苟富贵，莫相忘，都认为许元胜经临安村一事，加上对于大胜律例的掌握，适逢大考，定然一路强势崛起。 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连大考名次都没有。 简直从天上跌落到泥泞。 “你说远胜兄，会不会考的太差，差到没有名次，以至于连个评级都没有？”一个同僚低声道。 其他几个同僚也是神色意动。 “胡说什么，远胜兄近几日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连我都能考个良，何况他！”谭磊蹙眉道。 “我也就是猜测一下。”那个同僚苦笑道。 “先回去吧。”谭磊摆了摆手转身回衙。 在场的人都知道谭磊必入正式差役，加上谭磊拿到了一个良的评级，许元胜一走，他就成了主心骨，纷纷转身跟着回了班房。 那边许元胜离开县衙后，去了菜市采购了一些物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来。 努力了！ 不后悔！ 许元胜带着大包小包出了城门后。 “差爷！”贩菜老伯看到许元胜出来，没有想到他这么早，急忙上前接着。 “辛苦了！”许元胜点了点头，上了驴车。 贩菜老伯看许元胜脸色不好，一路上没敢多说。 一直到了青山村村口，才是停下了驴车。 “明日不用在这里等我了。”许元胜这次递过五文钱，比平常多了三文钱。 “差爷，是不是小人做的哪里不到位。”贩菜老伯惶恐，急忙下跪不敢拿钱。 “和你无关。”许元胜把钱扔到了他面前，从驴车上拎着购买的物资，就大踏步的转身离开了。 等到了家里，方柔在槐树下躺椅上纳凉，嘴里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样子。 “咦，比往常早了一个时辰，不会被辞退了吧，我刚给了你一百五十两，不会要肉包子打狗了吧。”方柔冷哼了一声。 许元胜没搭理他，转身把手里的两袋子食材放到灶房里，然后就去了书房。 “莫名其妙！” “不会真的被辞退了吧。” 方柔一愣，眨巴眨巴了透着高冷的美眸，嘴里的瓜子脱掉，擦了擦手起身走到了书房门口，推了推没有推开，撅着圆滚滚的翘臀透过缝隙往里面看了看，看到许元胜正在书桌前查阅什么的。 书房里。 “不应该。” “卷子上的所有问题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部分题目都是按照书上回答的，不可能出错。” “哪怕一些发散性的问题，纵使全部错了扣完分，也不至于连个评级都没有。” 许元胜想不通，看徐朗现场的表现，他应该也不知情，那就只能是在府城那边出了问题，该死，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天晚上许元胜简单做了一些饭。 吃饭的时候，方柔也没有多说话，吃完就直接回房了。 许元胜收拾了一下，冲了凉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心里从下午的莫名烦躁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大不了老子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走科举！ 种地那是肯定不能种地，这辈子都不种地，动不动前线大战，先征召农户，而且在大胜夏税秋粮十分沉重，种田一亩地八分税，吃力还吃不饱。 还是入了统治阶级的门槛，才能活的自由。 时也命也，想当差役非要逼我考公。 许元胜想通后，起身回书房睡觉，今晚连好大嫂也懒得去光顾了。 第二天早上，许元胜难得睡个懒觉，刚起床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乱嚷嚷的。 许元胜穿好衣服走了出去，看着院子里正是前日送闺女给自己为妾的十几个同乡们，在远门外和围墙上还围着不少好事者。 “他们说你被衙门赶了回来，就过来想要回前日送来的东西。”方柔冷声道，然后双手抱怀站在一旁。 第34章 人人都以为，我要倒霉了 等看到许元胜来了。 “远胜啊，我们家也不容易，那些东西都是压箱底的年货，求求你还给我吧。” “是啊远胜，前日是我考虑不周，即然你已经有了方娘子，那我们家闺女就另嫁他人吧，就不破坏你和方娘子的恩爱了。” “远胜啊，咱们都是一个乡的，乡下日子不容易，那些东西你看能还给我吗？” …… 十几个乡亲七嘴八舌的说道，说话还算客气，但一大早就过来逼要，就是怕许元胜给直接吃完了。 毕竟许元胜家里吃饭是很丰盛，大家都知道。 许元胜正待开口的时候。 “你们是在做什么？” “还要不要脸了。” “前日求着我来做中人，希望把闺女嫁给远胜为妾，现在又是做甚！” “真丢我们青山村的人。” 这个时候一道低吼声响起，正是拄着拐杖的青山村村长许老三满脸怒色的走了过来，呵斥着那十几个乡亲。 “老村长，我们也没有办法，若是元胜能当个差役，哪怕看不上我家妮子，送点礼留个香火情也是好的，可早上去县城的赵老三都说了，县城里不少人都知道元胜被衙门赶回来了。” “哎，我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搓了搓手，他穿着被露水浸湿的灰色大褂，脚踩满是泥泞的布鞋，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俨然刚从地里赶过来的。 在他旁边是前日过来的婆娘，两口子是铁了心来要东西，活都不干了。 两口子也不是外人，正是隔壁邻居谭玲儿的爹娘，旁边站着的谭玲儿也是扭过头，不去看许元胜。 “老村长，别怪我们势利，实在是乡下日子不好过。” “是啊，若是远胜能够当差役，我们挨几顿饿就算了，现在没机会了，我们只能顾好自己家了。” “听说许元胜还得罪了县衙里的大官，我们可不敢沾上他了。” “求求老村长，为我们做主。” 那十几个同村不约而同的直接跪了下来，在其旁边还有十多个年轻的小妮，正是本来要给许元胜介绍填房的，此刻也是扭过头不去看许元胜。 一旁还有小寡妇殷红梅，她倒是没有送东西，只是过来看热闹，但这热闹有些大了。 “玲儿，你劝劝你爹娘。” “我听说衙门那边只是让许家大哥回家休息，可没说辞退，没准过两天就回衙了。” “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犯糊涂。” 殷红梅拉了拉谭玲儿的胳膊，低声道。 “红梅嫂子你别说了。” “我爹娘都打听清楚了，他得罪了大官，是被人当众赶出衙门的，他以后的日子指不定过的还不如我们家的。” “而且我爹娘给我介绍了邻村的杀猪匠，虽然猪肉是不能天天吃，但是一些猪下水还是能够顿顿管饱的。” 谭玲儿两眼内泛着精光，俨然憧憬美好生活了。 殷红梅叹息了一声，这傻丫头！ “你，你们！”许老三气的吹胡子瞪眼。 “三爷爷，算了，不要难为大家了。” “东西有一部分被吃了。” “我补给大家钱吧。” “二两银子，足够了吧。” 许元胜从腰间掏出二两银子，转手则是递给了许老三，有他帮忙发下去。 “那些东西至多值一两，哼，便宜他们了。”一旁的方柔冷哼了一声。 听到能拿到银子，在场的人都是脸露喜色，若是分到钱可以去买些杂面，能多吃几天，比之前送去的鸡蛋，肉啊，水果之类的更要实惠。 “真是鼠目寸光。” “凭远胜当日在临安村的做法，我许老三绝对不会看错眼，远胜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们啊，和你们这些闺女们，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到时候可别后悔！” 许老三黑着脸哼了一声，原本他也是乐见其成许元胜能够纳几个同乡的女子，所以前日也是很卖力的从旁作保，谁曾想遇到了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 “不后悔！” “我们不后悔！” 那些人不以为然，过好眼前才是关键，至于许元胜还能不能翻身，谁知道是多少年之后呢。 “都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许老三扬了扬拐杖，无脸面对许元胜，转身就是先一步离开。 哗啦啦 那群乡亲们也纷纷跟着离开，外面的人也被许老三一声呵斥，纷纷的跑走了。 “我去做饭！”许元胜转身去了灶房。 “你倒是还吃得下。”方柔冷哼了一声。 “不然呢。” “另外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忘。” 许元胜淡淡道，前世被全网网曝，那场面比眼前这一幕震撼多了，此刻不过是小场面，他都懒得生气，说罢就进了灶房里。 方柔倒是高看了他一眼，沉得住气。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造谣一张嘴，谣言满天飞！ 很快整个青山村都知道了关于许元胜的事，就连临近几个村子也是如此。 反倒是前几日被屠的临安村，出奇的安静，更是担心许元胜别一个心情不好，拎着刀再过来杀一圈，一个个老实的很。 吃过早饭。 方柔一如既往躺在椅子上哼着曲，嗑着瓜子。 唯一不同的是，家里多了一个没有上衙的许元胜，在灶房里洗洗刷刷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来了两个人，竟是铁蛋和赵婉儿，两人怯步不敢上前。 “许元胜，找你的！”方柔冷哼了一声。 “你们怎么来了？”许元胜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 “兄长，我找你说点事。”赵婉儿看着许元胜从灶房走出来，手上还是湿的，忍不住俏脸上透着一丝同情。 “出去说吧。”许元胜知道两人畏怯方柔，就是指了指门外。 三人来到了院子后面的河边一棵柳树下，铁蛋自己河边玩去了，只剩下许元胜和赵婉儿。 柳树成荫，垂枝犹如舞娘一样随风摆动，不时飘洒而下三三两两的柳絮，连同河面上也飘起了一层层，时不时的一些小鱼吹着泡泡，探出头来。 古时的夏季，不算太热，自然风很凉爽，或许是和远处那座巍巍大青山有关系。 赵婉儿穿着翠绿色的麻布裙，扎着头发的红帕子也去掉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黑鞭子垂在胸前，纤细腰身，饱满胸脯，配上洁白的俏脸，如花儿般的身姿在柳枝摆动之下，透着言不出的青春，美好。 “有什么事？”许元胜说道。 “兄长，村子里传的事我听说了，他们说大嫂还会把你赶出去，说你们住的房子是大嫂出资盖的，说……。”赵婉儿低声复述，一些事连许元胜都不知道传的这么离谱。 “那你来的意思是？”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只是……只是来看看，怕兄长被赶出去，没地方住。” “若是实在没地方落脚，可以去老房子那里，相公不在了，那里还是很宽敞的，以后……也不用兄长做饭的。” 赵婉儿连连摆手又是急忙道，说完就是脸红红的低下了头，她所言的老房子就是她此刻居住的地方，若是许元胜去了，那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此举无疑是冒着，名节有损的。 赵婉儿说完后，就垂下头不知道往下还怎么说了。 第35章 去老丈人家，被羞辱了 许元胜没有想到，赵婉儿会邀请自己一起同居。 名义上，她可是自己的弟媳。 他深深的看向赵婉儿，倒是人美心善，知道感恩的女子。 “外边的谣言不用在意，我这边一切安好。”许元胜说道。 “如此，那自是极好了。”赵婉儿低着头哦了一声，刚刚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若是兄长应下，那晚上不管如何睡，第二天定然没人相信自己还是清白之身。 如果那般的话，那……那就应了兄收弟妻的传统。 万一相公回来，她该如何面对。 嗯，在心里，赵婉儿一直还坚信相公没死，却也是真心的担忧兄长的处境，内心挺矛盾的。 “你们早点回去，如果有什么麻烦，就让铁蛋来找我。”许元胜没多待，毕竟两人的关系被外人看到，免不了闲言碎语，自己不怕，赵婉儿指不定心事重重。 “好的兄长！”赵婉儿点了点头，然后喊了一声铁蛋，两人就是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许元胜转身回到家里。 “许元胜，今日陪我回一趟县城我家里。”方柔冷声道。 “必须我去？”许元胜蹙眉，她家里，自然是方家。 “你难道忘记，每个月今日我们都要回去一趟的。”方柔蹙眉不悦道。 “知道了。”许元胜点了点头，也罢，那就走一趟方家，奸杀案的凶手大概率就是方柔的弟弟，这也是好大哥尾随徐朗发现的。 具体和徐朗牵涉多深，好大哥知道的也不多。 大概半个时辰后，方柔就收拾好了，等许元胜随她一起到了村口后，就看到有一辆驴车，双驴赶车，后面挂着华丽的车厢。 许元胜看了一眼，同样是驴车，自己坐的是露天的。 “小姐。”车夫搬下一个凳子，恭敬道。 “走吧。”方柔踩着凳子上了驴车。 许元胜也打算登上去的。 “姑爷，你坐在这里。”车夫指了指驴车前端，属于赶车的座位。 许元胜瞥了一眼车厢里没有作声，默然坐在了赶车的位置坐下，靠在车厢门上。 车夫前面牵这驴，开始往县城赶路。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县城城门口。 “许元胜你进来。”方柔的声音从后面车厢里响起。 “不必了。”许元胜淡淡道。 “赶紧进来，你现在的情况万一碰到熟人，不够丢人的，你不要脸，我们方家还要脸的。”方柔的声音急促了稍许。 许元胜微蹙眉头，起身进了车厢里，早晚把你弟弟抓捕归案，看你方家还能有脸没有。 车厢里面很宽敞，周边都加装了软垫，铺的厚厚的，可坐也可卧，中间还有一个小挡板，放着嗑的瓜子皮，还有一些茶水。 这么宽敞，竟然让自己在外面风吹日晒的。 好大嫂，好娘子，你真好！ 过了没多久。 “小姐到了！”车夫喊了一声，然后拿下凳子。 许元胜先出了驴车，看了一眼方家，一个宽阔的院子，门头上竖着方府的牌匾，已经有一个穿着白色布裙，挽着两个发髻，胸脯饱满，模样俊俏的小丫鬟，在旁边候着了。 方柔下了车。 “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命灶房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丫鬟急忙上前挽着方柔下了车，压根没有理会后面走出来的许元胜。 方柔回到家也是满脸开心，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许元胜跟着两人后面，进了方府。 有前院，中院和后院三处，前面是供仆役居住，中院是供一些丫鬟以及宾客留宿，后院才是方府的内院。 整个方府占地数亩地，亭台楼阁极为雅致。 但不得不感叹，哪怕有钱人家的小姐，面对大胜王朝适龄之后必须婚嫁的铁律，方柔这个大小姐也不敢违抗，这才让好大哥摊上了。 “姑爷你在中院吃饭就行。”丫鬟淡漠的道了一句，然后就挽着方柔直接进入了后院。 许元胜心里骂娘，就是入赘也不能不当人看吧。 此刻已临近晌午，中院的灶房内不断的出了一道道午宴，几个仆人端着盘子络绎不绝的往后院送过去。 这些人看也没有看许元胜，认识是肯定认识。 但就是不重视，足见好大哥在方家的地位了。 过了一会，一个仆人端着托盘到了许元胜身边。 “这是你的餐食，在凉亭用餐即可，不要乱逛。”仆人把托盘放到了凉亭里，一份米饭，两个拼凑的素菜，像是送进后院的菜里撇掉的剩余，凑给了许元胜。 仆人交代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许元胜坐在中院角落里的凉亭里，也不生气，简单吃了一些就放下了，做的不咋样。 过了没多久，刚刚送方柔进后院的丫鬟又出来了，无视许元胜，径直去了前院，不大一会就迎着一人过来了。 竟是身穿差服的徐朗。 “徐大人，老爷和夫人都在等你呢。” “我家小姐刚刚也回来了。” “都说等你到了，再开宴。” 小丫鬟满脸的巴结和恭敬，小退半步恭迎着徐朗，好似他才是真正的方家姑爷。 “呵，这不是远胜吗？怎么待在这里先吃上了。”徐朗瞥了一眼走到旁边的凉亭内的许元胜。 “方家门槛高，上不了桌，只能在这里吃了。”许元胜淡淡道。 “知道就好，等你离开了衙门，你连方家的大门都进不来，能待在中院吃上一碗上好的米饭，就好好珍惜吧。”徐朗冷笑，背着手朝着后院走去。 “徐朗！” “差役是吏而非官，称一声差爷那是尊称！” “妄呼大人而不拒者，犯的是欺上之罪！” 许元胜的声音，淡淡响起。 “谁敢告官，你有人证？” 徐朗背负双手，侧身直视着许元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我就喊徐大人了，哼，在方府里谁会为你作证。” “喊你一声姑爷，是看小姐的面子，不然你也配进我们方府，一个即将要被衙门辞退的小小乡籍农夫。“ 那个俊俏丫鬟撇了撇嘴，眸光内透着一丝讥讽。 “徐大人！” 不止如此，就连中院里忙碌的其他五六个仆役，也纷纷拱手道。 “大胜律例，欺上不拒者鞭三十！” “凡奴籍欺上者罪加一等，鞭百，女纳入教坊司，男或充军或纳入官役！” “你这贱婢伶牙俐齿的，到了教坊司，我倒是看你在那些下九流的更夫，车夫和粪夫身下，还敢如此嚣张。” 许元胜看向徐朗，稍后目光又冷冷扫了一眼那些仆役，最后落在那俊俏丫鬟的身上。 “我……我没有欺上。”丫鬟吓的脸色一白。 不远处几个仆役也是身子一抖，差点就吓跪下了。 “许元胜，你当我是死的！” “有我在这里，岂容你一张嘴就胡乱治罪。” 徐朗面色一沉道。 “该死，差点被你唬住了。” “一个大考评级都没有的贱户，也敢耀武扬威！” 俊俏丫鬟想起刚刚竟然在方家这个便宜姑爷面前露出的胆怯，再看许元胜就是露出了浓浓的恨意。 她可是和小姐从小长到大，自己的母亲还是小姐的奶娘。 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如此委屈。 许元胜一步步走过去。 徐朗脸色一沉，一手握着刀把，直视着许元胜，若是许元胜敢朝他主动动手，他会治对方一个行凶之罪，立即拿下对方，押进大牢里狠狠的教训一顿。 小丫鬟见有人撑腰，挺着饱满的胸脯，站在徐朗身边，嘴角露出高傲浑然无惧。 嘭！ 许元胜抬起一脚直接踹翻那个俊俏的丫鬟，打的对方骤然摔倒在地上，满脸淤青的撞在地面上。 稍后一脚又是踩在其脑袋上，使得她俊俏的小脸蛋紧贴着地面上。 “我乃前线归来，任职青山县后备差役，王朝特批，县衙备案，小小奴籍敢当众辱我。” “杀你，无需走流程！” “麻烦徐队借刀一用，我今日斩了此贱婢，以儆效尤！让世人不敢辱我王朝差役！” 许元胜面无表情的朝着徐朗，伸手过去。 “啊！” “别杀我！” 那小丫鬟疼的蜷缩着小身板，眼泪哗哗哗的落下，她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当即顾不得疼痛，扒拉着地面，嘴里咿咿呀呀的大声求饶。 “够了，许元胜！” “这里是方府！你和方柔的关系，你确定要把事情闹大！” 徐朗阴沉着脸，若是刚刚欺上之罪还需要人证，但许元胜打杀一个奴籍，按上一个辱没差役的罪名，杀了也就杀了。 何况许元胜张嘴就是维护王朝差役。 他也是其中一份子，更是不好开口反驳。 这个家伙，对大胜律例太熟了，竟然连评级都没有，倒是奇怪。 “今日给你一个面子。” “麻烦告诉我那贱内！” “天黑之前不滚回青山村，那就等着我的休书！” 许元胜呵呵一笑，背负双手抬脚踩着那俊俏丫鬟娇柔的身子，朝着方府外面走去。 第36章 乖乖服软的方柔 徐朗脸色阴沉的看着许元胜离开。 他打压许元胜，就是希望许元胜重新当回一条听话老实的狗，可以一切照旧，这样大家都安生。 但许元胜给他的表现来看，明显是破罐子破摔，不在乎衙门里的工作了！ 那许元胜身有残缺的把柄，反倒是对其不具威胁了。 不管是方柔是否被休，他和方家的关系因为许元胜这个不确定因素，都很难再平顺的维持下去，只能尽快从方家多捞一些了。 …… 许元胜出了方府，在县衙里一个面摊吃了一碗面，扔下两文钱，询问了一下离这里最近的书铺在什么地方后。 很快就来到了一家书铺。 “给我准备一套秋闱科举所需的书籍。”许元胜直言道。 “这位先生是要正版还是仿版。”书铺伙计拱了拱手道。 “何为正版，何为仿版？”许元胜一怔，在大胜王朝还有版权意识了？ “正版自然是从官府里分发下来的，纸张好，字迹工整，不过价格比较贵，一套下来需要三两银子，至于仿版就是找的一些穷书生进行临摹的，纸张差了一下，字迹方面也各有不同，一套只需一两。不过小店保证，绝对没有错字，少字。”书铺伙计解释道。 “拿一套仿版就行，不过正版能否让我观摩一下。”许元胜说道。 “先生随意！”店铺伙计很快带许元胜来到了一个书架前，上面放置的都是正版，他则去了店铺后面去拿仿版。 许元胜拿起正版书籍，哗哗哗的翻阅了一下。 等店铺伙计拿来仿版后，大致对照了一下，嗯，确实一样。 给了一两银子，不得不说，这年头书比肉贵！ “祝先生，科举高中！”店铺伙计送到门口，高声喊了一声。 许元胜笑着扔出一文钱的喜钱，阻我当差，我考公！ 在大胜参加秋闱科举，只要挂靠一个书院，花点银两买一个名额就可以，不像后世那么麻烦，还要先院试，才能进入秋闱。 离开了书铺，他就朝着城外走去。 忽然在其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他拿出一个册子飞快的记录了几笔，欲秋闱科举！ 若是仔细看那册子上，前面十几页都满满的记载着许元胜的日常。 很快那男子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因为晌午，贩菜的都没有出城。 许元胜只得步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青山村的家里，冲了凉就去了书房。 家里很是清净，正是看书的好时候。 过了没有多久，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外面就响起了推门声。 许元胜走出来看了一眼。 方柔一身疲惫，似是匆匆赶回来的，她走进了院子里，后面跟着的仆役还带来了不少米面和肉类蔬菜等等。 那仆役颇为畏惧的看了一眼许元胜，放下东西就赶紧跑走了。 “小翠目无尊卑，已经鞭百，关进柴房十日自省，另外关于你身有残缺之事，方家无人知道，他们对你慢待，只是做给徐朗看的，你不用多想。”方柔扔下一句话，就沉着脸进了自己的里屋。 许元胜有些遗憾，还以为方家一怒之下主动商量着和离，赔点银两给自己，倒是没有想到方柔竟然大晌午的急匆匆赶回来了。 他转身又回到了书房里。 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许元胜出去喊了一个邻居家的小孩子，给了他一文钱，让他去村西头把铁蛋喊过来见自己。 等到天快落黑的时候，铁蛋就过来了。 “拿点带走。”许元胜指了指院子里几个麻袋。 铁蛋哦了一声，拿了一些米面和蔬菜，最后还是许元胜给他捡了一块肉，才敢收下。 “回去吧，天黑路不好走。”许元胜摆了摆手。 “知道了，许家大哥。”铁蛋连连点头，正待走的时候。 “许元胜那是我爹娘怕我在乡下吃不好，给我带的，你吃就吃了，竟然还拿去养别的女人。”方柔冷着脸突然站在门口。 “天热吃不完，哪怕放到地窖也存不了太久。”许元胜说道。 “能放多久就放多久，坏了就扔了。”方柔冷哼道。 “有必要这样？”许元胜蹙眉。 “拿我方家的东西，去养外面的女人，你许元胜现在还觉得我方家对不住你吗。”方柔冷声道。 “许家大哥，我先走了。”铁蛋匆忙放下东西，赶紧就跑走了。 许元胜冷着脸转身去了灶房里。 许元胜和方柔在院子里拌嘴，正赶上不少人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都听的一清二楚，谣言更是满天飞。 “许家大哥，怕是要被方娘子赶出家门口了。” “听说方娘子今天发火了，都不给许家大哥吃饭了。” “许家大哥差役的工作要丢了，方家自然是看不上他了。” “像方娘子那般姿色和家世，哪怕和离，也是有的人娶，可惜了许家大哥若是丢了差役的工作，回到乡下就是一个有点蛮力的粗汉，怕是连锄头都挥不好，谁嫁给他，指定要饿死。” “还好前两天，没有把女儿嫁给他，要不然就是把我家妮儿推进火坑了。” …… 各种谣言满天飞，许元胜多留在乡下一天，就越是传的厉害。 很快有些人明明看到许元胜都不敢打招呼，怕是被他赖上了。 许元胜没有理会这些，照常吃饭，看书，偶尔活动一下身子骨，打上几趟拳，在乡下人来看，这就是妥妥的不事农产的懒汉。 又过了两天后，许元胜去了一趟县城，找到谭磊。 “远胜兄，你想让我帮你找个书院，然后走里面的关系，参加秋闱的科举？”谭磊有些懵。 “多个选择，多条路，这事好办吗？”许元胜一脸平静。 “能是能，问题也不大，只要交个五两银子，买个名额就可以直接参加秋闱，我就是有些想不通。”谭磊挠了挠头，说不出哪里不对。 “有什么想不通的。” “我虽然一把子力气，但种田是肯定不能种田的，一亩地八分税，连顿饭都吃不饱。” “若当不了差役，那就走科举。” 许元胜也是无奈之举，科举入仕虽是正道，但不如差役自由，但种地是肯定不能种地的，至于从商看似风光却宛若无根浮萍。 其他行当零零总总的，总的而言，差役和科举，无疑是在这乱世之中最稳当的行当，即免了军役，又不至于被人随意拿捏。 “远胜兄既然思虑周全，那我这就帮你办。”谭磊要了许元胜的户籍证明，就匆匆离去了。 许元胜也出了县城，回到乡下。 他这边刚走，上次那个在书铺门前的男子身影再次显现出来，拿出册子记录，“科举之路，已下定决心！” 第37章 当不上差役，还不让我当官？ 此刻在青山县百里之外的青州府，这是一座宏伟广阔的府城，掌管着周边十八个县。 大胜王朝的行政区划分为一京，十三行省，一百八十个府以及一千多个县。 青州府属于大胜王朝的第三级行政区，等同于后世一个大市。 自古皇权不下县，也就意味着府城是皇权唯一能够直达和掌控的行政区。 此刻在青州府，府衙深处坐落着一个独门独院的部门，门头上挂着兵部司三个鎏金大字。 此兵部司是新晋成立，属于每个府衙独立的行政机构，避开了当地行省，直接受命于大胜王朝中枢，统辖偌大府城内的所有武装力量，除了护城兵士之外，很大一部分就是各县的差役。 此刻在深处的一个厅堂里，有十几个人正在办公，汇总着从四面八方不断送来的一道道信息。 “大人，我等这三日，已经汇总了近千名待考察差役的详尽事宜，加上各县报告的情况以及我们下派人员的汇总，已经登录在册！” “根据我们的共议，共有三十二人符合我们兵部司对于暗卫的要求，若大人阅览后无意见，明日即可发放下去，预计青州府所属下辖县衙全部送达大概一到两日的时间。” “只是，有一人有些拿捏不准。” 一位中年幕僚，递过来厚厚的一摞的名册放置在一个方桌上。 坐在上首的老者身穿四品官服，正是兵部司主官薛涛。 在其下面分列两排，坐着十几个幕僚，负责整理各个县城送上来的各类案情以及涉及王朝统治的事宜。 “嗯，你们都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老班底，连你们也拿捏不准，此人是什么情况。”薛涛蹙眉道，他初掌兵部司，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拿下这么大一块肥肉。 自知压力甚大。 所以这次特意压下了一部分差役的评级，优中择优，欲成立一支受命于他的暗卫，作为亲信。 “我们考察青州府近千名符合条件的差役，大部分人在拿不到大考评级后的表现，或郁郁寡欢，或各类投机，四处寻找关系。” “但唯独青山县一后备差役，竟是……要准备参加月底的秋闱科举。” 刚刚上交名册的中年幕僚苦笑道。 “哦？是看不上差役这个行当？”薛涛眉头一挑，语气透着不悦，毕竟差役是属于他执掌的部众。 “据汇总的信息介绍，此人还是很愿意当差，更是颇有才能！” “我翻阅了此人大考的考卷，评级是在优之上，此人对于大胜律例掌握熟稔，更能举一反三，实属难得！” “只不过一直以来被排挤打压，这次更是连评级都没有拿到，或许参加科举是属于无奈之举。” 中年幕僚恭敬道。 “你倒是首次如此赞誉一个人，把他的名册以及考卷找出来我看看。”薛涛疲惫的面庞，陡然来了精神，眸光透着逼人之色。 中年幕僚上前从刚刚呈交的名册里，找到的正是许元胜的那一份，其内夹杂着大考的考卷。 “这字写得不怎么样，不过思路和见识，倒是不凡，竟然能够找出大胜律例的不足之处，是个由头脑的人，在差役中倒是少见。” “咦，此人竟然还是前线归来的兵士。” “王朝这些年越发开始重视，前线的兵士。” “这个叫许元胜的，评级在优之上，又是前线归来的兵士，忠诚毋庸置疑，完全符合我们兵部司的考核。” “不过如此优秀之人，为何没有在第一天就呈送给我。” 薛涛一边点头，一边蹙眉道。 “这许元胜根据我们后来的深入调查，身有残缺，是前线大战时伤了……那里的子孙袋！” “经过我们讨论，认为不符合历年来颁布的差役录档条件，而且身有残缺仍转投科举，多少有些投机取巧之举，但念及大考评级十分优异。” “所以并没有第一天呈上，只是留作待用。” 中年幕僚极为惋惜，身有残缺就是考科举也走不远啊，好好一个人才，但又无法去责怪，毕竟对方是前线作战受伤的。 他也是感到人才难得，忽然心血来潮才在刚刚呈交名册的时候多说了一句。 薛涛翻阅着许元胜的名册，周边的幕僚们也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齐齐看向上方，他们对于这个许元胜，也颇为赞许。 “大胜老卒，百战之兵啊。” “为国受伤，我朝岂可辜负了如此忠良之辈！” “我倒是觉得他欲考科举，绝非是掩盖身有残缺而投机取巧，实则是想为国效力的无奈之举！” 薛涛深深的叹息一声，眸光内满是赞誉和认可。 “大人如此认为，那这许元胜品性称得是上上之选，只是他身有残缺这事。”中年幕僚也颇为认同，但规则就是规则。 “出了问题我来担着，不能让如此忠心为国的老卒，报效无门。”薛涛一锤定音沉声道。 “大人恩泽厚重，此子必定感激涕零。”在场的众幕僚齐齐起身拱手道。 “若是他一心科举，我可以为他担保，若是仍旧愿意入我兵部司当差，可以在兵部司给他谋个职务，做我的亲随吧。” “你亲自去见见这个许元胜。” 薛涛沉声道。 “是，大人。”中年幕僚心底震惊，这许元胜是走了狗屎运，当个亲随，眼前的大人可是依四品出任青州府兵部司。 一旦兵部司运转正常，回归朝廷中枢，立即官升一级，属于大胜王朝统治阶级的中坚力量。 即便现在，在青州府那也是权利排名前五的大人物，大胜官场上名副其实的京派，王朝钦命的兵部司主官，堪称天子门徒。 此刻的许元胜回到家之后，待在书房里看书。 自从方家之后，许元胜和方柔几乎懒得说一句话。 方家似是没有准备好，或是徐朗没有准备好，不想方柔和离或是被休，所以方柔自从那日铁蛋之事发了一通脾气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也不言语，连她的小曲都不哼了。 两个人的关系，达到了冰点。 许元胜也乐个清闲，毕竟衙门那边若是真的被辞退，他只能科举。 这个节骨眼上，不管是和离还是休了她，那谣言指不定能捅破天，再者说毕竟睡了人家两次，虽说是浅尝辄止，多少也给她一个面子。 寻摸着，等哪天自己飞黄腾达了，把徐朗给搞下台，让方柔随了心意，自然也就皆大欢喜的和离。 又过了一日，县衙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后备差役一年期的任职，也到期了，一些后备差役已经被通知可以回家，不少人已经退还差服和佩刀，离开了衙门。 但许元胜这边既没有通知交还差服和佩刀，也没有喊他回衙。 许元胜也淡然了。 县衙的这个事对于整个青山县而言，只是小事情。 最大的事情是，秋闱科举，开考了！ 入县城赶考的队伍，在官道上络绎不绝，这可是乡下子弟们能够飞黄腾达，脱离乡籍的最大机会。 许元胜一大早吃过饭，带了一些水和干粮，秋闱科举九日七夜，分三场，每场三日，不带吃的喝的，一准嗝屁。 “你一大早去做什么？”方柔蹙眉道，这几日许元胜一直待在家里，她都习惯了，突然一大早穿戴整齐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科考！”许元胜回了一句，拎着一个框篓子，够吃的了。 “什么，你竟然要科考？”方柔骤然站起身来，眼眸内透着不可思议。 “当不上差役，难道还不让我当官？”许元胜平静道。 第38章 贡院门口，有一轮面试 听着许元胜话里，透着的坚持和魄力。 “你现在变化真大。”方柔深深道。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这几日你找人做饭吧。”许元胜说道。 “你的身体……，你考不上则罢，若是考上了后期被查到，这可是大罪，在衙门里还有人给你掩着，入了仕途你想过后果没有。”方柔蹙眉道。 许元胜没多言语，身有残缺确实不能考科举乃至是当差役都不行，统治阶级是要脸面的，甚至于后世一些官方岗位，也对样貌，身高等有要求的。 关键是此刻的许元胜身体，没有残缺！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这个事哪怕此刻告诉方柔也无妨，但他懒得多此一举。 许元胜转身就是出了院，在官道上看着三三两两赶考的人，还真是难得一见，有一种赶庙会的感觉。 刚好遇到晨时贩菜的老伯，顺路坐上了驴车。 等到了青山县城门口，看着密密麻麻的行人聚在一起，人数约乎近小万人，若不是手里没有拿兵器，还以为暴民攻城的。 这也就秋闱科举，才有的盛况！ 其实真正来科举考试的人不算多，毕竟大胜王朝的秋闱科考在每个县都设置了考点，来的考生只是青山县周边的，但奈何父母乡亲一块来的多，有的甚至一个村的人都赶来了。 这些人一个个挎包背筐的，带的都是吃的用的。 有些路远的人在县城内提前租赁了房屋，或是在客栈开好了房。 穷的人更是干脆，直接在城外支起了帐篷，带来了干粮，有些日支起了火炉子，城外密密麻麻住了不少人，毕竟都是乡下的穷人。 不管富裕还是贫穷，这些人都准备陪着自己的孩子熬过秋闱科举的九日七夜。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可比后世的高考，付出的更多！” 许元胜下了驴车，有一种高考的既视感，没有想到后世辍学的自己，来到大胜王朝也来参加一次古时的高考。 不过没有陪考的，倒也乐个清闲。 以此排队进了县城，直奔贡院，熟悉的地方，嗯，还有熟悉的人，此刻县衙的差役们也出动了一部分来维持外围的治安。 考生以此进入贡院，人数约乎千人左右，不多也不算少。 大多数人都很紧张，毕竟寄托了一家人的希望，特别一些穷苦的家庭，为了供养一个读书人，甚至数年来起早贪黑，一家几口都吃不饱饭。 这个时候，一个体质弱的考生，加上天气热，扛不住压力，还没有排到他，就已是晕倒，嘴里吐着白沫。 很快就有差役打算拖走他。 “我不走，我不走啊，我没事！” “我全家为了供我这次秋闱，把我妹妹都给卖了，我不能不考啊。” 那个刚刚晕倒的年轻考生，虽是四肢乏力，但还依旧哀求道。 “求你们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贡院里啊。” 那个年轻考生大声的哀求。 要死在贡院里，那两个差役更不敢放下他了。 “老王，老陈，放开他吧。” “能来这里也不容易。” “别围着了，找个通风的地方，解开他的衣服领，喂点凉茶喝，应该是天热加上紧张，才晕倒的，不算什么大事。” 许元胜急忙上前喊了一声。 “远胜兄。”其中一个差役一看来人愣了一下。 不过还算给许元胜面子，很快找了一个通风，荫凉的地方，解开了那年轻考生的领口，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穿的那么厚。 “穿这么厚。”许元初蹙眉道。 “我娘说，贡院夜晚寒气大，让我穿身上，省的冻着耽误了秋闱。”那年轻考生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句。 “来的人穿的都挺厚的，毕竟热一些总比冻着好，而且贡院规定了带的东西不能太多，像被子都是不允许多带的，所以一般都是多穿几件衣服。”一个差役低声说了一句。 “行了，赶紧脱几件。”许元胜急忙帮年轻考生脱掉外衣，然后喂了一些凉茶，过了一会后，后者很快惨白的脸色红润了少许。 “多谢恩公。”年轻考生急忙爬起来，直接跪在地上向许元胜磕头。 寻常行个拱手礼，是大胜王朝的常见礼节。 不是朝拜，祭祀，婚礼以及地位悬殊过大的情况下，是不用跪拜礼的。 特别能参加秋闱的读书人，地位还是挺高的。 “快起来吧，不用如此大礼。”许元胜急忙要扶起他。 “若是不能参加这次的秋闱，我只能以死谢过爹娘的养育之恩了，实在不忍再拖累他们。”那年轻考生擦着眼泪，坚持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稍后就整理了一下行李，拱了拱手才去排队。 “远胜兄，你这是？”一个差役不解道。 “秋闱举仕。”许元胜拱了拱手，也过去继续排队。 “远胜兄真是坚韧之辈！” “命运不公，阻他当差，他却能决然举仕。” 两个差役脸露敬佩。 很快队伍秩序渐渐的恢复，经过刚刚这一遭，不少人都不约而同的解开了衣服领口，虽是有些仪态不端，但终究秋闱最是重要。 顶着太阳排了小半个时辰。 终于快到许元胜了。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五个人跳下了马，为首的人直奔贡院门口而来，余下四人是他的护卫。 “许元胜是吧！” “跟我走一趟！” 为首的人拿出一副画像，很快找到了许元胜。 来人正是在兵部司为许元胜说话的中年幕僚，他叫张方平，跟随薛涛从微末之际直至走出京城，出任青州府兵部司主官首席幕僚，备受薛涛信赖。 这次从青州府紧赶慢赶到青山县，用了一日。 实在是青山县太偏了，道路也不好走。 “这位大人，我还要科考。”许元胜看不透对方的身份，但感觉不简单。 “不耽误，从你决定科考也才五日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考不考都无所谓。”张方平说道。 “这位大人，我其实准备很久了，还是有把握的。”许元胜拱了拱手，五天怎么了，这个时代的科举考的多是记忆力，只要记得住，考个好名次不难。 这点他还是有自信的！ 张方平挥了挥手，身后的四个护卫，直接一前一后堵住了他。 这个时候贡院的官员看到有情况，刚要带人上前。 张方平拿出一个腰牌青州府兵部司六个字。 那官员拱了拱手就是退后了。 “走吧！”张方平背着手就直接离开了人群。 刚刚负责维持秩序的差役，看到这边的情况，欲走过来的，却被那个贡院的官员给拦着了。 许元胜深深一叹，左右看了看围过来的四个护卫，打不过，命运不公啊，阻我当差，又拦我考公，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徐朗的人，不过看对方的气场以及连贡院官员看到腰牌都不敢上前，徐朗还调动不了这么大的人物。 难道是兵部司的？ 许元胜这个时候偷偷打量着四个护卫，皆是身材魁梧，虎口老茧很厚，明显经常摸刀，却又少了浓烈的杀伐之气，应该是差而不是兵。 想到自己差役大考，不应该没有评级。 难道是考的太好了？ 所以上面派人来加一轮面试？要给自己加担子。 第39章 面试成功，抱住大粗腿 等众人到了离贡院不远处，一个僻静的巷子里。 “许元胜，你是青山县的后备差役，此刻又科举入仕。” “这是为何？” 张方平骤然回过头来，沉声道。 “报国无门，唯有奋力一搏。”许元胜腰身陡然一挺，声音低沉，目光炯炯，言简意赅。 这口吻，果然是面试。 “报国的途径很多，你即是乡籍，回归原籍，种地纳税同样是报国。”张方平直直的盯着许元胜的双眼。 “术业有专攻！”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罢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你不适合种地的卑贱工作，只适合当差当官？”张方平蹙眉道，这个回答看似没错，也十分精妙，寥寥十五个字道出了王朝区分户籍的要害，何尝不是农民种地，商人经商，官员主政一方……。 但这个时候这么说，多少有一些，贪图权利的感觉。 “那倒不是。” “农户不但不卑贱，反而依一个个瘦弱的肩膀，供应了整个大胜的强大，称得上一句‘农夫之国，有食无灾’也不为过，但农户毕竟守的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护的仅仅只是一家一户。” “我年少入前线三年，见识了外敌入侵的杀戮和疯狂，纵是回归原籍。” “也希望为大胜，多做点事。” “纵观各行各业。” “唯有当差入仕！” “才能！” “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稳定，服务一方百姓。” 许元胜沉声道。 在身后的四个护卫皆是眼前骤然一亮，露出钦佩之色，皆是朝着许元胜拱了供手。 “好！” “好一个，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稳定，服务一方百姓！” 张方平眼前一亮，大叫一声好，能把当差入仕说的如此荡气回肠，更令人肃然起敬。 绝对是真心想干一番实事的人。 他上前两步到了许元胜身边，先是拱了拱手，又是紧紧的握着许元胜双手。 “远胜兄，你对大胜的忠心，当个农户确实是辱没了你。”张方平有感而发道。 许元胜嘴里说着都是为大胜尽忠，为百姓服务。 心里却很想问一句。 这次面试，合格吗？ 接下来就是大胜的统治阶级，为我打开方便之门了吧。 “远胜兄，张某来自青州府兵部司，你的那份大考试卷被评为优之上，是我亲自举荐给薛大人。” “薛大人对你赞不绝口，亲自派我来，带一句话给你！” “你若是科举入仕，他愿意为你写一封举荐信。若是放弃科举，可以直接到他身边当个亲随。” “远胜兄我建议你选择后者，科举虽好，但未来的前程层层荆棘，何况你身有残缺，入仕注定一路坎坷，而到了薛大人身边当个亲随，伴随主官，有薛大人护着，以后必然是飞黄腾达。” 张方平满脸笑意道，言辞之中透着交好之意，不出意外许元胜必然选择后者当个亲随，如此的话，他和许元胜未来就是同殿效力，自然要交好了。 他口中的亲随，自然不是普通的护卫，那是会培养成嫡系，走出去代表的就是薛涛的威势。 许元胜一怔，把自己查的底朝天了啊，不过也没有想到对方身份如此之大，竟然是新晋的兵部司主官。 青州府兵部司主官，放到后世等同于市政法委书记啊，而且大胜王朝兵权至上，兵部司又是王朝中枢直属的强势部门，握的是天子宝剑，薛涛的地位完全不亚于青州府其他主官。 “远胜兄，如何？”张方平很满意许元胜此刻的震惊之色，像极了当年自己初入幕僚时的表现。 “能得薛大人赏识，张大人举荐，远胜感激涕零。” “既然有的选，能否让远胜留在青山县当一个差役，足矣！” 许元胜沉吟道。 “远胜兄，这是为何，跟随薛大人才能更好的报效朝廷，护持百姓，一展你的抱负。”张方平急忙道，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唯有身居底层才识得百姓疾苦，远胜愿意为薛大人守护青山县一方百姓，若天下之人皆仰慕权势，竭力往上爬！” “朝廷设置兵部司，加大对县城掌控的意义又何在。” “远胜愿意依毕生之力，扎实基础，深耕一线，护我大胜，青州府这一边陲之地，今日府城之上少了我一个许元胜，而青山县多了一个差役，足矣！” 许元胜沉声道。 “远胜兄，请受我一拜！”张方平脸露肃穆，心神大震，后退两步，双手抱拳深深的九十度作揖。 另外的四个护卫也是深深行礼。 “不敢当，不敢当，张大人折煞远胜了。”许元胜急忙上前扶起张方平，这可是四品大员的幕僚，兵部司主官的秘书啊，虽无官阶，但无形之中的权势比现在县衙的顾大人高太多了。 “远胜兄的志向，令我汗颜。” “我本以为前面你所言，为的还是谋求权势。” “听到你最后的要求，实在是让我无颜面对远胜兄。” “远胜兄你的想法我会如实禀告给薛大人。” “至于这科举不考也罢，你放心等消息，短则一日，长则三日，必然会有好消息。” 张方平郑重道。 “张大人。”许元胜开口道。 “以后你我兄弟相称。”张方平坚持道。 “兄长。”许元胜当即真诚道。 张方平一愣，若称张兄那只是礼节称呼，而兄长，那就是亲属间弟弟的称呼。 “好，以后远胜你就是我张方平的好弟弟。”张方平没有迟疑，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满脸的笑意。 “恭喜张幕僚。”四个护卫恭喜道。 “兄长稍等。”许元胜说完就朝着外面快步走去，过了一会他一手拎着一只土鸡，还有一壶酒和一沓子黄纸就赶过来了。 “远胜，你……你这是！”张方平愣住了。 “结交兄长，礼节不能少了。” “今日天地作证！” “我许元胜愿认张方平为兄，以后兄长有命，莫敢不从。” 许元胜一手直接掰断了鸡头，黄纸一撒，鸡血混进了酒壶里，拱了拱手先让张方平喝。 “好，远胜好爽气。”张方平心里对许元胜的郑重态度更为感动，拿起酒壶就是饮了一大口，随后递给许元胜。 许元胜一口干完了余下的酒水。 四个护卫拱手再次恭喜。 “感谢四位兄弟一路护持我兄长，辛苦了。”许元胜随即从口袋里掏出十二两银子塞给了把他们每人三两。 一人三两，哪怕他们在府城当差，那也不少了。 毕竟这年头路边摊吃一顿饭也就几文钱，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 四个护卫连连推辞。 “既是远胜吾弟给你们的，就收下吧。”张方平高看了一眼许元胜，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弟弟手脚也不干净啊。 不过当差入仕，都想谋个前程，说白了就是银子。 有时候太清廉了，反而不利于为民众请命。 只要用心办事，不闹的天怒人怨就好。 他愿意和许元胜结拜为异姓兄弟，也是看重了对方的前程。 此刻兵部司新立，正需要大刀阔斧，敢为人先之辈，许元胜大考评比优之上又受到薛涛大人的重视，未来不会差。 四个护卫这才拱手收下，看向许元胜的目光也透着亲切，他们正是府城的差役，知道许元胜选择了继续当差，那就是一个部门的。 虽然薛大人日理万机，未来或许记不住青山县的许元胜。 但眼前的张方平，那可是薛大人的首席幕僚，有这层兄弟关系。 加上许元胜自身的能力，未来成就绝对不凡。 他们自然也诚心交好许元胜。 众人在这种心思下，一改之前的距离感，变得亲密了许多。 过了没多久，原本许元胜想请张方平等人去吃个饭，不过被谢绝了。 “远胜你已经赋闲在家多日，你的事我还要抓紧时间安排，青山县到府城一来一回就要两日，事不宜迟，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事我会让他们四人来通知你。”张方平郑重道。 “兄长辛苦了。”许元胜拱了拱手，然后不由分说的拔腿到了附近街道上买了几个夹了肉的烧饼，拎了过来。 张方平看向许元胜的目光更为亲切了。 连带着四个护卫也是心底暖暖的。 利益趋同的关系再是紧密，每个人也希望交上一个真心，有人情味的，许元胜竟然连这个细节都想到了。 “走了！”张方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远胜兄，保重。”四个护卫拱了拱手。 “劳请护我兄长安全，来日府城重谢。”许元胜也是拱了拱手，稍后目送着五人策马离开。 这个时候贡院门口，考生进场也接近尾声。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大粗腿抱住了。 第40章 在外人眼里，我是一个失败者 等许元胜走出巷子后。 “远胜兄，还不赶紧进去，再晚贡院就关门了。”那两个维持秩序的差役，急忙上前道。 “不考了。”许元胜呵呵一笑，我结拜兄长是青州府兵部司主官薛涛的幕僚，我的大考成绩又被薛大人认可，保住差役的饭碗十拿九稳。 即然能当差，考什么科举。 科举虽好，先是乡试，会试，殿试，一关接着一关，未来能谋个什么出路还不一定的，就他现在的家底子，离开了青山县，指不定会饿死在路上。 科举只是无奈之举罢了，别人羡慕它，是认为科举入仕能够光宗耀祖，受人敬仰。 但许元胜还是觉得当差好，特别是在动荡之际，为了维护统治，手里握着刀的大胜差役，近乎是律法之下皆可为，下治万民，上抓王侯，妥妥的除了大胜王朝的那位皇上之外，差役在一方土地上就是无冕之王。 至于给薛涛当亲随，看似风光无限。 但许元胜自知。 根基不到，骤升高位，定然是权利倾轧，不论做什么事，身后有无数眼睛盯着看，远不如在下面大权在握，不受节制的好。 许元胜了却了心事之后，呵呵一笑，优之上！ 倒是不知道青州府有多少优之上的名额，改天问问自己这位好兄长。 许元胜拎着结拜用的断头土鸡，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哒哒哒 就在这个时候谭磊几个交好的差役，赶了过来。 “远胜兄，我刚刚听闻有人在贡院门口，找你的麻烦。” “哎，看来还是来晚了，不过下次再考就是。” 谭磊看着许元胜没有进入贡院，脸上露出遗憾之色，但也只能安慰许元胜。 在其旁边的几个差役，皆是后备差役转正的几人，望向许元胜拱了拱手，露出惋惜之色，这位真是时运不济啊。 竟然考科举，还被人给拦了。 “无妨！” “我还有些事，过两天再找你！” 许元胜点头一笑，拍了拍谭磊的肩膀，又对诸人拱手示意就先走了。 谭磊脸露关心，看来这次是打击太大了吧，犹豫要不要上前安慰一番。 “谭兄今日秋闱，县城人数倍增，我们还要去巡街。” “我想远胜兄，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过了秋闱再找他好好聚聚也不晚。” 另外几个差役纷纷道。 “走！”谭磊深吸一口气，他刚刚带人匆匆赶过来，已经是违规了，随后带人折返回分配的区域巡街。 那边许元胜出了城门，贩菜老伯没在，应该还在菜市没有收摊的。 许元胜只得步行赶回家。 等到了家的时候，已是临近晌午，看着院门从里面被插着。 “好家伙，难道徐朗大白天来了？” “值此秋闱，他有那么空？” 许元胜可不管是不是煞风景，直接翻了墙跳进了院子里。 “是谁！” “你……不是参加秋闱科举的吗，怎么回来了？” 方柔手里握着一根棍棒，从屋子里探出头来，一看是许元胜愣了一下。 “没参加。” “你大白天的院子插上门栓做什么？怎么没有在院子里躺着哼曲，嗑瓜子了！” 许元胜蹙眉道。 “还不是怨你！” “好多人看到你拎着行李，一大早就出发。” “一个个都来问我，你是不是参加秋闱科举了。” “满脸的不看好，就差说你，不自量力，狗急跳墙了！” 方柔放下棍棒，冷着脸道。 “原来如此。”许元胜摇头一笑，路上倒是遇到了几个乡亲，怪不得一个个看到自己像是看到鬼一般，一个个好似避瘟疫一般，唯恐怕自己赖上了他们一般。 估计是从外面听到自己没进贡院，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怕自己赖上他们，借粮借钱了！ 没有工作的男人，在乡下人眼里，就是一个懒汉啊，如同临安村那些人一般无二。 “你即然敢参加秋闱，应该有书院的推荐名额，进入贡院应该问题不大。” “难道入考场检查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你身有残缺？直接把你赶出来了。” “今年秋闱，竟然检查这么严格！” 方柔蹙眉看向许元胜，眼神灼灼，认为必是这个原因。 “有没有一种原因。” “我忽然觉得当差役更有前途，所以主动放弃了秋闱。” 许元胜淡淡一笑，转身去了灶房里，也是时候吃午饭了，方柔吃不吃无所谓，自己走了一路，倒是真的饿了，何况死了的土鸡，放时间长了不好吃。 “得罪了徐朗，你现在连后备差役也当不上了。” 方柔冷哼了一声。 许元胜听到了方柔的话，只是一笑，徐朗啊，过两天就给他好好上一课，等着吧！ 晌午吃过饭后，许元胜没有出去。 不用多猜，外面必然谣言满天飞，估计自己在青山村成了一个大笑话。 被衙门辞退，参加秋闱科举，却没能进入贡院。 指不定外面的人都在猜，什么时候自己会被方柔给一脚蹬了？ 呵呵！ 许元胜拎着一些冰块，放到了书房里，屋里凉爽了许多，可以安稳睡个午觉了。 此刻在青山村村西头的赵婉儿，正在家里拾掇房子的。 铁蛋也在一旁帮忙。 她要把不大的房子，再割出一个房间出来。 “婉儿嫂子，你这房子本就不大，再分割开，中间又要留出堂屋的位置，睡觉的地方可就小的可怜了。”铁蛋一阵挠头，看着用一块块石头混淆着泥浆堆砌出的一堵墙，而墙的里侧仅仅只能躺下一人的大小罢了。 “没事，我铺一些干茅草，上面加床被子，只要够睡觉就行了，外面宽敞的地方留给兄长。”赵婉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身上已满是泥浆。 “许家大哥过来住的话，一定会高兴的。”铁蛋连连点头。 “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的，毕竟这里不如方娘子的房子大又宽敞。”赵婉儿摇了摇头道。 “我听说许家大哥去参加秋闱，没进贡院就被赶出来了，外面的人都在说，很快方娘子就要和他和离，而且那房子也是方家盖的，估计很快就会把许家大哥赶走了。”铁蛋声音低沉道，这些日子他们能吃饱饭，多亏了许元胜。 要不然一个半大的孩子加上一个柔弱的女子，怕是已经沦落到吃草的地步了。 “他若来了，你可千万别提之前的事。” “只要我们肯努力，不会活不下去的。” 赵婉儿低声叮嘱道，望着院落和房屋，美眸内透着生活的希冀，只要肯努力干活，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我会打铁，也可以帮婉儿嫂嫂去地里干活。” “等我再长大一些，我还可以进山狩猎。” “许家大哥留在家里看书，准备下次秋闱就好。” “婉儿嫂嫂，你也别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铁蛋像一个小大人，认真道。 赵婉儿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这一刻是要凭借自己的努力，供一个状元郎出来的。 第41章 她，今晚很反常 傍晚天色渐渐黑下来，山风吹进青山村，赶走了一整个白天的暑气，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凉爽，清香的细风。 噼里啪啦 许元胜在院子支起了火锅炉子，方柔从方家带回来的吃的挺多的，今晚他准备了不少。 一大块冰遭开了一个洞，坐在木盆里，洞里放着一大壶果子酒。 一盘盘的肉，足足有四五斤之多。 新鲜的蔬菜也准备了不少，泛着点点的水意，看上去足够新鲜，鲜美。 下午的时候许元胜特意找了一根竹子，削出来不少竹签，这次是一根根串出来，熟悉的感觉回来了，若是不去多想，妥妥就是后世乡下小院子里的烧烤晚宴。 “你今天怎么了？” “精神头这么好，竟然还搞了这么多好吃的。” “难道是秋闱不成，你吃一顿就能舒坦了。” 方柔蹙眉，看着许元胜辛勤忙碌的样子，竟是有些浑身的不自在。 “吃就完了。” 许元胜把烤好的放在盘子里，把配好的佐料倒在盘子边沿。 说话间就是捋了一串羊肉的。 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口冰镇的果子酒。 痛快！ 许元胜忍不住打了一个响嗝。 方柔蹙眉最后也没再多问，两人的关系问了对方也不会说，低头也开始吃了起来。 两个人都满怀心事。 方柔心底轻叹一声，明日还要回县城家里一趟，据早上送信来的家仆说徐朗又向父亲借了五百两。 这些年，徐朗的胃口越来越大，频次也更多了，说是借，其实从来没有还过。 不过这次的借口，徐朗说准备和他的娘子和离。 自己这次是要嫁给他了吗？ 方柔忽然间有些不敢置信这一日的到来，当初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先认识的徐朗，原本两人就要成亲的。 可过了没多久，徐朗突然跪在她的面前。 说他必须娶另外一个女子，因为对方能够帮他在衙门站稳根基，并保证过个几年，就和对方和离。 爹娘那边在青山县做生意，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徐朗若是能够在衙门里站稳，对他们也有好处，最后也频频的劝自己同意。 一直熬到了自己二十岁！ 大胜王朝的女子从十七岁开始还未完婚，就面临被强行送亲，但规定总是有漏洞的，只是代价很大，一般人做不到罢了。 她二十岁之前通过关系花费了大量的银两，离家躲避，收买审查的差役，让人冒充等等，才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强行送亲。 但到了二十岁，容貌一眼看去就不似小女孩，不管躲到哪里，花费再多的银两也没用了，必须真正的完婚。 在二十岁那年，方柔求过徐朗，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先嫁给另外一个男子，也就是许元胜！ 之后也就是现在这个境况。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硬撑着。 忽然徐朗说要和他的娘子和离。 方柔吃着吃着有些默然，竟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悦，难道是自己年龄大了，不似过去那般青涩，容易哄骗了？ 方柔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在素净裙子下遮掩下的火辣身段，酥胸越发饱胀，腰部依然纤细，双腿修长紧绷，翘臀坐在椅子上都感觉支撑着大半身子一般，她没老，而是褪去了青涩，愈发变得丰腴，窈窕了。 许元胜又烤好一盘，放到桌子上，蹙眉看了她一眼。 “明日我要回县城家里一趟，你……你就不用去了。”方柔也不知为何，突然就主动说了。 “好。”许元胜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柔。 “你不问原因？”方柔抬头道。 “和我没有关系。”许元胜淡淡道。 “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方柔声音骤然一冷，拿起烤串使劲撸了一串，然后咕噜咕噜喝了一碗冰镇的果子酒，好似这次吃了，以后想吃也吃不上了。 许元胜发现，方柔这次吃的很多，快赶上自己的饭量了。 完全一副，这是最后一次吃？ 徐朗又耍什么阴招了。 对于徐朗迎娶方柔，除非有人逼迫，不然想都不要想。 这可是大胜王朝，不缺睡觉的漂亮女人，缺的只是有背景有势力的女人，而徐朗现在的娘子就是后者，他又怎么会放着香饽饽，转而去娶方柔。 虽然方柔也不差，但对于一脚迈入王朝统治阶级门槛的人而言，哪怕只是青山县一个差役，只有商贾背景的方柔，无疑太普通了。 等到烧烤炉里的火渐渐的熄了，桌几上的盘子里的菜也都吃完了，冰镇的果子酒也喝干净了。 此刻已经夜深了。 方柔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熠熠闪烁的繁星，夜风吹起她的裙角，放到过去她会顺手遮掩之下，此刻却懒得动。 任由风撩起的裙角，露出一双修长细润，雪白的长腿，脚下连绵薄的罗袜都没有穿，光滑的小脚哪怕没有这个时代没有裹脚的习俗，但精致细腻的脚丫，宛若暖玉一般可人。 她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乡下的夜风。 月光洒落而下，她清冷的面庞多了一些淡淡的暖意，熟悉这里，习惯了这里，好似有些不舍这个住了一年的地方。 许元胜光着膀子，背靠槐树，一脚踩在凳子边角，一手拿着细小的竹篾子，剔着牙，时不时揉着肚子。 下风向的关系，他不时的嗅着好大嫂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瞥了一眼她露在空气之中的一双大白腿，竟是连底裤都没有穿，嗯，这月事算算日子是结束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来月事会穿一个底裤，类似于短裤或是长裤。 若是没有月事，大多数一件长裙了事，嗯，后世认为的中空。 在夏天这么穿，凉快是真的凉快。 看方柔闭上眼享受着凉风的模样，就知道她现在有多凉快了，毕竟闷了七日了，是要放出来透透气了。 “许元胜！”方柔突然开口。 “什么事？”许元胜看向她，刚好迎着她望过来的目光。 “成婚一年了，今晚门不上栓，你过来吧，记得洗澡。”方柔说完看了一眼许元胜此刻仪态不整的样子，她撩下裙子再次恢复了端正清冷。 她很注意仪态，是妥妥的富家大小姐。 她进了房间里。 许元胜则是一愣，什么意思？ 你门上栓，我也能进。 但是你突然让我进去，倒是有些迟疑了。 本来也是打算今晚庆祝一下的，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很快方柔的那间屋子里，听着淅淅沥沥的洗澡声，过了一会后水声停了，灯火熄灭，果然没有听到上门栓的声音。 少了方柔在院子里，乡下的夜愈发显得静谧，大多数人已经在屋子里或是耕耘或是已经睡下，夜生活确实少的可怜。 许元胜收拾了一下院子里的碗盘，在外面直接冲了一个凉，进屋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房门，微微迟疑了一下。 进？还是不进？ 是你让我进的！ 许元胜一撩衣服，光着膀子，一身血气方刚的就直接推开了她的房门。 第42章 你，别太过分了 虽然屋内油灯熄了，月光下依然可以看到方柔只是穿着一件薄纱睡裙，姣好的身材躺在被子上，连盖都没有盖，这么一具完美的好身材，躺下依然能够窥到一抹惊心动魄的起伏。 那裙子穿或不穿，在她身上都颇有意蕴。 许元胜是第一次看到正面躺着的方柔，还是睁着眼的。 好大嫂玩的什么调子，都说月事走的第一天，欲望比较大，徐朗不在，是要拿自己聊以慰藉？ “这可是你让我来的？” 许元胜说道。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好大嫂方柔，这次是明目张胆的欣赏这具身体，不像上两次多少有些偷偷摸摸做贼的感觉，而她清醒下，依然一副予取予夺完全不反抗的态度。 很反常。 “嗯！”方柔含糊的应了一声，闭上眼。 许元胜坐在床边，伸手扯开了她睡裙的腰带，那丝滑的睡裙随后不受力的向着两边摊开，哗，月光之下一览无遗这具完美的身体。 这是首次在她清醒的状态下，欣赏这具名义上属于他的美妙身体。 屋子里只剩下呼吸声。 方柔微微蹙眉，闭着眼的力度加大稍许，好似是强忍着没有睁开眼。 许元胜上了床，呼吸打在方柔洁白精致的俏脸上。 呼呼呼 忽然方柔粉红的唇瓣，突然轻轻的抿了抿。 这个时候许元胜抬手直接把她的脸扭到一旁，压根没有亲她的意思，稍后更是一把粗鲁的扯掉她的肚兜，盖在了她的脸上。 “你……你什么意思。”方柔声音冷冷道。 “没什么意思，不想看你的脸，更不想亲你的嘴。”许元胜的声音响起。 方柔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泛着道道青筋。 “怎么？如果后悔了，我可以立即下床。”许元胜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还不想明目张胆的玩呢，一副冷冰冰，硬邦邦挺在那里，还不如你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更来劲。 不得不说，熟睡时的她在本能下，做出的欲拒还迎，娇柔轻吟，唱不完的跌宕起伏的小曲，使不完的腰身劲道，确实更迷人。 其实他不想看她的脸，亲她的嘴，并不是嫌弃，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完全也是因为习惯了，上两次都是这般操作的。 嗯，这样更来劲。 “我方柔说过的话，从来不后悔！”方柔咬牙切齿，稍后紧握的手骤然放开了。 “我还真是纳闷了，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咱们俩也没有什么感情，你何必委屈自己。” “这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许元胜无奈道。 “不知道怎么下手？” “那你摸的是什么！” 方柔闷哼了一声。 “……手滑了！” 许元胜尴尬一笑，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就攀登了高峰，不怨自己，肯定是前身报复心太强，想要报复好大哥，所以拿眼前的好大嫂出气。 夜色下月光倾泻而下，进入了温暖宜人的屋里，却不显得热，反倒是方柔的身体透着凉丝丝，十分的舒服。 她脸上盖着粉色的鸳鸯肚兜，倒也没再开口，只是身体微微的泛着颤粟。 原本嘴上不情不愿的许元胜，毕竟不是废物，而且这具身体最近被自己养的很不错，两个人都喝了不少果子酒，有些微微上头，呼吸间都变得急促了少许。 或许是气氛使然，方柔身上泛着淡淡酡红，嘴里轻吟几声，双手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因为身体也情动了，竟不由自主的往许元胜的腰带解了过去。 许元胜清醒了片刻，低着头看着她竟是主动的解自己的腰带，毕竟她此刻是清醒的，自己一直隐藏的很好并没有暴露不是废物的身体，这个时候暴露，会不会不划算。 还是好大嫂发现了自己身体的端倪，今天晚上是要实地考察的。 不管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许元胜没有阻止，那双小手就顺利了许多。 刺啦一声！ 腰带解开！ 方柔蒙着眼看不到什么，但许元胜却看到此刻的身体已然狰狞，望着她洁白的小手，快要落过去的时候。 哒哒哒 突然远处巷子里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因为夜晚很安静，倒是听的挺清晰。 许元胜一把抓住了方柔的小手，目光望向外面，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徐朗来了！ “怎么了？”方柔虽是缓过神，但还有些迷糊的。 “徐朗来了！”许元胜哼了一声，拿起刚刚脱下的腰带急忙系上，侧过身子强行压下了那股子邪火，扭头望着此刻已经拿下脸上肚兜的方柔，也是满脸愕然，她应该是不知道对方要来。 娘的徐朗。 这个时候过来！ 真是不拿自己当盘菜。 “我不知道他来！”方柔不知道为何，但还是脱口说了一句。 许元胜拿起外衣准备穿上时，忽然又抬手放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抬手一把又是握住了方柔的大白腿，还不时往里侧摩挲了一下。 “你……你不走？”方柔愣了一下，都忘记反抗了。 “这是我家，我走什么！何况是你让我晚上来你屋的。”许元胜呵呵一笑，刚刚是代入好大哥的身份习惯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压根不怕徐朗知道自己做的事，有什么好走的。 还别说自从自己代替好大哥后，那徐朗就没有在这个屋里占过便宜了。 “你……我，这！”方柔有些傻眼了。 “让我走也可以，之前那一百五十两就算无偿给我了。”许元胜认真道。 “不要摸我！” 方柔一脚踢开许元胜还放在她白皙大腿上的手，脸顿时冷下来了，摸我，还惦记着我的银子。 “那行，咱们在这里等着徐朗过来！”许元胜点了点头。 “你先走，我不会让徐朗留宿的，这样总行了吧。” 方柔急忙冷静下来，知道这个场面不管如何都不能同时在场，两个男人大晚上在自己屋里，万一闹大了，外面的人怎么看她，她这辈子就完蛋了。 “他留不留宿，我不介意。” “只是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相公，你让我走，合适吗？” 许元胜直接掀起了被子，躺在了床榻里侧，努努嘴看向外面一大块位置道：“床够大，给你们多留点地方，不用谢我！哎，还是大床睡着舒服，比我书房里的小床舒服多了。” “你，你！” “一百五十两，我不要了，给你！” 方柔第一次看到许元胜如此无赖，又气又怒又是担心，毕竟她的身份见不得光，心里更是骂徐朗，给自己找的这是什么人啊。 “得了。”许元胜一个起身跳下了床。 “快走！”方柔听着翻墙头落地的声音，就知道徐朗真来了。 “如果他留宿，再给我一百五十两，一百两是留宿费毕竟这也是我家，五十两是对我的补偿，说好的今晚你归我的。”许元胜条理清晰的讲道理。 “他……不留宿！”方柔美眸喷火，今晚上真是鬼迷心窍竟然让他进了屋，简直就是一个和徐朗不相上下的混蛋家伙，想的都是自己家的银子。 最关键眼前这个混蛋刚占了便宜，就理直气壮的和自己要银子。 更是一副不介意自己和徐朗真发生点什么，还想躺在一旁看。 他，当自己是什么人了，哪怕是个妓，也会引得嫖客争风吃醋啊。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在他眼里，连个妓都不如。 自己要走了，本来想弥补一下，他这一年来的委屈。 反倒是气的一肚子火。 老娘明天就离开这个上茅房都四处漏风的破地方，让你这个废物守着银子，在乡下寡汉一辈子，舔不到半点腥。 “可惜了！” 许元胜一脸惋惜，穿戴好衣服还整理了一番，背着手朝着外面走去，一副青楼爽完后，大爷要走了的姿态。 屋内床上留下一个衣裙解开，光溜溜的娇俏好大嫂，在床上咬牙切齿。 第43章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等许元胜走后，方柔直接上了两道门栓，还把椅子抵死在门后面。 果然没多久，外面有人拿起木棍想撬开门栓，但看到有两道门栓，还有东西抵在门后面，气的外面的人低声骂了两句。 在外面折腾了一阵子。 “谁啊，我家进贼了，快来人啊！”突然书房里响起一道梦呓声般的吼声。 很快外面的徐朗脸一黑，骂了一句就直接转身飞快的离开，这个事毕竟不光彩，过去许元胜还在衙门任职不敢吭声，也就算了。 现在许元胜离开了衙门，那是完全了无牵挂。 一旦真闹起来，徐朗也会颜面尽失。 等徐朗走后。 “娘子，人走了。” “要不要继续？” 许元胜走过去敲了敲门。 “滚！”房间里传出一道怒喝。 “不继续就不继续，反正赚了一百五十两，青楼狎妓比你伺候的更好。”许元胜扔下一句话，转身回到了书房里继续睡。 此刻躲在院子外的徐朗，清晰的听到了里面的声音，眸光内透着愤怒之色。 “该死，该死！” “方柔你个贱人，枉我对你真心实意，你竟如此不要脸，果然是卑贱的商户之女，真是够饥渴的。” “还好当初没有娶你！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那边徐朗脸黑着，转身就走。 第二天一大早，许元胜起床灶房里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小米汤，炒鸡蛋，素菜一份，昨晚剩下的荤菜也给炒了。 他坐在院子里一边吃，一边喝着小酒。 没多久方柔走出了屋，明显特意打扮了一下，抹了腮红，俏脸越发显得精致，穿着一身白色的裙装，宛若小仙女一般。 她冷冷的望着许元胜，这个混蛋竟然先吃着了。 “我以为你赶早去县城，不吃饭了。”许元胜道了一句，指了指吃剩下的一部分素菜，半块炒鸡蛋。 方柔冷着脸，转身就走出了院子，出了门口后她蹙眉回头看了一眼，许元胜扒拉完所有的饭菜，然后躺在椅子上一脸的享受，根本没有送她出门的意思。 “混蛋家伙！” “昨晚就当被狗给摸了。” 方柔紧紧握着拳头，朝着村口走去。 “这次回方家，再回来应该就会和离了吧。” 许元胜看了一眼院门口消失的身影，可怜，估计是要被徐朗给骗了，这个倒霉的女子，典型的被骗财骗色。 虽然好大哥是个混蛋，但毕竟我顶替了他的身份，我还是很心善的，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能做的就是不再踩一脚。 这些日子吃喝不错也没少占她便宜，就当最近半个月吃的伙食费了。 许元胜在院子里躺了一会，他不是好逸恶劳的人，收拾好餐具，就进了书房里，先把和离的文书写好。 若是休书就省事了，自己签个字，找个理由就行了，绝对比后世离婚爽多了，啥事都是男人做主。 但和离，就和后世离婚差不多，是有一定协商成分的，但实质也是让女方面子好看点罢了，大部分还是男人做主。 “让我爽了三晚上，就和离吧！” “算是给你留点体面，毕竟你要被徐朗那厮给坑的不轻。” “嗯，这处院落留给我，至于给我的补偿就不要了，毕竟我以后也不缺银子。” 许元胜很快写好了和离的文书，接下来就等好兄长从青州府传来的好消息了，算算日子，快则今日，慢则明日。 一个时辰之后，方柔一脸疲惫的回到了青山县方家，昨晚上实在是气的胃疼没有睡好，早饭也没吃。 等到了后院的时候，她又要强打精神，挺起胸膛朝着厅堂走去。 厅堂门口处，此刻跪着三个婢女，上次的丫鬟小翠就在其中，另有十个仆役，皆是穿戴整齐，旁边还有依绣头点缀的十几个礼箱。 方柔蹙眉，不管是人还是礼箱，好似都是方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方家厅堂里坐着四个人，方柔的父亲，继母和弟弟以及徐朗。 “柔儿回来了。”方父叫方中堂，五十多岁，穿着一身华服，不高微胖看上去极为富态，细长的眼睛里透着商人的精明。 旁边的女子四十多岁是方柔的继母赵华雪，长相妩媚，身段绰约多姿，在其下首位置坐着的是十七八岁的青年，叫方强。 “见过父亲，雪姨。”方柔提裙作揖。 “我们家柔儿越来越漂亮了，前些年还是青涩的小女子，此刻看上去已经有了一家主母的风姿，以后嫁到徐家，定能把家管的好好的。”赵华雪主动上前拉着方柔的胳膊，和她坐在一起，眼神则是频频示意方柔向徐朗问好。 “姐，姐夫这次过来可是要谈婚事，你很快就能如愿嫁到徐家了。”方强最是高兴道，以后有个差役的姐夫，在青山县他就能横着走了。 方中堂也是颔首一笑。 徐朗喝着茶，不发一言，倒像是他才是方家一家之主一般，稍后放下茶杯。 “即然来了，那就签下这份契约！” 徐朗淡淡道。 “什么契约？”方柔蹙眉道。 一旁的方强主动拿起桌子上的契约走过去，并把笔也顺手拿过了过去，一并拿过去的还有房契，奴契和银票。 “姐，你看这些都是父亲给你准备的。” “赶紧签了这份契约文书吧。” “你就可以随着姐夫一并走了。” 方强笑着道。 方柔看着那契约上的文字，双手一阵抖颤，眸光内透着愤怒，不满和深深的后悔以及无助，因为她的父亲已经签下了名字。 而这一切竟然没有和她商量，最可恶的是契约上的内容，这哪里是婚约，简直是一笔买卖。 “入徐家为妾，住外室！” “方家给予纹银一千两的嫁妆，送院落一套，美婢三名，仆役十人。” …… “徐朗你是一两银子都没有花！” “还从我方家捞走了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娶我！” “父亲这样的契约，你也写。” “别人是嫁女儿，你倒是好，倒贴还是为妾啊。” 方柔气的骤然站起身，浑身颤抖，美眸含泪看着在场的四个人，明显他们是早就商量好的，并且已经同意了。 方中堂眼眸内露出一丝苦楚，他也不想啊，但奈何徐朗现在势大，而且还抓住了奸杀案不放手，凶手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 女儿终究不如儿子。 “方柔啊，徐朗现在身份不同以往，嫁给他当妾，也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何况你父亲又送银两，又送房子和婢女，仆役的，还不是为了让你嫁过去之后能过的好。” “你真是错怪了你父亲的一番良苦用心。” 赵华雪一阵劝说，大有一副好继母的姿态，不但不克扣嫁妆还乐见其成，这样的继母往哪里找啊。 “是啊姐，姐夫不嫌弃你嫁过人，这样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多难得。” “换成我，嫁过人的婆娘，倒贴金山银山我也不要。” 方强一旁附和道。 “你！” “你们！” 方柔脸色难看至极，浑身颤抖，眸光内透着苦楚，懊悔和深深的恨意。 “不会说话，别说话，老实待着。”赵华雪怒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为娘帮你擦屁股，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好了，你是我女儿，事情就这么定了，父母之命由不得你不同意。”方中堂沉声道，稍后扭头看向徐朗，拱了拱手赔笑。 方柔脸色难看，没有想到父亲会如此，更贴着笑脸，倒赔财物把自己送，是送，而不是嫁出去。 在大胜，妾哪里配得上嫁一字。 “我愿意在契约文书上签字，就是给你们方家最大的彩礼。” “愿意走就走！” 徐朗嘴角透着冷笑，无视方中堂，淡漠的看向方柔，随后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方柔身边。 从她手里强行拿过一千两的银票和房契，奴契，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给方家半点面子。 “你站住！”方柔悲愤道。 “还有什么事？”徐朗蹙眉道。 “你当年说的话，都是骗我的？”方柔目视徐朗，咬牙切齿道。 “什么话？”徐朗淡漠道。 “你说会重金娶我，依八抬大轿，行三媒六聘，用明媒正娶迎我入徐家，依主母之礼待我。” 方柔看徐朗的态度气的浑身发抖，强忍着羞辱，但还是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徐朗忽然一笑。 这笑声听的方家的人纷纷低下头。 就连厅堂里的方中堂也是脸色难看。 赵华雪一脸无语，这方柔还好不是自己生的，真够傻的。 方强则是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未免太天真了吧。 “方柔，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 “八抬大轿，抬得是大家闺秀。” “三媒六聘，聘的是知书达理。” “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 “此刻的你，占哪样？” 徐朗脸色淡漠，一字一字说出，犹如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入方柔的心里，半点情面没有留。 但说的，又句句在理。 第44章 一朝权在手，心里踏实了 徐朗的每一句话，都是对方柔这些年的否定和羞辱，句句如刀，刺进这个女子的心里。 “你，你给我滚！” “我纵是死，也不会答应！” 方柔气的嘴角吐血，双手撕碎了那份契约文书，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混蛋。 “方柔，昨天晚上你和那废物，整的好事，我可是亲耳听到，你也别觉得自己多委屈，大家彼此彼此。”徐朗忽然冷笑道。 方柔张了张嘴，最后紧咬牙关没有开口。 “念在这几年你伺候不错的份上，我就给你交个底，不管有没有那个废物，我都不会明媒正娶纳你成为正房！” “你，毕竟是一个商户之女。” “玩都玩了，又何必明媒正娶。” “不过，你毕竟有些姿色，你如果跪下来求我，我还可以考虑收下你为妾，给你一个体面！” “除此之外，其他不该有的念想，就别想了。” “你，只配为妾。” 徐朗丝毫不加掩饰真正的面目，背着手，一脸的桀骜。 “做梦！我死都不会向你下跪！” 方柔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声，朝着徐朗吐过去。 啪！ 徐朗毫不犹豫的当众一巴掌扇倒方柔，反观周边的方家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方柔捂着脸，冷冷的怒视着徐朗，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倔强了。 “别以为回到青山村，还能当你的许家正房！” “许元胜是一个残缺之人，而你正值壮年！” “若是你迟迟不能怀孕，呵呵，到时候我只要一句话，你就会被拉出去强行分配，到时候分给一个瘸子，傻子还是腌臜的更夫，粪夫，或者直接拉到青楼，那就由不得你了！” 徐朗扔下一句话转身就朝着外面大步走去，路过厅堂门口的时候，扫了一眼那些婢女和仆役以及礼箱冷声道。 “抬着！” “随我走！” 徐朗话落，那些仆役和婢女急忙抬起礼箱，跟随其后。 “徐贤侄，别走啊。” “姐夫，你要走，把我姐一块带走啊，要打要杀随你，留在我家算什么事啊。” “徐家官人，别走，别走啊。” 方中堂和赵华雪以及方强急忙追着出去，看也没有看此刻悲愤欲绝的方柔一眼。 方柔满脸泪水，颓然坐倒在地上，脑袋里嗡嗡的响，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 她不傻，其实早就应该猜到，从始至终不管有没有许元胜，徐朗根本没有打算娶自己。 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在这个世道上，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 方中堂阴沉着脸，从外面走了回来。 “父亲，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但求你不要让我随了徐朗为妾！”方柔急忙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 “由不得你，给我把她绑起来，送到徐朗的别院。”方中堂呵斥道。 “老爷，不如明天吧，让她先清醒一下，万一到时候寻死觅活的，反而惹恼了徐朗就不好了。”赵华雪低声道。 “把她关起来，派人看好了。”方中堂点了点头。 很快两个仆役快步过来，直接把方柔架起来往外走。 “父亲，父亲求你了！” “放我走吧，我宁愿回到乡下去。” “不要把我送给那个畜生！” 方柔大声的哀求道。 方中堂不发一言，赵华雪面无表情，方强则是冷笑。 方柔看着这一切，最后满脸死寂，没再哀求，一路从乡下赶到县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这就是自己的家人。 在他们眼里，自己只不过随时可以丢弃讨好其他人的一个可有可无的货物。 好恨啊。 怨谁呢，都怨自己太天真，太愚蠢了。 她脑海里想到了，许元胜。 只是苦涩一笑，自己对他可谈不上好，也没有把他当成相公对待过。 他又怎么可能救自己，不踩上一脚就不错了。 何况他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对抗徐朗。 等到天黑的时候。 许元胜在家里已经做好饭，看了看天色。 “这是直接走了？” “东西也不要了。” “也罢，回县城是过好日子，祝她如愿以偿吧。” 许元胜摇了摇头，其实昨晚上就想到了，稍后开始吃晚饭。 家里一下子变得清净极了。 他躺在方柔经常坐着的躺椅上，仰望漫天星空，明日兵部司的消息应该就能到了吧。 等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阵的马蹄声，稍后敲响了许元胜的院门，正是贡院门口跟随张方平的四个护卫。 此刻他们都是身穿差役服饰，没再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们的出现，立即惊动了整个青山村的乡亲们，一个个又不敢靠近，都是远远的看过去。 这些天的谣言，早就把许元胜形容成一无是处的懒汉了。 “这该不会是要抓许家大哥的吧。” “有可能，若是辞退他，来一个人通告一声就行了，一次来四个，还穿着差服，配上军刀，这是执行公务啊！” “这许家大哥不会还犯了什么事吧。” “当初在临安村，就发现他杀性太大，肯定是杀人掠财，被人报官了。” “听说方娘子昨天就走了，一夜就没有回来，估计是知道许家大哥今日就要被抓走了，才早早离开的。” 附近的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说道着。 这个时候青山村的村长许老三走了过来，听着这些人的言语。 他脸色阴沉，走到近处时扬起拐杖，砰砰砰狠狠的敲在刚刚嚷嚷最响的几个村民身上。 “闭上你们的乌鸦嘴。” “许元胜毕竟是青山村的人，不帮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风言风语的。” “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许老三双目圆睁，朽朽老矣的身板依然硬挺，不怒自威。 那几个村民尴尬一笑，不敢再乱说。 其余村民也纷纷退后几步，低下头不敢再嚼舌头。 许老三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四个差役。 “几位差爷！” “远胜，他真的犯事了？” 许老三满脸担心道。 “老人家放心吧，许元胜不但没有犯事，还会被王朝重用。” “今日我等前来，是报喜的！” “你们村，出了一个被王朝看重的英年才俊啊。” 为首的一人大声道，既是给许老三说，也是告诉周边的乡亲们。 “好，好，我早就看远胜并非池中之物。”许老三满脸喜色，哈哈大笑。 就在这个时候，许元胜也打开了院门。 “几位兄弟一路辛苦了，是不是我那兄长有什么话需要传达。”许元胜拱了拱手客气道。 “远胜兄，这是薛大人的任命！” “张幕僚本来也要来的，但因为临时有事，就命我们四人过来了。” 为首的一人拱了拱手，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并送上一封信。 许元胜拱手接过，接过信，感觉沉甸甸的。 “自今日起，任命青山县许元胜！” “青山县差役一职！” “兼任青州府暗卫一职，领七品官衔，直奏之权，户籍入青州府，档案归青州府兵部司，统领青山县三大优评差役，大胜律例之下，有专职处理之权，非兵部司之外，任何人不得干涉！” 落款处有兵部司的印章以及薛涛大人的签字，最后附有绝密二字。 在信封里还有一个令牌，正面雕刻着兵部司暗卫五个字，背面是大胜王朝四个官体字。 许元胜心里的大石头落地，这份任命之厚重，远超当日衙门里被评为三个优评的差役，更甚数倍。 从一个后备差役，一跃成为青州府暗卫，授七品官衔，从吏一跃为官，和顾忠明同品级了，这可是很多差役一辈子无法跨越的一步。 更拥有直奏之权，户籍和档案落入青州府，简直是一朝风云变，腾空变化龙。 特别那专职处理之权，也就意味自己裁决的案子，青山县县令顾忠明也只是走个过程，不会干涉案情结果。 这权利就大极了。 就不怕自己搞个冤假错案出来？ 第45章 当日看不上我的，都后悔了 稍后，为首之人又递来一物。 “远胜兄，这是秘盒，你所奏之事放置盒子里，会有专人直接一路畅通呈送到薛大人的案前！” “另外你所处理的案情，当地县令也会记录归档送呈兵部司，作为暗卫的考核，暗卫是每三个月考核一次。” 为首之人说道，递过去的是一个一尺长的黑漆莫名材质的盒子，上面有一个小锁，挂着锁钥。 许元胜心底了然，兵部司也不傻，果然也有制衡暗卫权利的手段。 不过有得必有失，最起码在青山县他不会再受掣肘，处处被上官压制。 这个秘盒，就是他自保的手段之一。 许元胜郑重的接过秘盒，当日青山城衙门三大优评差役的直奏之权只是入兵部司，而他是可以直达兵部司主官薛涛大人。 这就是暗卫的权限。 “远胜兄以后你就隶属于青州府兵部司了。” “青州府兵部司差役，张彪。” “青州府兵部司差役，宋虎！” “青州府兵部司差役，刘强！” “青州府兵部司差役，王龙！” “见过许大人！” 四人后退一步，单膝跪地郑重行礼。 他们称之为许大人也没有错，暗卫领七品官衔，有官衔就是官！ 他们特意压低声音的交谈，远处的青山村乡亲们听不见。 不过下跪的一幕，却看的清楚。 那些乡亲们惊的目瞪口呆，特别刚刚还嘲笑许元胜的人顿时缩了缩脖子往人群后面躲了过去，面如土色，不敢再露头。 “四位快快请起。” “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以后我们兄弟相称！” “你们是府城差役，和我这穷乡僻壤的差役相比，未来还要仰仗四位兄弟。” 许元胜急忙上前扶起四人。 “远胜兄和张幕僚是兄弟相称，我们这是僭越了。” 为首的张彪尴尬道。 “各论各的，以后苟富贵莫相忘。”许元胜扶着张彪的双臂笑着道。 “远胜兄……好才情。”张彪一怔，喃喃念着那最后六个字眸光内皆是精光闪烁，连同旁边的宋虎，刘强，王龙三人也是一阵感动。 “三爷，让外面的人都散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言。”许元胜拱了拱手对许老三。 “要的，要的，不打扰你们了！”许老三连连点头脸露兴奋，青山村要出龙了啊，真正的大龙，就是急忙喝退了周边的乡村们。 那些人中不乏前些日子，要嫁闺女给许元胜的。 此刻皆是后悔不已，他们虽然没有听到刚刚的谈话，但那四个差役的一跪，完全说明了一切。 许元胜发达了啊！ “哎呀，谁能想到许家大哥突然飞黄腾达了，若是我家妮儿嫁给他，以后我们家都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都怨你这婆娘鼠目寸光，我早就看远胜非寻常人了。” “还有机会吗？” “有个屁的机会，当初我们怎么对待他的，他不记仇就不错了。” “爹娘，我还有机会吗？”谭玲儿最是后悔，按理说两家离的最近，她在青山村算得上是年轻中最俊俏的。 “哎。”谭玲儿的爹娘面面相觑。 “玲儿你那杀猪的相亲之人，不是已经下聘礼了吗？”一旁的殷红梅突然打趣了一句。 “我……我没答应，我心里只有许家哥哥。”谭玲儿快急哭了。 “当家的，不如回头去说说？”谭母低声道。 “我哪有脸说，若不是你撺掇，这乡里乡亲的我咋可能去逼远胜归还东西。”谭父没好气的怒喝了一句，甩手就先走了。 “娘，你帮我说说，现在方娘子走了，我不求当正室，哪怕是当小我也愿意！”谭玲儿顾不得羞耻，急忙拉着母亲的手臂。 “行，回头我托人说说，我家妮儿俊俏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屠户那边给了五斤猪肉聘礼的，已经吃了不少，这可咋办。” 谭母一阵舍不得退还。 “这都什么时候了，若是跟着许家哥哥，我以后还能断了你们的肉吃。”谭玲儿急的只是跺脚。 “是这个道理。”谭母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一旁的小寡妇殷红梅摇摆着磨盘般滚圆的翘臀，心底一阵鄙视，这谭玲儿人不大还真是够有心眼的，前两天还看到她和那屠户卿卿我我的，现在竟是又看上了许家大哥。 真当人家许家大哥，现在还缺女人。 我呸！ 老娘宁愿当个外室，不入许家门，不坏许家名声，给口饭吃就行。 女人，就应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此刻许元胜带张彪四人来到了院子里坐下，忙是招呼上冰镇的果子酒。 更把方柔的瓜子也给端上桌以及方柔从方家带回来的各类糕点。 在许元胜看来，自己这个好大嫂，好大哥的娘子，应该是不回来了，留着东西也是浪费。 许元胜都打算收拾收拾好大嫂的肚兜以及睡裙，底裤啥的，回头一块送回方家。 张彪等人看着许元胜如此周到，皆是备受感动，细微之处见真情，他们也是精明之人自是看出了许元胜是真心待他们。 “四位兄弟，不知道对于暗卫，是怎么看的？”许元胜倒了果子酒后，就是主动请教道。 关于上面对于暗卫以及地方上的一些看法，这可是难得询问的好机会。 别看张彪四人也是差役，但那是兵部司内的差役，是待在四品大员薛涛身边的人。 特别是暗卫的诞生，这可是对于差役从未有过的安排，更给予官衔。 差役是吏不是官，此刻竟是破天荒的给予暗卫官衔。 使得现在许元胜和青山县县令顾忠明一个品级了。 许元胜知道贡院那日的选择没错，若是跟随薛大人，当个亲随，哪怕再是得宠也不可能一上来就给予官身的。 特别这个暗卫，手握直奏职权和专职处理职权，外加上差役独立的调查权，缉拿权，刑审权，这才是他想要的。 当然各有各的好，当个亲随跟在大佬身边，前途远大，相对安全。 但暗卫做好了，权利大且自由，这才是许元胜喜欢的。 第46章 得势的日子，真好啊 对于许元胜的询问，张彪等人没有隐瞒。 “远胜兄的大考评级，被评为优之上，当日我刚好在值差，亲眼看到薛大人看完你的考卷之后，是一阵赞不决口！” “另外，这暗卫乃是新成立的兵部司对于全府差役的最大调整，每个暗卫对于兵部司都至关重要。” “给薛大人当亲随，前途远大。” “暗卫也一样有前途，不过能走到哪一步，要靠自己打拼。” “当日远胜兄放弃了亲随一职，事后薛大人知道之后，对你更为赞誉。” “远胜兄，恭喜了，你在薛大人心里有了一定的位置，这已经强过了其他暗卫一头。” 张彪压低声音道。 这话寻常时候自然不能外人说，毕竟涉及薛涛。 此刻说给许元胜，也是交好的意思，否则他们四人送达青州府兵部司命令后，完全可以骑马就走了。 “大胜差役虽能识文断字，但终究学识上比不上走仕途的学子们，而远胜兄的大考文章，不亚于这些学子们，其他县城的暗卫是矮子里挑将军，唯有远胜兄是真才实学。”一旁的王龙笑着道。 在座的宋虎和刘强也是连连点头。 “责任大压力大，我毕竟是后备差役跻身暗卫，经历的案子还是太少，比不上一些老资格的差役。”许元胜谦虚一笑。 “远胜兄，这次选拔暗卫三十二名，你因为身有残缺的关系，本不在其中，但是你的大考评级实在很优秀，这才被薛大人特许加入，硬生生挤掉一人把你放进去的！” “暗卫人选有一半是直接从府城衙门调派下去的，有一半是从当地县城的正式差役中择优选拔，但唯有你一人是从后备差役晋升！” “你虽有张幕僚举荐，薛大人首肯，但是在兵部司里对于你的争议还是很大的，所以你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要尽快做出一些成绩来。” 张彪沉声道。 许元胜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干货，从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身有残缺确实是一个硬伤，好大哥忍辱偷生，更不惜杀弟，纵然能转正，也很难有所成就。 还好自己这具身体，是完整的，不过他没有打算立即向兵部司说清楚，先站稳了根基，看看情况再说吧。 稍后又聊了一会后，张彪四人还要回府城复命。 许元胜掏出四十两塞给张彪四人，四人推辞不受。 “只是酒水钱，你们一路奔波，规矩不能破，不影响感情。”许元胜一脸真挚。 “远胜兄，告辞！”张彪四人这才收下，拱手抱拳就先走了。 许元胜对于不断花出去的银子没有心疼，他现在身份不同了，未来赚银子的机会还多着的。 稍后他动身前往县衙，暗卫对外是绝密，不过有一人不会隐瞒，那就是当地县令，毕竟很多事还需要他来配合。 过了一会，许元胜就乘坐了村里专门安排的驴车，前往了县衙。 到了县衙，临近晌午，迎面刚好碰到徐朗等人，不远处还有一些刚刚出去执行公务回来吃饭的差役们。 “许元胜你又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消息！”徐朗挥手让身边的人先散开，他独自走向许元胜冷声道。 “又没说，我不能来县衙。”许元胜淡淡道。 “伶牙俐齿，一个大考没有评级的后备差役，你离辞退也不远了。” “不过，我真希望你能有个好的评级，这样你那身有残缺的把柄还能有用武之地，你啊，还真是不争气，我本来对你还略有忌惮，你倒是直接大考连不入流都没有评上，让我凭空少了很多乐子！” 徐朗压低声音阴测测一笑，又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方柔以后给我当妾，住在外室。你现在孑然一身，过段时间衙门重启送亲时，我会特意给你找几个卑贱，丑陋的村妇。” “放心，我不会说出你身有残缺的事。” “让那些卑贱丑陋的村妇按捺不住寂寞，频频给你戴绿帽，岂不是更好！” 徐朗哈哈一笑，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许元胜望向徐朗的背影，冷笑一声，给他判了一个死刑。 “远胜兄，你怎么来了？”谭磊听闻许元胜来了，急忙从班房里出来。 “过来办点事。”许元胜说道。 “办事？”谭磊一愣。 “稍后再和你说，对了谭兄，上次来临安村时的同僚们，有几人转正了？”许元胜道。 “加上我一共三人。”谭磊道。 “转正后，人如何？”许元胜道。 “都替你打抱不平。”谭磊知道许元胜想问什么。 “好，你把他们喊过来，等我回来再和你们说。”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然后径直朝着后院深处走去，去的地方正是县令顾忠明所在。 谭磊看了一眼许元胜去的方向，眼前一亮，有转机？ 此刻许元胜进了厅堂，顾忠明很快就到了。 “当日我就知道你会被青州府兵部司看上。” “不过后来听闻你去秋闱科举，我还挺不解的。” “现在看来，你最终还是入了青州府兵部司。” 顾忠明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暗卫的设置虽然绝密，但需要各县主官配合，所以他是知道的。 “还要感谢大人的举荐。”许元胜拱了拱手。 “和我没有关系！” “我可没有那个资格插手兵部司的任命，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顾忠明摆了摆手，言语中多少有些莫名的味道，毕竟兵部司的连番出手，是从各县夺权也是不信任各县主官的意思。 其他县的暗卫有没有品级，顾忠明不知晓。 但是眼前的许元胜，从后备差役直接晋升到暗卫，领七品官衔，和各县县令一个级别，这让顾忠明都忍不住多看了许元胜一眼。 稍后顾忠明也没有刁难许元胜，勘验了任命文书和令牌之后，就命人去喊三个大考优评的差役过来。 很快，方远山，郝军，赵志鹏三人就赶来了。 “见过大人。”三人行礼，目光则是好奇的看向许元胜，这个后备差役怎么来了。 “兵部司应该给你们下达命令了吧，暗卫统领你们三人，此事不可对外人传。”顾忠明平静道。 “已经下达！”三人恭敬道，忽然看向一旁的许元胜，心里有了不妙的想法。 “见过你们的上官吧，许元胜是我们青山县的暗卫，领七品官衔。”顾忠明说完转身就走了，他的任务就是确认身份，介绍双方相见。 何况四人都隶属于青州府兵部司，他反而成了一个外人。 真是可笑啊，自己执掌的青山县衙。 他，顾忠明反而成了外人。 许元胜望着顾忠明离开的背影，倒也不怪顾忠明态度淡漠，换做谁都是如此。 但也明确一点，兵部司暗卫确实有实权，哪怕顾忠明也很忌惮。 他，许元胜，妥妥的一跃站到了青山县顶端。 第47章 这么快，就铲除异己了吗？ 等顾忠明走后。 许元胜含笑看着面前的三个老资格差役，大考优评的三人。 “属下见过许大人。” 三人心里虽腻歪，震惊和不解以及郁闷，但官阶和律例在那里摆着，对上官不尊敬，视为忤逆。 他们可不敢把许元胜当成差役，七品也是官而非吏。 “三位同僚不用客气，以后兄弟相称即可。”许元胜点头一笑。 “远胜兄。” 三人拱了拱手长舒一口气，如此更好接受一些。 “在青山县，许某只是一个新人，以后还需要三位的帮衬。” “另外暗卫三个月一考核，若是考核不过关，是会被辞退，这些你们都知道吧！” “不过你们也别想着，我下去了，你们就能上来！” 许元胜瞟了一眼三人的神态就知道有想法，他并不生气，大家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毕竟自己之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后备差役。 何况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暗卫的差役，也同样如此。 他敢如此说，明显并不担心。 “一旦！” “我考核不过关，你们也有连带责任。” “别说当暗卫了，就连你们现在的优评带来的福利，也会受到影响，当然我若考核过关，大家的好处也不会少。” “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厉害关系，凡事三思而后行。” 许元胜说道。 “我等愿尽心，辅佐！” 在场的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心里一凛，大家是异想天开了，随即收起了妄想之心，恭敬的拱了拱手。 “许某在青山县根基浅薄，三位讲讲，这徐朗到底是什么来头，该怎么惩办此人？”许元胜开口道。 三人心里一惊，一招得势就直指徐朗啊。 徐朗，是要被当出头鸟给打掉了，是一刻也没有多等。 “我来讲吧。”方远山最为年长，三人中明显依他为首，大考评级他的名字也是排在第一位，默许的自然是成绩最好。 郝军和赵志鹏皆是点了点头。 “方兄请讲。”许元胜点了点头。 “徐朗的依靠分为两方，第一在县衙里徐朗和县尉邢明大人的侄儿刑大海走的很近！” “徐朗也是借助这层关系在县衙里站稳了根基，更在最近拿下了城南的地盘，负责收取规费！” “这一块有一部分收入，落入了刑大海的口袋里。” “第二是徐朗娶的那位娘子，此女的家族来自于府城，虽然没落了，但关系尚在，据说此女和青州府府衙某位主官的一个宠妾有亲属关系，这也是徐朗最大的依仗！” “床头风这个东西还是颇有震慑力的，所以邢明大人也默许了徐朗和刑大海的交往。” 方远山沉声道。 郝军和赵志鹏没有想到，方远山竟然说的如此详尽，更是指出了邢明大人，皆是脸露惊讶。 “你们二位怎么看？”许元胜看方远山没再说了，稍后目光看向郝军和赵志鹏。 “这徐朗虽然在衙门里资历不深，但是关系还是很硬的。” “毕竟是一个衙门的，如果能够握手言和，也不失为上算。” 郝军和赵志鹏犹豫一下，随后拱手低声道。 方远山静静的站在一旁，看不出他怎么想的。 许元胜看了一眼三人，方远山还算识趣，郝军和赵志鹏有些保守了，但是都没有说出该怎么惩办徐朗，这可不是自己要的得力助手。 厅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许元胜不发一言。 很快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三人都有些撑不住，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许元胜。 “三位也是老资历的差役，有没有想过，兵部司成立意味着什么！” “你们的户籍转入青州府，有直奏兵部司的权利又是意味着什么。” 许元胜平静道。 “远胜兄不如另寻个地方，聊？” 方远山沉吟道，大家其实心底都知道，兵部司抬高他们就是不信任各地县衙，但这话在这里说，明显不合适。 “无妨，都是为大胜尽忠！” “顾大人是青山县的主官，未来我们还要仰仗顾大人的协助，没有什么地方，比在这里更加的安全和隐秘了。” “即然你们不说，那就我来说。” 许元胜呵呵一笑，眸光骤然一沉直视三人道。 “依大胜律例为准绳，清查衙门内部！” “杀一批，关一批，留一批！” “尽快整合衙门里所有的力量，令大胜差役焕然一新，更好的巩固王朝统治！” “这才是兵部司，给予三位重任和一切荣耀的意义所在。” “在这一切的后面！” “青州府兵部司四品大员薛涛大人是我们的靠山！” “泱泱王朝，给予我们最大的支持和背书！” “我很不解，你们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如何惩办徐朗，是忌惮他什么。” “是忌惮县尉邢明大人？” “还是青州府某位主官家里，一个靠着睡觉，有点名头的小妾？” 许元胜话音方落，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三人额头上都流出汗来了，却也是心底骤然一凛。 忽然三人都瞬间明白。 若是再瞻前顾后。 他们尚未暖热的荣誉和好处，就要飞了。 忽然间厅堂门帘后面，发出了一道咯吱声，很快就又安静下来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门帘后面，他也想看看县令顾忠明会是什么态度。 若是不出现，就说明兵部司的意思，顾忠明会遵守。 若是顾忠明出现阻拦，那自己就要先揪住他不放了，然后用秘盒把详细经过写出来送达薛涛大人的案前。 青山县最大的主官若是和自己不对付，那就必须摆平了他，否则接下来的事情没法玩。 郝军和赵志鹏也齐齐看向门帘后面，满脸犹豫和纠结。 大家都在等！ 空气中都流露出浓烈的肃穆之意。 “我，方远山！” “愿遵命！” 方远山突然开口，犹如一道闷雷平地炸响。 郝军和赵志鹏吓得身子一颤，方兄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愿遵命！” 郝军不敢再犹豫，急忙拱手道。 “我也愿遵命！” 赵志鹏暗骂一声，急忙跟着表态。 “好，很好，不愧是兵部司看重的优评差役！” “现在立即逮捕徐朗和刑大海！” 许元胜说完之后，眸光最后看了一眼门帘后，不愧是一县主官，不是冲动的人。 不过也好，他也不想和顾忠明发生冲突，自己这么努力是想过好日子的，不是来搞内斗，何况自己刚刚走马上任，先站稳根基才是关键。 “现在就逮捕徐朗？还有刑大海！” “那刑大海可是邢明大人的侄儿，邢明大人无子，待这个侄儿可是当成亲儿子一样。” 赵志鹏一惊。 “赵差役，这刑大海连一个官身都不是，就因为邢明大人，竟让你如此慌乱！” “难道这刑大海已经强大到，连我们王朝差役面对他也不得不退避的地步？” “还是说，邢明大人也牵扯其中，对你有所示意？” “如此的话，赵差役你到时候做个证！” “按照大胜律例，官员违规行使权力，为家人和亲属谋取不正当利益和私相授受权利者，可立即羁押审查，若证据确凿，有当地主官暂时剥夺官身，送往府城衙门定夺！” 许元胜一步上前，作势紧紧的挽着赵志鹏的胳膊。 “走，赵差役我们现在就去找顾大人，你作证，我立即请命抓人，这可是一个大案子！” “赵差役，恭喜你，你这次要扬名青州府，周边十八个县上千名差役定然对你是刮目相看！” 说话间，许元胜就拉着赵志鹏往厅堂后面大步走去。 “不！” “不，不！” “远胜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赵志鹏吓得脸都黑了，邢明大人可是县尉，是青山县的三大主官之一，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没扬名的，就已经被邢明大人恨死了。 方远山和郝军也是神色一凛。 怎么感觉许元胜更想和青山县的三个主官交涉交涉。 难道是因为那三位主官，放任徐朗刻意打压许元胜，没有给予许元胜转为正式差役？ 不会这么简单吧！ 第48章 抓人的场面，想不想看？ 看到三人已经被吓的差不多了。 “现在还有什么顾忌吗？” 许元胜最终放开了赵志鹏，看向三人反问道。 “我这就带人去！” 方远山双手抱拳，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遵命！”郝军拱手，然后跟着出去。 “我也去抓人，远胜兄你放心等消息。”赵志鹏急忙跟着过去。 许元胜看向三人背影，这三人都是衙门里的老资历，手头有不少人，若是能够完全掌控，那就意味着青山县衙一部分差役就握在了手里，行事就方便了许多。 刚刚也只是吓唬他们，自然没有打算真的就去抓县尉邢明。 “有必要如此激进吗？”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是公报私仇，毕竟徐朗和你之间的事，知道的人不少。” “你啊，是太着急了一些，这样会让你树敌不少的。” 这个时候门帘后面，顾忠明轻叹一声走了出来。 “见过顾大人。”许元胜一副刚注意到顾忠明在的惊讶态度。 “行了，你早就知道我在后面了。” 顾忠明一脸无奈，早就应该猜到了，临安村那一次，眼前的这位就不是善茬。 当时没有权利，都敢靠着太祖大浩，屠了一个村。 现在权利在手，哪里还会有顾忌。 只是没有想到，刚接到任命，就立即逮一个衙门的正式差役。 差役啊，若是不出大的差错，是能干到老的。 现在这个规矩，要被眼前的人打破了。 但是不让他抓，这个家伙肯定揪住自己或是县尉邢明不放，到时候更是麻烦，让府城兵部司怎么看？ 刚刚任命一个暗卫，你们青山县的主官就开始不安分了。 “敌人多了，也不见得是坏事。”许元胜突然一笑。 “你……是要做兵部司的孤臣！”顾忠明蹙眉忽然一怔，旋即深深看向许元胜，好一个小子，竟然把官场拿捏的如此透彻，原来如此啊。 现在兵部司势大，薛涛从京城空降下来，连青州府那几位大佬都避其锋芒。 这个时候想靠拢薛涛的人不少。 但多数人没有办法。 许元胜如此的做法，传到了青州府，怕是连薛涛本人都不得不为许元胜站台，谁也不会寒了一个孤臣之心。 当然许元胜是暗卫，本就是薛涛的人，但会让这层关系更紧密。 青州府暗卫众多。 任命刚下达，这许元胜就已经走到了众多暗卫前面了。 这么短的时间，有如此安排，既打掉了宿敌，又能加深和兵部司的关系。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简单。 顾忠明心里一番思量，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提早辞退了他，可惜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孤臣倒也谈不上，其实我也是看不惯徐朗那厮，算是让他给赶上了。”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能否尽量把影响，降低一些，就不要波及到邢明了。”顾忠明沉吟道，他可不信许元胜是为了单纯的报仇。 “我还是很尊敬县尉邢明大人的。”许元胜拱了拱手。 顾忠明默然点头，若是一出手就把青山县三大主官给打掉一个，他脸上也难看，只是一个徐朗，如此也算是能接受的范围内，至于刑大海，他压根不在乎。 许元胜稍后就出了厅堂，感觉到背后顾忠明的目光，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猜出来，打徐朗的真正用意。 他自然是想借势进一步靠拢薛涛，坐稳屁股下暗卫的位置。 毕竟三个月一次的考核，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不想下去了。 等许元胜到了衙门前院，谭磊已经带着两个人在等待了。 “远胜兄！”谭磊急忙上前。 “远胜兄，你今天来是为了转正的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接说。” “依远胜兄的能力，我绝对不相信你大考的评级会差的。” 另外两个差役也郑重道。 两人的名字许元胜记得，先开口的叫胡俊，余下的一个叫张天，都是曾一起去临安村的同僚。 “三位如果没事的话，不如陪我看一场好戏去？”许元胜笑着道。 “行！那就走一趟，刚好晌午没事。”谭磊想也不想就是点头一笑。 “走。”胡俊和张天也连连点头。 四人出了衙门，问了几个路人就知道了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去什么地方了，是上次聚会的聚贤楼。 此刻聚贤楼顶楼一个包厢里，徐朗和一个大腹便便的青年男子正在喝酒，在桌子上摆放了一个小箱子。 “大海兄弟，这是二百两，是城南规费的分成。”徐朗笑着道。 “竟然有二百两，每个月？”刑大海也是微微惊讶。 “自然每个月都有，若是我能再拿下庙市这边的一条街，每个月有这个数。”徐朗竖起一个巴掌，晃了晃。 他现在掌控的城南地盘，虽然临近庙市，但和庙市核心区域的繁荣程度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庙市这边可是全县油水最大的地方，每条街都是划分好的地盘，哪怕我叔叔也不好一言而决之。”刑大海摇了摇头道。 “只要邢明大人点头，余下的我来安排，事后还有一份厚礼。”徐朗低声道，他从方家又搞了一千两，就是为了拿下庙市这边的地盘。 庙市一条街的规费，就能抵得上城南那边几条街。 “看来徐兄弟从方家那边捞了不少啊。” “方家方柔，可是我们青山县一绝啊，对徐兄还真是够痴情的。” 刑大海突然话音一转，暧昧的一笑。 “只要大海兄弟喜欢，今晚我就安排上。” “实不相瞒，今晚是我和方柔的洞房之夜，到时候大海兄弟先上。” 徐朗咬了咬牙道，对于方柔他还是挺喜欢的，不过想到庙市一条街，到时候有了银子，什么女人找不到。 “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晚上回去我就和我叔叔说。” “今晚咱们兄弟俩，一起上！” 刑大海眼前一亮，拍着胸口保证道。 徐朗长舒一口气。 嘭的一声，突然包厢门被直接推开了。 方远山和郝军以及赵志鹏带着十几个亲信差役，直接走了进来。 “原来是方兄，郝兄和赵兄，你们有事？”徐朗蹙眉道，不动声色的想把装银子的箱子合拢了，毕竟有些事还是小心点好。 “关上门，赶紧滚！” 刑大海骤然起身呵斥道，抬手按住了徐朗想合拢箱子的手臂，就这么让二百两银子，亮晶晶的闪在众人的视线里。 完全是有持无恐。 赵志鹏心里骂娘，妈的，活该你被抓，依那位对于大胜律例的掌握，搞不好真的会牵连到县尉邢明大人。 第49章 聚贤楼内，军刀染血 聚贤楼包厢里。 “徐朗，刑大海，随我们回一趟衙门。”方远山上前一步沉声道。 “衙门有事？”徐朗一怔。 “协助调查一起案子。”方远山平静道。 “什么！” “方兄我没有听错吧，你是把我和刑大海当犯人了！” 徐朗脸色骤然一沉，骤然起身，查案都查到了他的头上，竟然连刑大海也要带走，心里一变，难道是兵部司的意思？ 对于这三人的晋升，他和其他同僚，心里都是即羡慕又是嫉妒，毕竟和最近炙手可热的兵部司搭上了关系。 “我叔叔是邢明。” “我坐在这里不动，我看谁敢抓我！” 刑大海忽然哈哈一笑，脸上满是轻蔑和不屑之色，扭头吐了一道口水，道了一句，“狗差子，不过是我叔叔的几条狗。” 徐朗虽然也被骂在其中，不过倒是心里踏实了不少，有邢大海在，应该没事！ 方远山等人毕竟是在青山县任职。 县尉邢明大人，是青山县三大主官之一。 方远山等人也没有想到，刑大海如此嚣张跋扈，这里是可是聚贤楼，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但凡有些脑子也不敢什么话都说。 但是刑大海把邢明扯进来了，倒是让他们难办了。 “拒绝配合查案！” “缉拿期间辱骂王朝差役，等同藐视王权。” “按照大胜律例，可强行拘押，若敢反抗，就地处决！”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就看到许元胜带着人走了过来，就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方远山以及徐朗等人。 许元胜的出现，别人只以为是看热闹的。 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却是额头上冒出了汗，刑大海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肯定会反抗，难道真的要就地处决？ 妈的，该死的刑大海！ 你回到衙门里配合一下，到时候有你叔叔邢明大人出来说和一下，事情有可能就过去了。 和许元胜有仇的是徐朗。 你非要往前面送人头。 邢明大人如此精明的人，怎么有这么一个蠢货侄子。 “许元胜怎么哪里都有你，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念着一句大胜律，就能为所欲为了！”徐朗眸光透着杀意，大胜律例确实有震慑作用，但天高皇帝远，也要有人配合。 否则街边小贩随意一句大胜律例，岂不是翻了天。 “这小子，我不喜欢！” 刑大海撇嘴冷笑，压根没有把许元胜放在眼里，在他眼里，青山县除了叔叔之外，就没有别人。 “抓人！”方远山陡然一喝。 跟随方远山等人来的差役，皆是一震。 “方远山你发什么疯，这许元胜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还要不要在青山县混了。”徐朗脸色难看，只是一个许元胜哪怕仗着大胜律例，他也无惧，但方远山如果配合，那就另当别论了。 刀尖上的律法，才最具备震慑力。 方远山的举动，无疑是主动当这把刀。 “我说抓人！”方远山骤然抽出军刀。 “动手！”郝军也是沉声道。 “都愣着做什么，赶紧抓人啊。” 赵志鹏也硬着头皮，他能感觉到来自于不远处许元胜的目光，一直扫视着他们三人。 许元胜前不久给予他们的压力，依旧历历在目。 三人连声命令下，跟随来的差役这才硬着头皮急忙上前去抓人。 徐朗面色难看至极，但还算克制，这个时候反抗只会更麻烦。 他更是纳闷，到底是因为什么事，非要自己去协查。 “我看谁敢！” “反了你们！” 刑大海爆喝一声，他陡然一把抽出了徐朗腰间的军刀。 他何曾受过如此委屈，自然不甘心被抓，使得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大海兄弟不要冲动！” “赶紧把刀给我！” 徐朗也脸色骤变，心底暗骂，进了衙门有你叔叔邢明大人在，刚刚口嗨两句也就罢了，现在拔刀逞什么威风。 但不得不说，刑大海这么一搞。 本就犹豫不决是否上前抓捕的差役们，更不敢上前强行缉拿了。 “废物！” 刺啦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光影闪起。 许元胜从赵志鹏腰间抽出军刀，大踏步上前，爆喝一声，直接劈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许元胜敢当众拔刀就砍！ 刀刃有上而下，骤然砍落！ 徐朗吓得一跳，本能的躲过。 那刑大海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他是邢家的宝贝疙瘩，哪曾提刀砍杀过，顿时吓得提刀就是胡乱挡一下。 嘭的一声！ 刑大海手里的军刀落地，连带着还有他的一截手臂。 “啊！” “我的手臂！” 刑大海失声惨叫，疼的在地上嗷吼不止，鲜血贱飞三尺，在包厢里的墙壁上染成了血红一片，连带着滋了不远处的徐朗满脸。 “你，你……竟然砍断了邢明大人侄子的手臂。” 徐朗满脸不敢置信，嘴角哆嗦，一向冷傲的双眸也挂上了一抹不敢置信的惊惶望向许元胜。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脸色大变，不知所措的看向许元胜。 “拒绝缉拿！” “抢刀，反抗！” “不杀他，已经是看在邢明大人的面子上。” 许元胜淡漠道。 “他没有抢刀。”徐朗脱口而出。 “嗯？” “徐朗你的意思，刑大海手里的刀是你给的？” “军刀是朝廷所赐，王权所化，你假手于人，还是一个平民，你徐朗……是对朝廷心有不满？” 许元胜提着染血的刀，目光锐利的直直看向徐朗。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绝对没有把佩刀给刑大海的意思！” “我是说，刑大海应该是手忙脚乱之下，胡乱抓了一个东西握在手里，或许他也不知道那是军刀。” 徐朗急忙否认，脑袋上沁出一层冷汗，狗日的许元胜，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偏偏说的有理有据，看来接下来要谨言慎行。 虽然众人知道徐朗说的是假话，刑大海又不是傻子，瞎子，胡乱抓怎么不抓面前的筷子？ 但这个借口，算是让徐朗蒙混过去，否则许元胜真有可能带人砍了徐朗。 “带走！”许元胜递过去刀。 “是！”赵志鹏心跳加快，双手接过那把军刀，心里满是委屈和郁闷，希望邢明大人不会误会自己吧。 哎，毕竟是自己的刀砍断了他侄儿的手臂。 此刻没有人再敢违抗命令，很快几个差役上前就把徐朗和嗷嗷喊疼的刑大海给逮捕，押出了聚贤楼。 “远胜兄……。”谭磊还有些缓不过来神。 “带着脏银，走。”许元胜指了指桌子上装有银子的箱子。 此刻聚贤楼内的人已是无心吃饭，纷纷探头看向一众差役们，特别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陌生的差役，正是许元胜。 “这是谁，竟然连刑大海都给砍了。” “刑大海可是青山县顶级纨绔啊，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抓他。” “不止是刑大海，还有徐朗，那可是负责城南治安的差役，衙门里难道内讧了，这下子青山县可是热闹大了。” “这徐朗听说十分骄横，在城南那边胡乱收取费用，搞的民怨沸腾，不过民不敢和官斗，没人敢吱声。” “你不要命了，指不定明天徐朗就出来了。” “是，是！” 聚贤楼内议论纷纷。 多数人不敢当众指责差役的不对，但不满的情绪却藏在了心里。 在平常不会影响青山县的秩序，一旦遇到了大的动乱。 会导致这些人不但不会帮助衙门，甚至会落井下石，说不定哪天就酿成大祸。 这也是兵部司重塑青州府差役群体的目的。 许元胜也是在这个特殊时期，才得以凭借一介乡籍，在这偌大的青山县内抓住机会趁势而起。 第50章 衙门口，直面县尉邢明 等许元胜等人赶回衙门。 此刻县尉邢明就站在衙门口，背负双手，冷冷的望着众人，目光更是直直的凝视着许元胜。 那目光淡漠，无情，透着苦寒三尺的冰冷之色。 除此之外竟是看不出半点愤怒和不满之意，犹如真的对自己这个依然干嚎中的侄儿，并不关心。 但却令负责抓捕的众差役，心底莫名的一沉，伫足不敢再上前。 特别是赵志鹏，脸色一变再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解释一番。 众人目光都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许元胜。 徐朗心里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两方人就僵持在了县衙门口。 这个时候方远山上前一步，在其后的郝军和赵志鹏微微缩了缩眼，方远山这是要卯足劲站在许元胜这一方了。 更不惜，直面县尉邢明大人。 两人想到了方远山家里的情况，妻死，独子十七岁。 而且方远山已年近四十多岁，早些年受过伤，这个时候不搏一把为儿子谋个前程，说不定过个几年想折腾都没有那个身体了。 兵部司的机会，对方远山无疑很重要。 “见过邢明大人！” “查徐朗和刑大海存有以权谋私，私相授受以及财物不明等，着带回审查。” “期间刑大海抢夺徐朗军刀，欲反抗差役缉拿办案，导致受伤，医师已经处理过，生命不会有危险。” 方远山沉着脸上前一步道。 “你是兵部司看重的优评差役！” “办案经过不用和我说！” “我只有一个诉求，查实，查清，不要让获罪者逃脱制裁！” “也不能冤枉一个人！” “若是存在公报私仇，我会严惩不贷。” 邢明沉声道，特别最后一句话时，他冷冷的看向方远山，最后眼神停留在许元胜身上，因为那一刀是许元胜砍的。 “是！”方远山拱手抱拳，随后挥手欲命人押入大牢。 众人长舒一口气，邢明大人明面上还是秉公执法，没有强行干涉差役的执法权，即然是规则范围之内，那就好办了许多。 正待众人要进入衙门里时。 谁曾想！ “后备差役许元胜，未转正期间，无执法权！” “回家待命期间，按照大胜律例在此期间，不可干涉衙门一应案件。” “擅抢差役军刀，致嫌犯受重创！” “责令押人大牢，一并处置！” 邢明沉声道。 在场的人神色一凛，来了，还是来了！ 徐朗脸露兴奋之色，不愧是县尉邢明，更通晓大胜律例。 谭磊脸色难看，这如果押入大牢，肯定要被衙门辞退的。 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并没有动手去抓许元胜，他们三人心里明白，许元胜已经不是后备差役，而是兵部司暗卫，是他们的上官。 三人都没有点破许元胜的身份，因为暗卫是绝密。 除非许元胜自己说，否则绝不能外泄。 至于其他差役，皆是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的亲信，他们三人不发话，也没有动手。 一个个都顶着县尉邢明的压力，都感觉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尔等敢抗命！”邢明走下台阶，上前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差役从衙门里走了出来，一看眼下的阵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看的他浑身发毛。 “什么事？”邢明蹙眉冷声道。 “接顾大人命令，我是去找许元胜的！”那差役满头的汗水，被邢明看的颤颤兢兢。 “什么事？”邢明目光看向衙门深处一眼，心里有不妙的感觉。 “许元胜结束后备差役职务，自今日早上起入正式差役，昨日档案已经送入府城归档，命其接手今天的案子。”那差役强忍着泼天压力，拿着一份正式的任命文书，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许元胜。 不知道是该交给邢明，还是直接交给许元胜。 “许元胜领命！”许元胜大步走过去，一把拿过那份任命文书，塞入了怀里。 “叔叔，救我。” “救我啊，疼死我了！” 刑大海是真的慌了，如果是那个砍自己胳膊的人审案，可就麻烦大了。 “啊，怎么转正了！” 徐朗也满脸不可思议，顾大人怎么偏袒许元胜，后者怎么就突然转正了。 该死，该死啊，谁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带走！”许元胜挥了挥手。 “是！” 这个时候方远山大步走了过去。 谭磊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他虽然不知道许元胜为何突然得到县令顾大人青睐，但他笃定许元胜不是短命之人。 谭磊也大步走过去。 胡俊和张天两个青年差役，也咬牙跟了过去。 四人抢先一步，押着徐朗和刑大海擦肩而过邢明，朝着大牢里走去。 这个时候郝军和赵志鹏也纷纷上前，其他差役也哗啦啦的一并赶紧跟了过去。 邢明背在身后的双手握了握，最终放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许元胜最后走过去的时候，两人目光交汇到一起，这个仇揭不过去了。 许元胜大步走入衙门里，他要弄死徐朗，就必须在大胜律例要求的范畴之中，否则衙门里这一关过不去，兵部司那边也不会同意，邢明更会揪住不放。 大胜律例之内，有法可依皆可行。 但必须在这个规则内。 这一点许元胜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 只靠徐朗贪污，借刑大海贿赂捞权的的这些个事，还不足以弄死他，必须给他找个更大的罪名。 等许元胜进入衙门后，所有人望向他的目光都变了，包括一些老牌的正式差役。 刚刚转正，就逮了自己曾经的队长以及砍杀了县尉邢明大人的侄儿一条手臂。 这个时候获悉事情经过的众差役，明白了一个真相，明面上是方远山，郝军和赵志鹏去抓的。 但背后是许元胜出手。 若不是许元胜，估计人都带不回来。 只能说许元胜够狠啊。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许元胜的身份，这其中的内情到底是什么，没人猜的出来，而当事人的方远山三人也肯定不说。 不过许元胜要搞徐朗和刑大海，县令顾忠明是支持的。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很耐人寻味。 “徐朗小聪明太多，这次怕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他当初欺负许元胜，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许元胜还会回到县衙转正，更主抓他的案子。” “就看徐朗那个娘子背后家族，怎么出力了。” “这背后，肯定不简单。” 在场的众差役议论纷纷，不过也没有当回事。 毕竟徐朗和许元胜之间的事，他们多少都知道一些。 衙门里公布大考评级，徐朗竟然当众要求辞退许元胜。 当时还历历在目，嗯，也就几日之前。 换成他们，只要有机会也肯定会报仇的。 第51章 首次刑审，就是徐朗 此刻邢明坐在衙门里一间独立的号房内，面色阴沉。 “大人，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忽然一个差役面露担心的走了过来，他是和徐朗走的比较近的人，一些捞银子的事也没少干。 “你去徐朗家，把事情告诉那个女人。”邢明沉声道。 “是！”那个差役恭敬点头，转身急忙走了。 邢明蹙眉，许元胜到底目标是徐朗，还是自己。 他是知道自己这个侄儿背着自己做了不少事，有些他也没有细问，只希望事情不要太大了。 但不管如何，要救人，不能自己一个人使劲。 徐朗娶的那个女人背后可不简单，若不是如此，他邢明也不会因为侄儿刑大海就给予徐朗很多方便的。 此刻青山县大牢里。 许元胜脸带笑意的看着徐朗。 “许元胜还不放开我！” “你一个废人，走了狗屎运竟然能转正，看来花了不少功夫吧。” “这次到底是谁想搞我，是方远山，还是郝军和赵志鹏？” 徐朗此刻被绑缚在刑审的十字木架上，如果换做其他人他或许会害怕。 但他掌握着许元胜身有残缺的秘密，那是当一个差役的硬性标准，他自认为能拿的住许元胜。 他始终不明白，到底谁想搞他。 所以他自从被抓之后，一直等到单独面对许元胜的时候才开口。 “不愧是徐队，被抓了，还这么威风凛凛。”许元胜走向了徐朗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啪 徐朗脸上顿时多出一道巴掌印。 “你敢打我！”徐朗满脸不敢置信。 啪啪啪 许元胜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过去，顿时打的徐朗整张脸犹如猪头一样，脑袋蒙蒙的，满嘴的牙齿都开始松动了。 “徐朗，这个地方熟悉吗？” “你上次就是在这里，打我的脸！” “你那副高高在上，把我当一条狗一样对待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时间过的真快，一个月不到，你就落到我手里了。” 许元胜转身先走到不远处的炭火炉前，抬脚一踹半人高的炉体。 哐当！ 底火刺啦一声就窜了出来。 他拿起炉子旁的烙铁棍放进去搅了搅，那炭火炉嗡嗡嗡的冒出浓烟，泛着滋裂的火星子，使得这间牢房里更热了。 “你想干嘛！” 徐朗脸色骤然一变，不断的挣扎。 许元胜拔出洛铁棍的时候，上面沾染了不少烧焦的炭砟子，夹杂着猩红的铁板，泛着上面长年累月积攒下的肉油味。 “若是再搞点粗盐粒子，摁下去不出三息能有六分熟！” 说罢，许元胜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到徐朗面前。 “许元胜，我乃青山县差役。” “我的娘子，乃是青州府府衙通判大人最得宠小妾的亲姐姐！” “我劝你不要自误！” 徐朗沉声喝道。 吱啦一声！ 许元胜置若罔闻，抬手往前一递就把烙铁棍的末端铁板摁在徐朗的胸口上，炭砟子泛着吱吱的炸裂声。 烧红的烙铁一端，裹挟着炭砟子一寸寸的在徐朗的胸口上摩擦。 啊啊啊的惨叫。 徐朗疼的几度晕死了过去，却又被烙铁给弄醒了。 “徐朗。” “抓你，审你，遵的是大胜律例。” “别说你那娘子只是和青州府通判大人一个小妾有关系，纵然你徐朗是青州府通判大人的亲儿子。” “落到我手里。” “除非王朝颠覆，大胜律例成为一堆废纸，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你向刑大海行贿，共计多少银两，有多少人参与！” “在城南规费上，有多少人参与了贪污，共计多少银两！” “还不早点交代。” 许元胜沉声道。 “废物，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今日老子不死，明日我出去后，就让你百倍偿还今日之疼！” 徐朗眸露血丝，恶狠狠的朝着许元胜吐了一口血水。 “那我们就慢慢玩！” 许元胜侧身躲过，身上还是波及了一些血污，他也不在乎，冷笑道。 他一挥手，很快外面几个大牢看守，抱着十几块青砖就走了过来，还有一人拎着一把长凳。 在许元胜的吩咐下，那几个看守强行按住徐朗坐在长凳上，并绑住他的双腿在凳子一端，上身和双腿呈九十度，稍后一块青砖垫在了徐朗的脚踝处。 “啊！” 徐朗感觉小腿犹如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掰扯，一股钻心的刺疼，涌遍全身，头皮都跟着发麻。 “徐队，这第二块青砖落下，刺疼就会变成刀搅一般。” “第三块，你的膝盖可就差不多废了！” “第四块，你的腿骨就会变形，哪怕最好的医师也无法让你复原如初，你这辈子就是一个跛子了！” “第五块，你的腿筋和腱子肉会生生的撕裂，想当个跛子都难，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 “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老虎凳，如何？” “哪怕你徐朗，是一头真老虎，也要被硬生生的给训成温顺的病猫。” “只需一刻钟的时间，你就废了！” “到那个时候，你那娘子会为了一个废人，和衙门作对？呵，我估计明日你那娘子会把和离的书直接送到牢房里。” 许元胜冷笑道。 徐朗这个案子是他当暗卫的首个案子，也是他扬名青山县的起步，既是私仇也是他向青州府兵部司交的一份答卷。 不管谁来，这徐朗的嘴巴都必须撬开。 看着徐朗垂着头强忍着疼，始终不说话。 很快第第二会青砖放下，那徐朗惨叫声更响了，那股感觉真的如刀搅一般。 “继续！”许元胜面色不改。 很快第三块青砖放下，徐朗的小腿骨近乎是扭曲，膝盖骨近乎是鼓起来，隔着裤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极为瘆人。 那些牢门看守都是哑巴，但还有听力。 这是衙门为了防范为犯人传递消息，守卫多是安排一些有缺陷的人。 这样有缺陷的人，心理也多为扭曲，对于一些残忍的手段接受度更高，否则换成正常人长此以往在大牢里，早就疯了。 纵是如此，见识了这从未见过的刑审工具，他们也是脸色一变再变，手都开始发抖了。 只是一个长凳，十几块普通的青砖，竟如此恐怖。 他们都不敢直视许元胜了。 “徐队你真是一条汉子！” “继续！” 许元胜沉声道。 等第四块青砖几乎放下去时，徐朗的膝盖骨近乎是削薄的鸡蛋壳，好似随时都会炸裂开，整个牢房里呼吸都加重了许多。 一切如同，许元胜刚刚描绘的那般。 徐朗满脸大汗，双目有坚定也渐渐畏惧，慌乱，露出怯意，内心防线顷刻间崩塌，再也撑不住了，他呆滞的看向许元胜，犹如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我说！” “我说啊。” 徐朗眼瞅着第四块青砖即将完全落下，到那个时候他一辈子都成为跛脚，吓得脸色惨白，疼的浑身一阵的哆嗦，慌不择的就是喊道。 这一阵子的功夫，犹如度过了一生。 “我估计你能扛得住第四块青砖后，才会开口的！” 许元胜眉头一挑，挥了挥手让人卸掉青砖。 “我，认栽了。” 徐朗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再也不想承受刚刚的疼痛，哪怕为了这片刻的舒适，他宁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自己看不上眼的废物，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后悔啊！ 恨啊！ 早知道今日，就应该提早弄死他。 反倒让对方，成为了自己的掘墓人。 这个混蛋，真够隐忍的，他看走眼了。 “说吧。” 许元胜背着手，牢房负责记录的守卫，已经开始记录。 “我若说出来，你敢办这个案子？” “办下去，你就会成为衙门公敌，整个衙门都会把你当仇人！” “你会毁了所有差役的财路！” 徐朗喘息了几声后，忽然冷笑道。 “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许元胜淡漠道。 第52章 抓疯了，大牢里关满了差役 此刻在大牢门口。 谭磊，胡俊以及张天三个人把守着。 在不远处，方远山带着几个人也没有走。 在许元胜进入大牢之后，已经不止一次有差役想要进大牢里，还好有方远山在，否则凭他们三人根本挡不住。 “拦得住一会，拦不住太久啊。”胡俊苦笑道。 “还好方远山带着人站在我们这边的，否则我们真的顶不住。”张天也是低声道。 “再坚持一下，等远胜兄撬开了徐朗的嘴巴。”谭磊沉声道。 “谭兄，你说远胜兄这么搞，还怎么在衙门里立足？” “我在青山县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拘押一个在职差役，并进行刑审的。” 胡俊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关于以后，我没有想过。” “不过，我相信远胜兄不是莽撞之人！” “我们三人只是新晋差役，不管依附谁，都是被使唤的命！” “与其如此，还不如搏一把！” “若是你们后悔的话，现在可以走，我和元胜兄都不会怪你们。” 谭磊沉声道。 “谭兄小看了我们。” “差役在外面看上去威风凛凛，不过那是资格老的差役。” “同是差役，谁愿意给人当狗，而且一场大考，勾动了不少人的心思，这差役本就应该谁有能力谁就占据高位。” 胡俊和张天皆是目光灼灼。 “苟富贵，莫相忘！”谭磊低沉的声音响彻在大牢入口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赶了过来，正是和徐朗交好的几个差役，由不得他们不上心，徐朗的不少勾当，他们都参与了。 他们可不敢放任徐朗在大牢里待的太久。 谭磊三人手握军刀，挡在了大牢入口。 “县尉邢明大人手令，命令我等入牢房，参与审问徐朗！”为首的一个差役冷声上前，拿出了一份手令。 谭磊蹙眉接过手令看了看，邢明大人还是强行插手了，只是参与审问，并没有剥夺远胜兄的刑审权利，倒也合规。 “还不让开！”为首的差役脸一沉。 谭磊只是稍微迟疑，但最终还是没有让开路。 “我看看手令！”这个时候方远山沉声走了过来。 “方差役！”为首的那个差役拱了拱手，态度虽好了稍许，却也寸步不让。 方远山接过手令反复的看了看，沉吟着算算时间应该能审出一些东西了吧，徐朗那身子板，按理说撑不了几道刑具。 早知道自己进去了，毕竟刑审这方面，许元胜才刚刚转正，哪里受得了刑审的血腥。 若是徐朗知道方远山这么想的，只怕是会大骂不止，老子快被烤熟了。 “让他们进来吧。” 突然一道声音从大牢里传了出来，许元胜拿起一条汗巾擦着手，脸色平静的走了出来。 方远山侧过身子。 “走！”那个为首的差役瞪了一眼许元胜，立即带着三个差役，快步进了大牢里。 “我进去看着他们。”谭磊急忙道。 “不用！”许元胜摆了摆手。 “万一他们串供了怎么办。”谭磊苦笑道。 “没事。”许元胜呵呵一笑。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四个差役从大牢里走了出来。 一个个脸色难看至极，明显是徐朗的惨烈伤势，让他们身有所感，一个个压不住的愤怒。 四人看向在大牢外面没有走的许元胜，正坐在阴凉处喝着茶，一脸没事人的样子。 “许元胜，徐朗毕竟是你在后备差役时的队长，是我们的同僚！” “你这么对他用刑，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你也落到这个下场！” 那个为首差役沉着脸道。 “你叫赵泰是吧？”许元胜放下茶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是我！你难道也想对我用刑。”赵泰轻蔑道。 “我叫王大江！” “我叫朱三标！” “我叫孔亮！” 另外三个差役也齐齐站出来，齐齐怒视着许元胜。 好似认为法不责众，许元胜不敢把他们怎么滴。 “刑大人安排的任务，完成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我们走！” 赵泰冷声道，挥手就欲带人回去复命。 “听这意思那就是完成任务了！” “嗯，那就好！” “徐朗已经交代，你们在城南区收取规费时的不法事实。” “私自提高规费，变相索取好处，干涉商业竞争，随意殴打，驱逐交不起小摊贩，为帮派势力站台！” “我有理会怀疑你们，意图扰乱青山县经商环境，意图颠覆青山县稳定。” “根据大胜律例，你们被收押了！” 许元胜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你连我们四个都要抓了？”赵泰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许元胜。 “有问题？” 许元胜淡淡道。 “你疯了吧！” “哪个差役在外面只是老老实实收取规费！” “你身边的这些人，哪个不曾私扣过规费。” “我们最起码恪守底线，没有当众强取豪夺，杀人掠货。” “至于颠覆青山县稳定，那更是无稽之谈。” 赵泰脸色愤怒道。 他此话一出，方远山那边几个差役也是脸色颤了颤，这是实话，他们也捞过不少好处。 “民不举，官不究！” “要怪就怪，你们吃相太难看了。” 许元胜此话一出，四周的气氛明显缓和了。 那就好，若是真的较真执法，别说青山县的差役，就是大胜王朝所有县城的差役，怕都要换一批了。 “抓了他们！”方远山完全是一条道走到黑。 有方远山在，确实帮了不少忙。 他身后的亲信差役立即一拥而上，把赵泰四个人直接给扣了下来，然后朝着大牢里走去。 “我不服，我不服！” “许元胜你如此肆无忌惮，大兴牢狱，为了一己私仇残害同僚，你会遭报应的！” “诸位同僚们，你们睁开眼睛看看，今日的我们，就是明日的你们！” “顾大人我们有冤屈啊！” “邢明大人，救我们啊。” 赵泰四个人纷纷的大声喊道。 大牢虽然处于县衙的后方深处，四个人愤怒的吼叫声依旧不可避免的传遍了整个县衙内，本就人心惶惶的县衙里，此刻立即议论纷纷了起来。 此刻在县衙里办公的县尉邢明，没有走，很快大牢外的事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骤然得势，就无法无天。” “如此堂而皇之的大兴牢狱，法尚且不避人情，他大肆抓捕同僚，这是逼自己当独夫！” “离死不远了！” 邢明冷哼一声。 大牢外的事，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县令顾忠明这里。 “到底是孤臣，还是独夫！” “孤臣所行无羁，尚且遵循律法。” “独夫，那就是六亲不认，一切唯吾！” “若是独夫，恐怕会落个众叛亲离，终难成大事！” “兵部司应该不会看错人的吧。” 顾忠明蹙眉看向大牢的方向，面露沉吟。 他可以遵兵部司的命令，为许元胜站台。 但这里毕竟是青山县，若是许元胜做的太过分，破坏了青山县的稳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参许元胜一本。 在另外一处办公点的县丞陈大雷，听到这个消息后。 “顾忠明竟然还不出手，这是铁了心要帮许元胜这个新晋差役？” “到底是为何！” “难道他要和邢明，斗上一斗？” 陈大雷眉头一挑，他和邢明并不知道许元胜是暗卫的事。 大牢外发生的事，他只是一笑，反正和他没关系。 斗就斗吧，不是什么坏事。 平静的青山县，难得出现一点乐子出来。 只要青山县不乱，他也懒得出手。 青山县不乱，是大家的底线。 第53章 我不是独夫，我有情有义 此刻大牢门外。 许元胜把徐朗交代的口供，拿给了方远山等人看了看。 “这徐朗够黑的啊，区区城南竟然搜刮了这么多银两，涉及的人远不止是赵泰四人。” “远胜兄，要不要继续抓！” 谭磊激进道，当差役第一天如此的兴奋。 “怎么抓！” “城南牵涉的差役超过了二十多人！” “今天抓了，明天青山县谁来巡逻，谁来维护青山县的稳定。” 许元胜平静道。 “确实不能都抓，如果都抓了，那就真的成了独夫。” “独夫，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如果人人自危，明天都不上衙，青山县若是再顺势出现几个大乱子，到时候上报给府城，不管处于什么原因，都会立即问责。” “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远胜你了！” 方远山沉声道。 “难道犯了错，就没办法处置了。” 谭磊苦笑，有些无奈。 “其实大家都误会我了！” “人人都会犯错！”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大家都懂。” “不可能犯了错，就一棍子打死了。” “大家当差，是为了大胜，是为了青山县，更是为了自己的小家，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家想过个好生活，并没有错。” 许元胜的这些话，令周边的人纷纷点头认同。 不过不少人却也懵，那你刚刚抓那么多人，一副执法不徇私的态度，是为什么？ “不瞒大家说，我和徐朗有仇，不单单是他阻我转正，实则是这个家伙背后有个金主，正是我娘子的方家！” “这些年徐朗这厮，从方家拿的银子少说也有三四千两，真实数目肯定不止这些。” “若是如此，我还不生气。” 许元胜道。 “这都不气？至少三四千两啊，当一辈子差役能赚这么多吗？”有差役忍不住脱口而出。 “毕竟方家的银子，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方家女婿！” “问题就出在，我这个女婿只是摆设！” “徐朗已经有了家室，不愿意娶方家之女，又想不断的从方家拿银两，所以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 “这徐朗拿我的前途，逼我娶方家女！” “更要求我和方家之女方柔，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许元胜叹息了一声道。 “原来远胜兄娶方家女，是徐朗逼迫的啊。” “这徐朗太不是东西了，阻人前程就是血仇，竟然还逼人娶妻，更要有名无实，真是欺人太甚了！” “妈的，如果换做我，我直接送他几个窟窿眼！” “徐朗此人太阴险了，还好远胜兄挺过来了。” “这样的人就必须好好的整治一番，不然不足以平息心里的怒火！” 几个差役纷纷义愤填膺的表态。 “徐朗做的太过分了，前程和婚姻乃是一个男人一辈子的大事，他竟然也敢暗中使手脚。”方远山也是沉声道。 “如果只是如此，我无外乎受点委屈。” “但我父母早死，唯一的弟弟刚刚成婚，也突然失踪了，那可是我唯一的亲弟弟，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 “正是在我转正无望，打算去找徐朗摊牌之际，我的弟弟突然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事后我有所调查，这件事和徐朗脱不了关系。” “他欺人太甚了。” 许元胜紧握着拳头，声音透着低沉。 在场的人为之一惊，还有这个事。 嘶！ 徐朗这厮是抓着一个人，玩命的坑啊。 “远胜兄确实和我提过，他有个弟弟，没想到突然失踪了！” “定然是这徐朗为了敲打远胜兄，故意找人掠走了其弟弟。” “希望徐朗没有杀了他吧。” 谭磊沉声道。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这样的人，竟然还是维护社会安定的差役。” 胡俊和张天皆是脸色难看至极，忍不住有些心底发凉。 不止是他们，就连周边其他一些正式差役也是如此。 “徐朗只是特例！” “大部分差役虽然会贪点银子，也是为了让家里过的更好一些，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方远山干咳了一声，沉声道。 众人这才心底稍舒服一些。 “看来大家也觉得徐朗不是一个东西，那麻烦把这些事转告其他人一声，免得人心惶惶的。” “另外收缴了徐朗不法财物两百两！” “按照规矩一半上交衙门，另外一半大家分了吧。” 许元胜突然从一旁拎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摆满了二百两银子。 许元胜一连串的操作，在场的人一愣。 “远胜兄，刚刚那些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胡俊忍不住脱口道。 “比这个，还要真！”许元胜从盒子里拿出五两银子抛给了胡俊。 “徐朗这人，该杀！”赵俊兴奋点头道。 许元胜说的唯一有假的就是前身是被其亲哥哥杀死的，好大哥已经死了，自己也转正了，前身的尸身不能浪费了，那刚好挪到徐朗身上了。 只是贪污，还不足以弄死徐朗。 加上一条人命，足以让徐朗翻不了身。 可惜前身只是一介平民，还要不了一个差役的命。 不过不着急，还有奸杀案，以及城南那些被徐朗等人坑的商户们。 只要和徐朗有牵涉的，都砸他身上，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徐朗别想从大牢里出来了。 到时候抄家的时候，那徐朗绝对还有不少脏事。 这就是差役独立执法权的优势。 也是差役，令人畏惧的最大原因。 没待其他人多说，许元胜每人扔出去五两银子过去，这可不是小钱，后备差役没有俸禄，转正之后一个月也只有二两银子的俸禄。 即便走一些非法的途径捞钱，也不是每个差役都有路子的。 所以五两银子绝对能够让一个差役，乐呵一天。 当时去聚贤楼缉拿徐朗和刑大海的，每人都分了五两银子，不在场的也有人转交。 上交衙门一百两，余下的一百两，许元胜自己没有留。 很快银子全部分下去。 人心惶惶的情绪，很快就被喜悦给替代了。 方远山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透着钦佩之色，明明大兴牢狱，连续拘捕多个差役闹的人心惶惶的危险之境，顷刻间就衍变成了是为了公事也是为了私仇，更毫不吝啬的发放银两。 打着私仇的名头，虽让许元胜看似德行有亏，但只要接下来的过程有法可依。 许元胜不但不会被人诟病，反而更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谁也不喜欢身边有一个铁面无私的独夫。 但有仇报仇，又出手大方的人，这样的人大家都是愿意亲近，认可和相信的。 原本人心惶惶的严峻局面，变成了皆大欢喜。 这份手段，老辣更兼人情味。 厉害了！ 关于许元胜刚刚说的事也被一并传了出去。 这种事不难查，特别徐朗和方家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少，只是没有许元胜说的那么详尽。 原本人人自危的衙门里，顿时爆发出对徐朗的不满。 知道许元胜揪住徐朗不放，是有原因，更是安心不少。 嗯，这徐朗太坏了，往死里查他。 此刻衙门深处的顾忠明听到外面的喧嚣声，微微一惊，还以为是差役哗变了。 很快听到身边人汇报后。 “此子，这个时候把私仇公布于众，不但不是坏事，反而让人觉得其有情有义！” “前期缉拿徐朗，赵泰等差役，一副孤臣的做法，肯定会得到兵部司认可和看重。” “此刻公布私仇，分发银两，显得有情有义，轻而易举就化解了独夫的形象。” “事都让许元胜做全了。” “兵部司选人的眼光果然独到。” 顾忠明深深一叹。 在衙门另外一处的邢明，刚刚还判定许元胜自找死路，刚过不久就形势陡转。 “愚蠢！” “混蛋徐朗，你即然搞这些腌臜事，为何不早早处理干净，竟敢还让人抓住了尾巴。” “真是自寻死路！” “还白白的便宜了那许元胜。” 邢明咬牙切齿，气的握拳狠狠的捶打着桌面。 若不是因为侄儿刑大海牵连其中，他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放弃徐朗，更甚至再踩上一脚，让他早早去死！ 另外一处的县丞陈大雷，闻言只是一笑，一副作壁上观！ 第54章 羞辱我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此刻大牢门口。 “远胜兄，接下来怎么做？”谭磊激动道，现在他是全心全意依附许元胜。 “不急，我要处理一下私事。” “你去拿两条鞭子，带着这次出任务的同僚们，就说我请客吃饭！” 许元胜幽幽道，看了一眼天色临近傍晚。 大胜王朝纳妾都是在傍晚，或是因为对女方而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才选择傍晚。 通过徐朗口里得知，他今天就要纳方柔过门。 方家真够作死！ 难道不知道大胜律例规定，婚约在身另行嫁娶者，罚金十两到千两不等给予受害方。 若女方自愿者，女判入教坊司沦为奴籍。若非自愿，其逼迫者鞭刑一百，视情节轻重，可酌情处理！ 当然若是徐朗没出事，他们自然不怕受罚。 但现在，呵呵！ 刚刚的二百两算什么，自己去整一笔大的。 从方家拿的补偿银，就无需上交给衙门一半了。 此刻方家府邸。 一顶软轿从府邸后门离开，那顶轿子外面披着红绸，抬轿的轿夫也穿的颇为喜庆，一副婚嫁迎娶的喜庆场面。 两侧站着三个美婢，其中一个就是上次遇到的小翠。 后面跟着十个仆役。 这些人正是方家送给徐朗的十三个人，他们是接亲的，欲把方柔带回方家送给徐朗的那处别院里。 此刻的方家府邸里正举办着晚宴。 在这个时代，纳妾并不是很隆重的事，女方家里的人在自己家举办一下晚宴，女子则是直接送到男方家里。 此刻轿子里的方柔被五花大绑，身穿红裙，脚踩红鞋，罩着红头盖。 那绳子绑的还挺有技术！ 使得方柔腰身更显纤细，胸脯饱满被单独勒出来呈八字状，双腿也紧绷浑圆有力，完全是拉到男方家，就可以扔上床去了。 毕竟现在的女子很少穿底裤，长裙一撩就能行事。 方柔不断的晃动身体，红头盖滑落在脚下，露出她花容月色的俏脸，但嘴里却塞着汗巾，眸光内含着泪和气愤。 父亲这是把自己给卖了。 在他的心里，女子终究只是一个获取更大好处的货物。 方家的一切，终究是传给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恨啊！ 早知道今日，自己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难道到了吗？”方柔脸露羞辱之色，但忍不住也是自嘲，反正已非完璧之身，又何苦自怨自艾故作贞洁。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 忽然轿帘被掀开，露出一个熟悉的脸庞。 “娘子，这是又要嫁人了？”许元胜脸露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眼方柔的装扮，特别这绑的太特么的令人上头了。 这手艺没有十年青楼狎妓的功底，绝对绑不出来。 呜呜呜 方柔满脸惊呆了，但嘴里塞着汗巾无法开口说话。 许元胜抬手拽掉了那塞嘴的汗巾，湿哒哒的，有些嫌弃的抬手直接扔了。 她口水还是这么多，上次就发现了。 “我不是自愿的。”方柔急忙道了一句。 “看出来了。”许元胜拿起刀挑破了那根绳子，哗的一下子，就发现胸前好似什么东西骤然间弹了出来，真怕打到自己脸了。 “你来做什么的……！” “那个，是不是来接我的！” 方柔有些羞愧，但这一刻却是无比的期盼，眼神内挂着紧张，慌乱和一丝希冀。 “我来要银子的。”许元胜笑着道。 “要银子，我给你银子！” “你赶紧带我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回到家，怎么样我都依你！” 方柔急忙抓着许元胜的胳膊，哀求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更有呵斥声。 “谁敢破坏我方家的大喜之事！” “我女婿，乃是青山县差役徐朗！” 一道道声音响起。 许元胜扯开轿帘子，走了下去。 方柔咬了咬牙，也跟着出去，即然能活动自如，纵是死也不要嫁给徐朗当妾，虽然显得有些矫情。 但她就是不愿意，宁愿回到青山村，一日三餐，躺在院子里磕瓜子，哼着小曲，做她的方娘子。 但……，还回得去吗？ 若是把银子都给他，和他好好过日子，不嫌弃他被衙门辞退后是个农户，或许还有些可能吧。 至于徐朗，让他去死吧！ 若是敢找茬，自己宁愿拼着死，也让他的糗事名扬青山县。 等出了轿子。 方柔就看到此刻在方家府邸正门口，父亲等人以及宾客也已经来到了门口，人挺多的。 反观许元胜这边却也人不少，而且都是差役，足有十几人。 方柔长舒一口气，踏实了不少。 “许元胜，你还没有被衙门辞退！” 方中堂脸色难看，因为此刻的许元胜穿的是差役的差服，本能的有些畏惧。 他的目光望向四周，希望这个时候徐朗赶紧出现。 看到阻拦的人是差役，不管是宾客们还是方家的护院，都不敢上前动手。 “许元胜，我姐夫徐朗很快就来了，我劝你赶紧离开，要不然等下有你们好看！”方强呵斥道。 “姐夫？” “看来徐朗和方柔真的要完婚。” 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不是自愿的。”方柔急忙道。 “闭嘴！”方中堂怒斥道。 “是你为了拉拢徐朗，才把我嫁给他为妾。”方柔昂着头，俏脸透着愤慨，当众如此说，俨然是被这个家伤透了心。 “方中堂把我和方柔和离的文书，或是休书，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若是没有，你强迫方柔再嫁，可是触犯了大胜律例！” 许元胜淡淡道。 方中堂脸色难看，他哪里有啊。 过去根本没有把许元胜当回事，毕竟对方只是徐朗找的一个替身，但这种事情他也不敢当众说，那丢的是方家的脸，更会恶了徐朗。 “看什么看！” “我姐夫徐朗是衙门差役，掌管城南的地盘。” “你们赶紧把这个家伙给我抓起来，就凭他也敢破坏我方家的婚嫁，真是找死！” 方强指着对面的差役，大声呵斥道。 俨然在他心里，姐夫徐朗，那是衙门里威风凛凛的大人物。 此刻来的十几个差役里，方远山和郝军都在的，至于赵志鹏说是闹肚子先回家了。 但不管是方远山还是郝军，论资历和威望，都不是徐朗能比的。 可惜方强一个纨绔，哪里有资格认识方远山和郝军。 第55章 上岸先斩上司，再打老丈人一家 就在方强脸露嚣张，呵斥其他差役抓许元胜的时候。 “闭嘴！”方中堂脸色一沉，抬手一巴掌扇在了方强的脸上。 “父亲，你怎么打我。”方强一脸不满。 “干嘛打孩子，孩子也是为了咱们方家。”赵华雪急忙上前护住了方强，一脸的宠溺和爱护。 “你早晚会害死他。”方中堂脸色一沉，然后急忙快步的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方远山和郝军前面。 “见过方差役，郝差役！” “今日毕竟是我方家的喜事，看在老夫和我那女婿徐朗的面子上。” “不要让这许元胜再闹下去了！” 方中堂走上前去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从袖子里掏出银票向方远山和郝军手里塞去。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面无表情，拒收。 “择日重谢。” 方中堂恳求道，还以为是礼薄了。 在他眼里，这么多差役过来，并不是为了许元胜，而是借势来讨个茶水钱，那许元胜不过是顺道过来狐假虎威罢了。 “方中堂你求错人了！” “许元胜已经是正式差役，并得到县令顾大人首肯，处理徐朗和刑大海一案。” 方远山冷冷一笑。 “啊！” “徐朗，刑大海一案！” “徐朗他……他被抓了！” 方中堂脸色骤然大变，他根本不知道，这一天都在忙碌女儿婚礼的事，而且关于徐朗和刑大海的事，知道的人不少，但事后就被衙依办案为由，下了禁口令。 所以整个方家乃至来的宾客，都不知道此事。 “贤婿！”方中堂看眼前的阵仗就知道应该是实情，急忙缓过神来，走到了许元胜身边脸露讨好之色。 “呵呵，我那苦命的娘子昨日回方府省亲，竟然被你们给绑起来再嫁了！” “方家区区商户，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一个差役，都敢如此欺凌！” “若是平民百姓，遇到方家，岂不是叫苦无门了！” 许元胜冷漠一笑，方家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好东西，奸杀案和方强脱不了关系，这老东西肯定是知道，却也竭力掩护，不惜把方柔也嫁给徐朗。 “贤婿是我一时糊涂！” “既然婚事还没有完成，不如就此取消，你把方柔领回家！” “不，我在县城给你们准备一座院子，以后你们就住在县城。” 方中堂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表态，更是忙不迭的把银票往许元胜手里递。 此刻的待遇和当日许元胜进方府，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这银票你先拿好！” “我等下自己来拿！” 许元胜呵呵一笑，把银票又放回方中堂手里。 “好，好，我给你备着！”方中堂不明所以，讪讪的收回银票。 “来人！” “把方中堂，赵华雪和方强就地拘押！” 许元胜陡然道。 “是！”很快十几个差役如狼似虎的直接围过去，把方中堂，赵华雪和方强三人强行的摁跪在地上。 那些护院和宾客脸色一变，都躲的远远的。 “贤婿，贤婿，为何啊。” “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姐夫，姐夫我错了，不要杀我啊。” 方中堂，赵华雪和方强都是脸色大变。 “经查！” “方家女方柔，婚约在身另行嫁娶，按照大胜律例！” “罚金千两，鞭刑一百！” “念及方家女并非自愿，其刑罚有逼迫者受之！” 许元胜面无表情道。 方远山脸色抽动了一下，先抓上司，再当众打老丈人一家，这许元胜一招权在手，就不按日子过了。 啪啪啪 很快三个差役上前，只有两个鞭子，没事，从方府里直接抄起了一根厚重的扁担，那扁担打的就是方强。 让他刚刚最是嚣张。 当众就抽打了起来。 “救命啊！” “姐夫我错了，不要打啊！” “贤婿我愿意缴纳罚金，不要打啊！” 方中堂和赵华雪脸露骇色，差役的百鞭哪怕壮汉都扛不住，他们哪里吃得消，若是抽实了，还不打的皮开肉绽。 最让他们心疼的是，儿子可是被扁担打的，若是打坏了，方家可就断子绝孙了啊。 不远处的方柔本能的欲上前两步，但最后还是止住了步，扭过头去。 一开始三人还能鬼哭狼嚎的求饶，等到了后面已是晕死过后又被抽醒，没力气再喊叫了，后背屁股处皆是皮开肉绽。 那赵华雪四十多岁保养得益，生的甚是娇嫩，这一番打下去，上好的绫罗绸缎早就化为碎片，血渍贴在白皙的翘臀上，倍外惹眼。 方强是完全晕死过去了。 方中堂此刻虽然清醒，看到自己的妻儿如此，更是恨不得晕过去。 “行刑结束！”三个差役拱手道。 “给兄弟们的喝茶钱。” 许元胜抛过去三两银子，今日也算是过足了瘾，上岸先斩上司，再打老丈人一家。 “谢许差役！”三个差役拱手道。 “诸位还留在这里做甚，是想吃一下县衙的挂落！”许元胜扫过那些宾客，陡然一喝。 那些个前来恭贺的宾客，纷纷离开。 这些宾客多是商户，否则许元胜也不会如此大刺刺在方家门口就出手了。 当日许元胜势弱，只能在中院吃上一口剩饭。 今日方家三口人，就横躺在大门口被其鞭刑！ “今日岳丈家摆宴，小婿前来贺了！” “诸位同僚，请！” 许元胜呵呵一笑，犹如进自己家一样，女婿算半个儿，他进门说的过去，算不上私闯，方家人也只能忍着。 “小翠，过来领路！”许元胜特意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俏丽丫鬟。 “是，姑爷！” 小翠吓得簌簌发抖，两腿都快走不动路，还是急忙小跑着赶紧前面领路，那个恭敬比面对当日的徐朗更甚。 十几个差役刚刚还是兴师问罪，稍后就堂而皇之进了方家大门。 方柔暗自啐了一声，有这么当女婿的吗？还挺记仇的！ “把人扶进去！” “命人重新准备宴席。” 方柔面色平静的看着躺在地上无法起身的父亲，继母和弟弟三人。 此刻方家能做主的，只有她这个差点被绑着嫁出去的女儿了。 “是，小姐！”老管家急忙安排人去。 第56章 一进一出，事就成了 许元胜带着人直接进入了方府后院。 重新在院落内摆了三桌晚宴，四周有人掌灯，甚是明亮。 后院景色不错，亭台楼阁，流水潺潺，假山堆立，时不时的还有鱼跃龙门之景，富商之家足见不一般，怪不得能被徐朗看上，持续撸羊毛。 方柔已是出嫁之女，又是商户之身，也没有那么多客套。 她忙前忙后张罗的甚是妥当。 “远胜兄，接下来怎么做。” “是继续查下去，还是如方家这般罚金外施依小惩。” 方远山有点吃不定，趁着三杯水酒下肚，忍不住低声道。 他虽姓方，却和方中堂没有关系，压根不关心方家怎么处置，更关心的是徐朗的案子要办多大，心里没底，一直不踏实。 这一桌只有许元胜，方远山，郝军，以及谭磊，胡俊和张天。 听到方远山说出口。 “我出去透透气！” 谭磊干咳一声起身，连带着旁边的胡俊和张天也直接起身离开。 此刻就只有许元胜和方远山以及郝军三人。 “两位兄长，是前程重要还是银子重要？”许元胜忽然道。 “自然是前程重要！” 方远山和郝军毫不犹豫道。 “方家只是商户之家，上不了台面，略施小惩令其知道皇恩浩荡即可！” “像方家这样的小案子，你哪怕再是尽心尽力，也入不了兵部司的眼！” “两人要的是前程，那就说说前程。” “好的前程，自然是去府城。” “若是两位有机会去府城，若一没有根基傍身，二没有泼天功绩，到了府城真的就能比现在好吗？” 许元胜意有所指道。 “远胜兄看的通透，该不会有机会进入府城，特意留在咱们这青山县的吧。”方远山低声道。 “承蒙兵部司张幕僚看重，举荐于薛涛大人，倒是为在下谋了一个差事在府城。”许元胜说道。 “那个……什么职位！”郝军犹豫了一下还是按耐不住好奇。 方远山也是目不转睛的看向许元胜，竖起耳朵，也甚是好奇。 “倒也不算什么机密，给薛大人当亲随！”许元胜道。 “四品大员，兵部司主官的亲随，远胜兄这是一步登天，进入官场晋升的最快通道，你……竟然放弃了。”方远山满脸震惊。 在主官的身边，并不危险，大胜王朝没人敢随意刺杀一个四品大员。 这个亲随，说白了就是一个吉祥物。 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兵部司，薛涛大人的名声。 下到地方上，完全不亚于县令顾大人的权势。 这样的职务，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得。 郝军也是一脸不解，可惜他们年龄有些大，若是可以他们宁愿去给薛大人当个亲随，哪怕是看大门的也好。 “许某喜自由。” “不过言归正传，亲随虽好但毕竟是狐假虎威居多。” “现在大胜设置兵部司，二十万差役正经历自大胜开创以来，最是翻天覆地变化之际。” “这或许是我们，此生最大的机遇。” “若是在下面干得好，未来哪怕上升，也能有更大的机会！” “今日我任暗卫，享七品官衔，手握直奏职权，独立的调查，缉拿和刑审权，这泼天的权利，谁敢说就比亲随差！” 许元胜笑着道。 方远山和郝军一脸的羡慕，差役有官身，这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啊。 他们也心底一凛，差役当的好，不比走仕途慢！ 或许他们也可以。 “依现在的局势，正是差役晋升的好机会。” “前程，就在眼前！” “要办案，要办大案，未来才有机会真的奔那青云路！” “所以两位兄长想前程，就安下心在这知根知底的青山县深耕下去，办几个像样的大案，才是正道！” 许元胜看向两人，其意也是在说，我很清楚什么最有利，你们别乱打听，不要问我下一步怎么走，安下心跟着我在青山县好好干。 我走的路就是奔前程的康庄大道，否则我哪能放弃薛大人亲随而当个差役。 “愿跟随远胜兄！”方远山拱了拱手郑重道。 “愿跟随远胜兄！”郝军也是郑重拱手道。 “如此的话，两位和我不如联名奏请兵部司，剔除犯案的差役，增补新的差役名单！” “徐朗等人没了差役这层身份，那案子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许元胜进一步道。 “增补新的差役，还按照过往的规则？” 方远山和郝军眼前一亮，过往的规则是一个名额百两，算是灰色收入，是属于捐赠给衙门的。 但他们提交的人选，也能截留五十两，算是一笔难得的收入。 “只要各项条件符合！” “自然是按照过往的规则，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嘛。” “两位每人两个名额！” 许元胜呵呵一笑。 “加上徐朗和那四个被关押的差役，只有五人，远胜兄难道只要一个名额？”方远山蹙眉道。 “不妥，不妥，我们一人一个名额即可。”郝军也是连连点头。 “这次凑够十个名额。”许元胜沉色道。 “十个名额！”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一惊，今年已经增加了十个转正名额，一次性又要十个名额，不大可能超编。 那多出去的五个名额，只能继续踢掉人？ 这可是大手笔。 不过想到他们的身份，若是联名上奏兵部司，问题应该不大。 若是腾出十个人换成自己的人，那衙门五十个差役，加上现有的亲信，近乎是一半多差役就掌握在了他们手里。 再联想到刚刚许元胜讲的前程之事。 手里有人，在青山县这里办起案来，那就方便多了。 或许假以时日，真能谋个官身！ 想通这一切之后。 方远山和郝军忍不住呼吸都粗重了。 “剔除谁？” 方远山和郝军相视一眼，皆是坐直了身板。 “徐朗和赵泰是五个人！” “另外五个人，算上一个赵志鹏，还有他的一些亲信！” 许元胜目光扫了一眼此刻在场的差役，可没有赵志鹏的人。 老子请吃饭，就是让大家站队，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你竟然敢不来，管你是想投靠别人，还是骑墙派。 那是绝逼不能留！ 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要背刺。 许元胜可不想安稳日子没几天，后面被人给捅了。 至于剔除一些不确定因素，靠谭磊等人不行，必须衙门里的老人才能摸的清路数，自然是眼前的两位了。 “王赶超，宋小虎，刘超是赵志鹏的表亲！”方远山沉声道。 “赵森，是赵志鹏外面养的女人的弟弟。”郝军也念了一个名字。 “好，加上赵志鹏凑够五个！”许元胜郑重点头。 一场晚宴，小酒一喝，兵部司任命的暗卫和评定的优评差役，就暗搓搓的把青山县的衙门给清洗了一番。 这一趟下来，方远山和郝军是没了后路，也心底明白一个事实。 十个名额，他们四个。 许元胜独占六个名额。 衙门差役五十人，许元胜身边有谭磊，张天，胡俊三人，再加上六个人，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和他们旗鼓相当的势力。 别人都在关注案子本身。 许元胜刚刚接到任命，已经暗搓搓的先塞人进场了。 怪不得兵部司会选许元胜。 他们是心服口服，更是干劲十足。 许元胜满意的一笑，稍后看向远处的方柔，招了招手，后者会意立即转身进了屋。 “这是一千两银票！”方柔递过来一沓子银票，一百两共十张。 许元胜抽出三张银票给了方远山和郝军，他们一人一张，余下的一百两分给手下人，让人办事自然不能空手而归。 “远胜兄使不得，这笔银子是方家赔给你的，不属于公银！”方远山拒绝了。 郝军也摇了摇头。 最后只拿了一张银票，打算分给手下人。 宴会也算结束了。 方远山和郝军起身拱了拱手，带着亲信就先走了。 只留下了谭磊，赵俊和张天三人。 “这是一百两，你们三人分了！” “不要拒绝！” 许元胜递过去一张银票。 “谢过远胜兄！”谭磊最后接过银票，赵俊和张天也是连连感谢。 “谭兄之前被辞退的后备差役，你选六个知根知底，办事靠谱的，让他们最近在家等消息。”许元胜笑着道。 “好！”谭磊没多问郑重点头。 稍后谭磊，赵俊和张天也随即离开了。 第57章 方柔的倔强和坚持 人一走，后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许元胜和方柔。 “我承诺你的事！” “你还记得吧？” 许元胜直言道。 “记得！”方柔咬了咬嘴唇，是自己一百五十两换下的承诺，让徐朗娶自己的事。 “徐朗这次栽进去，他那娘子折腾一番救不出来人后，只要不傻就会和徐朗和离。” “到时候只要我提一句，他会巴不得和你成婚，对你明媒正娶，视为正妇。” “当然也可以让他死！” “只在你一念之间。” 许元胜看向方柔。 “那让他去死吧。”方柔沉声道。 “真是最毒妇人心。”许元胜平静道。 “你现在高升了，又何苦这么嘲讽我！” “我此刻在你眼里，是一文不值的卑贱商户女！” “可我方柔自问，从未害过你！” “那徐朗利用我，折辱我，我又为何救他活命。” 方柔咬了咬牙道。 “这份和离文书，签了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而从怀里拿出早就写好的和离文书。 哪怕方柔愿意和徐朗成婚，洞房夜之前自己也会找机会弄死他。 徐朗知道自己太多事，也是最了解好大哥的人之一，当然眼前的女子也是另外一个最了解好大哥的人。 不过方柔说的没错，她未曾害过自己。 何况她只是一介女流。 她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行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也没必要，留在自己身边了。 方柔看着那份和离的文书，心里陡然一沉到底，本以为这次被救可以回到青山村，像过去那般生活，未曾想只是一场奢望罢了。 “我……不签！” “你若执意如此，那就休了我吧！” 方柔最后倔强的看向许元胜。 “给你体面，你都不要？” “你自己也说过，我们本来就是临时拼凑，又何必继续伪装下去。” 许元胜蹙眉道。 “半年前你说过，我愿意和你过日子，你会不计前嫌的。”方柔看向许元胜沉声道。 “之前说的，我忘记了，不算数！” 许元胜心底暗骂，好大哥绿帽子戴上瘾了，这样的承诺都敢提，真他妈的又给自己挖坑。 不过这方柔长相，身段确实可以，又有银子傍身，比乡下村妇强上不少。 好大哥一介粗鄙汉子，会动心也正常。 “这份承诺，你是手写给我的，可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我不会拿这个逼你！” “但是和离文书上我是不会签字，你想休就休了我吧。” 方柔沉默道。 “怎么？看徐朗不是个东西，又倒台了。” “突然发现我现在飞黄腾达了，就赖上我了。” “你是不是看我很好欺负？” 许元胜蹙眉道，他不是好大哥，他岂会被一个女人牵绊。 方柔没有吭声。 “不要以为我不敢休了你！”许元胜一拍桌子，沉声道。 “嗯，我等你的休书！”方柔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元胜反倒是看不懂这女人了，她应该知道彼此的关系，哪怕自己转正了，飞黄腾达了，也不可能给予她什么好处。 这样死赖着，又是图什么。 “姑爷，洗澡水已经放好，奴婢伺候你洗漱。” 这个时候小翠走了过来，依然脸色惴惴不安，透着小心翼翼。 天色已黑，折腾了一天，城门已关。 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到了房间里。 小翠欲上前帮许元胜脱衣服的。 “你下去，我来吧。” 这个时候方柔竟是从屋内走了出来，这里应该是方柔在方府的闺房，怪不得处处透着女人味。 “是，小姐。”小翠慌不择的赶紧跑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 “方家人多口杂不比在青山村，你应该也不想别人知道你身有残缺的事。” 方柔平静道。 “你就不想拿这个，去衙门告我！”许元胜说道。 “我告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方柔直言道。 “那倒也是，不过你告了也没用。” “你是怕我，进你房间来？” 许元胜忽然呵呵一笑，扫了一圈四周，看到在卧室桌子上摆放了一把锋利的短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方柔。 “残花败柳之姿，何惧被睡，等你的休书到了，我也好过活在这个世上造人白眼！”方柔摇了摇头道。 “这不像你的性格。” 许元胜微微蹙眉，没有想到方柔这次竟如此刚烈。 说实话他对方柔倒是不恨。 毕竟这些日子因为她的关系，赚了不少银两，日子在青山村过的算得上富足。 何况她是好大哥的娘子，连好大哥都不恨她。 自己更谈不上恨了。 “我看男人的眼光太差！” “今日虽然没有过了徐家的门，但也算是大红花轿人前走了一遭。” “一女尚依嫁二夫为耻，我若再被休，还活着做甚。” “况且按照规矩，我没有子嗣傍身若被休，是要被官府强行送亲的，再嫁三夫，毋宁死。” 方柔倔强的俏脸上，流下了泪珠，哪怕再是要强，毕竟在这个时代对于女人的针对性还是很不公平的。 “刀收起来吧！” “你也挺倒霉的。” “这个时候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确实不太合适。” “不过有个事我要明说，你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牵涉前些日子的奸杀案，当时是徐朗一直压着，应该也是因为这个，你那父亲才百般讨好徐朗。” 许元胜说道。 “会波及我父亲吗？”方柔犹豫了一下，那毕竟是他的生父。 “你父亲应该没事。”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那就好，明日我就回青山村，之后发生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方柔点了点头。 许元胜嗯了一声，脱了衣服就进了木桶里泡澡，这一天也确实乏累了许多，一旁的方柔犹豫着要不要走。 她还穿着那身红色的婚服，一直没有机会脱掉，妆容精致，纤细腰身，丰腴的胸脯，配上那红色喜庆的裙子，看上去是越发的俏丽。 “若不是我今日赶来，你入了那徐朗的别院，就是徐朗的人了。” “可就是妥妥的罪妇了！” “徐朗犯的事是注定跑不掉了，他那原配娘子身份不简单尚可豁免！” “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或入教坊司充当官妓，或是沦落到最低贱的青楼，这可比被休，一女嫁三夫惨多了。” “我对你可是有大恩的。” 许元胜突然呵呵一笑。 “你要我做什么？” 方柔咬了咬嘴唇，知道这是实情，但听起来却异常刺耳。 今晚许元胜哪怕有些过分要求，只要他说，自己也不大会拒绝，但他偏偏非要用威胁的口吻对自己。 “来，给我搓搓澡。” 许元胜坐直了身子，这木桶里还有一个小凳子，上面漂浮着一些花瓣，古时泡澡已经颇会享受了。 “我去换件衣服！”方柔最后道。 “不，就穿这件婚服，看着容易上头。” “不知道徐朗若是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的直接嗝屁了。” 许元胜笑着道，刚刚吃的是喜宴，此刻身穿婚服的俏娘子要服侍自己沐浴。 今日倒像是自己的婚礼一般。 身边这个女人的身份还真是多变的啊，好大嫂，曾经上司差点过门的妻妾，这又多了一些自己娘子的味道。 不过还是喜欢，她好大嫂的身份。 毕竟自己的这具身体，是好大哥的弟弟许元初的。 稍后背后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她果然很听话的擦起了背。 许元胜两手搭在木桶边上，晚上多喝了一些小酒，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此刻的身体，有些想上头。 第58章 有些事，是时候公开了 哗啦啦的水声。 闺房里透着的女人香，雕床，软被，帷帐，一切是那么的活色生香。 外面响起夜深的打更声，在桌子上那盏油灯浮现下一道曼丽娇柔的身影正在卖力的帮一个男人搓背。 许元胜搭在木桶边沿的手，骤然一落，直接搭在了身后好大嫂丰腴的大腿旁，隔着火红的婚服，丝质绵密而轻薄，能够感觉骤然紧绷的腿部线条下，带来的异样触感。 这个时代的女子不穿底裤的好习惯，对许元胜而言还是有些挺上头。 他的手只是轻轻一扯一拉，那红色的婚服裙摆竟是扯开了一道缝。 刺啦一声！ 他的手竟的顺着缝探进了裙内。 “你不休我，不是怕我死，而是图我的身子，是否！” 方柔忍不住也浑身一紧，强忍着没有躲开，昨晚若不是徐朗突然出现，他们就差点坦诚相见。 “我现在会缺女人吗？”许元胜身子往后面一靠，正好抵在她饱满的胸脯上，平静的目光从下往上看向她。 “也是。”方柔自嘲一笑。 “不过你最特殊。”许元胜后脑勺轻微的动了动，感觉到那惊心动魄的柔软感觉，触及方柔的目光笑了笑。 “我有什么特殊的？”方柔目光一凝。 “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许元胜还不打算告诉她，她是自己的好大嫂。 方柔脸一冷，好似认为许元胜指的是她和徐朗过去的那些腌臜事，想至此心底涌出一阵憋屈，却反而有想发泄的冲动。 她不能手刃徐朗。 但却有其他办法，羞辱徐朗。 她身体不由的往木桶前靠近了少许，方便了某个人粗糙的大手在裙子里肆意妄为，一贯清冷的脸庞上多了一些潮红色，在木桶内水汽的熏蒸下愈发显的红润润的十分诱人。 许元胜一怔，这他娘的比自己还要嗨，是自己吃亏了，还是她吃亏了。 “我知道，你也想报复徐朗！” “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你晚上会在我门外逗留，偷听！” “今晚我就随了你！” “只是可惜，你毕竟不能人事，怕是徐朗哪怕知道了，反而也会嘲笑你，否则我不介意随你去一趟衙门大牢当着他的面，让你真正的报复他。” 方柔说话的声音透着一丝发颤，是那粗糙的大手还在裙内的缘故。 许元胜没有想到，方柔这么大胆。 说实话，很对自己的脾气！ 她越是傲娇，高冷，越是令人上头！ 上头啊！ 许元胜忽然一笑，有些事是可以让她知道的，抬手一把扯着她的胳膊。 “噗通” 她骤然一个不稳，一头就跌倒在了木桶里。 她初始还有些惊惶感，但也明知道这木桶淹不死人，她也不怕死。 反而不那么吃惊！ 只想起身的时候！ 却被许元胜摁住了脑袋。 咕噜，咕噜！ 方柔好似发现了令她恐怖的事，这怎么可能，他身体竟然没有残缺。 这不对啊，徐朗难道骗了自己，还是徐朗也被眼前的男人给骗了。 关于许元胜身有残缺的事，她一个女人，自然不会亲自去验证，完全是听信了徐朗的话。 但眼前的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直到此刻，方柔也没有怀疑过，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曾经的许元胜了。 方柔已经顾不得多想，因为忽然这个混蛋，竟然……嘴里咕噜咕噜的水堵住了喉咙，快把她憋死了。 更感觉一双大手，哗啦一声，直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腰带，肆意妄为的上下齐手，那种粗鲁，放肆，是她从未经历过的狂野。 很快房间里就咕噜咕噜的水声响起。 待到了一会之后，水凉了。 许元胜也从木桶里走了出来。 一旁的方柔浑身湿漉漉的，腰带解下，衣裙中开，好似是被呛着了，扶着木桶边沿对着外面干呕着。 “你……你，在青山村时，你就进过我房间里。”方柔想到了之前，有一日早上起床后，嘴里不是滋味，正是刚刚那个味。 “你喝醉了可不止一次。”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 “可是你，明明身有残缺！” 方柔确实没少喝酒，喝的还是这个家伙做的果子酒。 他肯定是故意的，自己肯定被轻薄了不止一次，而且刚刚的花样也忒多了一些吧，是她未曾经历过的。 一想到自己不止一次稀里糊涂被他连番折腾，脑子里就是乱糟糟的。 “不骗徐朗，他岂能放心用我！”许元胜随意给了一个解释，反正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会留下实质证据。 只要自己身体现在完好，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其他人的话，都不可信。 所以他根本不怕徐朗说出他身有残缺的事，脱个裤子就能解决的事，小事罢了。 这也是他敢让方柔知道自己身体很棒的缘故。 他给出的理由足以让方柔认可，哪怕面对其他人，也不怕对方去联想自己其实不是许元胜。 因为往往人们最能接受的是，最容易相信的理由，和换了一个人相比，自己的理由才更容易接受。 方柔苦笑，她明显是信了，更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竟是夜里睡着后不知道被谁爬上床了。 这个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眼前的男人指不定当时爽的时候，还很嫌弃自己的吧。 看着男人已经上了床，躺下了。 方柔起身也匆匆擦干身子，脱掉衣服，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去其他房间里，就直接换上了睡裙靠近床榻外侧睡下。 第二天早上。 方柔感觉身子上一阵酸疼，身边那个男人的手一直不安分，但却没有更进一步，有时候她还挺佩服对方，这么都能忍。 想到昨晚木桶里也没有真正的发生那事。 难不成是嫌弃自己并非完璧之身？ 方柔心里暗自不满，这算什么，嫌弃自己又非要折腾自己，气的她身子不由的往后面紧紧的靠了靠，倒是看你能忍多久。 嘶 许元胜其实也醒了，呼吸也加重了稍许，望了一眼侧身躺在外面的方柔一眼，以及自己的手不老实的还放在她的怀里。 她明显已经醒了，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进一步。 许元胜慢慢缓过神，大概明白缘由，她有她的傲气，哪怕今日易地而处，自己今非昔比，她也不愿谦卑恭迎。 许元胜只是一笑，如此正好，其实内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希望这个世上，第一次给一个完璧之女，也算是对得住前身。 他突然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那个穿着粗布衣裙，纤细娇瘦在河边捶洗衣服，内心却甚是坚韧的弟媳赵婉儿。 “禽兽啊！” 许元胜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第59章 死到临头，还想算计 床榻上。 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呼吸重了许多。 许元胜这才发现手又不知不觉的，伸进了方柔薄薄的睡裙里，正好攀上了腰身下的圆滚滚处，竟还使了几把劲。 关键他刚刚，想的却是赵婉儿。 这事办的，还挺不是一个人的。 但不得不说，好大嫂这身段是没的说，生活条件好，动不动就靠在躺椅上哼着曲，这腰身下养的那是一个肥沃万万里。 “起床吧！” “今天你就回青山村！” 许元胜抽出手道了一句，就是起身下床，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刚打开门，突然从外面撞进来一个人。 许元胜本能的抬起手搂住对方的腰，似是手劲大了，疼的怀里的人哎呀呀的只是打哆嗦，竟是像是小鸟一样往怀里贴的更紧了。 “一大早在门外偷听，还往男人怀里钻！” “怎么？我那老丈人家教这么不严！” 许元胜看了一眼来人，竟是方柔的继母赵华雪，四十出头的年龄保养得益，比乡下二十七八岁的女的还生的娇媚来的。 之前不觉得。 这冲入怀里后，顿时感觉老丈人艳福不浅，妥妥的柔弱无骨，丰腴无比。 感觉关键时骤然一使劲，她整个人骤紧后能缩成一团去。 “远胜我儿！” “你真会打趣，我可是你娘啊！” 赵华雪嘴里说着却还是脸露绯红，那一撞方才知道自己这便宜女婿，半个大儿本钱是多足。 她侧目看了一眼屋内床榻上还没有起来的那道身影。 心里没来由的羡慕起了方柔那个贱蹄子，还真是好命，前后两个差役都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个时辰了还累在床上没有起来。 若是换做自己，肯定也要回味到晌午再起床。 “这么想当我娘？” “我可不曾记得，吃过你的口粮！” 许元胜低头瞥了一眼还不起身离开的赵华雪，嘴角冷笑，这女人能养出方强这样的坏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时候还敢给自己拿架子，可不惯着她。 他抬手啪的拍到那昨日被鞭打的腰臀上，只是把赵华雪疼的一撅而起，胸前一阵抖索，再不敢靠近许元胜。 他笑着看着眼前的赵华雪。 不得不说，老丈人选女人的眼光！ 一个字，大！ 估计自己那死去多年的岳母也是如此，否则怎么会有方柔那么好的身材。 “远胜，为娘是来喊你吃早饭的。” “你那个快点去厅堂！” 赵华雪匆匆说完急忙扭着腰赶紧跑走了，那小蛮腰扭动的哗哗哗的左右乱颤，不时她还疼的往后面搓了搓，那做贼一般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样子，哪像是生过一个大儿的女人。 许元胜看她走到假山旁的水池边时，骤然打了一个响指，像极了刚刚那一巴掌声。 “哎呀！” 赵华雪竟是吓的一哆嗦，脚下一歪直接踩在了旁边的池沿上，溅起了一身的凉水，胡乱挥着手想让许元胜拉她一把的。 可惜，许元胜一直笑呵呵的看着。 啪的一声。 赵华雪失足落进了院子假山旁的水池内，水花四溅，端是好看。 她爬起来的那一刻，翘臀迎着和池子里的一朵朵荷花，竟又添了一朵更加汹晖，硕大的花瓣，匆匆啐了一声，爬起来捂着屁股就赶紧跑了。 “她毕竟是我父亲的女人，是长辈！” “你若是想要女子，我回青山村的时候，把小翠带着！” 这个时候方柔蹙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只是好奇，这小心思多偏偏又胆小的女人，若是哪天许家败了，她该怎么生存！” 许元胜留下一句话，就是朝着厅堂走了过去。 “难道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犯的事很大！” 方柔揉了揉眉头，不再去想，人各有命，昨日她就知道，此刻的方家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 等到了厅堂后。 方中堂屁股下的凳子上放着一个软垫，颤颤兢兢的不敢坐实了。 方家的那好大儿方强没有在，估计疼的起不来床了。 赵华雪应该是换衣裙去了。 “贤婿！”方中堂赶紧起身，走上前恭迎。 许元胜点了点头，直接坐在了方中堂的位置上，软垫很舒服。 方中堂尴尬一笑，只能再换个冷板凳，却是实在坐不下。 方柔也走了过来，挨着许元胜坐下。 这个时候赵华雪换了一身素白色的裙装走了过来，特意避开了一些许元胜，找个位置坐下。 方中堂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只是早上，怎么又换了一身衣裙。 “你们往徐朗身上投了多少银两？方家是商户，应该有登记的习惯吧。”许元胜拿起一个白面馒头，一把捏成了一个面团团，咬上一口有了嚼劲，三两下就吃下一个馒头。 赵华雪竟是吓得缩了缩丰腴的臀部。 “贤婿，方家和徐朗从此恩断义绝，绝对不会再有联系。”方中堂吓得急忙起身连连保证。 “我所知的，至少三四千两！”方柔道了一句。 “不止，徐朗那个喂不饱的饿狼，还从我这里拿了几百两，还有一千两的嫁妆，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赵华雪气愤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方中堂。 “有登记，差不多五千多两，那可是我方家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现在我方家看似光鲜，实则连日常花销都裹不住了。” “都被徐朗给掏空了。” 方中堂也只得急忙答道。 “想不想要回来一些？”许元胜一口喝完面前碗里的粥，把碗放到赵华雪面前。 “自然是想！”赵华雪急忙乖巧的匆匆起身，亲自去盛粥。 “贤婿，如果要的回来，我愿意拿出三成给你打点。”方中堂眼前一亮急忙道。 许元胜没说话。 “五成！”方中堂咬了咬牙。 许元胜看了他一眼，继续吃早饭。 “三七分，贤婿七成！” 方中堂后牙槽快要咬碎了。 “我给你一成，你把徐朗从方家拿银子的记录整理成册交出来！” “再写一份声明，就说是徐朗逼你们给的银子！” “另外上个月方家低价收的城北酒楼，也交出来。” 许元胜吃饱了饭，放下碗筷道。 “贤婿，一成太少了吧，才五百多两啊！” “还有那城北酒楼可是我花了一千两盘下，每个月赚的银子都有二百两。” 方中堂脸露苦色，急忙叫苦道。 “城北的酒楼，区区一千两就盘的下？” “老丈人，你真会做生意！” “徐朗已经交代了，那家酒楼东家的三女一妻被奸杀是方强做的，你儿子杀了别人全家，你吃下别人的酒楼，你们方家真够凶残的！” “你们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就应该感谢我了。” “还嫌一成，给的少？” 许元胜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呵呵一笑。 “贤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方家啊。” “我……我都听你的！” 方中堂吓得急忙离座，朝着许元胜扑腾一声就是跪下。 这次不敢打马虎眼了，如果案子坐实方家的独子肯定是要抵命，至于酒楼，他想也不敢想了。 “远胜我儿，你可一定要救救你那可怜的弟弟。”赵华雪也是急忙跪下，紧紧的攥着许元胜的腿，仰起头来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惹人怜的俏模样。 哪天老丈人嗝屁，她换上孝服哭丧，定是青山县一绝。 许元胜感觉一条腿，愣是被赵华雪往怀里抱，快把他从凳子上扯下来了。 “把方强喊起来，随我去衙门。” “三女一妻，他那小身板料想一个人也弄不完。” 许元胜收了收腿，竟是没能把腿从赵华雪柔软的怀里，一下子拔出来。 这便宜丈母娘，劲真大。 第60章 一人镇压，老丈人全家 这个时候方强也被厅堂内的动静引过来了，恰好听到许元胜要带他回衙门，吓得扭头就往外面跑。 “还敢跑！”许元胜一脚踢开赵华雪，一个箭步冲过去从后面踹倒方强。 “姐夫，饶命啊！” “那起案子我是冤枉的啊。” “徐朗给我酒里下了药，我不想的啊，不想啊！” 方强急忙大声求饶道。 “儿啊，你真的杀人了！”赵华雪急忙上前抱着儿子。 “娘救我啊，救我啊！” “我醒来的时候，身下的女人就死了。” “我当时太害怕了，我什么都记不住了啊！” 方强急忙哭着哀求道。 “你之前，可没有说是徐朗给你下的药啊。” 方中堂急忙上前问道。 “当时徐朗没出事。” “我哪里敢说实情，而且那个女人确实死在我身下，我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分开的。” 方强哭着道。 “该死的徐朗啊。” “害了我方家！” “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让他死了吧。” “天啊，我们只是商户，实在是不敢反抗差役啊。” 方中堂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你如果不爱算计。” “徐朗哪怕想害你们，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许元胜冷笑一声，诚然差役手握大权确实很容易酿成祸事，但也要有人往上凑，说白了，雪花落下，没有一片是无辜的。 稍后！ 许元胜一手拽着方强的衣领，就是朝着外面走去。 “娘救我啊！” “我不想死！” 方强大声的哭喊着。 赵华雪急忙跑上前追，却被许元胜拔刀扫过一眼，顿时吓得一哆嗦不敢再上前，只是哀嚎着求情。 她只当儿子骄纵惹了祸，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儿子会杀人啊。 “到了衙门老实交代，我可以酌情留他一命。”许元胜沉声道。 “我儿一定要老实交代。”赵华雪急忙道。 “娘我交代，我交代，可我不想去衙门大牢，哪里又脏又臭，我还有伤在身，我真的住不习惯啊。”方强哭着道。 “住上几天，你就习惯了。”许元胜讥讽一笑，这些纨绔哪里知道外面的疾苦。 这个时候外面谭磊带着胡俊和张天也过来了，看着眼前这一幕皆是面面相觑。 好家伙，昨天才鞭打了老丈人一家，晚上睡完老丈人的女儿，这才刚吃过早饭，就把小舅子也一并给逮走了。 远胜兄，捍卫大胜律例，果然从不手软。 谭磊上前接过方强，押出去。 许元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方府。 “尽快把记录徐朗拿银子的册子，以及那家酒楼的房契一并交到衙门去吧。” 一旁的方柔，这时才明白许元胜在门口时的那句话，许家真的要破败了吗！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许元胜要得势了！” “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昨日逼你出嫁给徐朗为妾，才放任许元胜如此对待我们方家。” 方中堂怒视着方柔。 “你觉得我去求情，他会听？” “我们方家过去是怎么对待他的？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你真的以为昨晚的一千两，加上早上的这顿饭，就能让他老老实实的做方家的好贤婿了？” 方柔冷笑道。 “你去找他，他要多少银子，我凑就是，徐朗能够压住这个案子，他肯定也能。” “我只要你弟弟方强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那可是我方家的独苗苗啊。” 方中堂急忙喝道。 “独苗苗，呵呵，看来在你眼里女儿就是赔钱货，可以随时丢弃！”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他如果想要银子，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把方家抄家，到时候方家的所有一切，都是他做主。” “你若是少点算计，接下来老实配合，如实交出徐朗索要银两的证据！” “再让你那好儿子配合咬死徐朗，然后和那奸杀案的酒楼，早早撇清关系。” “或许你那宝贝儿子，还有机会活着走出衙门大牢。” “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最好不要打着我差役夫人的名头去办事。”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我不想自己的家，也散了。” “我让许元胜帮方家他或许会拒绝。但我让他害方家，他肯定会听我的。” 方柔面无表情道，她这一刻很清楚，在这里自己就是一个外人，还不如早早启程回青山村的。 那边许元胜押着方强回到了衙门，交给谭磊去审问，就方强这怂样，估计进了大牢里什么都交代了。 “你安排人去城南去见各个商户，逐一查实和徐朗之间的交易情况，是否和徐朗交代的口供有出入。” “昨日关押的徐朗的四个同伙，分开录取口供！” “尽快整理成册。” 许元胜掏出昨日徐朗的证词，交给谭磊。 谭磊点了点头。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谭磊把方强和昨日赵泰等四个差役以及城南那边涉案的十几个掌柜的证词都拿到了手，记录成册交给了许元胜。 “另外刚刚方中堂来了，给了这份徐朗逼他给银子的证据册子。” “一笔笔，记录的很是清楚。” 许元胜一并接过来，翻阅看了看，方家的五千多两，没有错。 另外城南商户的证词表明，徐朗刚拿到手城南规费的收取资格，就扣下了一千两银子塞自己腰包，强迫他们进行货物交易，更逼的几家店铺硬生生关门。 青山县可是贫困县，看来贫困的只是底层的民众。 “远胜兄，我走访了城南，那徐朗搞的是民怨沸腾，听说还牵涉了逼良为娼。” “若是再给我一些时间，大范围的排查，我可以查的更清楚。” 谭磊也是咬牙切齿道。 “不用查下去了，衙门的脸面还是要的，真让徐朗的丑事曝光于众，以后我们办事就会被动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差不多了。 就这些巨额银两加上好大哥的尸体，以及方强的证词下那起奸杀案，就足以让徐朗去死了。 一个死人，又何必让衙门失信于民众。 有时候不查下去，也是为了更好的维护民众。 “那刑大海怎么处理？”谭磊低声道。 “罚金交上，就放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谭磊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许元胜要一并弄死刑大海，他们毕竟是差役，县尉邢明是掌管差役的官，两方硬碰硬不是好事。 过了没多久，方远山和郝军就过来了。 “我先走了。”谭磊拱了拱手就先走了。 许元胜和方远山以及郝军敲定了案情后，以及转交给兵部司的密信，就分头去起草了。 许元胜在班房里，写好了交给兵部司的密信，除了青山县徐朗的案件之外，另外就是关于增减差役的事，然后出了衙门去了一趟庙市一家新开的货行。 府城有传来消息，告知了那里是兵部司的一个据点。 货行走四方，有属于自己的快捷途径，会最快速度转呈兵部司。 再次回到衙门后，遇到了方远山和郝军，三人点了点头，皆是会意一笑。 就等兵部司下令，重新替换一批差役。 第61章 好大哥的尸体，被挖出来了 晌午，在衙门里吃过饭。 “是时候回一趟青山村，解决好大哥的事了！”许元胜看了一眼青山村的方向，稍后带着谭磊等人回了一趟青山村。 路上已经告知谭磊等人是去找自己弟弟，消息来源只是随意道了一句是有人匿名举报的。 毕竟徐朗被捕，在县城里也渐渐传开，仇家还是不少的。 至于徐朗等人，就好好待在大牢里，等待自己堆积证据链。 一个时辰后，许元胜等人到了青山村。 进了自家院门，看着已经回来并且躺在椅子上发呆的方柔，这次竟没有哼曲和嗑瓜子，看来这两天的事也让她有些思绪复杂。 “是有什么事吗？”方柔急忙起身。 “见过嫂夫人！”谭磊等人拱手道。 “你先进屋！”许元胜看向方柔。 方柔点了点头，没多问就先进屋了。 “四处搜查一番。” “消息说，就在四周。” 许元胜沉声道。 谭磊等人脸色一变，这么小的范围，怕不是搜活人，而是尸体。 他们不敢耽误，屋内屋外先四处搜查一番，过来表示没有发现异常。 “去那里看看。”许元胜最后指了指地窖的方向，稍后谭磊等人点头，打开地窖挡板，散了散气后以此下了地窖里。 许元胜脸色平静，他自然知道好大哥的尸体在地窖里，刚刚搜查其他地方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等了没多久。 “远胜兄，找到了！” “这个该死的徐朗，竟然把尸体埋到了你家地窖里。” 谭磊从地窖里出来，脸色泛白先跑到院外吐了一番后，才是怒道。 很快胡俊和张天就把一具尸体抬了出来。 那具尸体穿着麻布褂子，草鞋，浑身已经略有腐烂，特别在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肿胀，使得整个脸也变得虚大了几分，但隐约之间还能看到和许元胜有几分相似。 “啊！” “家里怎么有尸体！” “这……这难道是你失踪许久的弟弟。” 方柔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头一看是一具尸体更是脸色一变，屋子里都不敢待，直接跑到了许元胜的身后。 “远胜兄，发现尸体身上留下的认罪书，此人应该是你那失踪的弟弟，请节哀！”胡俊递过一份认罪书，沉声道。 谭磊和张天也是脸露叹息，真够惨的，竟然埋尸在自己亲哥哥的跟前。 “我可怜的弟弟啊，你一个老实庄家人，连村子都没有出过的本分人，不但被徐朗给弄死，还被逼写认罪书。” “徐朗，欺人太甚，太甚啊！” “是我害了你啊！” “我若不在衙门任职，徐朗也不会选你当替死鬼！” 许元胜扫了一眼就知道是那份认罪书，说话间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化，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脸上溢满了悲色，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啪啪 他突然扇自己的脸，是自责，是后悔，是愤恨。 “远胜兄请节哀，一切都是徐朗的罪过，和你无关。” “远胜兄切勿伤了身体，你还要主持大局的。” “徐朗该杀，远胜兄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别糟践自己身子。” 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人急忙上前，拦下了频频扇自己脸的许元胜。 “是我对不起，我那可怜老实的弟弟。”许元胜没再扇自己的脸，拳头紧握着捶打着地面，硬生生的捶出了一个坑洞出来。 谭磊，胡俊和张天脸露感动和惋惜，皆是感叹许元胜对待弟弟的真情。 一旁的方柔也被刚刚许元胜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是说两兄弟感情不好吗？难道是装的？ 看着不像，脸都扇红了。 哎，看来是人死了，才知道惋惜吧。 她脸上露出同情之色，上前欲扶起许元胜。 许元胜眼泪在眼眶内打转，起身后突然甩开身边的人，一步步踉跄的朝着尸体前走过去。 一步三摇。 五米的距离罢了。 扑腾一声！ 他走了几步还没有到，快临近的时候，一个踉跄就是摔倒在地上。 “远胜兄。”谭磊等人脸色一变，许元胜可不能伤了身体，他现在可是大家的主心骨。 “我弟弟死的惨啊！” “我下地窖多次，却没有发现！” “我该死啊，我弟弟竟然埋葬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这徐朗是让他永世不能超生啊。” “我竟还屡次踩着他，踩着我弟弟。” 许元胜一把推开谭磊等人，就是踉跄的到了尸体旁，一脸痛不欲生的嗷嗷，呜呜呜的哭了起来，鼻涕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我弟弟死了！” “我许元胜从此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啊！” 那哭声肝肠寸断，令人心底都不免悲从心来。 很快四周村民听到哭声也纷纷赶了过来。 等看到院子里竟是摆放着一具尸体，也是吓了一跳。 从许元胜悲戚的话里，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哎，许元初是个可怜的人，刚刚娶妻竟然就这么死了。 他的哥哥现在已经是衙门差役，许家要发达了。 他年纪轻轻，却死了。 这些乡亲们听着许元胜悲戚的哀呼声，心底也是一酸，特别一些女人们都跟着哗哗哗的流眼泪。 直言许家大哥，是个重感情的人。 纷纷劝说着许元胜要依身体为重，不要伤了自己的身体等等。 “远胜啊，可莫要伤了身体！” “你现在可是衙门差役，身上的担子重啊。” “青山县少不了你，咱们青山村也少不了你啊！” 老村长许老三被人搀扶着，满脸关心的赶了过来。 周边村民纷纷的让开路。 消息很快传的全村都知道，连县城那边也知晓了。 方远山和郝军第一时间带着人赶了过来，看着院子里那具尸体的惨状以及许元胜的悲伤。 起初两人看到一具尸体，还以为是许元胜为了弄死徐朗做的局。 但听说这是许元胜的亲弟弟，再看许元胜此刻的悲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谁会杀自己的亲弟弟去做局，何况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死的有段时间了。 这人大概率就是徐朗杀的了，为的就是拿此人去顶奸杀案。 若是徐朗知道，肯定大喊冤枉，老子是逼许元胜找个人顶罪，但没有杀他弟弟啊，这肯定是他自己杀的。 但这话说出来。 估计也没人信，谁会杀自己亲弟弟，这么丧心病狂。 许元胜心底一叹，好大哥杀弟的凶残，真是让徐朗有冤难伸。 这个锅，徐朗是被定了。 另外小舅子方强招的供词上，奸杀案是徐朗为了吞下酒楼获取银两，带头干的。 方远山和郝军也都在不久之前看过口供，心里也都默认，是徐朗为了早日结案杀人抵罪干的无疑了。 此刻青山县衙里。 县令顾忠明获悉了青山村的事。 “这徐朗难道真的如此歹毒！” “不仅贪污受贿，还是奸杀城北酒楼掌柜三女一妻的幕后主凶，最后更杀了许元胜的亲弟弟顶罪。” 顾忠明蹙眉，如此的话，怪不得朝廷设立兵部司，整顿差役队伍。 屠龙者反成恶龙。 维护治安，巩固王朝统治的差役，反而成了最大的毒瘤。 他有心想从轻处置徐朗，看来也不行了。 此刻许元胜刑审徐朗等人，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他也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会不会是许元胜杀了自己弟弟，但最后没再多想。 对他而言谁杀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元胜这次要大出风头，更是众望所归的那种。 另外一处班房里的县尉邢明，深深一叹，徐朗救不了了！ 那起奸杀案，在青山县闹的很大，谁牵涉谁倒霉，而且办案的还是许元胜，更牵涉到了其弟弟的死。 这个徐朗，真是该死！ 白白便宜了，许元胜。 邢明脸露冷漠。 第62章 从此世上，再无好大哥 在青山县一处府邸，门头牌匾写有华府二字！ 这里是徐朗的家，严格来说是徐朗娘子的府邸。 此刻在华府深处。 一个身穿锦绣长裙的丰腴女子，蹙眉站在凉亭下。 她年纪约乎三十多岁，身材高挑，体态妖娆，一袭长裙规规矩矩却难掩惊心动魄的诱人弧度，寻常少见的寡欲脸蛋虽不算惊艳，但身段绝对能掩盖一切不足。 “当年的后备差役徐朗，谨小慎微，谦恭有礼，没想到会变成今日这般样子！” “你说人是不是当了官，就会放大丑恶的一面！” 女子的声音透着清冷，寡淡，好似对于徐朗没有半点情分。 “老奴也说不清楚，不过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牵涉奸杀案，会辱没夫人的名声。”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仆低声道。 “嗯。” “派人去青州府，追回求救信，斩断一切和徐朗的联系！” “拿和离的文书去衙门大牢一趟，让徐朗签字。” 此女子叫华玉娘，她是三年前来到青山县的，来的时候就带了两个婴儿和一个老仆，为了掩人耳目，当时只是一个后备差役的徐朗入了她的眼。 只是没有想到，徐朗才三年的时间，就完全变了样。 “夫人，徐朗的那些财物是否追回。”老仆人恭敬道。 “算了，徐朗当了几年差役，若是一清二白反而不妥，就当捐给了青山县衙。”华玉娘淡漠的摇了摇头。 “娘亲！” “娘亲！” 这个时候两个粉雕玉琢的两个小女孩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女子丰腴的大长腿。 “书读的怎么样！”华玉娘脸上露出慈爱之色，然后挥手示意老仆去办事。 此刻在青山村里。 赵婉儿也得到了消息，一路上奔跑着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许元胜的家里，外面围拢了一层层的人，她费劲挤了进去。 “相公！” “相公！” 赵婉儿不顾周边的人阻拦，直接扑倒在了那死者的身边，泪如雨下，声音中透着压制不住的悲伤之意。 一个刚刚成婚的女子，还没有洞房的，相公一去不回，再见已成死人。 周边的人也皆是惋惜。 一旁的方柔站在许元胜身边。 她和许元胜之前夫妻关系有名无实，举办婚礼是在县城里，乡下的人一个没请，之前和许元胜虽在一个屋檐下，却很少交流。 对于地上的死者，她并没有见过，只是知道许元胜是有个弟弟，也仅限于此，哭是哭不出来，碍于此刻嫂嫂的身份，只能待在这里看着。 纵是不想，也无法完全避开地上的尸体。 看一眼。 看两眼。 …… 她忽然一怔，望着那具尸体的眼神有些呆滞了。 旁人还以为她是吓着了。 许元胜哭的几度背过气来，让人感叹终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最后还是谭磊等人强行把许元胜扶进了屋子里。 因为尸体已经腐化，不宜再久放，要早早下葬。 征求了许元胜的同意后。 一切有老村长许老三加上一干热情的乡亲们帮忙，事情准备的很快。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尸体入棺，准备送葬。 因为许元初没有子女披麻戴孝和打幡，加上是凶杀。 葬礼一切从简。 其实也就是许元胜是差役，死的是他弟弟。 若是乡下寻常家庭的男丁死了，也就是裹个草席挖个坑，烧一些纸钱也就埋了。 实在是这个时代的穷人，没有财力也没有那个精力大操大办，活着每天就要吃饭，都要下地干活，不下地干活就要进山打猎，每年进山死的人是村村不落单。 赵婉儿虽是妻子却是女子，按照规矩不能送葬，有方柔在家陪着。 本身许元胜是差役，又有任务在身，只要露个面就行了，不需要全程参与下葬。 但许元胜坚持穿上白色孝服，更花了一些银两，找了一个男童在弟弟棺木前认了一个干亲，操起了披麻戴孝扛幡的活。 “孝子起轿！”村长许老三大喊一声。 男童在人的安排下，在棺木前啪的摔碎了瓦盆。 稍后八个健硕的壮汉，光着膀子，抬起了棺木。 村民送葬，方远山，郝军以及谭磊等差役陪行。 密密麻麻的官道上足足几百人，纸钱满天飞，这一切都是因为许元胜的面子。 许元胜走在棺木前，扶棺而行。 在场的村民都是暗暗叹息。 “这世道，死了有这个待遇，也是知足了。” “是啊，许家大哥真是做的很到位了。” “当初我老父亲死了，就是裹个卷席，我也想给他老人家大操大办，毕竟是喜丧，但实在是折腾不起，稍微请点人，打个棺木，就够一家人吃上一个月的杂粮馍馍的了。” “元初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只是可怜了他那个刚刚过门的娘子了。” “兄收弟媳，跟着许家大哥，过的肯定比我们乡下人好，有什么可怜的。” “这么一说，元初死了也没有可遗憾的了。” …… 此刻走在棺木旁的许元胜，一手扶着棺木。 “刚刚打的脸有些疼，眼泪也没少流。” “好大哥我对你的好，我自己都感动了，另外还给你找了一个儿子披麻戴孝，送你入土为安。” “以后这上面的一切，就和你无关了。” “好好下去投胎吧，希望下辈子你能投个富贵人家。” “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把徐朗送下去陪你。” “有苦有冤，你就找徐朗吧。” “至于你操心的女人，方柔我也帮你试了试，确实身材好，小嘴真来劲。” “还有认罪书上你惦记的弟媳，哎，一个老实可怜的女人，兄收弟媳这事确实刺激，你子孙袋都被划拉了，还惦记着，不过我会留意的。” “另外我知道你很痛恨徐朗！” “她那娘子我特意打听了，三十多岁带俩娃，在青州府有关系，平常深居简出，有背景年纪大还带娃，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了，我反正是没太大兴趣。” “除非她送上门，不过你就别想了！” “若是你实在很挂念上面的女人，可以托梦告诉我，我给你找方柔的原味肚兜，底裤烧几件，你过过瘾就好了，人是不可能烧给你的，毕竟我也要用啊。” “另外告诉你哈，好大嫂一脸高冷但背地里玩的特嗨了。” “至于赵婉儿就算了，和你没啥关系，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也没几件衣服，就别糟蹋了。” 许元胜在路上一直嘀嘀咕咕，旁人也听不清，只当是他不舍弟弟，在叙旧的。 众人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感动，好人啊。 第63章 方柔，今日很反常 等到了山脚下的坟地，多数青山村的人都埋葬在这里，包括许元胜的爹娘。 老村长已经派人，在许家爹娘坟旁提前挖好了坑。 棺木开始入土，旁边响起了哭声。 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一些村子里的孩子是哇哇的一阵哭泣，唯恐哭的声音小了，许元胜听不见。 “好大哥，这场面你可以安息了！”许元胜目光望向棺木上开始添土，方远山和郝军等人在侧。 此次事了，好大哥的尸体也算物尽其用了。 等到葬礼结束。 许元胜给了老村长五两银子，回头换成文钱，每家每户发上几文钱。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怔，哭个坟就有这好处。 “远胜兄，唯恐我们都离开衙门会有变，我们就先回去了。”方远山和郝军拱了拱手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人走后。 “远胜兄，那赵志鹏竟然没有来，按理说应该得到了消息才对。”谭磊走上前低声道。 “不用管他，首尾两端他都想兼顾，哪有这么好的事。”许元胜摇了摇头。 “远胜兄，你要找的六个后备差役的名单，我已经找好了。” 谭磊递过去一份名单，说是六个人，实则有十个人，详细标注了每个人的家世背景和能力等，有许元胜来挑选。 “走，我们也回衙门！”许元胜沉吟道。 “远胜兄，不如今日就留在家里歇息吧，我们过去就行了。”谭磊关心道。 “无妨！” 许元胜摇了摇头，他又不悲伤。 他要立即把徐朗的案子定瓷实，然后提交县令顾忠明，立即判下结果。 因为他隶属兵部司，办案结果只是走个流程，顾忠明只是循例判决。 但也要有理有据，有法可依，这些都会留档的。 稍后众人就乘坐了老村长安排的驴车，匆匆回了衙门里。 所有的案宗汇总，奸杀案也直接并案处理。 徐朗为奸杀案幕后主犯，任职期间贪污行贿涉及银两重大，违规扩大规费使得民怨沸腾，并涉及许元初的命案等。 与之协同的赵泰等四个差役，收取贿赂，造成民怨。 在下衙之前，厚厚的卷宗提交给了顾忠明。 在案宗结尾处，许元胜塞了一个条子，写出了判决意见，徐朗抄没家产，斩立决。赵泰等四人罚金，送往前线。 按照兵部司给予许元胜的专职处理一切案子的权利，待宣判之日，顾忠明会直接按照条子去念。 快的话，两日就能宣判。 离开顾忠明那里后。 许元胜稍舒了一口气，徐朗哪怕喊冤也没有用，所有的证词对他而言都是极为不利，除非他那个娘子能从青州府请来强援。 “远胜兄，刚刚我去了一趟大牢，下午有人去见了徐朗，是邢明的命令放进去的。” “我打听了一下，来人是徐朗娘子的老仆人，过来是签署和离的！” 谭磊从外面走进来拱手道。 “看来那华娘子，是放弃徐朗了。”许元胜最后的担心，也没了。 “华娘子毕竟是体面人，徐朗牵涉奸杀案，这个时候唯有早早和离，才能保证不被污名沾身。”谭磊笑着道。 “徐朗当年也是衙门里的风云人物，要银子有银子，要背景有背景，却最终落个树倒弥孙散，人呐，还是要低调一些。” “徐朗审判之前，我就不来了。” “请假两日。” 许元胜说道，也是时候淡化一下自己的存在。 至于兵部司更替差役的事，一旦命令下达，有方远山和郝军来处理就行。 等到下衙的时候，许元胜就回了一趟青山村。 刚到家就看到赵婉儿没走，在屋子里和方柔聊天的。 那方柔也不敢坐在院子里了，估计是害怕，毕竟几步之外的地窖里埋了尸体。 “见过兄长，多谢兄长为相公洗涮冤情并入土为安。”赵婉儿快步到了许元胜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感谢，身段在孝服衬托下跪下后甚是丰腴，腰身下更是包裹的圆滚滚。 “快起来，元初毕竟也是我弟弟。” “现在元初已经去了，在大胜民间没有守孝的规矩，你也要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许元胜扶起赵婉儿。 “无外乎是兄收弟媳和再嫁他人两个选择。”方柔瞥了一眼许元胜，面色平静插了一句道。 话题挑破。 赵婉儿满脸的局促不安，哭许元初那是因为是她的相公，若说很伤心也谈不上。 毕竟从许元初失踪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对他的死早就有心里准备了。 但相公刚刚下葬，就开始谈及婚姻大事。 她还是有些扛不住的，一句兄收弟媳，还是身边的嫂嫂主动提及的。 “若是弟媳有意中人，尽可和我说。” “你放心，哪怕你再嫁，我也会视你为亲人，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 许元胜瞥了一眼方柔，这娘们是试探自己？还是担心自己另有新欢。 “你真舍得？”方柔突然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许元胜蹙眉，难不成早上没有弄她，她火气大，就在这里拱火。 “我没有意中人。” “相公走了，以后一切婉儿听凭兄长做主。” 赵婉儿牵起裙角，恭敬作揖，垂下头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方柔轻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此事不急。” “先烧饭吧。” 许元胜见状洗手开始去灶房做饭。 赵婉儿应了一声，急忙跟着进了灶房帮忙生火。 “兄长，家里的菜就剩下灶房里这些了。” “傍晚的时候，嫂嫂把地窖里的菜都送了人，还让人把地窖给平了。” 赵婉儿低声道。 “这个败家娘们。”许元胜低骂了一句，不过扔了就扔了吧，自己也有些膈应的慌。 灶房里的菜还算丰富。 许元胜手脚麻溜的炒了两个菜，然后烙了菜饼子。 赵婉儿一直在灶前添柴，炉火红彤彤的照的她俏脸也是红润润的，孝服没有来得及换下。 一身洁白的孝服配上那娇俏的身姿以及俏丽的脸庞，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挂而下有白色方巾简单扎着，翘臀圆滚滚的勒出一道弧度来，活脱脱让他想到了后世小日子的一些系列。 方柔刚刚问自己，是不是真舍得。 说实话……看眼前这俏模样，真有些舍不得。 “兄长听说你当上了正式差役，这是喜事，我……是不是应该换下孝服，别冲了你的喜。”赵婉儿迎着许元胜望过来的目光，担心道。 “你是为我弟弟穿的孝服，无妨。” 许元胜没有计较，说是孝服，现在的乡下哪里舍得专门去买孝服，不过是白裙子稍微改动，反倒是颇有味道。 “兄长是好人。” 赵婉儿嗯了一声垂下头，但还是伸手把发丝上的白色方巾摘掉了。 一头的乌黑秀发顿时柔顺的披落而下，腮泛红润，眉似弯月，红唇轻抿，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玉臂。 不时的继续添柴，弹起的火花，她时常要挽紧了裙摆，孝服下丰腴的身段愈发显得曲线毕露。 “云鬓轻梳蝉翼，峨眉淡抚春山，鬓云欲度香腮雪！”许元胜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低声道。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赵婉儿呆呆一笑，只觉得听起来好美，但毕竟没有读过书。 许元胜只是一笑，没解释。 “他夸你美！” 不知道何时，方柔竟是站在了灶房门口，冷冷的看着两人搭配适宜，有说有笑的模样，更像是两口子。 就差骂上一句，狗男女。 第64章 身份被识破了 看到灶房门口，站着的方柔。 “嫂嫂！”赵婉儿脸色一白，急忙起身行礼。 “家里没有那么多客套，饭菜已经做好，先出去吧。”许元胜看了一眼方柔，就开始盛饭了。 方柔面色清冷，转身走了。 赵婉儿不敢再多说话，低着头待许元胜盛好饭菜，急忙端出去，任劳任怨没再多说一句话。 方柔坐在院子内的椅子上，似有所思。 等饭菜上桌。 许元胜洗了洗手坐下后，示意站在灶房门口的赵婉儿也过来吃饭。 “兄长，嫂嫂，我在灶房吃些馍馍就行了。”赵婉儿急忙摇了摇头，看着桌几上的饭菜，那要过年也舍不得吃的。 能有两个白面馍馍，她已经很满足了。 “吃不完也是倒了，赶紧过来坐下。”许元胜挥了挥手，看她还是一直摇头，就是瞪了她一眼。 “我去便是！” 赵婉儿吓得身子一颤，急忙找了一个小凳子，乖巧的坐在下首位置，不敢靠方柔太近，桌几就那么大，只能离许元胜近了一些。 倒像是许元胜和方柔两口子，在请方柔吃饭一般。 “看来男人，都喜欢温婉听话的！” 方柔吃了两口就放下，冷哼一声，拎着木盆就进屋洗澡了。 赵婉儿一脸担心的看了一眼方柔，又低下头咬了两口白面馍馍，不时的打量着天色，夜越来越黑了，再不走就不安全了。 “拿到灶房门口去吃吧，也不用去灶房，里面热。”许元胜看她拘谨，把一盘菜递给她。 “谢谢兄长。”赵婉儿端起菜，犹豫了一下走到灶房门口。 许元胜喝着冰镇的果子酒，吃着饭菜，不时看了一眼赵婉儿虽是小口吃饭，却也利索了不少，连一些馍屑也不舍得浪费。 最后还拿馍馍沾菜汤，给吃了下去，不一会盘子就干干净净的。 她把盘子放到灶房，只是站在灶房门口却也没走。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许元胜不解道。 “我等兄长吃完了，把碗筷一块洗了再回家。”赵婉儿声音很轻，似是不敢大声说话，刚死了相公，孤苦伶仃的颇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犹如一个没了依靠的猫儿，连正眼看人都不敢。 “你倒是贤惠。”许元胜轻叹了一声。 突然屋子里哐的一声，是门栓被硬生生插上的声音，暗暗透着不爽的味道。 “晚上路不好走，你睡书房，那里有床被。”许元胜也没在意方柔的反应，起身找了一个平常自己洗澡的盆递给她。 院子里还有晒热的水，让她去房间擦洗一下就睡吧。 赵婉儿犹豫再三，似也知道夜黑不好走，又不敢要求许元胜送她，最后看了一眼许元胜尚且没有吃完的饭菜。 “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待会！过后我收拾。”许元胜摆了摆手。 “辛苦，兄长了！” 赵婉儿恭敬作揖，用小木盆打了温水，去了书房里，然后关上了门。 许元胜换了一个位置，慵懒的靠在方柔的躺椅上，枕着胳膊，望着头顶的繁星璀璨。 时至今日，他才算是能舒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不过是想活的痛快点，这徐朗等人却是变着法的折腾来折腾去。 “希望后面不要有大活！” “一切顺利的话，塞下六个差役加上谭磊，胡俊和张天，以及交好的方远山和郝军等人，衙门里过半的差役就是自己人了。” “在这偏远的青山县，一亩三分地，拥有过半的差役在手，足够让自己逍遥自在。” “背靠大青山，没事打个猎，遛个狗，蓄养三五个美妙女子，有个班上，这才是生活。” 许元胜呵呵一笑，至于建功立业，扬名天下，在历史上有多少猛人能善终的，皇帝老儿也要蜷缩在京城里巴掌大的皇宫里。 哪有这青山县好啊，青山绿水，视野辽阔。 他身穿差服，腰挂军刀，走到哪里无不奉承一句，差爷！ 咕噜咕噜。 许元胜喝完碗里的冰镇果子酒，这次用的是类似葡萄的酸溜溜的野果。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吟琵琶马上催！” “上马，上马！” 许元胜一跃起身把碗筷和锅洗了，走在院子里两盆凉水浇灌而下，冲洗了一下身子，光着膀子就大步朝着方柔的屋里走去。 门栓哪怕上三道，也难挡许元胜。 唯四个字，此道熟稔。 等进了屋，方柔还没有睡着，也不用使暗号了。 “你……果然不止一次进屋了。”方柔咬牙切齿的冷声道。 “也没有来几次。”许元胜随意关上门，上前坐到了床上，能搂着女人睡觉，谁愿意自己谁，何况还是丰腴美妙的好大嫂。 “你……到底是谁！”方柔突然坐起身子，直直看向许元胜。 “为什么，这么问！” 许元胜正擦着脚，准备进被窝的，闻言侧头看向方柔，这是她今晚乱发脾气的原因吧。 “你没有大惊失色，对我露出戒备之心！” “看向我的眼神，依然平静！” “你好似早有准备我会如此问，你……你到底是谁！” 方柔看向许元胜的眼睛，好似要把他看透一样。 夜色迷离之下，房间里的油灯早就熄了，柔和的月光通过窗户缝散落在床榻上，却远不及方柔的眼睛明亮。 “你是怎么发现的？”许元胜淡淡道，现在的他虽做不到指鹿为马，但也能力遮掩一切不利。 凭借方柔一个商户之女，哪怕知道自己并非许元胜，也翻不了天。 “今日在院子里，我发现了那具尸体的小腿内侧有箭痕，那是前线箭簇穿透的伤，每到阴雨天，许元胜都会说有些刺痛，那伤绝不是寻常农夫应该有的。”方柔紧咬牙齿道。 “原来如此！” 许元胜点了点头，疏忽了，前线兵卒哪能没有一些刀箭之伤，特别能从前线归来，都是打了胜仗受了伤，才准许回来的。 “你……你到底是谁？”方柔再次压低声音道。 许元胜扔掉擦脚布，一个翻身把方柔压在了身下，附耳在她耳边轻声喊了一句。 “嫂嫂！” …… “你！” “你！” 方柔其实心里早就有答案了，毕竟能有一模一样长相的，唯有许元胜的弟弟。 但真正知道后。 她还是惊的浑身一紧，眼神发直。 等身上的睡裙腰带被男人粗鲁的解开，鸳鸯肚兜突然被扯掉，感到胸脯一凉，她才是缓过神来。 “这么不好吗？” “徐朗难逃一死，我又是正常男人能满足你！” “若不是我！” “你今时今日怕是早就沦落到徐朗的玩物，你苦等多年却沦落到外室，说是妾，不过是养的妓，到时候不定会被徐朗送给谁攀附权贵的。” “何况有些真相，你说出去，怕是也没有人信。” 许元胜的声音在房间里压低响起，方柔听得见，有不至于惊醒隔壁书房里的赵婉儿。 “一个人形似也就算了，农夫怎么会有如此心机。”方柔美眸呆滞，红唇轻启喃喃道。 “好大嫂，夜深了！” “是时候，睡了。” “以后我就是许元胜，你名义上的相公。” 许元胜嘴唇触及方柔的脖颈，往下滑落，一手扯掉她的睡裙扔出去，手指一寸寸的轻抚着她粉粉的樱桃小口，令其打开。 床帷也随即落下。 第65章 半推半就下的认命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许元胜感觉神清气爽，轻轻的抚了抚方柔的丰腴处，妙人也，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倒也不用再做伪装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离或是休了我，迎赵婉儿成为正房。”方柔面无表情，没有打掉许元胜的手，好似被摸的不是她一般。 “你心底明白，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许元胜摇了摇头。 “你果然是一个狠心人。”方柔冷哼了一声道。 “若不是当日我谨慎，昨日下葬的那个就是我，我能活着，能保她一世富贵，在这个世道上，我算的哪门子狠心。” “我的狠心，比起我那好大哥，已是菩萨心肠了。” 许元胜平静道，他同情赵婉儿，但他并非前身本人，当然这个最大的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方柔面前，自己是许元初。 在外人面前，他就是许元胜。 仅此而已。 方柔沉默了，她也没有想到，之前认识的那个许元胜竟然会杀自己的亲弟弟，而这个亲弟弟却没死，竟然还伪装的如此之像，和自己搭话，同桌吃饭，同榻休息。 这该让自己，如何自处！ 方柔想的最多的是这个事。 至于告官，昨日来的差役都是眼前男人的相熟之人，最具威胁他的徐朗都被抓进大牢了。 何况在官场上哪管真真假假，只管利益罢了，本身子承父职，弟承兄职，都是常有的事。 哪怕有朝一日真相大白的时候，怕也只会道上一句，远胜真福气，弟纳兄嫂，更兼兄职。 这一点她不是赵婉儿那般村妇，看的很透彻。 方柔躺在床上睁着茫然的美眸，丝毫没有理会在身上乱摸的男人的手，她没救了，只能这么将就了。 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怕是都没人敢要自己，毕竟眼前男人是差役，谁敢娶自己啊，都会掂量着会不会被报复。 一旦如此，再遭官府强行送亲，无人敢娶，那就只能沦落青楼造万人骑。 “好大嫂，你想通了。”许元胜看了一眼方柔，忍不住一掐粉红芸豆。 “你……你就糟践我吧。”方柔咬牙切齿。 “疼你还来不及的，现在挺好，你安心当许家的正房，帮我料理好一切。”许元胜低头亲了一口。 他本来打算和离完全掩盖身份。 但现在方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好，毕竟身边这个女人更懂好大哥的一切，有她在，假的也成真的了。 对自己更有利。 “外面那个女人，你打算如何安置？”方柔不得不想赵婉儿的事，毕竟对方在她看来，才是眼前男人真正的原配。 “她是个好女人，若有良配我愿意成全她。”许元胜沉吟道。 “难道我就是卑贱恶毒的女人。”方柔气不顺了，陡然坐直身子气的浑身发抖。 “你看你又乱发火，好大嫂，咱俩现在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谈的是正事。”许元胜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脸。 瞅着她这俏丽的高冷脸，在敞开身份后，望着她别扭又是欲迎还拒不得不认命的态度，反而感觉哪哪看着都来劲。 “滚！”方柔冷喝一声。 “长嫂如母，遵命！”许元胜起身穿好衣服，就是走出了房间。 方柔气的抓了抓头发，这算个什么事，自己相公换个人了，换的还是他的弟弟，莫名其妙被其折腾了好多次，还要醒来被他糟践。 还要帮其掩盖身份。 方柔也谈不上对那个废物相公有感情，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好脏啊啊。 许元胜走出屋后，就听到了灶房里在做饭的声音。 “兄长你起了，饭菜快好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赵婉儿低声道。 “我还以为你走了。”许元胜笑着道。 “我是打算走的，不过总要等兄长和嫂嫂起来知会一声！” “我煮了一些润喉的糖水，可以给嫂嫂喝。” 赵婉儿脸一红，昨夜那动静有些大，还听到了嫂嫂好似吐之不出，咽之不下的难受感，听的她嗓子都不舒服了。 “辛苦了。”许元胜看了一眼赵婉儿，真够单纯的。 过了一会方柔也起床了，知道赵婉儿给她煮了润喉的糖水，想到昨晚就是想吐。 等吃过早饭，家里地窖里的蔬菜已经被方柔分给了别人，家里存粮也不多了，就给赵婉儿拿了几个大白馍馍带回家。 许元胜已经向衙门里告假。 吃过早饭后就送赵婉儿回的家，帮她打满了吃的水，劈了柴火，四周看了一圈院落倒也安全。 “兄长你的衣裳都破了，要么你脱了我帮你洗洗缝缝，外面风大一会儿就能干！”赵婉儿上前指了指许元胜劈柴扯破，也有些脏的上衣。 “不用，回去自己缝补一下就行。”许元胜还真要自己缝补，方柔真不会这些。 “很快的，家里有相公的衣裳就是破旧一些。”赵婉儿急忙进了屋，找了一套许元初的旧衣裳，洗的干干净净。 “谁娶了你，真的有福。” 许元胜感叹一声，缝缝补补，做饭干活，外柔内刚对刚刚成婚一日的相公就如此忠诚，二八年华披孝服，这样的女子也就这个时代才有了吧。 “都是娶了我，相公才出事的！” “我就是一个丧门星，害的兄长少了一个弟弟，兄长对弟弟的感情之深，十里八村都是夸赞，更是让我很自责。” “我只希望能为兄长，做点事，心里也舒坦一些。” 赵婉儿说着眼角就泛红，泪珠就往下落，一边扯开许元胜的腰带，帮其换下衣裳，十分的轻柔细致，就像是伺候自己的相公一样。 其实她也没有伺候过相公，刚成婚她的相公就被好大哥叫走喝酒一去不复还。 这一切都便宜了此刻的许元胜。 “别哭了，外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许元胜闻着她身上淡淡柔柔的体香，看着她娇柔温婉，眼角泛红透着苦楚，一个女子孤零零的住在这里，没有男人依靠。 他抬起手臂，想安慰一下她的，最后收了回去，毕竟是名义上的弟媳。 若是在院子里，抱着了她，更怕会吓坏了她。 这年头风言风语还是比差役的军刀，更锋利的。 纵然现在让她帮忙解衣，就已经很出格了。 “兄长是县城的大人物，村子里都想把干净的女儿嫁给你！” “我就是一个寡妇，别人哪里会误会兄长欺负我，只怕会说我不知廉耻勾搭兄长。” 赵婉儿有些苦涩的自嘲一笑，看着许元胜穿上了许元初的衣服，她忍不住怔怔出神，真像自家相公。 “有人嚼舌头了？”许元胜蹙眉道。 “没，没有！” “只是一些茶余饭后的玩笑话，不是大事。” 赵婉儿缓过神急忙摇了摇头，不敢再多待，怕再说错话，就抱起许元胜换下的衣裳赶紧去河边洗洗去了。 第66章 防身武器，各有心事 许元胜换上那可怜前身的衣裳，自然合身，然后就去了铁蛋的铺子里。 “许家大哥，你和元初哥哥真像。”铁蛋忍不住惊讶道。 “自家弟弟。”许元胜嗯了一声。 “不好意思，又让许家大哥想到了元初哥哥。”铁蛋挠了挠头，稍后就是岔开话题询问许元胜过来有什么事。 “你还会打造箭头？”许元胜指了指石案上的一排箭头。 “这是村里猎户需要修补的箭头，这也是我最大的活计，做得好能赚百文钱，足够我吃上半年的杂面馍馍。”铁蛋点头喜道。 “这些箭头修补好，需要多久？” 许元胜拿起一个箭头，倒是挺精致的，尖锐处也很锋利。 他在衙门武库里看过一些箭簇，还不如铁蛋这里的手艺好。 “最近进山的猎户多，不过一个月也能完成了，许家大哥你若是需要打造什么，我可以抽空先帮你的。”铁蛋说道。 “是这样的。” 许元胜在旁边找了几根树枝，在地上摆出了一个记忆中臂弩的样式来。 这是曾经去参加过一个夏令营见过的，简易且体积小，反而更适合现在的自己。 武艺不行，武器来凑。 这弩在县衙武库里竟是没有见过，看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弩的存在，远程武器还是依弓箭和投石车为主。 “这比弓小了许多，而且构造要复杂了一些。”铁蛋凑过去，仔细打量。 “本身就是弓的延伸，有弓，弩臂和弩机组成！” “最麻烦的关键点是要做的够小，够隐蔽，不需要太大的射程，但杀伤力一定要足够。” 许元胜沉声道，他要的就是一个小型臂弩，作为一个出其不意的杀招。 “许家大哥，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家里的铁杂质太多，打造粗鄙的铁器还行，若是精巧的就需要精铁！” “不过，精铁我买不起，家里也没有存货。” “像这些乡里猎户的箭头处就是精铁，更坚韧，更易成型，更锋锐，我只需要修补打磨一下，就能持续使用。” 铁蛋挠了挠头，指了指箭头的位置。 “你要多少精铁？”许元胜不以为然，现在的他身份不同，寻常人搞不到的精铁，自己只需一句话。 “一斤就好，这精铁十分昂贵，如果不行半斤也行。”铁蛋想了想，最后鼓起勇气自信道。 “我给你十斤，不要怕失误，只要能够打造出来你就是帮了我大忙了。”许元胜说道。 “许家大哥，我一定打造出来。”铁蛋郑重点头。 稍后许元胜又给铁蛋讲解了臂弩的每个部位，铁蛋听的很仔细，不时的也发表一些自己的想法，这让许元胜放心了不少。 过了一会许元胜就走了。 回到赵婉儿那里，就看到院子里晒着的衣裳，她为了不耽误晒干，就站在晾着的衣裳下拿起针开始缝补。 有些湿的袍子下摆贴在她的胸前，洇湿了一大片，浮现出淡淡的白色肚兜的轮廓来，酥胸饱满，远远就能看的清轮廓。 她好似没有注意到，依旧认真的在缝补。 “也不急这穿。”许元胜推开门进来。 “不碍事的，一会就好，你若是不穿这身衣裳回去，嫂嫂肯定会多想了。”赵婉儿小声道。 “你人不大，倒是心思挺多的。”许元胜道了一句。 “多想一些才不招人厌，我小时候爹娘死的早，一直在叔叔家生活，若是不懂点眼色，该怎么生活下去。”赵婉儿低声道。 “吃的用的我会给你备齐，你若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害怕，养条狗吧。” “在这里生活，以后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许元胜找个椅子靠在墙边阴凉处坐下。 他撸起裤腿到膝盖处，踩着布鞋，哪里还有县城差役的威势，活脱脱一个农家汉子。 这里离大青山更近，已经处于山脚下了，山风呼呼的吹，挺舒服的。 这样的生活，其实还挺好。 赵婉儿一边缝补一边透过衣裳缝隙，偷偷看向许元胜，和自己相公长的一模一样，特别穿着这身衣裳更显得平易近人，不像差役的差服，看着心都狂跳，说话都不敢说。 “弟媳，你小心扎着手了。”许元胜提醒道。 “啊，没事的。”赵婉儿手指一疼，急忙唆了一下手指不敢再乱看，像是一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 她赶紧把衣裳缝补好，就去了灶房里拿着碗和一个水罐，走到许元胜身边蹲下倒了一碗茶。 “兄长，喝茶，这是山里的一颗茶树，不是什么好茶你凑合喝。” 许元胜接过碗，喝了一口，清香滑腻，绕口余香不断，这或许正是这个时代好的地方，一切都是如此的天然，丰饶。 特别是背靠着这座大青山，若不是里面有野兽横行，养活几个村子不难。 “兄长，你先休息，我去忙一下地里的活。” 赵婉儿低声道。 等到许元胜点头后，她就赶紧拿起锄草的工具跑去了门外不远处一块开垦的田地里，边缘处种的是一些蔬菜，大部分种植的竟是玉米，嗯，这里已经有玉米了。 郁郁葱葱的玉米杆已经长起来了。 但长势和个头，都远不能和后世相比。 若是再不锄草，怕是谈不上收成了。 除了蔬菜自家会做一些菜饼和菜糊糊之外，玉米大多数都要缴粮税，留下一些也是换一些杂面之类的粗面，一年到头勉强活着。 许元胜靠在阴凉处，山风吹着很舒服，刚刚还感叹这样生活不错。 再看赵婉儿就钻进了密不透风的玉米地里了，上面太阳滚圆，烤的地面一道道的绽裂，恍如枝蔓纵横披挂在了地上。 “好像半个多月，还没有下过一场雨。”许元胜蹙眉，他是县衙工作，早就不耕种了，也没有关注过农田。 但他在衙门历年的县志上，看到过青山县天灾还是挺频繁的。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临近晌午的时候，赵婉儿这才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身上已经汗湿了，手上都是被玉米叶剌的一道道的，以及一些玉米须也沾的头发上都是的，活脱脱小娘子进去，泥猴子跑出来了。 都说劳动人民最美，此刻的赵婉儿就是如此。 “兄长，不如晌午在家里吃饭？你之前给的菜都还有不少的。”赵婉儿早早从地里出来，就是怕许元胜等着急了。 “不用了，家里那个不会做饭。”许元胜看她从地里回来，走过去摸了摸衣裳已经干了，就进屋换上。 稍后就离开了！ 等许元胜走后，铁蛋敲了敲院院门就进来了。 “婉儿嫂嫂，你咋让许家大哥走了？”铁蛋平常都会来陪着赵婉儿下地里干活，今天没来，就是留给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我刚从地里回来，他说要回去给嫂嫂做饭。”赵婉儿尴尬道。 “许家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干嘛还去地里，多陪陪他说说话呀，当初我爹和我娘没事就凑在一起说话，俩人感情可好了。”铁蛋急忙道。 “地里的活总不能不干，眼瞅着一直不下雨，挑水浇灌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我心里还挺急的！” “而且……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心里有点怕。” 赵婉儿在铁蛋追问下，竟是有些尴尬的低着头看着鞋尖。 “咱们这里可没有守孝一说，元初哥哥走了，村子里都知道了，到时候就会把你的名字报给官府送亲队！” “你要么赶紧找个自己如意，要么就只能凭运气了。” 铁蛋挠了挠头苦笑道。 “我知道了。”赵婉儿苦涩道。 “婉儿嫂嫂你每次都这么敷衍，还好许家大哥让我帮忙打造弩，过几天应该还会来！” “你要上点心，若是许家大哥不愿意，你也好想想其他办法。” 铁蛋俨然一个小大人一般，帮赵婉儿想法子。 赵婉儿嗯了一声，紧紧攥着双手，手背上都泛着淡淡青筋，似是想到什么心里紧张和犹豫导致的。 第67章 这是要越狱的前兆啊 那边许元胜回到家后，就看到方柔已经饿得够呛了。 “还以为你要和她一起过，不回来了。”方柔冷哼一声，但看到许元胜回来还是稍舒了一口气。 “你如果巴不得，我倒是无所谓。”许元胜呵呵一笑。 方柔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许元胜进了灶房里，走路回来也有些饿了的慌，赶紧和面打算擀面条，再抄了两个菜，搞一个凉面条。 “你过来烧火！”许元胜喊了一声，想到赵婉儿忙前忙后帮忙干活的样子，外面那娘们是啥活都不干。 “那么脏，那么热。”方柔嘴里说着，不过还是起身过来了。 “干点活，省的胖了。”许元胜嘴里说着瞥了一眼方柔，别说这娘们丰腴是真丰腴，和她继母一样，却是并不胖。 “胡说，你才胖。”方柔不满的怼道，下意识的摸了摸腰身，哼了一声就开始蹲在灶前准备烧火，却一直点不火。 “你傻啊，火折子点木柴能点着吗？你先点麻絮子。”许元胜一脸无奈。 过了一会突然听到方柔惊叫一声，麻絮子是点着了，这娘们竟是没有放进灶眼里，而是看到烧起来直接就扔脚下了。 “我日你……。”许元胜不得不抄起水瓢，把火给灭了，然后就赶走了方柔。 “我不想给你添乱，你非要让我给你帮忙，我坐着不动就是帮你了，害的我裙子都给烧了。”方柔不悦道，转身就去洗手去了，裙子也烧了一个洞，够买几桌饭菜的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若不是自己想吃点舒坦饭，才懒得在家做饭的。 只能自己干了。 过了一会后，饭菜就做好了。 “过来端饭。”许元胜喊了一句。 “知道了。”方柔一脸懒洋洋的走进灶房，去端菜。 “你小心点！”许元胜竟是有些担心，刚做好如果洒了，他可饿的没力气再做了。 “端菜还是会的。”方柔冷着脸，端着菜就出了灶房，放到了树荫下的桌几上，稍后又手脚麻溜的过来端走自己那碗面条。 等许元胜出去的时候，方柔正吃的起劲，估计也饿的很了。 “休你，都不需要花心思找理由，只是不会引火烧饭这一条就够了。” 许元胜端着自己那碗面条坐下来，还好他是新时代的见识，也没有那么多计较。 方柔低着头吃的也慢了一些，好似有些心事一般，突然主动给许元胜倒了一碗水。 “吃饭吧！”许元胜喝完水。 方柔低头扒拉着面条，连菜都没有夹，好似是真有心事。 “说你一句，还生气了？”许元胜帮她夹菜到碗里，该说不说，这方柔待自己不算坏，毕竟她和好大哥的关系在那摆着的，也不能怨她。 自己做饭，自己吃的最多，还能赚她的银子。 她能给这么多银子，也不完全是因为烧饭的缘故。 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没捅破。 “没生气，只是人贵要有自知之明。” “徐朗曾给我说过。” “重金娶妻，娶的是完璧之身。” “八抬大轿，抬的是大家闺秀。” “明媒正娶，娶的是贤良淑德。” “三媒六聘，聘的是知书达理。” “他当众问我，占哪样。” “我自知现在的我，哪条也不占。” “依你现在的身份，若是别人知道我的过往，肯定会撺掇着你休了我，再换一个登对的好女子，而你没有休我，已经是极好了。” “方家现在一团糟，我又是嫁出去的女儿，无依无靠。” “若不是你收留，我要么饿死，要么只能被官府送亲队随意支配给一个粗鄙腌臜的汉子，指不定别人还不要我这样什么都不会，又失去家里支持的商户之女。” 方柔低头吃着饭，话音透着低沉，虽然没有流泪却也透着说不出的凄凉感。 “徐朗的事结束，过个一年半载，也就没人知道你过往的事了。” “至于方家，方强的事情连累不到方家。” “你毕竟姓方，方强又是付不起的阿斗，你父亲未来还是要依重你！” 许元胜说道。 “有个事我刚刚想起来，你要把徐朗看紧了！” “我曾经听他提过一句，和大青山里的一个山匪头目是八拜之交，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生意来往。” 方柔抬起头认真道。 “山匪头目。” 许元胜蹙眉，大青山很大，绵延百里，接连周边十八个县，其内确实藏匿了不少山匪。 寻常时候也就祸害一下周边的村子，还不敢冲入县城。 那可是大罪。 山匪也有分寸，哪些地方能招惹，哪些地方不能招惹。 “如果生意不大，他们应该不会冒险去冲击县衙大牢。”方柔低声道。 许元胜留心了，徐朗这厮这阵子拿下了城南的规费收取资格，被抓的时候，还贿赂刑大海，是为了城区核心庙市的地盘。 这么野心勃勃，该不会是帮山匪销赃的吧。 等吃过饭，方柔竟主动负责去洗碗筷了。 “我去一趟县里。”许元胜看了她一眼，倒是摆正了位置，也挺好。 “是为了我刚刚说的事？”方柔从灶房探出头来。 “小心为上。”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小心，山匪可不是临安村的村民。”方柔认真道。 “我惜命！”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就出了院子。 等到了县衙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远胜兄你难道是知道了，徐朗重伤需要就医的事？”谭磊快步走了过来。 “重伤就医？”许元胜蹙眉道，这像极了要越狱的前兆。 “是啊，本来明天就宣判了，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真的死了也是麻烦，邢明大人就下了命令，安排人送徐朗去外面的医馆就医。” “不过远胜兄放心，我让胡俊和张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另外方远山也安排了几个老资格的差役佩刀跟着的。” 谭磊解释道。 “带我去看看。” “另外去武库取甲胄和盾牌，再找方远山安排五个差役随同。” 许元胜急忙道，加一起十几个人应该差不多了，差役就五十人，再多就影响日常工作了。 “这……，好！”谭磊虽然觉得过于谨慎了，最后点了点头。 不大一会，方远山和郝军听闻许元胜来了，也一起过来了。 “远胜兄，没必要如此谨慎吧，伤病就医是常有的事情，差役审讯没有个轻重，去的医馆也是我们衙门定点的，那边的人也很懂规矩。”方远山不解道。 “是啊，远胜兄，前些日子我们闹的动静已经很大了。” “这个时候我们宜静不宜动！” “毕竟命令是邢明大人下的，我们屡次驳斥他，哪怕我们背靠兵部司，但这里毕竟是青山县。” 郝军也是低声道。 “道理我懂。” “不过这个时候，我们的密信应该已经送到了兵部司，若是犯人跑了，那可就是渎职的大罪。” 许元胜沉声道。 “远胜兄说的没错，这是我们交给兵部司的第一份投名状，不得有失。” “我带人陪着远胜兄过去。” 方远山神色一凛，沉色点头。 “好，我留在衙门策应，另外我派我那徒弟过去，他那身板能顶一头熊。” 郝军见状也不敢大意。 过了没多久，方远山带着五个人领取了甲胄和盾牌就过来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差役，好家伙，接近两米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壮的人，真像是一头熊，他用两套甲前后缝合挂在身上，手握两把军刀。 “远胜兄，走吧！”谭磊带着两套甲和盾牌跑过来了。 许元胜匆忙换上甲，扛着一个盾牌，这天气刚走上两步就是哗哗哗的流汗。 “诸位同僚！” “此刻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都打起精神来，过后每人二两银子的酒钱我管了！” 许元胜没有拿什么任务和职责，这个时候砸银子最管用。 “遵远胜兄命令！”众人齐齐抱拳道，那股子精气神也顿时高涨了起来。 “走！” 许元胜满意点头，带人朝着医馆疾驰而去。 第68章 藏的真够深啊，那就直接杀了吧 此刻医馆里人满为患，不管什么时候医馆都不会缺生意。 胡俊和张天押着徐朗来到一个隔间里，另外三个方远山安排的差役在走廊两侧等待着。 很快一个中年医师带着两个徒弟，匆匆过来了。 “你们在门外等着，我要为伤者清洗伤口！” “差服上血污多，不利于病人的恢复。” 中年医师说道。 胡俊和张天在屋内检查了一遍后，出来后才是拱了拱手，毕竟有求于人，在门外候着了。 医师带着两个徒弟进去。 大概一刻钟之后。 那医师的一个徒弟低着头，捧着脏污的衣裳就出来了。 胡俊和张天蹙眉扭过头去，挥了挥手就让人赶紧走。 “不要让他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低吼声响起，许元胜刚到医馆门口就看到了那个捧着脏污衣裳的人身材像极了徐朗。 妈的，这场景如果不是后世自己爱看警匪片，还真被蒙混过去了。 胡俊和张天浑身一紧，周身毛孔顿时炸裂，直直的看向那个捧着脏污衣裳的男子。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把手里的脏污衣裳直接砸向了胡俊和张天，稍后顺手抽出了胡俊的军刀，朝着几个等待就医的病患砍了过去。 他正是徐朗。 很快一些附近的病患，惊慌失措的四处乱跑。 与此同时医馆里有几个戴着斗篷的人，也突然拔出军刀和徐朗汇合到一起，人数足足十几个人，竟是不亚于许元胜等人的数量。 “该死，这些人手里都是军刀！” “徐朗你敢私贩军刀！” 方远山看到那些人手里握着的刀，脸色骤然一变。 “许元胜，若不是你，我徐朗岂会落到这一步！” “今日，我会亲自宰了你！” 那男子拨开凌乱的头发随意挽一个发髻，腰杆直立起来，正是徐朗无疑。 “徐朗你走不掉了！” “现在束手就擒，我还能让你活到秋后处决！” 许元胜哈哈一笑道。 “你个废物，没有蛋的家伙，若不我，你能当上后备差役！” “你，许元胜，就是我养的一条狗。” “凭你，也配判我罪！” “在这个世道上，没有人能判我徐朗的罪！” 徐朗一手持刀，傲然道。 在场的人微微一怔，远胜兄没有蛋？ “不要听他造谣！”方远山大声道。 “你死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有没有蛋。” “徐朗，借医逃脱，私贩军械，伙同匪患乱杀无辜，数罪并罚无需审判，诛此人者，赏金百两！” 许元胜冷笑道。 在场的差役脸色皆是一喜，百两啊，那可是妥妥的一朝暴富。 在青山县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也就五十两足以，干差役不贪不抢，也要干十几年，才能赚到百两。 “我徐朗的命硬着的！” “今日就先斩你！” 徐朗突然狰狞一笑，指向许元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嗖嗖 两道破空声骤然响起。 许元胜心底一紧，想也不想就是一个后退直接躲到了那个魁梧似熊的差役身后，他刚刚一直说话的时候，就有意挨着此人的。 这一躲，挡的完完全全的。 砰砰 两道箭簇直接射在了魁梧差役身上，不过后者穿着甲胄，那两道箭簇撞击到甲胄上，只是撞的他微微后退半步。 那魁梧差役怒吼一声，挥着两把军刀欲朝着徐朗等人扑杀过去。 “你别动！” “护着我，就行。” 许元胜喊住他。 那魁梧差役早就被郝军知会过，要听许元胜的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放响箭，关闭城门！” “诸位同僚，杀贼！” 许元胜在那魁梧差役身后大声道。 “贪生怕死的废物。” “今日留你一命！” “我们走！” 徐朗脸色一变，城门若是关了就麻烦大了。 知道今日杀不了许元胜，当机立断，他转身就带人往外面冲。 随着他一起的山匪们，一个个穷凶极恶，自知被抓住必死无疑，杀意勃然一起往外冲，根本不在乎周边一些看病的病人，挡路的直接砍杀了。 一时间医馆内尖叫声，哀嚎声响彻。 “张大牛寸步不离保护许差役，就是大功一件，赏金少不了你的。”方远山大声命令道。 “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许差役！”张大牛拍了拍胸膛，咣当咣当似雷鸣。 “跟我走，诛杀徐朗！” 方远山一手握刀，三四十岁的人了，那箭步一冲划过一道残影就是首当其冲杀了过去。 跟随方远山的差役都是披甲带盾，加上百两赏金，个个奋勇。 朝着徐朗追杀过去。 不过远处有两个匪徒，一直拿着弓箭不断的射箭，甲胄毕竟护持不了全身，使得追杀出去的差役们，处处受制要分心迎敌。 一时间竟是逼的方远山等人没办法对徐朗等人组成围杀之势。 “先把那两个放暗箭的给杀了！”许元胜扫视一圈，指了指在医馆门外两个摊位后面的方向。 “许差役，看我的！”张大牛从旁边抄起两个板凳，低吼一声骤然抛了过去。 轰轰 那两个板凳顿时四分五裂，连同那两个摊位也被砸的倒飞出去，后面两个拿弓的匪徒重重摔倒几米外狂吐血，脸露骇然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大牛，记你一功。” 许元胜抬起手臂，勉强够得到张大牛的肩膀，兴奋的拍了拍，然后抽出军刀，妈的没有暗箭了。 老子也能露头了。 “大牛护持左右！” “随我杀！” 许元胜大踏步的朝着医馆外面走去，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徐朗给跑了，依这家伙的尿性，今日跑了，自己就别想出城回青山村了，指不定在城里也不安全。 此刻嗖的一道响箭，凌空炸开。 远处的城门，轰隆隆的开始关闭。 衙门里留守和街道上巡逻的差役，也纷纷朝着响箭发出的地方飞快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许元胜也是着急，今日必须弄死徐朗，天一黑，青山县可没有路灯，到时候想躲就容易了。 “循着人群走。” “把人往庙市方向赶！” “沿途不要留手，砍杀几人，造成混乱。” 徐朗沉声道，他看到城门关闭，想明着出城已经没有机会，循着逃跑的人群才能躲避差役的追杀。 在场的山匪们，皆是眸光透着杀意。 很快，徐朗等人不时的劈砍一些路人，造成的骚乱更大了。 庙市那边是青山县最繁华的区域，人最多，有多家酒楼和青楼之类的，人多而杂，一旦到了那里，躲十几个人很容易。 再想抓，可就难了。 第69章 杀徐朗，就在今晚 徐朗这一招果然狠毒，边跑边是驱赶路人，往庙市方向。 许元胜也被四处逃窜的路人给冲击的走不稳路，还好有张大牛护着的。 “大牛，蹲下来把我托起来！”许元胜急忙道。 “是！”张大牛急忙蹲下来。 许元胜直接站在了张大牛的肩膀上，双腿被他的手给固定住，十分牢靠。 张大牛接近两米高，许元胜站在他的肩膀上，顿时感觉视野辽阔了许多。 “好大牛，只要抓住徐朗，我许元胜单独赏你百两！”许元胜大声道。 “许差役你指哪，我打哪！”张大牛憨声道。 “方远山往前面冲，徐朗就在你们前方百米处，把他往左侧的巷子里赶！”许元胜大声道。 “好！”方远山也一筹莫展，周边人太多了，他根本看不到徐朗了。 “郝军别朝着我这边来了，带着人从马市后面绕过去，在进入庙市区域设置路禁，不准任何人通过！” “一定要把路给我堵住了！” “徐朗伙同山匪袭城，任何人等必须配合差役执法，违反者视为同罪，今晚青山县宵禁提前。” “今夜！” “天王老子也不准过！” “给我拦住了！” “跑了徐朗，我们就是大罪！” 许元胜看着远处郝军带着十几个差役赶过来了，他喊完，脚下的张大牛就跟着喊一遍，好家伙那嗓门像是铜锣，隔着二里路都能听得见。 “是！” 郝军是知道许元胜身份的，当即大声领命，心底更是大喜，妈的，徐朗简直是送功劳的啊。 伙同山匪袭城，一旦全部抓住，这可比破一百件普通案件，还要功德滔天。 郝军想也不想就带着人朝着马市跑去，他们熟门熟路，抄近路一准能赶在徐朗之前。 他们奔袭之时，抽出军刀指向天空。 “山匪来袭，宵禁提前，所有人紧闭门户，街道上不得逗留！” “山匪来袭，宵禁提前，所有人紧闭门户，街道上不得逗留！！” …… 十几个差役大声喊道。 这动静别说有山匪，就是没有山匪，这个时代的民也不敢和官斗，更听到山匪进城了。 吓得所有的门店纷纷的关闭，路远的也都纷纷的找到一个个店铺先躲进去。 很快一条条街道开始清空。 “谭磊！” “不用管我！” “去把辞退的后备差役，叫过来！” “分为两队，一队拦在茶市，一队拦在酒市，设置路障，堵死前往庙市的路！” “告诉他们但凡来的，我许元胜不会亏待他们的，至少一人十两。” “今夜，我要让徐朗插翅难飞。” 许元胜朝着远处大声喊道。 “远胜兄放心。” 谭磊大吼一声，然后带着几个同僚就开始朝着远处跑去，大家都意识到了这次的功劳之大。 “进入庙市的三条路，一旦完全堵住！” “进不了庙市，其余街道徐朗哪怕躲进去。” “老子一家家的拆，也要把他给弄出来！” “害我撒出去这么多银子，今晚不弄死他，都对不起这白花花的银子。” 许元胜心底暗搓搓的思量，这些山匪肯定不是为了仁义来救徐朗，应该是徐朗手里握着大量的财物。 按照县衙的规则，所获财物除了赔偿各项损失之外，余下的只要上交给衙门一半，另外一半归当值差役。 这可是一笔横财！ 平常青山县哪有什么大案子，像今天这一遭，肯定是妥妥的大案。 “老子这次要冲击一下，青山县首富！” “就看你了，徐朗！” 许元胜脸上不由的露出笑意。 夜色渐渐来临，青山县里提前宵禁，路上人越来越少，徐朗带着十几个山匪希望冲进人最多的庙市区域，却发现一道道路口都被封堵了。 “去那边！” 徐朗脸色阴沉难看，指了指街道另外一侧，正是华府，却已经不是他的家，因为和离文书已经签了。 但徐朗还是决定过去避一避。 随着行人越来越少，许元胜从张大牛肩上跳下来，抽出军刀快步走过去。 “杀徐朗者，重赏！” “沿途所有损坏，衙门赔偿！” “无辜者死，官府赡养其家人，子女优异者可获恩荫。” “衙门从不和匪患做任何交易。” “杀！” 许元胜沉声道。 在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先救人质一说，能否活下来靠的是命。 那些被胁迫和绑架的无辜人，要做的就是和匪患同归于尽，减少更少的伤亡，如此不但家里会得到衙门重赏，子女也会受到恩荫。 如此才能断绝敌人，妄想靠胁迫谋求自保的可能。 徐朗带着的十几个山匪不断有人倒下，一些无法逃脱的行人也不断的和徐朗等人做最后的抗争，使得徐朗等人最后不得不避开大部分人，快速离去。 否则他们即将面对差役的追杀，还要防备着更多被胁迫的行人自卫反击。 这个时候，其他几个街区发出了准备就位的响箭。 “除衙门差役之外，所有人跪下！” 许元胜看着四周的街道已经被封闭，各路差役已经堵住了街头巷尾，周边也点燃了火把，四周一片明亮。 还有上百个行人被堵在街道里，这个时候闻言只得老老实实的跪下。 “远胜兄，要不要让这些民众先离开。”方远山此刻也赶了过来。 “小心匪徒混进里面，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兄弟的命是用来维护青山县治安，不容有失。”许元胜沉吟道。 他没说差役的命更值钱。 但实则确实如此，一个差役名额各项合规也要百两银子才能转正，百两足够一家四口安逸活上数年的，放到后世值十几万。 “是！”方远山沉声道。 “那里是华府？”许元胜指了指街道末端。 “是，正是华娘子所居，我记得曾经顾大人下过命令，无事，差役不要在此地逗留。”方远山低声道。 “这个华娘子不简单！” “高门深院。”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 第70章 在劫难逃 那边徐朗在走投无路之下，敲响了华府的大门，似是认为只要进去，差役就绝对无法追进来了。 “徐朗，我家娘子已经和你和离，速速离开华府周边。”突然从院子里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王伯，请禀告华娘子，念在徐某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只要让我躲到天亮，我就离开。”徐朗急忙道。 “速速退去。”院子里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和这老头废什么话，我们翻墙过去。” 一众山匪相视一眼，突然几个人靠墙蹲立，后面有三个人就踩背一跃而上爬上了高墙。 嗖嗖嗖 突然几道利箭声破空响起，随后三声惨叫，刚刚爬上墙的三个山匪，直接被当场射死，尸体撞击的倒地十几米外。 “听这弓箭的响锐之声，华府配备的是官方军械。”方远山脸色一变。 “先杀了徐朗，避免夜长梦多。”许元胜拉着方远山低声说了一句。 “山匪手里拿的军刀，只靠徐朗很难私卖出去，要不要留下他一个活口。”方远山意有所指，又看了看那华府和县衙的方向，这很可能是一个更大的案子。 “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这个时候不要横生枝节。”许元胜摇了摇头。 城外山匪手里竟然有军械，但这个时候最好把罪定在徐朗身上，如此杀徐朗，就会少很多麻烦。 一旦徐朗活着，很多人都会睡不着觉。 到时候就会衍生不少麻烦。 至于徐朗死了，他的那些财物就能进自己口袋里了。 一个活着的徐朗，看现在的情况，惦记的人会很多。 “好！”方远山也知道贪心了，他挥了挥手命人攻上去。 从其身后十几个差役扛着盾牌齐步并进，从另外几个方向也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队的差役扛着盾牌，手持军刀。 不远处也有差役已经带来了军械弓箭。 此刻的徐朗已是穷寇陌路。 “拼吧。” 徐朗眼眸内血红一片，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军刀，朝着力量最为薄弱的区域带头冲杀了过去。 轰轰轰 从三个方向数十名差役飞快的聚拢过去，挥舞着军刀把冲击中的徐朗等人硬生生的不断压缩在一块狭窄的区域。 “妈的，去死！”一个山匪大骂一声，骤然一脚踩上盾牌，就是挥刀看向下方的差役。 嗖的一声。 不远处差役拉弓射箭，直接刺穿了那山匪的脑门，轰然倒地。 很快差役不断的挥着军刀，一个个山匪纷纷被屠。 “该死的衙门，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一个山匪被砍杀，不甘心的大吼一声倒地而亡。 “老子当年饿的只剩下一口气，你们衙门去哪里了。”另外一个山匪也是被杀。 “若有来生，爷们还要为寇。” “死则死矣，这辈子活够了，死了也是一个痛快。” 一个个山匪临死时的爆吼，无不诠释着他们是被迫成匪，并不后悔，更是痛恨官府所为，只恨没有多杀几个差役。 “匪就是匪，官就是官。” “你们为匪成寇，刚刚被你们杀的那些无辜民众又有何错，临死还要颠倒黑白。” “尔等若是只冲击衙门，老子还敬你是一条好汉。” 许元胜大踏步的快步走来，他也曾经痛恨社会的不公，但今日却要竭力维护这个时代的统治，人人为己这没有错。 别人他管不了。 但他绝对不会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徐朗很快就成了孤家寡人。 “我愿俯首，戴罪立功！”徐朗忽然大声道。 方远山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许元胜。 嗖！ 忽然一道利箭突然飞射过来，直接洞穿了徐朗的脑门，后者带着不甘轰然倒下。 许元胜凝目看向射箭的方向。 “我……我以为他要动手。”一个持弓的差役急忙道。 “无罪当赏。”许元胜深深看了他一眼。 “谢远胜兄。”那个差役长舒一口气，拱手感谢。 这个时候华府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华服的老者。 “今日去衙门大牢让徐朗签署和离文书的就是他。”方远山低声道。 “见过诸位差爷！” “刚刚匪徒冲击华府，我华府家丁被迫反击。” “这是我们华府有府衙颁布的持械令。” 老者上前拱手把一份手令，最终递给了许元胜。 “山匪冲击华府，华府有权进行反击，即然华府有府衙颁布的合法持械令，那此事就作罢。” “不过华府并非县衙。” “军械还是不要暴露在外。” 许元胜平静道。 “是，谨记差爷的话。” 老者拱手道，随后就转身回去命人关上了门。 “对方即是解释也是震慑，在青山县竟然有第二批武装力量的存在。”方远山沉声道。 “你猜，里面有多少人？”许元胜突然道。 “高门深院，若是要藏兵，少则几十多则数百也轻而易举。”方远山沉声道。 “走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对方远山打了一个眼神，指了指刚刚射杀徐朗的那个差役。 方远山点了点头。 很快各处差役回归岗位。 徐朗以及匪徒的尸身有专人收敛，验明正身之后会统一进行掩埋。 回到衙门后，向顾忠明禀告了今晚之事。 “余下的事你来处理即可！” “有些事尽量缩小范围。” “至于查抄罪犯徐朗府邸，念及此次伤亡有些大，抄获的现银交给衙门一半即可，其他所涉及的财物以及房产等有你处理即可。” 顾忠明沉声道。 “是，顾大人。”许元胜拱了拱手。 顾忠明点了点头，转身就待走的。 “敢问大人，兵部司有新的命令下达吗？”许元胜问道，按理说有三天了，去掉一来一回的两天，兵部司应该有回复了。 “兵部司不是只给你许元胜开的，上面什么时候下达命令，等着就好。”顾忠明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许元胜苦笑一声，多嘴问他做什么。 兵部司分的是他的权利，自己主持徐朗的案子，搞的整个青山县这一夜都不得安静，他能有个好脾气才怪。 自己倒是有些过于急躁了。 他转身走出了厅堂，看了一眼夜色清幽，徐朗这个案子涉及的财物有两方面。 一是徐朗府邸。 二是和徐朗有牵连商户。 顾忠明只要一半现银，其余的财物都交给自己处理，意思很明显，给些好处，让自己收敛一些了。 第71章 抄家，看看能否暴富 等回到衙门班房，许元胜拿出五百两银票给了谭磊，有他去兑现自己今晚的承诺，这银票是方家乱嫁女儿赔给自己一千两银票中的，花的差不多了。 当带头人也不容易，银子开路，一次出动二十多个正式差役，外加上那些被辞退的后备差役，还有一帮后期赶来的正式差役们。 虽说抓捕徐朗是差役职责。 但能这么拼命，也是自己撒钱的缘故。 不过弄死徐朗这个家伙，值了！ “你安排几个人封了徐朗的院子，派人值守，明日抄家。” “另外和徐朗有交易的一些商户也派人守着，防止离开，是时候查获收益了。” 许元胜笑了笑，银子撒出去，那就要赚更多。 “是。”谭磊脸露喜色，转身离去。 许元胜在班房里写好了此次事件的过程，准备明日发向府衙兵部司，走的是密信，也没有过多的猜忌军械出售的嫌疑方向，只是说匪徒手持军刀。 实则他也不想继续查。 能干这事的，可不是简单的几个人。 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多好。 算是他和顾忠明之间的默契。 当晚许元胜没有回青山村，留宿衙门。 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人去查抄徐朗常住的一个宅子。 徐朗并不常住在华府，而是在外面另有住所，一共两处，一处是方家刚送给徐朗的，还没有入住，就已经被查封了。 另外一处就是眼前这座，也是重点查抄的住所。 “屋顶的瓦，院子里的水井，茅房，屋内的密室和柱子以及脚下的一块块青砖，就连树上的鸟窝，但凡能放银两的都要一一的排查。” “丑话说到前面，谁敢私藏，不要怪律法无情！” “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丢掉了屁股下的位置，可就不值当了！” “我即然负责主持这个案子，该有的赏赐，一分也不会少！” 许元胜走进院子就是沉声道。 “是！”十几个差役拱手道。 许元胜没有走，看着这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足足上千个平方，活脱脱就是豪宅，不得不说徐朗这厮会敛财。 大概两个多时辰，不断的有财物纷纷的搬到了院子里。 “远胜兄，徐朗这厮藏匿的财物着实不少！” “按照你刚刚提的几个点，初次搜索，就搜出了五百两，这还不包括一些古玩字画和珠宝首饰等。” 谭磊拿起一部账本道。 “继续！” 许元胜沉声道，五百两现银还要分给衙门一半，余下的还不足自己的成本。 “远胜兄，还发现了三个好物，我没有登册记录。”谭磊压低声音道。 “是什么好物？值多少银子？” 许元胜眉头一挑。 “这个你自己来判断。” 谭磊笑着道，随后挥了挥手，胡俊和张天就持刀押着三个女子过来了，大概十八九岁到二十七八岁不等，环肥燕瘦各有不同。 “徐朗被抓这些天，她们竟然没有跑？” 许元胜一挑眉，看了一眼三女，其中两个年轻者多有妩媚之意，年纪不大看似经历的事不少，时不时的乱抛媚眼，年纪不大就不学好。 而那年长一些，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在一件素色长裙下，独自走在最后，神色平静，气质卓然。 特别是身段异常火辣，特别那腰身下的丰腴，竟犹如一个圆滚滚的磨盘，翘而不垂，圆而滑润。 一眼看去，竟本能的注视到那个部位。 让人想入非非。 “她们是奴籍，跑出城也没人敢收留，留下来也不会被波及，毕竟是美女嘛，顶多就是换一个男人伺候罢了。” “远胜兄，我帮你找个宅子先安置下来，回头改换奴籍到你名下，反正抄家这种事只要银子不少，少一些人倒是无妨。” 谭磊低声解释了一句。 许元胜原本不打算要的，毕竟是徐朗这厮玩剩下的，还不知道前面又经历过多少人的。 正待许元胜打算拒绝的时候。 “这三个女子在市面上作价至少三百两，哪怕留着不用，以后卖了也是值钱。”谭磊又补了一句。 “这么贵？” 许元胜微微蹙眉，这家伙不会是骗自己的吧，现在普通穷人家完璧之身的女子也不过三四两，美貌者也就十几两。 “女子和女子自有不同。” “大胜最富盛名的四类女妓！” “分别是扬州瘦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和西湖船娘！” “那个年长丰腴的女子，便是大同的婆姨，价值不菲一人可抵两百多两！” “至于另外两个年轻的虽不属于四大之列，却胜在年轻颇有姿色能值个百十两。” “先说这扬州瘦马，肤若膏脂，纤态盈盈，行若翩鸿，卧如娇莺，最受富商大贾高官所在，犹如一匹瘦马窝于身下，那感觉别提多刺激了。” “泰山姑子却是一群颇为情调的尼姑，那一身打扮就令人上头。” “西湖船娘据说从出生之日起就未曾下过船，生的肤白貌美，吹拉弹唱乃是一绝，犹如水中碧落，令人颇为猎奇。” “至于大同婆姨！” “更是翘楚，简直是男人梦寐以求者，从小就坐酒缸训练，肤白貌美丰腴多姿，更是下盘功夫了得，曲径通幽，难以言说。” “远胜兄那个年长女子，就是大同婆娘，难得的佳品。” “错过了，就咱们青山县这穷乡僻壤之地，下次遇到不定什么时候的。” 谭磊一脸正色的竭力劝说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三女中的大同婆姨，即然身怀绝技，那就是有用之人。 “明白。” 谭磊当即明白，那两个年轻女子远胜兄没有看上，以后可以当个丫鬟，或是卖了换成银子。 对于这样的处置，放在衙门里还是这些女子本身，都习以为常，奴籍本就是随意买卖的。 “另外，你安排人送十斤精铁去青山村交给一个叫铁蛋的铁匠。”许元胜郑重道，臂弩那可是保命的利器。 这次若不是人多加上张大牛在，那就凶险了。 “我这就安排。” 谭磊郑重点头，稍后就带人离开了。 “水至清则无鱼，偶而顺应时代洪流，才能更好的为大胜万民服务。”许元胜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 哪怕这种事情被兵部司知道，也无妨！ 顾忠明已经明说了，除了抄获的现银上交一半之外其它的无需上交，自己只要处理好昨晚受伤民众的财物补贴以及给差役的劳务银子即可。 民不举，自己就安然接受即可。 第72章 果然有，漏网之鱼 很快这处宅子外加上方家送给徐朗的那处宅子，一并查抄完毕，银两共计一千二百八十两。 各类财物价值五百两。 “零头抹去，给同僚们分了。” “余下的贴上封条，送到衙门里。” 许元胜脸色难看，这个穷逼，竟然才一千二百八十两现银。 “谢过远胜兄。” 在场的十几个差役满脸兴奋，哪怕刚刚几个从茅房池里钻出来的差役也顾不得臭了。 零头是八十两，在场众人一人足足能分五六两，够去青楼睡上几天白白的小妮子，什么臭都是值得了。 “走！去城南，把那些商户给我带过来！” 许元胜心里是不满意的，余下的一千二百两要交给衙门一半。 自己到手只有六百两，要补偿昨晚的一些平民的损失，还有一些差役受了伤，另外动员了几十名差役拼死，是要给额外再给好处的等等。 昨晚给的五百两是自己私下承诺，现在是公家的银两，也要分出去一份。 估计到自己手里，剩不了几两银子。 自己昨晚，可是花出去了五百两，那可是自己的血汗钱啊。 还好徐朗有两处府邸，加上财物外加上三个女人值点银子。 这他娘的，想到这个更郁闷，难道自己只配用二手的。 别人抄家，那抄的是富得流油，自己这是捡破烂的。 徐朗这个混蛋，这是临死也要坑自己一把啊。 “现在只能寄希望城南那些商户了，徐朗和他们交易的货物，都是非法交易，是可以充公的，这些数目不明又牵涉大批货物，可以多留下一些。”许元胜暗暗思量着。 从徐朗被抓进大牢，许元胜就特意安排谭磊排查城南的商户，有闻风而动的都偷偷的记在小本本上了。 希望这次能回回血了。 等到了城南，许元胜找了一家酒楼包厢里坐下。 不大一会，十二家和徐朗有交易的商户掌柜就颤颤兢兢的赶来了，也不敢坐，站成一排垂下头。 昨晚动静很大，他们都已经知晓徐朗已死。 “诸位想来也知道，徐朗已经被诛，事涉山匪！” “现在衙门那边怀疑你们，有资助山匪的嫌疑，事涉山匪，衙门向来是杀一儆百，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我知道你们这十二家肯定有冤枉的，也有被徐朗胁迫的，但这和我无关。” “要怨就怨徐朗，不过被冤枉的也不用心里骂娘，为什么？” “凡是和山匪有交易的真凶，是绝对跑不掉的，衙门也算是帮其中被冤枉的商户报仇了。” 许元胜平静道。 他不可能一一排查，徐朗已死，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怀疑对象，但凡有怀疑就可以上刑，这是差役的权利。 没有把他们都给抓进大牢里，不管是不是有被冤枉的，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差爷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徐朗牵涉山匪啊。” “差爷求求你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牙牙学语的孩子。” “差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指一条活路，我不知道徐朗和山匪有关系的。” …… 在场的十二个掌柜的，吓得齐齐跪在地上求饶，不管里面到底有几个真正和山匪有交易的鬼，衙门的处理方式就是一网打尽。 法不责众？不存在的。 在大胜，一旦牵涉王朝稳定，那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涉及敌国，叛军，匪患，谁碰谁死。 当然规矩是规矩，怎么操作也要看人的。 青山县虽有冤假错案，但总体还算稳定，昨天闹的动静够大的了，哪怕顾忠明不说，许元胜也想平稳过渡。 但是有一条，财物必须吐出来。 “现在给你们一个活路的机会！” “你们面前有一个同规格的信封，里面有张纸，把和徐朗交易的货物写出来，如果已经贩卖出去，那就把卖了多少银子写出来。” “会有衙门统一从城东采购未做记号的麻袋，然后回去后把纸上写的货物以及银两，统统放进麻袋里，扔到你们各自店铺的后门。” “这件事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东西交出来，山匪的事就和你们无关了。” “如果你们以为徐朗死了，就死无对证。” “呵呵！” “实话给你们说，徐朗死之前已经全部交代了。” “凡涉及山匪，无需人证，物证，只是口供就足以要你们的命。” “老实交出来可以保一家老小的命，否则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是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许元胜眸光中迸射出一道凛然的杀意，压的十二个掌柜不敢抬头，他说的很清楚，就是花银子消灾。 这十二家，有和徐朗是单纯的交易，也有真正和山匪有交易的，都不干净。 哪怕花银子消灾，不合法，但他们也不敢乱说话，只会偷偷高兴。 而许元胜把这个过程，称之为维护青山县经商环境不得已而为之的罚金，毕竟这十二家都抓了，城南商业就乱套了。 “感谢差爷，给我们机会！” 十二个掌柜没有犹豫纷纷拿起信封，这次肯定要大出血，毕竟卖出去的货物，有一部分银子已经给了徐朗，但没办法，活命最重要。 还好徐朗这个混蛋，已经死了！ 对于许元胜给的这个方式，他们是欣然接受，如此也能避免被其他人知道谁参与了和山匪之间的交易，毕竟这一行名声也很重要。 他们各自背过身，找了一个位置纷纷的按照要求写出，稍后塞到信封里。 这些信封收集后，放到了许元胜面前。 许元胜把信封打乱，不少商户掌柜明显心里舒了一口气。 许元胜一一打开看了看。 发现大部分和徐朗有交易的，就是必须高价采购徐朗提供的一些物品，其中包括瓷器，酒水，各类粮食等。 这些不算什么，倒买倒卖罢了。 寻常差役也会这么做，只是很明显徐朗的量比较大，比如面粉，选的是上等的精细面粉，一次性倒卖竟然达到了两三百斤，总价格在五十两左右，利润估计能有二十两。 不过许元胜只看出售价，徐朗五十两卖给他们的。 他们就要给自己五十两的货物或是银子。 这些商户肯定要血亏，但是自己救了他们一命。 换成其他人，指不定要搞垮了他们不可。 许元胜一个信封一个信封的打开，粗略计算，差不多有四百多两，比徐朗交代的一二百两，翻个倍了。 虽然没能暴富，许元胜也算小有心安。 很快他又拆开一个信封，上面纸条上写的，果然有和山匪有关的东西了。 足足一百多头的兽类，一次性这么多，也只有常年厮混在山里的山匪能够做到了。 按照肉价和粮价的差别，这肉寻常百姓肯定吃不起，一百多头这可是两千多两的财物。 许元胜心底大喜，发财了！ 另外这张纸下面备注了已支付银票两千两，尚余下八头野猪没有售卖。 怪不得山匪会派人协助徐朗逃走，两千两银子啊，从抄家来看，明显还达不到这个量，这是有漏的。 银票，容易藏不容易找。 这次十二家商户，有五家是酒楼，倒是不知道是谁写的。 许元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差爷我们这就去准备。”十二个掌柜纷纷离开。 “你去准备吧，特别酒楼方面安排可靠的人手去收财物。”许元胜对身边的谭磊沉声道。 “好。”谭磊没多问，转身离开。 许元胜没有多待，银票的事最重要，因为信只有自己看到了，一旦找到银票后那就是自己的私房钱了。 他走出包厢，喊了一声在外面吃堂食的张大牛，就看到已经吃了十几碗米饭，桌子上都堆的老高了。 “远胜兄。” 张大牛应了一声，急忙低头扒拉一下吃完一碗米饭，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走，办正事，事情办好了给你一头烤全羊。”许元胜笑着道。 “远胜兄，指哪打哪。”张大牛眼前一亮，咣咣咣拍了拍胸口。 第73章 银票到手，却遭背刺 稍后许元胜带着张大牛去了一趟徐朗的宅子，门口贴了封条，已经抄完了家，也没有留下其他人守着。 “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许元胜沉声道。 许元胜上前撕了大门封条，走进院子里。 外院应该不会放银票，他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来到厅堂门的时候，正待撕开封条的时候。 忽然看到厅堂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他记得很清楚，抄家后门和窗户都是关闭的。 “是谁，我看到你了！” 许元胜骤然抽出腰间军刀，慢慢靠近窗户边缘，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朝着厅堂门的方向砸了一下，然后就是大喊了一声。 哗 突然一道蒙面身影从窗户里骤然跃了出去。 “去你妈的，敢抢老子的东西！”许元胜挥出军刀，毫不犹豫唰的一下子，直接砍了过去。 对方好似也没有料到窗户下面，会有人待着。 不过对方一拳打了过去，正中刀背。 嘭的一声！ 许元胜被撞的手一阵发麻，但还是甩手又是一刀削过去。 刺啦一声！ 对方的胳膊直接被划破，那人好似看到就许元胜一个人，眸光杀意一闪，忽然朝着他扑了过去。 “兄弟们，活捉了他！”许元胜又是诈呼一声。 那人不由的一怔。 许元胜撒腿就跑。 “该死！”那人眼露怒火。 “贼子，哪里逃。”突然一道爆吼声，张大牛手持军刀大步的跑过来，一步就是两三米，震的地面都轰隆隆作响。 那人回头不甘心的看了一眼书房方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翻墙直接离开了。 张大牛也追了过去。 “大牛别追了！” 许元胜心底暗自庆幸，还好带来了张大牛，心底也是无奈，没想到自己这么弱，若是换成张大牛，估计窗户口那一刀，一准劈死了对方。 若是自己有弩，躲在暗处也能弄死对方。 “远胜兄没事吧？”张大牛急忙护持左右。 “你在这里等着。”许元胜摇了摇头，只是希望银票别被拿走的。 他直接进了厅堂里，然后朝着左侧的书房走过去。 看着书房内翻箱倒柜，地上皆是乱七八糟的书籍，有早上差役翻找的，估计也有刚刚那个人。 “应该没有丢吧！”许元胜暗自希冀，银票放书房里应该是最容易隐藏的，毕竟那么多书，随便一塞就很隐秘。 许元胜记得刚刚那人最后看向书房一眼，露出不甘心，对方应该没有翻完，就被自己给搅和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一本本的翻找。 翻了大半个时辰，没有找到银票。 “这里没有，其它地方就不大可能有了。” 许元胜蹙眉，刚刚那人应该没有拿走，至于差役抄家是互相监督，也不大可能偷偷拿走。 “徐朗这厮，会放在什么地方？” 许元胜挠了挠头，回忆起徐朗平时的爱好，其实接触不多，好大哥的随笔里也只是提过一句，说是徐朗此人最爱在衙门里看书，但学问并不高。 许元胜想了想，第一次见徐朗他确实坐在班房上首位置，在看书。 就冲这努力劲，差役大考评级才考上一个良？ 按照名次排序，还是良中倒数第三的成绩。 “走，大牛，回衙门！”许元胜眼前一亮，快步走出去。 张大牛在后面快步跟着。 等到了衙门后，许元胜就让张大牛先去休息着。 嗯，衙门里还是安全的。 许元胜心底有八成的把握，到了班房后看着里面没有其他人，就是关上门。 虽然后备差役都被辞退了，但徐朗一直还在这个班房工作。 依然是上首位置。 许元胜走到桌几前，上面堆满了一摞的书籍。 他哗哗哗的开始翻阅，并没有找到银票，再次扫了一圈之后，发现桌几旁边垫桌角的一本大胜律例。 “这东西人人都有，很少会有人留意！”许元胜从桌角下面抽出厚厚的那本大胜律例，感觉没少翻，书页和书皮都满是褶皱，上面还有些油污，估计吃饭的时候也有看过。 “有这么认真学吗！” 他书页朝下甩了甩，也没有甩出来。 他仔细看了看书页区，页数十分均匀，没有发现明显的缝隙，耐下心认真检查，并没有发现书籍内有挖出的凹槽区。 许元胜一阵气恼，举过头顶更大力的甩了甩，凝目仔细看去。 正待许元胜打算放弃的时候。 忽然看到在最中间的区域有些页面颜色不太对，是一闪而过的恍惚，他急忙翻到那一页的时候。 “徐朗啊徐朗，你真是鬼机灵！” 许元胜哈哈一笑，那一页从中间剪切了，然后把银票用上浆糊黏贴在中间缺口区域。 许元胜把那张银票拿下，是五百两一张的银票。 很快许元胜又在其他页面，找到了四张。 一共两千两到手。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了许多，总算这次没有白干啊。 等十二家商户那边的财物搜集完。 特别那个出售兽类的商户，按照约定还要上交两千两银子或是等值的兽类，外加上未出售的八头野猪，再加上其他商户的财物，这一块就能超过三千多两。 想一想，就高兴。 过了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事？”许元胜打开班房门。 “远胜兄，不好了，有人抢我们的东西。”来人是胡俊。 “什么人这么胆大，连我们县衙的东西都敢抢。”许元胜一怔，想到徐朗府邸那个蒙面人，好家伙，盯着徐朗的人不少。 “是守备军的人。”胡俊苦笑道。 “守备军！” 许元胜眉头紧蹙，按照大胜王朝的配置，县衙管理县城内部以及外围的村子，而守备军负责城门防御和剿灭叛乱。 大部分他们很悠闲，和县衙是两个体系。 按照一个县的配置，守备军数量大概两百人左右。 这他娘的，打起来也打不过啊，差役才五十人，也不可能都听自己的和守备军干起来。 “抢的是哪些？”许元胜沉声道，希望别是那个出售兽类的商户。 “都抢了。”胡俊苦笑道。 “走！” 许元胜脸一沉，刚刚的好心情立即没了。 妈的，其他的丢了也就丢了，那八头野猪和两千两银子的财物，这么大一笔巨资，也不怕撑死了他们。 早知道，直接让十二家家掌柜，把财物送到自己面前得了。 不过对方即然敢抢，怕是不管怎么个形式，他们都敢抢。 出了班房。 许元胜招呼来张大牛，并且喊了方远山和郝军带起了人手一起过去。 第74章 敢打我脸的人，都凉了 许元胜带十几个差役，直奔城南那家出售大批兽类的商户，是一家酒楼。 此刻酒楼后面。 就看到谭磊和张天还有另外三个差役，被打的满脸是血，三人被人踩着脖子屈辱的跪在地上，连带着酒楼的掌柜也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哀嚎求饶。 在旁边围拢了十几个守备军的兵卒。 “住手！”许元胜沉着脸走了过去。 “是你喊的住手？” 为首者身材高大，三十多岁，满脸胡须，回头冷撇着许元胜等人，然后一脚踢开谭磊。 此人叫王虎，是后备军的一个队长。 王虎带着手下的人，直接走了过来。 许元胜蹙眉看了一眼眼前的十几个守备军兵卒，个个透着彪悍之意，不过望向其中一人时，对方望向他的目光透着一抹杀意，虽是一闪而过，却被他看到了。 那个人身材不高，大概二十六七岁，细长眼睛，脸色黝黑，身材精壮有力。 怎么这么眼熟？ 许元胜眉头微蹙。 “我在徐朗的宅子里见过你，你虽然蒙面，但眼神和身形我记得很清楚。”突然张大牛指了指那个人。 “大傻个，你说什么宅子，我不知道。”那个人冷笑道，看似否认，那态度明显是承认了，嚣张，傲慢，跋扈。 许元胜脸一沉，怪不得这么眼熟。 看来后备军是有备而来。 这次不好收场，倒是不知道对方知道徐朗多少事。 “王虎队长，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方远山明显认识此人，笑着打招呼。 “你是谁啊，我认识你？”王虎冷瞥了一眼方远山。 “王虎你是什么意思？”许元胜沉声道。 许元胜话一说，旁边十几个差役也围拢了过来。 “小崽子，在青山县也就县令顾忠明，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三位大人，才有资格喊我的名字。” “怎么，想动手？” “凭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只配对普通人耀武扬威的小小差役。” 王虎嚣张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许元胜，一手握着刀柄，另外一手骤然朝着许元胜的脸啪的一声甩过去。 “敢动手？” 啪！ “你倒是动手试一试？” 啪！！ 一声比一声响亮。 啪！！！ 一共三巴掌当众甩在许元胜的脸上，肉眼可见脸上多了一道泛红的巴掌印。 整个过程王虎手握着刀柄，紧紧的，不断的摩挲，冷眼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脸色一沉，上次敢这么打自己的徐朗，已经凉了。 这个距离，对方眸露杀意，手握刀柄，只要自己还手，对方是做好准备一刀斩了自己！ 依现在青山县的局势，自己若是被斩，青山县的三个主官肯定会息事宁人，或是心里还暗暗开心。 一个死了的暗卫，而且暗卫的职衔还是绝密等级。 兵部司大概率也不会明着出头。 死了，就是白死了！ “小子倒是能忍，我会盯着你的！”王虎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冷笑着转身带着人就要走。 许元胜往后面退了一步，喊张大牛站在前面，他看了一眼方远山和郝军，两人也是脸色铁青，迎着许元胜的目光只是点了点头。 双方人数差不多，真拼起来，也未必输。 就在这个时候，王虎回头忽然讥讽的一笑。 蹬蹬蹬 就在这个时候从巷子一段，几十名守备军兵卒列队而来，全部手持军刀，杀气腾腾，这酒楼后巷本就隐蔽，若是真的动刀，死伤在所难免，而且许元胜等人都没有带重武器，动起手明显吃亏。 “我们走！”许元胜果断的开口。 几个差役搀扶着谭磊等人起身。 “远胜兄，他们是明摆着抢我们的东西，我不甘心。”谭磊咬牙切齿道。 “以后再说。”许元胜沉声道。 “我让你们走了吗？”王虎忽然冷笑道。 “王虎，这里是青山县城区，是属于青山县衙负责。” “你们守备军负责城门防守，怎么？真的想开战！” “你一个小小的守备军队长，连个品阶都没有，担得起这个责任！” 许元胜克制着心底的杀意，冷冷的看向王虎。 “和我讲开战，你算什么东西！” “给我围起来，今日教一教这些差役，是什么叫大胜军人！” “一群只会在后方为虎作伥的小崽子们，你们也配和我们比。” 王虎一手握着刀柄，脸露嘲讽。 很快几十个守备军就直接层层包围了许元胜等人，一个个军刀都拔出来了，堵住了许元胜等人的进退之路。 就在这个时候。 “王虎差不多就行了，非要闹到府城，让上官知道青山县差役和守备军发起内讧？”邢明带着几个差役走了过来，赫然有赵志鹏。 许元胜看了一眼赵志鹏，后者尴尬的一笑。 “行，给邢明大人一个面子。”王虎拱了拱手一笑，挥了挥手带人离开。 那个在徐朗府邸蒙面的男子，指了指许元胜，做出一个抹脖子的举动，然后冷笑着一并直接离开了。 “许元胜，青山县有青山县的规矩，不要以为当了正式差役，就能无法无天，你还嫩着的。” “大胜律例能震慑的住普通人，对于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守备军，他们说在执行军务，你能怎么着他们，呵呵。” 邢明轻蔑的看了一眼许元胜，然后转身就是离去。 “先把人带去医馆。” 许元胜面无表情，大胜律例那是要占优势的时候，他也不傻，所以一上来懒得和王虎等人谈什么律例。 若是此刻衙门差役过百人，穿有甲胄，带着弓箭和盾牌等。 许元胜会杀尽这些兵痞，再从大胜律例里找出至少十条剿灭他们的依据，让他们死了也要被诛连家人。 他惜命，所以哪怕巴掌抽在脸上，也克制着没有冲动。 身后走过来几个差役，把谭磊等人扶起来离开。 “青山县内我们差役的权利最大，但战斗力最强的，青山县还是两百人的守备军。”方远山沉声道。 “这赵志鹏看来是攀上了邢明大人，不知道远胜兄的身份，有没有漏？而且这邢明来的太准时了，好似就在一旁等着看热闹的。”郝军沉声道。 “不用理会这些。”许元胜脸色阴沉的看了一眼抱头跪在地上的酒楼掌柜。 “差爷，两千两的银票外加上八头野猪，我已经按照要求放进了麻布袋里，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军爷怎么突然来的，我发誓，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掌柜的急忙跪在地上啪啪啪的磕头道。 “守备军敢抢我们的东西，以后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你来作证。”许元胜冷声道。 “作证？”掌柜的脸色难看，他不敢得罪差役，更不敢得罪那些见人就打的守备军啊。 “不愿意？” 许元胜冷声道。 “我作证！” 掌柜的摸了摸脸上的淤青，咬了咬牙道，两千两不是小数目又挨了一顿打，他心底也憋着火的。 “另外你觉得是谁走漏风声，通知了这些守备军？” 许元胜眸光内透着杀意，当时自己会见十二个掌柜的，身边只跟这谭磊，张大牛。 谭磊不可能出卖自己，张大牛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 只能说十二个掌柜里，有人偷偷报信给了守备军，否则对方不可能如此准时的出现。 “肯定是马四海这个王八蛋，当时我们十二个人离开酒楼的时候，他就满嘴的不满，而且此人常年负责守备军的粮食供应，和对方很熟。”掌柜的咬牙切齿道。 “马四海？马家酒楼？” 许元胜眉头一挑，这个家伙当初信封内写的货物，只是一些粮面之类的，也就值四五十两左右。 “他和徐朗的交易不会比我少的，我听徐朗说过，对方有些贪心加上和守备军有关系，所以给徐朗的提点比较少，之后徐朗偷偷的找到我的。”掌柜沉声道。 “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不会亏待你的。”许元胜摆了摆手。 “谢过差爷！”掌柜的拱了拱手，捂着脸瘸着腿赶紧朝着自家酒楼里走去。 第75章 攘外必先安内 稍后许元胜等人回到了衙门里。 大家士气低落，大批财物被抢，人也被打了，如果换做其他人他们肯定找回场子来。 但守备军，大部分差役还是不敢得罪的。 许元胜没有把这个事打小报告通知兵部司，虽说兵部司接管一府之地的所有兵力，包括守备军，但事事都有兵部司下令，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毕竟天高皇帝远。 有些时候政令不一定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谭磊等人从医馆内回来了，只是一些皮外伤。 “该死的兵痞子。” “这些混蛋吃我们青山县，喝我们青山县的，竟然还敢如此猖狂。” “平常屁事不干，拦着城门，吃卡拿要每个月都不止几百两，竟然还敢把手伸进县城里面。” “这些人不过是不敢上前线，投机取巧靠家里关系进的二线队伍里，算个屁的大胜军人。” 众人脸露愤怒和不甘心。 许元胜没有阻止他们抱怨，他并没有跟着骂，脸上的巴掌印，不是骂两句就能消的。 等大家骂完了。 “谭磊你去把这次围杀徐朗的同僚们，都请来院外。” 许元胜沉声道。 “好！”谭磊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方远山和郝军带着自己的人都赶来了，这次围杀徐朗，一部分是他们两方的人。 一部分是许元胜这边的人，还有那些被辞退的后备差役也帮忙。 赵志鹏的人最后也来了，在徐朗这个事上，他确实出力了。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小团体的差役。 许元胜挥了挥手。 很快胡俊和张天抬着一个箱子过来，打开满满一箱子的银子还有五百两银票。 “查抄徐朗府邸的一千二百两，上交衙门六百两后，余下有六百两银子！” “我自己再掏五百两。” “另外徐朗府邸出售了一些赃物，卖出去一百五十两。” “这里一共有一千二百五十两！” “二百五十两用来补偿受伤的行人以及补偿他们的财物损失。” “另外我邀请之前被辞退的同僚出手，给他们留下二百两。” “最后的八百两，在场的大家分了吧。” 许元胜平静道。 “远胜兄，你不用私自掏银子的。” “是啊，没有这个规矩。” 方远山和郝军蹙眉好心道，虽然这话有些损害其他差役的利益，但他们资格最老，这里面他们的人最多，说也无妨。 “远胜兄仁义啊，你竟然还有五百两的。” 赵志鹏突然笑着道，他这话说出来，明显容易让人误会许元胜私自贪下来的钱。 “我那五百两，是当初方家赔我的，当时在场的差役不少。”许元胜淡淡道，其实方家那一千两早就花的没剩下多少了。 “这个我可以作证。”方远山道。 “我当日也在。”郝军也点了点头。 当日去方家的同僚不少，纷纷点了点头。 “那个，我刚刚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随口一说，其实远胜兄不用私自掏腰包的。” “我倒是觉得那些行人的损失不用赔偿那么多，还有那些被辞退的后备差役，毕竟他们是青山县人，是有义务配合我们差役执法的。” 赵志鹏尴尬一笑。 “有义务不代表就必须拼命，即然拼了命，那衙门就不能薄待了留过血的人。” “至于行人，只要是因公受损，我们就有义务补偿他们。” 许元胜冷瞥了一眼赵志鹏。 “赵志鹏这次的案子，是远胜兄主抓，怎么分是他说的算，这个规矩你都不懂了。”方远山面露不悦道。 赵志鹏拱了拱手，没再多说。 “方兄帮忙分了。”许元胜对方远山拱了拱手。 “按照老规矩，死者百两，重伤五十两，轻伤十两银子，无伤的五两，多的奖励出力最多的这个最后有远胜兄抉择。”方远山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分发银子。 很快一个个人开始领取银子，像谭磊虽然是在收取货物受伤的，但也是案子之中受的伤，就拿了十两银子。 其他人也纷纷领取了银子。 差不多三十多人，分下去后也只用了二百六十两，因为没有战死的。 还余下五百四十两的。 奖励的无疑才是大头。 “方远山五十两！” “郝军五十两！” “张大牛五十两！” “谭磊三十两，胡俊三十两，张天三十两……徐超十两，段坤十两……。” 许元胜在奖励这一块上，念出了名字。 在场的人，有喜有忧的。 赵志鹏脸色难看，他不但没有分到五十两，连十两都没有捞到，最后只落个无伤的五两银子，心底自然也明白是为何。 但跟随赵志鹏的人，不知道许元胜暗卫的身份，明显咽不下这口气。 “许差役，我不服！”突然一个青年差役不满道。 “你有什么不服？”许元胜看向对方。 “徐朗可是我一箭射死的，那张大牛只是托着你都拿了五十两，两者我的功劳明显最大，凭什么奖励没有我！” “另外赵志鹏赵大哥带着我们可是为了围杀徐朗，没少出力，他竟然也没有奖励。” “你明显是打压我等。” “如此不公，以后谁还敢尽力帮你的忙。” 那青年差役沉声道。 “就是！” “我们凭什么没有奖励。” “我们也出力的。” “赵志鹏赵大哥可是老差役，是府城评的优评差役！” 随后又有三个差役站了出来，这四个人都是和赵志鹏走的比较近的。 赵志鹏脸色平静，没有出口拦住他们，明显是默许。 “我靠，你们要不要脸，给你们银子还给错了？”谭磊有些气不过了，他是坚决支持许元胜的人。 “就是，有本事把银子扔了。”胡俊也是冷笑道。 “有些人有奶喝，反而骂起了给奶的人。”张天也是讥讽道。 “凭什么扔了银子，这是我们拿命拼来的，就是我们的。”刘超撇嘴冷笑。 谭磊和胡俊以及张天，作势就要上前教教他嘴巴别那么臭，直接打赵志鹏他们不敢，但是打一个年纪相仿的差役，他们可一点也不怵。 许元胜抬手制止了谭磊三人。 “没有拿奖励的，不止是你们，还有其他十几个人。” 许元胜冷漠道，稍后走到了刚刚发声的那个青年差役面前。 “你叫刘超对吧。”许元胜道。 “是我！徐朗是我射杀的，我的功劳最大。”刘超昂着头道。 “徐朗已经俯首，我没下命令你就射杀了他！” “你即然承认，那就好办了。” “按规矩，不遵命令，擅自行动，视同僭越！” “另根据调查，徐朗和城外山匪有庞大的财物利益交换，当时的徐朗已经穷途末路，我正准备逼他招出更多的人和事。” “这个事情方远山和郝军两位老差役，就在我旁边。” “你却突然射杀了他。” “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和徐朗有所牵连。” “来人，把他给我拘起来，严加审问。” 许元胜沉声道。 “是！” 谭磊等三人脸色一喜，这就打的合理合法了，直接就摩拳擦掌纷纷冲了过去。 “许元胜你是故意报复。” “你他妈的肯定是打击报复，有本事找守备军的麻烦啊。” “被人打脸。” “就直接回来找自己的同僚撒气，你真没种！” 刘超一边挣扎一边大骂道。 许元胜面无表情，好似说的不是他一般。 “给老子闭嘴吧。” 谭磊闻言就是脸露怒色，被后备军打的还有他，许元胜更是救他才挨的打，气的他卯足劲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刘超的后脑勺。 胡俊和张天也是脸露怒色，但还算克制，只是死死的扣住刘超的双臂，让其只有挨打的份。 第76章 一旦动手，绝不手软 看到自己人被打，赵志鹏急了。 “许差役，这里是县衙。” “这么殴打同僚，有些过分了吧。” 赵志鹏蹙眉道，在他身边另外三人也脸色阴沉。 “你们不服？” “直到徐朗被杀后，你们才出现。” “你们是怕徐朗活着，说些什么？” “还是说，你们和徐朗是一伙的？” 许元胜面无表情的看向赵志鹏等人。 四周的人齐齐看向赵志鹏等人，气氛凝滞到极致。 徐朗和其亲近的赵泰等五人都折进去了，若是再抓赵志鹏等五人，那青山县差役就少了五分之一。 众人没有想到，发银子的节骨眼上，竟然剑拔弩张了。 而且许元胜明显没有罢手的意思。 赵志鹏更是心底一紧，他是知道许元胜身份的，更是不敢过分招惹，心里开始暗暗后悔了，早知道站队许元胜了。 一时间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许元胜，你是想抓光青山县差役。”这个时候邢明面色阴冷的走了过来。 赵志鹏等人脸色稍缓，松了一口气。 “邢明大人，徐朗案件尚没有完全结案，我受命于顾忠明大人负责此案，在此期间我有权利也有理由抓捕任何具备嫌疑的人。”许元胜面无表情的看向邢明，好似再说，你邢明在酒楼后巷，说大胜律例没用，现在有没有用？ 不抓那些守备军，是因为人手不足。 真当大胜律例无用？ 方远山和郝军相视一眼苦笑，还以为许元胜真的咽下了酒楼后巷的那口气，看来憋着的。 其实这两天他们也在一直等兵部司的回信，却一直没有下落。 难道兵部司不同意增减差役名额。 这让他们心里一阵没底。 “许元胜，差役是有独立的执法权，不过作为你的直属上官，在你明显做错的时候，我是可以指出修正的。”邢明上前一步，打算教训教训这个刚刚转正的小差役。 现在徐朗已死，他侄儿刑大海交了罚金也放了出来。 当初忍许元胜，此刻无需再忍。 就在这个时候，从衙门后院一个差役急匆匆的快步赶来。 “顾大人命令！” “接兵部司指示，赵志鹏，刘超等五人，以及徐朗，赵泰等五人，共计十人取缔青山县差役职务。” “首恶即除。” “之前重重，概不论罪。” “自即日起名单上的人立即离开县衙，后续差役增补名额，会临行通告。” 那个差役念完那封兵部司命令后，忍不住擦了擦汗，不敢抬头。 这他娘的好凶啊，比上次还要凶啊。 竟然一次性辞退十个差役，当然徐朗已经死了，但也踢走了九人，还包括优评差役的赵志鹏啊。 邢明脸色难看至极，紧握着拳头，转身扭头就走。 赵志鹏等人都被兵部司直接开革了，他还起个什么劲。 “不！” “邢明大人救我啊，你答应我的，会帮我的。” 赵志鹏当即吓得脸色惨白。 “赵志鹏你胡说什么，我帮你什么。”邢明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赵志鹏，透着警告的意味。 “没，没什么。”赵志鹏脸露苦涩，没了差役身份，邢明弄死他都不需要亲自出手。 刘超等五个人直接吓瘫了。 “我……我家里好不容易供我当上差役，为此我姐宁愿嫁给了一个瘫痪的老头子，换取的银两啊。” “我不信，我没犯错，为什么辞退我！” “啊，这不是真的，我可是家里的骄傲啊，如果我被辞退了，我爹娘肯定受不了的。” 刘超等人毕竟年轻，当上差役没两年，骤然被开革出去，快要发疯了一般。 许元胜面无表情，之前种种概不论罪，算他们走运了。 希望此次一举辞退十个差役，打掉徐朗和赵志鹏，让在场的差役们也清楚一些立场。 他，许元胜。 在守备军手里折了面子，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骑到头上的。 至于守备军那边，他更不会放过。 他来到这个时代，可不是被人打脸的。 欺辱，他可以忍一时，但不会太久，必要加倍偿还。 方远山和郝军神色一凛，刚刚邢明出现的时候，他们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特别和他们同为优评差役的赵志鹏说取缔就取缔了。 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很震撼的。 “把这些人架出去！” “疯疯癫癫的！” “大胜差役若是这种秉性，为的只是当差而当差，而不是身上的这份荣誉，我劝侥幸留下来的，也考虑一下自己是否适合穿这身差服。” 方远山先一步站出来表态，沉声喝道。 郝军也急忙命令人上前把人赶走。 很快就有十几个差役毫不客气的把刘超等人直接抬着，扔了出去。 至于赵志鹏，毕竟是老差役了。 “赵兄，走吧！”方远山走上前面色透着一丝复杂，毕竟多少年的同僚了。 “哎，一步走错，步步错。”赵志鹏苦笑摇了摇头，犹豫的看了一眼许元胜，但后者根本没有看他，他便明白了。 赵志鹏转身离去的时候，一瞬间好似衰老了十几岁，连一向笔直的腰杆都耷拉了起来。 这个时候周边的差役们，脸色都是一变。 一些没有参与分银子的老资格差役们，也纷纷走出班房，看向这一幕。 他们都是和徐朗，赵志鹏等一样有自己人的差役中的领头人。 刚刚不出现，是看不上那几两银子，大头肯定给自己人，小头他们也不在乎。 但赵志鹏竟然被辞退。 也着实令他们为之一惊。 他们分别是张耀，宋志忠和谭明辉等人。 此刻青山县县衙内所有的差役，都出现在了这个院子里。 许元胜也看向了后来的那几人。 随着赵志鹏的离开，继徐朗之后，青山县差役又一支小团体被许元胜扫出衙门。 现在青山县衙差役有且仅有，只剩下四十人。 之前县尉邢明，直接掌控着两支半队伍，徐朗等五人为一支，另一个叫张耀带领四人，那半个就是左右摇摆的赵志鹏等五人。 此刻徐朗的一个和赵志鹏的半个，都被打掉了，邢明能够掌控的只有张耀的四人。 余下者。 除了方远山那一支七人，郝军那一支六人。 宋志忠和谭明辉掌控的五人。 县令顾忠明和县丞陈大雷也有自己亲近的差役，占据了十人。 许元胜以及谭磊，胡俊和张天的四人。 余下的四人，就是刚刚转正，还没有来得及站队的中立方。 此刻中立的四个差役也在现场，忽然感觉后背脊梁骨一凉，总感觉再不站队，想安稳的干下去怕就是一种奢侈了。 娘的，谁说当差，只要不出大问题可以干一辈子的。 现在变天了啊。 “你不要走的。”许元胜喊住了刚刚念兵部司命令的差役。 “许差役。”那个差役拱了拱手。 “兵部司命令，让我看一眼。”许元胜伸手道。 “好。”那个差役想了想，有人要看也没什么，就递了过去。 许元胜看了一眼那命令，果然是兵部司的章，不过落款没有日期，因为只是一张纸，估计日期在封皮上，放在顾忠明那里的。 “谢了。” 许元胜还了回去，随后目光看向了四周一眼，人少了之后，大部分每个差役后面站的是谁，就一清二楚了。 稍后各自散去后，许元胜回到了班房，已经站队许元胜的方远山和郝军也跟了进去。 “远胜兄刚刚看兵部司的命令，是有什么不对？”方远山沉声道。 第77章 青山县，最大情报头子 衙门班房内。 方远山一上来，就询问刚刚许元胜看到的兵部司命令，有何不妥处。 “没有日期落款！” “最后的节骨眼上顾大人才拿出兵部司的命令，这个时间把捏的可真够精准的。” 许元胜淡淡一笑。 顾忠明一出手，无疑狠狠的把邢明的威势打灭了三分，更是一举顺势清除了赵志鹏等五人，没给邢明任何挽回的机会，再次削弱了邢明的势力。 先是徐朗后是赵志鹏，借许元胜的手一一剪除，顾忠明出手又准又稳。 也在一定层次上，告诉所有人，他顾忠明才是这里的老大。 若是说顾忠明不是存心打压邢明，估计没人信。 “顾大人一向是人狠话不多。”方远山沉吟道。 郝军也是点了点头。 “算了，反正也是帮了我们一把。”许元胜虽然感觉被当了一把刀，却也没有打算和顾忠明唱对台戏，毕竟是青山县的一把手，没必要针锋相对。 方远山和郝军点了点头。 “十个名额，按照上次谈的开始上报兵部司吧。”许元胜笑的时候，还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一边脸。 十个名额，远远不够的。 “远胜兄若是执意和守备军一较高低，我愿意助一臂之力。”方远山沉声道。 “我也是！”郝军沉声道。 这个时候两人，完全站队。 “呵呵，后备军两百人，我们三方的人加上现在这十个名额，也不过二十七人，先不说战斗力，就是人数都差得远。”许元胜呵呵一笑。 方远山和郝军反而长舒一口气，就是怕许元胜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了。 稍后方远山和郝军提交了四个差役的名字之后，就先离去了。 许元胜拿出谭磊之前给自己的十个人的名单，从中间斟酌再三，选择了六个人，并喊来谭磊知会了一声后。 许元胜没有立即离开衙门，反而拿起笔把十个差役的名单写好。 想到后备军。 继续写道。 “……禀告兵部司上官，青山县一切安好，但人手尚且不足，望开启后备差役的招募，充实差役人数，依两百人为佳。” 许元胜写完发给兵部司的密信，转身去了一趟庙市那边。 庙市人多且杂，不容易被尾随。 许元胜特意绕了几圈之后，就进了一家货行，里面人也不少。 许元胜简单买了一些日用品之后，就和货行掌柜接上了头，把发往兵部司的密信给了对方。 “许差役你怎么才来。”熊掌柜无奈道。 “怎么了？”许元胜一愣。 “你应该两三天左右，来询问一次兵部司的回信，我为了隐蔽，也没办法主动去联系你。”熊掌柜苦笑一声，随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封信连同许元胜购买的东西，一并交给了他。 “我也是担心来的太勤，容易暴露。”许元胜苦笑道。 “就是为了担心这一点，分布在青州府下辖的十八个县城里，我们开的大多是货行，东西种类多，往来人员复杂不容易引起人误会，以后来买这个，很畅销。”熊掌柜呵呵一笑，从柜台上又递过来一个纸盒包装的东西。 “这是什么？”许元胜打开纸盒的一个盖子，看着里面一沓子软软滑滑的东西，还用细密的针线缝合的，特别像是后世的安全套。 “羊肠套，选自两个月的小嫩羊，更软更滑韧性更佳！” “许差役你可是兵部司重点培养对象，日常生活还是要注意安全的好，省的被人算计！” “之前有不少人就是因为孩子被人拿捏，才背叛大胜的。” 熊掌柜认真道。 “感谢。”许元胜倒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零零一的贴切。 “诚惠十两银子。”熊掌柜笑着道。 “这么贵。” 许元胜想骂人了，十两银子我买几个身世清白的小妮子，都不用戴这玩意的。 “许差役这次抄家可是没少赚银子，衙门里发银子的场面羡煞我等了，你还在乎这十两。”熊掌柜笑呵呵道。 “你们知道的挺多，看来在青山县安插的人手不少！” “即为同一个阵营，我在城南酒楼后巷快被守备军干死的时候，怎么不过来帮我一把。” 许元胜打趣的一笑，扔过去十两银子。 “我们只负责搜集信息，不主动干涉地方上的一切事务。”熊掌柜摇了摇头。 “敢问熊掌柜，兵部司给予的回复，是何时到顾忠明手里的。”许元胜看向熊掌柜，这是妥妥的兵部司埋在青山县最大的情报头子。 “若是官方下令不会经过我们的手，会直接传达给各地县衙主官手里，不过下派送命令的人我刚好认识，昨日早上就已经送达县衙了。”熊掌柜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顾忠明真够阴的，昨日早上啊，自己昨日晚上还问他有没有收到兵部司命令的，对方却故意不明说。 “许差役，记得看信，另外看完即毁！”熊掌柜敲了敲桌面，低声道。 “送客！” 许元胜提着购买的东西，在伙计的恭送下，离开了货行。 看看天色，许元胜没再会衙门，顺势就直接朝着城外走去。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 “站着！”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就看到徐朗宅子里遇到的那个蒙面人，此刻换上的是一身守备军的兵服，手里握着军刀，身材精壮，面容普通却眼神透着阴狠，带着几个兵卒走了过来。 “怎么？想在这里闹上一闹，连明面上的规则都不管不顾了。” 许元胜面色平静，差役免检是心照不宣的惯例，往常他出入城门从未被检查过。 “多亏了你，昨日城内闹的那么凶，上头要求严格搜查。”那男子冷笑道。 “搜吧。”许元胜平静道。 那男子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两个兵卒上前进行搜查，还特意打开了许元胜购买的物品。 等看到那一盒羊肠套的时候，更是一个个拎起来然后又装进去。 明摆着不但不让许元胜用，还特意让他当众丢脸。 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这个东西可都不算什么雅观之物。 “可以了吗？”许元胜平静道。 “走吧，记得我叫胡川。”胡川冷笑道。 “胡川，我记住了。”许元胜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城外走去。 后面响起胡川等人的哈哈大笑声，言辞中不乏说起羊肠套尺码真特么的小之类的。 “差爷！”在外面候着的贩菜老伯急忙上前恭敬道。 “走！”许元胜点了点头就坐上了驴车。 驴车驶入官道，渐行渐远。 第78章 好兄长，好大嫂，排忧解难啊 出城后，天色余晖尚在，却不那么热了，明显感觉山风扑面而来，吹走了城内待着的燥热感。 临近青山村的时候，远远看到了有村民组成的巡逻队。 “许家大哥。”十几个村民手持棍棒急忙上前恭敬道，望着那身差服，眼眸内满是敬佩和羡慕。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许元胜问了一句。 “听说县城内发生了山匪杀人的事，村长三爷担心村子里的安全，就安排了我们巡逻。”为首的村民急忙解释道。 “不怕吗？”许元胜打量着十几个村民，虽然乡下吃不饱饭，但一个个倒是还算精壮。 “不怕，脑袋掉了巴掌大的窟窿，那些山匪如果敢来我们青山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错，杀一个山匪，还能向衙门领取一两银子。” “我们都等了一夜，竟然一个山匪的影子都没有。” 十几个青壮村民纷纷笑着道。 “注意安全。”许元胜点了点头，从手里提着的货品里，找出来两份糕点和一袋子瓜子。 “谢谢许家大哥。”十几个村民脸露喜色，这可是平常吃不上的好东西。 许元胜转身朝着家里走去，到了院子门口发现天色没黑，门却推不开。 “是谁！”院子里传出方柔的声音。 “我！”许元胜道了一句。 很快方柔走了过来，透过缝隙看到是许元胜，这才急忙打开了门。 “怎么？怕山匪劫财劫色啊。”许元胜一脸无奈，倒是风声传的挺快。 “我还担心着的，昨晚你们搞的动静听说很大，据说死了不少人，是……。”方柔看了一眼许元胜。 “徐朗死了。”许元胜看了一眼方柔。 “死了好。”方柔神色有些复杂。 “等一会做饭，我买的有些糕点和干果，你先吃点。”许元胜把从货行里买的东西放到院子里的桌几上，转身就进了书房里。 等到了书房里，许元胜把信从贴身穿的衣服里掏了出来。 早就意识到，离开守备军把控的城门会不顺畅，就把信提前藏了起来，他们还不至于让自己脱光衣服，闹的那么大。 许元胜打开信，是结拜兄长张方平写的。 “远胜吾弟，多日不见，甚是挂念。” “你提交的徐朗一案以及所提的要求，已经汇报给了薛涛大人。” “薛大人对于你的表现，多有夸赞，并嘱托你要注意安全。” “另外货行熊掌柜是我的故交，可以完全信赖。” 许元胜看到这一句，想到熊掌柜的言谈，怪不得对自己如此知无不言，感情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下次要多多照顾一下生意。 “县衙内部关系复杂，然兵部司新晋成立，不宜大肆插手，望弟你行事要依顾全自己为先。” “十个差役的名额，已经批准，早早安排好名单提交上来。” “若有事可来信告之！” “兄，张方平！” 许元胜沉吟，这是前几日发的密信回函。 这封信言辞恳切，关心之意溢于纸上，张方平想自己之所想，是真兄弟，随后点燃油灯，烧了这封信。 十个正式差役的名额，妥了。 稍后许元胜就走出了书房，看了一眼在吃糕点的方柔，应该是饿了。 许元胜先冲了一个澡，稍后就去了灶房做饭，在县城里一天也没有吃的舒坦，今天去货行买了不少吃食。 突然方柔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了灶台开始引火烧锅。 许元胜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还好点着了火。 啪啪啪 许元胜开始切肉，把蔬菜也切好。 指了指小锅，让方柔也一并点着火。 许元胜在大锅里煮了粥上面放了几个馒头，小锅里直接炒了两个荤菜，两个素菜，那小锅掂起来，看的方柔一愣一愣的，闻在鼻子里满是菜香。 方柔自己不会做饭，昨日又找的之前的妇人做的，过去还能吃的习惯，自从吃了许元胜做的饭之后，发现之前吃的犹如猪食。 很快做好了饭。 “走，吃饭！”许元胜把菜盛出来。 方柔就主动起身端菜到了院子里，倒是有眼力劲了。 许元胜就着馒头吃了一口菜，又喝了一杯酒，才是慢慢的回味一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给我来一口。”方柔看了一眼酒水。 “少喝点。”许元胜倒了一杯酒给她，今天太晚了，也没有来得及搞果子酒，这酒水是从货行里买的，据说是府城那边的佳酿。 不过酒精度还是差了一些，喝着有些寡淡不过却是实打实的粮食酒，后期可以抽空提纯一些。 “今日我父亲托人送来口信，询问方强如何了。”方柔喝了一口酒，咳嗽了几下，急忙吃了一口菜。 “这两天就会宣判，徐朗已经死了，方强是被徐朗胁迫的，多交上一些罚金应该不至于送到前线，但多少会判个几年徭役吧，我到时候尽量安排在青山县服刑吧。”许元胜说道。 “只要不去前线，不判死刑，就好。”方柔点了点头，至于服徭役，她反而觉得是好事，遭遭罪以后才能懂事。 “你倒是还挺上心的。”许元胜看了一眼方柔。 “毕竟是同父的弟弟，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冷血无情。”方柔白了一眼许元胜，稍后说道：“今天早上你那弟媳来了，应该是担心你。” “说什么了？”许元胜问道。 “就站在门口，让她进来她也不进来，估计是怕我害了她，就问了问你在不在后，就走了。” “不过能走这么远的路，过来一趟，挺重情重义的。” “看来某个人在她心里开始变得很重要了。” “刚刚死了相公的小寡妇，现在就思春了。” 方柔冷哼了一声。 “你说话还真是刻薄，徐朗和我那兄长死了，也不见你哭个坟。”许元胜淡淡道。 “你！”方柔脸色一变。 “做好你自己，不要管其他事，方家你觉得自己还能回得去？不定哪天，你还要指望曾经看不起的那些人。”许元胜说道。 方柔冷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多说。 “吃好了，就去洗澡。”许元胜看她不吃了。 “你，你当我是什么？”方柔闻言气的脸一沉。 “娘子？大嫂？你想让我喊你什么？”许元胜闻言一笑。 方柔气的紧握着拳头，竟是起身直接进了屋，连澡都不洗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飞快的吃完了饭菜，来到大胜后，倒是胃口好了不少，力气也渐长，有个好身体还是很重要的。 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后，许元胜在院子里冲了一个凉水澡。 “痛快！” 许元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张方平的信上提及兵部司不方便强行出手，直接解决所有问题，明显也受到限制，毕竟青州府还有其他主官。 兵部司这个外来的和尚，纵是京城直辖，猛龙过江也要和地头蛇有个平衡。 但无疑一点，兵部司的命令代表的是朝廷的政令，地方官员哪怕心里不满也不敢明着违抗。 这就够了！ 上面的龙虎斗，他懒得管也不想插手。 但争取后备差役的名额，他还是很看重的。 面对守备军，让他更加明白，人手还要增加。 许元胜觉得今日的憋屈，是要放松一下，拧了一把汗巾擦干身子，懒得再穿衣裳就是撬开了门栓进了好大嫂的屋内。 第79章 人不可能，事事如意 屋内的方柔，还没有睡着的，听到动静后。 “你干嘛！”方柔冷声道。 “娘子你还没有沐浴，我来帮你擦擦身子。” 夜色下，没有点灯。 许元胜直接走到床边坐下，他的手上还拿着刚刚用过的汗巾，湿润润的。 “你，心底明白，我不是你娘子。”方柔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彪悍之气，连声音都颤了一下，好似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 “大嫂！” “原来你喜欢这个身份。” “来，翻个身我先帮你擦那里了……，啪！” 许元胜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就听到了啪啪啪的声响，只把方柔羞的想骂人了。 “你个混蛋。” “你就是故意羞辱我的。” “你有本事来真的啊啊！” 方柔气的骂人，却又无力反抗一个壮实的男人，只能任其翻来倒去的。 “说什么傻话，我可是童子身！” “你又不是第一次，还想占我便宜！” 许元胜随后拿起刚刚擦过雪白翘臀处的汗巾，帮她擦了擦脸和樱桃小嘴，稍后啪嗒一声，是汗巾扔出去的动静。 “你个杀千刀的，你把我当……。” 方柔似是刚张嘴，话没有说完就伴随着呜呜呜的声音，好似被什么东西堵的严丝合缝，无法再发声了。 外面夜色撩人，星光灿烂散落而下，使得夜晚更显迷离，伴随着蝉鸣蛙叫声，勾勒出这片土地上最好的夜景，也让房间里酣畅淋漓的挥汗如雨显得是如此的应景。 都是勤劳人。 晚上乡下没有多余的玩乐，最快活的就是男欢女爱。 “我可是放着县城里的三个妞，专程回来的。”屋内响起一道粗喘声。 “就是……回来，折……腾我的！”伴随着一道含糊不利索却又倔强发出的愤怒声。 “你说不清就别说了，对了，那三女还是徐朗的侍妾，其中那个大同婆娘据说能值两百多两！” “呵呵，差点就成了你的姐妹！” “你们方家给徐朗的银子，他帮你换成了好姐妹，可惜了徐朗无福享受这一切了，若是他泉下有知，知道我在干……嘛的。” “会不会气的头七之前，就蹦跶出来。” 许元胜的声音好巧不巧的接着方柔的话说出来，很快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方柔的挣扎声，好似要打起来一般。 不得不说，方柔的脾气那是真的够倔的。 但无疑正合了某人的心思，使得这一夜痛快的度过。 第二天一大早，许元胜早早起床就去了青山县，入城时难免一番搜查，他也没有抗拒，稍后进了县衙里。 等到了三号班房后。 谭磊，胡俊和张天都在的。 “就我们四个人了？” 许元胜无奈一笑，徐朗和赵泰等五个人被抓了，这三号班房一下子没几个人了。 “现在五十个正式差役，分为五个班房！” “方远山一号班房，郝军和赵志鹏是二号班房，我们是三号班房，宋志忠和谭明辉以及张耀是四号班房，余下的五号班房据说是县令和县丞的人。” “当初我们这个三号班房，据说还是徐朗托关系，单独申请下来的，那个时候还是十分遭人嫉的。” 谭磊笑着道。 “是挺宽敞的。”许元胜也没有坐徐朗之前的上首位置，回到自己角落处的桌几坐下。 “远胜兄，还请上座。”谭磊拱了拱手道。 “请远胜兄，上座。”张天和胡俊也是拱手道。 “我一个后晋的小差役，可当不上那个位置。” “坐在那里，造人嫉！” 许元胜摆了摆手一笑，权利不在于坐在什么地方。 谭磊和张天以及胡俊见状，只得作罢，却也回到座位前特意拉开一些距离，给许元胜留下足够宽阔的空间。 “寻常查抄的院落和财物，是怎么处理的。”许元胜直言道。 “按照规矩案子结束后，就对外进行出售，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负责此案的差役，从中找人拿下，然后收取不菲的中费，至于价格也是当事差役说的算。”谭磊开口道。 “徐朗的两处宅子和财物，我就留下了，回头过户到我名下，这是一百两交给衙里。”许元胜拿出一张银票。 按照顾忠明的意思，除了查抄的现银之外，其他都有自己做主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吃相太难看。 “是！”谭磊点了点头。 “过几日，递补的差役就会入衙，到时候人手就多起来了。” “另外多多打听一下，有没有可用的人手，留待备选。” 许元胜说道。 过了没多久，忽然一个差役走了过来，说是县令有事召集。 许元胜蹙眉，不过还是起身带人走了出去。 等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方远山，郝军等人也都纷纷的来了，三人相视一眼。 很快众人就汇聚了到了厅堂里，正是上次宣布大考评级的地方。 县令顾忠明，县丞陈大雷以及县尉邢明随后以此走了出来。 不愧是当官的，身形挺拔如松，迈着四方官步，行走之间肩膀始终平稳，官服摆动间虎虎生风，扑面而来的一股不怒而威的官势。 “见过上官！”众差役恭声道。 “先有徐朗，后有赵志鹏等人被踢出衙门队伍。” “原有的片区需要重新划分。” “今日召大家来，就是为了此事。” 顾忠明背负双手，沉声道。 在场的四十位差役脸色神色不一。 方远山和郝军明显脸色难看许多，反倒是谭明辉和方中堂以及张耀以及另外几个差役脸露笑意。 许元胜看在眼里，差役的执法权虽然县令也无法干涉，但不代表一县主官没办法通过其他方式，掌控差役为己所用。 划分片区，收取规费，就是杀手锏。 毕竟大部分当差，也是为了日子过的更好。 税费无疑就是最赚钱的方式。 在民间有一个说法，匪徒抢的是皮毛，冒的却是杀头的罪。 当官的才是明着抢，吃的是大头。 “从今日起，青山县划为五大片区，东西南北和中央庙市区域。” “楚中天等负责庙市区域！” “候龙等负责南城区域！” “赵耀等负责东城区域！” “谭明辉和宋志忠等负责西城区域！” “方远山和郝军等负责北城区域！” 顾忠明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许元胜。 “三号班房许元胜，谭磊等人新晋差役，人手不足，暂时负责城外事宜，掌管送亲，收取粮税等。” 方远山和郝军等人脸色一变，北城是最为贫困的区域，只有几个菜市和一些小型商铺。 像酒楼，青楼以及赌坊等暴利行业都没有。 许元胜更是直接被扔到了城外。 城外都是一些贫瘠的村落，连吃饭都不容易，至于送亲本就是苦差事，时不时搞出点人命来，至于粮税每次征收都是带血的，被人骂到祖宗八辈。 简直是即辛苦又造人恨。 他们无疑是被边缘化了。 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不发一言，他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妥了。 “好了，各自忙碌吧。”顾忠明说完转身离开。 县丞陈大雷淡淡一笑，也离开了。 县尉邢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许元胜，方远山和郝军等人，冷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去了。 第80章 危机之中，我依然能斩人 随后众差役也纷纷的离开厅堂，无不绕着许元胜，方远山和郝军等人离开。 稀稀拉拉！ 就连方远山和郝军等人亲近的队伍里，也离开了六个人。 “方差役，我等还要养家糊口！” “郝差役，我等家里实在是艰难！” …… 那六个人脸露一丝惭愧，稍后拱了拱手。 方远山身边只剩下两个人。 郝军身边只剩下三个人。 方远山和郝军脸色难看至极。 “你们摸着良心说，家里真的穷吗？” 谭磊脸色阴沉，这些人都是昨晚还拿了许元胜的银子，别说养家糊口，就是顿顿吃肉都没事。 那六个人脸色难看，不敢去看许元胜。 “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许元胜拦住了谭磊。 那六个人拱了拱手，转身四个人进入了楚中天的队伍里，两个人进入了侯龙队伍里。 “诸位新的一月，规费收取在即，我等就先走了！”楚中天拱了拱手，随后脸露笑意转身离开。 “走了！”侯龙也挥了挥手，转身带人离去。 “楚中天是顾大人的人，过去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方远山沉着脸。 “那侯龙是县丞陈大人的人。”郝军也是沉色道。 “顾大人和陈大人的亲信也浮出水面了。” “看来一次性踢出十个差役，让三位大人担心我们人手太多了。” 许元胜平静道，现在好了，刚刚一次性走了六个人，哪怕加上十人进来，也只是比之前多四个人。 “北城还能收点银子，那城外！”方远山蹙眉看向许元胜。 “城外有城外的好，青山县城内虽是繁华但面积和城外相比，九牛一毛罢了。”许元胜只是一笑，心底明白这是地方主官的敲打。 昨晚张方平信上刚提及，兵部司也不能过度干涉各县的事宜。 今日自己就被敲打了。 这是兵部司也受到了青州府地方上的压力了。 但不得不说，对方出手真够狠的，自己昨天刚提交两百个后备差役的密信，估计此刻才到了青州府兵部司，对方就已经提前下手，把自己快搞成光杆了。 眼下兵部司的情况，不知道那十名正式差役以及两百名后备差役还有没有希望了。 稍后众人就各自回到班房里，明显感觉大家士气不振。 许元胜起身离开了衙门，去了一趟庙市货行。 “我让你勤来着，没说一天一来啊，昨日的信刚刚送过去，此刻应该刚到兵部司，回复的话最快也要明日。”熊掌柜看了一眼许元胜，满脸苦笑。 “反正也无事。”许元胜笑着道。 “被你们县令顾大人给打压了？”熊掌柜眨了眨眼一笑。 许元胜无奈一笑。 “兵部司也不能干涉过多的地方政务，强龙也要和地头蛇共处一段时间。” “前些日子大考，是兵部司新晋成立，地方上给朝廷面子。” “可一段日子过去了，兵部司也要低调一些。” 熊掌柜呵呵一笑道。 “是上面说的？”许元胜道。 “这种事上面不会说，但是每次京官下来都是如此，习惯了就好，接下来就要看上面的交手了，如果兵部司赢了，那我等就能跟着威风一下。” “反之，我们这些人可就倒霉了。” “你最近低调一些。” “听说其他县城，有几个暗卫已经被明升暗降，给孤立了。” 熊掌柜一脸坦然，沧桑的脸庞上明显经历过不少次大起大浮已经习以为常，当然这话他也不会和其他人说，也就许元胜和张方平的关系，他才提点几句。 稍后他看了一眼许元胜。 “你好像也差不多被孤立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伤口撒盐啊。 “不过你小子比那些人，好的多。” “他们什么都没有捞到，就被孤立，做冷板凳。” “你最起码抄没了一大笔银子，只要接下来不闹腾，县令是知道暗卫身份的，他也不会过分的打击报复。” “你现在，房子，银子，女人都有了。” “可比其他县的暗卫爽多了。” “关键你聪明，和张方平结拜了，以后大不了让你兄长给你谋个府城的职务，虽不能如现在权利在手，威风八面，也是很多人艳羡的了。” 熊掌柜呵呵一笑。 “你这么安慰我，怎么让我感觉，兵部司很快就会倒了。”许元胜感觉今日来，纯粹是过来遭受打击的。 “倒是不可能倒，只是能不能干成事罢了。”熊掌柜呵呵一笑道。 “你就不怕，我写你的小报告，说你故意散布负面消息。”许元胜眨了眨眼道。 “无所谓，我祖上是六品军户虽不是大官，但也是世袭罔替，当这个掌柜也是为了靠着兵部司赚些银子，大不了换一个地方，继续经营我的生意。”熊掌柜一脸坦然。 “失敬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大胜军部的品级和地方上都是一样的，六品军护，按照品级比县令顾忠明还要高一级。 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福利好啊，祖上有人就是好，大胜不灭，他们就能一直享福。 能好好当一个衙内，却当了一个掌柜。 妥妥的降维打击，不给其他商户饭吃了。 “像我这样，府城，京城多得是，看着风光还不如打你的王虎威风八面。”熊掌柜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许元胜脸色无奈，又被打击了。 “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起起伏伏很正常，今日得势明日家破人亡是常有的事。” “张方平让我关照你！” “也是看重你！” “你如果这里干的不顺心，今日写个信，明日就能调走你，这点小事，地方上不会不给兵部司面子的。” 熊掌柜忽然脸色一正，看向许元胜道。 “其实我现在很平静！” “如果不是守备军的王虎打我脸，我都准备接下来躺平了。” “也不用把我调走。” “你说我写个信，能把王虎调到前线进入敢死队吗？” 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你……你打算躺平？”熊掌柜一愣，仔细的看向许元胜。 “是啊！”许元胜点了点头。 “当不上差役，你去考科举！” “刚接手暗卫职务，你就办了自己曾经的上司！” “一窝蜂端了十个差役，还把县尉的侄儿给砍断了手，更和守备军起冲突，你这么拼命上进。” “你和我说，你想躺平？” 熊掌柜看向许元胜，觉得他刚刚在撒谎。 “徐朗和我不对付，他和刑大海勾搭在一起，明摆着是邢明的人。” “我只能抓住刑大海，才能让邢明置身事外不敢随意插手。” “至于守备军，那是因为那批赃物内放的有两千两的银票，你卖多少货，才能赚两千两，哎。” “说到底，不管是当差还是科举，总要顺应时势，现在兵部司都在蛰伏，我自然不能一味蛮干，我是真的想躺平一段时间了。” 许元胜摊了摊手道。 “王虎此人，该死！” 熊掌柜脸色一沉，妈的，两千两，这些守备军还真是吃相难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调到前线太麻烦，过的手太多，不过我有个办法，绝对能让这王虎倒大霉，但是需要银子……。”熊掌柜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 啪！ 许元胜突然从怀里拿出一物，拍在了熊掌柜面前。 “一千两银票！” 熊掌柜一怔，抄家还挺致富的。 “王虎拿的银子不管能不能拿回来，这个就算你老的辛苦费。”许元胜认真道。 “怪不得张方平会如此看重你，够爽利。” 熊掌柜没有立即去拿银票，随后把银票推还给许元胜：“事情成了，再给也不迟！” “多谢！” 许元胜拱了拱手，他早知道这熊掌柜非一般人，手里肯定掌握着一股力量，要不然也不会为兵部司执掌青山县的情报和密信传递。 兵部司虽然被地方上限制，但依然不是区区一个青山县守备军小队长，连个品阶都没有的小人物，能够比拟的。 但正是这样一个小人物，成了自己此刻最大的威胁。 希望一切顺利。 现在的自己快成了光杆，就眼下的形势，不知道十名正式差役以及两百名后备差役的名额还能不能指望上了。 既然势力被削弱，那只能借助外力先斩了王虎。 不然自己就倒霉了。 第81章 好戏上场 随后许元胜收起一千两银票，又买了一些东西，空手离开货行容易引人注意，另外也是照顾照顾熊掌柜的生意。 货行东西不少，琳琅满目，酒水就不下十几种，唯独没有烟。 在大胜，好似没有见过有人抽旱烟之类的。 许元胜简单描绘了一下是什么东西，善于把控商机的熊掌柜顿时上了心。 稍后许元胜付了账，就走了。 熊掌柜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的背影，张方平说此人是满身正义，维护大胜律例为民请命不遗余力，还以为是个一根筋的憨子。 现在看来，才更像是一个人物！ 接下来几日，许元胜也没什么事，毕竟划分的片区没有在青山县内，他们可以说连巡逻都不用，直接拿县衙的俸禄即可。 许元胜没事就带谭磊三人，去青山县有数的几家酒楼吃饭喝酒，偶尔去庙市货行逛逛，夜晚直接住在衙门班房。 生活过的，还挺令其他人羡慕的。 毕竟一次抄家，谁都知道许元胜肯定捞了不少银子，不用辛苦巡逻，冒着大太阳出去巡逻和收取规费，银子就够花的了。 但许元胜自己明白，他暴露在大众面前，夜晚借宿在衙门班房，是为了安全，自从那次被胡川在城门口盘查，他就意识到了不妙。 王虎不出事之前，自己绝对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而这几天内，提交给兵部司关于两百个后备差役的密信，一直没有动静，连熊掌柜那边也没有收到回复。 又过了两天。 晚上，许元胜吃过酒到货行。 “明日守备军那边就会有消息，另外有一份兵部司的通函，已经到了县衙里，那位顾大人什么时候给你说，就不知道了。”熊掌柜淡淡一笑。 “谢了。”许元胜欲掏出银票。 “明日消息确定，再说。”熊掌柜摆了摆手，很守规矩。 第二天一大早。 刚好时隔七日，青山县突然迎来了一个不小的消息。 原青山县守备军千总调任永丰县任千总，看似是平调，但实则永丰县可比青山县富裕多了，对方自然是乐意走的。 新晋任职的青山县守备军千总，是有府城直接任命下来。 交接一切都很顺利。 此人任职时就带了一百兵卒，轻而易举就掌控了青山县的守备军，更是直接把依王虎为首的一个小队，直接绑起来，指名道姓交给青山县衙门许元胜。 一时间不少人才是想起来。 徐朗一案时，许元胜曾经在酒楼后门巷子里被守备军人打脸的事，这个事几乎成了县衙里的一个饭后趣事。 今日这一幕，却令不少人闭上了嘴。 守备军无疑是青山县最大的势力，新任千总竟然和许元胜交好了。 许元胜从外面带着谭磊，张天和胡俊吃完酒回来，就看到衙门班房门口被捆绑着的王虎那个小队十几人。 “王虎，久违了。” 许元胜蹲下身，啪啪啪的打着王虎的脸，有仇就报他可没有避讳其他人的想法，打完之后忍不住道了一句，酣畅！ “有本事一对一，背后耍阴谋诡计算什么本事。” 王虎脸色阴沉，死死的瞪着许元胜。 “许元胜，当日只恨没有弄死你！”胡川咬牙切齿道。 “晚了！” 许元胜冷漠道，目光扫着两人身后的十几个守备军兵卒。 “求差爷饶命！” “饶命啊！” 王虎带的那个小队，随着一个兵卒噗通一声跪下，很快一个个接着跪下。 当兵吃粮，如果兵当不上，他们连种地都不会，除了当寇就只能等死了。 他们不是王虎，平常也捞不到多少好处，哪里会为了王虎去死扛。 “你，你们的骨气哪里去了。”胡川回头呵斥道。 “我们不是你胡川，王虎对你最是看重，我们可捞不到什么好处。” “不错，大头都被你们拿下，我们最多讨了几杯酒。” “呸，我们这一个小队，就说你们两个最奸。” 那一个个兵卒恨恨不平道。 “王虎和胡川留下！” “其他人杖三十，罚金十两，就放回去吧！” 许元胜平静道。 “多谢许差役！” 余下的那十多个守备军兵卒当即感激涕零的砰砰砰磕头，只是仗刑加上罚金，不需要关进大牢里，那就谈不上大案子。 也就意味着他们还能回去看守城门，虽然肯定会被排挤，但最起码不用饿死。 “把王虎和胡川关押进大牢。”许元胜淡淡道。 “是！”谭磊等三人大声道，这一声喊出了多日来的憋屈，虽是吃的好，但总感觉憋着那股子气。 许元胜看了一眼，周边望过来的众多差役，其中包括楚中天，侯龙，赵耀，谭明辉以及宋志忠，这也是最近最为风光无限的五人。 “友情提醒一下，最近出城的时候最好不要携带违禁物品。”许元胜淡淡道，话落转身就走了。 在场的众差役脸色骤然一变。 许元胜负责城外，又和守城门的守备军关系密切。 那岂不是意味着青山县的外围都成了许元胜最为牢固的根基。 他们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邢明忽然走出来冷声道。 众人缓过神齐齐拱手，纷纷转身离去。 许元胜在班房里喝了一口茶，醒醒酒，捋了捋袖子打开了门，直接前往了县衙大牢里。 此刻大牢里惨叫声不绝。 等许元胜走进牢房里时，谭磊三人正在鞭抽王虎和胡川两人，此刻两人已是打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远胜兄！”谭磊三人拱手道。 许元胜从谭磊手里接过鞭子，抬手就是抽向了王虎和胡川两人，每一道鞭子都扬空发出气爆声，打的两人惨叫不止。 这些天许元胜的气力，明显增大了不少。 等百鞭过后，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气顺了不少。 许元胜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谭磊从一旁递过烧红的烙铁，先从王虎开始，疼的后者浑身痉挛，青筋冒出犹如粗绳一样鼓起，浑身的汗水哗哗哗的往下流。 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烤肉以及汗水滋滋滋的水炸声。 不大一会，王虎头一扭就晕死了过去。 “你……你们，未经判决不能如此刑审。”胡川紧咬着牙关道。 许元胜瞥了他一眼，只是一挥手。 谭磊很快明白过来，直接把王虎从架子上解开，朝着一口大缸走过去。 稍后谭磊拿起了一个麻布袋子，当着胡川的面，解开袋口，哗啦啦的一个个蚂蟥从袋子里啪啪啪的掉进了水缸里。 “你……你们想干嘛。”胡川咽了咽口水。 “这是我们许差役，在水刑一道上的特意改进，蚂蟥会顺着鞭抽，烤炙的伤口，不断的往身体里钻，到时候一个个蚂蟥拱今身体里，整个身体就像是得了麻风病一样的水泡，呵，应该比麻风病更恐怖。”谭磊冷笑道。 “你……你们，不能这么干，我们是守备军啊。”胡川不敢想那个画面，不断的挣扎着，即便不是他受刑，他更害怕会成为第二个。 “守备军？” “大胜差役下抓黎民，上捕王侯，你一个小小的守备军连个品阶都没有的臭老九，算个什么东西！” 谭磊冷笑道。 “开始吧！” 许元胜抿了抿嘴，这个时候美中不足的是差根烟，不知道托熊掌柜找的烟草怎么样了，卖不卖银子先不说，自己过过嘴瘾也挺好。 第82章 用刑，我是一个好手 看到王虎即将面对的刑罚，胡川先吓坏了。 “你们倒是审啊，审啊，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 胡川大声道，搞的像是再对他用刑一般，王虎被打晕了，反而待在一旁的他吓的明显更狠。 扑腾一声！ 谭磊和张天架起王虎扔进了水缸里。 一旁的胡俊直接把一个盖子罩住，只留下一个头露在外面。 “啊！” “啊啊！” 王虎陡然间惨叫道，瞳孔都开绽裂，疯狂的想要往外爬。 不过谭磊等三人死死的摁住盖子。 晃荡的那巨大的大青缸，都不断的摇晃。 “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啊啊。” “我知道错了，我该死，让我死吧。” 王虎疯狂的大喊，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哑了，哪怕谭磊三人使出全身力气压住盖子，都累的满身是汗。 在一旁王虎的惨叫声，震的耳朵隆隆的作响，恍似快被撕裂了。 当日王虎多嚣张，今日就有多卑微，恐惧和害怕。 不大一会，王虎脑袋不断的往外一抻一抻，很快就又晕死了过去。 “气息弱了不少，只怕扛不住下面的老虎凳了。”谭磊探了探王虎的鼻息，仰头看向许元胜。 “放出吧！” “可惜了，我的老虎凳。” “当初徐朗就是在这一招下，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招了。” 许元胜没再看王虎，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胡川。 “许差役！” “差爷，我招，我什么都招！” “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求求你别对我用刑了。” “求求你们审我吧，我真的什么都招！” 胡川满脸哀求之色，眸光内透着涣散的悲戚和惶恐，吓得整个人缩拢起来，浑身颤颤簌簌，胯下已是湿了一片，两股间也透着一股恶臭，若不是绳子固定着，指定要软成一团了。 谭磊和张天以及胡俊皆是敬畏的看向许元胜。 都是新人。 许元胜明显对刑审一道更精通，审一个放一个，最先崩溃的竟然是没有用大刑的人，看胡川那个样子，怕是让他当狗，去咬顾大人，他都愿意。 “录口供。”许元胜淡淡的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大牢。 回到班房里喝了一口水。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谭磊拿着口供递了过来。 “远胜兄，事情有些大。”谭磊沉声道。 许元胜拿起口供往下看去，眉头微蹙，脸色也凝重了许多。 “和华府勾结。” “事涉县尉邢明！” “走私物资给三洞口山匪！” 许元胜沉色道。 谭磊在一旁没有作声，当日围杀徐朗的时候，华府表现的强大历历在目，轻而易举就射杀了几个山匪。 至于邢明，那可是青山县三大主官之一。 又牵涉了三洞口山匪，青山县绕大青山而建，百里大青山山匪剿而不绝，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大青山里到底藏匿了多少山匪。 但已明确的有五路山匪。 这三洞口山匪离青山县最近，人数达千人，上次进入县城内想救走徐朗的，就是这伙人。 三洞口山匪虽算不上五路山匪中最强的，但对于偏僻，穷困的青山县而言，一千人的山匪，若是攻城，青山县都不一定能守得住。 这次的水，太深了。 “重新录一份口供，所有事情推到徐朗和王虎身上。”许元胜点燃油灯，直接把口供烧了。 “是！”谭磊拱了拱手，转身就走出了班房。 许元胜看着燃烧的灰烬，妈的，老子就想舒舒服服的活这一世，动不动的就让我搞上官，弄土匪，还有华府，这他妈的和府衙关系密切，鬼知道往上一条路牵涉多少达官显贵。 “为了维护大胜统治。” “我也不能大动干戈。” “这要是逼的山匪屠城，死的最多的还是无辜百姓。” “这个吹号人，不能当啊。” 许元胜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稍后就到了庙市货行。 “一千两银票，归你了。”许元胜拿出上次的一千两银票，放到桌子上。 “怎么样，现在舒坦了。” “别怪我赚你一千两，为了把原来的守备军千总调走，再把熟人委派下来，这中间我可是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银子。” 熊掌柜笑呵呵的接过银票。 “抓一个王虎，拽出一大串子，我总算明白为何上面设置兵部司了，整条根子都烂掉了。”许元胜也就对熊掌柜，才说出几句实话。 “你能这么说，说明你没有冲动。” “维护大胜统治，捍卫大胜律例，也要有那个实力才行。” “明着没人敢违抗大胜律例，暗地里什么事都敢做。” “先顾全小命吧。” “这不是自私和渎职，这是顺应时势的最佳选择。” 熊掌柜忽然从柜台下面抽出一根烟卷，然后递给了许元胜。 “做出来了？” 许元胜摸了摸烟卷，又粗又大，用料十足，用上好的软纸包裹烟叶，抬手要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抿了一口，一股浓烈醇厚的味道立即冲上头。 咳嗽了几声。 许元胜慢慢就习惯了，抽的就是那个姿势，其他的倒是无妨。 “这东西销量很好，你提的想法，青州府内算你一成利，每个月月底过来结算。” “你别嫌利薄！” “整条线上上上下下都要交出来一部分利润进行打点，不然再赚钱的生意也没办法在青州府全面铺开。” 熊掌柜扬了扬手里的一千两银子，意思是说当本钱了。 “可以再做个盒子，找上等的画师，画些精美的春宫画，保证那些达官贵人非常喜欢。” “若是胆子大，把京都的城门，皇宫给描绘几笔上去，就说这东西是从京城流传下来的。” “一准卖脱销。” 许元胜点头一笑，烟叶只是最普通的甘草，严格来说算不上后世的烟叶，他也就过个嘴瘾，至于赚多赚少无所谓了。 空了倒是可以去大青山深处，找一找烟草，深山藏万物，没准就能发现真正的烟叶。 “行啊，我把太祖爷给画上去，就说这是太祖爷抽过的。”熊掌柜闻言眼前一亮。 咳咳咳 “你不怕杀头。”许元胜咳了几嗓子。 “只要好卖，我交税就是，只要肯交税，这些都不是事。”熊掌柜摇了摇头一笑。 “学到了。”许元胜扬起夹烟的水，示意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接下来要抄家了吧，不好出手的违禁品可以卖给我。” “我有路子销出去，绝对比你卖给当铺里要赚的多。” 熊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行！” 许元胜双手过头，拱了拱手，转身就走出了货行。 第83章 抄家，发现好货 从货行回到衙门后。 许元胜整理了王虎和胡川的口供，就直接向县令顾忠明报备，提请查抄两人名下的宅子。 “按照上次的规矩。” “现银上交衙门一半，其他的你看着办。” 顾忠明看过口供，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是！”许元胜拱了拱手，明白人不用多说，影响降到最低。 “兵部司批复了一百个后备差役的招募，给你三十个名额，另外增补正式差役的通知，应该也快下达了。”顾忠明突然说道。 “感谢顾大人体恤，帮忙申请。” 许元胜心底一阵无奈，申请两百个批复一百个，果然兵部司也不能随心所欲，看来这是兵部司对自己最大的支持了，被截留七十人，也无可奈何。 “呵呵，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申请。” “把城外交给你，也不是我的主意，你可以打听打听其他县城的情况。” 顾忠明哪里听不出许元胜话里的意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汤。 许元胜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 其实前些天他也了解了，不管是暗卫还是优评差役都处境不好，确实有些人被扔到了城外值守。 说白了，还是地方上开始对兵部司的插手，进行反击了。 不过一百个后备差役的名额给了自己三十个，其他五家分余下的七十个，从比例上自己倒是没吃亏，反正已经解决了王虎的事，倒也不急着填充人手。 “你好我好大家好，希望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拿到了县衙的批复。 许元胜带着谭磊等人，又从方远山和郝军那里要来五个人，直接去抄王虎和胡川的家，这一幕是妥妥的艳羡了不少人。 自古以来抄家都是一个美差。 许元胜短短时间内，就摊上了两次，皆都是主导。 很快就来到了王虎的宅子，不亚于徐朗的住所。 “一个守备军的小队长，就住这么好的地方。”张天低骂了一声。 “肯定贪了不少。”胡俊也是骂道。 许元胜没说话，都勾结山匪了，能赚的少才怪。 还好山匪不敢攻青山县城，否则摊上王虎这厮来个里应外合，大家夜里睡觉都不踏实。 “行了，两个人守住前后门！” “余下的人，按照上次的规矩开始干活！” 许元胜挥了挥手。 “是！” 谭磊上前一脚踹开大门，身后一伙差役手握刀柄就是冲了进去，这一幕如果不是一身差服，妥妥就像是土匪一般。 先屋内，后屋外，房檐屋顶，地砖井口，树上树下，粪坑内外等。 一块块地上的青砖都开始撬开。 完全按照上次许元胜的交代，有了抄徐朗家的经验，这些人办起事来效率就快了不少。 “西厢房床底抄，现银三百二十两！” “厅堂隔层抄，现银两百两！” “屋檐夹层抄，银票五百两！” “东厢房墙壁玄关处，抄现银两百八十两！” “灶房糟卤内抄，银票一千两！” “雕花大床一个，四方琉璃灯盏四具……！” 谭磊不断的在记录和清点，张天和胡俊在不断的巡逻防范小偷小摸趁机给藏起来了。 很快一个差役驱赶着三个老妇，外加上两个打扮清凉，甚是风骚的妩媚女子以及一个妙龄小尼姑走了出来。 “老妇三人！” “民家女子两人！” “泰山姑子一人！” 谭磊刚写上，随即就把人给划拉掉，稍后看了一眼许元胜。 稍后就把那两个妩媚，带着风尘的女子给添加上去，到时候直接卖掉。 余下的老妇和小尼姑则是留下。 然后对胡俊打了个眼色，后者就把人给带离了王虎的府邸。 “徐朗和王虎还真是会玩，穷乡僻壤的青山县，愣是让他们日子过的逍遥自在，怪不得城墙之外的乡下如此艰苦。”许元胜坐在院内喝着茶。 “恭喜远胜兄！” “还差西湖船娘和扬州瘦马就凑齐了大胜四大妓！” “我曾经在我堂哥谭明辉那里见到过扬州瘦马，那身段娇柔，润而不腻，皮肤白皙毫无瑕疵，十分喜人。” 谭磊压低声音一笑。 “哪天有机会抄了你堂哥家，那个你留下。” 许元胜只是一笑，他倒是不在乎能否集齐，再好的妓，也比不上良家女，练一练活儿自然做的都很好。 “谢远胜兄。” 谭磊眉头一喜，虽然堂哥帮他当的差，但银子一分没少花更是抢占了谭家的主家地位。 若是一辈子底层打转，他也不奢想了。 现在堂哥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就不客气了。 很快众差役连续检查了三遍，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之后，全部抄没登记完毕。 “一共三千两百两银子，其他财物可抵六百两。” “另外王虎后院树下埋藏了一批盔甲和盾牌，看标识是朝廷去年下发的一批，成色十成新，没有登记也没有挖出来的，足足有五十具之多。”谭磊压低声音道。 “派个人守在这里。”许元胜眉头一挑，果然有违禁物，是卖给熊掌柜还是充公上交？ “远胜兄据查，这王虎还有一处院落，住着他的妻子和女儿。” “按照现在王虎犯的罪，肯定活不了，妻女也要送到青州府教坊司，但如果我们留下，倒也无妨。” “我去亲自看了一下，妻女皆是品貌端正。” “你在县城内的院子，总要需要一个正经人家打扫收拾，不如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留下伺候着。” 谭磊低声道。 “我弄死了她们的相公和父亲，她们不恨我？” 许元胜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是老寿星吃砒霜。 “王虎犯的是国法，和远胜兄有什么关系。” “何况王虎死后，那娘俩哪怕不被送到教坊司，也指定活不下去。” “王虎飞扬跋扈，就说跟随他的那些兵卒，指不定会把气发泄到那娘俩身上。” 谭磊摇了摇头道。 许元胜看了看院落点了点头，是要留些人，至于那些名妓，总归术业有专攻，不善于管理家务事。 “远胜兄，那胡川应该捞不到多少银子，不如安排张天和胡俊去抄没胡川的住所，你亲自去看一看王虎另外一处住所如何处置？” 谭磊低声道。 “正事要紧，先去胡川那里。”许元胜说道。 “是！”谭磊挥了挥手。 稍后前往胡川那里，相比于徐朗和王虎的院落，这里只能称得上一个普通院子，没有前后院，但在县城里有这么一个住的地方，也比很多兵卒强得多了。 毕竟大部分兵卒还只是居住在兵营里。 抄没胡川这里简单许多，大概花费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全部搜罗了三遍。 “抄银一百八十两。” “其他财物加一起也就值个百十两。” “这胡川替那王虎卖命，若是知道王虎的财富，肯定会后悔的。” 谭磊摇了摇头道，虽然谈不上穷，但是比起来王虎三千多两的财富，那差距就未免过大了。 “拿出来一百两，让兄弟们去喝个酒。”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谢远胜兄。” 在场的差役们齐齐恭敬道，换做过往每人事后能捞个一两银子辛苦费就不错了，跟着许元胜办差，前期就收获不菲，后期还能分衙门赏。 在场的人一个个脸露喜色，一扫前几日的颓废。 等赏银发下去后，众差役就纷纷离开了。 只留下谭磊，张天和胡俊这些自己人。 “你们三人每人再拿二十两。”许元胜笑着道。 “谢远胜兄。”张天和胡俊脸露喜色。 “要不要从上面划掉？”谭磊低声道。 “不用，该是多少是多少，到时候从我的那份扣掉。”许元胜摇了摇头，他主办案子，分下后的银子和财物，就归他自己了。 这就是主办案子的好处。 也是青山县顾忠明，陈大雷和邢明三个主官，能聚拢一批差役在身边的原因。 差役的独立执法权，三人无法干涉。 但是交给什么案子，交谁来统筹，那就是主官说的算。 也就是徐朗和王虎以及胡川的两个案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妥妥的烫手山芋，这才轮到许元胜抄家发财。 换做其他案子，三大主官那边肯定不会如此轻易交给许元胜的。 “远胜兄，天色尚早，不如去看看王虎的妻女，若是满意，今天也能早早结案了。”谭磊笑着道。 “嗯，去看看，即然是王虎的宅子，那该抄家还是要抄家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前面带路。”谭磊点头。 第84章 被牵连的妻女 稍后许元胜等人来到城南一个贫民巷子里，相比于王虎的那处宽阔大气的宅子，这个地方就显得落败了许多。 房舍一个接着一个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的，不时还有挑着担子的贩夫走卒，以及穿着破破烂烂的孩童在跑闹。 沿墙角是臭水沟。 环境甚是糟糕。 连庙市的一条狗，平常都不会来的地方。 四人走进一个偏僻的弄堂尽头处，一个门口处站着几个地痞流氓，在那里拍打着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着。 “滚开！”许元胜冷喝一声。 “差爷！”那几个地痞流氓一看是四个穿着差服的人，吓得慌忙离开。 许元胜刚走到门口，哐当一声，门就开了。 “我和你们拼了！” 冲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裙，黑长粗的辫子齐及臀尖，柳眉杏眼，瓜子小脸白皙润滑，眸含怒火的小女子。 她抄着一根抵门的木棍，奋力的敲了过去。 许元胜侧身躲开，就这泼辣劲，收留她们会不会夜里给自己来一下。 “大胆！”谭磊手里军刀，直接抽出。 那小女子看到是穿着差服的人，也吓了一跳，有些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差爷，请恕罪。” “我女儿不知道是您。” “灵儿，还不赶紧给差爷磕头赔罪。”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约乎三十多岁的丰腴少妇急忙走了过来，一把夺下小女儿手里的棍棒扔的远远的，满露惶恐的忙是磕头道歉。 来人挽起发髻，露出白皙的脖颈，叩头时可见脖颈处的粉颈处的白皙延展到胸口处，裹在身上的麻布裙难掩曼妙有致的好身段，特别跪下频频磕头的时候，那腰臀间的曲线撑开的裙子都快炸裂开一道线了。 好一个，美妇人！ 反观那小女子虽是被迫的跪下磕头，眸光内却透着倔强和不满。 “你是王虎的原配，赵梅！”许元胜问道。 “正是民妇，敢问差爷，我那相公是怎么了？”赵梅脸露担心之色。 “他不是我爹，死在外面更好。”那小女子恨恨不平道。 赵梅只是哭，好似平常柔弱还不如女儿有胆气，看到差役过来，已是吓得只剩下哭了。 “王虎犯了重罪，今日我们是来抄家的。”谭磊沉声道。 “啊！”赵梅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脸色一片煞白。 那小女子紧咬着嘴唇，却是一声不吭。 许元胜看了一眼房舍，只是比乡下好上一些，用的是老旧的灰色土砖堆砌的一个主屋和一个灶房，加上不大的院子，一眼就看完了。 “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他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小女子咬了咬牙，望向许元胜道。 许元胜走进了灶房，掀开锅盖看了一眼，应该是早上吃剩下的菜糊，是用野草和一些青菜加上一些杂面，熬成的粥，是乡下人经常充饥的主食。 看了一眼菜篮子里面，还有一些杂乱的菜叶子，像是从外面便宜买来的一些剩菜，一点油腥味都没有。 张天和胡俊也在院子里四处翻找着，没敢大意，里屋和外面都找了一圈只剩下一只老母鸡吓得咕咕咕叫。 “不要动我家的鸡。” “我们就指着这只鸡下蛋，拿到菜市上卖，能换点吃的。” 小女子急忙上前拦在了鸡窝旁。 许元胜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除了那鸡窝之外，院子里没有发现异常。”张天和胡俊走了过来拱了拱手道。 “怎么没有去找份工打。”许元胜问道。 吓得瘫坐在地上的美妇，畏惧的看了一眼许元胜，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是那个混蛋，说我们找工，丢他的人，只让我们窝在这贫民巷子里，每个月给五十文钱，前几年还行，现在根本不够用。” “我和我娘只能偷偷的给人洗洗补补，然后加上一些鸡蛋，换点吃的。” 小女子咬牙恨恨道。 “据说这女子是王虎在乡下的原配，虽然被接到了县城里，不过因为生的是一个女儿，加上出身不好，被王虎随意打发了。” “往后差使的人估计看王虎不待见这对母女，每月给的钱就给贪了，也是这两人倒霉，摊上了王虎，他在外面住着大宅子，吃肉喝酒，却不曾想还有这么两个人的吧。” 谭磊低声解释道。 “随我进屋。” 许元胜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丰腴妇人一眼，随后就直接朝着厅房里走去。 那瘫坐在地上的赵梅，吓得缩了缩姣好丰腴的身段，一哆嗦，酥胸都跟着颤粟，但终究还是畏惧的赶紧起身，低着头朝着厅房里走过去。 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王虎没理她了。 突然找上门来后，却还是因为王虎。 “娘！”小女子急忙扔下了母鸡，慌忙跑上前去。 张天和胡俊抬手拦住了那小女子，只把那小女子急的又踢又骂。 “你们在外面守着。”许元胜挥了挥手道。 “是！”张天和胡俊相视一眼，放开那小女子，转身走到院落门口横刀守着。 谭磊脸色淡然也转身到了院落门口，这样的事似是司空见惯，若是这对母女能伺候好远胜兄，那是她们的福气，否则押解到府城教坊司，那可是比青楼还要黑暗的地方。 卖身都不给钱，干到年纪大之后就会扔到前线军营里充当军妓。 罪妇不如奴！ “灵儿你去外面，帮娘买点盐巴，等……半个时辰再回来。”赵梅看了一眼许元胜健硕的身影，咬了咬嘴唇低声道。 “娘，他们凭什么欺负我们，我们和那个人根本没有关系了，你别怕，大不了我们去府城去上告，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小女子流着眼泪，也不是不谙世事，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她说完就站在赵梅身前，像保护刚刚那个母鸡一般，守着自己的母亲。 “去府城？” “此地到府城路途遥远，多有山匪，乱民，寻常汉子没有三五成群都不敢走那道。” “凭你们两个弱质女流，信不信只要离开治安还算清明的县城一步，立即就会被人劫掠到田地里，轮番蹂躏！” “像你们这样的罪犯家属，死了也就死了，报官都没有人理。” 许元胜看了一眼王虎的女儿，倒是有些胆识，只是太想当然了，小女子还是欠缺社会的毒打。 说完他先进了屋。 赵梅紧紧攥着女儿的胳膊拉到身后，眼泪哗哗哗的落。 但她心里明白许元胜说的是实话。 事到如今，她护女心切，还是勇敢的护在女儿的前面，深吸一口气先一步进了屋，突然关上门，上了门栓，把女儿关在了门外。 不管外面女儿怎么呼喊，她都流着泪没有开门。 第85章 苦命的女人 赵梅堵住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能感觉身后的男人目光未曾离开自己的身上，感觉到后背被一寸寸扫过，企及腰臀下去，虽是隔着一层臀裙，却也感觉遍体被目光哗啦过。 她不敢多想，急忙转身跪下，砰砰砰的磕头。 “你和王虎有和离或是被休的文书吗？” 许元胜看向赵梅，真是为母则刚，虽然很害怕还是护着门外的小女儿。 这间屋内很简陋，一个厅堂一个卧室，只是两间房。 中间拉了一个帘子，似是卧室的窗户破败没钱修理，就是简单的堵死了，使得没有窗户散风通气。 隔开的帘子已经打开。 一个床，一个桌子，三个凳子，连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她们娘俩的衣服也不多，只是搭在屋内的一根绳上。 没有所谓的花花绿绿，简单的麻布裙子，里面是白色的肚兜和底裤，倒是有几件，大的比小的明显大上很多倍。 大的应该是脚下跪着的少妇穿的。 足见王虎的妻子，裙下的身材很棒。 虽说屋内关上门，窗户也被堵住，空气不顺敞，但并不难闻反而透着淡淡的清香味，一抹略带浓郁令人心醉，一抹淡淡爽爽甚是撩人。 “没有。”赵梅低声啜泣。 “那王虎可曾时常来过？” 许元胜眉头一挑，是人妇，倒也无妨，不过若是王虎那厮时常来，他倒是多少有些膈应。 “几年前还曾三五天来一次，听说当上了军营里的大官，就不曾来了，应该是……嫌我年老色衰了吧。” 赵梅抹了抹眼角低声道。 “算不上大官，连个品阶都没有，但养活几个人还是足够的，即然是结发夫妻，为何不待见你，也不休了你。”许元胜听到不常来，脸色稍缓。 “他说……他说我长的拿不出手，身材很差，不如县城内的女子妖娆迷人会哄人开心。” “前些年他只是一个守城门的，俸禄不高说是为了攒钱谋个好差事，就把去青楼的银子省下。” “真是憋的很了，才三五天来我这里一趟，每次都骂骂咧咧，说我像是一条死鱼，每次那个的时候，还会大巴掌抽我。” “自从他有了新的差事，就不来了，却也不肯休了我。” “说，说是他不要的女人，也不能让给别人，我若是敢有外心，他就把女儿卖给别人。” 赵梅不敢隐瞒，哪怕是房事竟也一五一十的说道，好似回想到当日的情境，吓得颤粟发抖，忍不住紧紧的裹住了衣裙。 使得粗布裙子崩的紧绷绷的，胸口一下子饱满欲出，简直是像是坠着两个冬瓜一般。 因为跪在地上的缘故，那腰身前倾后面的磨盘也是沉甸甸的，这还是日子过的不好，就有这身材还真是少见。 就这身段弯腰干活，怕是会重心不稳吧，坐下来想起个身都要坠的慌。 这身材在大胜，既不符合劳苦大众女子的要求，也完全确实不符合达官显贵和文人士子们对翩翩女子的追求。 说白了，就是比例过于超标准。 再加上胆小嘴笨，唯唯诺诺一点也不会逢迎巴结讨好男人。 所以王虎当上了守备军的小队长后，有了银子，就不缺女人了，也就把她抛到脑后，以至于连每个月的五十文钱，都是随手打发给下边人送过去的。 估计在他犯事后，也不曾想过他还有妻女的。 “你恨他吗？”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心跳竟是有些快，就这不对称的身材，放到后世一准能令男人心痒痒的抓破手心。 “不恨，出嫁从夫。”赵梅急忙摇了摇头。 “虽然人有些笨，但倒是一个好女人。”许元胜还算满意，忠诚踏实本分，哪怕王虎如此待她，竟也不恨，以后也不大敢背叛自己。 至于赵梅是不是还爱王虎。 许元胜压根不在乎，什么爱不爱的。 他要的不是眼前女人的心。 “我……我是有些笨。”赵梅羞愧的垂下头。 “王虎犯的罪不但他要死，连他的家属都要跟着遭殃。” “你因为没有和离或是被休，连同你和你的女儿，按律是要送到青州府教坊司，做的事就是日日夜夜的去伺候男人。” 许元胜淡淡道。 “啊，能不能我去。” “饶过我的女儿，她还小。” 赵梅吓得浑身一颤，俏脸惨白一片，眼泪哗哗哗的往下落，一边用手背擦拭着，一边急忙恳求，望向许元胜的美眸泛泡，显得水灵灵的。 三十多岁出头的年龄，在这个时代是年龄大了不少。 可无疑这个年龄段才是女人最为迷人，丰腴的时候。 “我和王虎有怨，虽然私怨祸不及妻女，但他犯的是国法，我凭什么知法犯法去救仇人的妻女。” “你给我一个理由。” 许元胜看向赵梅道。 “因为……你是好人。”赵梅迟疑半天，总算是找了一个理由。 “好人？” “我不喜欢当好人！” “这个世道上太多好人不见苍天，恶人喜笑颜开的事！” “这个世道上，有太多好人被落井下石，恶人却趾高气扬的事！” “这个世道上，有太多好人一生背负恶名，恶人时刻道貌岸然的事！” 许元胜平静道，何止是这个世道，后世哪怕律法健全，物资丰富也同样如此，有人的世道，哪来的朗朗乾坤，岁月静好。 无外乎很多事，没有摊在自己身上。 活到死，最终只剩下两个字，苟且！ “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给你的。” “差爷，你……你看奴家还能入你眼吗！” 赵梅哪怕再是笨也听明白了，她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她觉得这很公平，种粮纳税，干活才能吃饭，她都是这么苦过来的。 她俏脸泛着苍白，忽然泪眼婆娑的一步步跪走到了许元胜的脚下。 她更是颤抖的手急忙去解裙带，好似唯恐许元胜看也不看，就给回绝了，那她的天可就塌了。 很快腰带刹那解开，摊开的外裙内竟然还穿着一件贴身的睡裙，应该是为了束缚住好身材，但因为睡裙的布料实在是太不堪大用，显得十分的紧绷。 那赵梅手足无措想捂又不敢捂，跪在地上，脸微微的侧向一旁羞愧难当。 但正是这般俏丽的姿势，配上那明显小了一号的睡裙，紧贴，严丝密缝的包裹在这个少妇的好身段上。 正面看去，衣裙半解半露紧绷绷的贴在她的身上，紧缩在臀尖下的小脚上，仅穿着一双洗的雪白的长袜。 第86章 签死档，卖身一辈子 看到眼前的女人，如此干脆的脱衣裙。 “你手脚倒是麻利，起来吧。”许元胜也没有想到，看似胆怯的赵梅，突然变得利索了起来。 赵梅脸唰的一红，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办了。 她毕竟是有夫之妇，又是初次大白天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坦露身子，只差把脑袋埋进胸衣里了。 不过她明显已是认命了。 看了一眼年轻俊朗的许元胜，虽是皮肤黝黑了一些，但很健硕，年龄不大，比自己要小六七岁的吧，只比自己女儿大上几岁。 这让她更是有些羞愧难当。 “奴家只求差爷，不要把我送给其他人。” “我……我一定听话，少吃饭，勤干活。” 赵梅不敢起身，强忍着羞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货物，她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交易的货物。 她更怕的是，眼前这么年轻有权利的差爷，会不会看不上自己，毕竟连王虎都看不上自己。 “起来！” “这边坐下，听我说。” 许元胜心底一叹，这个时代的女子真是要求低，你瞅瞅这说的像什么话，少吃饭勤干活，就一个要求不送给别人。 好女人哎！ 赵梅这才颤颤兢兢的站起身来，走到许元胜旁边的凳子前坐下，这一坐，好家伙竟是看不到凳子了。 搞的许元胜都有些心跳加快的节奏。 这震撼力，未免让人有些想骑马了。 “奴家也不知道为何，我……我其实吃的很少，却还是长肉。”赵梅又缩了缩身子，不敢坐实了，如此才能让身子显的波动小一些。 “说正事。” “救你们娘俩，是要冒风险的。” “我要去衙门大牢里，让那王虎签了和离的文书！” “他一个将死之人，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他理都不理，巴不得带上你们娘俩！” “毕竟他迟迟不肯休你，就是不想你去找其他男人。” 许元胜看向赵梅道。 “对，对，他就是那样的人，差爷那……怎么办？”赵梅俏脸泛白，忽然着急了。 “你签个卖身契给我，这样我师出有名，也方便办事。” “大不了，我花一些银子让那王虎安心的上路，他想来见你已经卖身，最终会同意签的。” 许元胜说道，其实就王虎现在那样子，一个大刑，就能轻而易举拿下和离文书了。 不过人心呐，太容易做到的事，对方就不知道珍惜。 他愿意留下这对娘俩，却不愿意拿人心去考验。 他要的是这娘俩，感恩戴德的跟着自己这个杀夫杀父的仇人。 “我们娘俩愿意和差爷，签死档。” “求差爷一定要救我们娘俩，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 赵梅急忙点头道。 “那也行。” 许元胜一怔，好家伙，我打算签个三五年的卖身契，你直接搞个死档，是想让我骑一辈子的大白马啊。 王虎这一巴掌下去，还让我给你养一辈子妻女。 这是不是吃亏了。 很快赵梅找来笔墨，看来家里有人会识文断字。 “这是我女儿平常偷偷去私塾门外旁听，偷偷买了一些笔墨，回家学着练。” “不过，我……不识字。” 赵梅研好磨，把笔递给许元胜，有些自卑道。 “不识字，不打紧。” 许元胜不以为然，留着她，又不是风花雪月的，那是要干活的。 很快许元胜就誊写了一份卖身契，还是死档的，这辈子生死都要归自己所有，这是官府认可的。 也就意味着他哪天生气了，拿鞭子抽死她们娘俩，都不违法。 “这里按个手印。”许元胜指了指落款处。 “哦，好！”赵梅急忙摁了手印。 “喊你女儿过来，即然她愿意识字，回头我送她去私塾，以后也能帮我采买东西不至于被人给骗了。”许元胜嗯了一声。 “谢谢差爷！”赵梅脸露喜色，赶紧的去打开门，很快就把女儿给带了进来，让她签下名字。 “啊，娘，这是卖身契还是死档啊，你怎么能签啊。”小女儿急忙道。 “娘虽然没有读过书，见过世面，但大道理还是懂的。” “你爹犯了事一旦死了，先不说我们会被连累，就是你爹那脾气肯定得罪的有人，到时候我们俩也没安生日子过。” “我们是女人，跟着差爷，能有口饭。” “别的还求什么。” “再说差爷刚刚说了，送你去识字，这是多大的恩德，你如果不识好歹，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赵梅一板一眼的劝说女儿赶紧签下卖身契，那个清醒劲。 一度让许元胜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她给骗了，她好像不傻不笨啊。 还好卖身契写的主人是自己。 小女儿看着卖身契自己的娘亲已经摁了手印，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拿起笔写上了三个字，王灵儿。 “好了，你们跟我走吧。”许元胜转身走出了房子。 赵梅赶紧去收拾。 “贴身衣服带着，其它的都不要拿。”许元胜看着赵梅还想搬个凳子，还指挥着女儿去灶房里把碗筷收着。 “那……听差爷的！”赵梅急忙收拾好贴身衣裳，然后离开院子的时候，还一走三回头，万分的不舍。 王灵儿也把老母鸡给抱着了。 谭磊和张天以及胡俊恭敬的打开大门。 许元胜带着这娘俩，走出巷子。 一路上街坊邻居指指点点的，因为畏惧许元胜等人的差役身份，却也没敢多说。 赵梅缩着身子低着头，没有刚刚教导王灵儿的气势了。 一直是王灵儿护着。 很快走出这个贫民巷子，直接来到了徐朗的宅子前。 王虎的那个宅子还没有完全结案，暂时还要被查封，何况里面还有五十具军械的，不适合入住。 等进了院落里。 “啊，这么大啊。”赵梅吃惊道，进了院子连走路都不会了，左顾右盼又不敢乱瞅着的样子。 王灵儿也是满脸的震惊，好宽敞的院落。 许元胜只是一笑，这算什么，和方府一个商户的家相比，这个院子前前后后还不如方府一个前院大的。 “你们打扫一下。” “我去采买一些吃的用的。” 许元胜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到了院外面。 “你们下衙吧。”许元胜打算去货行，他们也不方便跟着。 “对了，远胜兄过两日要送亲了，我们负责城外，到时候送亲队是我们来负责。”谭磊说道。 “这次送的是哪类？”许元胜点了点头，官府强行送媳妇，还真是别开生面，没有经历过，这次更是自己给别人送媳妇。 嗯，感觉挺怪怪的。 “今年定下来的规矩是年满十七岁尚未婚嫁或是已婚三年内未有子女者，不管是未婚或是已婚，无特殊缘由，都要重新完婚。”谭磊说道。 “统计好名单后，给我过目。”许元胜点了点头，要看看有没有赵婉儿的。 “是！”谭磊点了点头，稍后三人就先行走了。 第87章 抄家，看起来钱途不大啊 没多久，许元胜来到了庙市货行，径直上了二楼。 看着熊掌柜坐在柜台前悠闲的抽着一根烟卷，手里还把玩着一个纸盒子。 “抄家，抄出烫手的东西了？”熊掌柜笑呵呵的看着上楼的许元胜。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许元胜看了一眼熊掌柜，看来军械的事，他应该是知道了。 “放心，我没有监视你。” “王虎是守备军的人，在地方军务上，贩卖最多的就是军械，那也是最值钱的东西。” 熊掌柜笑着道。 “五十具军械，放你这里就好。”许元胜看向熊掌柜。 “那要给个仓库使用费。”熊掌柜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 “没问题，刚好想要采购一些吃食，一起结算。” 许元胜点了点头，心照不宣，军械关键时候就是救命的东西，毕竟衙门那边不是自己一个人说的算。 交给熊掌柜，算是向兵部司报备了，也算是向上有个交代。 熊掌柜喊来货行仆役，交代一番后，算盘打的啪啪啪作响。 “一共给我五百两就行！” “没占你便宜，军械这个东西需要日日维护，处处都要银子。” “地址告诉我，我安排人去取，这个事你不沾手。” “兵部司那边你如实上报，功劳算你的。” 熊掌柜笑着道。 “谢了，吃食等食材送到庙市北区青石巷三号。”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留下两个地址，一个是徐朗的府邸，另外一个王虎藏匿军械的地方。 “好！”熊掌柜招呼了一声手下人。 “守备军你那个朋友，这次帮了我大忙，需要多少打点？” 许元胜靠在二楼的柜台前，也顺手拿起一根烟卷，一阵吞云吐雾。 很快二楼就开始烟雾缭绕一般。 “不用，他当上这个守备军千户，是来镀金的。” “过段时间就走了，另外王虎这个案子上，他也能捞到不少功劳。” “说起来，应该是他感谢你才对。” “下次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 熊掌柜笑着道，然后把手里的纸盒递给许元胜。 “这画的挺露骨的。” 许元胜没想到熊掌柜对烟卷生意这么看重，自己上午才对包装盒提意见，他就做出来了。 仔细看着纸盒上的描画，没有想到画工如此细致精湛，是一对男女抱在一起的行房姿势。 “我安排人去隔壁青楼里，现场描绘，绝对保真。”熊掌柜呵呵一笑。 “纸盒可以做成抽拉，掀起，对折打开等多个形式。” “若是想卖的贵，纸上面可以镶一些金箔，在画上找名人提个诗，留个字。” 许元胜笑着道，他忽然对熊掌柜提出的烟卷在青州府的一成分利，感兴趣了。 “好建议，样式多了，牌面也起来了，惠及各个群体。” 熊掌柜连连点头，拿起笔在旁边的册子上，一一记载下来。 “活该你发财。”许元胜竖起大拇指，一个军方衙内做商户，还能如此认真。 “没办法，银子关键时候能保命。” “你也多捞点银子，以后不管是买官还是鬻爵都用得上。” “我开这个货行打着兵部司的招牌，也要交银子的，这个数。” 熊掌柜竖起了三个手指头。 “三千两？”许元胜一怔。 “三万两一年。”熊掌柜摇了摇头。 “抄你的家，绝对能够一口吃饱。”许元胜忽然开玩笑道。 熊掌柜一愣，随后哈哈一笑，然后竖起大拇指。 不过他神神秘秘的一笑。 “你猜我的银子，放在什么地方了？”熊掌柜呵呵一笑。 许元胜懒得猜，生意都做到兵部司头上了，这牌面太硬了，就说是把银子放到了兵部司主官，四品大员薛大人的床底下，他都信。 熊掌柜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银子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候能够救一命的。 也唯有银子才能让生活过的更好。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青山县，想发财仅靠抄家是没钱途的。”熊掌柜呵呵一笑。 许元胜深有同感，分匀下去确实没多少银子，靠那些银子关键时候也不顶事。 回到衙门后，整理好王虎和胡川的案子，粗略算了算，王虎抄家现银三千二百两，胡川现银一百八十两，其余财物以及两处宅子，也不值多少银子。 “交给衙门一半的现银，是一千六百九十两。” “不算自己，还有八个差役参与了抄家，每个人再给二十两吧。” “这样的话，划掉一百六十两！” “至于方远山和郝军，每人给个一百两，这些天倒也委屈他们了。” “如此，余下一千三百三十两。” “嗯，去掉今天提前发的一百六十两。” “我到手的现银是一千一百七十两。” 许元胜蹙眉，轻叹了一声，找熊掌柜帮忙给了一千两，刚刚还花出去五百两，这么算？ 银子只是过过手，这次抄家，算是白干了，现银上自己还亏空三百三十两。 当然抄家的财物也值七百多两，外加上一些个仆人和一个泰山姑子，还有王虎和胡川的两处院子。 上次抄家徐朗，也有几百两外加上两处宅子和一个大同婆娘以及两千两的银票。 另外方中堂那边还有一个酒楼，自己占九成。 五十具军械，也是价值不菲。 加上熊掌柜承诺的烟卷在青州府的一成利。 另外还有一些琐碎的。 这就是许元胜现在手里的财富。 “人得罪了一大波，现银着实没有赚多少。” 许元胜只是一笑，和自己想的有差距。 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捞了这么多，如果财物变现轻而易举还能多出来几千两。 但靠这几千两，一旦出了事，估计走不出青山县就花光了。 “要不，等再凑够一个船娘和瘦马，一起打包把大胜四大妓给卖了，卖给便宜老丈人方中堂，没事自己还能去逛一逛？” 许元胜自嘲一笑，万恶的封建社会，一入仕途深似海啊，哪怕衙门那些同僚，方远山，郝军等人外面养的女人都不少于七八个。 “看来抄家还是要抄像熊掌柜那般的，否则忙来忙去只能落一些不值钱的二手货。” “果然穷乡僻壤的青山县搞抄家，是没有大钱途的。” 许元胜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到了傍晚，起早贪黑忙了一天，虽然嘴上是有抱怨，心里也算知足了。 和熊掌柜是比不起，和其他人比，自己也算是富户了。 慢慢来吧。 许元胜离开了县衙，这次没有回乡下，天色已黑，接连截断了山匪的财路，小心被打了闷棍。 直奔徐朗那处宅子。 不知道那对母女，把家收拾的怎么样了。 第88章 真是捡到了宝 稍后许元胜就直接回了徐朗的那处宅子。 看着门匾，记得明日改成，许府！ 推门进去。 “老爷回家了。” 赵梅急忙放下手上的活，匆匆的上前行礼，还有之前抄家留下的几个仆役和老妈子也都纷纷恭敬行礼。 “货行把东西都送来了吗？”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声老爷叫的感觉忙的还有些成果的，特别是从赵梅这个王虎的娘子，身材很令人上头的女人嘴里喊出来。 “已经送来了，灶房也开始做饭了。”赵梅连连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进了厅堂。 赵梅赶紧过去帮许元胜宽衣，拿下军刀，换上轻便舒爽的衣裳。 稍后有老妇送上了茶。 赵梅则是蹲在一旁帮许元胜换下靴子。 “你那女儿做什么的？”许元胜问了一句。 “她在灶房帮忙的，我是怕她不会伺候，就赶她去灶房忙了，她……她没有偷懒的。” 赵梅急忙解释道，俏脸上泛着紧张和担心。 现在的生活其实她很满意，大房子，吃的比过去好了太多倍。 身边三个老妇，四个仆役。 重活基本上不用她插手，她虽然是奴籍，却过得比过去好太多了。 “她既然喜欢读书识字，平常就多读书，粗活就不用干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谢过老爷！”赵梅脸露惊喜。 “她多大了？”许元胜道。 “今年刚十六岁！”赵梅身子一颤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不达送亲女的标准，还好，不然还没暖热被窝就被拉过去送亲了，还挺蛋疼的。 喝完茶，往后靠在椅子上，有些不托脖子，突然怀念乡下方柔的那个躺椅上，现在这椅子不舒服。 赵梅脸一红，轻咬贝齿，急忙起身站在了椅子后面。 许元胜忽然感觉脑袋后面软软柔柔，半个脑袋都好似陷进去了一般，甚是舒服，鼻翼间泛着温香。 肩膀处一双小手揉捏的很解乏。 他忍不住伸直了双腿，周身都往后重重的靠过去，脸上不自已的露出笑意，在乡下自己还要做饭。 在这里确实有当老爷的感觉。 “老爷，那后院偏房处还住着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还是尼姑，这……哪位是夫人？” 赵梅浑身紧绷，尽力托住那往后压过来的魁梧身子，声音颤粟道。 “哪个都不是。” “她俩是妓，不用惯着她们，给口吃的就行，有活就让她们干，在我这里不养闲人。” “你这手竟然细腻光滑，没有一点干粗活的样子。” 许元胜脑袋在柔软处蹭了蹭，一边伸出手拍了拍按肩膀上的小手，王虎的娘子，仇人的媳妇，这确实给人心里上的感觉，比那后院的什么婆娘，姑子还要来的带劲。 “嗯！” “我也不知道怎的，平常洗洗补补的，手上却没有一点茧子。” 赵梅心底又是紧张又是稍舒了一口气，对那后院的两个女子，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就怕万一得罪了某一个，被赶出家了。 心里更是记住了老爷的话，不养闲人！ 自己要更卖力才行。 “来，让老爷打两下。”许元胜忽然脱口说了一句。 “啊！” 赵梅一怔不知道哪里犯错了，不过还是赶紧的走上前来，颤颤惊惊满脸的胆怯和害怕。 许元胜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赵梅，扫了一眼那纤细腰身下圆滚滚的大磨盘处。 赵梅脸一红顿时会意，脑海里嗡嗡的只是四个字，不养闲人。 她羞红着脸，慢慢的转身站到许元胜前面，深吸了一口气还特意往他手的地方靠了靠，微微身子前倾。 悉悉索索 她还主动把外穿的粗布麻裙，给往上拉扯一下，到了腰间的位置上。 可惜，她为了束缚住好身材，里面穿的有一身睡裙。 要不然，那就刺激了。 但纵是如此，那白色的睡裙也很薄，很透，紧绷的一层罢了，若隐若现之间别提多养眼了。 许元胜本是无心脱口一说，但此刻小腹部也有些火热了，摸了摸被王虎打的脸，抬手就欲挥舞过去。 “娘，饭好了，你弯腰在干嘛。” 这个时候蹬蹬蹬，王灵儿突然跑了进来。 等看到厅堂里的一幕，她直接怔住了原地。 赵梅满脸唰的一红，因为她此刻妥妥的面朝大地，背朝天，一副辛勤劳作的姿态，后面还坐着一个壮实的男子。 “你，你们干嘛！” 王灵儿侧过身才是看到，她娘身后还坐着一个人，刚刚是被大磨盘硬生生给挡住了。 “你娘有痔疮。”许元胜一脸正色的起身。 “是，是，我有痔疮。”赵梅也急忙放下裙子。 “什么是痔疮？”王灵儿一脸不解，警惕的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这才明白，好似痔疮还没有在这里被定义。 “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做什么。” 赵梅匆匆说了一句话就急忙拉着女儿的手，朝着外面走过去。 许元胜脑海里涌现一句话，比天大，比海深，王虎真是一个傻比，这可是一个宝啊。 等吃过晚饭。 虽然饭菜做的不怎么样，不过服务却是极好。 饭后院子里走动了一番，月光如幕披挂而下，假山流水湍湍，花香四溢充斥在空气之中，好一番美景美色。 许元胜心底莫名的安静下来，想到过往起早贪黑，此刻能享受这样的一切生活，说实话他真的一点也不怀念后世。 太内卷，太苦，太累了。 哪有现在的舒适。 抄家虽然现银不多，生活品质和之前比，是有了质的提升。 “老爷，你今晚夜宿哪里？”赵梅低声道。 许元胜看向她一眼，难道刚刚春心荡漾了？ “是……是后院两位……两位妹妹让我问的。”赵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叫夫人不对，叫妓，总感觉侮辱人了。 “这么快，就姐妹相称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可惜老子还是大小伙，好大嫂我都以礼相待，你让我第一次上个鸡儿。 而且羊肠套，还被胡川那傻逼在出城的时候，给我一个个揪出来糟蹋了。 过两天就要送亲了，要不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完璧之女。 说实话这年代，完璧之女还是很多，只要是未婚几乎一抓一大把都是。 所以他能等得起，谁让自己是本分，传统的好男人。 想一想就是感叹，后世想找个完璧之女，估计还会被小仙女们骂成神经病，娶个多手还要给她做牛做马，买房买车。 那个时候的男人真苦逼。 世道不古啊，还好这里是大胜王朝，真好，真香。 “你女儿睡下了？”许元胜看了一眼面前的赵梅，俏脸泛着红润，身段肥沃，王虎这个媳妇身材真是一绝了。 “吃饭的时候，老爷赏的酒水，她贪杯就多喝了一些，现在已经睡下了。”赵梅身子忽然一颤，低头看着脚尖。 “王虎的案子明天就要判了，他犯的事不小，活是活不了。” “如果他知道，我对他这么好，还帮他养着妻女，不知道会不会感激我？” 许元胜淡淡一笑，看向赵梅。 “他咎由自取，我们娘俩现在日子过的很好，我……没什么想说的。” “老爷能不能，不要提他。” 赵梅身子一紧，楚楚可怜的美眸泛着泡，三十多岁了，还拘谨哀婉的如同小姑娘一般。 “去准备洗澡水吧。”许元胜深深看了她一眼。 赵梅哦了一声，扭着裙下圆滚滚的大磨盘，急匆匆去准备水了。 第89章 搭建小班底，回村见好大嫂 等许元胜进屋打算洗澡时。 一旁的赵梅低着头帮许元胜脱衣裳，浑身紧张的颤粟发抖，此刻不像在厅堂时只是脱外衣就行，而是要脱光的。 她有听宅子里的妇人们说过，一些主家是要女人脱光陪洗的。 此刻的她活了三十多年，哪里经历过这种事，还是一个刚刚认识一日，只是比自家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壮实的大小伙。 她感觉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里了。 “你那相公王虎快判刑了，今晚就不难为你了。”许元胜挥了挥手让她回去休息，天热也不需要暖床，有些事不着急。 第二天早上，许元胜吃过早饭就去了衙门。 等到了班房。 “见过远胜兄。”谭磊三人急忙起身拱手道。 “今天要把王虎和胡川的案子，上报给顾大人，有些事早点解决，大家都能安心。”许元胜直言道，毕竟山匪救徐朗的事，谁也不想再经历。 谭磊三人会意，点了点头。 “补充一下证词证人，把上次那个酒楼掌柜的带过来写份证词。” “另外王虎也交代了，正是那个马家酒楼的马四海给他透漏的消息。” “这个人抓过来，谭磊你来审。” “重审，重罚！” 许元胜平静道，赚银子不丢人。 “我一定严格执行远胜兄的交代。” 谭磊沉声道，上次他被王虎打的这几天走路还不利索，王虎可恶，那个当时报信的掌柜更可恶。 “记得，一切按照大胜律来办，不要给人留下把柄。”许元胜交代道。 “是！”谭磊三人点了点头。 稍后谭磊递给许元胜一个册子，说是满足送亲标准女子的名单，随后就和张天以及胡俊一起离开了班房去办事了。 许元胜坐在自己的桌几前，翻看着册子。 这册子的人员是针对城外的，送亲也是按照片区划分的，说实话这个活不轻松，而且城外面积很大，即费事又费体力，还招骂。 其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只是名字，那么多人涉及范围那么广，不可能有人去搞什么人像画。 许元胜大致过了一遍，果然看到了赵婉儿的名字。 这是每个村的村长统计的，倒不是说老村长不会办事，而是符合规矩的女子完婚，这是规矩，增加人口是各个阶级都认可的。 也就意味着，这项国策算的执行率最高的。 说实话女子十七岁还没有成婚产下子女，排除疾病之外，在这个时代算是忤逆，能成亲的大多数十五六岁就成亲了。 十七岁还没有成亲，强行帮这些适龄女子找个归宿，也是利国利民。 至于一些成婚三年，还没有诞下子女的，或是为一些尚有生育能力却没有子嗣的寡妇，另寻归宿，也是为了她们年老之后的考虑。 许元胜扫了一遍名单就放下了，强迫婚姻算不上好事，但在这个时代有个依靠，总比单身一辈子要好。 晌午过后，谭磊三人就回来了。 “远胜兄事情办妥了，这是证词。” “另外泄露当日事的马掌柜，杖百，罚金一千两。” 谭磊递过来证词和银票。 “好，办的不错，罚金直接标注成上次徐朗案子的赃物。”许元胜点了点头收起银票，这个不打算上交了。 稍后，把王虎和胡川的案子汇总成册起身就出了班房，前往衙门后院交给了顾忠明。 后者看着现银上交一千六百九十两。 顾忠明看了一眼许元胜，点了点头。 许元胜好似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鼓励自己再接再厉？ 妈的，他肯定比自己赚的多。 “我听说上次徐朗的院落和一些财物，你另外花了银子购买？”顾忠明说道。 “是。” 许元胜点了点头，有些后悔，一百两也够三口之家吃上数年的了。 “这次象征性的给个几两银子就行。”顾忠明颔首道。 “是。”许元胜闻言竟还有些感激他的。 “送亲的事要抓紧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府城已经下发了十个正式差役的名额，这是名单你拿去看看。”顾忠明递过去一份名单。 许元胜一一扫过十个名单，眉头骤然一蹙。 妈的，名单上划走了自己三个人。 十个正式差役，自己有六人，方远山和郝军加一起四人。 方远山和郝军的没有变，自己提交的六个名字被替换了三个，应该是换成了顾忠明他们的人。 连兵部司都不能完全决定十个名额了，上次两百个后备差役名额，锐减到一百个，此刻十个名额也不能完全决定了。 “有问题吗？”顾忠明淡淡道。 “没问题。” 许元胜摇了摇头，看这个形式，自己不能莽着只是办案了，要多搞点银子自保了，还好自己这边还有七个人。 “另外后备差役给你的三十个名额，你尽快提交一下，记得是给你的。”顾忠明深深看向许元胜。 “其他班房的名额，怎么分？” 许元胜听到顾忠明再次提及三十个后备差役的名额，蹙眉看过去。 “其他四个班房，会平分余下的七十个名额。” “放心，都会照顾到位的。” 顾忠明平静道，他明白许元胜是担心自己刻薄了方远山和郝军。 “是。” 许元胜转身离开后，眉头微蹙，这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等回到班房后，许元胜让谭磊喊来了方远山和郝军，把名额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们提交的十个正式差役的名额，只有七个是我们的人，你们四个提交的名额不变，尽快办理入职。” “另外一百个后备差役名额，给了我三十个名额。” “但顾大人明确说了，余下的七十个名额，会平分其余的四个班房。” “不过三十个后备差役名额我也用不完，你们两家一人拿走五个名额吧。” 许元胜如实道，剥夺了自己六个正式差役名额中的三人，这是明摆着削减自己的势力，但又转手给了自己三十个后备差役的名额。 后备差役的数量，自己还是拔头筹的。 另外说是七十个名额分给四个班房，其实是分给五个小团体，方远山和郝军能分到多少人也不好说。 “后备差役的名额如果平分，多五个少五个无所谓，远胜兄的名额还是留着吧。” “顾大人明确给你三十个后备差役的名额，此举应该有深意，但对远胜兄毕竟是好事，还是尽快补充到位的好。” 方远山沉吟道。 “不错。”郝军也点了点头。 三人此刻一条船上，谁强问题都不大。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去准备。”方远山和郝军起身离开。 “通知名单上录取的正式差役入职。” “至于另外三个落选的暂时填补到后备差役里，告诉他们三人，暂且委屈一下，只要认真做事，属于他们的，会给他们。” “另外他们三人，每个月属于正式差役的俸禄，从我这里出。” “正式差役抓紧时间到位，就开始着手安排送亲队的事。” 许元胜沉声道。 “我这就去安排。”谭磊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入职正式差役的已经到位，毕竟都是早就选好的，至于后备差役的还需要几天时间的甄选。 临近下衙的时候，新的正式差役也进入了班房，都是之前当后备差役的同僚了。 经历过临安村的事，也都是熟悉。 三个正式差役分别是，王灿，侯子龙，谢飞。 三号班房，也算是热闹了一些。 等到了傍晚下衙的时候，大家都各自回家了。 只剩下许元胜和谭磊。 “远胜兄，这是王灿，侯子龙和谢飞的三百两入伙钱。” “本来按规矩是交给衙门的，不过已经入职了，就一致认为直接交给你。” 谭磊递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 “都是熟人了。”许元胜摆了摆手。 “转正都要交这笔银子，不患寡而患不公嘛。”谭磊笑了笑。 “那就放你那里，以后大家出去吃酒，从这里出。” “另外三十个后备差役的名额，你推选七人，张天和胡俊每人推荐五人，人你来通知，明早把人都带来。” 许元胜说道，如此的话，加上正式差役落选的三人也会暂时加入后备差役，二十个名额就用掉了。 “感谢远胜兄。”谭磊脸露感激。 “我们两人也是患难之交。” 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这就是权利的体现。 稍后两人走出了衙门。 有几天没有回乡下了，许元胜近日没有打算碰赵梅，强迫是有乐趣，但赵梅毕竟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是时候回乡下，找好大嫂深入交流一下。 第90章 他要造反，你们也跟着？ 这次出城就顺畅多了。 “许差役！” 守城门的十几个守备军兵士，都是那位新上任守备军千总带来的嫡系，明显有特意交代了许元胜的相貌特征。 “辛苦诸位了。”许元胜掏出十几两银子，直接抬手抛给为首的人。 “谢过许差役！”十几个兵士脸露欣喜，更为恭敬。 等到了城门外，经常送许元胜的贩菜老伯还在的。 “见过差爷！”贩菜老伯快步上前。 “这些天一直在等？”许元胜点头一笑。 “有等，不过一直没有等到。”贩菜老伯尴尬一笑。 “走吧！”许元胜点了点头，随后直接上了驴车。 很快一路沿着官道往乡下驶去，等到了青山村的时候，又遇到了村子里自发组成的巡逻队，十几个村民，个个都是壮实的小伙子，手里各自拿着棍棒或是鱼叉等，甚是威武。 “许家大哥。” 十几个村民看到许元胜急忙上前，眼眸内满是敬畏和艳羡，乡下能进入县衙当差役的几乎没有。 一个乡籍，让很多人失去太多机会。 青山村出了一个许元胜，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也是他们的骄傲和榜样，而且县内又传出许元胜主持抄家的事，据说抄的还是守备军的官员，让乡下人无比自豪，特别是青山村的人。 “怎么样？村子里还安全吗？” “你们几个，有没有娶亲的？” 许元胜笑着道，自己还担着送亲队的事，肥水自然要往青山村流，举手之劳的事。 “挺安全的，一点事没有。” “我……我有。” 为首的一个青年尴尬道。 “我有了！” “我没有！” “我有相熟的。” …… 一个个村民也不怯生，纷纷开口道。 许元胜简单聊了一下，特别对为首的叫大牛和二牛的两人比较在意，是村长许老三的两个孙子。 两人二十刚出头，一身腱子肉，身材魁梧，是这支十几人青山村巡逻队的领头者。 毕竟是村长的孙子，生活上除了许元胜这一家之外，算得上好的。 自己还有十个后备差役的名额。 不过也没有当众提，只是让他们喊村长许老三去自己家一趟，两人连连点头很快就跑回家了。 许元胜这边回了家，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方柔慵懒的躺在椅子上。 晚风写意，别有风情。 她一直抚着扁平的肚子，修长紧绷的美腿弧度在白色真丝绣花罗裙子下勾勒的十分圆润，躺下的姿势，胸也不见小，只是腰身位置上，乍一看，好家伙，几天不见这肚子像是小了。 “你……你回来了。” 方柔听到推门声猛的一惊，当看到是许元胜的时候，先是一愣，稍后眸光内透着喜色，转瞬间高冷脸轻哼了一声。 “几天不见，瘦了不少，还好胸和臀没有小。”许元胜呵呵一笑看向那两个位置，颇为满意。 方柔冷着脸转过头去，顺手把裙子往下面扯了扯。 许元胜倒也没有像饿狼一样，转身就去了灶房里，她不吃，自己也要吃的，这样晚上才有劲。 在灶房里忙活了一阵子，家里的菜好似又多了不少，看来是方家送来的，就是不知道方家把自己最近在衙门里的事，和方柔说了多少。 抄了一个小炒肉，外加上两个蔬菜，配上酒水。 方柔从许元胜进灶房的时候，就提前进灶房已经很熟练的生火了。 稍后她是主动端着饭菜出来的。 等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许老三有两个孙子搀扶着走了过来。 “远胜，没有打扰你们吃饭吧。”许老三其实早就来了，一直等两人吃的差不多，才是进来的。 “三爷吃了吗？要不要再给你炒俩菜。”许元胜起身道。 “人老了，晚上吃多了不舒服。” “听说你让我这两个不争气的孙子，喊我过来，是衙门有什么任务要向村子里传达吗？” “你放心，我们青山村肯定不会拖你的后腿。” 许老三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拍起胸膛来还是咚咚作响，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前线，退伍回乡还打过土匪的一个狠人。 “三爷是这样的，衙门要招后备差役，我看大牛和二牛挺不错的，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他们去当差？” “不过能不能转正，不好说。” “另外当差是有危险的，青山县城内围捕山匪的事你老应该知道的。” 许元胜笑着道。 “他们两个混球，也能当个差役？” 许老三好似根本不在乎后面两句话，骤然挺直腰板，身体一个劲的颤抖，脸上满是惊喜之色，不要小看只是后备差役。 在乡下人眼里，只要穿上差服，那就是官家人，那就是天。 大牛和二牛也是愣住了，两人都紧张兮兮的看向许元胜，唯恐这是一个玩笑。 “问题不大，我手里有名额。”许元胜笑着道。 “你们两个崽子，跪下！”许老三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敲拐杖。 大牛和二牛不敢违抗，砰砰，齐齐跪下。 “以后跟着远胜！” “要言听计从！” “咱们是一辈子山沟里刨土为生的人，就信一句话，有恩必报。” “你远胜大哥对你们的恩情，那是再造之恩！” “从今天开始，遇到危险一定要冲到前面，替你们远胜大哥挡刀挡箭，死了那是好样子的，爷为你们高兴和光荣。” “如果贪生怕死，活着，那就直接扔到乱葬岗里，这辈子别想进青山村祖坟！” “咱们乡下人打出生就是乡籍，一辈子地里求活，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你们一定要记住！” “谁帮你们穿上的差衣。” “谁就是你们的天！” 许老三沉着脸，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爷爷！”大牛和二牛沉声道。 一旁的方柔眨了眨眼，这话有些大忤逆吧，这天不应该是大胜王朝的那位皇上吗？ 万一这个混蛋要造反，也跟着？ 第91章 这个混蛋，太可恨了 院子里，老村长许老三的话，振聋发聩。 跪在地上的大牛和二牛，也是腰杆笔挺，脸露肃穆。 一言一行，无不宣告一个事实，他们会真的拿命来报答许元胜。 这就是大部分乡下人的朴实和真挚。 “三爷，严重了。” 许元胜站起身来道，心底暗自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看向大牛和二牛那健硕的身板，虽然乡下日子不好过，但有些人就是天生健硕。 就像赵梅一般，吃不好穿不好，那身段依然炸开式的发育。 “远胜以后这两小崽子就跟着你了，要打要骂皆有你。” “三爷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我们青山村的贵人，是我们老许家的龙。” 许老三眸光内含着泪，激动的上前紧紧的握着许元胜的手，然后又向许元胜要了纸笔。 一旁的方柔只是略微迟疑，就起身帮忙拿来了纸笔。 许老三虽然年纪大，但作为村长还是识字的，很快就颤抖着手写好了一份契约，并让两个孙子留下名字。 “远胜这个你拿好。” “如果这两个小崽子有朝一日敢偷奸耍滑，做背弃你的事，你就把这个交官，是死是活，我老汉都支持你！” 许老三双手递过去那份契约文书。 许元胜看了一眼，竟是大牛和二牛的卖身契，当然如果是差身，这份卖身契从大胜律例上讲是没有用的，奴籍不能入差当官。 许元胜要送大牛和二牛当差，就不会把这份卖身契公布于众。 那这份卖身契，也就无用了。 但不要小看了这份卖身契，这是封建王朝，一定层次上道德礼仪比大胜律例还要严厉，令人心生敬畏的。 “三爷有心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好！”许老三老怀欣慰。 “你们两个明天早上，去一趟衙门。”许元胜转头看向大牛和二牛。 “知道了，许家大哥。”大牛和二牛兴奋的连连点头。 稍后许老三就先让两个孙子回去了。 “三爷，在咱们青山村是否还有合适当差的人，实不相瞒，我手里名额还有一些，需要一些知根知底的人手。”许元胜沉声道。 “远胜，有什么具体要求。”许老三沉吟道，投桃报李，他责无旁贷。 “当过兵或身手好，见过血的！” “忠诚！” “听令行事！” 许元胜道了三个条件。 “好，我尽快给你答复。” 许老三点了点头，帮本族子弟无可厚非，何况自己两个孙子又是跟着许元胜，他更希望许元胜逢凶化吉，扶摇直上。 这保驾护航的人，他自然要上心。 随后又聊了一会，许老三也离开了。 “你选他们两个当后备差役，还打算从村子里继续招人。” “你可想清楚了，这后备差役的名额虽然不如正式差役，但放到县城里，也能值二十两银子，他们这些乡下人可给不了你二十两一个人的银子。” 方柔好奇道。 “呵呵，说了你也不懂。” 许元胜摇了摇头，突然给自己三十个名额，不管如何，要找一些忠诚可信的人才行。 本村，本族，才是最可靠的。 至于每个名额二十两，十个才二百两，只要人手足够，很快就能赚回来。 方柔冷哼了一声，看许元胜不说，也懒得问，扬起手散掉发箍，起身就是拿起水桶打水，准备洗澡了。 乡下天一黑，差不多就是休息了。 许元胜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小酒，沁人心脾。 看着拎着木桶走向屋内的方柔，那素白色的裙子，在晚风下一吹，轻轻一撩就露出了雪白的美腿，真是又白又嫩。 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飘扬，洁白的俏脸上挂着那与生俱来的高冷气质，走起路来腰臀扭啊扭的。 虽不如赵梅的霸道，但是滚圆挺翘撑起裙子，悬于半空中一般，大小刚好事宜，一点也不小，却也不显得过大。 “看什么看。”方柔回头冷瞪了一眼，转身就进了屋，咣咣咣，还特意把三个门栓都扣上去。 许元胜呵呵一笑，等那边洗澡差不多了，他坐在椅子上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把碗筷收拾好走向灶房。 “在县城里我是当老爷。” “回到乡下，就差没有给好大嫂洗澡擦屁了，什么事都要干。” “还摆着一个臭脸给我！” “看我等下，怎么治你！” 许元胜简单涮洗了一下锅碗，然后到了院子里用晒的温热的水，迎头浇下，去了去暑气。 感觉身体倍舒服的同时，这些天也快要憋炸了，也是时候劳逸结合，放松一下了。 就是快步的朝着好大嫂的屋内走去。 很容易的撬开了三道门栓，一推门，才发现后面还抵着什么东西的。 “娘的，失算了！” 许元胜现在就像是一头见了红的壮牛，正准备冲刺的，突然间被关进了笼子里，这感觉恨不得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他转过身就直接到了窗户那边，不过推了推竟也被东西从里面给抵住了。 “把门给打开！”许元胜走到门口压低声音道。 “不开！”屋子里响起一道清冷声。 “别逼我来硬的。”许元胜哼了一声道。 “我来那个了。”屋子里响起一道声音。 “来那个，对我没影响。”许元胜直接回怼一句。 “你个混蛋！” 屋子里立即发出一道愤怒声，稍后就听到人从床上蹬蹬蹬的走下来，隔着一扇门和许元胜对骂了起来。 “呵，你倒是脾气挺大。” “衙门这几日就要派送亲队，带队的是我。” “信不信明日我就把你放到名单里。” “到时候你被那些不讲道理，抬手就揍人的粗鄙汉子，选上了，我看你还敢不敢发横。” “快点给老子把门打开。” “老子说三个数。” “三！” “二！” …… 许元胜一还没有念出，就听到哐当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方柔咬牙切齿的冷冷的怒瞪着他。 那一身洁白的睡裙包裹住的好身段，紧握着小拳头，手背上泛着淡淡细筋，呼吸间，气愤使得酮体犹如海浪般抖颤。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睡裙本就是一根带子随意的裹住，宽松而又不长，一双修长的雪白美腿跃入眼前。 “听话，就对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抬手只是一撩，那根腰带就解开垂落而下，白色真丝睡裙随即中开。 一时间空气中流露出火辣辣的气息。 “好大嫂，来吧。” 许元胜无视方柔愤怒的俏脸，他又不看脸，撇过粉嫩的脖颈之下，那里才是令他向往的区域。 一步上前粗鲁的一把抱住她的腰身，往下一托，一抬，迫使她浑圆饱满的两双大长腿夹在腰下，大步的朝着床榻走去。 “你个混蛋，你个混蛋，你就会欺负我！” “我，咬死你！” 房间里传出了方柔气愤的骂人声，很快就被唔唔唔声给替代了。 夜色撩人，床帷颤晃，透着说不出的勾人心动声，令人按奈不住的干劲十足，特别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的要强。 原本一刻钟结束的战斗，因为她的不服输，硬生生的推迟到了后半夜。 第92章 主动送上门，人数还不少 就在不远处的隔壁。 “哎，许家大哥真是厉害！” 在隔壁，一道低矮的青石围墙上，旁边一颗树荫遮掩下。 一道丰腴的好身材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暗影处，她身段比方柔有过之而不不及，因为胸前惴惴不安之物需要放到围墙上，才能托住她避免重心不稳，摇晃站不稳。 此女正是小寡妇殷红梅。 “听说村子里的送亲名单，已经提交给了衙门。” “今年真早啊。” “这次是不管怎么，我怕也躲不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 “最近一些懒汉，都开始在门口晃荡了。” 殷红梅一脸颓废的苦笑，望着许元胜家那扇窗户处若隐若现虚晃重叠的身影，她轻咬着嘴唇，扬起一条白皙如莲藕般的修长手臂，悉悉索索下，撩开裙子一角。 躲是躲不掉了。 过完今晚，再说吧。 她要把多日来的压力和苦闷，一并给疏解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只是蒙蒙亮的时候。 许元胜起床后，在院子里走了一趟拳，打的是虎虎生威，尘土四周卷起。 这些日子在县城衙门里也和方远山等人多学了一些衙门普遍训练差役的长拳。 或许是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他能明显感觉体力增强了不少，不知道是练长拳的关系，还是这里吃的干净新鲜，体力增加了不少。 走完拳，他光着膀子院子里冲了一个澡。 就看到门口有道身影，探着头鬼鬼祟祟，往院子里偷偷的望着。 许元胜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在一个娇俏的小妇人身影，挽着发髻盘入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 她白皙俏脸上带着疲惫感似是一夜没好睡，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眨巴眨巴好似会说话，胸脯饱胀，腰似柳枝摆动，腰身以下则是圆滚滚如小磨盘，穿着一件麻布裙子简单而不失端庄。 “殷娘子，有事？” 许元胜见过殷红梅多次，相公是一个押镖的，已经死了，此刻是一个小寡妇，算是和方柔难得聊得来的女子。 “许家大哥，是不是衙门要组织送亲了，那名额上有没有我呀。” 殷红梅咬着嘴唇低声道，不负往日的泼辣和洒脱。 “等下。” 许元胜说完转身回到屋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册子，正是需要送亲名单的副本。 很快就从青山村这边，找到了殷红梅的名字。 “有，这是好事，回头我帮你留意选个知冷热，身材魁梧的好汉子，到时候也能有个人照顾你了。”许元胜点头一笑。 “啊，我能不能不去啊。”殷红梅苦笑道。 “大胜对于符合送亲标准的女子，都必须落实到位，谁也不敢在这一块上打马虎眼。” “殷娘子还是不要在这块上耍小聪明。” “如果逃避送亲，衙门那边一旦抓住，是直接会卖到青楼里的，而且你的娘家也会被罚金的。” 许元胜摇了摇头。 “送亲被人挑挑拣拣的。” “好男人早就成婚了，到现在还没成婚的，不是矮子矬子就是残废的，哪怕侥幸有一个囫囵的，谁会要我这个寡妇啊。” “一旦选不上，还是要送入青楼的。” “到头来，左右都没有好日子过。” 殷红梅脸露苦涩，俏脸泛白，她自然不敢逃。 “早知道今日，之前何不想办法找个如意的。”许元胜蹙眉道。 “我是有新意的，人家看不上我。”殷红梅不敢去看许元胜，尴尬的低下头。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又有脚步声响起了。 殷红梅吓得脸一变，忽然掏出一物直接塞到了许元胜的手里，就直接跑走了。 许元胜摊开一看还有些温热，竟是女子的小肚兜，布料很滑，还挺大，迎风传来暖热的体香味，看着跑走的小寡妇，转身就待回院的。 “是许家大哥吗？” “我是谭玲儿。” 忽然一道娇俏的身影急忙快步而来，女子身材玲珑别致，似是一大早就特意打扮过，越发显得俏丽明秀。 她上身一件紧身小褂，下面一件灰色绣花罗裙，胸部包裹的鼓鼓，裙子下的腰身也不堪一握，气喘吁吁小跑着到了许元胜跟前。 “有事吗？”许元胜先一步把肚兜塞进怀里。 “许家大哥，我听说要送亲了，我不想参加。” “我……我喜欢你，我能不能嫁给你，不，不，就是当个妾也行。” 谭玲儿心一急就脱口而说了。 “我最近不打算纳妾。” “趁着还有几日的时间，你若是不想被强行送亲，还是让家人张罗着相亲，赶紧找个如意人嫁了吧。” 许元胜说道。 “许家哥哥，你是不是还嫉恨上次我爹娘把礼物要回去的事。” “我……我当时什么也不懂，但我心里是有你的。” “求求你，留下我吧。” 谭玲儿急的快要哭了，一咬牙上前就是打算抱住许元胜。 “快回去吧，又有人来了。” 许元胜侧开身子沉色道，对于这样反复无常的家庭也好，个人也好，他是不愿意碰的。 果然巷子一头又有人走了过来，听脚步声还是年轻女子，好家伙，看来要开始送亲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都是各想办法的。 “干什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群不知道廉耻的粗鄙女子。” “想男人回家找你们爹去，专挑有妇之夫算什么事。” 这个时候方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面罩寒霜。 一大早，昨天晚上才刚刚折腾自己的男人，就在门口被一群女子接二连三的开始送身子了。 如果不是顾忌着是在院门口，指不定这些女子都要宽衣解带，褪掉裙子了。 虽然大胜的女子还是矜持，本分的，但在官府强行送亲的压力下，还是会有女子铤而走险的。 看看小寡妇送温热的肚兜，谭玲儿在门口就往怀里扑就知道了。 方柔这一嗓子，还是管用的。 远处一些想走过来的女子，果然都停下了脚步。 许元胜也转身关上了院门。 方柔直接走上前来，伸手就从许元胜怀里掏出了肚兜，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隔壁殷红梅的家。 她抬手就用肚兜裹了一块小石子，直接抛回了殷红梅的院子里。 “哼，不要脸，还特意放在怀里。” “一个寡妇的破烂货，有什么好的。” 方柔冷哼一声回屋，再出来的时候就把她昨晚穿过的肚兜，直接扔到了许元胜怀里，转身回去继续睡了。 许元胜摇头一笑，这好大嫂一旦发火还挺吓人，想到昨晚自己现在都有些怕，她会不会一发狠直接一口到底，给自己连根拔起了。 第93章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等早饭做好，方柔也没有起床。 看来刚刚女的找上门，把她气的不轻。 许元胜在吃的时候，大牛和二牛已经在院外等待了，两人蹲在墙角啃的是干馒头。 “吃点！” 许元胜招了招手，喊他们俩进来。 两人憨笑一声，摇头拒绝。 最后许元胜端着菜，强行把馒头给他们掰开，然后倒进去菜，油大，有肉，那就是下饭的好菜。 等吃过早饭后。 许元胜就带着大牛和二牛一起上了官道。 贩菜老伯已经在等着的，不过看到是三个人，脸色难看了一些。 三个男子这驴车坐不下啊，毕竟车上还有菜的。 “我们俩跑着。” “去县城没有多远，我们不带喘的就能跑过去。” 大牛和二牛拍了拍胸口道。 “就当提前进行训练了。” “后备差役对于气力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许元胜笑着点了点头。 “远胜大哥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大牛和二牛连连点头，说着就开始往青山县的方向跑。 驴车都追不上两人了。 许元胜靠在车上打了一个盹，等到了县城门口的时候，才醒了过来。 大牛和二牛脸色潮红，但气不喘腰不弯明显这点路程，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挑战。 等进了县衙里。 大牛和二牛就显得拘束了起来，走路都好似怕踩死蚂蚁一般，这个时代的农民天生对官府有着敬畏之心。 等到了三号班房门口前。 就看到谭磊带了七个人，以及张天和胡俊各带来的五个人，另外就是原本划定进入正式差役却被上面免掉的三人，也加入后备差役。 加上大牛和二牛，刚好二十二个后备差役。 这一下子三号班房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一共有二十九个人。 七个正式差役，二十二个后备差役。 许元胜手里还有八个后备差役的名额，他是想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再决定。 总感觉，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此刻衙门里。 不止是许元胜这边，其他班房那边明显昨晚也接到了上面的通知，开始扩充后备差役的人员。 只是一个早晨，整个衙门陆陆续续就进来了不少熟悉人，其中多是上次被辞退的后备差役。 毕竟这些人直接上手，就能用，衙门里也不想麻烦。 这个过程各个班房领头的差役，如方远山，郝军，宋志忠，谭明辉，楚中天和侯龙以及张耀都脸露喜色，招募后备差役也是有银子可以拿的，而且这次还是扩招，人数不算少。 许元胜把大牛和二牛交给了谭磊来带，作为村长的孙子，上过几年村塾，在村子里又是负责带领临时巡逻队，拳脚功夫也很不错。 略加培养，未来许元胜身边就多了两个好帮手。 许元胜这边不像其他班房那边，需要每日巡逻以及收取规费等任务。 城外收个屁的规费，连个摊贩都没有，至于巡逻，那面积大了，还真没办法划分地盘去巡。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很空闲的。 此刻衙门里难得熙熙攘攘的。 这个时候县尉邢明沉着脸，迈着官步走了过来，众人皆是噤声。 “人员招募如何了。” “五个班房，报一下人数！” 邢明沉声道。 “一号班房正式差役五人，后备差役十七人，全员到齐！”方远山沉声道。 “二号班房正式差役六人，后备差役十七人，全员到齐！”郝军沉声道。 “四号班房……，后备差役十八人，全员到齐！” “五号班房……，后备差役十八人，全员到齐。” 接下来谭明辉，宋志忠，楚中天，候龙以及张耀也纷纷发言，全部到齐了。 “三号班房正式差役七人，后备差役二十二人，尚有八人未到齐。”许元胜没和人争抢，最后开口道。 其他人看向许元胜，三号班房现在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他们，竟然还有八个名额。 “人数都给你们补充到位，若是再干不出成绩，就说不过去了。” “昨日顾大人前往了青州府。” “今日，来自青州府的命令有我传达。” 邢明沉声道。 在场的众人脸色微微一变，就连候龙和楚中天以及张耀等亲近三大主官的人都是一副不知道，今日会下达命令的表情。 许元胜蹙眉，来了，真的来了，肯定没有好事。 希望不要坑自己个大的吧。 “朝廷旨意，秋粮在即，命令各地衙门提前一个月开始筹备。” “鉴于前线战事严峻，今年秋粮比往年多征收五成，其余杂税一律不收。” “在此期间一切事宜延后，依秋粮征税为重。” “诸位就不用常驻衙门，只要能把秋粮征收到位，期间大小事宜你们可以便宜行事。” “征收标准，按照去年的标准进行摊派，有粮收粮，无粮银抵。” “收不上来者，自己进行填补不足的。” “若是未能完成，一概依破坏朝廷秋粮征收的罪，一并开革，缉拿送入青州府，从重论罪。” 邢明拿出一份官函，沉色念完。 “大人，这提前一个月，可比往常早的多啊，城外粮食还没熟透，城内才刚刚结束夏税没多久，民众没有余银余粮啊。” “哪怕我们现在人手比之前多了，可增加五成，也实难完成啊，最近几年是年年增税，总不能让我们去抢吧。” 方远山拱了拱手苦笑，其他杂税才是小头，加一起也抵不上过往秋粮的一成。 “是啊，大人，这几乎没办法完成。” 哪怕是谭明辉和宋志忠等人也是附和道。 “现在的税费已经很高了，如果继续往下摊派，青山县的商户怕是要跑完了。”即便是依附于邢明的侯龙也是苦笑道。 在大胜大范围集中征收税收的日子，就是夏税秋粮。 不管是夏税还是秋粮，都是包含税银和税粮，是朝廷填充国库和对外作战的最重要税收。 除了朝廷官员以及差役之外，都要被征收。 嗯，这又是当差的好处。 “去年秋粮交纳了多少？城外地里的粮食总产量又如何。” 许元胜脸色凝重的看向谭磊道。 这些衙门档案有记载，不过记载和现实肯定是有出入的。 粉饰太平这种事。 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都一个熊样子。 第94章 我来享受的，却逼我赚银子 听到许元胜询问。 “去年我们青山县的秋粮征税，城外交粮约一万石，城内税银达一万六千两，而城外的粮食总产量只有差不多四万石。”谭磊苦笑道。 “城外交粮一万石。” 许元胜沉吟，略一换算，在大胜一石大概一百二十斤，也就是税粮一百二十万斤，而青山县粮食总产量只有四百八十万斤。 青山县的人口有大概三万多人。 每个人平均一下约有一百六十斤的粮食，要过完接下来的冬季和春季，这已经近乎不可能。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提高五成。 这城外是他的片区，这让自己去收粮，而且还要提高五成的税粮。 收粮过后的结果，每个人留下的粮食怕是只有一百斤了，这是让自己去逼人去死啊。 妈的！ 许元胜脸色难看，操，自己才是最有资格叫苦的人啊。 城内挤一挤还是能凑够银子，城外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搞不好官逼民反，他娘的，自己别说当差了，怕是要倒大霉。 “你们觉得这秋粮，是我能做主的？” “我也是青山县人，我何尝不知道秋粮过后会是什么景象。” 邢明脸露凝重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人当差，都是想过好日子，想多赚些银两，但不代表就非要把青山县的民众搞的家破人亡。 实则他们都是青山县人，是最希望看到青山县繁荣富裕的人。 “大人，若是粮食无法征收到位，可否依银抵量。” “若按照银抵量，作价几何。” 许元胜沉着脸，知道这是朝廷的旨意，只能认下了，但粮食是肯定不能足额去收，那是真的会逼死人的。 “可！” “按照市场价一石粮食一两银子。” 邢明平静道。 “这段时间内，一切事宜我们能擅作主张？”许元胜看向邢明，虽然刚刚说了可以便宜行事，但他要当众再确认一下。 “只要不是忤逆大罪，任何事你们都可以自行做主，这段时间不管是青州府还是青山县衙都会给你们足够的权利。” 邢明看向许元胜以及其他人直言道，这个时候他没有为难许元胜，因为秋粮如果出了差错，大家都要倒霉。 许元胜没再说话了。 “另外你们差役本身没有隶属之分。” “今日就在官方层次上，做一个划分，如此也能提高秋粮征税的效率。” “这也是青州府的意思。” “一号班房，依方远山为首。” “二号班房，依郝军为首。” “三号班房，依许元胜为首。” “四号班房，依宋志忠和谭明辉以及张耀为首。” “五号班房，依楚中天和侯龙为首。” 邢明沉声道。 “是！” 众人脸色凝重，喊到名字的人并没有多开心，这他妈的，秋粮征税完成不了，这是要绑他们送到青州府的。 楚中天是县令顾忠明的人，侯龙是县丞陈大雷的人，那张耀是县尉邢明的人。 宋志忠和谭明辉也是亲近三方主官的人，至于跟谁最好，只有他们清楚了。 但纵是如此，这些亲信也是一个不落的都榜上有名。 但不得不说，他们三方的片区都是富裕的地方，努努力还是有机会顺利完成的。 方远山和郝军就难了。 许元胜，更难。 “好了，下去安排吧。” “记得告诉青山县的民众，此次秋粮征税是为了前线大战，保家卫国人人有责，这次大家再凑凑，来年应该就好了。” 邢明沉声说完就走了。 邢明一走，下面的人就议论纷纷，几乎每个人都是面带愁容。 很快就三五成群各自散了。 方远山和郝军一起来到许元胜的三号班房内，只有他们三人。 “远胜兄，我们难是难了一些，但还有机会完成。” “你那边可不好搞。” “现在看来划分片区把你分到城外，就是为了今日啊，怪不得给你三十个后备差役的名额。” 方远山担心道，毕竟秋粮征税出了差错，可就一撸到底，哪怕兵部司都无法干涉。 每年的夏银秋粮，是整个大胜最重要的事。 一旦出了差错，杀头都是常有的事。 “我不负责城外，那城外恐怕就是你们负责了。” “毕竟我是城外的人，做起事来也容易一些。” 许元胜沉声道。 “夏银秋粮，每年都能逼死人，也每年都能滋生很多山匪。” “哎，今年不知道又会出现多大的乱子。” 郝军脸露凝重道。 “走一步，看一步。” 许元胜沉吟道，县令想整人，有的是办法，哪怕换掉了顾忠明，也有其他县令，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远胜兄你尽力就好，如果实在是不够，我们这边想办法给你凑一些银两，县城内依征收银两为主，还是富足一些。”方远山沉声道。 郝军也是点了点头。 许元胜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城内人口不过一万多人，再次加收五成，哪怕大份是那些商户缴，但余下的平摊到每个人身上，至少一人也要上缴一两银子。 这对普通人可不是小数目，特别他们二人负责的片区，还是青山县内最为贫穷的地方。 都很难。 稍后方远山和郝军起身就先走了，注定接下来的日子，要忙碌了。 许元胜走出三号班房，看到外面站定的二十八个差役，这是三号班房的底蕴。 “秋粮征税的麻烦，诸位应该心里清楚。” “我本想带大家奔一场泼天富贵，不曾想摊上这个事。” “如果想走的，我做主放你们离开，并保证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许元胜沉声道。 “愿追随，远胜兄！” 在场三号班房的众差役皆是沉声道。 “虽然秋粮征税难度很大，但我自有打算，诸位把心放在肚子里，认真做事就好。” “行了，都散了吧。” 许元胜一一看过在场的人，此刻算是从名义上被任命为了三号班房的领头人。 他本来就想赚银子的，现在好了，不赚也要赚了。 总不能有自己带头，逼的城外民众一户户的死绝了吧。 人呐，就不能闲着。 一闲下来，准出事。 第95章 杀头的压力，被老阴货算计了 等人都散了后。 “远胜兄，这送亲赶上了秋粮征税，估计难搞了。”谭磊走过来苦笑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多一口人，就是多消耗一口粮食，那是会死人的，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家里多一口人。 “趁着秋粮征税的消息还没有散布开，你去把王虎，胡川和徐朗的另外一处宅子，这三处宅子给卖了，另外奴仆你看着卖，其他的财物能卖的就卖了。”许元胜低声道。 “远胜兄，你这是……。” “如果缺银子，我家里也有几处田产，也可以卖了。” 谭磊顿时意识到这笔银子是关键时候补税额不足的，咬了咬牙道。 “你可要想好了。” “真想卖也行，如果我们还能在这个位置上，秋粮征税之后，县内的物价肯定暴跌，再买回来就是。” “但是如果征税不顺利，其实你们的影响不会很大，毕竟衙门还是需要差役的，不会全部拉到青州府抵罪，只是为首的几人罢了。” 许元胜沉吟了一下看向谭磊，没有瞒他。 “现在卖还能有个高价，一旦填补不了秋粮征税不足的漏洞，哪怕还在这个位置上，也是被人排挤。”谭磊咬了咬牙沉声道，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 “也不用太担心，我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 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起身出了衙门。 稍后许元胜去了庙市货行，二楼。 “今日来有事？” 熊掌柜一愣，按理说现在这位干掉了王虎，不应该意气风发，享受成果的时候。 “我手里有一个后备差役的名额，有没有可靠的人，送我那里。” 许元胜直言道。 “怎么？想主动让我塞人监视你？” 熊掌柜尴尬一笑。 “如果真是监视，也挺好，让上头放心，才能给我更多的好处。” “呵呵，言归正传。” “留个人在我那边，很多事我不用单独跑过来，另外有些事交给他去做，也省的让人怀疑到我和你的关系。” 许元胜随后如实道。 “看来你是准备做生意了。”熊掌柜明悟过来看向许元胜。 “抄家没有钱途，现在我人手足够了。” “你做货行生意，货品种类多，渠道广，又有兵部司的路子横行无忌在各个区域都能畅通无阻。” “我在青山县是本地人，未来合作的机会肯定不少。” 许元胜如实道，兵部司毕竟名义上掌控差役和地方军队，做生意匪患反倒不是最贪心的，卡脖子的却是那些一个个官方盘口。 而这些麻烦，熊掌柜明显已经摆平了。 七日调一个县城的守备军千总，这在地方军队的关系面上，不可谓不够强的。 许元胜没有问对方的背景，只要眼前的人靠谱，能让自己赚到银子，其它都无妨。 “青山县可是一个贫困县，每年的税银在整个青州府都是垫底，我倒是好奇，有什么好东西能让你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 “哦，我听说秋粮征税在即，你负责的区域在城外，税粮足额征收的困难更大，该不会是怕完不成任务，准备赚银子应付这一关吧。”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熊掌柜忽然深深的看向许元胜，有时候也挺为他感到倒霉的，破事一个接一个，说衰吧，一个普通乡籍能混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遭的事，一件比一件棘手。 “以后你就知道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行，我发一封书信，让本家堂弟过来一趟跟着你。” 熊掌柜决定信一次眼前的年轻人，无它，这些天的交流，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爱吃亏的人。 再加上张方平的关系在。 许元胜是一个能信任，有干劲的年轻人，那就值得一试。 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你到底卖什么东西，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你这次的缺口可是不小，我帮你把把关，省的你白折腾了。” 熊掌柜好奇道。 “不管卖什么东西，只要远远低于你的进货价，是不是就有的赚？”许元胜回过头呵呵一笑。 “如果是在青山县附近售卖，在我的进货价上，低上一成。” “若是要覆盖整个青州府，算上路上的损耗和打点，在我进货价的基础上你出售的东西价格需要再低上两成。” “如此的话，有多少我就能吃进多少。” 熊掌柜拍了拍胸口道。 “奸商！”许元胜竖起大拇指，依熊掌柜的体量他的进货价肯定是最低价了，这个基础上还要低上一成至两成，这是骨折价了。 “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熊掌柜忽然一笑道。 “什么消息？”许元胜不解道。 “青山县的县令顾忠明去了府城，你觉得是做什么？”熊掌柜忽然莫名一笑。 “难道不是逃避责任……。”许元胜蹙眉，话落也感觉不大可能，秋粮征税是大事，县令是第一责任人，往哪都跑不掉。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里。” “从昨天晚上青州府十八个县的县令都被强行招到了青州府，这次的秋粮征税如果完不成，就会先拿这些人开刀。” “如果放任这些人在本地，他们意识不到情况的严峻，或许还会趁机耍滑。” “现在，他们被禁锢在青州府，唯一能做的就是动用一切可用的力量完成秋粮征税。” “若是完不成，他们就不用回来了，缺额会拿这些县令的财产进行冲抵。” “大胜的县令，哪怕是边缘之境的青山县，也不穷。” “现在看来，顾忠明把你直接划到城外，并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为了今日。” “这顾忠明不简单，上面肯定有人，提前知道了一些消息。” 熊掌柜语带一抹夸赞。 “他倒是看得起我。” 许元胜忽然很多事都想通了。 这顾忠明接连几次拿捏自己，找准机会把自己的片区划分到城外，之后更是主动划拨了三十个后备差役的名额给自己。 七个正式差役的名额给自己这边，他只留下三个正式差役的名额。 看这情况，也是他背后帮了自己一把，否则估计能给五个正式差役的名额就不错了。 此刻这一切看来，更像是为了秋粮征税，这个老阴货。 “其他差役都是老油条，真出了事，他们有办法躲得过。” “你许元胜不一样，你得罪了太多人，只能往上走。” “你前程断了就是死。” “他顾忠明不敢把身家性命交给别人，而最终选择了你。” 熊掌柜沉声道。 许元胜拱了拱就先离开了。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倒是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不过这一关不好过啊，今年可是旱灾，粮食收成不好。” 熊掌柜越发好奇，又抽出一根烟卷，拿起火折子点燃，笑眯眯的看着许元胜离去的背影，有些期待。 第96章 赵梅，今晚要报恩啊 稍后许元胜就回了衙门里。 等到了晌午的时候，谭磊从外面回来，对许元胜点了点头。 “三处宅子外加上一些奴仆和财物等，一共卖了一千八百两，因为出手比较急，要不然会卖的更多。” “我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一些人开始大肆兜售货物了。” 谭磊沉声道。 “能顺利出手就行。” 许元胜点了点头，收下了银票。 现在他身上满打满算有三千多两，当然真正值钱的没有卖，比如大同婆娘和泰山姑子以及五十具军械，还有方家手里的那座酒楼，他占九成利。 果然到了傍晚的时候，城内几乎都知道了秋粮征税的事了。 对于秋粮征税，并非是平摊之法。 是依城内的各类商户，出大头，余下的一些普通民众平摊余下的。 可以说这是劫富济贫，如此才有可能完成朝廷征税要求的份额。 但最终这些赔了钱的商户，也会把压力转嫁给普通的民众，最后卖儿卖女的还是这些普通民众。 兴，天下苦！ 乱，天下更苦！ 城外的村民们，更是艰难。 但纵是如此，不到逼不得已也没有人愿意当山匪，毕竟抓到就是杀头的死罪。 傍晚下衙，许元胜回到了城内的宅子里。 刚进门，就看到赵梅和女儿王灵儿就跪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许元胜蹙眉道。 “求求老爷，不要把我们赶走。”赵梅急忙磕头，连带着王灵儿也是俯首跪地。 “谁说把你们赶走了？”许元胜不解道。 “我晓得秋粮征税开始了，上午时上次随你一起的那位差爷来了，把几个老仆和妇人以及一些财物都给带走了。”赵梅脸露担心道。 每年秋粮征税，靠着王虎的关系，还能熬过去。 现在王虎完蛋了，赵梅自知一旦离开了许元胜的庇护，回到原来的住所，肯定是拿不出银子的。 “起来吧，你们安心住下，不过没了奴仆，以后你们要做的事就多了。”许元胜摆了摆手。 “谢谢老爷，我不怕吃苦。”赵梅这才颤颤兢兢的起身。 “谢谢老爷。” 王灵儿也难得真诚的感谢，她也知道能留下，银子肯定是许元胜出，这笔银子她们是肯定出不起的。 “去做饭吧。”许元胜说完就走向了书房。 许元胜从衙门那边带回来了城外的鱼鳞册副本，详细记载城外的土地等级和每户的土地情况等等，征粮要按照这个来，但也算不上准。 这年头土地买卖更换频繁，人口流失也大，差役人手不足，几乎都是下面的村长上报的，肯定出入很大。 但也算是一个不得已的参考。 这次秋粮征税是他遇到最大的一个坎，一旦办砸了，熊掌柜说的没错，自己接连两次抄家得罪了太多人，可就难以善后了。 许元胜大致通过鱼鳞册计算了一下，秋粮征税今年多加收五成，需要上交一万五千石的粮食。 现在城外正是干旱。 估计远远不够凑足秋粮的，到时候就需要大笔银子填补亏空了。 过了没多久，赵梅过来喊许元胜吃饭了。 “老爷，是不是这次的秋粮征税你压力很大？” “如果是因为我们的话。” “我们可以走。” 赵梅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走，你们走去哪里？”许元胜只是一笑，倒也算是有良心。 “我也不知道。”赵梅摇了摇头。 “你们娘倆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的，走了，我可是要报官抓你们的。”许元胜淡淡道。 “老爷你干嘛老是吓唬奴。” “奴很胆小的！” 赵梅小脸泛白，稍后才意识到许元胜故意吓唬她的，忍不住委屈的看向许元胜，心底也有感动，能不走谁愿意走呢。 “好了，我的事和你们娘俩没关系，你就别胡乱猜了。”许元胜说道。 “那……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到你的。”赵梅关心道。 “真想帮我？”许元胜似笑非笑的看向赵梅。 “想。”赵梅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那行，这样，这样，你行吗？”许元胜走近赵梅身边低声描绘了一下。 “啊！” 赵梅脸色唰的一红，整个人像是被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内透着无辜和慌乱以及浓浓的羞涩，身子更是陡然一紧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一步，刚好挤在了桌棱处。 许元胜忍不住目光看向桌棱处，深吸一口气，看不到桌棱了。 她真凶，走到哪里都能吞掉哪里。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王灵儿喊吃饭的声音，却不曾和上次那般冒冒然的闯进来了，却也是一遍遍的叫，似是担心母亲会被某人给偷偷吃了。 “我……我答应老爷。”赵梅低声羞涩的匆匆说完，转身低着头就急忙往外走去，差点撞到门上。 “小心！” 许元胜上前一把抓住她丰腴的胳膊，一拉扯，赵梅不受控制的就是闯进了许元胜的怀里。 天热的关系，穿着本就单薄，这亲密的接触顿时让两人都忍不住身子一紧。 “我忽然有些期待，晚上了！”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真是柔弱无骨，差点陷进去的感觉，激的他忍不住脱口道了一句。 “我……你，吃饭吧。” 赵梅不敢乱跑，不敢挣扎，犹如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被男人给揽着腰身。 那股浓烈的雄性吐息从男人嘴里喷出，加上那手竟是不安分的乱摸，令她心跳啪啪啪的越来越快，使得她声音也越来越是无力了。 看到这一幕的许元胜。 真是差点一个把持不住，直接把赵梅给放到床榻上给吃了。 方柔从骨子里就高冷，或许是和过往的经历有关系，在她的眼里，许元胜不管是谁都只是一个乡籍，是祖祖辈辈在地里刨土的人。 而对于赵梅而言，许元胜无疑就是天，是撑起她们娘俩不用挨饿，不用被人欺负的那片天。 天压在身上，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从骨子里都没有敢，强行反抗的心思。 “先吃饭。”许元胜也感觉饿了，何况王灵儿眼瞅着快要冲进来了。 很快赵梅感觉腰上的手放开了，这才低着头匆匆的出了书房。 晚饭比较简单。 许元胜这才发现，谭磊竟是连厨娘都给一并卖了。 整个宅子里只剩下了赵梅，王灵儿，以及后院的大同婆娘和泰山姑子四个女子。 而在前院倒是剩下一个看大门的老仆人，估计是年纪太大卖不掉。 “老爷，是不是饭菜不合口？”赵梅看着许元胜吃的不多。 “以后四菜一汤，再煮些粥，冰镇一份酒水或是果子酒。”许元胜交代道。 “啊，这么丰盛，那一顿饭可是至少百文钱，现在都开始征收秋粮税了，是不是太奢侈了。”赵梅睁开了眼睛。 “是啊，征税了，连外面菜市上买菜的人都少了好多。”王灵儿也是连连点头。 对她们而言，每年的夏税秋粮两大日子，那就是艰难度日的时期，吃口饭都感觉是浪费粮食，浪费钱。 “按照我说的来。”许元胜掏出二两银子放到桌子上。 “是。”赵梅不敢去拿银子。 “以后家里开销你来管，不要舍不得吃，明日你们再做几件衣裙，记得，内搭的都重新做上新的，要真丝的。” 许元胜不得不交代，不然这娘俩肯定不舍得做内搭的肚兜，穿个来来回回缝合好多次的肚兜，乍一看是来劲。 但是看多了，也觉得不如透明，轻薄的真丝的好。 好大嫂方柔，好多件这类的。 “是，老爷。”赵梅脸红红的低着头，感动的忍不住啜泣了。 王灵儿也是俏脸一红，这话怎好当面说，还是同她们母女一起说的。 许元胜心底一叹，不管啥时候，舍得花钱都是最快进入女人内心的捷径，仅仅是二两银子，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很好满足。 嗯，关键还不用上交工资。 第97章 知恩图报的赵梅 稍后吃过饭之后，赵梅和王灵儿就去忙着收拾了。 许元胜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从明日开始要忙碌了，原本自己以为结束了王虎的事，自己短时间内也不打算抄家了，大家相安无事。 自己呢，女人，房子都有了，是时候好好享受日子的。 可惜，事与愿违。 明显更忙，更危险了。 但不得不说，青山县县令顾忠明是个明白人，换做自己是他，估计也会把自己放到城外去收秋粮税。 没有谁比自己更合适。 因为自己没有后路，只能全力以赴。 又是从青山村走出来的。 青山村作为青山县最大的村子，在城外还是很有威信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许元胜竟是睡着了，感觉身上搭了一件衣服才是醒了过来，看着正是赵梅。 “老爷，灵儿已经睡下了。” “你……你是不是要沐浴了，水已经准备好了。” 赵梅看着许元胜直直的看向自己，就是紧张的低着头不敢去看。 夜色下月光静静的，因为很长时间没有下雨，夜空十分清澈，星星很大，又圆又大。 空气中流淌着点点夜风，呼应着院子里的几棵柳树，柳絮扬起在风中，在夜色下很有难言的意境。 还有一抹淡淡的香味。 赵梅似是为了帮许元胜放沐浴的水，身上明显有些水渍，使得衣裙越发的紧贴身段来，衬托的那身板跃然眼前，香味是从她身上传出的。 “你拉我一下。”许元胜忽然一笑。 “哦，好。”赵梅没多想，急忙伸手去扶着许元胜的胳膊。 许元胜抓着她的手腕一使劲，就听到一道惊呼声。 赵梅急忙捂着了嘴巴怕惊醒了其他人，但整个人还是歪在了许元胜的怀里。 许元胜一手揽着她的腰身，往上稍微挪动些许距离，就感觉到了大宝贝的份量，嗯，确实是大宝贝。 “老爷，你故意捉弄我。”赵梅缩着脖子，脸色红彤彤，身子更是禁不住的发紧。 “你老爷我，明日就要去乡下做大事了。” “你们母女俩在城内过舒坦的日子，这一切可是我给你的。” “你总要让我临走之前也舒坦舒坦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伸出手轻轻扶过她的俏脸，丰润，滑腻，透着点点羞馁，哪里也看不出是生过十六岁女儿的人儿。 “老爷要么我陪你去乡下，我能吃苦耐劳的。”赵梅急忙道。 “你的工作不是吃苦耐……劳。”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老爷我……我只是蒲柳之姿，远不如后院那两位妹妹漂亮迷人，又是嫁过人，会污了你。” 赵梅似是明白了什么，更感觉腰间的手开始不安分，她紧张的缩了缩身子却又不敢躲，反而更深的挤进了许元胜的怀里。 “污了我？” “你这小妇人，要怎么污了我！” 许元胜呼吸粗重了稍许，感觉她拥挤过来的丰腴身段，似是要把自己给吞了一般。 赵梅支支吾吾，脸红彤彤的不作声了。 “你可一点不比后院那俩差。” “是那王虎不知道你的好。” “老爷，我最中意你了，第一次见你，你这大宝贝就让我上头。” 许元胜拍了拍她的滚圆大磨盘，示意她起身，好家伙，她不起身，自己真托不起来她。 太有份量了。 “老爷，……不要提那个人。” 赵梅很听话，刚欲起身的，一听到自家那男人的名字，又身子一软猛的坐了下去，只听到椅子都咯吱咯吱一阵响。 许元胜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好家伙，还好自己年轻体壮，换做一个老汉，迟早马上风！ “老爷，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压坏你吧。” 赵梅急忙起身，紧张的伸手去安抚一下，又是羞的不敢下手，手忙脚乱的先把衣裙捋平，腰带也扎紧了一些。 她急的蹲在地上抓着许元胜的胳膊，一脸的紧张和担心，那副担惊受怕又羞愧难当的样子。 哪里像是有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还三十出头女人该有的样子。 “有没有事，等会让你亲眼看看。”许元胜呵呵一笑。 赵梅脸唰的一红。 不知是刚刚坐在某人怀里的缘故，还是想到接下来的事，她起身刚迈腿走出一步，就发现腿脚都有些发软的感觉。 赵梅急的暗骂自己果然烂泥扶不上墙，竟是腿软了。 “我扶着你！” 许元胜起身啪的一声，抬手一把托着她的大磨盘，另外一手放置她的腋下处，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赵梅垂下头，不时看向女儿住的那间屋，怕她突然出来了。 她不觉得，羞耻。 她只想为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很快就到了房间里，不大一会透着窗户，看到一道丰腴的模糊身影，在男人的吩咐下，褪掉衣裙先一步迈出修长美腿，进了浴桶里。 哗啦，水声四溅。 “你一下去，好家伙，水都往外溢。”许元胜的声音响起。 “老爷，那我先出去吧。”很快就听到赵梅担心的声音。 “你出去，是让老爷坐在下面给你当肉垫？你胆子够大的，竟然敢坐在老爷身上。” “不，不是！” “快坐好了，老爷也要沐浴了。” “是！”一道羞答答的声音响起。 …… “来给老爷搓搓背，让老爷舒展舒展。” “老爷我去拿汗巾擦背。” “老爷不用那劳什子毛巾……，用你那个。” “也不知道王虎那厮，在干嘛的，衙门大牢里可不舒服。” 话音方落，就感觉到了木桶里的水往外溢，某人听到王虎，竟是浑身打摆子，紧张了。 很快房间里的水声更大了，还夹杂着喘息声。 一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一道丰腴的身影，一手紧紧的捂着坠鼓鼓的胸脯，一手捂着嘴，脸红的快要滴水一般，急匆匆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许元胜在院子里走了一趟拳，这些日子吃的好，休息好，每天早上坚持练拳，虽然比不上练家子，却也比寻常人强多了。 都说练拳，是七分吃，三分练。 许元胜坚信这点，所以每顿饭必有肉。 “是不是要喝些奶，营养更充沛。”许元胜低喃了一声，忍不住想到昨晚。 “老爷我给你煮了米汤，很浓稠，你要不要先喝一碗润润。”这个时候赵梅在一旁轻声喊道，手里还捧着一个碗。 “真有那么浓稠？”许元胜呵呵一笑。 赵梅脸一红低头看着碗里浓稠的米汤，羞馁入神，不可言喻。 第98章 征税，比想象中更严峻 等许元胜吃过早饭，就去了衙门。 那边人已经到齐了。 整个衙门的差役们，都知道秋粮征税是大事，每个人都不敢懈怠，毕竟关系着未来的身家性命和前途。 “交代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整个青山县上百个村，全部走访一遍，核查土地，人口，粮食收成等。” “我需要一个详细的情况，比衙门里的鱼鳞册更详尽，更全面。” “正式差役七人，后备差役二十二人。” “一个正式差役带三个后备差役，分为七个队伍，我希望三日之后，能给我一个详尽的数据。” “当然皇上还不差饿兵。” “我知道这次事情急，任务重，正式差役每人每日一两银子，后备差役每人每日百文。” 许元胜沉声道，在昨日衙门里已经正式确定了许元胜等人为首的新一代差役的领导地位，虽然有些替死鬼的味道，但权威性不容置疑。 差役也好，士兵也好，都是大胜的纪律部队。 令行禁止，那是最基本的要求。 “是！”在场的众差役齐声道。 许元胜摊开一份从衙门里拿来的青山县的地图，喊来了谭磊等六名正式差役。 详尽的给他们划分了需要走访的区域，嘱托他们带刀穿甲带箭。 这年头大部分村民是纯朴，友善的，但也不乏刁民，匪患。 加上这次牵涉秋粮征税，城外难，万一有些村子自知无法完成任务，破罐子破摔也是有可能的。 “先从邻近县城的村子开始走访，往远推进。” “切忌，注意安全。” 许元胜叮嘱道，他可不想自己刚刚聚拢的人手，折在了某个村落里。 就像那日临安村，若不是许元胜等人带刀，人多加上果断出手，真打起来还真不好说，毕竟城外是依村子为众。 “另外注意一点，暂时不要把秋粮征税的具体数额透露出去，至于他们从其他地方知晓的，一概否认。” 许元胜沉声道。 “是！”在场的六个正式差役沉声道。 很快六个队伍分开，陆续带队离开。 现场只剩下许元胜和大牛以及二牛，还有两个后备差役。 “你俩个就留在县城里，负责打听消息，看看其他片区都是怎么个情况，有急事就去青山村来报。” 许元胜交代余下的两个后备差役。 “是！”那两个后备差役都是县城里的人，对他们而言打听消息不难。 许元胜稍后带着大牛和二牛，就直接出了城。 出城的时间比较早，没有赶上出城的驴车，三人就干脆步行，也顺便看一看城外的农田。 “大牛，青山村有多少户，多少亩，庄稼地往年收成如何。”许元胜问道。 “青山村有五百户，土地有近七千亩，上等田地要好一些亩产能有三百多斤，中等田地只有两百多斤，至于下等田地勉强能有百斤。” “不过今年旱灾，我经常去地里，收成今年最少锐减两成，这秋粮对我们青山村而言，也十分困难。” 大牛脸露担心道。 “我们青山村困难，其他村子只会更难，在青山县我们青山村是第一大村，靠的就是粮食产量高，有饭吃，聚拢的村民多。”二牛补了一句。 “是啊，只靠交粮怕是这次秋粮征税是难以完成的。”许元胜沉吟道。 “许家大哥，你放心，我们青山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大牛拍了拍胸口道。 “不错，这个时候我们自己人绝不拖后腿。”二牛也是郑重道。 许元胜拍了拍两兄弟肩膀，心底也明白，哪怕把人逼死了，怕也是凑不齐今年的秋粮征税。 一路上许元胜没有欣赏景色的心情，目光落到了路两边的庄稼地上。 一一的走近看了看，也在大牛和二牛的解释下，特意看了看上等田，中等田和下等田的差距。 还好有绵延百里的大青山在，虽然干旱，但只要肯花时间，肯掏力，不至于无水浇灌。 等到了青山村的时候。 就看到村口聚拢了不少人，这个时候按理说都下地干活了。 “许家大哥回来了。” “远胜回来了。” “快问问，今年秋粮征税真的增加五成吗？” 一个个村民急忙上前围拢过去，七嘴八舌的纷纷询问，还好有大牛和二牛护持着，不然这么多人下，想站稳都难。 大家明显从县城内，知道消息了。 “好了，都不要乱了。” “一个个像什么话。” “该是缴多少就是多少，难道缴的多，你们还想进山当山匪！” 这个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响起，就看到村长许老三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人群这才纷纷散开，但目光依然停留在许元胜的身上。 “远胜。”许老三也欲言又止。 “三爷，我们单独聊聊。” 许元胜和许老三走到一个树荫处，在不远处大牛和二牛护持着，更吆喝着十几个村巡逻队的青壮小伙子护持一圈，隔开人群。 “三爷，秋粮征税确实提高了五成，另外城外征税的工作交到了我的手里。” “这十里八村的情况你最清楚，今年您老估摸着能收上来多少粮食。” 许元胜沉声道。 “保证村民勉强活着，今年城外能收上来八千石！” “如果饿死一半，勉强能凑够一万石！” “真若是不计后果，十室九空，逼良为匪的话，能凑够一万三千石！” 许老三沉吟一下，咬牙说了三句话。 “今岁的粮食收成这么差，村民手里都没有存粮？” 许元胜脸色微变，后两句话讲的后果太严重了，哪怕征收到位，自己也要担大责。 那就意味着最多只能征收八千石，缺口达七千石，按照市面上各类粮食的价格来算，不管怎么算，也要至少七千两银子。 “存粮？” “我说的就是加上存粮。” “夏税秋粮，一年比一年高的税，如果不是我们有大青山在，还能扒拉一些野菜，每个村组建狩猎队，拼着命进山时不时的打上一些野兽，怕是早就扛不住了。” 许老三苦笑道。 许元胜脸色难看，他猜到肯定有缺口，不曾想有这么大，原本打算自己有三千多两，补一下缺口，赚银子的事徐徐开展。 现在看来，不但不能徐徐开展，还要尽快着手安排。 至少要一个月，赚够至少七千两银子。 好家伙，比抄家刺激多了。 别看他短短月余，就赚了几千两，那是抄家带来的，抄的还是富户。 正常情况下，村子里农户怕是砸锅卖铁也没有几两银子，毕竟三五两银子就能买一个黄花大闺女。 他费劲扒拉，搞的衙门里人人自危才搞到三千多两，不少了，但面对缺口达到七千两，也是头疼。 “远胜你放心，咱们青山村的份额我们绝对完成，不会给你拖后腿。” “只是其他村子，怕是难了。” 许老三沉声道。 “三爷，我总不能逼着父老乡亲去深山里虎口夺食，或是去啃树皮树叶吧，入了冬，大雪封路，怕是进山都难了。” “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走访四周村子。” “三爷，你先安抚村民们正常劳作。” “等我摸清楚，所有村子的情况再说。” 许元胜沉声道。 “好！” 许老三张嘴欲言，最后作罢，走访过后只会更绝望，他刚刚说的还是好的情况下。 第99章 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愿意干 和老村长许老三在村口，聊完之后，就让大牛和二牛扶着老村长先回去了。 许元胜回到家后，看到院子里的方柔躺着还挺舒坦，她倒是不担心秋粮征税，方家再是差，也不至于交不起税。 何况她此刻已经入了许家。 许元胜总不至于卖了她。 “听说征税了，是不是那个送亲队要取消了？” “这两天，好几个娘们在院子外晃悠。” “搞的像是除了你之外，这天下就没有其他男人了。” 方柔看了一眼许元胜。 “会延迟几日，送亲和征税都是国策，不可能取消。”许元胜回了一句。 “这是那小铁匠送来的东西。”方柔指了指门口处，放置的一个麻袋。 许元胜脸色一喜，让铁蛋打造的臂弩看来是成功了。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麻袋，拿出一套臂弩，尺寸不算太大，卡在手臂上用袖子可以遮掩住，配备了十几道弩箭，大概筷子长甚是锋利。 安全感，大增！ “征税不会有危险吧？”方柔看不懂那臂弩，但也大致知道是杀人的武器。 “从人嘴里夺粮，你觉得危险不！”许元胜沉默道。 “那……。”方柔脸色一变，又知道这工作很难推脱。 许元胜摆了摆手表示没事，是要去看看赵婉儿了，送亲加上秋粮征税，她估计日子很难熬。 稍后，就转身离开了家。 大概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了青山村西侧，赵婉儿居住的地方。 就看到河畔几个女子在洗衣聊天，穿着麻布粗裙蹲在岸边石头上，捶打着衣服，不时的在水里甩洗几下，似是天气热，水凉。 那几女看体态明显是已婚的少妇，光着脚，捋起裙子露出小腿在水里，好一片白花花的美腿在水里浮盈，不时的小鱼会啄几下那可爱的脚趾。 若不是夏税秋粮使得村民多是吃不饱饭，这一幕是多么和谐，幸福。 “兄长，你来了。” 赵婉儿正在河边洗衣，看到许元胜过来急忙先把裙子放下盖住了脚丫，脸色尴尬和紧张。 似是怕许元胜认为，她不守妇道了。 旁边的几个少妇看向许元胜，倒是没有急忙落下裙子，反而眼神频频看过去，显得甚是大胆。 “见过差爷！”几个少妇恭敬作揖。 “都是乡亲，不用客气。” 许元胜笑了笑，看着这清澈的河水，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孩子在水边嬉戏，水不算深，还能看到鱼儿在游动。 水源是从大青山深处流出来的。 即能洗衣也能做饭饮用，平常灌溉也是用的这山水。 “许家大哥，你是打算把婉儿妹妹带走，送给其他男人当娘子的吗？”突然一个胆大的少妇率先开口道。 送亲的事，村子里也都知道了。 赵婉儿垂着头，脸露紧张和局促，该来的还是来了。 “送亲要晚上几天。”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许家大哥，我看你家方娘子也不会过日子，不如纳了婉儿妹妹回家，给你洗衣做饭暖床睡觉多好。” 一个少妇笑着道。 “是啊，许家大哥，婉儿妹妹可还是黄花大闺女的，你看，守宫砂还在的。” 另外一个少妇直接上前，撩起了赵婉儿的胳膊，白皙修长的胳膊上果然有一枚象征纯洁的印记。 “婉儿人模样也好看，虽然是你那弟弟的媳妇，但总归也是你许家的人，总不好给别人当媳妇吧。” “你看婉儿妹妹皮肤多白，羞答答的样子，一准能把你伺候好的。” 几个少妇七嘴八舌也胆大了起来，围拢着赵婉儿就是一个劲的夸赞，人人手上带着水，不大一会就把赵婉儿的衣裙搞的湿淋淋的了。 夏季穿的裙子本就单薄，被水一浸直接贴在了身上，浮现出曼妙的腰身曲线，掩都掩不住的好身材，显现眼前。 原本看似瘦弱的赵婉儿，不曾想还是很有料的。 赵婉儿羞的急忙打眼神制止她们的胡闹，可压根不管用，却也知道几个姐姐是为了自己好。 几女在河边这么一番嬉笑打岔，个个身上都湿淋淋的了，一瞬间映现在某个男人眼前就是娇柔肥硕的好几具曼妙的好身段。 “许家大哥，若是你纳了婉儿妹妹，回头来这里玩，我们也可以作陪的哦。” “哪天你裤衩多了，来不及洗，我也可以帮你洗的。” 一个少妇笑着道。 “我看你不是想洗裤衩，而是惦记着许家大哥……。”另外一个少妇笑骂道。 “那又如何。” “我家男人死在了深山里，只要给我口吃的，别说给许家大哥洗裤衩，就是让我给许家大哥做那腌臜事，我也心里乐的很！” “总好过被我那婆婆为了缴秋粮税，给卖到青楼强。” 那少妇双手叉腰，身上湿漉漉衣裙贴在身上，说话间一片抖颤，看那样子竟是连肚兜都没有穿。 嫁过人的女子，胆子是挺大的。 她这话一出口，其他几女也是神色黯然。 她们几人家里男人都死了，这年景死人太正常了。 有的带着孩子虽然不用被送亲，但没了男人日子过的甚是艰苦，又赶上了秋粮征税，真有口吃的，男人但凡有点良心，谁还在乎如何伺候男人。 想到此处一个个刚刚还嬉笑打趣的几个少妇，都眼睛有些泛红，情绪低落了许多。 不多时，突然看到不远处来了几个年龄不小的男子，不大熟悉像是外村的人，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满脸嬉笑，像是挑选货物一般。 “他们是做什么的？”许元胜蹙眉道。 赵婉儿眼露犹豫，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妇。 “呵呵，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家男人进山没能走出来，我一个寡妇没有孩子，也要被强行送亲的。” “又偏偏赶上秋粮征税，家家日子不好过，与其被人拒了卖到青楼，我打算随便找个汉子给嫁了，管他是瘸子，傻子，总好过去青楼接客！” “运气好的话，还能给我那死了儿子的苦命婆婆留下二斤粮食。” 一个身段丰腴，模样端庄的少妇她叫春儿，自嘲一笑，就是她刚刚要给许元胜洗裤衩的。 “那边还有几个懒汉，平常没有女人看得上他们，现在赶上送亲和秋粮征税，就想拿二斤粮食换个女人睡。” “赶上送亲和征税，这种事太常见了。” “在青山村这种事还少一些，听说其他村子里，男人没死，女人都夜里出去卖身子换粮食了。” 一旁个头高挑的少妇自嘲道，她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裙子，长期吃不饱饭使得脸色泛白，但身段依然窈窕，言语间透着苦涩。 第100章 弟媳的温柔和懂事 其他几个少妇也有各自的难处，自家男人死了后。 有孩子的不用送亲，但没了男人日子更苦，为了一口饭逼急了，什么事都愿意做。 没孩子的需要被官府强行送亲，往常时候是个黄花闺女还能被好心人家选中，但现在赶上秋粮征税的节骨眼。 多一张嘴，冬天家里就要饿死一口人，没人愿意这个时候结亲。 更不用说一些二婚的寡妇，一旦没人选，铁定要被卖进青楼，供县城内的人亵玩。 “兄长，几个姐姐们都是良家女子。” “实在是日子艰难，才有不得已的想法！” “这几天听说要秋粮征税，大家心里都很是担心，怕活不下去，都寻思着一起结队去山里采一些野菜野果了。” 赵婉儿低声解释道，她也心里很担心，眼瞅着种的庄家忙前忙后的浇水锄草，就是不见气色，急的她夜里都哭了好多次。 更是担心送亲队的来，也不敢跑，怕连累了娘家的人。 许元胜真正的接触到底层的民众，才是知道日子有多苦，比想象中的要苦的多，男人大不了入山当匪，女人则命不如一口吃的贵。 “许家大哥希望你能当上大官，能照顾照顾咱们青山村，让村子里的孩子们有机会长大，老人们不至于为了省口粮食，活活饿死。” “奴家几人，来生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几个少妇纷纷跪在地上磕头。 “好日子在后面的，且等上几日再看。”许元胜说道。 几女只当是安慰之词，又聊了几句就抱起木盆结伴离开了。 “兄长，快到晌午了，我去给你做饭。” 赵婉儿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刚刚一番，情绪也十分低落，低头抱起木盆走到许元胜的身边。 “你若是为她们求情，我会帮她们度过眼下的难关。”许元胜说道。 “帮的了一时又哪能帮的了一辈子，我怎么好让兄长为难。” “几个姐姐也是良善的人，明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却从未求过什么。” 赵婉儿越是明白，越是心里难过，望向许元胜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我们两个，直接说。”许元胜说道。 “我听说县城里的差爷，身边都养不少女人，若是兄长也有心如此，能不能多照顾照顾一个村的女人。” “春儿姐她们虽然不是完璧之身，但肯定忠心不会背叛兄长，只要给口吃的，定是侍奉兄长如天！” “兄长不用给她们名份的，只要给口吃的，养在外面就行，你想什么时候来就来一趟，她们绝对不会给你惹事的。” 赵婉儿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一脸认真的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无奈一笑，心里莫名一叹，这就是现实。 天灾人祸的时候，一口饭换一个忠心不二的女人。 “先回去吧。”许元胜说道。 “嗯。”赵婉儿也不知道许元胜怎么想的，抱着木盆就跟着许元胜往家里走去。 等到了家，不大一会铁蛋就过来了，询问许元胜是否满意臂弩。 “很不错。”许元胜鼓励道。 “许家大哥满意就好。” 铁蛋脸露笑意，看了一眼正在灶房里忙碌的赵婉儿，然后打了一个招呼，就急忙跑走了。 许元胜原本就是过来看看，毕竟赶上送亲又加上秋粮征税，怕赵婉儿这边想不开了。 他没有打算在这里吃饭，家里还有一个不会做饭的好大嫂。 不过望着赵婉儿在灶房忙碌。 寻思着搭把手，就去帮她把衣服晾起来。 拿起木盆的衣服，这才发现不适合啊。 外面的一件裙子下面皆是肚兜，小裤之类的，虽没有花花绿绿的，不过女子的贴身内搭，还是别有冲击力的。 “兄长，等下我自己来就行。”赵婉儿脸露羞红急忙跑出来，低声道。 “嗯，行。”许元胜放下木盆，就去灶房里帮她生火。 两个人在灶房里做饭，这一幕透着浓浓的温馨之色，寻常人家的男子哪肯进灶房，几乎家里一切事情都是交给婆娘来处理。 赵婉儿心底莫名的纠结之外，也透着一抹感动，虽是觉得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但兄长来家里帮忙，也不好给赶走吧。 “兄长，你晌午不回去，嫂嫂她会怪罪吗？”赵婉儿低声道。 “不会，我平常在衙门也不常回去。”许元胜掏出一根烟卷，从灶洞里拿出一根木柴点燃了，美美的抽出一口。 “兄长，灰蹭脸上了。” 赵婉儿急忙出了灶房，然后拧了一条湿汗巾递给了许元胜。 “哦，谢谢！” 许元胜看了一眼手上的木柴灰，应该是蹭到了，接过汗巾擦了擦，感觉从汗巾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应该是赵婉儿平常自己用的。 “我……我来帮兄长擦吧。”赵婉儿犹豫了一下拿过来汗巾，弯腰下去仔细的帮许元胜擦着脸上的灰尘。 从她身上传递一抹淡淡的清香味，竟是连烟卷的味道都给压住了。 她扎着两根大麻花辫子垂在胸口前，身段娇俏却不失丰腴，加上灶房里有些热，上衣的领口扣子解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细腻肌肤，滑润，娇嫩，延伸而下就是一抹白色肚兜的边角。 一条浅麻灰色的粗布裙子，弯腰的缘故被紧绷的包裹在身上，紧致而别有女子健美身姿特有的轮廓来，令人一眼望去忍不住心底一叹，好一个年轻紧致的女子。 这个时候灶洞里的木柴啪的一声响。 赵婉儿吓了一跳，手本能一收蹭掉了许元胜嘴上夹的烟卷，砸在了身上。 “兄长，你没事吧。” 赵婉儿急忙把那烟卷拿起，不小心抓的却是点燃的那一头，烫的她缩了缩眉头，还是忍着疼，赶紧从许元胜身上拿走。 “一根烟卷罢了，你没烫着吧。”许元胜关心道。 “没……事，是我太笨手笨脚了，这东西应该不便宜吧！” 赵婉儿学着两手指夹着烟头，递给许元胜，一脸做错事的自责样。 “不值几文钱。” 许元胜看了一眼她手指都烫红了，抬手把烟卷扔进了灶洞里，起身拉着她到了院内的水井旁，用凉水冲洗手指。 “兄长真没事的。” 赵婉儿咬着嘴唇低声道，眼睛望着院子外面，好似怕别人看到了，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放心，晌午头没人往这边跑的。” 许元胜看着她的手心都是茧子，十七八岁的年龄，明显是早就开始干农活了。 稍后就放开了赵婉儿的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婉儿低喃道。 “你没有做错，平常自己一个人住，自己小心谨慎一些是好事。”许元胜笑着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烟灰。 “兄长，我来帮你。”赵婉儿急忙蹲下来拿刚刚的湿汗巾，去擦拭许元胜身上残留的烟灰。 许元胜无奈一笑，弹一下就掉了，擦了反而容易留下脏迹，她明显不懂，但总归是一番好意。 方柔肯定不会如此主动。 赵梅虽然愿意，但做事之前总是犹犹豫豫，想个好一会。 赵婉儿明显是发自内心的主动去做，手脚麻溜。 许元胜犹豫着是不是提醒一下她，实在是赵婉儿半蹲着，手拨拉的位置有些不对。 他居高临下刚好可以看到名义上弟媳的好身段来，背部坚挺，裙摆被勾勒出很好的曲线，乡下女子从小锻炼，使得体态十分的匀称。 就在这时，赵婉儿忽然白皙的俏脸一红，感觉到手下的位置好似起了变化。 “兄长你是一直，自己睡在书房的吗？” 赵婉儿低声羞涩道，那个书房她睡过一夜，床和被子都有，明显是经常住人的。 前些日子，村子里不止一次都说许元胜要被衙门辞退，方娘子也要离开的话。 大家都知道，两人虽是居住在青山村，但实质上许元胜就和入赘方家差不多。 若是入赘，自然不能随心所欲的行房事。 “那倒也没有。”许元胜干咳了一声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有些尴尬，竟是翘动了几下。 “兄长我……。” 赵婉儿羞涩的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似是接下来的话需要鼓足很大的勇气。 第101章 心里记住了，这个要强的女子 突然这个时候，灶房里传出了烧焦的味道。 “啊！” 赵婉儿顾不得再说，赶紧跑进灶房里。 许元胜心底莫名的轻松，还真不想捅破那层关系的，对她，是有亏欠和莫名的情愫。 他快步走进灶房里，就看到锅里炒的菜都烧焦了。 赵婉儿站在灶台后流着泪，锅里都是舍不得吃的菜叶子和肉，也就许元胜来了她才舍得做的。 就这么被糟蹋了。 “别哭了，回头我让人再送点来。” 许元胜关心道，自己来一趟，她倒是忙前忙后没有歇息的空，都伤心了好几次。 “兄长每次送菜，嫂嫂肯定心里不高兴。” “毕竟相公已经不在了，我这个刚过门的媳妇儿，待在这里和白吃白住有什么区别。” “兄长，送亲队来的时候，您把我送出去吧。” “哪怕对方是个瘸子，憨子也没事。” “莫要再让兄长为了我这个不详的人，辱了名声。” 赵婉儿背过身擦了擦眼角，肩膀还不断的颤动，心里明显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自责。 明显这些日子，她过的很不好，只是外柔内强，没有说出口罢了。 “你是我方家的媳妇，我那苦命弟弟的娘子，我帮你不会辱了名声。” “你如果不想嫁给别人，我自然会安排好一切。” “至于送你的吃的，和方家没有关系，不要听外人乱嚼舌头人的话。” “养你一个人的饭菜，我还拿的出手。” 许元胜这次来也是为了开导她的。 送亲和秋粮征税是两件大事，其她的女子惶惶不可终日，就刚刚那几个少妇，都打算为了一口饭卖身子了。 许元胜起初也没有想到会困难到如此地步。 她若开口，自己不会拒绝。 但她终究是个知恩图报，懂分寸的好女子，在自己被谣言中伤的时候，她不顾名节想帮自己。 唯一求自己出手，还是为了她那个可怜的相公。 “谢谢兄长。”赵婉儿低声道。 “你去添柴，我来做。” 许元胜说道，然后就手脚麻溜的重新洗菜切菜，把锅里烧焦的倒掉，如果不倒掉只怕赵婉儿晚上会偷偷的吃了。 等做好了饭，许元胜盛出来一份，让赵婉儿送给铁蛋。 “我这就去。”赵婉儿连连点头，端着碗沟渠。 许元胜把饭菜端到院子里的树荫下。 天气虽热，但吹着山风在树荫下还是挺凉快的。 他望着院子外一大片的玉米地，被赵婉儿打理的很好，虽然地里干旱，明显她有经常挑水浇灌，大概四五亩的庄稼地一片郁郁葱葱。 倒也难为了她。 很快赵婉儿从外面，走路轻快的回来了。 “兄长不用等我，赶紧吃吧。”赵婉儿看着许元胜在等，更是加快了步伐，屁股没有坐下就催促着许元胜先吃。 坐下后更是把肉菜放到许元胜面前，她吃的最多的就是馒头，连菜都舍不得夹。 “多吃点，你操持这个家，也辛苦了。”许元胜帮她夹了菜。 “谢谢兄长，其实我挺笨的，但我会努力的。” 赵婉儿听到人夸奖，眸光内都泛着光，笑着的眼角睫毛很长，眼内透着弱弱却又坚定的光泽。 这个时候的她，才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你可不笨。” 许元胜指了指那一大片的玉米地，他也是乡下长大的，让他干点体力活还行，真去操持这一大块地肯定做不到和赵婉儿这么好。 忙前忙后一个小女子，操持一个家，真不容易。 “我十岁的时候，就和爹爹一起下地干活了。” “从小娘就教我做饭，缝缝补补，说这是女孩子必须都会的。” “爹娘走了后，我就在叔叔家了，适龄后因为我瘦弱也没有人愿意娶我。” 赵婉儿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说起爹娘的时候神情有些难过。 “以后有我的。” 许元胜说道，她担起的事太多了。 “谢谢兄长。”赵婉儿低着头嚼着馒头，眼圈有些泛红了。 等吃过饭后，许元胜就打算走了。 “兄长，你……你何时再来。”赵婉儿送到门口，美眸弱弱的看向许元胜小声道。 “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乡下忙秋粮征税的事，有空就会来，你快回去歇歇，天太热就别去地里干农活了。”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赵婉儿点了点头。 许元胜走远了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赵婉儿又去河里挑水去了，瘦弱的肩膀扛着竖起来比她还高的扁担，摇摇晃晃的，河里和地里两头跑。 这就是这个时代，乡下女子的缩影吧。 许元胜回到了家后，果然方柔嚼着一个水果在吃着，看似是饿了。 随便给她做了一口吃的，放到院长的桌几上，他就回了房间里。 等到傍晚的时候，有差役过来递交了今日去乡下查访的结果。 许元胜对照鱼鳞册参考了一下，人口这么多年来不增反减少，多数都是中等田和下等田，虽然村民很努力的干活，但奈何天不遂人愿，干旱季节加上亩产本来就不高。 今年多增加五成的秋粮税，简直是要人命。 稍后许元胜喊上大牛和二牛，亲自把青山村的土地和庄稼长势，也探查了一个遍，青山村临近大青山，山泉水充沛，干旱影响少一些，但也不如往年。 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突然旁边的玉米地里晃晃荡荡的。 “小心！”大牛低吼一声，从背后拔出一根箭。 二牛抽出刀，护持在许元胜身边，虽然青山村里不会出大乱子，但就怕一些野猪之类搞突袭，毕竟靠近大青山太近了。 他们自从当上了后备差役，听爷爷的话，就一直不敢大意。 “别射箭！” “别射……箭！” 很快玉米地里响起一个男人惊惶的声音，很快就看到一个矮胖壮实的男人拉着一个清秀女子从地里钻了出来，两人衣衫不整，一看就知道是在干嘛了。 “玲儿妹子。”大牛嗡声道。 “大牛哥。”谭玲儿脸红红的低着头整理好衣裙。 “妈的，张屠夫，你一个外村的，竟然敢来我们青山村欺负人。”二牛扬起刀怒道。 “他……，我是自愿的。”谭玲儿急忙道。 “你！你真丢我们青山村的人。” 二牛气的想骂人，特别是看着张屠夫那魁梧的样子，黑不溜秋的，此刻竟的躲在了谭玲儿身后，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二牛哥我哪里丢人了。” “跟着他，我不说顿顿有肉吃，最起码能尝一些荤腥。” “你们呢，别说现在当上差役，威风凛凛，如果秋粮征税不能完成任务，不但要免职还要抓起来杀头的。” “我看你和大牛哥，赶紧脱掉这身衣服的好。” 谭玲儿绷着脸，一脸认真道。 “还好许家大哥当初没有要你，见风使舵倒是和你娘一样，张嘴就来。”大牛哼了一声，上前就是一脚踹倒那张屠夫。 “明天就让人下聘，赶紧把人给我娶走！” 张屠夫连滚带爬的赶紧跑远了。 “许大牛你敢打老子，等哪天你被砍头了，我要站在最前面看。”张屠夫胆气上来，破口大骂道。 嗖！ 一道箭直接射了过去。 “该死的许大牛，你真想射死我啊。”张屠夫大骂一句，急忙跑的更快了。 “大牛哥你干啥啊，你射死了他，谁来娶我啊。”谭玲儿气愤的上前质问。 “真给我们青山村丢人！”大牛冷哼了一声，放下了弓箭。 许元胜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连看也没有看谭玲儿，挥手带人离开。 “许家大哥，我谭玲儿哪点不好了。” “你当初为啥看不上我！” 谭玲儿脾气上来了，气呼呼道。 “我眼光比较高。”许元胜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很快还能听到大牛和二牛的话。 “那张屠夫没少靠一些猪下水，和一些寡妇不清不楚的。” “好女孩，哪能看上那屠夫。” “一身肉骚味，黑不溜秋的和那山里的野猪没啥两样，早晚煽了他。” 谭玲儿听到这话脑袋蒙蒙的，娘说张屠夫是个如意郎君，他们肯定是嫉妒我以后能吃肉，我才不信的。 第102章 醋坛子翻了，要干架啊 许元胜回到家后，冲了一个澡打算做饭，晚饭可不能马虎。 喝着小酒，就着菜，才是生活。 凉拌了一个野菜，闷了一个土豆烧肉，外加是一个小炒肉伴笋片，可惜鱼不耐储存，而且乡下吃鱼的竟是不多，实在是大鱼不好抓，小鱼刺太多。 他今天逛了青山村，可是看到不少河。 鱼肉可比其它肉更鲜美，入味。 下次一定要逮个大的鱼。 难得的好机会，过去想吃个山里的野鱼可不容易，特别是山泉水养大的，动辄几条鱼比一头猪还要值钱的。 等饭菜端上桌。 “我还以为你吃不下饭了。”方柔看着满桌的饭，看向许元胜。 “秋粮征税罢了，还不至于吃不下饭。”许元胜淡然道。 “每年因为征税，有不少差役倒霉，今年听说还加税了，村子里都叫苦连连，也有不少人觉得你好日子要到头了。” “还别说，你负责秋粮征税的消息传过来后，来院门口守着你的小妮子，果然少了不少。” 方柔开始低着头吃饭，嘴上还不耽误说，言语间透着淡漠，好似心里有什么不爽的事。 “事在人为，别人想说就说吧。”许元胜看了她一眼，今晚有点反常。 他闷了一口酒伴着一口肉，脸上露出舒坦。 “你该不会是想靠抄家，到时候自己填补缺口吧。”方柔忽然蹙眉道。 “抄家，没几两银子。” 许元胜摇了摇头，除了青山县三大主官以及熊掌柜，怕是其他人还远不如徐朗和王虎资产丰厚。 何况抄家，一半银子要交给衙门。 一旦因为抄家过多，导致青山县富户减少，一旦交不起府城规定的税额，衙门会把银子拿出来垫付多少？ 进了口袋的银子，岂会甘心掏出来。 估计到时候又是整个县城的民众，平摊。 最后自己里里外外的操劳，富的却是其他人。 要抄家，也要过了秋粮征税，让大家伙养肥一段时间再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柔不解道。 “你这么上心，怎么？你们方家愿意为我这个女婿补缺？”许元胜瞥了一眼方柔呵呵一笑。 “方家现在好不到哪里去，先是夏税再是秋粮，又要不少银子出去。” “你真以为商户就家财万贯？” “每次征税，先杀商户。” 方柔哼了一声，嘴里不无埋怨。 “士农工商，商户就是留着养肥了被杀的，现在知道自己什么地位了，以后老实一些。”许元胜说道。 “你！” 方柔气的想扔下筷子，但晌午没有吃饱，最终还是咬牙切齿的化愤怒为食欲。 许元胜没想到她今晚上脾气挺大，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的吃饭。 方柔也知道许元胜说的是实话。 等吃完饭。 方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碗筷收拾一下到了井水旁，刷洗了一下，她哪里干过这种活，搞的那片地方像是发大水一样。 上衣都湿透透的了。 还好这个过程没有把碗盘给打碎了，总算是洗好了。 “洗的不错，还好现在水不要银子。”许元胜说道。 “那是！” “你……乱看什么！” 方柔感觉人就在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一双眼睛低着头循着自己的胸口望过去，这才看到胸衣已经湿透了，怪不得那么凉丝丝的，完全的贴在胸口上凸出一片傲然形态。 她急忙的站起来就是想躲开。 脚下水渍早就泥泞，一个打滑不但没有跑掉，反倒是一个后仰直挺挺的撞向了身后的许元胜身上。 嘭！ “好大嫂！” “你是想用屁股坐死我吗。” 许元胜一手揽着主动贴过来的方柔，猛的一提就是把她抱了起来，紧贴在自己身上，一双手还特意放进了她的裙子里。 “你，混蛋，放开我！” “你晌午去找赵婉儿，没爽够啊。” “她是黄花姑娘，难道还满足不了你，非要找我这个残花败柳。” 方柔气的去踩许元胜的脚，知道他对自己只是为了发泄，压根看不上自己的身子。 这让她非常不爽的同时，也有着一些自卑感，她确实不是黄花姑娘，实际上更是身后这个混蛋的嫂嫂。 偏偏又要和这个混蛋，住在一个院子里，晚上还要被他折腾。 “怎么？吃醋了！” “怪不得今晚上，火气这么大。” “不该吧，你这么要强的女人。” 许元胜从她裙子里抽出手，滑润细腻，不忘在她翘臀上拍了一巴掌，随后直接放开了她，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 “吃醋！我才不会因为你吃醋。”方柔冷声望向许元胜，寸步不让的回怼道。 “不是最好，就咱俩这关系，不定什么时候就一拍而散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等这次的送亲结束，谁不和离谁是狗！” “我祝你，和赵婉儿和和美美，早日成婚！” 方柔冷哼一声道。 “不要老是拿赵婉儿说事。” “有些事即然发生了，就已经成了定局。” 许元胜意有所指，他就是许元胜，不会去用许元初的身份。 “顶着兄长的身份，不能重新做回自己，不好过吧。”方柔忽然得意一笑。 “是不好过，每次回来都要和好大嫂在一起。”许元胜瞥了她一眼。 “你，就不怕我破罐子破摔，把你的事抖搂出去。”方柔脸色一变，咬牙沉声道。 “有人信吗？” “我那被你和徐朗联手欺负的好大哥，现在怕是在地下已经化成肉泥了。” “另外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一个商户之女若是敢在外面编排大胜差役，除非我是忤逆叛乱，否则我遭殃不遭殃不好说，你是铁定要被流放前线妓子营的。” 许元胜平静道。 这是哪里，封建王朝，男权至上，统治高压的时代。 女人若是一个个玩人权，讲公平，谁还会安分守己乖乖的生儿育女。 王朝要壮大，人口必须兴旺，前提是女人要安分，守妇道，这是统治阶层的共识。 “我什么也不说，我和离总行了吧，我一日都不想看到你！”方柔讲理都讲不过许元胜，气的要抓狂了。 “也行，送亲的册子正好在我手上的，等下这边签好和离的文书，我抬手帮你加上去！” “不过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哪怕我们和离，怕是也没人敢要你！” “免不了，到时候去一趟青山县各大青楼走一趟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青楼挺好的，那些恨你的人，估计巴不得给你戴绿帽子。” “老娘生意好，还要多谢你许差爷大笔一划添上我的名字。” 方柔昂着高冷脸，双臂抱胸，使得胸部越发高耸，饱胀。 “你，有种！” 许元胜一怔，妈的，这娘们若不是吃醋，鬼才信。 前几次一起睡觉，姿势摆弄的那么火辣辣，也不见她发那么大的怒火，今晚明摆着想翻天。 方柔冷着脸，转身澡都不洗直接回了屋。 第103章 乡下小院，春色无限 看到方柔回了屋。 许元胜撇了撇嘴，还真不能现在和离的，不然亲手送她去和别的男人成婚，或是拉到青楼里做妓。 那自己的脸，真是丢大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她能老实一些，自己不介意当个外室养着。 算了，忙完这段时间再说，少惹她，自己也少点烦恼。 原本打算晚上再刺激一下的，算了，她这气头上真怕给自己嘎嘣脆了。 收拾好水井旁的碗筷，冲了一个凉，许元胜就直接回了书房里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许元胜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走了一趟拳，打的是虎虎生威，随着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越长，他能感觉体力上也越来越好。 或许是除了过目不忘之外的另外一个隐形福利吧。 只可惜提升还是有限，以一敌百是不可能，一个打两三个普通人勉强够了。 许元胜已经很满意，能自保就行。 砰砰砰 许元胜一趟基础长拳打完又对着沙袋和木人桩练了一会，身上微微出汗，又练习了一下臂弩的使用，这东西才是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这次在乡下的时间，挺长的。 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练练。 稍后秉承着练武是七分吃，三分练，冲了一个澡就开始做早饭。 两荤一素外加上米汤，这边刚做好，方柔也起床梳洗好，就是走进了灶房里，面无表情的主动帮忙把饭菜端出去。 许元胜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擦了擦手也跟着出去。 “你不去衙门？”方柔看了一眼天色蹙眉道。 “最近不去衙门，忙着秋粮的事。”许元胜就着荤菜连续吃了四个馒头，晨时消耗的体力完全补了回来。 “这是我身上最后压箱底的银子，是我娘留给我的。”方柔拿出一张银票放到桌几上。 “你收着吧。”许元胜看了一眼竟是一千两的银票，商户就是底子厚，被徐朗撸了几年，竟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怎么？”方柔蹙眉道。 “缺口至少七千两。”许元胜道。 “你还是拿着吧，也别往缺口里补了，想办法贿赂贿赂上官，把征税的差事给去掉。”方柔把银票推到许元胜面前。 “免了这个差事，怕是差役这层皮也要扒掉。”许元胜摇了摇头。 “不当差役最起码还有命，涉及秋粮征税哪年不死人啊，到底是命重要还是当差役重要。”方柔蹙眉道。 “你若是真关心我，不如趁着刚吃饱饭，帮我消化消化，万一真没命了，最起码也能落个风流鬼。” 许元胜笑着在桌几底下，用脚撩开了方柔的裙子下摆，在她光滑的小腿上往上蹭了蹭。 “想风流，去找赵婉儿，她是黄花大闺女，香的很！”方柔抬腿踢开许元胜的脚。 “这些你收拾一下。”许元胜抚了抚吃饱的肚子，起身就是朝着外面走去。 方柔气的脸拉了下来，目视着许元胜离开，最终一句话没有说。 那边许元胜离开了院子后，没有去找赵婉儿，而是喊上了大牛和二牛，又开始统计附近庄稼地里种植的农作物。 除了五成的玉米之外，还有黄豆，高粱以及红薯等。 所有的农作物都可以抵秋税，不过大多数还是按照玉米价格来计算。 昨日派出去的差役，也对各村的情况进行了汇报。 “大牛，你对王家村有了解吗？” 许元胜看着手里一个差役刚刚送来的信件，上面详细写了一个个村子的情况，最引人瞩目的就是王家村。 “我去过一次，离我们青山村挺远的，那边很穷，而且离山有些远，土壤不肥沃，每年农作物收成都很差。”大牛点了点头道。 “王家村一旦遇到灾荒时，都是一整个村出去讨饭。”二牛也补了一句。 “按照衙门的鱼鳞册记载，王家村有上等田两百亩，中等田六百亩，下等田两千亩，一共两百三十户，但是根据信上的了解。” “土地荒芜，人口只剩下了百户不到。” “大部分的人听闻秋粮征税，是一户一户的往山里躲，连地都不要了。” 许元胜沉声道。 大牛和二牛脸露沉默，这个时候跑进山，不管的躲避秋粮征税还是进山当山匪，前者抓到是要直接充军的，后者是直接杀头的。 但交不上粮，也是重罪啊。 这个情况下，跑或许还有活路。 重税之下的，无奈之举。 “根据这两天的摸排，看来想按照府城的要求如数缴纳秋粮税，怕是远远不可能了。”许元胜沉声道，事实上比老村长许老三讲的更加严峻。 青山县上百个村子。 两天摸排了最近的六十个村子。 按照亩数推算，只能缴纳五千石，这是直接算的地里的农作物的收成。 也就意味着，不给村民留下任何过冬的口粮，直接从地里就全部拉走，也只能五千石。 而余下的四十个村子，多数在偏远区域，人口少土地差，收成只会更差，能凑够三千石就不错了。 这么一算，可以征粮八千石。 老村长昨日预估说，征粮八千石，可以让村民勉强活着。 但现在这八千石，是土地里的所有产量。 城外村民接下来就只能吃往年的存粮，要过一个冬季和春季，年年征粮税，哪里还有多少存粮，这是要人命。 这可比老村长说的，严峻很多。 而府城给的份额，是要征粮一万五千石。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绝对不能征八千石。 “城外征粮，本来就是一个大麻烦。”大牛挠了挠头道。 “大不了，扔下这摊子事，凭什么让我们来征粮。”二牛嗡声道。 “回去吧。”许元胜看了一眼天，晌午了。 等三人回了村子里。 许元胜到了家里，看着慵懒躺在椅子上的方柔，在树荫下都快睡着了，那姿态别提多悠哉了，不用担心交税的好处。 “你去地里了？” 方柔诧异的看了一眼，此刻许元胜满身脏兮兮的，汗水混着玉米须子，头上身上都是的，看上去十分狼狈。 “不然呢？” 许元胜脱掉了外衣，直接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用水井里的凉水擦洗了一下身子，然后就是开始洗头。 古人头发长，确实洗起来不方便，穷人家多是用些皂角洗洗。 因为方柔的关系，洗澡有花瓣儿，洗头发用淘米水，在乡下想吃上大米可不容易，更不用说洗头发用淘米水，那量可不小。 “晌午怎么吃？”方柔走过去又帮许元胜打了一桶水，顺手也把淘米水端过来，每天淘米剩下的水都会留下来。 “随便吃一些吧。”许元胜看了一眼方柔点了点头，今天倒是勤快了不少。 “我买了一只鸡。”方柔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院角绑着两条腿的野山鸡。 许元胜瞥了一眼，原来是想让自己做大盘鸡了，她吃过一次感情上瘾了。 在淘米水里搓洗头发，一旁的方柔拿起水瓢帮许元胜倒水二次冲洗。 “如果今天太累的话，改天吃也行，多养两天的事。”方柔一脸认真道。 许元胜看了她一眼，明显眼内满是想吃的念头，就是点了点头。 方柔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这几日着实没有吃好饭，特别尝过许元胜的手艺后，寻常饭菜都真的难以下咽了。 所以早上村子里的猎户打猎回来，她特意买了一只山鸡。 在方柔胡思乱想的刹那，忽然感觉屁股上骤然一紧，两腿也忍不住夹紧，眸光一凝往下看去，就发现是许元胜的手攀在了裙后。 啪啪 这个混蛋还拍打了两下，示意她下手帮他搓洗头发。 混蛋，我想吃个鸡，你就趁机欺负我。 第104章 这个女人，野性难驯啊 许元胜拍她屁股的举动，让方柔心底一阵想打人，这个混蛋昨晚没有让他发泄，难道是憋不住了，她很想一巴掌拍过去，转身就走。 但之后呢？ 这个家伙会不会晚上来硬的，或是一甩手真的走了，留下一封休书把自己填上送亲名单上。 这个混蛋是差役，哪怕自己离开他，也决然没人敢娶自己，到时候只能去青楼。 昨晚上自己嘴硬，说是大不了去青楼，自己丢的是身体，许元胜也要跟着丢人。 但事实上，她确实只是嘴硬，哪有女人想去青楼，何况一直自诩高傲的她。 方柔咬了咬牙齿，忍了，就当被狗爪子抓了两下。 方柔强忍着羞耻，弯下腰帮他洗头，略微弯腰使得后面越发的翘了，那个混蛋的狗爪子好似更来劲了，但事已至此也只得强忍着赶紧帮这个混蛋搓洗头发。 “大嫂，你这手艺差的有些远，以后可要勤快点。” 许元胜压低声音一笑，他的手也放下了，刚刚拍她臀部，只是示意她帮自己搓头发，既然要拍，自然找个舒适的地方。 就这么简单。 方柔感觉身后的手离开，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是怕了！” “昨晚上你不是很大胆吗？” “连青楼都愿意去，这点尺度放在青楼里可不算什么。” “好大嫂，现在还想不想去青楼？” “不如我再给你，传授几招伺候男人的姿势，权当帮你入行了。” 许元胜声音响起。 “你……你是当真了。”方柔脸色一变再变，从冷漠中透着一丝慌了，真怕被送到青楼了。 “那要看你了。”许元胜只是一笑，感觉这个时候头发也洗好了就是起了身。 方柔咬了咬牙，转身欲拿汗巾帮许元胜擦头。 忽然许元胜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 “我去给你拿汗巾。”方柔感觉很耻辱，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不用那么麻烦。”许元胜抬手一挑，方柔的腰带就开了，上胸衣本就宽松，只靠一个腰带用来挽起的。 他示意的指了指那打开的肚兜处。 “你，你，别太过分了。”方柔又羞又气，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能折腾的人，简直刷新了她的心理底线。 现在可是大白天。 这个混蛋，不是想把自己送进青楼，而是想把这里变成青楼，让自己成为他单独玩弄的妓。 “你如果不擦，等一下擦的可就不止是头发了。” 许元胜说道，他头发的水湿已经开始滴答滴答的水，往身上滴，往裤腰里滴了。 方柔一想到若是再拿自己的肚兜给他擦全身，咬了咬牙一步上前，垫着脚然后抱着他的头发，往怀里的肚兜上蹭去。 方柔满脸羞红，望着院子外，紧张的手都在抖。 嘶 许元胜感觉真是又香又软，这样擦头洗头才是享受啊。 他没有理会满脸羞红的方柔，时不时的还用头蹭了两下，气的方柔恨不得搂住他的脑袋，直接就给拧下来。 还好许元胜也没有太过分，擦干头发后，就拍了拍她臀部，示意好了。 他抬起头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此刻的方柔，胸前湿漉漉的早就贴在丰腴的胸脯处，巍巍然，跃跃然，完全的呈现倒扣的轮廓，不如赵梅的雄伟却胜在适宜。 嗯，很适一手可擒。 “还看！”方柔气的瞪了一眼。 许元胜呵呵一笑，进屋换好衣服后，就去了灶房烧水。 院子里不见方柔，应该也去换衣服了。 等水烧开，许元胜直接把野山鸡杀了放血，往开水里一泡，两手沾了一些凉手，很麻利的只是几下，就把野山鸡给拔光了毛，抬手提起刀，从肚皮处一划啦，肚子里的内脏就哗啦啦的顺进了盆里。 许元胜筛选出来一些能吃的内脏，特意把鸡肠子也留了下来。 又换了两盆水，洗干净了鸡肉。 在案板前就啪啪啪的把一整块鸡，先剁头，跺脚，其余的直接剁成一块块的。 许元胜拿勺子挖了一块猪油，烹上几根辣椒，先把鸡块给快速的过油炒了一下，很快灶房里就传出了喷香的鸡肉味。 等鸡块炒好之后，就加上水，又去外面的菜地里摘了一把蒜苗，等洗干净之后，混着土豆块一并放了进去。 许元胜打开面缸，里面是一些面粉，乍一看有些灰不溜秋的杂质一样。 这已经是上等的白面，比起后世的高筋面粉差的远了。 不过吃杂面，主打一个健康。 许元胜拿起一个碗，挖了两碗面粉倒在案板上，加上水，很快就听到案板上传出了啪啪啪的摔打声，不大一会，不见用刀。 那面团子通过摔打，然后拉扯，很快变成了一根根的面条。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后。 锅里收了汁，味道入了鸡肉和土豆块里之后，打开之后，整个灶房里弥漫着浓浓的大盆鸡香味，加上了一些酱油改改色。 江远盛出鸡块，然后浇水继续烧开后，把面条直接给下进锅里。 这个时候方柔从外面走了过来，换了一身丝质略透淡粉色的长裙，头发也给高高的挽起扎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使得胸前越发的高耸，只是简单的略微收拾了一下头发，整个气质瞬间就提升了很多。 这女人倒是耐看，耐……。 方柔一脸冷漠，却也是主动走到灶前添柴，闻着从锅里传来的香味，背过许元胜的时候，已是频频咽口水了。 很快等面条出了锅，盖在鸡块上。 “好了吗？”方柔起身拍了拍手。 “端走吧，我搞点酒水。” 许元胜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在方柔走过来端起那份大盘鸡的时候，顺着她滚圆的翘臀蹭了一把汗，顿时留下一个巴掌印。 “你如果急了，你出去找个村姑泄了火再回来，别大白天的一个劲的折腾我了。”方柔气的咬牙切齿道。 “你可是我娘子，我这人很本分的。”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本分？在县城里房子里养了四个女人，大同婆娘，泰山姑子，还有一个得罪你的守备军官的妻女。” “呵，妓，良放一窝，你玩的可不比徐朗差。” “可惜，某个人还想第一次找个黄花大闺女。” “那个女儿，是特意给自己留着的吧。” 方柔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出了灶房。 “这娘们还挺关心我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还以为昨晚发火是因为赵婉儿，看来县城内的四女，也有份。 他也没多想，这可是古代啊，养几个女人既不犯法，也不怕被抓。 不过赵梅管理一个家，还是弱了一些。 让方柔这个好大嫂过去帮忙管着，就其乐融融了。 不过她这股干不服的野劲，还需要好好驯服一下。 第105章 为赚银子补缺口，做准备 稍后在院子里开始吃饭。 中午的时候，许元胜没敢多喝，小醉微醺刚刚好。 大盘鸡的味道因为是地道的野山鸡，吃起来更鲜美，相比于后世而言一点也不差，主打一个鲜。 连一向很注重仪态的方柔，也是一块接着一块，快要吃掉舌头了一般。 “你怎么，只是吃面条？”方柔蹙眉，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吃肉。 “嗯，这东西面条和土豆有时候才最好吃。”许元胜确实只爱吃大盘鸡的面条和土豆。 方柔试了几根面条，又尝了尝土豆，微微蹙眉，是好吃，但还是鸡肉更香，自己买的鸡，多吃点也不过分。 何况被这个混蛋欺负，多吃点肉补补。 许元胜没和她抢，不时的帮她倒点酒水，里面夹杂了一些野果子汁，挺好喝。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酣畅淋漓，都出了不少汗。 “我来收拾吧。”方柔犹豫了一下，觉得要做点事，心里踏实。 “你热一身汗，去洗一下，我来收拾就行。”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那……行吧。” 方柔警惕的看了一眼许元胜，不过确实感觉浑身腻腻的，转身拿起木盆，拎着水，去了屋里，更是上了多道门栓。 许元胜起身把吃完的碗盘收拾一下，野山鸡不算太肥，两个人刚好吃完。 刷洗锅碗后。 许元胜看了一眼大太阳的，晌午头还是睡个觉吧，喝的刚好有些微微上头，转身进了屋，却是拐向了方柔的屋里。 她洗的真慢。 门栓哪里挡得住他。 很快就听到房间里一番推搡声，扑腾一声后，某人就进了木盆里来了一个鸳鸯浴。 接下来哗啦啦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但能不时的听到闷哼声以及扑腾扑腾的拍打水面的声音，某人像是快被折腾的窒息。 等到了外面没有那么热。 在床上的许元胜睡醒睁开眼，却是看着气鼓鼓一直没有睡着，怒瞪着自己的方柔。 “嫂子，你吓死我了。”许元胜眨了眨眼道。 “你动手动脚欺负我就够了，还拿言语羞辱我，你真是一个混蛋。”方柔脸一沉，又是气的紧握着拳头。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忽然许元胜一个翻身，直接把方柔压在了身下，抓住她要捶打自己的双手，牢固的摁在头顶处，使得她一身雪白，尽皆显露在眼下，就是一低头埋了进去……唔，嫂……。 方柔气的不断扭动身子，但马上脸就泛着红润，心里恨死了这个欺负自己的混蛋，但身体还是本能的有了反应。 她渐渐忘记了挣扎，耳边更是不断的听到，这个混蛋一直不断唔的混杂着嫂的声音。 她想堵住耳朵，但是双手被固定在头顶，依一种极其羞耻的姿态坦露在这个混蛋身下。 一股股强烈的情绪让她充满了负罪和自责感，觉得自己太放荡了。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被休了。 也好过被这个混蛋天天压在身下，轮番欺负，还嘴里没有半句好话。 偏偏自己竟渐渐适应了这种刺激感。 她感觉，自己太贱了。 过了不久之后，许元胜也完全醒过来神，就穿衣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有女人和没女人还是有区别的。 哪怕这个女人，是好大哥名义上的媳妇儿。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陆续又有差役送来了各个村的详细情况。 虽说还没有汇总完所有村子的情况，但也能推断出结果了。 许元胜上午就已经能断定，靠征收粮食，根本无法完成这次的秋粮征税，再看完信上的一道道数字后，更笃定了。 不大一会，许元胜喊来了大牛和二牛，给他们描绘了一下自己需要做的东西后，大概就是土窑差不多的样式。 在大胜已经有了烧制砖瓦和瓷器的窑，不过青山县这边还没有，一些青砖之类的都是需要从外地运来。 毕竟砖瓦这一类的，除了县城里用的多之外。 城外是靠山吃山，石料和泥坯并不缺。 不过土窑这个东西，乡下人还是知道的。 “许家大哥，你放心，今天晚上就给做出来。”大牛连连点头。 “一晚上能做出来？” “会不会太勉强了。” 许元胜道，虽然初次建造的规模不大，但也有上百平方，五六米高，因为砖瓦成本高，大多数都是用石块堆砌，特别是切割石料，是很费时的。 “没问题，咱们青山村有不少匠人和掏力气的汉子，又是帮衙门做事，他们肯定上心的。”大牛连连保证道。 “那行，人手你来找，如果一晚上能做出来，每个人奖励一百文。”许元胜没有吝啬。 “会不会太多了，一百文，足够让他们干半个月的活了。”大牛迟疑道，觉得给的太多了。 “就按照这个标准给。” “但事情一定要给我做好了。”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保证完成任务。”大牛郑重道，稍后带着二牛就开始去喊人了。 他们也没有询问许元胜搞土窑是做什么用。 这也是许元胜欣赏两人的地方，听指挥，够忠诚。 很快大牛和二牛就带来了五十多个魁梧汉子，其中十几人是之前巡逻队的成员，余下的也都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都是能干活，有一膀子力气的。 其中两个是泥匠和石匠。 这让许元胜对大牛和二牛，有些刮目相看，懂得思考，有想法。 那两个匠人，听完许元胜想要的东西后，连连保证，一晚上足够了。 “你们两个全权负责，做得好，你们两人每人一两银子。”许元胜点了点头，对于懂技术的，给予更高的收入。 也是给余下的人一个表率，不管什么技术，一技之长才有机会过好日子。 “谢谢，差爷。”两个三十多岁的匠人汉子满脸惊喜。 “一个村的，喊我远胜就行了。”许元胜笑了笑，随后就让他们立即去忙吧。 两人很快把五十多个汉子分成了三队，一队十多个人直接去刨石块，然后切成石砖，比制造土砖要费力，但胜在简单，就地就能取材。 一队十多个人，在另外一个泥匠的带领下，选择了一个空旷的区域，往地下深挖了几米的深度。 这也是许元胜特意叮嘱的，不要建在地面上，一方面是安全问题，另外不利于后期的保密。 届时表面也会铺设石砖。 最后一队的十多个人，去远处的河道冲刷的岸边挖取胶泥，烧出一些草木灰进行搅拌，拌匀，既能用来粘固石块，也能做模子等。 许元胜看他们井然有序，暗暗点头，都是一群肯掏力，不耍滑的人。 过了没多久，老村长许老三拄着拐杖来了。 “三爷你老怎么来了。”许元胜急忙迎了过去。 “村子里这么大动静，寻思着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 许老三呵呵一笑，看了一眼众人忙碌的事情，顿时一愣。 “远胜，这是在建土窑。” “三爷慧眼，是土窑，不过里外都会用到石块，会更费时一些。”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我们是要烧制砖瓦？” “砖瓦虽然值钱，需要的成本也不高，不过在青山县可不好卖啊。” “你想用银两抵扣秋粮税，靠砖瓦盈利怕是很困难。” 许老三沉吟道，他只是说困难，其实几乎不可能完成。 砖瓦这个东西，县城外面的村落几乎不怎么用，多是用泥坯或是石砖，屋顶用茅草铺盖，而城内会用到，但青山县已经成规模，大规模的使用砖瓦的地方就少了。 “不是用来烧制砖瓦。” “三爷容我卖个关子。” “不过你老有一点说的对，秋粮税只能用银两来抵扣了。” “这是我派出去的六队差役，送来的。” 许元胜递过去一沓信件。 许老三脸露凝重的接过信件，每逢夏税秋粮，饿死一些人都是轻的，严重时流民四起，山匪趁机作乱，四处攻击都发生过好多次。 今年明显更难。 第106章 一夜完工，谁说古代生产力低的 等老村长许老三看完这些信件上的内容后。 “这税粮的缺口，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今年秋粮征税，想要保证民众活着不闹事，最多只能征粮五千石。” “这……这就和衙门要求的征税总额，差的太远了。” 许老三脸色异常难看，他是知道今年的任务是一万五千石，现在缺口达一万石，那简直是无法完成，如果换算成银两，少说也要一万两啊。 天啊，一万两，哪怕青山村作为青山县外最大的村落，挨家挨户的搜刮也凑不到几百两。 这秋粮征税，简直是无法完成。 “是差的远。” “接下来还需要三爷，鼎力相助。” 许元胜脸露凝重，是啊，最多只能征粮五千石，缺口达到一万石，换成银两加上考虑粮价波动至少凑齐一万两，才能完成秋粮征税的差事。 “远胜，你有几成把握？” 许老三双手紧紧地握着拐杖，望向许元胜的目光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七成吧。”许元胜沉吟道。 “七成，好，我本以为能有五成就值得一试。” “即然有七成，远胜你放手一搏，别的村落我管不着。” “但是在青山村，我老头子的一句话，绝对比你们衙门的县老爷好使。” 许老三长舒一口气，砰砰砰的用拐杖拄地，敲响三声，透着坚定之色，也知道这是青山村生死攸关的时候了。 无它，秋粮征税不是说一个村子完成，就万事大吉，是必须总量足够，若是不足是要摊派的。 差额这么大，一旦足额摊派下来，纵使青山村是青山县最大的村子，也要饿殍遍野，分崩离析。 指望朝廷减轻税额。 更是不太可能。 除非流民四起，动荡九州，朝廷上的那些老爷们，才会真的关心下层的死活。 “三爷有你这句话，我就心里有底了。”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就安排人先送许老三回去休息。 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在周边生起了火堆。 村子里的一些妇孺也都送饭过来。 简单吃过饭就抓紧时间继续干活。 许元胜陪着大家一起干活，他们只是知道建土窑，并不知道什么用处，所以有些地方还需要他亲自把关。 他要靠土窑，在一个月之内的时间，赚出上万两银子。 至于什么用处，到时候就知道了。 先建的一座窑，只是打样，如果顺利，还会接二连三的继续建。 此地距离村落有一段距离，但离官道又不远，旁边还有一条接通着山泉的河流。 这个地理位置是许元胜这两日走访青山村后特意选择的。 挖出了一个占地两百平，深约五米的巨大坑洞。 已经切割好的石砖，工艺很不错，每一块都有一个平方大小，厚度约乎一拳，每一块石砖都有五十多斤重。 一个个负责石料的汉子，用扁担一次性运过四块，只是几个来回，就凑够了铺设在坑洞底部的数量。 在一侧泥匠也带着人把一座高约五米，占地上百个平方的土窑用泥灰堆砌完备。 稍后一块块裁切好的石砖混淆着胶泥和草木灰，从土窑里面开始黏合堆砌，开始一块块的构筑起青山村第一座土窑。 外层就是一座普通的土窑，里层贴着石砖，这结实度和扛糙绝对过关。 纵使里面再高的温度，只会让石砖和泥土贴合的更紧。 “这里用石砖搭起一个灶台，要有寻常灶台五个大小。”许元胜进了土窑里面，这其中就有上百个平方大小，面积足够了。 泥匠连连点头，立即着手安排，青山村的灶台大多数都是出自他手。 许元胜简单一说，他就知道怎么搞了。 一直忙碌到了后半夜，才算是完工。 “给大家把银子发下去。”许元胜里外走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递过十两银子给大牛。 “多了！” 大牛挠了挠头，每人一百文，五十多人是五两多银子，泥匠和石匠每人一两银子，八两银子足够了。 “多的算赏的。”许元胜笑着道，能做这么快，值得这个赏。 “我去换文钱。”大牛说完就转身朝着村子快步跑步。 “二牛，你跟着过去。”许元胜看了一旁的二牛。 “哦，好。”二牛没多问，转身也跟了过去。 不大一会就看到两人背着两个麻布袋子，这里面有八千文。 八千文，是八十贯，约乎有七八百斤重，一个人根本扛不动这么重。 大牛和二牛气喘吁吁的，第一次扛这么重的文钱。 还好村子里不缺文钱，毕竟底层交易最频繁的还是文钱。 接下来就是发钱的场面。 五十多人以此排成队。 也没有一文钱一文钱的数，那个效率太慢，直接拿着一杆秤，一百文钱大概有一斤重。 许元胜准备了十两银子，足够发放下去。 每个人都是按照一斤多发下去的。 说好的一百文，是只多不少，在场的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领到钱的村民都恨不得给许元胜跪下磕头。 这钱对他们而言，赚的太容易了。 很快就下去了。 “虎叔，赵大叔，这是你们的。” 大牛递过去二两银子给了泥匠和石匠。 余下的还有一些文钱，差不多还有四五百文的样子。 “余下的你们哥俩收下。” 许元胜拍了拍大牛和二牛的肩膀，然后看向在场的人，现在是后半夜，每个人干了一夜的活都很累了。 但此刻每个人眼眸内都透着兴奋和激动。 “诸位父老乡亲，今天辛苦了。” “这样的土窑不会就建一座。” “以后还要麻烦诸位。”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远胜，你发话，我们随时能到，不过这钱下次就不用给太多了，只是出一把子力气，你随便给个十几文就好了。” “不错，这钱来的太容易了，我们拿的也有些不踏实，随便给点就行。” “远胜，你建这土窑是做什么？” 在场的人七嘴八舌的，忙活了一夜彼此间也熟络了，毕竟都是乡亲，在许元胜的要求下，也渐渐都开始直呼他的名字。 “至于做什么，过两天就知道了。” “百文钱罢了，有了这土窑，我们未来能赚更多的银子。” “秋粮征税，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慌。” “我在此承诺，青山村的秋粮征税今年只收五成！” 许元胜说道。 “五成？” “真的，能五成？” “这衙门能答应吗？” 在场的人瞬间哗然了，五成啊，去年的秋粮还收了八成的。 对于今年秋粮征税的事，大家也都打听清楚了，知道比去年更严峻，都抱着地里粮食全部上交，再添补一些财物，勉强撑过今年。 每个人都期盼着，明年朝廷能够休养生息。 许元胜现在说只收五成，一瞬间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惊喜。 许元胜看着眼前的村民们，多纯朴的村民啊。 放到后世的一些朝代，十抽一已经算是严苛，在大胜十抽五都让他们激动的难以置信了。 当然后世朝代，民众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无它，朝廷十抽一，下面也是横征暴敛，但总的来说肯定比大胜这边要好上不少。 “过两日，会出告示。” “好了，天也晚了，诸位先行回家早点休息。” 许元胜在事情没有落定之前，也没有多说，五成税粮，按照统计出来的数额，城外土地只能收成八千石。 意味着，许元胜擅自做主只收四千石。 补足一万一千石的压力，全部加在了他身上。 不过看着这座土窑一夜的时间建成，他是信心十足。 谁说古代生产力低下，在大胜，在青山村，也是有一群基建狂魔的嘛。 第107章 方柔心态转变，懂配合了 忙活了一夜，在场的村民们这才纷纷转身回村，回去的路上一个个恍若做梦一般，许元胜先是发钱，再是粮税抽五成，对这些村民的冲击太大了。 等许元胜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是有些蒙蒙亮了。 许元胜在院子里冲了一个凉，直接去了书房睡下。 这一睡临近傍晚才醒。 许元胜刚走出书房门，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正是谭磊等差役，三日时间到了，他们来复命了。 他们一个个满脸的疲惫，脚上的靴子都破了，满是泥泞。 若不是每个人腰间都挂着军刀，后背还有背着箭簇的，还以为都是逃荒而来的。 “远胜兄，幸不辱命。” 谭磊拱了拱手，递过来最后一日排查的各个村的情况。 “辛苦诸位同僚了。”许元胜郑重道。 稍后胡俊，张天等人也纷纷递过来排查的数据情况。 “大牛你去安排一下，为诸位同僚准备一些吃食和休息的地方。” “领头的六人留下，其余的就随着大牛去吧。” 许元胜转身回屋，拿出一个银袋子，里面有十两直接扔给了在不远处站着的大牛。 “多谢许差役！”其余的皆是后备差役脸露兴奋之色，纷纷拱手，就悉数的离开了院落。 辛苦了三日，许元胜也不是小气的人，说好的后备差役每日百文，但实则是给予的每日达到了一百五十文之多。 这个时候方柔从灶房里，端出一些糕点和茶水，她也不会做，都是从县城托人带来的。 “谢过嫂夫人。”谭磊等人拱手行礼。 方柔微微一怔，不过还是欠身还礼，然后就先进了屋。 许元胜示意他们坐下吃吧，他则翻阅余下村子里的情况，综合前两日的情况，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余下的村子今年的庄稼收成更差。 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太失落。 “远胜兄，情况比想象中的糟糕的很。” “不但庄稼收成差。” “而且不少村子都已经知道了，今年秋粮征税又加重的事，哪怕我们不主动透露，消息也已经漏了。” “我们去一些村子的时候，一些村民恨不得弄死我们。” 谭磊飞快吃上几口糕点，喝了一碗水后就是苦笑道。 “不少村民已经开始串联，准备去山里躲一躲了。”张天也在一旁说道。 “我去的刘家坝子，整个村子都是一副要走的样子，不过那里确实很苦，离大青山比较远，地处偏僻，加上今年天旱，庄稼收成很差，哪怕不征税，他们也很难熬过这个冬天。”胡俊也是脸色难看道。 王灿，侯子龙和赵飞也介绍各自的情况。 最后一日查看的这些村落，本就在夏税之下接近崩溃的边缘，再加上这次秋粮加重，一个不慎，就会激起大乱子。 一旦动乱起，所有村子都被裹挟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三日我看到你们提供的信息，也大概算了算土地产量约乎八千石。” “所以我决定，秋粮征税五成，也就是四千石。” “再多，青山县的这上百个村子就要面临流民四起。” 许元胜沉声道。 “四千石，和府城要求的一万五千石，差距太大了。” 谭磊脸色骤然一变，虽然心里有准备这次秋粮征税很难完成，却不曾想许元胜会只要求四千石。 “这哪怕我等填补，也堵不住这么大的窟窿。”胡俊也是脸色一变。 “这真是一个天坑。”张天也是脸色难看。 王灿，侯子龙和赵飞没有多说，却是苦笑连连，他们刚刚上岗三日，轻则就要被辞退，重则怕是要被下大狱。 不过三人没有抱怨，接到秋粮征税的任务后，许元胜给了他们选择退出的机会，大家都是知道这个情况又愿意留下的。 皆是愿意拿命搏一份前程的。 “放心，我有安排！” “你们只需记得，避免动乱发生，是底线。” 许元胜看了一眼谭磊等六人，对他们虽是脸露慌乱却没有任何埋怨自己的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 “远胜兄尽管吩咐，我等定全力以赴。”谭磊骤然起身表态道。 “远胜兄尽管吩咐，我等定全力以赴！” 张天等人也一同起身，沉声道。 “很快你们就知道。” “先去吃饭，休息！” 许元胜笑着道。 “是！”谭磊等人相视一眼最后拱了拱手，纷纷离开。 这个时候方柔走了出来。 “差距达到一万一千石，至少需要一万一千两银子，你能补得住这个窟窿吗？”方柔脸露凝重，比昨日说的至少七千两缺口更多了。 “补不住也要补。”许元胜平静道。 “抄家，赚了不少？”方柔蹙眉道。 许元胜摇了摇头，提到抄家就头疼，相比于这个窟窿连一半都不到，抄的都是穷鬼，还惹的一身腥。 方柔转身回到房间里，再出来就把一个手帕摊开在桌几上，都是金银首饰以及昨日那张一千两的银票。 “这些都是你最后的后路了吧。”许元胜眉头一挑，方家连遭大难也没有多少现银，方柔又是一个女子，更不可能从方家得到太多。 这些财物，称得上方柔最后防身的退路。 “你负责秋粮征税，如果完不成，依你做的那些事肯定会被问罪。” “我这个罪犯之妇，留着这些也没有用。” 方柔平静道。 “你倒是清醒，给你一个机会！” “我现在可以写一份和离文书，你就能恢复县籍了。” “你可以拿着这些离开青山村。” “我也快倒霉了，没有我在，依你方家的财势，哪怕不比之前也是大户人家，完全可以再寻个读书人改嫁了，不至于被官府强行拉走。” 许元胜笑着道。 过去许元胜是差役身份，哪怕和离，都不大有人敢选方柔。 差役的震慑力，还是很足的。 所以方柔一旦和离或是被休，若是许元胜不发话，她只能被送进青楼的命运。 但在许元胜倒霉前，若是同她和离，无疑给了她一个活路。 “你会这么好心？”方柔冷哼了一声。 “我有必要骗你吗？”许元胜淡淡一笑。 “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都不可能有良家子愿意真心娶我！” “我方柔还不屑，随便找个邋遢的男人。” “死就死吧。” “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我方柔算得上是从一而终。” 方柔自嘲一笑。 “东西拿回去。” “我这人惜命，放心，你也死不了！” 许元胜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在大胜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对女人而言确实很惨。 那番话从方柔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怎么有种头顶绿绿的感觉，嗯，是好大哥绿，和自己不搭嘎。 “你若有需要，和我说。”方柔面无表情，她是看不出有任何的胜算，缺口太大了。 许元胜起身走进了灶房里，他没有解释，换成任何人都不相信自己能够完成秋粮征税。 怕是在县衙里的某些人，已经暗搓搓的帮自己准备好后事了。 睡的太久，许元胜也饿了。 很快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方柔是放开了吃，大有一种临死做个饱鬼的打算。 许元胜吃过饭之后就起身待走的。 “晚上我给你留门。”方柔主动收拾的碗筷。 “你是真以为我必死了？现在这么好心。”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是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了什么。” “如果这是最后的日子，也懒得反抗了，随你折腾便是。” “毕竟你若真的完不成秋粮征税，不死也要下大牢，我这个罪犯之妻，也好不到哪里去。” “与其到时候被其他男人糟蹋，还不如随了你这个名义上的相公。” “你也好好珍惜这段时日，我会配合好你的。” 方柔冷声道，稍后就去水井旁洗涮碗筷。 许元胜看了一眼体态撩人，蹲下后被浅薄色裙子包裹住好身段的方柔，大嫂是聪明人。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家。 第108章 摊牌了，原材料充足，我制糖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大牛和二牛，去了昨天连夜构筑的土窑那里。 傍晚天还没黑的，远远看过去，建设在地下五米深的土窑并不起眼，加上还有玉米地遮掩。 若不是走到近处，还真看不大清楚的，倒是非常的隐秘。 不大一会，泥匠也赶来了，他叫陈大虎。 “可以烧制一个土锅吗？”许元胜直言道。 “乡下多用铁锅，土锅还真没有烧制过，不知道能不能行。”陈大虎一愣挠了挠头。 “我需要的是锅口达两米长的大锅，锅底深度也要达一米深左右。”许元胜比划了一下，在大胜已经有了米的长度概念。 看着土窑里已经搭建好的灶台，正是为了放这口大锅的。 “这么大！”陈大虎一愣，明白了是多大的锅，心里更没底了。 “现在只是刚刚测试，后期会更大。”许元胜摇了摇头，看到陈大虎没有烧制过，安全起见还是自己亲自动手吧，还好他前世不管是农村还是后来进城干的事，都和这些有关系。 在场的大牛和二牛以及陈大虎满脸惊讶，不知道这么大的锅，是要干嘛用。 “这边有没有陶土，石灰土或是锅泥？”许元胜直言道。 大牛和二牛摇了摇头。 “陶土，是浅灰色的土吗？”陈大虎突然道。 “不错。”许元胜眼前一亮，陶土有浅灰色，黄色和紫色等，但浅灰色是最常见。 “我曾经在山里见过这种土，听说这种土很特殊，可以烧制瓷器。”陈大虎点头道。 “有陶土就行。” 许元胜放下心来，只要原材料不缺，很多事就能做了。 锅这种东西是可以烧制铁锅，但需要的精铁就多了，普通的杂铁平常家里用用可以，大火长时间烧容易开裂，但精铁又是官府的限制品，打造一个锅口达两米长的锅，怕是需要几百两价值的精铁，成本太高了。 所以土锅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一起把陶土运到这里，差不多够打造一个锅的量就行，进山记得注意安全。”许元胜道。 “我们这就去，快的话，半个时辰足够了。” 陈大虎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大牛先回了一趟村子里，拎着几个麻袋，又喊来了几个壮实的小伙子，一行人配备的有长矛和弓箭。 虽说官府限制地方兵器，但是靠山吃山，会给予一些猎户配备防身兵器的权利，当然要向官府进行报备。 二牛则是留在许元胜旁边，一是保护，二是方便跑腿办事。 许元胜围绕着土窑走动了一圈，点头很是满意。 “二牛你喊一些人，带过来一些好的木柴，另外火折子，铁锹和木盆带上两个，记得，木盆要找洗澡用的最大的那种。”许元胜说道。 “是！”二牛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回村子里。 等大牛带着几个人拿着刚刚说的东西过来后，又听从许元胜的安排把木盆里打满了河水。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果然陈大虎和大牛等人就回来了，每个人后背都扛着一个麻袋，健步如飞，快速的赶了过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种。”陈大虎把后背的麻袋解开口。 “正是陶土！”许元胜抓了一把在手里，浅灰色，捏了捏有明显的颗粒感，闻了闻透着黏土的味道之余，还有矿物的味道，这东西说是土，更像是石矿的一种。 陈大虎等人才是稍松了一口气，也很期待接下来怎么烧制那么大一口土锅。 “把土倒进木盆里。”许元胜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盛满半桶水的木盆，正是洗澡用的，有一臂长，半人高。 很快陈大虎那边就开始把麻袋的陶土，倒入木盆里。 需要先浸润一会。 “虎叔，你先用泥土做出一个锅的模子出来，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尺寸。”许元胜交代道。 “这个没问题。”陈大虎点了点头，他是泥匠，做这个是信手拈来。 稍后陈大虎就带着人去河边去挖黄胶泥。 许元胜等着锅的模子做出来之后，那边陶土的原材料也浸润的差不多了，稍后众人就合力把锅倒盖下来。 拿起湿润的陶土朝着锅外体的四周浇灌，然后再用手涂抹均匀，特别为了受热均匀，厚度也要事宜。 因为陶土和黄胶泥的受热点不一样，不用担心两者会凝固到一体。 “上火。”许元胜挥了挥手。 土窑的建造，本身就有窑洞可用来烧制。 五个小伙子就把那大锅，小心翼翼的放进可供烧制的窑洞里。 二牛等人带来的木柴，开始点火，进行烧制。 “大牛，二牛，你们在这里守着，烧到明天破晓才能停下。”许元胜交代了一句。 “是！”大牛和二牛急忙郑重道。 稍后许元胜就先离开，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等回到家后，就看到方柔正在那里吃着干巴巴的糕点。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很晚才回来的。”方柔愣了一下。 “今天事情不多，忙完就回来了。” “你吃饱了？” 许元胜说道。 “没，刚吃一些。”方柔摇了摇头，希冀的看向许元胜。 “那你等下。”许元胜冲了一个凉，去了灶房里开始做饭。 不大一会方柔也跟着进去，主动开始烧锅，倒也不似最初那么手忙脚乱了。 炒了两个菜，冰了一壶酒。 吃过饭之后，许元胜坐在凳子上，背后靠着那棵老槐树，从房间里抽出一根烟卷点上，抿了一口脑海里想的就是接下来的事。 熊掌柜那边的渠道应该没问题。 只要东西好，不愁卖不出去。 至于他要做什么？ 他已经想好了，红糖。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糖，红糖居多，白糖最是稀缺。 这里的白糖多是红糖在蒸煮冷却之后，会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凝结成霜后，事后被刮下来。 几乎是十几斤红糖，也产不出一两白糖，提纯手段极其简陋。 导致了白糖多是达官显贵所用，民间连见都没有见到过。 当然不管是红糖还是白糖，都价值不菲，远比肉贵的多。 对于许元胜而言，从红糖里大规模的提纯白糖，并不难，因为市场上保有量极少，更不怕没人买。 前世他年纪轻轻就在大城市里开上属于自己的大饭店，可不止是比葫芦画瓢的厨艺，不管是采购，管理以及各类原材料的制作等他都很熟悉。 挑选食材的好坏自然要懂得食材的来源，所以如何制作糖，提纯等，他非常清楚。 不过他暂时没有打算直接提纯白糖。 白糖太惹眼了，能吃得起的都是达官显贵，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还想过上几天舒坦日子的。 虽然红糖同样稀缺，却不至于那么招摇。 加上乡下的土地上至少五成栽种的就是玉米，玉米杆第一手制出的糖就是红糖，工艺上来说，更简单。 按照现在的行情。 他完全可以用最多一成的成本，轻而易举赚五倍乃至十几倍的利润。 这个利润，可观又安全。 至于白糖，他也没有打算放弃，暂且当个后手，一旦红糖泛滥，白糖大量的出现就不那么醒目了，完全可以在高位上，再赚一波。 想到这里。 许元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109章 钱途可期，获得青山村拥护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出一阵声响。 哗哗哗 许元胜缓过神来，扭头看过去。 方柔正在水井旁洗涮碗筷的，穿着的淡薄色的长裙为了防止被溅水，从裙摆处直接掖起夹在了腰间，露出了修长白皙的一截小腿，一双可爱的小脚丫穿在花色厚底布鞋里。 那裙子掖的很紧，使得后背笔挺，衬托的圆滚滚的臀部在月光下不断的摇摆。 想到好大嫂傍晚时的那话，今天晚上有的玩了。 滋啦一声。 许元胜捻灭了最后一截烟卷，差点烫到手，下次搞个过滤的烟嘴才行。 “我先去洗漱。”方柔的话忽然响起，她放好碗筷从灶房里走出来。 “你最应该漱漱口，今天晚上的饭菜有些辣。”许元胜笑着提醒道。 “你也漱口吗？”方柔冷哼了一声，转身拎着木盆以及水桶就进了屋。 很快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了漱口的声音。 许元胜呵呵一笑，摸了摸冰凉的酒壶，包裹着酒壶的冰块还没有完全化掉的。 嘶！ 好凉！ 许元胜捡起几个可以入口大小的冰块，起身就进了屋内。 不大一会，就听到了屋内传出了叫骂声，还有被半推半就的扑腾声，一直到了后半夜还能听到动静。 难得好大嫂主动一次。 许元胜貌似是可劲的折腾了，这一夜，不消停。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许元胜睁开眼望着躺在身边一丝不挂的方柔，以及身上现在还湿哒哒的，想到昨天晚上，也忍不住回味一笑。 这澡洗的舒坦。 啪 许元胜抬手对着方柔丰腴的地方来了一巴掌，在早上明亮的屋内能清晰的看到一片起伏的惊人曲线。 迎来的却是方柔不满的回眸怒瞪。 “早上就不做饭了，我要出去一趟。”许元胜捏了捏她光滑的下巴，然后就从床上走下来，穿上衣服走出了屋。 等到了土窑的时候，就看到大牛和二牛一直守着没有走，泥匠陈大虎以及昨晚的几个青山村的汉子们也都在。 “行了。”许元胜走到那窑洞里看了一圈之后，摸了摸还有些烫手的。 这个时候老村长许老三也拄着拐杖过来了。 “三爷，你老也来了。”许元胜上前迎过去。 “过来看看。”许老三好奇的看向那窑洞热气滚涌处，他已经知道里面是一口大锅，只是尚且不知道做这个锅有什么用。 “打开看看。”许元胜挥了挥手。 “好嘞！”大牛和二牛脸露兴奋，搓了搓手就是上前推开了窑洞烧制区封堵的一块巨大的石块。 旋即扑面而来一股猛烈的热浪，让窑洞里的众人感觉浑身发烫。 许元胜的目光看向深处的那口大锅，通体已经烧制成了褐红色，看上去甚是美观。 “熄了火，可以风凉了！” 许元胜满意的看着那锅体的色泽，没有裂纹，第一次烧制就有如此效果，看来原材料是真的好。 很快就熄了火，土窑四周也设置了可开启的窗户。 “远胜，这锅到底是做什么用，竟然这么大。”许老三满脸不解。 “三爷也是时候告诉你了。”许元胜点了点头，正待开口的。 “等下再说。”许老三忽然抬了抬手，就是示意许元胜朝着外面走出去。 等到了外面，无人的地方之后。 “远胜说吧。”许老三大概知道这一切是为了赚取银子，更是涉及上万两的银两，他不得不慎重。 “三爷单靠现在地里的庄稼，很难足额完成秋粮征税，我们青山村努努力能够完成自己的份额，却没办法承担整个青山县所有村落。” “到时候哪怕我们青山村完成了交税，也会被摊派更多的份额。” “这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只能赚取足够多的银两，才能真正解决秋粮征税的巨大缺额。” 许元胜如实道。 许老三点了点头，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朝廷只看总额数目，青山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负担起所有村子的份额。 “所以这些庄稼，即然全部交上去也没办法完成秋粮征税。” “那就要想办法，让这些庄稼产生更大的财富。” “我要做的事，就是让这些玉米，换取更多的银两。” 许元胜走到一片玉米地前，这也是城外栽种最多的粮食。 “远胜，这玉米除了直接打成玉米面和玉米糠之外，还能做其他事？”许老三一脸惊讶道。 “这玉米杆可以制糖！” “玉米颗粒剥离后既可以打成玉米面和玉米糠，更可以用来酿酒。” “不管是糖还是酒，都比玉米本身价值高得多。” 许元胜沉声道。 其实玉米颗粒以及剥离颗粒后的玉米芯，也能制糖，但前者是主食是能活命的口粮，后者又远不如鲜嫩的玉米杆出糖高，也就没说。 “啊。” “糖和酒，那可是暴利啊。” “酒水在咱们这边，一直用的是小麦酿造的，据说在其他地方也可以用米来酿制，都是价格不菲，这玉米真的可以酿制？” “还有那红糖，我都好多年没有吃过了，据说比肉还要贵。” “这……这，靠这些随处可见的玉米，真的能行吗！” 许老三满脸震惊，看着眼前一片片土地的玉米，实在想不通，那价格不菲的酒水以及昂贵的糖，竟然是用日日所见的东西就能制成的。 “酒水需要的时间长，动用的还是关键时候能当口粮活命的玉米粒，不划算。” “我打算用玉米杆，从制糖开始。” “这么多玉米的，取一部分试一试就知道了。” 许元胜笑着道。 “远胜你考虑的周详。” “试，如果能行的话，远胜你可是我们青山村，不，整个青山县数万村民的恩人了。” 许老三眼前一亮，激动的连连点头。 “秋粮征税也是我的职责，完成不了我的麻烦也很大。”许元胜如实道。 “完成不了，依远胜你的本事，也能脱险。” “但是一旦完成，你可是造福了我们整个青山县的村民了。” 许老三满脸郑重道。 “三爷，做这件事之前咱们要谈一谈这收益的问题，省的到时候起了纠纷就不好了。”许元胜说道。 “能够足额交付秋粮税吗？”许老三沉吟道，毕竟缺口达上万两。 “问题不大，还有很大的结余。”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就不用谈了，交完秋粮税之后，余下的都是你的。”许老三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 “三爷咱们都是一条根上的，我也不骗你，这块的利润真的很大。” “我也不能自己一个人独吞。” “这样我说个方式，您老把把关，也和村民们商讨一下。” 许元胜坚持道，他没有明说未来糖的利润有多大，怕吓坏了这位一心为青山村的老人。 “你说。” 许老三见状苦笑，有些觉得占许元胜便宜，心底更是感动。 远胜，是赤诚憨厚之人。 第110章 初次制糖开始 许元胜开始说接下来的规划。 “相比于酒水的普遍和需要大量主粮为原料，我更看重制糖。” “制糖原材料选择上可以极大的减少对主粮的利用，用玉米杆就可以了。” “按照制糖对玉米这一块的消耗。” “每亩玉米地的补偿，上等田的玉米地我给二两银子，中等田玉米地一两银子，下等田玉米地五百文。” “以后这些土地里的玉米，也能保存下来。” 许元胜说道。 “这太高了，按照现在的市价，百斤玉米才值二百文，上等田的一亩地产粮撑死也就两三百斤，哪怕两亩上等田的玉米也卖不了二两银子。” “至于玉米杆，那更是不值几文钱。” “不行，不行，给的太多，这样你会亏的。” 许老三急忙道。 “三爷放心，我不会亏的，何况玉米还没有完全成熟的，现在砍玉米杆，对收成是有影响的，给予补偿也是正常的。” “另外接下来制糖在咱们青山村的收益，所获银两我会拿出二成，奖励青山村的每一个村民。” “这份生意，就算是咱们大家一起做的。” “另外来帮忙的人，每个人都有工钱可以领。” “地里的玉米，也可以留给大家。” 许元胜说道。 “远胜，这……这让我该怎么说，你这付出太多了。” “你哪怕赚再多的银子，那是你的本事啊。” “你能帮大家度过，秋粮征税这个难关，就是大恩大德了。” “不用付出这么多的。” 许老三脸色难看，在他看来许元胜的付出，那简直是送银子给大家。 “三爷这利润不薄。” “到时候大家都能拿到好处，才能用心，也能保护好这一切。” “毕竟这世道太乱了，我也希望咱们青山村能够守得住这一切。” 许元胜如实道。 给予这么多好处，自然不完全是因为大家一个村的关系，而是要让整个青山村，这个青山县最大的村子，成为他的帮手。 未来利润越大，越需要人手。 “远胜，这你完全放心，青山村是这百里大青山最早的村子。” “我们青山村人是地地道道的大青山人。” “身为大青山人，一口吐沫一个钉，对内天大的事关起门来自己处理，但在大事大非上容不得半点马虎，那是老少爷们都敢拿命去拼的，绝对不会做出背弃之事。” “若有敢背弃大青山之辈，开族谱，去祖籍，迁祖坟，绝不留情。” 许老三沉声道。 “三爷，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大青山人确实勇，好大哥那是连亲弟弟都敢杀的，还好这是家务事。 “远胜若真如你所言，能够帮乡亲们度过这次难关。” “你可就是我们大青山的恩人了。” 许老三感叹道。 “尽力而为。”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和许老三一起回了土窑里。 “大牛，二牛你带几个人去咱家的玉米地，把玉米给砍了，带过来。”许老三开口道。 “爷，这还不到砍玉米的时候啊。”大牛一愣道。 “让你做就做，废话那么多做甚。”许老三脸一拉。 “不用太多，先砍个上百根就行，另外回村子里带上十几斤麦麸和五把菜刀以及两个长柄汤勺。”许元胜在一旁道。 “是。”大牛最后点了点头，带着二牛就朝着外面跑去了。 过了一会，等窑洞里的温度降低之后，余下的人就把大锅给拉了出来，然后剥离了里面的泥土模具，一个完整的褐红色的锅体完全显露在众人眼前。 这锅口达到两米长，堪称妥妥的大锅。 很快就有人拿来水桶，擦洗了锅体，然后众人合力把锅体放到了灶台上。 “取山泉水，倒满半锅。”许元胜说道。 “我去！” 陈大虎兴奋的搓了搓手已经知道肯定要做大事了，带着几个魁梧汉子抄起水桶，就朝着山泉处跑过去了。 老村长许老三拄着拐，满脸兴奋，若是真能做出糖来，那肯定比单独的玉米有价值的多。 过了半个时辰，大牛和二牛用麻绳捆着上百根玉米杆过来了，还有半袋子麦麸以及五把菜刀和两个长柄汤勺。 “不需要玉米棒，掰下来放到一旁。”许元胜捏了捏玉米棒，已经有些硬实了。 哪怕今日不砍了，过上十多天也差不多熟透了。 减产是肯定的，但现在时间不等人，秋粮征税卡在这里的。 “远胜，这上百根玉米杆，是不是太少了。” 许老三低声道，玉米杆不值什么钱，过去就的当柴火烧，最值钱的玉米棒子两三百头，也不值几文钱。 “先试一试。”许元胜说完就拿起一把菜刀，把玉米杆削了皮，然后放在脚下的青石块上，砍成一截一截的。 土窑周边铺满了干净的青石块，一是为了防备下雨泥泞，二才是最主要，直接就可以用来切玉米杆。 砰砰砰 很快玉米杆就切的一截一截，尽可能的个头小一些，方便熬制。 一旁的大牛和二牛等人，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都学着许元胜砍玉米杆。 过了没多久，陈大虎等人拎着一桶桶的山泉水回来了。 这边上百根玉米杆也都砍成了一堆。 许元胜示意大牛等人，把砍成一截一截的玉米杆放进两个桶里洗了洗，然后直接放到了土锅里，另外锅里也倒进入了十几桶山泉水。 “加火，煮！”许元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来！”大牛急忙道，旁边还有烧制土锅的木柴留下不少。 很快灶炉里燃了火，土锅受热不如铁锅快，不过在许元胜看来，土锅才是真正煮食物最佳的器皿，最能还原食物最真实的味道。 “下次倒是要做个锅盖！”许元胜沉吟道，一切刚刚开始，倒也无妨。 过了半个时辰，锅里的水开始煮沸，新鲜的山泉水加上纯绿色的新鲜玉米杆，很快土窑周边就弥漫了淡淡的甜味。 许元胜拿起长柄汤勺不时的搅拌几圈，防止坐锅。 等越熬水越少，渐渐的变得粘稠了之后。 “好了，熄了火！”许元胜摆了摆手，然后拿起麻袋里的麦麸，直接倒进了锅里，放到后世可以用一些成品的淀粉转化酶增加出糖量，不过现在只能用麦麸。 麦麸里的淀粉含量也不少，可以提高出糖量。 稍后许元胜又拿起长柄汤勺开始搅拌，使其充分均匀。 “大牛找人做个差不多大小的锅盖，再找来一份干净的麻布，大小要能完全盖住这锅口的。”许元胜一拍脑门，接下来还需要发酵，是要进行密封的。 差点给忘记了。 “我这就去。”大牛急忙飞奔跑了出去。 许元胜擦了擦汗，旁边的人除了许老三之外，都是一脸愕然，还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大家应该疑惑，我搞那么大动静，是做什么。” “具体是什么暂且保密，不过事情成了，大家不但能够轻松完成秋粮征税，还能生活比过去更为富足。” 许元胜沉声道，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糖的价值能够让很多人铤而走险，试探人性的事，少做最好。 不过适当的给他们一些期许，这样干活也能更来劲。 第111章 好大嫂开始叫苦了 听许元胜说，眼前的土窑可以解决秋粮征税，在场的村民们是满脸惊喜。 “远胜，真的能轻松完成秋粮征税吗？” “我不会是做梦的吧。” 众人是满脸喜色，七嘴八舌道。 “远胜也是你能叫的！一个个地里食力气的小崽子，懂不懂规矩。”许老三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怒瞪了他一眼，扬手拐杖就是欲敲打过去。 那汉子挨了一棍，却不敢躲，憨厚的一笑。 “三爷，大家一个村子里的，就喊我远胜就行。” “很快正式的衙门告示会张贴，最快明日大家就知道了。” 许元胜笑着道。 过了没多久，大牛就过来了，背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锅盖，还有一块麻布。 许元胜接过麻布用山泉水洗了洗，裹上锅盖直接盖在了那土锅上面，又找来一些黏土蘸水，在缝隙处也进行了密封。 需要发酵一夜。 “保持锅底适当的温度，留两个人在这里就行了。”许元胜洗了洗手后道。 “我留在这里。”大牛拍了拍胸口道。 “三爷，我们走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远胜你早点回去吃晌午饭吧，我就在这里待着。”许老三摇了摇头，这可是青山村的希望。 他要亲自看着。 许元胜再三劝说无果之后。 “远胜大哥，你先回去吃饭休息吧，我留在这里陪爷爷。”大牛大声道。 “我去回家拿饭，再带个铺垫，今天夜里就在这里睡觉。“二牛也是说道。 旁边的一干人等也都不想走，目光望着那口巨大的土锅，虽然不知道最终是要做什么，但那可是他们生活的希望。 青山村虽然比附近其他几个村子富足，却也好不了太多。 这次的秋粮征税，对他们而言也很艰难。 “你们也都走吧。”许老三指了指其他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许老三发话，那些人再是不舍，也纷纷离开了。 “远胜，如果一旦成功，怕是消息也堵不住太久。”许老三浑浊的眸光内，透着沉吟。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具体的我会安排。”许元胜说道。 “嗯，最后接触这口锅的人，我会安排妥当。”许老三想了想沉声道。 “有三爷在，我放心。” “我来之前，锅盖不要打开，保证锅体余热就行。” 许元胜交代了一句，就先回去了。 等到了家之后，刚好赶上了晌午头。 方柔正在灶房里好似在做饭。 许元胜走过去，望着她正在淘米弯着腰，一身素净得体的白色裙子，头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她弯腰的时微微翘起的臀部，竟越发圆滚滚了。 许元胜感觉，身段越发好肯定也有自己的帮助。 啪 他上前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方柔竟是没有吓得往一旁躲去，还在那里淘米。 “咦，竟然一点也不害怕，难道你外面还有姘头？”许元胜一愣，是约好的在灶房里见面，所以才不吃惊的。 不知道是哪个糙汉子，自己是否认识。 “大白天的，除了你，还有谁会如此龌龊。”方柔起身冷瞥道。 “原来大嫂知道是我。” 许元胜呵呵一笑，上前一步挽着了她瘦俏的腰身，微微捏了捏，竟是没有多少赘肉，也是，这脱了衣服确实曼妙有致，身段好的令人致敬。 方柔虽然没有反抗，却也耐不住许元胜一双手大白天的就胡乱的折腾。 “你来做饭。”方柔脸泛着酡红，把手里的碗递给许元胜，然后就急忙朝着外面跑去了。 等进了自己里屋后，方柔喝了一口凉茶，一手哗哗哗的扇了扇。 “这个混蛋，就知道折腾人。” 方柔咬牙切齿的低骂，犹豫了一下，从柜子里拿出一条丝质的汗巾，放进了裙子里擦了擦才是拿出来。 看着汗巾已经湿了。 方柔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脸再次泛红，走出去到了水井旁打算把汗巾给洗洗。 就看到许元胜正在水井旁冲凉的。 “这两天还挺会照顾人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伸手就从方柔手里拿过了汗巾，朝着身上擦了擦，又是往脸上擦去的时候。 “你！”方柔脸唰的一红，转身就是跑进了屋子里。 许元胜一愣，摊开看了看那汗巾忍不住闻了一下，这娘们真坏啊，非要让自己也伺候她？ 那是不可能的！ 许元胜在土窑里热了一上午，手里丝质的汗巾摸了摸滑滑润润的，特别像是昨晚上那白皙细腻的肌肤，就是蹭的火又窜了起来。 蹬蹬蹬 许元胜也不擦了，等会让好大嫂给自己洗一遍去，他转身先去了灶房里，拿出了一份冰块在案板上拍碎成可入口的颗粒状。 他需要降降火了，就是朝着里屋走去。 很快就听到里屋方柔挣扎声。 “白天，大白天啊。” “混蛋，你就从来没有把我当妻子看待。” “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妻子。” “你，你……！” “别你你你了，我还是喜欢你唔唔唔！” 很快里面就传出了真凉快的舒爽声。 过了一刻钟左右，许元胜神清气爽的系着腰带出来，澡被一寸寸的洗好了，很干净。 没过多久方柔裹紧裙带，风儿撩起她的裙角透着白皙，她脸色潮红，小嘴却是咬牙切齿的走了出来。 噗！ 把一个冰块直接吐在门口，却也融化了大半。 “混蛋家伙！” 方柔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昨日就不对他说那般主动留门任由他折腾的话了，他是完全可劲的折腾自己了，想到刚刚玩的那一出，她感觉舌头都抽筋了。 “嫂子，润润嗓子！” 许元胜从灶房里拎着一壶冰镇的水果汁，倒了一碗，笑着递给她。 方柔闻言脸就黑了，冷着脸甩了他一脸发梢，转身坐在了躺椅上，一饮而尽冷瞥了一眼许元胜，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混蛋。 许元胜笑呵呵的转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靠着大槐树，一脚踩着凳沿，山风顺着裤腿往里面吹，再点了一根事后烟，美滋滋的眯了眯眼。 “你最近搞什么东西的。” “难不成打算在乡下折腾一个月，然后回衙门领罪。” 方柔越看他悠哉的样子越是气，自己累得吭气吭气的，他倒是一脸的享受还余韵未散。 这个混蛋，该不会真的在乡下待上一个月，把自己折腾零散了，回头去蹲大牢吧。 吃饱一个月，蹲监三五载。 那自己图个什么劲？ “领罪，那是不可能领罪的。” “我好不容易转正当上差役，这辈子除非我想退休，其他人别想让我下马。” 许元胜呵呵一笑。 第112章 强大班底，靠的是有利可图 听着许元胜说大话。 “你倒是说的轻巧，难不成还能变出来足额的税粮。” “这些年谁摊上城外收粮的事，谁就倒霉。” “你如果真有本事，能让你摊上？” 方柔冷哼了一声道。 “怎么？现在心里慌了。” “昨日是谁信誓旦旦说的，好像已经认命了一般。” 许元胜眯眼一笑，望着刚刚在床上横眉怒对，却又不着一缕，婉转娇吟的时候，不得不说高冷的女人，果然征服起来更有味道，特别是那个姿势。 “看什么看！”方柔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裙子裹着腿，拉紧了稍许。 “你难道不知道，拉紧后会更有调调。”许元胜打趣一笑。 “再看，你也只能看这一个月，完不成秋粮征税，你就去牢里待着吧。” 方柔低头一看果然从侧面看上去，腰臀线条越发显得清晰了，气得她一咬牙又是放下了裙子，真是气的牙痒痒的。 “不如打个赌，如果我能完成呢？”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如果能完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方柔眉头一挑哼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许元胜反问道。 “你！” 方柔脸一黑，确实没有了，虽说两人没有真正的弄一次，但她感觉比真正搞一次还要丢脸和屈辱，简直就成了他的尿盆一般。 想到这里，就气的双拳紧握着，几欲起身扑过去了。 “别激动！” “和你开玩笑的，其实我还挺喜欢你……！” “你的身体的！” 许元胜笑着道。 方柔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还气消了不少，最后一句的时候就是从躺椅上一蹦而起，直接扑向了许元胜就是又抓又打的。 “我说个实话，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还想着让我把心掏给你啊！” 许元胜两手一抓就拿住了她的双臂，然后一腿翘起来压住了她乱蹬的两条丰腴的美腿，然后触及她白嫩嫩的耳边低声道。 “嫂子，你现在到底是几个意思。” “不会以为我完不成秋粮征税，打算趁着我即将落难，和我玩同甘共苦的调调？让我心里感动，真的和你做一对恩爱小夫妻。” “你这真够聪明的啊。” “可惜我不可能完不成秋粮征税，你的好算盘从一开始就没办法让我感动。” 许元胜语气十分平静道，哪怕抱着这么一个娇柔丰腴的小娘们。 方柔一愣，也不去打许元胜了，心里莫名其妙的忍不住想着，难道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不可能的。 自己怎么会这么贱，大不了和离，被休。 刺啦一声。 许元胜的手竟是直接从后面挑起她的裙摆，溜达了进去，滑腻柔软。 方柔俏脸一变扭头看向许元胜，这个混蛋，果然只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方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许元胜手已经拿出来，拍了拍她的翘臀。 方柔咬牙切齿，转身就是朝着屋内走去，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后面的裙子扯到了腰间还没有放下来的，露出白花花的两瓣。 等感觉凉丝丝风吹进来的时候，她慌不择的回头看了一眼外面人还没有进来，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才急忙放下裙摆。 “你也不提醒我一句。”方柔望着许元胜打量过来的眼神。 她心底莫名的烦躁，自己又不是她娘子，别说露光了，就是被人劫掠走了，估计他也只当少了一个能白玩的女人。 这个狠心的混蛋。 很快外面来人正是谭磊等差役。 方柔在屋内听着外面聊了几句后，人就离开了。 等她探出头看向外面的时候，发现许元胜也不在了，忽然眼神有些恍惚，自己现在算什么？ 此刻许元胜带着谭磊等人去了一趟土窑那边。 通过近三日，下乡收集各地的情况，许元胜对身边的这些同僚们，也有了认可。 最关键的是，余下的很多事还需要他们负责，有些事瞒不住，还不如提早透露换取彼此间的信任。 在路上，就已经和他们大概说了制糖的事。 “远胜兄，靠这些玉米杆，真能造出糖来？”谭磊目瞪口呆。 旁边的胡俊和张天等人也是满脸愕然。 他们家世不错，都是食过红糖，但那东西据说是从外地传出来的，据说是专门种植的农作物上制成的，产量不高，价格更是昂贵。 “不止是玉米杆，玉米本身以及剥离了玉米籽的玉米芯，都是可以的，只是出糖量的高低罢了。” “现在主要是利用玉米杆制糖。”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若是真的能行，那这次秋粮征税不但能顺利完成，还能大赚一笔。”谭磊眼前一亮，放目看去，城外玉米地占据了所有农耕土地的五成啊。 “若是都用来制成糖，你觉得糖还能卖的出高价吗？”胡俊在一旁插嘴道。 “也是，人人都吃得起，就不金贵了。” “那是偷偷的制作一些？” “但是哪怕保护的再是隐秘，玉米杆制糖的事，也会漏的。” “我们不大面积的制糖，别人也会的。” 谭磊挠了挠头蹙眉道。 许元胜听着他们的言语，没有反驳，玉米制红糖的秘密，挡是挡不住的，不过只要自己遏制住白糖这一关。 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提纯，可不是谁都会的。 这就是他的后手，只有他一人知道。 这也是他对老村长以及谭磊等人直接坦诚玉米杆制糖的原因，红糖制作不难，但白糖才是价值不菲。 未来红糖真的多了起来，价格被打下来，他就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大批量从红糖直接提纯白糖即可。 当然这是后话。 赚银子，他不怕辛苦。 红糖这一块先赚够了再说。 不然都对不起，他提供的这份增加大胜家家户户能吃上红糖的技术。 自己多赚点，也能多回馈一下身边真正付出辛苦汗水的人。 至于能赚多长时间，许元胜心里也有思量。 第一，现在交通不便，等消息完全传出去之后，再进行模仿，提炼，这一个农季也结束了。 第二，自己会通过熊掌柜的手，直接越过青山县销向府城等地，哪怕那些人诧异红糖的数量倍增，因为交通受限，也一时半会查不到青山村这边。 其中有不少可操作的时间。 他要做的就是，把红糖的价值充分利用起来，卖个好价格。 第113章 发布命令，完全降服方柔 在场的众差役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最终齐齐望向许元胜。 既是感激许元胜如实道出，也是心疼这么好的机会，早晚会被其他人效仿就很是惋惜，毕竟原材料太普遍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争取在这一个农季，我们占据主导，发财的机会以后多的是。”许元胜笑着道，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详尽。 在场的众差役闻言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这是事实。 “除了玉米之外，其他粮食也往这里送。” “另外土窑多建的时候，也开始生产砖瓦之类的。” “让外人分不出消息的真实性。” “即便消息早晚都会走漏，也要让这个时间尽可能延长一些。” 许元胜继续说道。 “远胜兄，你能把这件事如实告诉我们。” “我等弟兄们没有二话。” “该怎么做，远胜兄你下命令就行。” 谭磊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我等必定尽力。” “远胜兄，尽管下命令！” 众差役纷纷拱手道。 “好，苟富贵，莫相忘。” “属于大家的一份，我留着的。” 许元胜点头一笑，利益永远是最好的信任，他不介意撒出去一些利益来，反正他掌握了白糖，赚的最多的还是他。 听到有一份利益，一想到还是珍贵的红糖，谭磊等人脸露兴奋，一扫之前秋粮征税的担忧，一个个是干劲十足。 “接下来青山村的巡逻队要增加人数。” “这些人一身蛮力气，你们要进行一些针对性的训练。” “带领他们封锁土窑周边，防范外人靠近。” “另外就是自明日起，向周边各个村子张贴告示，秋粮征税不管多少，按照每亩收成的五成进行征收，让他们安心种地即可。” 许元胜说道，人心惶惶也不是办法，万一都跑了，总不能自己去下地砍玉米杆去吧，刚好趁着这次制糖，筛选一批能力强的人。 手里没人，没有安全感。 有了差役的这层身份，加上秋粮征税的头等大事，上至府城下至衙门，都在放权。 机会着实难得。 若是前世自己被网红网曝的时候，手里有几百上千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一准能把她屎打出来。 这个时候划一些利益出来，不亏！ 谭磊眼前一亮，心里竟感觉远胜兄最想的是扩大那批村巡逻队，若是每个村都有巡逻队，上百个村。 呼 那人数，那规模，加上这次远胜兄在秋粮征税上的付出，肯定是尽皆愿意效死。 他都不敢往下深想了。 不过这明显是好事。 现在看来，城外秋粮征税对别的差役而言是苦差事，对远胜兄而言，简直是龙入大海了。 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发光。 稍后谭磊等人开始安排下去。 准备把许元胜交代的事，用心做好。 “我只提一个意见！” “人员部署上，外松内紧！” “战力上，前重后轻！” “前期误入这块区域的多是一些好奇的人，但等红糖大批量制造出来的时候，来这块区域的人可就不止是毫不战斗力的平民老百姓了。” “你们不要大意了。” 许元胜沉声道。 “人员，外松内紧。” “战力上，前重后轻。” “远胜兄果然是行家，既可以避免引人瞩目，又能在关键时刻拥有绝对战力。” 谭磊眼前一亮。 “你亲自去一趟衙门，多带箭簇弓弩和部署陷阱的工具，一定把这片区域守好了。”许元胜说道。 人员外松内紧，就是让人看不出这个土窑防守严密。 但战力上，在外围虽然部署的人少了，但必须是精锐人员而且还有上手的武器，具备一战之力。 箭簇在这个时代自然是最佳的。 “箭簇，弓弩，这些衙门怕是不会让大规模的带出城。”谭磊沉吟道。 “谁不让带，就谁来负责城外的秋粮征税，青山县最富裕的是城内，而征税额城内和城外近乎一样。”许元胜冷笑一声。 县城内去年纳税一万六千两，今年提高五成摊牌的征税额是两万四千两。 城外穷困潦倒的上百个村子，今年秋粮征税达到一万五千石，换算成银两不考虑粮价上涨，按照一石一两去计算，那就是一万五千两。 两者差距近九千两，但城内的财富占据了青山县八成以上，摊派下来却只是九千两的差距。 合理吗？ 公平吗？ 这可是靠天吃饭，生产力极低的时代，今年又是旱季，一万五千石的粮食，缺口就达到一万一千石，那就是一万一千两。 让这些饭都吃不饱的村民拿出一万一千两。 也就许元胜户籍在青山村，敢在城外晃悠，换成城内的那些差役们，指不定天一落黑就跑回城内，根本不敢留宿啊，那是寻死。 “是！”谭磊拱了拱手，事不宜迟他带走十名差役就急忙赶往了县城内。 许元胜望向土窑，若不是情况紧急，他实在不想如此大规模的破土动工，显露出和这个时代完全不一样的生产力。 偷偷的赚银子，才是他最愿意做的事。 他若想丢掉这份城外征税的伙计，有的是其他办法，但换了其他人过来，那城外就是饿殍遍野的一幕。 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不想看到那一幕。 “你们休息一晚上，明早就早早去各个村子，张贴征粮亩产五成的告示，安抚民众，动员各个村子的村长，喊回逃走的村民。”许元胜道。 “是！” 郝军和张天等差役郑重拱手，每个人眼里都是露出敬佩之色，远胜兄这是造福了上百个村子。 青山县人口三万多人，但城外村民占据了足足两万多人。 这救的就是两万多人。 未来这些人，会对许元胜感恩戴德。 很快许元胜等人就离开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黑，简单吃过晚饭，似是因为身上的担子大，压力也大，关键还是吃的方面供的上。 背靠大青山，肉食大补，晚上难免折腾。 可是气坏了方柔。 “你个混蛋，老娘反悔了！” “你完不成秋粮征税，你就去蹲大牢。” “我不伺候了，和离就和离，我不要名声了，大不了嫁不出去我去青楼啊。” 方柔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屋里响起，但音调中却混淆着含糊其辞，像是被堵住无法畅快言语，还能听到扑腾扑腾的动荡声。 “至于吗？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叫苦喊冤的。”许元胜透着一些喘息。 “屁的一会儿功夫，你给我滚，滚，滚！” 方柔含糊声中透着愤怒。 “那明日带你去县城，去青楼里体验两日？” “你就会知道，比现在累多了！” “你啊，大小姐一个，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想一想我那可怜的好大哥当年多憋屈，和那一比，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忍一忍算个啥。” “另外当初徐朗身死，真是往下揪，你们方家不抄家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就过去的。” “这一切，我可是放弃了为我那可怜的好大哥报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成全的方家。” “所以你别觉得自己很委屈。” “就凭我这些付出，让你伺候一下，你喊个鬼的冤，换做旁人，天天把你栓起来当狗溜了。” “还是说！” “你真以为，你方柔是我许家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以发号施令了？” “呵，现在想起来是许家的妻子了？之前徐朗活着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想过吧。” “好大嫂，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 “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认清一下现状。” “现在的你，应该偷着乐，心里感激我，身体配合我，养好了身子，白白嫩嫩的，日日期待我能够看得上眼，愿意施舍一下恩泽雨露在你身上。” “让你更有价值一些。” 许元胜的声音压低了稍许，也停下了动作。 不是他心狠，而是方柔摊上他，应该庆幸。 若是换成好大哥，这个时候指不定会做什么的，若是连这些她都想不通，那和离，一拍两散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一堆的正事，晚上想发泄一些，可没有心思和一个女人，还玩针锋相对的日子。 第114章 教育，需要深入贯彻 许元胜说完之后，方柔这次竟出奇的没有再反驳，虽然没有主动，却也没再抗拒。 屋内床榻上的许元胜望着被坐在身下的女人，她闭上了双眸，白皙柔软的好身材在身下，满头乌黑柔顺的秀发衬托着清冷的面庞上，不但没有让人抗拒，反而感觉更为兴奋一样。 一个乡下男子，能够征服县城内衣食无忧，家财万贯的富家女，还是依这种高高在上的姿势。 哪怕许元胜不认为乡籍，就低人一等。 但完全不影响他的身体，对于这样女人的征服欲。 “好大哥，真是暴殄天物。”许元胜手指触及她粉色的红唇，抹掉了一抹唾液，忍不住往前凑了过去……。 果然这次的方柔，没再阻挠的情况下。 整个过程就快了许多。 呼呼呼 “知道错就好。” “等我找个完璧之身的女子后。” “就会换个方式。” “这些日子赶上秋粮征税，你就忍一下，习惯了其实也挺好。” 许元胜喘息了几下，趴在了方柔通体白皙柔软的身上，低声在她耳边道。 方柔高冷的脸庞，直接扭过脸去。 许元胜俯在她脖颈前，轻咬了她一下她晶莹剔透的耳垂，第一次肯定要找个完璧之身，自己又不是没有机会，这世道，有的选求个完美没有毛病。 至于方柔心里不爽，或是感觉委屈。 那只能说是她的命，谁让她遇到了徐朗，又是和好大哥是名义上的夫妻。 对现在的许元胜而言，女人只是附属品，他高兴的时候愿意给女方花银子，不代表对方有支配他财富以及他本人的权利。 现在自己能够给予她这样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了。 很快累了一天的许元胜，就趴在她柔软的身上，呼呼的睡下了。 方柔也浑身无力，连反抗都没有，也渐渐的合拢双眼睡下。 这一夜睡的十分舒坦。 许元胜醒来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得睡着软软的，比硬板床舒坦多了，竟一直在好大嫂身上的。 反观方柔竟还在熟睡，并没有醒。 许元胜心底犯嘀咕，好大嫂该不会慢慢被自己调教成的会玩了吧。 明显这各方面的耐力绝对一流了。 想到昨天晚上的那种满足感，足足半个时辰啊。 自己真牛。 她真能扛。 稍后下了床去了院子里开始锻炼身体，练拳就是为了保命，日夜不辍，不敢荒废。 等出了满身汗之后，许元胜冲了一个凉水澡。 “舒坦！” 许元胜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回头是不是教方柔做个饭什么的？自己偶尔下厨还行，但一直当厨子说不过去。 “算了！” “这娘们和好大哥毕竟是夫妻啊，好大哥敢下毒，这娘们不得不防，她还是躺着就行，对她要求不能太高。” 许元胜摇了摇头就去了灶房里。 很快早饭做好了，方柔也出来洗漱了，看她的状况竟是没有半点事，被人压了一夜没有腰酸背痛，不得不说，耐力真好。 “昨晚你伺候我。” “早上我给你做饭。” 许元胜呵呵一笑。 “不要说的你好像很有情有义。” “你是怕我毒死你了。” “我如果想下毒，哪天嘴里含着毒，也照样能毒死你。” “你这么怕死的话，最好以后就别碰我。” 方柔高冷的俏脸上，迎着晨光显得白皙通透，每一个五官都长的十分精致，特别那冷冰冰却透着一抹讥讽的话，明显心里还有气。 许元胜一笑，不生气反而更安心了。 直言说，总比藏着掖着好。 也是，毕竟睡一个床上。 看来以后要加把劲，让她更爽，这样会安全一些。 “吃饭吧。” 许元胜起身主动走上前，帮她把椅子拉开，望了一眼她五官精致，挂着淡淡的高冷姿态，似是骨子里就是如此的冷。 不过许元胜可是知道，她高冷的气质下那是一具一点就着的好身段。 晨时这一身清秀典雅的裙装，包裹的腰身纤细曼妙，滑顺而下则是在裙下包裹的丰臀，遮掩住了双腿，但浑圆饱满的腿部曲线在裙下牵扯出一道道性感的裙子褶皱来。 “看什么？”方柔蹙眉冷声道。 “大早上就和我拌嘴，怎么？” “好大嫂，昨晚是吃的太饱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抬手挽着了她的腰身，往下若无其事的一滑来到丰腴处，扬起大巴掌捏了捏，嘴角触及她晶莹剔透的耳垂处，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方柔面无表情的看了许元胜一眼，好似摸的不是她，没有任何表态的转身坐在椅子上。 “吃饭吧。” 许元胜有些悻悻然，若不是今日还有事，她这高冷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真是打算扛回床上再去晨练一番。 等吃过早饭之后，方柔一蜷腿就是慵懒的躺在了椅子上。 这个时候太阳也完全出来了，阳光撒满了她起伏有致的身段来，随意的一个躺下蜷腿，就使得那衣裙勾勒出万千魅惑出来了。 “你还不去忙？” “现在可是大白天的，别让我看不起你，是一个只知道床榻之事的无用之辈。” 方柔冷哼了一声道。 “什么时候，我做事情，还需要你来指挥了？”许元胜眉头一挑，往前两步走过去。 看来昨晚的教育，不够彻底，还是堵不住她这张嘴。 第115章 制糖，成功了一半 看到许元胜走了过来。 “你想干嘛？”方柔满脸警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教教你，什么叫贤良淑德，我的好大嫂。” 许元胜抬手直接夹住了方柔的腋下，一使劲就把她整个人给扛了起来，他这具身体越发的有力了。 方柔一惊，胸口处被肩膀骤然一撞，差点把刚吃的早饭给吐了出来。 “你可别吐出来。” “不然怎么吐的，我就让你怎么吃下去。” 许元胜的话一出口，那方柔本能的捂着嘴了，被这壮硕的身段扛着，气的她咬牙切齿的。 “你若有使不完的劲，你去找赵婉儿。” “你何必百般的欺负我。” “难道我昨晚还不够配合你吗？” 方柔没有反抗，似是昨晚之后明白了反抗无用，却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抗拒和不满的。 “兄收弟媳，对我名声有损！” “但众所周知，你才是我的娘子，我怎么欺负你都是理所当然。” “要怪就怪我那好大哥，自己作死吧。” “还有徐朗那厮，太不中用了，这么快就被我弄死了。” “你说你找的都是什么人，狠毒有了，能力半点没有。” “他们都死了，唯独留下了你，白白便宜了我。” “是不是，好大嫂！” 许元胜进了屋内床榻前，忽然他一手放在方柔的后脑勺处微微使劲，把她那天生的高冷脸蛋，扭动了过来，两人四目相视。 “夫为妻纲，大家都知道我是你的娘子，你想做什么，我反抗不了。” “但是你别想让我感激你。” 方柔紧咬贝齿，恨恨道。 “感激能值几两银子，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你可以始终保持着对我恨的牙痒痒，却又要配合我的状态。” “我挺喜欢强迫你的调调。” 许元胜一低头就埋进了她白皙的脖颈处，嗅着那浓郁的轻熟温柔的女子味道，还别说，这个味道着实令人冲劲更足。 方柔本能的缩了缩脖子，那股浓烈的气息搞的她心慌意乱的，内心深处明白这个混蛋只是一时找不到如意的完璧之身的女子，找自己发泄罢了。 但想到这个混蛋的狠辣，先杀其兄，又斩徐朗，心底说不畏惧那是假的。 但这种畏惧下，想到他可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相公的弟弟。 是自己未曾接触过的那个小叔子。 就是浑身说不出的别扭。 “你既做不到兄收弟媳之举，此刻弟欺寡嫂，难道就合适吗！”方柔强咬着嘴唇道。 “关键没人知道你是我的好大嫂。” 许元胜说话间一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裙带，那收身的裙子立即蓬松开，领口也立即打开，俯在她脖子处的某个人，骤然可以一览无遗的撇见那白皙丰盈之处。 她的皮肤，真的很白。 方柔脸色难看，是啊，在外人眼里自己是他的娘子，可以名正言顺的被他睡。 她又不能对外人说，先说没人相信。 说了的后果，哪怕顺利和离，自己也要被衙门强行送亲，结果只是换另外一个男人或是扔到青楼，被一个或是一群男人百般凌辱。 说到底，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被他欺负。 哎！ 方柔尽管很气却又只能认命，很快就感觉身子一飞，她被直接抛到了床榻上。 “我等下还有事，脱衣服太麻烦了。” “你来吧！” 许元胜直接站在了床榻边上。 …… 过了一刻钟，草草解决之后，许元胜就离开了家。 等到了土窑处的时候。 大牛和二牛急忙迎了过来。 “今天人这么少？”许元胜看了一眼四周，就老村长以及大牛和二牛三个人。 “早上来人了，不过我爷爷把你给赶走了。”大牛挠了挠头道。 “走！” 许元胜点了点头，老成持重啊，老村长是怕制糖的事被太多人知道了。 很快许元胜就到了土窑里面，许老三一直待在那巨大的土锅旁边，看到有人，他握紧了拐杖，老眸骤然睁开，迸射出一道厉光。 不过等看到是许元胜。 “远胜，你来了。”许老三立即拄着拐杖，脸露和煦的走过来。 “三爷，辛苦了。”许元胜点头一笑。 “不辛苦，这点苦算什么。”许老三摇了摇头，目光则是紧盯着那土锅，心里万分的期待。 许元胜走到锅体旁，看着还有一些燃尽却泛着红的木柴，持续的加热过程中。 他先摸了摸锅体，大概温度保持在了六七十度，正适合发酵糖化。 经过一夜的发酵，里面的糖分应该能完全的出来了。 “大牛，二牛，打开锅盖。” 许元胜喊了一声，心里也是期待，玉米杆制糖是第一次做，大方向不会出错，但毕竟关系重大。 “是！” 大牛和二牛也是满脸期待，连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在制糖，但不妨碍心底明白，这肯定是大事。 很快锅盖打开，把锅盖压下用于密封的麻布直接揭开，从里面冒出一股蒸腾的热气，泛着淡淡的甜滋滋的味道。 一闻这味。 许老三双眼忍不住眯了眯，甜味，真甜。 稍后许元胜看了看锅内的糖化料，肉眼看去略显的粘稠了。 “远胜，这是没有成功吗？”许老三担心的看向许元胜，唯恐从他嘴里听到失败的字眼。 “还有接下来几个步骤，才能成功。” “现在看来，发酵的不错，算是初步成功了。” 许元胜知道老村长担心什么，就是直言道。 “好，好，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下命令吧。” 许老三兴奋的捋了捋袖子，恨不得立即见到成品的糖。 “三爷你在旁边帮忙看着就行。” 许元胜笑了笑，从刚刚锅盖下密封用的麻布拿起来，在旁边的水桶里轮番清洗了一下，然后空出来一个干净的水桶。 把麻布折叠多层用于过滤，稍后罩在了水桶上面。 “大牛，二牛，你俩扶稳了这水桶。”许元胜说完，就抄起一旁的长柄汤勺把土锅里的糖化料一勺，一勺的舀出来。 隔着那麻布的过滤，很快就听到水桶里噼里啪啦的水溅声。 不过汤勺毕竟太小了。 许元胜起身从一个桶里找到一个水瓢，是那种半个葫芦刨开做的，现在土锅里的糖化料很多，一手可以挖出来，暂时不用长柄汤勺也行。 这样速度就快了许多。 很快就滤出了一水桶。 看上去，已经是泛着浓烈的糖红色了。 又换了一个水桶继续过滤。 因为初次测试，没有用太多玉米杆，所以出的糖化料并不多，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土锅里的糖化料就被舀出来了。 盛满了两个水桶。 所有废弃的糖化料渣滓堆在一旁，还泛着热气。 “锅涮一下，然后把这两水桶的液体倒进去，加热继续烧。” 许元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声道。 算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应该不大了。 第116章 制糖成功，利润太恐怖了 听到许元胜说要继续熬制。 “好嘞！”大牛急忙倒了一水桶干净的山泉水把锅给涮了一下。 一旁的二牛已经添柴开始烧火。 等大牛涮过了锅，就把两水桶过滤后的液体倒进了土锅里，正准备盖锅盖的时候。 “不用盖，你用汤勺不断的搅拌着。”许元胜说道。 “哦，好。”大牛点了点头。 许元胜在外面透了透气，大牛和二牛在忙活着，老村长竟也不舍得离开半步，一直在旁边看着。 过了一会后。 “远胜你看看，我看那颜色，像是红糖。” “我曾经在县里，见过红糖。” 许老三兴奋竟是扔了拐杖，腿脚麻溜的快步跑出来喊许元胜。 “我看看。”许元胜先一步扶着许老三，然后一起回土窑里。 等看到土锅里的已经粘勺，稍微一搅拌，开始挂勺了，准确的说现在已经熬制成糖稀了。 只需要进一步的冷却，不过看颜色确实像极了红糖色，偏深红色。 “熄了火！”许元胜说道。 二牛急忙浇灭了木柴。 其实接下来等待一夜就行了，让它自然冷却，毕竟这土锅的锅体温度很高，散热也慢。 里面的糖稀又比较粘稠，来回舀出来也麻烦，搬运土锅出去也不起多大作用。 毕竟现在正是夏季，外面也热。 但加快冷却的方法，还是有的。 “大牛，二牛，你们拿木桶去搞点冰块。” 许元胜看了一眼土窑外，正是巍巍大青山，哪怕是夏季，山里的一些洞窟内也有积年寒冰。 “快点去。” “一人拿两个水桶。” “外面有扁担。” 许老三也急忙吩咐道。 大牛和二牛连连点头，抄起水桶，抄起外面的扁担就一路跑着过去。 许元胜在一旁拿麻布蘸水，擦拭着那土锅的锅体，让其迅速降温，他也是实在不想多等一天了。 一旁的许老三见状，直接脱掉了外衣，也蘸水开始擦拭着那锅体。 等了半个时辰。 气喘吁吁的大牛和二牛就挑起四桶冰回来了。 “连冰块带桶，都放进灶洞里。”许元胜说道。 “二牛你去喊人，让村里的大小伙子们把家里存的冰都带过来。” “但是记住了，不能让他们进窑洞。” “就说我老头子在土窑里中暑了，需要降降温。” 许老三知道了许元胜的用意，看那灶洞里还有富足的空间，随即就是直接吩咐二孙子去做。 老人家明显更着急。 “知道了，爷。”二牛擦了擦满头的汗，就朝着外面跑去。 “爷，我干嘛？”大牛一旁问道。 “看你热的批头挂汗的，去外面凉快凉快去。”许老三说道。 许元胜一愣看了一眼许老三，这二牛难道是捡来的。 “嘿，咱们青山村的习俗。” “大的留着养老，继承家业。” “小的以后是要分家出去的，让二牛多干点，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干了。” “他们俩兄弟爹娘死的早，以后这大牛就是留着给我养老了。” 许老三笑着直言道。 大牛尴尬一笑。 “大牛憨厚，二牛喜欢热闹一些，倒也合适。” 许元胜点头一笑，老一辈确实有这个传统，哪怕放到后世北方乡村也是如此。 没过多久，就看到二牛回来了。 送冰块的人，都被赶走了。 大牛和二牛负责把冰块带过来，足足带来了上百桶，可见古时候村长的地位之高了，越是穷困的地方，村长的威严那是完全不逊色当地主官的。 往往带头造反，也多是村长领的头，能当村长靠的可不是学识，而是威望。 这个威望就是一呼百应，能压的住人的能力。 许姓在青山村是大姓，许老三既是青山村的村长也是许姓一族硕果仅存的老人。 他的话，那就是死命令。 “把冰带桶，直接围绕着土锅四周放下就行。”许元胜摆了摆手，也有些迫不及待等冷却后的红糖了。 很快上百桶冰放进土窑之后，身体能清晰的感觉到温度急速下降。 那土锅里的糖稀也渐渐的凝固了下来。 等到了晌午头的时候。 “咦，这刚刚还是浓浓的深红色，怎么变成一些灰白色了。”大牛愣了一下。 “难道是哪个步骤不对？” 许老三也是急忙看过去，等望着土锅里确实是灰白色一个个丸子形态的东西后，也紧张了。 “没错，就是这样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走过去拿过去一个固态的凝聚物，直接捏开摊匀在手心里，就看到是红糖了。 那外层的不过是淀粉预热冷却后的产物罢了，毕竟也放了不少麦麸的。 “是，这个！” “甜，真甜！” 许老三从许元胜手心里捏了一撮，放进嘴里，一脸褶皱都甜的聚到一起了。 大牛和二牛也意动，却不敢从许元胜手里拿。 “你们也尝一尝。”许元胜笑着递过去。 大牛和二牛吃到嘴里，也是连连称甜。 “接下来过滤一下，把杂质滤掉就行了。” “麻布就太粗了。” 许元胜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绸布，正是方柔睡裙一角，上好的丝绸。 刚刚过滤糖化料，用麻布可以。 现在已经是红糖了，还是要细密一些的好。 等大规模制糖的时候，还是要找匠人专门做一个过滤的工具才行，不能像今日这般草率了。 很快就把那些灰白色沉淀的糖，碾碎后，用绸布过滤一下，去掉了白色的沉积杂物后，余下的只剩下略带粘稠的红糖了。 许老三激动的都快落泪了，这是换命的银子啊。 “上百根玉米杆，大概出红糖一斤。” 许元胜看了一眼过滤后的红糖，这个出糖不算高，毕竟现在的玉米杆太细小，加上没有一些化学手段进一步提高出糖率，用的都是最原始的土法，这个出糖量也就能够理解了。 但按照银子来算。 上百根玉米杆一文钱都不值，但红糖一斤按照现在的市场价至少五两银子。 这么一估算，出糖量低点，也无妨了。 因为原材料太充沛了。 这利润，想一下。 许元胜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第117章 大规模制糖开始 高兴过后，许元胜没有忘记谈正事。 “三爷是时候扩建土窑了。”许元胜说道。 “好，好，要建，要大规模的建设。” “咱们乡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玉米杆和劳力，这外面大片的土地五成种的都是玉米，整个青山村的男人都能过来卖力气。” 许老三已经亲眼目睹了，不值一文的玉米杆变成了价值不菲的红糖，简直喜极了，恨不得立即就建上百个土窑出来。 “其实制糖流程也简单，随便搭个棚子也能干。” “不过建土窑，一是为了隐蔽，二是为了利用土窑也可以生产一些砖瓦之类的，改善一下咱们村子里的生活。” “最主要官道一些地方，如果遇到下雨天可不好走，还是要进行加固一些，这样也方便红糖的运输。” “修路兼具稳固又能大批量产出的就是砖，算是一举两得吧。” 许元胜沉吟道，再好的东西能快速运出去才是关键，从青山村到县城就需要一个时辰，不是驴车跑的慢，而是青山县这边的官道真谈不上多好。 毕竟偏远穷困的地方，什么基建都是凑合应付上头的。 “那就建土窑，保密是最重要的。” “财帛动人心，咱们青山村绝对不会出现叛徒，但难保哪个混小子喝多了，一秃噜嘴不分轻重说出去了。” 许老三连连点头。 “土窑先建四座，直接和现有的这一座土窑一样的布置，深挖地面，铺设石料。” “另外土窑附近的玉米杆就不要砍了，可以做一些遮掩。” “进入土窑内的人手，只要嘴巴严实，短时间内的保密性上想来问题不大。” 许元胜说道。 “远胜，加一起才五座土窑，是不是太少了。” “这玉米眼瞅着就要成熟了，到时候玉米杆可是干巴巴的，可不如现在的水嫩。” “到那个时候，还能用来制糖吗？” 许老三担心道，按照他的意思，立即起上百座土窑，反正青山村不缺壮劳力，土窑也就是土和石块，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 只要整个村子的人一起出手，只要一夜的时间，就能起上百座土窑。 现在的许老三，是雄心壮志。 “三爷，上百座太过于惹眼了，你老难道是想十里八村的人都来我们青山村打探消息！”许元胜笑着道。 “这……还是远胜你考虑的周详。”许老三干笑一声。 “咱们现有的这座土窑，内部完全可以放置十口土锅！” “另外土窑是深挖地面往下建的，这片区域空间宽阔又足够隐秘，到时候初次熬制后需要发酵时，专门设置一块空旷密封的区域，把土窑里的热气倒过去，就能满足制糖过程中发酵的温度。” “另外再搞个地窖堆积冰块，用来冷却使用，就能大大加快制糖的速度了。” “窑里只需更换土锅，就可以做到不间断的制糖。” “人手两班倒，熬制不停歇。” “我估计五座土窑，一天可以熬制上千斤的红糖，完全不成问题。” “按照刚刚上百根玉米杆可以熬制一斤红糖，今年旱灾，庄稼收成不太好，每亩地我这几日仔细看了看，上等田也只有上千根玉米杆存活，中等田和下等田每亩地只有寥寥几百根玉米杆存活！” “按照上等田的上千根计算，根据刚刚熬制红糖的产量，也就是说一亩地的玉米杆可以熬制十斤左右的红糖。” “上千斤的红糖，一天就要消耗一百多亩地的玉米杆，这是上等田的计算。” “咱们青山村有农垦土地七千亩，种植玉米的约占一半左右，约乎三千多亩地，种植玉米的上等田五百多亩地，也就是最多五日就能消耗完了。” “至于中等田和下等田，总亩数虽然很大，但是同样一亩地，远不如上等田玉米杆的数量多和个头大。” “这么来看，五座土窑最多只需要十日的时间，就能完全把青山村的玉米杆都消耗完。” “日夜不停工肯定是会更辛苦，但是所需建造土窑的面积会小上很多，也会更隐蔽一些。” 许元胜说道。 “远胜不愧是衙门当差的，这么一算，我就明白了。”许老三尴尬一笑。 “这是理论上的。” “其实把青山村所有玉米杆都消耗完，不太妥！” “三爷这红糖是挺好的东西，但若是全部拿青山村的玉米杆这么操作，怕是消息想捂都捂不住了，人人都会怀疑糖出自哪里了。” 许元胜说道。 “是这个道理，十日的时间，消耗三千多亩的玉米地，这需要动员不少人砍玉米了，现在还不到真正农忙的日子的。” 许老三沉色点头。 “所以我打算，三千多亩的玉米地，我们就动一千亩用来制糖，其余的正常成熟即可。” “上等田五百亩，中等田三百亩，下等田两百亩。” “这样的话，加把劲估计六日的时间就能把咱们青山村这边给搞完了。” “余下的村子，派人去收鲜玉米棒子，就说县城里有人采购用来煮熟了吃，到时候玉米棒和玉米杆一起运过来，如此操作，才不至于引人怀疑。”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有什么不妥的，后期再调整，三爷你看如何。” 许元胜托盘说出心里的打算。 “远胜你考虑的很周到。” “可惜了，如果都用来制糖，就好了。” 许老三还是有些惋惜。 “糖多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而且糖毕竟只是调味品，不是主食。” “咱们这么早就砍玉米杆，用来制糖，势必会影响玉米的收成。” 许元胜说道，其实玉米颗粒也能制糖，哪怕农忙之后已经干瘪的玉米杆和剥离了玉米颗粒后的玉米芯也可以制糖，但前者毕竟是主食，是救命的东西。 后者干瘪的玉米杆，出糖率太低，不如鲜玉米杆。 至于玉米芯，出糖量很高不亚于鲜玉米杆，但许元胜不打算用。 他用长成的鲜玉米杆制糖，玉米棒已经成形只会略微减产不会太严重，但玉米芯的事一旦传出去了，看似是废物利用，但利益熏心的趋势下，怕是大胜的玉米产量会大大的降低，会饿死太多人了，那他就真是罪人了。 “远胜你说的对，玉米是主食，是关键时候能够救命的，我们青山村不能只图银子，还是要尽量保证主粮。” “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许老三沉声道。 “好，即然数量说定了。” “那就安排可靠的人立即再建四座土窑。” “另外再建一个水池，用来清洗玉米杆，最好是引来活水，这样每天用水就不用那么麻烦。” “为了打掩护以及自身的一些需求，从明日起同步烧制砖瓦，这块上不需要多少技术，只要肯卖力就行，烧制的砖瓦可以改善一下村内的一些危房，另外铺设坑洼道路，加快运输。” “挖河引流的时候，底层的泥土，正好用来烧制砖瓦。” “到时候红糖和砖瓦一并拉出去出售，真真假假，也能掩人耳目。” 许元胜看了一眼远处就有一条河，水是从山上积雪融化流淌下来，当初在这里建设土窑，也有离河流比较近的关系。 制糖的消息，还是尽可能的隐蔽一些的好。 还好红糖的收益很大。 砖瓦这一块上，哪怕是赚不到银子，也能改善一下居住和道路条件。 划得来。 第118章 招募人手，往大的干 等许元胜说完后。 “远胜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明天一早另外四座土窑就能建成。”许老三看到许元胜考虑的如此详尽，更是放心，连连点头保证道。 说罢他没有留在土窑这边，拄着拐杖就急忙往村里走去，开始去喊人。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下午了，肚子也饿扁了，对大牛和二牛交代了两句，然后就往家里赶了。 制糖的事，已经问题不大，他心里也踏实了。 等到了家，就看到院子内的躺椅上，方柔饿的频频揉着肚子，桌几上放着一些糕点，没怎么吃。 “你就不能随便做点吃的。”许元胜蹙眉道，他会做饭不代表就乐意每顿都亲自烧。 “我做的饭，没办法下口。”方柔也是无奈。 许元胜没和她拌嘴，挥了挥手让她滚进来烧锅。 过了一会儿，许元胜随意炒了两个菜，特意加大了一些量，另外有现成的馒头热了一下，匆匆垫了垫，在家里没多待，虽说土窑的建造已经有了现成的例子。 他也没打算当甩手掌柜。 “锅里还有菜，你晚饭的时候热一下。” “记得别把屋子给点着了。” 许元胜交代了两句，就又去了土窑那边赶过去。 方柔一愣，在外面到底搞什么的？难不成去和赵婉儿亲热去了。 傍晚的时候谭磊带着人也回来了，从县城衙门武库里拿来了不少兵器等，在土窑周边进行了部署。 一直忙碌到了后半夜，许元胜才回到家，这段时间内另外四座土窑也已经开建。 原先的那座土窑，此刻是不间歇的在烧制土锅。 每座土窑内部可以放置十口土锅，五座土窑就是五十口土锅。 考虑到制糖需要熬制，发酵，事后还要过滤继续慢火熬制以及冷却再过滤等流程。 最省事的方法就是直接占用一口土锅，每口土锅从最初熬制开始，直至成糖结束，如此就能节省很多时间。 所以这次烧制的土锅，达到了一千口土锅。 足以保证二十轮持续不间断的制糖所需。 在许元胜回来的时候，那片区域还是火光耀眼，青山村五百多个壮汉披星戴月在那里忙碌。 这些人虽然不知道是制糖，不过有许老三的招呼下，加上许元胜的身份，关键还给予了当晚每人五十文的工钱。 所以一个个人都很卖力。 明日就要大规模的制糖，许元胜也是在老村长的再三要求下，才是赶回家休息。 在院子里冲了一个凉水澡，许元胜也没有去书房小床，径直撬开方柔那屋的门栓，现在也没心思玩什么调调来，倒在床上侧着身一手握着她胸前饱满，另外一腿压在她雪白丰腴的双腿上，寻摸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是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完全是憋醒了，急匆匆去了一趟外面茅房，一阵舒服之后。 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就看到方柔蜷缩着身子是背朝里面，一身丝质睡裙早就被他在夜里扯的难以遮掩丰腴迷人的身体了，雪白完全显露在空气中，腰身纤细就那么一扭，使得腰身一下肥沃陡然间圆滚滚，白花花的就是显于眼前。 许元胜蹭了蹭鼻子，那事上老是一个方位，只是释放谈不上尽兴，是要尽快找个完璧之身的女子，之后就可以放开了。 找个完璧之身的女子很简单，关键是最近太忙了。 似是感觉有人盯着的关系，方柔竟是支起身子，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看到许元胜此刻那剑拔弩张的样子。 方柔沉吟一下，就是起了身走到了桌几前，用茶水漱了漱……。 等许元胜一脸轻松从屋内走出来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屋内床榻上盖着一层薄被的方柔，慵懒而撩人。 看来最近对她说的话，她上心了，这次倒是很配合。 许元胜走到院子内，活动了一番身子骨，草草做了饭后，就转身去了土窑那边。 只是一夜的关系，另外四座土窑已经建成，和最初的那一座连贯成一起。 五座土窑只是露出一个头。 大半面积都在深挖的坑里。 那片区域挖开了足足近万个平方，全部铺满了青石块，乍一看还真像是一个篮球场一般。 不管是土窑还是铺设的青石块，都泛着淡淡的晨露。 挖的水池内也灌满了一池子清澈的山水，直接贯通了不远处的那条河溪。 在土窑旁边还堆积了一大片挖河留下的黏土，后期可以烧制砖瓦使用。 四周空气清新，晨阳初升，阳光显得淡淡的暖意泛着红霞，披挂在这块辽阔刚刚开辟的处女地上，留下了一夜辛勤后的浓重一笔。 五百多个青山村的汉子都在埋头吃着早饭，是各家娘们送来的，一个个脸上写着疲惫，眸光内却透着对未来的期许。 从昨日开始，衙门告示已经发布到了上百个村落，秋粮征税按照土地收成的五成收取，这也意味着大家缴完粮也能吃得饱，能顺利熬到下一茬收成的时候。 现在修建土窑，又能拿到工钱，虽不知道是做什么，但肯定是为了赚银子做的准备。 他们也不傻，少收的那份粮税，肯定要拿银子抵。 他们也期许这土窑能赚上银子，否则官府再换一拨差役重新征税，苦的还是他们。 “远胜，你来了。”许老三是知道要做什么，干劲十足。 “三爷，周边的庄稼暂时不用动，是天然的遮掩物。” “从外围开始砍玉米杆吧。” “按照昨日对玉米地的需求量，尽量照顾到每一户村民。” “只要玉米杆，玉米棒留给他们。” “上等田每亩玉米地给二两，中等田每亩玉米地给一两，下等田每亩玉米地给五百文。” “谁家的玉米地，谁家负责砍好，送过来。” “另外再招募两百人，每人每日二十文。” “一百人清洗玉米杆，砍成一截一截的。” “一百人开始做烧制砖瓦的准备，到时候土窑内先抽空烧制一批，看看成色。” “另外再找一些信得过的人，依咱们许姓为主，五座土窑招五十人，这些人进入土窑内劳作，里面的活计比较热，工钱就按照每人每日百文。” “招的这些人就不用家里送饭了，到时候安排专人来这里做饭。” “另外招的这些人中，猎户以及各种匠人就别安排在里面，留待后用。” “三爷，你对青山村熟悉，这部分人手你来安排。” 许元胜没有多寒暄，一上来就说出了诉求，至于进入土窑的人，多是许姓人，也算是笼络一下最为亲近的人。 有这五十个许姓人在，也能镇得住场子。 第119章 彪悍青山村，八大姓齐聚 听到许元胜一下子给这么多银钱。 “两百人，每人每日二十文工钱，是不是太多了，咱们乡下人平常没有活计时，外出帮个忙干一天，也就三五文钱顶天了。” “至于进入土窑的五十人，都是自家孩子，更不用给百文那么多了。” 许老三沉吟道。 这两百人，那就是每天二两银子出去了。 再加上每亩地给的银子。 进土窑里的五十人，每人每日百文，就是每日五两。 这前期至少千两银子先扔出去了。 还没有见到赚，就先付出这么多。 “三爷放心，我心里有数，乡亲们是干的体力活，又是临时决定砍玉米杆，里里外外这些日子肯定是很辛苦的。” “另外越是自家人，越不能厚此薄彼。” “关键时候，还要自家人出力的。” “你到时候告诉他们，用心工作，谁工作够努力，到时候工钱还能加。” “另外能力强的，可以安排一个把头的职务。” 许元胜笑着道，分级分工才能最大化的提升工作效率，大锅饭一起吃，但收入若是平均，时间长了可就会有人偷懒了。 虽然到最后他赚的是最多，却也不能可劲的压榨村民，该给的好处和荣誉还是要给的。 “远胜，我代青山村的父老乡亲，感谢你了。”许老三满脸感激道。 “大家利益一致，只要把事做好就行。”许元胜点了点头，好处给了，谁若偷奸耍滑，四处乱说，那就别怪他了。 “远胜你放心，谁敢坏了这次的大事，不需要衙门出手。” “青山村会开祖宗家法。” “当众弄了他。” 许老三沉声道，他可是明白这次的机会，不止是能让青山村熬过秋粮征税的残酷，也能让村民过上好日子。 这个节骨眼上，谁敢坏了制糖的事，他就让谁没有好下场。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是晓得，一些祖宗家法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不止是身前要死，身后也不能落祖坟，更会开出族谱。 在这个时代，当一个孤魂野鬼绝对是比死，更能令人畏惧的。 很快许老三就召集在场的人，青山村五百户，在场的五百个汉子就覆盖了至少八成的家庭了。 他把许元胜的一部分诉求，当众说了，特别是划分田亩的事，听说上中等田地都能拿到银钱，而且给价很高。 一个个人都兴奋不已，纷纷想要多划拨一些田亩。 虽然还不到真正收成的时候，此刻砍玉米杆，肯定影响收成，但给的银钱实在是太多了。 最主要，虽然没有明说，也都能猜到。 建土窑和砍玉米杆，肯定是为了赚更多银子，这个时候牺牲一些收成，每个人也都能理解。 这个时候的民众还是纯朴和老实的，能活着，能吃饱，其他事都不会有太多意见。 “行了。” “该多少就是多少。” “每家每户都没有落下，困难户会多照顾一些，记得要把足额的玉米杆砍好，送到这边来，才给银钱。” “念到名字的，记好自己分配的亩数。” “人不在的，邻居通知一下。” 许老三明显昨日就安排妥当了，张口就来念出名字，和划拨的土地亩数，等念完之后，一些在的人放下碗就要去自家地里砍玉米杆。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急匆匆的要回去。 “都回来，还没有说完的。”许老三一敲拐杖，喝了一声。 “老村长，还有什么事？” “是啊。” “我们家摊上一亩地，我要抓紧时间的。” 在场的汉子们七嘴八舌道。 “招工两百五十人，其中两百人每人每日二十文钱！” “另外五十人进入土窑内，每人每日百文。” “这两百五十人一日，管三顿饭。” 许老三沉声道。 “老村长这个和砍玉米杆，都能一起做的吗？”一个村民忍不住问道。 “都能做，但前提要做好。”许老三点了点头。 “老村长，算我一个，我家兄弟多，我不去地里了，就在这里帮工。” “算我一个，我婆娘比我力气大，她去地里砍玉米杆，我留在这里。” “算我一个。” “最少就给二十文，还管饭，放到过去简直不敢想。” “谢谢村长念着我们。” 一个个村民七嘴八舌的兴奋道。 “别谢我，你们应该感谢的是远胜。” “丑话说到头里。” “干活拿钱，吃饭张嘴，其他事别管别说。” “如果让我知道，谁管不住嘴巴，又不肯掏力气。” “那不是和我过不去，那是和整个青山村过不去。” “等下我念名字，念到谁就是谁。” “没有念到名字的，就赶紧把自家地里的玉米杆给砍完送过来。” “接下来还会有其他安排。” 许老三脸色一沉，随后喊来大牛耳语了几句。 不大一会大牛就跑回了村子里。 再过来的时候是牵着两辆驴车，为首的一辆车，是把青山村祠堂里八家先祖的牌位给请了过来。 青山村许姓最大，人最多，还有其余七个姓氏。 后面一辆驴车上坐着的，正是其他七个姓氏硕果仅存的老人，也是每个姓氏的领头人。 青山村五百户，人数超三千人。 在整个十里八村乃至是整个青山县都是大村子。 规矩自然多，祖宗家法也甚是严厉。 更是有着自己的祠堂。 离众人百米开外的时候，七个老人拄拐就走了下来。 在场的汉子们纷纷恭敬的上前问好。 “大爷，您老来了。” “王爷爷。” “刘爷爷，您来了。” “高爷。” …… 来的人几乎都是这些汉子们的爷爷辈。 一个个问好的时候，都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敢站起来。 平常见面也就罢了。 现在这个场面，大家都心知肚明，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老祖宗的牌位都给请过来了。 在场的人都收起了嬉笑之色，陡然间变得肃穆了起来。 要说隔壁的临安村在当年是战功之乡，那是抬举了他们。 青山村作为青山县最大的村子，在这动乱的时代长河里，靠的可不仅仅是人多，而是够狠，如此才能聚的起势，才使得青山村历经一次次的战乱，都没有散掉。 青山村绝对当的上是这青山县乃至青州府，最大的战功之乡，征兵之地之一。 别的村子早就换过几茬了。 唯独青山村，据族谱计算至少有数百年的历史，当年的许姓就在这里扎根了。 青山村内的其他一些姓氏，大多数是和许家先祖有关系，被聚拢过来的，并非后期不断聚拢的，这也使得青山村虽是多姓之村，却凝聚力一点也不弱，毕竟祖上几百年前就在这里了。 宗亲联姻，战之沙场，患难与共，生死扶持之类等等太多了。 使得每家每户都有着割不断的联系。 许元胜看着眼前的架势，他完全没有想到，一道制糖的技艺，竟被老村长如此看重。 不惜从祖祠请来列祖牌位。 邀青山村另外七大姓硕果仅存的老爷子，亲临此地。 这个事，昨晚许三爷可是一句话没有透露啊。 场面搞的有些大。 第120章 一道歌谣，唱出万丈豪情 很快八大姓的老人聚在一起。 “三哥。” “老三。” …… 七个老人在这个肃穆的场合下纷纷扔掉拐杖，郑重的抱拳望向许老三，看的出来他们很尊重许老三。 “今天喊七个老兄弟过来。” “又把祖祠里各家先祖的牌位请过来。” “是因为这次的事关系着我们青山村，更关系着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能不能撑的过今年这一波的秋粮征税。” “现在什么年景，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们青山村能够咬牙交得出一份秋粮，但周边村子可没办法凑齐，到头来还是会让我们青山村给担着。” “这个年景，实在是担不起了。” “一旦完不成秋粮征税，后果如何，大家都很清楚。” “这次即是为了救其他村，更是救我们青山村，唇亡齿寒近在眼前，这个时候只有我们青山村站出来了。” 许老三拱了拱手，向七个白发苍苍，身影佝偻却眸光深沉的老兄弟们沉声道。 “自古以来，青山村是许姓担任村长。” “青山村八大姓，共奉许姓命令。” “没的说，还按照老规矩，三哥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老头子还有一把子力气。” “谁敢不听招呼，那就棍棒招呼。” “凡涉及哪一姓的子弟，三哥下不了手，我等一把老骨头还能执刀。” 七个老爷子没有半点迟疑，纷纷当众大声表态。 许元胜深感青山村的团结。 就凭这号召力，当初临安村闹腾，也就是因为没敢明目张胆的大肆抢掠，加上都是乡里乡亲的，否则稍有越界。 怕是三爷一声令下，上千口壮汉持着菜刀，绝对能把临安村里里外外杀穿三个来回。 说话间。 那边大牛带着人已经在土窑旁边，起了一个临时的祠堂，石砖堆砌的一个两米高的小石台，足以遮风挡雨。 那牌位也一一的挪了过去。 赫然最上首的位置，是许姓先祖。 下面一排七个牌位并列，分别是七大姓先祖。 这是让青山村八大姓的先祖，一起守护土窑。 众人神色肃穆，深沉的目光齐齐望向八大姓先祖的牌位。 “叩拜先祖！” “跪！” 许老三目光看向七个老人点了点头，稍后扔下拐杖，整理好衣衫，目视八大姓的先祖牌位，郑重跪拜在地。 哗啦啦 余下七大姓年长的老人们，也纷纷跪下。 哗啦啦 在场的五百多个汉子，噗通噗通，腰板挺直，双膝骤然落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那是一个个砰砰砰的响声。 这个场景，没人敢迟疑。 在不远处的谭磊等人也是恭敬的作揖，差是吏，官吏代表的是大胜。 寻常时候是不允许穿差服官衣跪拜平民，哪怕只是一个牌位。 最后！ 许元胜恭敬的双手作揖拜了拜。 稍后直接脱掉了外面的差服，放下军刀在一侧。 他依郑重的依许家儿郎的身份，上前两步后，跪下。 “一拜！” “二拜！” “三拜！” 许老三带头，身后七大姓的老爷子们，以及身后五百多青山村的魁梧汉子，三跪叩拜之礼。 虽无鞭炮齐鸣，锣鼓震山。 但那肃穆的气势，压制的群山的走兽飞鸟好似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山风拂面，许老三低沉的声音陡然间响起一道歌谣，其他人也随即有低声到高亢之声迎合，附从，激昂共鸣。 “赳赳青山。” “共赴劫难。” “不敬天地，不畏鬼神，唯我青山，永垂不朽。” …… “护村！” “护村！！” “护村！！！” 许老三等老人的声音最后汇聚成一道低吼，与此同时身后的五百多汉子也纷纷的举手握拳拍打着胸口咣咣咣的大声吼道。 一道道吼声，响彻大青山，贯穿天际。 许元胜神色为之一变，不敬天地，不畏鬼神，在这个时代，青山村的这首歌谣唱出了莫名的震撼。 关键这最后护村两个字，喊的是铿锵有力。 怎么感觉，有点连大胜都不放在眼里的味道。 这是流水的王朝，铁打的青山村啊。 远处的谭磊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过都没有说什么，只当没有听到。 还好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大不敬的话了。 “今天列祖的牌位看着你们的。” “青山村从不亏待自己人，该给的好处，一分都不少。大灾大难下，只要有一口吃的，是绝不会在我们老人没死绝之前，饿死一个年轻后辈。” “但，谁若是敢在大是大非上偷奸耍滑，不听从命令。” “那就别怪我许老三，执行祖宗之法了。” “三个要求！” “干活！” “使劲干活！” “玩命干活！” 许老三沉声道，意思很明白，除了干活任何事都不准做。 稍后许老三看向旁边的七个老兄弟们，示意了一眼。 “我来说一句。” 一个佝偻背的老人，虽是弱不禁风，但慢慢仰起头的那一刻，背部好似都支棱了起来，浑浊的目光中散发出凌厉的光芒。 “这是高爷爷，高姓是我们青山村的第二大姓，高家老祖和我们许家老祖那是过命的交情。” “我爷常说，青山村哪怕未来没有许姓之人。” “高姓也会把我们许姓，永远排在八大姓的第一。” “许高两姓，那是一家的。” 大牛低声对许元胜道。 那边高姓老爷子的声音响起。 “乱世之中，青山村能够岿然不倒。” “这十里八村的，我们青山村占据最好的地理位置，上等田也是最多的。” “这是青山村列祖列宗拿命，拿战功换来的。” “要想受人尊敬，要想堂堂正正，被人看得起。” “靠的是双肩能担得起万斤重担。” “靠的是双拳能推的平一切阻挡。” “这些年虽有波折，但战火离我们甚远，算得上是太平之世，很多人安逸久了，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坏毛病来。” “但我始终相信，我们看着长大的你们，个顶个的都是好小伙子。” “因为这大青山不倒，我们青山村的精气神就不会散。” “干吧！” “没有战争的残酷，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抛头颅洒热血。” “让列祖列宗，看一看。” “我们未曾辱没，先祖一手一脚在筚路蓝缕下创建的强大的青山村，这个方圆百里当之无愧第一的村子，人人提及，都竖起大拇指的村子。” “过去强大，现在依然强大。” 高姓老人一字一句，低沉而富有浓烈情绪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想到了，儿时幼年曾经一遍遍听到过的，关于青山村先辈们在大战连绵之下，为家，为村，为国曾付出过的一切。 “我没有想到，眼下做的这些事，会惊起这么大的动静来。” 许元胜声音低沉道。 “许大哥，你做的这些事足够让我们青山村在接下来的日子能吃得饱，过得好，少饿死人。” “我们青山村和其他村子不一样。” “他们能乞讨，能进山为寇。” “我们不能。” “所以每到夏税秋粮之后，我爷爷都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每年耕种的时候更是起早贪黑，就是想让青山村能多存一些粮食，能够在缺粮的时候。” “还能活的有尊严一些。” “你做的这一切，给了青山村五百户最大的尊严。” “我爷爷昨晚还和我说，如果不是你已经当了差役，这村长的位置就应该给你。” “是你救了青山村，救了青山县外两万多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讨食的粗鄙农户们。” 大牛沉声道。 许元胜眼光远眺那片叫青山村的村落，以及近处的那八大姓的老人和五百多个眼露坚定的汉子们，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认识这一切。 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依青山村许家人的身份，融入这一切。 第121章 保大媒，没想到原配突然出现 等高姓老人说完之后。 “远胜，你有什么要叮嘱的？”许老三走过来询问道。 “三爷你们安排的很到位了。”许元胜摇了摇头。 “好，那就开工。” 许老三点了点头，稍后上前过去念完两百五十人的名字，这两百五十人会留在这边帮工。 余下没有念到名字的，也没有怨言，不管能不能留下，都有银子拿，比过去好多了。 何况老村长也说了，之后还有其他活计可以做。 余下的人，匆忙收拾好就去自家庄稼地里砍玉米杆。 那留下的两百五十人。 其中一百人先去帮家里缺男人的家庭，把玉米杆进行砍收，也是为了尽快收拢一批玉米杆可以早点开始制糖。 等他们收回来玉米杆，就会直接进行清洗，砍断成截，送入土窑内。 另外一百人则是去了堆积的黏土处，一个个人直接脱掉了上衣，乡下干活非必要是不多穿衣裳，毕竟每家都是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 一道道彪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从村子里牵来了十头耕牛，然后用水浇灌黏土，用牛进行踩踏进行拌匀，留作用来制造砖瓦，这是最简单最传统的制砖技术。 青山村里不缺各类匠人，后期会陆续请来。 最后的五十人皆是许姓人，会直接进入了土窑。 许老三的安排，旁边的七大姓的老人也都点了点头，能请他们来，制糖的事也没有瞒着他们。 许家人进入土窑内部的核心处，把持最后一环。 这是历年来逢大事的传统，不止是他们没意见，其他村民也没有意见。 “大牛你去找谭磊带几个持弓弩的差役，再寻几个猎户，一起进山打一些猎物回来改善伙食。” “再派人喊人知会一声赵婉儿，让她喊上几个妇人，带上做饭的工具一起过来，告诉她们过来做饭，有工钱。” “另外米面，你去采购一批，要保证每个人最起码能吃得饱。” “还有找一些桌椅，顺便让人搭建一些简易的茅草棚，到时候吃饭休息的时候用得着。” 许元胜喊来大牛，顺手递给他五两银子用来购买米面。 “好。”大牛既是差役，也是青山村的人，熟门熟路。 很快大牛就安排人交代了下去。 许元胜则是陪同许老三以及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四处走动看看。 一旦真正动手开始干活的时候，反而他们却是最闲的时候了。 但有他们在，可以拾遗补缺，现场不会出乱子。 人手多了，事办的就很顺利。 只是一个时辰不到，足足就拉来了数百捆玉米杆，开始进行冲洗，砍断成截，有许老三安排的信得过的人运进了土窑里面。 许元胜和许老三一一进去检查了一番，确保是按照上次的流程操作。 这一番进进出出，很快众人就热的披头挂汗，但皆是脸露喜色。 每个土窑里的制糖流程都十分顺畅，可以预见，明日的此刻会产出上千斤的红糖。 这个时候外面的茅草棚子也搭起来了。 下面放置了茶水，还有可供休息的桌椅。 “远胜，我们去饮一杯茶。”许老三扫过四周看到都在劳作，没人敢偷懒，心里安心不少。 等众人来到棚子下，喝了一口凉茶。 许元胜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拉着牛，搅拌黏土的村民们。 制砖瓦不难。 只是制砖瓦需要的流程多，人手也多又不好贩卖，加上背靠大青山，多的是更耐用的石砖，所以才没有人烧制砖瓦。 但砖瓦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一旦开始烧制，比石砖更容易提高产量，也更具备规格。 这个时候一缕香风飘来，让热的燥燥的身上，忽然间凉爽了不少。 “兄长，这是冰镇的果子汁。”赵婉儿拎着一壶果汁，连同壶体都是凉丝丝的。 “米面都有送过来吗？” 许元胜笑着接过来，看向赵婉儿，她穿着一身粗布裙子，虽是略显寒酸却很是干净，袖口特意收紧方便干活。 全然不如方柔时常穿的精致裙子那般华丽，高贵。 不过这身麻布裙子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很是素净。 她年龄不大，十七八岁而已，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显得清水芙蓉，有着小女儿家的青涩和温婉可人。 从她身上不时传来淡淡的花儿香，应该是拿山间花蕊晒干熏过衣裙的关系，使得其纤细窈窕的身姿，无形中给人一种怜爱的感觉。 “都已经送过来了，那边还猎了一头野猪，正有屠户在宰杀。”赵婉儿略显畏惧的看了一眼许老三等老人，急忙低下头。 “好，你们用心做饭，量一定要大。” “另外你们每日的工钱是五十文。” 许元胜看了一眼赵婉儿背后，上次和她一起在河边洗衣的几个妇人都在的，听说生活艰辛，这次也是特意照顾。 特别那个叫春儿姐的少妇，个头看着不算高毕竟是平底鞋，身材却甚是丰腴，咦，怎么感觉衣裙变小了一些，该不会还在长的吧。 “兄长放心，我们一定用心。”赵婉儿连连点头。 “好，去忙吧。”许元胜笑着道。 赵婉儿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远胜，你这弟媳我记得也在衙门送亲名单上的吧？”许老三突然道。 “是有她。”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看她倒是手脚麻利，虽然略显瘦弱难干重活，但是做个饭，收拾个家还是不错。” “你不如收下她。” “如果方娘子那边不同意，我去说。” 许老三郑重道。 “像远胜这般大的年轻人，都已经有一两个孩子了，还是要抓紧的好。”高姓老爷子也是一旁笑着附和道。 “咱们青山村，出了远胜这么有为的年轻人，是要抓紧留个后。” “我听过那方娘子的名头，不似能相夫教子的女人，还是要抓紧时间多纳几房。” “远胜的爹娘不在了，许三哥即是村长又是许姓的领头人，你倒是可以做这个主，那方娘子嫁入我们青山村，一年未曾受孕，这是犯了七出，就是纳妾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他几个老爷子都纷纷的点头。 许元胜年龄确也不大，好大哥和前身是一母同胞，都是二十刚出头，不过在这个时代，二十岁就已经是年龄偏大了。 这个时候背后响起了一道不爽的冷哼声，就看到竟是方柔在身后。 那几个老人看向方柔，全然没有尴尬之色。 在他们看来，只是说些实话而已。 “你怎么来了？” 许元胜起身走向方柔，也就是她，如果其他人过来，怕是远处防备的谭磊等人应该会阻拦的。 “寻摸着没事出来走走，就过来了。” “你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方柔是心里担心，这许元胜天天起早贪黑，到底是做什么事的，该不会真的不务正业，在衙门问罪之前，尽情欢悦去了吧。 不过等看到这边的景象，就是吓了一跳。 过万平的区域里，竟是突兀的搞出了五个土窑出来，还铺满了石砖。 更有几百人在这里忙碌。 配备了做饭的厨娘，这完全是一副热火朝天大干事业的场景。 这片区域在前几日，还只是一片荒地的。 “制砖。”许元胜笑着道。 “骗人，制砖砍什么玉米杆，现在还没有到收玉米的日子。”方柔蹙眉道。 “新式的制砖。”许元胜笑着道。 “不想说就不说，我还懒得知道。” 方柔冷哼了一声，然后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做饭的赵婉儿等女子们，那一个个女子虽然有些美貌不如她，穿着不如她，一看就是乡下女子。 但这些女子个个倒是生的身姿绰约，看上去就是能放得开的女人，最会伺候男人。 特别有一个胸大臀圆的，满脸挂着春意，十分醒目，换成她是男人，也会多瞅上两眼的。 那个女子正是叫春儿的少妇。 那边赵婉儿也下意识怯怯的看了过来，稍后就急忙低下了头。 “做贼心虚。” “把你弟媳都招过来了。” “该不会接下来就借口不回家，直接住在这里了吧。” “倒是逍遥，还不止是一个女子。” 方柔冷哼了一声道。 “让你过来，你能做点什么？”许元胜淡淡一笑。 “我……我会引火，烧锅。”方柔咬了咬牙，也只会如此。 此话一出口。 不远处的许老三等老人们闻言，都是脸色一沉，蹙眉不悦。 “行了，赶紧回家去！” “如果我晚上顾不得做饭，你就过来这里吃饭。” 许元胜摆了摆手，明知道青山村的人不待见她。 她还来这里起哄。 她哪怕什么忙都帮不上，许元胜也没有不满，毕竟这些日子方柔做的还行，床榻之上也足够配合。 这就够了。 各人有各人的能力。 她细皮嫩肉又是养尊处优的商户之女，在这夜生活不多的乡下，床榻之上才是她的用武之地。 第122章 认死理的单纯弟媳 这个时候许老三喊了一声许元胜。 许元胜摆了摆手，让方柔赶紧回家，就先离开了。 方柔气的跺了跺脚，转身没有走，而是去了做饭的那块区域。 那边许元胜和许老三等人，又进了一趟土窑里。 已经开始下一道工序了。 初次熬制已经成功，也进行了初次过滤粗渣，接下来就是运到后面专门开辟的一块区域进行发酵糖化。 许元胜等人进入一座土窑里后，就被其内的热浪滔滔给蒸的浑身发热。 “人要来回替换着。” 许元胜关心道。 “没事，都是青山村的棒小伙，这点热算什么，等下让人送来一些冰镇的凉茶就行。”许老三不以为然道。 “三爷说的对。” “这点热算什么。” “这点工作，又不危险，就是热了一些罢了，无妨。” 在场的十个壮硕的汉子，纷纷说道。 许元胜无奈一笑，多朴实的人。 接下来熬制好的糖料，直接用麻布封口，在土窑后面开辟了一个门户。 四个人用扁担抬着一口大锅，朝着那个门户走去。 在其后面是一块空旷的区域，上面用茅草遮掩着，密不透风比土窑里也不差，温度很高，因为一股股的热浪会从土窑后面那个门户里涌过去。 等一座座土窑里第一批土锅，运输到了这里后。 接下来就简单了许多。 直接按照这个操作流程，继续熬制下一批即可。 许老三是看过一遍了，依然兴致勃勃，好似看不够一样，一路上，他都在和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讲制糖的神奇之处。 看的这些老爷子们，约定今晚上就住在这里，可以明早就看到第一批红糖大规模出锅的景象。 “赶上吃饭了。” “让他们也一并出去吃饭吧。” 许元胜笑着道。 “人走了，万一出问题了就不妥了。” “而且外面人多口杂的。” “这段时间进入土窑的人，活动范围还是局限在土窑周边即可。” “每个土窑内，五个人在土窑外面吃饭，留下五个人看着火，如此来回替换着吃饭。” 许老三沉吟道。 许元胜刚想开口，认为没必要如此谨慎。 “三哥说的对。” “小心才不会出错。” “制糖关系着我们青山村的未来，半点侥幸，都不能有。” 其他几个老爷子也纷纷点头。 许元胜看他们都如此说，也就没再多说。 这个时候临时搭建的灶房那里。 方柔竟是没有走，就站在那边看着。 许元胜只是一笑，除了赵婉儿会畏惧一下她，其他妇人可不怕方柔，更不会把她当大小姐去对待，不甩脸色就不错了。 方柔也是高冷，傲气的主，又岂会主动熟络，面对的还是一群乡下女人。 “远胜我看这方娘子虽然脾气不小，不过也是知道进退的人。” “那些个女子都是家里没了男人的，若是方娘子能容得下，我帮他们家里人做主，你看上哪个，哪怕全部，都可以尽管带回家。” “虽然是嫁过人的，不过身材在那里摆着的，绝对能生儿子。” “而且乡下女人，更知道疼人，绝对不会耍大小姐脾气，你使唤着也舒心。” 这个时候许老三忽然走到跟前，一脸认真道。 “三爷，现在正忙大事的。” 许元胜苦笑，县城那处宅子里还养着女人的，他还不至于饥渴到，看谁都要上。 望了一眼和赵婉儿结伴来的几个女子，其中一个叫春儿姐的少妇，记忆犹新。 都是一群苦命的女人。 “也是。” “等忙完了这次的大事，我帮你好好选。” “咱们青山村八大姓，其他七个姓的女娃子，可是有不少水灵灵的。” 许老三捻须，呵呵一笑，随后大声吆喝了一声。 “开饭！” …… 这边开饭声响起。 众人都陆续归纳好手里的工具，没有一窝蜂的涌过来，井然有序的排好队伍。 这个时候谭磊等人也过来了。 “远胜兄，你们青山村的汉子们，个顶个的都是好兵种子啊。”谭磊满脸艳羡，看哪个都是眼馋，因为许元胜交代他要训练一批巡逻队。 “先吃饭，等事情上了正轨，一步步来。”许元胜笑着道。 “不急，不急，现在才刚刚开始搞。” “官道我已经安排人进行封锁。” “四周区域，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 谭磊点头一笑，青山县外面积广阔，临近青山村最近的也就是临安村，但两个村子走路也要半个时辰。 若不是青山村靠近官道，怕是青山村密谋造反，兵器打造出来了，县城那边都不会得到风声。 陆陆续续的饭菜到了众人手里。 土窑那边是有大牛和二牛亲自送过去的。 因为米面管够，还有一头野猪，伙食很好，这顿饭众人吃的很是津津有味。 许元胜走到赵婉儿身边。 “兄长。”赵婉儿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 “下午的时候，也给方柔安排点活干，只要别让她掌勺就行。”许元胜低声交代道。 “我看嫂嫂穿的很是干净，怕弄脏了她的衣裙就不好了。”赵婉儿尴尬道。 “需要干什么，你给她说。” “她若是愿意做，会去做。” “不愿意做，她也会主动说的。” “别的你不用操心。” 许元胜说道。 “兄长，你对嫂嫂真好。”赵婉儿点了点头。 “哪里好了？” “她帮忙不用给工钱，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在旁边多看看多学学，也省的以后连个早饭都做不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赵婉儿小嘴微张，脸露惊讶，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说什么，你都信。” 许元胜忍不住一笑，这弟媳还真是单纯的可爱。 “婉儿嫁进了许家，相公不在了，自然是要事事听从兄长的。” “兄长说的话，婉儿自然是要信的。” 赵婉儿美眸内透着认真。 “去休息一会吧。” 许元胜听到她说的话，有些沉默，以后和她说话是要注意一些的好，这弟媳，认死理。 赵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去忙了。 第123章 纳妾，还送一群暖脚的陪嫁 晌午大家只是简单休息一会，稍后就继续干活。 为制糖准备了一千口大土锅，这是昨日连夜烧制成的。 每座土窑可以一次同时烧十口大土锅。 五座土窑。 每轮就是五十口大土锅同时制糖。 一千口土锅，一锅一用，周而复始也能持续二十轮。 每锅初次熬制也要个把时辰，加上原材料充沛，只要人力能跟得上，也就意味着可以不停歇的干活。 另外一处黏土堆积处，不断的浇水拉着牛踩踏搅拌。 这些黏土要充分的拌匀，才能充分发挥出其粘性，因为需求量大，更是从旁边河道那边更是不断的挖掘，运送过来。 另外一边在各家玉米地里，忙着砍玉米的农户，也一批批的把玉米杆送过来。 乡下人还是很朴实的，规定砍多少就砍多少，绝对没有私藏，故意少交的意思。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 赵婉儿她们又开始做饭，毕竟二百五十多人的饭，只是米面的消耗就是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烧饭的锅都有七八口。 有专门洗菜，摘菜的。 还有和面蒸馒头的，下面条的，还有专门炒菜的。 赵婉儿给方柔安排了一个最简单的工作，就是洗菜，不用担心弄脏了衣裙。 加上方柔在内也就六个女子，要做两百五十多人的饭菜，忙的团团转，不比掏力气的汉子，干的少。 许元胜和许老三等老人频频去土窑内部，只要每次初次熬好一锅糖料，再送到后面去发酵糖化的时候，他们都会过去看看。 熬糖的玉米杆不值几文钱但熬制后，一锅就是十斤红糖，那就价值不菲了，马虎不得。 不过看他们脸露喜色的样子，就知道一切很是顺利。 看着许元胜满脸是汗的出来。 在炒菜的赵婉儿不时频频打量土窑那边，一看到许元胜出来，就是赶紧去一旁冰块里砸开的窟窿眼里，把冰镇的果子汁拿出来。 惹的旁边的一些少妇们都忍不住偷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不是兄长，是相公呢。” “我对俺家那口子，可没有这么上心。” “婉儿妹子一直眼瞅着土窑那边，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看了几十次了。” “许家大哥，总算是出来了。” “婉儿妹子还不赶紧去。” 那些临时灶房棚子下的少妇们，纷纷的打趣道。 不说还好。 这么一说，赵婉儿犹豫了一下，然后拎着一壶冰镇的果子汁就是到了洗菜处的方柔身边。 “嫂嫂，你给兄长送过去吧。”赵婉儿略显畏怯的低声道。 “你拿的，你去送。”方柔冷声道。 赵婉儿犹豫了一下。 “婉儿，我陪你一起。”这个时候，春儿姐笑着走了过来，挽着赵婉儿的胳膊往外走。 灶房内的其他少妇看到这一幕，皆是抿了抿嘴，拽什么拽，也不见得比我们多长几个。 若不是看在许家大哥的面子上，她们才不愿和方柔待在一起的。 等出了灶房后。 “婉儿妹子，你怕她做甚，有我们在的。” “再说就那方娘子的脾气，许家大哥早晚厌了她。” “你可是黄花大闺女，又勤快，听话，那许家大哥肯定疼你的。” “再说了，许家大哥纳了你，只要他点头，咱们姐妹就当陪嫁一并送给他，他可是赚大了，纳一个大闺女生娃，送一群暖脚的女人。” 春儿姐笑着道，说话稍微大声一些，惹的不少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特别她那好身段在说话间，一阵上下抖颤，她穿着素净满是补丁的麻布裙子，不知是布料不够，还是身材又长了。 按理说乡下吃不饱饭，会饿的骨瘦如柴才对。 她那是该大的很大，该小的都饿在了腰身上，小细腰看上去都快无法承载住上面的大西瓜以及下面的大磨盘了。 竟然比许元胜放在县城宅子里的大同婆娘也完全不逊色。 关键她是天生如此，更是难得。 “春儿姐，你别就打趣了。” “兄长现在是大人物，你看这次带了二十多个差役过来，那是威风凛凛的，怎么会缺女人。” 赵婉儿脸一红急忙道。 “哎，连给许家大哥暖脚的机会都没了。”春儿姐叹息道。 “春儿姐，你还真有这个打算啊。”赵婉儿惊讶道。 “不然呢？”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这么好运啊，有一个待你这么好的兄长。” “像我和你娟儿姐她们，家里情况你也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依靠，说话都感觉没底气。” “有孩子的，虽然避免了被官府送亲，但养大孩子可不容易。” “没孩子，更可怜，我们这样嫁过人的女子，到了下一家一准当牛做马被使唤，晚上还要伺候男人睡觉，再碰到不知道珍惜的，还要处处防备着你。” “如果许家大哥点头，别说给他暖脚了。” “就是……。” 春儿姐张嘴欲说的，忽然呵呵一笑没再往下说了。 “就是什么？”赵婉儿好奇道。 “你啊，黄花大闺女，懂那么多做什么，等你有了男人，自然会知道是要干嘛了，现在还是给你保留一些神秘感的好。” “反正很刺激。” “你知道后，肯定大吃一惊的刺激。” “你看看，这腰身真是够细的，这臀儿端的生的又软又圆，特别这单纯的眸子，柔弱无依的小脸蛋儿，别说男人了，就连姐姐看着都想每日都疼你几次。” 春儿姐咯咯一笑，上前挽了一下赵婉儿的腰身，嘴里啧啧连连羡慕。 赵婉儿一阵吃不消，一扭腰身就是快步往前跑了几步。 那边许元胜看到两女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壶冰镇的果子汁。 “以后不用提过来了，想喝的时候直接过去就行了。”许元胜笑了笑，还是接过了赵婉儿倒出的一碗凉丝丝的果子汁，一饮而尽。 “三爷，你们喝点不。” “太凉了，年纪大了，就不喝了。”许老三摆了摆手，其他等老人也纷纷含笑摆手。 稍后许老三等人就先去一旁了。 “许家大哥，等下晚饭做好之后，你能陪着我们去旁边河里洗一下吗？”春儿姐突然指了指不远处的河边道。 “想洗直接去就行了，没人去偷看的。”许元胜扫了一眼春儿姐饱胀的好身段，还挺大胆的。 “我……我不去洗。”赵婉儿吓得一缩脖子，哪里敢在外面河水里洗澡。 春儿姐白了一眼赵婉儿，给她制造机会也不知道珍惜，最后只得悻悻然的和赵婉儿一起回去了临时的灶房那边。 第124章 乡下女人，水性很好啊 很快天色渐渐黑了。 旁边生起了篝火，规划的一千亩玉米地，共计上等田五百亩，中等田三百亩，下等田的两百亩，已经砍了约乎一半。 每户只是分个两亩地的样子，大人孩子都可以干的活，速度还是很快的。 若不是天黑了，怕是连夜就能给干完了。 纵然如此，也足够明日使用了。 等吃过晚饭之后，砍好的玉米杆全部泡水冲洗，然后砍成一截一截的，被带入进土窑内部，继续连夜熬制。 大部分人到了天黑，就没活儿干了，就先回家休息，明儿天一亮再赶过来。 另外黏土也全部搅拌均匀，揉土塑形到位。 等个一夜的时间，第二天就可以收拢成堆，上面盖上一些麻布防止水分蒸发，需要用多少取多少就行。 这一天是忙碌的，也是辛苦的，更是喜悦的。 许元胜在临走之前，没有让他们空手而回，特意让大牛换来了银钱。 按照事先讲好的，两百人每人每日二十文，进入土窑的五十人是每人每日百文，此刻土窑里的人还要在夜里继续忙着熬制玉米杆。 吃饭的时候，都只能留在土窑周边，那是一个热。 他们的付出，大家伙也看在眼里，多出八十文，都很是认可。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纯朴的，在他们眼里，那些人干的活最累最热，更需要一定的技术，就应该多拿工钱。 另外就是每户玉米地的银钱，上等田每亩二两银子，中等田每亩一两银子，下等田是每亩五百文。 有些给过了，有些没给的，也都一一补足。 “谢谢许家大哥。” “谢谢。” “多谢许家大哥。” …… 一个个村民可谓是满载而归，心里完全不用担心秋粮征税后没饭吃了。 几乎每家每户都摊上了一两亩的玉米地。 而且玉米棒，许元胜没有要，留给了他们。 按照衙门发布的告示，今年只需五成秋粮税的份额，提前摘下来的玉米棒虽然有些减产，但也完全足够缴纳秋粮税，还能有不少结余。 等这些人离开之后。 许元胜又和许老三等人商量了一下，土窑里的五十人两边倒的工作休息，另外差役分为两队，日夜防守。 等安排妥当之后，就让人先送许老三等人先回去，这一天年轻人都快扛不住，这些老人也疲了。 人渐渐都离开了。 稍后，许元胜特意去了一趟临时搭建的灶房那边，她们正在洗刷碗筷等。 “今日辛苦你们了。” “每人五十文。” “如果明日来的话，还是这个数。” 许元胜笑着道，给她们五十文，一方面是她们做两百多人的饭菜也确实很辛苦，另一方面更多的照顾有困难的人。 他从来不打算一碗水端平，绝对的公平时间长了，也难免会被抱怨。 既然如此，不如区别对待，反而能收获更多的忠心和感激。 “竟然五十文啊。” “我们只是做个饭，天啊，什么时候做饭能赚这么多了，竟然比男人赚的还要多。” “我还以为有个十文就不错了。” 灶房里的五个少妇七嘴八舌，莺莺燕燕的一个个看向许元胜的目光含着泪，高兴的都发光了，心里皆是美滋滋的暗叫，许家大哥，真棒。 忽然春儿姐建议。 “不如我们去那边河里洗洗。” “这样等回家的路上，也清爽一些，实在不想回到家再洗了。” 春儿姐笑着大声道。 “好啊。” “这个点天黑了，也不怕被人看到。” “我也去。” “我也去，看到就看到，在水里只能看个头发稍。” “就是，再说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不是有许家大哥的吗？让许家大哥和我们一起下去，等大家洗好了，让他先出去守在外面，我们再上岸。” 七嘴八舌的少妇们，说的是兴致勃勃，就是围着许元胜，上手就是推着他往河边走。 那边方柔脸一沉。 大牛看着不远处单独站在一旁的方柔，刚想给她五十文，竟是发现都发完了。 “不要。”方柔面无表情，许元胜这个混蛋压根没打算给她工钱。 “应该是我人数没有算好，方娘子，你别气。” “我先把自己的给你。” 大牛尴尬的把自己怀里的文钱掏出来。 “不需要。” 方柔没有理会大牛，目光冷冷的瞪了一眼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们，真是没文化，没有家教，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和许元胜一起下河。 大牛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大牛你送方柔先回去。” 许元胜被众女簇拥着往河边走，又不能一脚踹开她们，毕竟都是帮自己忙的一群可怜女人们。 大牛应了一声，刚上前走向方柔。 “你一边待着去。” 方柔冷着脸推开大牛，径直朝着许元胜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过等走出几步后，方柔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一叹，停下了脚步。 她毕竟不是他真心如意娶的娘子。 方柔转过头看向低着头，跟在身后的大牛。 “走吧。” 方柔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就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许元胜目光远远瞥了一眼离开的方柔，倒是知道进退。 他并不需要，限制他的人。 后世那种被看管死死的生活，不是他需要的。 依他和方柔的关系，自己对待她，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很快到了河边时。 这些少妇们还真是足够开放，完全没有在乎许元胜就在跟前，就开始脱掉衣裙了，稍后扑腾扑腾几声，就下了河水里。 青山村靠近大青山，山下积雪融水衍变成河道甚多，也就今年干旱，放到前些年大片庄稼地都能成为洪泽之地。 在村子里不管男女都会水。 很快在月光下，一道道雪白的身子纷纷的进了河里，嬉戏了起来。 在岸上的人越来越少了。 “婉儿妹子，赶紧脱啊。” “害羞什么，大晚上的许家大哥看不到的。” “要么，我给你挡着一点。” 春儿姐笑嘻嘻的，竟是扯开了裙子延展开，帮赵婉儿挡着，还真是舍己为人。 许元胜没去看她们，找了一个人少的区域，还是特意撇开了一些安全距离，这些娘们趁着天黑，可别弄自己了。 他脱掉外袍，只是穿着长裤就跳了进去，小时候他也是爱玩水。 看到许元胜跳进了水里。 “快点吧。” “不然那些会憋气的骚娘们，肯定在下面戏弄许家大哥的。” 春儿姐明显是着急了，催促了赵婉儿一声，然后就是急匆匆的脱掉衣裙，先跳进了水里。 这条河道不算宽，仅有二十几米宽，大概三四米深，河水很清澈，凉丝丝的妥妥的山里积雪融化的水，若是白天可以一眼看到底，但现在毕竟是晚上了。 许元胜游了两圈，忽然发现怎么静悄悄的，这些女人去哪里了？ 该不会抱着自己的衣服，给跑了吧？ 不管了。 就在许元胜还想再游一圈就走了的，忽然感觉脚下一紧。 “我日！” 许元胜心底一惊，水猴子吗？ 本能的吓一跳，不过稍后就释然了，自己吓自己，看到水面上竟是冒出了一层水泡，这才知道下面是有人。 倒是不知道是谁？ 第125章 水下，到底是谁 渐渐的。 知道在水里的是人之后，许元胜稳定下心思。 很快就感觉一双小手在摸着他的脚，还慢慢往上面摸了。 “别闹了！” “赶紧上来，小心憋着了。” 许元胜苦笑，打算游到另外一边去，惹不过总能躲的过吧，他还真没有打算欺负这些可怜的女人，都是可怜的小寡妇。 要么男人上山打猎死了，要么征兵上前线死了。 从县志上，他也大概知道这几年的青山县，人口一年比一年少，既有天灾也有人祸，死的最多的还是男人。 当许元胜腿一动，双手拨拉水打算游向一边的时候。 忽然感觉身后被人骤然抱住了，他没有办法游了。 “还不止一个。” 许元胜苦笑了，今晚临时灶房里，除了方柔和赵婉儿之外，还有四个女的来帮忙，就是上次去赵婉儿那边，在河边洗衣的另外四个女子。 特别那个春儿姐，既有可怜的身世，也完全放得开。 忽然感觉身后软软的，感觉被小鱼啄啄一样，竟然上嘴了。 他心头一紧差点一慌，沉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几个手陡然托住了他。 配合这么紧密，他都算不清水下有几个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边响起赵婉儿的喊声，她似是下水后找不到人了，不过很快听到有两道声音回应。 许元胜大致一算，赵婉儿那边听到两道回声，那边一共有三个人。 余下的都在自己这边的。 水下有两个人。 “我知道你们想感激我。” “差不多就行了，赶紧浮上来。” “别出事了。” “春儿姐，我知道有你，你先上来。” 许元胜压低声音道。 平常白天，说话大胆一些倒是无妨，但真让别人知道，她们在水下搞什么事后，肯定会被指指点点的。 她们虽是不怕，因为家里都没有男人了，日子的苦，这点折腾又算的了什么。 但许元胜不能坐视不管，他很清楚，制糖如果顺利，未来日子会好的，她们完全没必要糟践自己也能吃得饱饭。 不过没有人，理会他。 夜色渐渐暗下来，水凉丝丝的，山风拂面扫来，在河面上掀起点点波澜。 若不是下面还能感觉有人动弹，许元胜真担心两女会出事。 他尝试着潜水下去，去抓两女上来，别看他相比于女人而言，一身子力气。 但在水里，他的那点水性竟然比不过这些土生土长的乡下女子。 特别滑，而且配合紧密，那边刚想抓一个上来的，身后就搂上来了，直接抓住了他的弱点，愣是逼的他不敢乱动了。 这女人一旦大胆起来，还真是难搞。 许元胜脑袋在水面上，看着不远处的赵婉儿没有过来，稍稍放下了心。 “兄长，你还在吗？”远处响起赵婉儿关心的声音。 “在的。”许元胜应了一声。 “就你自己吗？”赵婉儿喊了一声。 “还有……。” “就我自己。” 许元胜想说实话的，忽然嘴里一哆嗦，又感觉要命的刺激骤然间袭了上来，本能的否认了。 那边赵婉儿没再多问。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谁说古代女子传统的，自己一准大逼兜扇过去。 太会玩了。 果然是年少不知姐姐好啊。 不知道后面是哪位姐姐，这一招猴子偷桃，还顺势来个请君入瓮，前后配合的简直是绝绝子了。 后面还有一招贴背靠，整的那是一个严丝合缝，配合着前面一招鲸吞三万里，气势强横，简直是有气血灌顶之势。 特别那千手观音一样，感觉抚的浑身柔柔的，竟有一种想睡过去的感觉，但那种上头的感觉却一直萦绕不断，这般滋味还是在水下发生的，真是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呼呼呼 …… 许元胜实在是扛不住这般刺激了，真是比玩方柔还要来劲。 太刺激了吧。 直到最后一哆嗦。 他苦笑一声，长舒一口气，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这个时候水面下扑腾两声，忽然掀起一片涟漪，感觉人是游向了赵婉儿那边。 不大一会，就远远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嘻笑间，和赵婉儿一起上了岸。 “做好事不留名？” 许元胜一愣，还以为她们会顺势向自己表一下真心，再央求自己帮个忙什么的。 看来是会错意了，最终也不知道是谁。 许元胜匆匆搓洗了一下，然后也折返回去穿上了衣服。 这个时候赵婉儿五女也嬉笑间走了过来。 “兄长，我们就先走了。”赵婉儿低声道。 “还有一段路的，天也黑了，我送送你们。”许元胜说道。 “那辛苦兄长了。”赵婉儿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稍后就一起往赵婉儿的住处走去，她们都是住在那一片的，那边是青山村最穷的地方。 许元胜看了一眼，在路上一脸欢快不断挑着话题，说不完话的春儿姐，对她还是认识的，身材很好，说话也放得开。 她俏脸红润，小嘴哒哒哒的说个没完，一口气能说很久，好似很像她啊，有那个劲儿。 渐渐的，通过她们的对话。 许元胜看向另外一个女子，她叫娟儿姐。 约乎二十五六岁，正是最有女人味的时候，比方柔还要大上四五岁，比赵婉儿还要大上七八岁的，这个时候的她才是最为丰腴的阶段。 事实也确实如此。 娟儿姐个头不高约乎一米六出头，但身材丰腴饱满，很是匀称，一点也不显瘦，和春儿姐等女一般都是穿着满是补丁的麻布裙子，秀发搞搞盘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小屁股在裙下显得圆滚滚，很肉实，一副放不开的样子。 她瓜子脸，水灵灵的眸子，小嘴泛红时而抿着，嘴角有两个可爱的浅浅酒窝，时常低着头走路，众人聊天她极少言语，偶尔会附和两句。 一看就是一个内秀，腼腆有些胆怯的小妇人。 真的很难把她和刚刚在水下的画面，联系到一起去。 许元胜思量着看向除了赵婉儿，春儿姐以及娟儿姐之外的余下两女的时候，刚好目光和这个娟儿姐触及，后者顿时又低下了头，肉眼可见的腮红顷刻间都蔓延到了晶莹的耳垂上了。 这么害羞，腼腆。 不像是她啊。 在旁边看着五女常年劳作下，丰腴窈窕的好身材，夜风扫过，淡淡的清香似兰如菊，卷带起的衣裙让身段纤毫毕现，分为诱人。 “到底是谁？”许元胜无奈一笑，没再去仔细打量另外两女。 很快就到了赵婉儿住的附近了。 “许家大哥，我们就住在附近，就先走了。”春儿姐笑着微微欠身，然后摆了摆手就先走了。 娟儿姐三女也是微微欠身，随后跟着春儿姐一并离开了。 只剩下许元胜和赵婉儿了。 “明日不用去太早，等太阳出来了，你们结伴一起去。” “另外问一问铁蛋，如果铁铺不忙的话，也可以过去，我给他安排个活计。” “好了，累了一天，你早点休息。” 许元胜说完就打算要走的。 “兄长，你……。”赵婉儿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许元胜停下脚步。 “刚刚在水里，兄长你不是一个人吧？”赵婉儿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第126章 心善弟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许元胜没想到赵婉儿竟是知道，自己在水里的时候身边有人。 “兄长，我不是干涉你。” “我……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们都挺不容易的。” “春儿姐外表看去大大咧咧，一副很乐观的样子，其实她是我们几人中最苦的，家里男人年初进山摔死了，也没有落下一个孩子。” “她婆婆还有病在身，全家就指望她的。” “她若是嘴巴不厉害一点，一准被人欺负死了。” …… “菊儿姐，虽然有孩子，但是家里男人也进山死了，连吃饭都很难裹的上。” “兰儿姐刚嫁过来，男人就病死了，她娘家那边嫌弃她晦气，也不让她进门，她只能待在青山村。” “另外娟儿姐，她不爱说话，可其实心里很单纯的。” “娟儿姐她从小被卖到婆家，当的是童养媳，公公去世的早，谁知道她男人今年刚完婚就病死了。” “婆婆把她当闺女对待，倒也挺好，只是婆婆也前后脚随儿子一并走了。” “家里就剩下她一个女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若能照拂一下她们，我只有高兴。” “姐姐们心善。” “不会做昧良心的事，也绝对不会拖累兄长的。” “求的是能有一口饭吃。” “我怕兄长，认为她们是心思不纯了。” 赵婉儿好似怕许元胜误会她在干涉他，匆匆说完，好似怕等下鼓不起勇气往下说。 “你知道水里，发生什么事？” 许元胜蹙眉，一次性说了四个女子的家庭情况，也搞不清当时水里到底是谁，她应该是知道的。 怪不得水里那两个女子做完就直接游走了，怕是不想让自己认为是别有目的，倒是和赵婉儿所言一般，是个心善的人。 难不成，只是看自己这一天累了，为青山村做出了贡献。 所以这晚上河里，特意犒劳自己一下？ “啊。” 赵婉儿没有想到许元胜会这么问，一时间脑子懵懵的，嗫嚅半天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看她模样，像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什么。 许元胜想再问她水下到底是谁的，不过看着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想什么的，也不好逼问她了。 “好了，我知道你们最担心什么。” “关于官府送亲，这是大胜国策，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哪怕当年的方柔，也是躲不过。” “这个事还是要早早和她们说清楚，若真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就别耽搁了。” 许元胜如实道。 “知道了，兄长。” 赵婉儿干涩的一笑，低下头捏着裙角，情绪低落，这也是通知自己的吗？ 在月光下，她的身影显得十分的瘦弱，落寞，无助。 “去休息吧。” “你自己不用担心，若是你不想，我会想办法的。” 许元胜迟疑了一下，给了这个可怜女子一个定心丸。 “兄长，那……。”赵婉儿脸露喜色，刚开口想问其他几个姐姐。 “你不会觉得我是无所不能吧。” “青山村里有很多女子都不想参与官府送亲。” “还是说，都让我收下。” 许元胜无奈道。 赵婉儿张了张嘴，知道这是事实。 “别想那么多了，官府送亲赶上秋粮征税，会延后一段时间。” “先把眼前的事搞定了。” “不定以后会发生什么的。” 许元胜若有所思的沉吟道。 “兄长，我知道了。”赵婉茹点了点头，看天色晚了，没再耽搁许元胜。 许元胜点头看了她一眼，挺懂事。 稍后许元胜就往家里赶路。 等回到家后，屋子里没有点灯，应该都是睡下了。 许元胜简单收拾一下，走到方柔门口就去推门，还以为推不开了，心底也知道，她应该是生气了。 咯吱一声。 不曾想，竟是推开了门。 他单纯的只是想睡个大床，书房的小床太不解乏了。 摸着黑就是直接上了床，侧躺着身子很快就是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谁也没有说昨晚的事。 许元胜起床锻炼一番，业精于勤荒于嬉，保命的本事不敢丢，出了一身汗之后，冲了一个澡，没有做饭，土窑那边会安排早饭。 就待许元胜准备走的时候。 “你等下！” “你昨日，为何不给我工钱。” 方柔匆匆披了一件外衣走出来，好似走的匆忙，裙带都没有扎紧，露出脖颈下大片的雪白，酥胸高耸，裹紧外衣的时候勾勒出惊人的身段弧度。 她乌黑的秀发也颇为凌乱，虽是刚刚醒来没有收拾，透着的慵懒感也颇有好大嫂成熟的风味。 “你缺那五十文钱。”许元胜好奇道。 “缺不缺，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方柔冷着脸道。 “当时若给你，就你做的那些轻便的活计，别人看到会心里不自在。” “今日还要去吗？” 许元胜掏出五十文钱，其实早就有备着，好大嫂也是需要鼓励和认可的，至于没有多给，是因为她根本缺的不是几十文钱。 不过方柔若是想改变，他也乐意看到，人嘛，有点事做省的会心胸狭窄。 “这五十文你先留着，我会靠自己的本事得到认可。” “你等我一下。” 方柔看许元胜确实准备了五十文，脸色稍缓，说完就是转身进了屋。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就是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裙，也显得糙了一些。 但纵是如此，也比乡下的麻布裙子好的多。 与此同时，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乌黑的秀发用手帕抓紧挽起，走到水井旁洗了一个把脸，素面朝天，肌肤甚好，整个人这一打扮显得利索了不少。 这是要和许元胜一起去土窑那边。 许元胜淡淡一笑，还挺像那回事。 第127章 大批量制糖，成功了 稍后许元胜和方柔就一起去了土窑那边。 等到的时候，人都已经来齐了，正在忙碌。 临时灶房那边也已经开始烧早饭。 方柔没有理会许元胜，径直走了过去。 许元胜看了一眼，倒是没有排挤她，也确实给她安排了事做，气氛谈不上融洽。 相看两不厌吧。 许元胜径直前往了窑洞那边，此刻许老三等老人都已经在了。 “远胜，来了！” “时间还不到一日一夜，是不是还要多等一下。” 许老三高兴道，其他七个老人也是脸露按耐不住的喜色，毕竟今日就能出糖了。 “虽然还不到一日一夜，不过里面热度足够，糖化料发酵的应该差不多了。” 许元胜也眸光内透着兴奋，这次若是成功出糖就在千斤左右。 很快众人就直接通过一处土窑内部的后门，进入了那片储存足足一千口土锅，用于糖化料发酵的地方。 众人先去了最里面，那里的土锅是最早摆放进去的。 许元胜亲自上前打开了锅盖，解开了压实封口的一层麻布，从一旁拿起一个长柄汤勺搅拌了一下，确实粘稠了不少。 加上这里的温度处于六七十多度左右。 土锅里的糖化料还有些温热的气味冲上来，已经觉察到了甜丝丝了。 “先运出去五口锅。”许元胜喊了一声。 很快旁边等待的十个汉子就快步过来，拿起五根粗大的扁担，两个人一组，井然有序的抬起五口土锅进入土窑内。 坐上炉灶之后。 许元胜等人也跟着出去，然后抄起一块麻布，盖在了木桶上面。 把糖化料从土锅里舀出来，进行过滤，筛渣。 这些过程并不复杂，许元胜这边操作一锅，另外四口锅也几乎同时进行。 很快一桶桶过滤后的糖化料。 重新倒入冲刷干净的土锅里，加火开始熬煮，把多余的水分蒸发掉。 这个过程需要人一直进行搅拌，防止糖液沾锅焦糊。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 土锅里的糖化料水分渐渐的蒸发掉，肉眼可见表面已经起泡，糖化料已经变成了鱼鳞状，色呈黄红色。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出了红糖的初始形态。 “抬到地窖里，进行冷却。”许元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去了其它四口锅看了看也都煮的差不多了。 土窑这片区域地方很大。 土窑后面是专门用来糖化料发酵的区域。 还在另外一片区域，往地下挖的有一个地窖，里面堆放着深山洞窟里挖的寒冰，里面温度极低，用来冷却最是合适不过。 很快就打开土窑的侧门，穿过一道密封的通道，进入了一个大概两千多平方的地窖里，里面温度骤然降低。 “三爷，你们就别进去的了。” “温度太低，一热一冷的，身体怕是会吃不消。” 许元胜看着许老三等人也想跟着进去。 “那行。”许老三最后点了点头，这把年纪了，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再往后就不需要许元胜亲自操持，一口口发酵好的糖化料，会直接过滤，蒸煮掉水分后，直接放到地窖里进行冷却。 众人吃过早饭之后。 前面放进地窖里冷却的糖化料，已经差不多了。 等一口土锅抬出地窖后。 直接打开锅盖和密封的麻布之后。 就看到在锅体底部，堆积的厚厚的一层层红糖的粘合物，需要再次过滤一下。 许老三是知道这个过程，给身边的七个老伙伴解释了一下。 很快许元胜拿出一块更细密的丝绸，进行最后一次过滤后。 余下的就是纯正的红糖了，望着那浓红色的糖。 “和上次一样。” “是红糖，是红糖。” 许老三高兴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也纷纷凑近，探头看过去，一个个皆是喜极而泣。 许元胜拿出长柄汤勺，舀出一勺子糖，分给众人。 “是这个味。”许老三上次不敢多吃，这次量大了，就是大口吃了一口。 “甜。” “真甜。” “我们青山村要发达了。” “多亏了远胜啊。” “当年许家先祖带领我们谋了一个安身之地，现在又是许家人给我们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我等七大姓欠许姓太多了。” 七大姓的老爷子们嘴里含着糖喃喃道，甜到心里，连白须上都沾着细密的红糖，舍不得拨拉掉，一一捏掉放进嘴里。 许元胜看着这一幕，不曾想后世随处可见的红糖，低廉到任何人都吃得起的东西，此刻在这里竟引起如此大的动静。 等诸位老爷子缓和了情绪之后。 因为一口锅的糖化料熬制成红糖之后，只有十斤左右的重量。 没有用麻袋装红糖，现在还没有防潮的塑料布，干脆就直接放入一个干净的土锅里暂时储藏。 刚刚只是让老爷子们看一看。 接下来冰冷地窖里进行冷却的土锅，就不会再抬出来，直接放在地窖里进行最后一次的过滤，分装。 毕竟糖不怕冷怕热。 直接在温度低的地窖里，把红糖分装进一口土锅里。 …… 接下来所有发酵好，过滤，蒸煮完备后的糖化料，一一送进了地窖里进行冷却。 冷却的时间很快，因为地窖里堆满了寒冰，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等纷纷分装完毕之后，才是半晌午的时间。 一千口土锅内熬制后的红糖，全部装入了两口大土锅里，用麻布进行密封防潮。 足有一千多斤红糖。 空下的土锅不需要刷洗，但需要表面温度降低，防止加火烧的时候遇热开裂，先纷纷的抬出了地窖。 至此，第一次大批量熬制红糖，宣告成功。 “远胜，第一批如此大批量的熬制，还是发现了不少问题。”平复了情绪后，许老三认真道。 “嗯，土锅还是太少，过滤的时候需要用木桶接着，若是直接从一口锅过滤到另外一口锅，可以直接进入下一步流程，能缩短不少时间。” “另外这长柄汤勺舀一次，量太少。若是舀的量足够大的话，一口锅的糖化料可以很快舀出来进行过滤，能缩短不少时间。” “另外盛放红糖的器皿，还是需要特意打造的好。” “这么大的土锅，运往县城不太方便。” 许元胜沉吟道。 “一千口土锅，其实后半夜不到，就已经用完了。” “我看啊，完全可以多打造一些土锅。” “这样就能做到，真正的日夜不停。” 许老三点了点头。 “另外制糖过程中，土锅需要用扁担挑去发酵，再折返回来过滤熬制，最后再挑过去冷却，流程很多，费时费力，万一脚下一打滑，好不容易熬制的红糖就没了。” “咱们乡下的驴车，是不是能改造一下，用车子拉就安全多了。” “车体稍微改动一下，依卡住土锅的锅体为标准，车体不需要过高，高了会不稳。” “另外车身做长一些，足够一次性五口土锅放上去。” “依咱们青山村木匠水平，完全可以改进一下车身的。” …… 其他老人也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 许元胜在一旁听着，谁说古人传统守旧的，那只是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听他们再继续说下去，怕不是很快就能把火车皮以及配套铁轨等，都给勾勒出来了。 第128章 拾遗补缺，加快制糖 等老人们发表完意见后。 “远胜你有什么看法？”许老三等人齐齐看向许元胜。 “几位老爷子的想法很好。” “不如这样做。” “我们在这土窑区域做一个专有的车道，可以通往发酵区和地窖区。” “其实也简单，就是卡住车轮子，不至于倾斜和歪倒，但又可以前后行驶。” “如此的话，车身可以做的更长一些，可以贯通五个土窑。” “一次性把所有需要发酵或是冷却的土锅，全部运到指定地点。” “人走人道，车走车道。” “井然有序，周转就会更快。” 许元胜在地面上画出一个车道的形态，这玩意没有什么复杂的，就是火车车轨罢了，但就一个稳，力量方面靠的还是人力推动。 至于驴啊，牛啊，怕发飙了，还是用人拉吧。 人力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可靠的。 “人走人道，车走车道。” “远胜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只是这个车道，怕是不好搞吧。” 其他人连连点头，也是觉得这车道不好打造。 “用铁来打造。” “只有铁才能承担起重量，而且也不易损坏。” 许元胜沉声道，其实他早发现了运输是最费时的问题，这也是他昨晚让赵婉儿喊铁蛋来的原因，这东西不难打造，只是为了提高制糖效率罢了。 否则依现在的生产力，根本都用不上。 “远胜这个事你做主。”许老三一句话结束了讨论。 “好的，三爷。” “另外过滤用的麻布虽然尚可，但效果还是欠缺，是要找个篾匠做一个过滤的筛子，能够完美的卡住一个土锅的锅口那般大。” “最后在地窖处搭建一个棚子，那边温度低，让土窑内的兄弟们能有个地方可以凉快一些。” “大概就上面说的这么多，先改进了看看吧。” 许元胜说道。 “远胜想的周到。” “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了。” 许老三点头一笑。 其他七个老人看向许元胜的眼神，也透着暖意，能够时刻的想着乡亲们，是个重感情的人。 许元胜心底尴尬，休息好才能更好的工作，是自己表现的太客气了吗？ 第一次大规模熬制红糖，算是顺利结束，虽有问题但瑕不掩瑜。 稍后就开始找来了篾匠，按照土锅大小，制作一个大号的竹筛子，这个工作不轻，一次要做至少五十个大号的筛子。 顺便也把长柄汤勺改进了一下，加长手柄，勺子换成最大的葫芦刨成一半，挖空制成。 还好青山村篾匠不少，也就是大村子，人才才会如此充沛。 接下来的时间，也要抽出一部分时间和人力开始制作砖瓦，外加上继续烧制大土锅。 稍后。 许元胜喊来了谭磊。 “远胜兄，有什么事？”谭磊道。 “等下你回一趟县城里，和守备军那边打好招呼，晚上我们要回一趟青山县。”许元胜说道。 “好。”谭磊眼前一亮，张嘴欲言。 “熬制好了。”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道。 “我这就准备回去。”谭磊高兴道。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铁蛋也赶过来了。 “许家大哥，我听婉儿姐姐说，你让我来这里找你的。”铁蛋兴奋道，他其实昨日就知道村子里招募了不少人工作，能赚银钱，还有收玉米地的事。 他家也有二亩地，平常也多亏了乡亲们帮忙搭理。 不然一个半大孩子也搞不定那么多农活。 “玉米地那边，银钱给你了吗？”许元胜笑着道。 “捎给我了。”铁蛋兴奋连连点头。 “那就好，这次喊你过来，是让你帮忙打制铁器。” “你看看，需要多少精铁，我让人从县城里取过来。” 许元胜大概描绘了一下车轨，以及专属的轮子，特意说了一下长宽。 “许家大哥，其实这不用精铁的。”铁蛋想了想低声道。 “精铁韧性好，这个车轨是需要拐弯的，铺设的距离也很长。”许元胜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画出车轨的形态以及几个弯度处。 “精铁自然是好，但是这么长的距离，不可能一体成型啊。” “需要分成几段。” “若是如此的话，拐弯的地方直接分成一段一段的进行衔接，只要硬度足够就行。” “我们乡下的杂铁其实也足够用了。” “当然精铁肯定更耐用。” 铁蛋挠了挠头，是从省银子的角度说起，乡下人处处就是想的节省。 “行，多久可以打造好。”许元胜拍了拍铁蛋的肩膀道。 “如果人手足够的话，一天就够了。”铁蛋看了看地面上画的车轨图样，鼓足勇气道，他也知道这是许家大哥给自己的一个机会，爹娘没了，他也想成为有用的人。 否则这十里八村铁匠不止是他一个，何必用他。 “不勉强？”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铁蛋。 “不勉强。” “我主要是劲儿不够，要是能一直抡锤，我一个人就够了。” 铁蛋郑重的点头。 “好，你看看谁合适，你就带谁走。” “能够完成任务。” “我奖励二两银子，你选的人每人一百文。”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安排。” “先打造一段，给你看看。” 铁蛋脸露坚毅，干劲十足。 “去吧！”许元胜鼓励道。 第129章 春儿姐，主动邀约 安排完这些事之后，许元胜也闲了下来。 去了一趟临时灶房那里，看了一眼午饭也快做好了，方柔虽然不合群，却也干的有模有样，看到他过来，竟是低头工作也不理会。 许元胜也没有打扰她。 其实心里更好奇的是，昨天晚上在水里，那两个女人到底是谁？ 春儿姐大胆啊，肯定有她一份。 赵婉儿是在河的另外一边，另外她的胆子也肯定不敢那么刺激的。 难道是那个一直不爱说话的娟儿姐？ 许元胜扫了一眼那个娟儿，恬静如水，长相端庄，乍一看有点不合群，但明显其她几女都挺照顾她的，看来人缘很好。 另外两个女的，一个叫兰儿姐，一个叫菊儿姐。 “菊儿姐？” 许元胜咂咂嘴，昨天晚上河里那可是前后夹击啊，不过这个时代应该不懂啥叫菊吧，哈哈，想多了。 忽然一道冷哼声响起。 许元胜缓过神来，方柔那眼神能够杀人一般望了过来。 吃醋？ 不至于吧。 不过别人不知道他和方柔之间的关系，他这样当着面打量其她几女，确实有些不合适的。 “好好做饭吧。”许元胜说完，背着手就直接离开了。 等这边许元胜一走。 灶房里就开始嘀嘀咕咕议论纷纷了。 “刚刚许家大哥好像盯着娟儿和菊儿的时间挺长的啊。” “看菊儿还说的过去，娟儿可不爱说话，没想到反而更招人疼。” 说话的是兰儿姐，大大咧咧的，个头不高估摸着一米五几的身段，显的很幼。 “男人嘛，吃不到的才上心，咱们娟儿不善言谈，但满脸写着顺从的样子，哪个男人不爱啊。” “至于菊儿，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浑身上下流露着浓郁的风情，太招男人了。” 春儿姐咯咯一笑附和道。 一旁的赵婉儿急忙拉了拉春儿姐的袖子，毕竟不远处还有方柔在的。 “那有啥的，男人有本事，能够招女人喜欢，那是本事。” “当媳妇的应该高兴才是。” 春儿姐不以为然，眨了眨眼望了一眼许元胜离开的方向，她心底自然是明白许元胜为啥那么看菊儿和娟儿。 不过她不说，让他猜。 很快这边做好了午饭。 等吃了午饭后，砖瓦已经制模成功大批的砖坯已经陆续制成，可以送入土窑里开始烧制。 砖瓦从制模到烧制成功，有时候短则三五日，长则十多日。 限制条件，一方面是人手，另外一方面是炉火温度。 不过这次烧制要求不高，加上用的木料都是深山里的上等老木料，起火快，燃烧久，在密闭的土窑里，温度能一直保持住。 另外就是人手足够。 此刻一批批的砖瓦胚子，正在陆续送入两座土窑里，快的话晚上就能出窖一批新砖。 余下的三个土窑，全部用来烧制大土锅。 初次大批量制糖的成功，已经不需要再急赶慢赶的加快制糖了。 下午的时候，铁蛋就跑来了，背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 “许家大哥，我搞好了，你看看可是你需要的。” 铁蛋兴奋且又紧张的，从麻袋里把铁轨取了出来，放在地上，一共两段，每一段大概有三米长。 虽是三米长，但每一米都能轻松拆卸下来，可以调整弯曲角度。 在这铁轨上还镶嵌着两个铁质的轮子，可以前后滑动。 “许家大哥，你需要多大的宽度，直接摆好就行。” “我在这铁轨几个位置上，留下了打铆钉的区域。” “固定死后，保证很稳固。” 铁蛋说话间，又从麻袋里取出几个大拇指粗的铆钉。 “不错。” 许元胜蹲下身，拨拉了几下那轮子，那轮子镶嵌在铁轨的凹缝里，十分稳固，毕竟这个时代的生产力限制，显得还有些毛糙，但不影响使用了。 “许家大哥，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铁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露兴奋。 “两个铁轨之间，用铆钉固定之余，你再找木匠，做几个木架，辅助支撑固定。” “另外轮子要多打造一些，这样能够提高承载量。” 许元胜说话间，找了几根树枝，横放在两道铁轨之间，铁的支撑也可以，不过只是辅助固定，用木料固定之余抗震也更好。 当然这些，他没必要一一去解释。 “我记住了。”铁蛋连连点头。 “去吧，挑选人手，就按照这个来打造。”许元胜笑着道。 “好。”铁蛋兴奋点头，眼角都有些湿润了，被肯定的感觉。 许元胜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青山村也有其他铁匠，包括临近村落也有不少铁匠，他选择铁蛋，就是给他一个成长的机会，没爹没娘的孩子，最需要肯定和机会。 很快就到了晚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这边吃过晚饭，收拾一下，大部分人也就可以离开了。 许元胜和许老三等老人一起吃饭的。 这个时候春儿姐走到了不远处，犹豫再三没敢过去。 对于许老三等老人，不管男女老幼还都是畏惧的，特别春儿姐她们是外面嫁到青山村的。 许元胜看到后，就起身朝着春儿姐走了过去。 “收拾好，就可以早早回去了，明日提早来收拾锅碗也行的。”许元胜说道。 “不是工作的事。”春儿姐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事？”许元胜道。 “晚上，还去河边去洗洗吗？” 春儿姐低声道，这人少了之后，明显说话不如人多的时候有胆量，竟还多少挂着一些扭捏了。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你？”许元胜压低声音道。 春儿姐尴尬一笑，低下头。 “那另外一个是谁？”许元胜果然有她，不奇怪，但心里还是很好奇另外一个女子是谁。 “要么你晚上去，到时候我喊她一起。” “你亲自抓她，我可以帮你把她给拽住。” “哪怕你在水里把她就地正法，也可以的。” 春儿姐提的建议，可谓是很是诱人，想一想都有些上头。 “你真够坏的。” “都是姐妹，何苦为难姐妹。” 许元胜被春儿姐说的心里一颤，昨晚上在水里的经历现在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真想给春儿姐竖个大拇指来了。 “得了便宜，还说呢。” “本来还打算今晚给你再换一个的，现在倒是埋怨我了。” “我是里外不落好。” 春儿姐翻了一个大白眼。 第130章 返回县城，贩卖红糖 凭良心说，春儿姐的话确实令人心动。 “接下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没必要这么糟践你们自己。” “至于官府送亲，是国策。” “你们要做的是找个靠谱的人，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多花点心思。” 许元胜无奈一笑，还是没有装糊涂，继续做昧良心的事，虽然那事确实很刺激，乡下小寡妇很懂事，却也难为她们了。 “许家大哥，是诚心的人。” “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却还是告诉了奴家。” 春儿姐微微欠身作揖，脸上露出真诚的感激之色。 许元胜摆了摆手，只是一笑，人不能太贪心。 “虽说不知道土窑里，在做甚的。” “但我们也相信，许家大哥肯定是做一件大事，是能让青山村日子过的更好的大好事。” “我们都相信，未来日子会过的好。” “至于去找个靠谱的男子，对于一个寡妇哪有那么容易。” “哎，我们也没有打算再去找，等到官府送亲，能够有人愿意收留，不被送到青楼就是万幸。” “其实昨晚水里，一方面是内心感激许家大哥，另外就是听闻方娘子过于强势，怕会在床笫之事慢待了你。” “许家大哥你为我们青山村做了这么多，我们女人能做的不多，也不过是想让你能放松舒爽一些罢了。” 春儿姐收起了乐呵呵的笑意，俏脸上透着真挚之色。 朴素，简单，洗的泛白的麻布裙下包裹着她姣好饱满的身段，双手捏着裙角，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感激。 “你们这么做，不觉得……。”许元胜蹙眉。 “许家大哥是说，我们不觉得亏？” “呵呵，我们就一些小寡妇，有什么亏不亏的。” “许家大哥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们。” “权当我们是感激，你给了我们那玉米地的地亩银子，又可怜我们，给我们安排了做饭的活计。” “我唯一担心的是，许家大哥会不会觉得自己吃亏。” “毕竟我们是贫贱的村姑又是寡妇，不如方娘子是县城的大小姐。” “所以才在河里，不敢面对你。” 春儿姐低声道，言语中收起了过往的大胆和直爽，还是透着自卑的。 卖力的伺候男人，反而怕男人吃亏。 谁让她们只是乡下的小寡妇。 老村长许老三也曾说过，让许元胜看上哪个就带走哪个，说是带走而不是娶，就可见乡下寡妇的地位有多么的卑微了。 许元胜微微心底一叹，这个时代对男人而言，若是没有战争，那真是最好的时代。 也就许元胜经历过后世，没有那么在乎。 毕竟在后世什么寡妇不寡妇的，别说寡妇，妓女从良都是高高在上的一副小仙女姿态，还会对穷人挑三拣四的。 春儿姐等人的做法，真是啪啪啪打脸了后世的一众小仙女。 “先去忙吧，结束了就早点回去。” “今晚我要去县城一趟。” 许元胜即是拒绝，也说出了缘由。 “不敢耽误许家大哥的大事。” “奴家就先走了。” 春儿姐闻言懂事的点头，就匆匆先是回了灶房那边。 吃过晚饭，大部分人也都离开回家了。 许元胜安排二牛带几个人，送方柔和赵婉儿等人先回去。 那边先一批烧制出的青砖，也纷纷的出了窖，有些仓促品质上略差，但也只是打个掩护罢了，纷纷的堆到了驴车上。 然后那两口盛满了上千斤的红糖的大锅，也一并放到了临时加宽的驴车上。 从外面看上去，就是堆满了密密麻麻青砖的五辆驴车。 谭磊先去了县城，疏通守备军，按时开启城门。 这次有胡俊和张天带着十名差役，已经先行提前探探路，此次载重下摸黑赶往县城至少要一个时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山匪等。 这次毕竟带着青山村的希望。 外加上许元胜等人的前途。 很快大牛等十名青山村的许姓汉子，也都做好准备，挂刀配箭，一一牵着头驴，会有他们一起护送红糖去县城里。 “远胜，这次辛苦你了。”许老三郑重道。 “三爷放心，那边的货行掌柜是熟人，这批红糖的品质不错，卖个好价钱不成问题。”许元胜点头道，随后向另外七个老爷子拱了拱手。 稍后五辆驴车在夜色的掩护下，载着所有人的希望上路。 许元胜坐在为首的驴车上，每走一段路，就会碰到提前踩点的差役，纷纷复命。 “小心驶得万年船。” 许元胜轻轻的拍了拍背后靠着的大土锅，这都是银子。 等一个个差役在一段段路口，和车队汇聚一起。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已经肉眼可以看到青山县城斑驳高耸的外城墙了。 “远胜兄。”谭磊也已经在城门外等待，看到车队驶来急忙上前。 “开城门。”许元胜点了点头。 谭磊吹了一个口哨，很快城门就嗡嗡嗡的打开了。 “辛苦几位兄弟了。”许元胜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十两银子，抛给打开城门的四个守备军兵士。 “多谢，许差役赏。”四个守备军兵士脸露喜色，他们哪里敢擅作主张开城门，是接到了上头的命令。 哪怕不给赏赐也理所当然。 他们更是知道，这位许差役和新上任的守备军千总关系匪浅，当初押解王虎等人送到衙门受审，他们都是亲眼看到的。 若不是关系好，守备军岂会理会地方衙门。 五辆驴车纷纷驶进县城。 “谭磊你们趁着这个空档，回家一趟吧。” “明天一早，在衙门汇合即可。” 许元胜说道。 “好。”谭磊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就带着十名差役离开。 许元胜示意了一下方向。 很快驴车就径直朝着庙市货行驶去。 等到了货行门口后。 也就是天黑了，有宵禁，庙市这片区域没有什么人了，才能如此畅通直入的来到门口。 许元胜上前敲了门，看守的伙计是认识他的。 “找你们家掌柜谈笔生意。”许元胜直言道。 “许差役，请把东西送入后门。”伙计看了看五辆驴车，上面是青砖，也有些愣神，货行可不收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不过对方是许元胜。 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伙计，并不知道许元胜暗卫的身份，但青山县差役的身份对普通人明显更具震慑力。 许元胜挥了挥手就让大牛带着车队去货行后门。 “许差役，掌柜的在二楼的。”伙计恭敬道。 许元胜点头，径直上了二楼。 等到了二楼后，就看到熊掌柜竟然还没有休息的，在那里翻看账本，一番忙碌的样子，旁边点着油灯。 “这么大的掌柜，还这么努力。”许元胜笑着道，这个时辰也就相当于晚上九点多的样子，说早不早，倒也不算太晚。 但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 第131章 从今晚起，这条红糖线我吃下了 看到许元胜过来，熊掌柜好似一点也不吃惊。 “我若是休息了，谁来接待你。” “晚上的时候，知道你安排人去守备军，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果然，在乡下这么多天，看来是搞出好东西了。” “先说好，肉类难以保存，无法长距离运输，可是卖不上好价钱的。” 熊掌柜直言道，在城外最值钱的就是山里的飞禽走兽。 “如果靠卖肉，我这差役的身份也当到头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大青山里不乏飞禽走兽，只要够胆大不难猎杀几十上百头，赚个几百上千两不成问题。 但想凑足上万两，那可就难了。 何况一锤子的买卖，他也不想去干，毕竟夏税秋粮可不止是今年这一遭，大青山的飞禽走兽可是有数的。 “也是。” “不过今年天旱，城外收成不好，我估摸着按照上面给的秋粮税份额，你缺额至少七八千两。” 熊掌柜颔首道，这个数目不少，他是能够帮上忙的，不过生意人有来有往，在许元胜身上一次性不计成本的投入七八千两。 不是不行。 而是许元胜要付出一些什么才行。 “不是七八千两。” “不瞒你，我临时做出改变，现在城外是按照地里收成的五成粮食，来支付秋粮税。” “所以缺口更大了，达到一万一千两。” 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不像是儿女情长的人，为了那些村民，付出这么大，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值得吗？” “我不是说不救那些村民，但你下去了。” “换上来的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熊掌柜蹙眉道。 他觉得这个决定很愚蠢，但许元胜又不像如此没有远见的人。 这让他更好奇，许元胜怎么赚一万一千两了。 “看看货吧。” 许元胜没再多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临时让木匠打造的，谈价要的就是一个仪式感，如此才能显得自己熬制的红糖足够珍贵。 熊掌柜径直拿起盒子，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盒子打开后。 “咦，像是红糖。” “不过比普通的红糖，纯净了不少。” “品质是上上之选。” 熊掌柜的家世背景对于红糖自然不陌生，用手指撇出一些，含在嘴里抿了抿，点了点头确认了是纯正的红糖。 “这个容易出售吧。”许元胜看向熊掌柜。 “红糖是上流阶级的必需品很容易出手，往常都是从南方调配，今年干旱连南方也受到了影响，红糖产量大跌。” “你该不会是有南方的渠道吧？” “运过来，成本不会低吧。” 熊掌柜蹙眉道，他是有心想帮许元胜的。 若是许元胜拿货价就高，那就很难赚上银子了，到时候完全是白掏力气，都让中间需要打点的人赚去了。 如果这样的话，他还不如直接借银子给许元胜。 “不用顾虑那么多。” “按照上次约定的就行。” 许元胜笑着道。 “当真？” “如此的话，只要你有足够的量，秋粮征税对你就是九牛一毛。” 熊掌柜眼前一亮，若是按照上次约定的比他的收货价，还能低个两成，那有多少红糖他就能吃下多少红糖。 “君子一言。”许元胜平静道。 “好，我也不瞒你。” “红糖若达一千斤，进货价是每斤一两三钱。” “红糖若达二千斤以上，进货价是每斤一两五钱。” “往年市场上红糖的出售价，一般可卖到每斤二两左右。” “今年南方产糖的区域受灾严重，红糖产量大跌，若是运往京城附近，可以卖到三两银子。” “这次我直接按照进货价收你的红糖。” “无需低个两成，有多少我吃进多少。” “你也别觉得我贪心，虽然一斤红糖的利润看似很高，但是途中关系疏通，最少要被他们拿走三成，余下的利润还要算上人工成本以及我背后的人也要分匀的。” “换成其他货商，红糖再是容易出售，他们也会拼命压低价格，能给你一两银子一斤就不错了。” “因为本地市场有限，数量多就必须卖出去，必须极低的成本才能有利润疏通关系。” “你若是量少，我可以在货行里帮你直接出手，不赚你差价了。” 熊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一份原始账本，翻阅到红糖那一栏，推到许元胜面前让他亲自看往年红糖的进货价。 “两千斤以上，都是一两五钱？” 许元胜蹙眉道。 一两是十钱，一钱等同于一百文，也就是一贯钱，一钱也可以称之为一贯钱。 “你手里的红糖，超过两千斤？”熊掌柜眼前骤然一亮。 “现在没有。”许元胜摇了摇头。 熊掌柜苦笑，真是一惊一乍。 也是，上千斤的红糖必须去南方亲自调货的，有这个能力的，多数都有自己的出货渠道，几乎不需要转手就能随便卖掉了。 “不过我能每日，给你一千斤。”许元胜笑着道。 “什么？” “每日一千斤？” “红糖！” 熊掌柜脸色骤然一变，比刚刚还要震惊百倍，这个每日一千斤的量绝对是掌握了制糖的技术，还有大批的原材料，完全是现做现卖。 道理很简单。 青山县到南方产糖区，一来一回都要个把月，不存在每日送来一千斤的道理。 若是许元胜有囤货，直接干脆一股脑的换成银子，岂不是更划算。 依许元胜在本地的势力，和自己的财力背景，交易上完全没有任何顾忌，根本无需每日一千斤的往复。 那只有一个答案，每日一千斤红糖是现做现卖，是需要时间的。 他脑子有些乱糟糟的，没有听说青州府这边可以种植制糖需要的原材料。 难道是大青山里有？ 不过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被发现，难道今年被许元胜发现了。 不太可能吧。 “嗯，谈价吧。”许元胜说道。 熊掌柜深吸了一口气，他只是一个商户，也不想去深究，只要能保证这些红糖过自己的手，那就行了。 “总量能超过万斤吗？”熊掌柜沉吟道。 “可以！”许元胜点了点头，超过万斤才够补上秋粮税的窟窿，那是必然要超过的。 “好。” “每日一千斤，我按照一两八钱给你结算。” 熊掌柜给出了最高收货价，扬起手。 “成交！”许元胜也伸出手击掌。 两人关系不止是一锤子买卖，也没必要签署什么文书，这种东西在一定层次上屁用没有。 许元胜心里清楚，熊掌柜的背景，他也告不赢。 当然许元胜也不怕，他除了没有渠道之外，所有一切都攥在自己手里。 他最大的底牌就是这里是青山县，城外的青山村是青山县最大的村子。 他许元胜做的事，是给城外上百个村子，两万多村民一个活路。 谁敢砸了这个摊子。 除非朝廷派大军来站台，否则谁也不敢在这片地头上乱来。 熊掌柜和许元胜会心一笑，有些话无需多说。 在青山县这个小地方，熊掌柜自问他有绝对的实力和财力，独自揽下这条财路。 许元胜要的只是价格合适。 两人的关系，这一刻更加紧密了。 第132章 回府后，赵梅又哭又跪 很快许元胜就和熊掌柜一起下了二楼，径直来到了后院。 就看到五辆驴车上堆满了青砖。 “把红糖取下来。”许元胜直言道。 大牛急忙带着人先把青砖一一的搬下来，很快就看到两口大土锅显现在眼前，稍后四个人并排使力才把一口土锅，放了下来。 稍后又是另一口锅。 许元胜走上前解开两口大土锅上密封的麻布，示意熊掌柜亲自来看。 “每口土锅里至少有五百斤。”熊掌柜看了一眼大土锅内堆积紧实的红糖，眼前一亮。 “熊掌柜好眼力，一口土锅内是五百斤，只多不少。”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熊掌柜喊来伙计，拿来一柄勺子，随意的挖取几下后，分别取出来一部分尝了尝，脸上笑开了花，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 “远胜兄，我没有看错你。” “你果然有本事。” “在这穷困潦倒的青山县，竟然被你发现了这么一条泼天财路。” “以后有多少，我就吃下多少。” 熊掌柜也没有多含糊，从怀里取出一沓子银票，一百两一张，数出了十八张递给了许元胜。 “什么时候运出青山县城？”许元胜接过银票，问了一句。 “你是想？” “行，明日就运出去，到时候你再送一千斤，在城外直接交易。” 熊掌柜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不进城倒也挺好。 “好。”许元胜揣下一千八百两。 “对了，以后用这个来装红糖，一桶可以装一百斤没问题。”熊掌柜对身边的伙计交代了一句，不大一会，很快伙计就扛来了一个木桶。 半人高，一人堪堪能抱住，桶体浑圆，桶盖密封紧实。 这是用于存储酒水特制的木桶，密封性自然好，也不怕受潮。 最为难得的是，这是用上了几年的老酒桶，反而比新的更好。 酒水沉淀下，酒桶里面间隙处早就和桶体浑圆一体，光滑似镜，放到外面这样的酒桶，很少有人愿意出售。 “这个好。” “货行里还有多少个？” “我都要了！” 许元胜连连点头，有了这些酒桶能节省不少时间，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还有上百个，足够装万斤红糖，在这青山县我可是最大的酒商。” 熊掌柜哈哈一笑，言语间彰显出他雄厚的财势，能够短时间内在青山县依一个外商身份站稳脚跟，他是有魄力和背景的。 “酒桶我全要了，明晚多送你一百斤红糖。”许元胜笑着道。 “爽快。”熊掌柜更加确定了，许元胜是有制糖的技术和原材料，要不然哪里会张嘴就送一百斤红糖。 上百个陈酒木桶，虽说十分难得，但也是有价的，上百个也就值上百两，花点精力还是能搞到的。 但是上百斤红糖，他可以卖出至少三百两。 不过他也没有占便宜。 熊掌柜安排伙计带人，把上百个酒桶放到了驴车上了。 一起放到驴车上的还有一些盐，油以及布料等等日常所需，数量不少，装满了一辆驴车。 出售价能值上百两。 两人一来一往，做事都十分熟稔。 相比于这条红糖线未来的潜力，这些钱财不算什么。 “你们辛苦一些，连夜就回村子里。” “给三爷他们报个喜，明日我再回去。” 许元胜拍了拍大牛的肩膀。 “嗯。”大牛连连点头，憨厚本分没有二话，就带着人牵着驴车离开了货行，消失在了夜幕中。 在货行里和熊掌柜聊了一下现在的局势。 哪怕是兵部司，也没有再闹出大动静。 一切都是为了秋粮征税行便利。 这个时候谁能完成上面交代下的份额，又不闹出大的民乱，那比办多少大案子都要加分。 “远胜兄，恭喜你了。” “青山县因为你，在青州府秋粮征税上肯定能够数的上。” 熊掌柜笑着道。 “数得上，下次征税只会多不会少。” “何况有些事，见不得光啊。” 许元胜摇了摇头一笑。 “也不全是坏处。” “如果靠山足够强，不见得就是坏事。” 熊掌柜呵呵一笑。 “到时候再看吧，一旦消息走漏了，到时候你我都无法左右了。” 许元胜摆了摆手，他明白熊掌柜是想介绍自己进入更大的圈子，他内心是不想被人左右的，到时候再说吧。 也要看看接下来的局势。 要看看能不能守得住这一摊子。 “既然远胜兄不想扬名青州府。” “到时候秋粮征税时，缺额就说我来补的。” 熊掌柜沉吟了一下，许元胜考虑的也没有错，最起码现在红糖这条线还在两人的掌控中，若是红糖的事被外人知道，有些事确实不好掌控。 先等等看。 最起码个头长高一些，再说。 稍后许元胜就先离开了，天也晚了。 很快许元胜就到了自己在县城内的宅子。 敲门没过多久就开了门，门房处还住着一个老头。 很快赵梅也匆匆出来了，看到许元胜的那一刻噗通一声就是跪下，美眸泪汪汪的，若不是还能安生住在这里，她还以为许元胜丢掉她们娘俩已经离开了。 “哭个什么。” “我若是走了，你娘俩住在这大院落里，岂不是快活。” 许元胜呵呵一笑。 “奴家一万个不敢有这种想法。” “老爷不在家，我住在这里，感觉还不如我之前住的小屋子踏实。” “实在是心里不安稳。” 赵梅急忙擦了擦眼角，低声道。 “好了，去准备洗澡水吧。” 许元胜嗯了一声，这一晚上折腾的浑身难受，说起洗澡就忍不住想到昨天晚上水里的一幕，那是妥妥的前后夹攻。 不过眼下赵梅就一个。 当然，也不是不能凑两个，后院还住着一个大同婆娘和一个泰山姑子。 总不能养着吃干饭，什么活儿也不干吧。 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第133章 这娘俩，倒是摆正了位置 这个时候王灵儿也起床匆匆过来了，望向了许元胜的目光，也露出一副心里踏实的感觉。 “娘，我去烧水吧。”王灵儿听到了许元胜要沐浴，匆匆先去了灶房里。 “老爷，不如先换身干爽的衣裳。”赵梅看着许元胜身上都脏兮兮的了。 许元胜嗯了一声，这女儿怎么起来了，难不成是怕自己欺负她娘。 先去了厅堂里，赵梅找来了衣裳，亲手帮许元胜换上。 哪怕许元胜老实，也难免碰碰擦擦的。 何况许元胜也不是矜持的主，只是一会儿工夫，赵梅就脸色泛红，媚眼含水，但温柔腼腆的性格让她不敢主动表示，却也没有拒绝。 “呵，你这次怎么也不躲了。” “就不怕你女儿，看到了。” 许元胜也是一愣，才走五六日的时间，难道这段日子有贼进来，帮忙给调教一番了？ “奴家虽说不是娶过门的。” “但我们娘俩都和老爷签了卖身契，还是死档。” “女人在家里需要做什么，奴家晓得。” “起初是抹不开脸面，有些拘谨，现在老爷好不容易回来，老爷愿意触碰我卑贱的身子，那是奴家莫大的荣幸，哪里还敢扫老爷的雅兴。” 赵梅脸红红的低声道。 “有这个认识，胜读十年书。” 许元胜夸赞道。 “奴家大字不识，哪里敢和文人比。” 赵梅尴尬一笑，听到夸赞心里也是乐滋滋的，三十多岁的俏脸上不带一点褶，反而掩饰不住被夸赞后的开心。 “你还真是单纯。” 许元胜忍不住捏了捏她光滑圆润的下巴，望着眼前面若桃花，肌肤细致紧密，琼口粉舌，眸光泛着若有若无胆怯和顺从的俏模样。 若不是知道她的年龄，还以为这是她女儿王灵儿才应有的神态。 “王虎这厮，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许元胜忍不住又感谢了一番那个死鬼。 “老爷，你！” 赵梅脸色唰的一红，透着不自然，腿脚一软有些站不住了，一头就是歪进了许元胜的胸口上，此刻袍子还没有挽着，刚好贴在那强壮的胸膛上。 “说起你那死鬼相公。” “你每次都这么激动。” “就喜欢你这个劲头。” 许元胜呵呵一笑，伸手挽着赵梅窄紧裙子下的腰身，手心毫不客气的就是往下一滑托住了那大磨盘，掂量掂量，几日不见，挺好，不见小。 赵梅浑身发紧，虽然知道贴在许元胜胸膛上有点不妥。 关键身后被一双大手抓着，她也不敢躲。 整个人软哒哒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特意加重的脚步声，应该是王灵儿烧好了沐浴的热水。 “去忙吧。”许元胜拍了拍赵梅的臀儿。 赵梅缓过神来，先是帮许元胜挽着了腰间的带子，这才匆忙整理了一下发鬓和衣裙，然后转身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王灵儿也刚好走到了厅堂外，没敢进去，听着里面啪的一声响，俏脸泛红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几日你娘送你去私塾了吗？”许元胜喊她进来道。 “娘说，秋粮征税日子都困苦，能省则省，缓一缓明年再说。”王灵儿匆匆进来后，低声道。 “赶上秋粮征税。” “私塾的费用更便宜。” “自然是赶上这个节骨眼去。” “明日你自己去，最好再请一个先生，给你好好补补课，记得好好学，莫要浪费了我的银子。” 许元胜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给王灵儿。 “谢谢老爷。” 王灵儿脸色一喜，上前接过银子，手指触碰间她俏脸一红，不敢去看许元胜。 “去休息吧。”许元胜呵呵一笑，连方柔都知道王灵儿的存在，还认为是自己养大了备用的处子之身的女子。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为了让一个热爱学习的孩子，能够上的起学。 若说真看上谁了，其实是她娘。 “老爷，我……我娘来月事了。” “我也能伺候老爷沐浴。” 王灵儿咬了咬牙低声道。 “你还小。”许元胜还是忍着了，才十六岁啊，再长长。 王灵儿本能的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小馒头，手背不经意间触及了一下后面的滚圆，也只能说是滚圆而已，亲娘生的闺女，在这一点上确实身段上和自己的娘差距甚远。 她脸露自卑。 许元胜喝了一口水，想告诉她，各有各的好，没人规定一手可握就比一巴抓不完差了。 更想告诉她，基因再好，也要开发。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想来水也放好了，赵梅还没有喊自己过去。 许元胜起身喊了一声，赵梅倒是立即出现了。 这个时候王灵儿才是欠身行礼，匆匆的离开了。 “你可比你女儿有眼力劲多了。”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饥不择食，在门外候着都不敢进来。” 许元胜一眼就看出了她想什么的。 “我来月事了。” “怕扫了老爷的兴致。” 赵梅自责道。 “老爷走什么路，你难道不晓得？” “看你这么用心的份上，今晚上都便宜你了。” 许元胜淡淡一笑，放弃了把后院的大同婆娘和泰山姑子喊过来的打算，就都给了这单纯的俏妇人吧，也算是全了王虎那厮快要被砍头，好好照顾一下他的遗孀。 他背着手就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在那里沐浴后就可以睡了。 赵梅俏脸一红，红唇微抿，扭着圆滚滚在裙下撑起的大磨盘，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迈着小脚急忙跟着进去。 很快屋内就传出了一道压抑的声响。 第134章 县城内局势，不容乐观 第二日早上许元胜睁开眼，看着身边躺着的赵梅，轻纱遮掩住好身段，按照他的要求特意买的睡裙，丝质的透透的，若隐若现下显现的火辣辣的身材极其醒目，估计也就后院的大同婆娘以及乡下的春儿姐，能和她一比了。 看的许元胜一大早，都想晨运了。 不过还是把持住了。 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许元胜先去了院子里活动了一番，听到灶房里在做饭的声音，应该是王灵儿。 没过多久，赵梅脸色羞红的匆匆出来了，不敢抬头去看许元胜，也有些不好意思去灶房里，最后怕老爷饿着的促使下，还是硬着头皮去面对女儿去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这就和谐多了。 早饭的时候，三人坐在一张桌几上。 有最初的尴尬，很快气氛也就缓和了起来，王灵儿毕竟年龄小，藏不住事，说着最近的一些见闻。 “听说在老巷子里住的几个玩伴，都被家里人卖到了大户人家。” “还有街头那个大丫，只是比我大一岁，听说被家里人卖了后，在青楼出现了。” “还好，我们离开了那里。” “今年秋粮税怎么这么严重，竟然比前两年还要闹的很。” 王灵儿边吃边是嘟囔着。 一旁的赵梅不时的帮许元胜夹着菜，望向他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感激，若不是有他在，她们娘俩估计也要被逼的卖身去了。 “怪不得你昨晚上，又跪又哭的。” “是害怕了？” 许元胜看向赵梅，这种事熊掌柜自然不会和自己说，哪怕谭磊等人应该也是知晓的，却也没有说，似是都觉得习以为常。 看来，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 只是熊掌柜和谭磊等人，有能力自保，别人可就未必了。 “奴家，是真的害怕了。”赵梅低头心有余悸道。 “老爷，我们能买下几个婢子吗？”王灵儿小声道。 “灵儿，不要给老爷添麻烦。”赵梅急忙呵斥道。 “我……我不是偷懒，也不是怕干活。” “我感觉她们挺可怜的。” “只是想能不能帮帮她们。” 王灵儿眼圈泛红低声道。 “帮的完吗？” “你买了她们，她们身边也有相熟的人。” “到时候她们再去求你帮忙，你又该怎么办？” “若是你不同意，她们会不会埋怨你，记恨你，到那时你今日的好心只会给自己带来一连串的麻烦。” “当然也会有知恩图报的人，但你确定要拿现在安稳的生活，去折腾吗？” 许元胜扒拉完碗里的粥，看向王灵儿平静道。 “我……。”王灵儿是内慧的女孩，很快也明白了她刚刚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善良没错。” “你可以把这份善良留给你身边的至亲之人。” “记得，你还有你娘要照顾的。” 许元胜说道。 “我知道错了。”王灵儿垂着头。 等吃过早饭，许元胜留下了二十两，也算是奖励这娘俩懂得摆正地位的奖励。 稍后就去了衙门。 等到了衙门后，谭磊等人都已经早早到了。 三号班房里明显有人经常打扫，应该是负责留守衙门的两个后备差役做的。 虽然没有做多少活。 许元胜暗暗点头，没有偷懒就是好同志，一人奖励了两百文。 不如随自己下乡的差役拿的多，但下乡确实更辛苦一些。 在班房里，看了一下两个留守差役汇总的一些县城内的信息。 挺全面的，虽然做不到上达府城的高度。 他们记载的大多数事，无不是围绕着秋粮征税引发的。 毕竟各县的头头们，都被控制在了青州府。 下面的人也是卯足了劲的收税，使得不少穷困家庭支离破碎，县城内不少商贩也无心做生意，人心惶惶的景象开始显现。 “这才是封建社会，最真实的一幕。” 许元胜看着汇总的消息，心善的人开始把女儿许配出去，少一口人能少一口粮食，缴纳秋粮税也能少点压力。 但这个节骨眼上，普通人家也不敢成亲的。 所以大多数家境贫困，子女多的，多数把女儿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或是侍妾。 心狠的，直接卖给青楼，完全抱着牺牲一个女儿，换取更多的银两为余下的人谋个活路。 “今年突然提高了五成的秋粮征税，还是严酷了一些。” “连城内的人都开始遭殃了。” 许元胜翻阅着一道道的信息，心里很清楚若不是他的出手，城外的上百个村子，怕是要跑掉一半，卖儿卖女都是小事。 入山为匪，祖祖辈辈背上一辈子骂名。 赶上冬季，易子而食也不是不可能。 会比城内的这些现象，更加残酷和血淋淋。 他能稳定住城外的局面，但县城内却不归他管，若无必要，他也不想插手。 正如他和王灵儿说的话。 善良用在身边的人即可。 其实还有另外一句话。 “善良是等价的。” 许元胜平静的合拢那份卷牍，好心帮人不求回报，不见得就是好事。 赵梅和王灵儿娘俩，那是身段好长相佳，又是本分女人，懂得摆正地位。 就说他那宅子后院的大同婆娘和泰山姑子，都是随时出手就能换来几百两的女子。 可以说，他留下的人没有一个无用的，嗯，除了门房老头，那实在是卖不掉了，倒也吃不了多少粮，权当敬老了。 当然这些只是其次，还有一层更深的缘由。 就在这时，方远山和郝军似是知道许元胜回来了，一同过来了。 两人满脸的疲惫，看情况最近不太好。 按照上面交代，今年城内需要上交两万四千两的秋粮税。 青山县成五个片区，平摊下来方远山和郝军负责的北区，只要凑够四五千两就差不多了。 别看只是四五千两，其实青山县就是一个贫困县。 许元胜当日抄家徐朗和王虎，那都是和山匪有勾结，家财不菲，在青山县论财力都能排的上名次的，纵是如此，真正现银到手也才三千多两。 而偏偏如徐朗和王虎这类的人，和许元胜等人一般，都隶属于王朝统治阶层，不在秋粮征税的范畴内。 余下的人除了商户就是普通民众。 商户被连年盘剥，这次也要吐老本，又不能逼的太狠，没有了商户，县城内怕是连吃饭都成问题。 而普通民众在任何时候，都是最穷的那一拨人。 所以想收齐秋粮税银，并不简单。 “看来两位压力很大。” “这是五百两，先拿去填补一些窟窿。” 许元胜递过去五张百两银票。 “不，不，这怎么能行。” “我们没有帮上你。” “怎么能让你帮我们。” “不行，绝对不行，城外的压力众所周知，比城内严峻多了。” “这银票你留着，先把城外的那份秋粮税凑齐了，再说。” 方远山立即起身摆了摆手，说什么也不愿意收这笔银子。 “远胜兄，真的不用，四五千两罢了，我们是不愿意过分压榨那些商户和民众，怕闹起大乱子，否则凑够还是可以的。”郝军也是沉色点头。 两人说什么也不收这笔银子，眸光内却都透着感激之色。 许元胜只能暂时收下。 帮他们，也是因为身上有余银。 顺便拉一把罢了。 人人都知道，方远山和郝军同自己走的近，若是他们出了差错，自己这边也难免会被人落井下石。 只要方远山和郝军在县城内，屹立不倒。 自己在城外才能顺风顺水，安心的把红糖这条线给做起来。 他的这份善意，正是因为他们是利益共同体，而不是乱发善心，嫌银子多。 若是按照王灵儿的善良，五百两可以救下上百口人，但之后呢，青山县城内常驻人口有一万多人，加上周边流动的，人数可不少。 他今天敢肆意拿出五百两去救人，不需要明日，当天晚上怕就会被同僚敌视，被没有得到救助的人咒骂，更甚至连家都不敢回。 当善人有时候比当恶人，更遭人恨。 特别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第135章 我有一法，可解决北区困境 稍后许元胜又从方远山和郝军口里，了解了一下现在县城内的具体状况，这也是他一大早来一趟衙门的原因，要帮县城内的自己人稳住局势。 “今年秋粮税突然提高五成。” “前些年连年征税已经掏空了所有人的大半积蓄，这次算是让我等赶上了。” “下面的人，比想象中的更穷。” 方远山沉吟道。 “北区，是城内最贫困的地方。” “这几日在北区一些暗娼频出，有些女子更是大胆的白天当街拉客。” “我们也调查了，大多数都是老实人家的妇人，没人愿意买，只能沦落当个暗娼，最后抓到也就给放了。” “情况确实比前些年严峻多了。” “但这种事不能禁，你敢强行禁制连让她们赚银子的唯一途径就给断了，那秋粮征税更是征不上来，到时候所有人都跟着倒霉。” 郝军叹息道。 “另外几区如何？”许元胜问道。 “说起这个事，就来气。” “其他几区，特别是庙市那些青楼，频频派人来我们北区买卖年轻女子。” “买卖后，青楼的这些人会乖乖的交上一笔银子给所在区的差役，所以那些辖区的差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怂恿和鼓励。” “除非在北区当场被我们抓住，才会交上一些罚金，否则他们一旦跑回去。” “我们再去抓，就难了。” “最可恶的是，他们花费过去十分之一不到的银两买下女子，送入青楼，为了掌控她们躲避官府送亲，会在当天给她们吃下药，这些女子此生都不能生育，哪怕适龄需要参与送亲，也没人会要这种女子，最后还是回落到青楼里。”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一点遮掩都不做，如此廉价搜刮民间女子，做的实在是太下贱了。” 郝军气愤道。 方远山脸色也很难看，虽然看不上北区的贫穷，但现在自己所在的辖区，妥妥成了为青楼输送年轻女子的源头了。 这种事也感觉脸上很难看。 “看来哪怕在秋粮征税的节骨眼上，有些人也想搞斗争了。” “更甚至这其中是有庞大利润的吧。” “他们难道就不怕被秋后算账，还是说徐朗的事过去很久了，对他们没有警慑了。” 许元胜平静道。 也就是方远山和郝军是老牌差役，一直很克制，否则换成一个愣头青的差役，估计现在早就闹起了民乱。 “他们早就腰包鼓鼓，更是笃定我们不敢禁制民间人口流动和买卖，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每年到了夏银秋粮的时候，买卖女子就越发猖獗，今年更甚，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哪怕明知道很多女子是被迫的，不符合律法，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事不止是我们青山县，周边几个县，都是这样熬过夏银秋粮的。” “我们敢禁制，不用他们动手，怕是在青州府的县令顾大人，就会立即骂娘了。” “眼下的共识，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撑过秋粮征税。” 方远山无奈一笑，他哪怕再是憋屈，也只能忍着。 “现在只能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 “毕竟秋粮征税，看的是不是一个区域，而是整个青山县。” “真逼的我们北区完不成份额，他们也别想独善其身。” 郝军沉色道。 “民众可不管这些。” “到时候你们所在的辖区，被逼的卖儿卖女，挨骂的就是你们，哪怕熬过了这一遭秋粮征税，以后你们在衙门里可不好待了。” 许元胜轻叹一声，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能禁止民间人口买卖，特别是年轻女子的买卖，这也是他上面提及的最深层次的缘由，否则秋粮征税别想收齐了。 贫困人家最后值钱的反而就是人了。 “我现在家都不敢回了。”方远山苦笑一声，也懒得想什么前途了。 郝军无奈一笑。 “靠他们主动停手，以后就被动了。” “眼下的这件事我倒是有个方法。” 许元胜沉吟道，若不是其他几个区揪住北区死撸，他也不想出手，毕竟大势所趋的事，出手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这个代价，他衡量了一下值得付。 方远山和郝军，是万万不能倒下。 他们不顶在前面，撑在青山县城内，自己在城外就难以安心。 在对自己有利的前提下，他倒是不介意顺手帮一下那些穷苦民众，王灵儿那小丫头，不知道会怎么感谢自己？ “远胜兄，你说。”方远山点了点头。 郝军也来了精神。 “北区我了解，没有什么大的商户，靠那些仅存的小商户也分摊不了多少秋粮税的份额。” “不过刚好北区有个酒楼，现在是方中堂在打理。” “你拿这个由头去找方中堂，让他多认一些银子出来，我看有个三千两，应该足够减轻你们北区大半的秋粮税压力，民众到时候摊派的秋粮税会减轻不少。” “虽然无法完全禁止买卖女子，应该也能降低不少。” 许元胜说道，那座酒楼名义上是方中堂打理，实则是自己的。 “这……不太妥吧，方中堂可是你老丈人。”方远山尴尬一笑。 “没事。” “到时候我和老丈人聊聊。” “商户嘛，为国出力，我看可以给点奖励，就让他那宝贝儿子方强提前回家吧。” “哦，我记得方强是在什么地方服官役？” 许元胜呵呵一笑，还真是忘记了。 “是在隔壁天河县挖河工的。” “只要我们这里出具一个手令，倒是可以解除了他的刑罚。” “毕竟秋粮征税是头等大事。” “只是三千两，方家能拿的出来吗？” “现在的商户日子可不好过，能拿出五百两现银的，都不多了。” “若是逼迫过甚，导致商户离开青山县，那县里的日常生活就会出现大乱子，这也是我等不敢逼迫商户过重的缘由。” 方远山苦笑道。 “他给徐朗那厮，前后几年加一起足有五千多两，不差这三千两。” “放心，他会给的，至于到时候他还会提什么要求，如果要求不过分，你们答应便是。” 许元胜不以为然道。 “若真能拿出三千两，北区那边就能提前完成份额，到时候其他几个区也别想拿捏我们。” “只要他要求不过分，我可以做主答应。” 方远山眸光深沉，一口应下。 他方远山可是青山县县衙最老资格的差役，比三位主官还要早几年在这衙门里。 若不是秋粮征税，干系重大。 他岂会被其他几方差役，轻易拿捏。 郝军也点了点头，唯一担心的是方中堂能拿的出三千两吗？ 但这个事总算有了解决的方向，虽然是将信将疑。 方远山和郝军还是轻松了不少，就先离开了。 许元胜稍后写了一份信，派人送去方府。 “走，出城。” 许元胜没有多待，转身就带着人出了衙门。 第136章 为了多赚银子，不丢人 许元胜这边刚走。 衙门里其他几个班房就得到了消息。 在谭明辉和宋志忠所在的班房内。 “刚刚看许元胜和方远山以及郝军聊了一会，出来后，方远山和郝军明显轻松了不少。” “难道是许元胜给了他们银子？” 谭明辉不解道。 “不应该吧，城外可比城内征税压力大多了。” “城内看似卖儿卖女，只不过是有些人想趁机发财罢了。” “若是真想凑足秋粮税，那些商户们以及一些隐藏的大户，凑足几千两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料定我们不敢逼迫太甚，这些年我们和商户们还是有一定规则和默契的，谁打破了规则，下一年的夏银秋粮就别想凑齐，到时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只能苦了那些民众，这是没办法的事。” “那许元胜是明白人，应该不会放着城外不管，把银子给方远山和郝军的吧。” 宋志忠蹙眉道。 “也不知道许元胜在城外搞什么的，得到的消息，竟是擅作主张只收今年五成的粮食冲当秋粮税。” “难道说，他在城外找到了什么财路？” 谭明辉不解道。 “算了，我们和他们虽然不是一路人，也没必要结怨，不管就是了。”宋志忠最后摆了摆手没再多说。 与此同时，另外几处也都议论纷纷。 属于邢明那一派系的张耀，此刻和邢明在一起。 “大人，这许元胜应该在城外密谋什么。” “他竟然敢只收今年土地收成的五成，冲抵秋粮税。” “简直是肆意妄为。” 张耀沉着脸道。 “这是他的权利，我看的只是总额，只要城外一万五千石的秋粮税满足数量，至于他对那些民众有什么要求，有关系吗？”邢明平静道。 “怕就怕，他是破罐子破摔。” “万一他自认为收不上秋粮税，只是为了卖给民众一个好感，获取他们的支持，然后图谋叛逆或是入山为匪。” “我们不得不防。” 张耀沉声道。 “你觉得可能吗？”邢明蹙眉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你是差役的直属上官，若是许元胜有不轨之心，你可是很难脱身。”张耀沉声道。 “你安排一个人去城外打探一下。” “记得找个生面孔。” 邢明沉吟半晌，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张耀。 “是！”张耀沉声道。 与此同时衙门另外一处。 县丞陈大雷和亲信侯龙也在议论着关于许元胜的事。 “你说方远山和郝军同那许元胜聊过之后，就满脸轻松了？”陈大雷眉头一挑。 “不错，这些日子方远山和郝军处境确实不太好。” “其他几个区都是去北区买卖人口。” “方远山和郝军去收取秋粮税，都是被民众骂出去的，都认为是两人的出现，逼的他们不得不卖儿卖女。” 侯龙低声道。 “你们啊，也别逼的太狠了。” “在这件事，你们做的有些过了。” 陈大雷无奈摇头，心里明白，因为派系不同，其它几方明显是打算趁着许元胜不在的时候，趁机排挤和打压方远山和郝军。 说白了，秋粮征税是个苦差事。 但事后，也会存在利益的划分，更狠一点，就在眼下他们难道就没有油水可捞？ 但这个事他没有打算去管，要想这些人办事，不能卡的太紧。 “大人，这件事我们要不要查一查？”侯龙尴尬道。 “邢明是你们差役的直属上官，这个事他会去查的。”陈大雷摇了摇头没打算去管。 “是！”侯龙领命道，心里只是感觉自己大人太过于佛系，什么都不想插手。 …… 衙门里的议论纷纷，并不影响许元胜此刻已经顺利出城，赶回了青山村。 等到了村里后，只是半晌午。 “远胜你回来了。”许老三兴奋的快步走了过来，一起的还有另外七个老人。 “幸不辱命。”许元胜点头一笑。 “好，好，属于我们青山村的好日子终于来了。”许老三已经知道卖了一千八百两的事，一千八百两啊，整个青山村掀个底朝天，都决然凑不够一千两。 青山村还是城外最大的村子，最富裕的村子。 其他村子，可想而知，只会更穷。 “三爷，按照之前约定的。” “秋粮征税，只收土地收成的五成用来交税。” “余下的不足，我来承担。” “另外红糖收益的两成用来给青山村的全体村民。” 许元胜笑着道，拿出四张百两银票，递给了许老三。 “现在分什么银子，等过了秋粮征税再说。” 许老三摆了摆手没有接，自家孩子做的事发财了，他只会高兴，哪有眼巴巴想着分银子的道理。 “三爷，一码归一码。” “这是四百两，三百六十两是分利，余下四十两用来结算每日的工钱。” “分到银子，大家也能干劲更足。” “靠为村子奉献，是会全心全意努力，但是该给的好处给足了，大家做事也能更有奔头。” 许元胜坚持塞到了许老三手里。 “好，好，听远胜的。”许老三连连点头。 旁边七大姓的老爷子们也是脸露赞许之色。 “三爷接下来再起五座土窑，围绕着现有的土窑外面进行建设，其中三座用来制糖，余下两座用来烧制砖瓦。” “另外开始向附近村子里采购鲜玉米棒，告诉他们，连杆子一起送过来。” “按照给予我们青山村的银钱标准，减半即可。” “上等田玉米地每亩给予一两银子。” “中等田玉米地每亩给予五百钱。” “下等田玉米地产糖量太低，就算了。” “记得让他们留足秋粮征税的五成份额，别一股脑都给卖了，到时候全部拿下等田的收成来填补秋粮税的窟窿。” 许元胜说道。 “远胜考虑的周到。” “我这就安排专人去收，保证他们不敢弄虚作假。” 许老三赞许道，做好人好事也没必要同一标准，自己村子多给点，其他村子少给点，这才正常。 就这个标准，他都感觉给多了。 不过听到要建土窑，几个老爷子都很认可，其实他们见识了昨日的产糖量，也想劝说许元胜多建两座土窑的。 乡亲们穷怕了。 等许老三等人走后。 许元胜喊来了谭磊。 “这几日注意一下。” “估摸着有人要来探查消息了。” 许元胜沉声道。 “放心，绝对让他们走不到土窑附近。”谭磊沉色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塞给谭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分下去。 原本他是没有打算再建土窑的，毕竟产量太高冲击市场也容易被人注意到。 不过熊掌柜给的价确实很有吸引力，另外就是南方产糖区受灾，产量大跌，哪怕加大一些产量，也不会导致红糖价暴跌。 至于会不会被人注意到，那就在防范上多注意了。 为了多赚银子，不丢人。 另外就是，方远山和郝军那边是要帮一下的。 靠便宜老丈人出手，只是借他的名头罢了。 不是看不起方中堂，他现在还真拿不出三千两。 这一块需要自己填进去。 不过他另有安排，自然不会白掏银子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高声欢呼，看来是银子是发下去了。 三百六十两，青山村有五百户。 每家可以分到七百多文，妥妥的一笔巨款了，毕竟现在每日帮工最低二十文，最高一百文。 一千八百两，给了许老三四百两，谭磊一百两，还有一千三百两。 许元胜嘴角露出笑意，秋粮征税，照样赚银子，看着四周一片喜悦之色，城外和城内此刻是两种景象啊。 他能做的就是把身边的人，尽可能保护好，不枉来这一遭。 第137章 一千两，要买多少女子啊 这个时候青山县城内，方府。 方中堂已经收到了许元胜的信，看完之后，气的是浑身发抖。 “岂有此理，卑鄙，无耻。” “简直是和徐朗是一丘之貉。” “不，比徐朗还不如。” “徐朗那个混蛋还只是一次只要个几百两，这个混蛋，竟然让我们拿三千两啊。” “三千两啊，他真当商户是肥猪啊，有杀不完的肉，喝不完的血啊。” 方中堂气的暴跳如雷。 “方中堂，注意你说的话。” “许差役，岂是徐朗那厮可比的。” 送信的正是留守的两位后备差役，他二人闻言手握着刀柄，眸光内透着瘆人的光芒。 许元胜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差事，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骂人父母，对方不过是许差役的一个老丈人，他们可不会客气。 方中堂脸色难看，但还是急忙闭嘴了。 “两位差爷，误会，误会。” “我们是骂徐朗，骂徐朗那个贱皮子。” 赵华雪急忙上前说和，并掏出二两银子欲塞给两位差役。 “尽快按照许差役的吩咐，办事。” 两个差役推开银子，冷着脸转身就走了。 “你看看。” “贤婿不是说了吗？可以帮我们把儿子无罪释放。” “而且三千两银子，我们只需要出一千两，另外两千两是垫付，他过几日会给我们的。” 赵华雪急忙接过信匆匆看去，长舒了一口气。 “你觉得，他会给？”方中堂冷哼了一声。 “你别忘记，你儿子现在是有罪之身，你就不怕得罪了他，把你儿子给暗地里处理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秋粮征税的关键时候，外面天天都是死人的。”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银子给了他就是。” “没了儿子，你要银子有什么用。” 赵华雪说完就哭哭啼啼的了。 “关键我没有三千两啊。” “现在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中堂深深叹息一声，知道这一遭免不了了。 “那就去当铺，抵押房产借出银子。” “只要儿子回来，让你女儿吹吹枕头风，我看那许元胜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早日归还就是。” 赵华雪急忙道。 “方柔那边，哎！” “这信还有第二页，你没有看完吧？三千两银子，他要求我花费其中的一千两，买下一些适龄女子，这么多女子在他身边，到时候方柔还能得宠？” “这个人真是阴险啊，特意写信交代如此清楚，明摆着是让我出银子还要帮他背骂名。” “徐朗死在他手里，不冤！” 方中堂苦笑道。 “这家伙有这么饥色？” 赵华雪急忙拿出第二页信看完，果然如此，想到那天早上撞到他身上的景象，确实本钱很足，好家伙，哪怕信上只是说一千两用来买下女子，即便城内女子矜贵，那也至少能买上百个女子了。 这家伙不怕累死了。 虽然方柔貌美在青山县数得上，但奈何男人喜新厌旧。 一边是非完璧之身的女子，一边是上百个妙龄女子。 换成她是男子，她也会选后者啊，那多刺激，一日换一个，也能折腾三个多月。 “不如我们买一些丑陋的女子？方柔毕竟貌美，或许还能得宠，咱们的银子应该还能要回来的。”赵华雪低声建议道。 “你明摆着打他脸，他会放过你？”方中堂苦笑。 赵华雪一想到那个家伙的手段，他可不把自己当岳母看的，就是打了一个寒颤。 过了没多久，方远山和郝军就一起来了。 听到对方答应给三千两银子，其中两千两是无偿支持秋粮征税，指定在北区。 另外一千两，则是要求买下对应的妙龄女子，并保证会超出现在的市场价，不会强买强卖，一切自愿。 “这……难道你打算开设青楼？”方远山和郝军面面相视，一千两买下的女子，足以支撑起一座青楼了。 “不，不。” “我只是买来，当婢女的。” 方中堂头大，一千两啊，少说上百个女子啊，说当婢女，这话鬼也不信啊，方府是大家大院不假，可也不需要这么多婢女。 “行吧，不过我要提醒一句，一旦奴籍达到适婚年龄，没有婚配者，也要强行送亲的。” 方远山深深的看了一眼方中堂，灰白头发，大腹便便已呈年迈之气，怕是这么多女子不是对方用，大概猜出，这是许元胜的意思。 他没有点破。 毕竟这个事，也是好事，依远胜兄的人品，总不至于把这些女子送入青楼，遭罪。 另外他们也不吃亏，如此也能解决秋粮征税的麻烦。 况且买卖天天发生。 两千两无偿支持北区的秋粮征税，一千两也是高出市场价购买妙龄女子，并保证不入青楼，想来一部分生活贫困的民众会心甘情愿同意的。 “明白，明白。” 方中堂连连点头，反正这些女子不是他要，到时候买到手就被官府拉走送亲，亏的也是许元胜，那感情更好，这样自家女儿就能得独宠了。 不过一想到如此的话，那个混蛋会不会直接赖账，不把垫付的两千两银子还给自己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刻离开方府后。 “方兄，这波操作，难道是远胜兄授意？” “他不会是真的想趁机搞点女色？” 郝军苦笑道，这搞的女子有些多啊，少说上百人。 “不好说。” “不过远胜兄毕竟是从乡下进入县城，一朝风云起。” “现在在城内有了宅子，地位，年纪轻轻想找点女色，倒也有可能。” “不管真假，到时候我们把把关吧，多选一些品貌俱佳的女子。” “那方柔并非远胜兄的良配。” “这个事上，不能任由方柔之父方中堂完全做主。” 方远山沉声道。 郝军郑重的点了点头，开始思虑着北区有哪些品貌俱佳的女子，既是真心为许元胜着想，也是有些巴结的意思。 北区秋粮征税，算是熬过去了。 远胜兄，好本事啊。 第138章 第二笔交易顺利完成，赚麻了 此刻远在青山村的许元胜，并不知道方远山和郝军所想。 若是知道。 怕也要无奈一笑。 方中堂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自己要出至少二千两，那也是自己的血汗钱，总要整点什么吧。 不过他对那些女子，并全不是贪图女色，毕竟家里的还用不完的，他是另有打算。 此刻，他正忙碌着建设另外五座土窑的事。 一旦新的土窑建成，也就预示着制糖产量的提升以及砖瓦大批量的出窑。 最初的五座土窑，除了中间烧制了一些砖瓦和土锅之外，之后并没有停歇，依然在制糖过程中。 也就发酵耽误一些时间。 另外在下午的时候，铁蛋已经把铁轨制成，那边木匠在大土锅的尺寸上，也打造了一套车体，完美的契合在铁轨上。 使得搬运土锅，运入发酵和冷却区，整个过程节省了不少时间。 加上昨日再次烧制了上千口土锅，减少了中间过滤耽误的时间，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制糖的速度。 等到了天黑之后，第二拨红糖产出，换上了一个个刷洗干净的酒桶，足足十二桶，一千两百斤。 比昨日多了两百斤。 许元胜点了点头，若不是昨日烧制砖瓦和土锅耽误了一段时间，怕是能超过一千五百斤。 制糖效率提高了五成，很不错了。 这次砖瓦装车时，随着一起装的还有鲜玉米棒，是从周边村子一并买下的。 最核心才是十二个酒桶。 “走！”许元胜看到已经装完车了。 很快按照昨日的路线，前往青山县城。 这次没有进城，直接在城外碰头了。 快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许元胜远远就看到熊掌柜身边停靠着五辆马车，是马车，一般人都是用驴车运输。 可见熊掌柜的财势背景之大。 另外他身边人数，足有上百号人，配备的都是军刀，弓箭，一个个精气神一看就是战场上闯过的老兵。 好家伙，怪不得生意做这么大，没有劫匪敢打他的生意。 军方衙内，就是了不起。 “远胜兄守信。”熊掌柜呵呵一笑上前。 “验货吧。”许元胜挥了挥手，砖瓦和玉米棒纷纷先卸下，露出里面的十二个酒桶。 “这有必要用砖瓦遮掩吗？” “这……竟然还有玉米棒。” 熊掌柜苦笑，他后院内还有一堆昨晚上的砖瓦的。 “砖瓦和玉米棒，走个账后找个地方储藏着，还算我的。” “这样按照昨晚的约定，拿你的名头，去填补秋粮征税的窟窿，我可以说从你那里赚来的银子，也有迹可查，到时候对外也好解释。”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你考虑的很周到。” “不过别人肯定说我是个傻老缺。” 熊掌柜无奈一笑，砖瓦和玉米棒从自己这里换走上万两银子，想到别人听闻这个消息，就是头疼。 还好这次红糖线上，他能赚不少，更能借红糖的这条线，往上爬一爬。 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就是在青山县丢一下人。 “验货吧。”许元胜一挥手，让人打开十二个酒桶盖。 熊掌柜示意了身边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长的眉清目秀的，后者点头走过去验货。 “这位是？”许元胜看到熊掌柜如此放心一个外人。 “我那本家堂弟，叫熊玉昆，上次你说过想找个中间人当差，他今日一早才赶到。”熊掌柜呵呵一笑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第一印象还不错，老实话不多，没有富家子弟的骄纵，挺好。 很快熊玉昆验完货，对熊掌柜点了点头。 “一共一千两百斤红糖，去掉昨天置换酒桶的一百斤。” “按照一千一百斤红糖结算吧。” 许元胜说道。 “好，这是两千两，多的请远胜兄的同僚们吃酒。” “以后我这堂弟，还希望多多照顾。” 熊掌柜呵呵一笑，递出了二十张一百两的银票。 “行。”许元胜点了点头，给二十两吃酒，也不少了。 熊掌柜又和许元胜约定了明日的交易时间，稍后对堂弟交代了几句后，趁着夜色就亲自带着人朝着青州府府城的方向赶去。 “见过许差役！”熊玉昆拱手恭敬道。 “你留在衙门里听令，明日我会安排人带你熟悉情况。” “从今日起，你负责我和你堂哥之间的联络。” “对了，守备军那位千总，你应该熟悉吧？” 许元胜直言道。 “那位千总是我爷当年的随从。”熊玉昆如实道。 “好，这样进出县城也方便。” “另外这些玉米棒和砖瓦，送入城内货行走个过程，找个仓库做好储藏。”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熊玉昆，军方衙内，果然起点就是别人一辈子的终点。 “是！”熊玉昆很快进入状态，恭敬领命。 稍后许元胜没有进城，留下谭磊带着几个昨日没有回城的差役，总要让他们回家探望一下的，另外就是明日带熊玉昆熟悉县衙情况，并完成后备差役的备案等等事。 许元胜留下驴车以及玉米棒和砖瓦，带着人顶着夜色步行先返回了青山村。 一来一回到了青山村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看到是许元胜过来，暗处负责守卫的人没有阻拦，一路畅通。 到了土窑处时，就看到五座土窑已经初具雏形，连夜赶工，明日早上估计就能投入使用了。 看的出来大家干的热火朝天，没有半点疲惫感，有时候适当的做出奖励，还是效果很好的。 “远胜，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早。”许老三还没有回去休息的。 “从今晚起，会在城外交易。” “这样会方便和安全一些。” 许元胜解释道。 “好，好。”许老三点了点头。 “三爷，这是这次两成利。”许元胜拿出四百两塞给许老三，是按照两千两给的。 “多了，多了。” “另外远胜啊，乡亲们是穷，可要说每次都分这么多，也不是好事。” “另外今日去附近村子收取玉米棒和玉米杆，也花了上百两银子的。” 许老三固执的拒绝不收。 “银子你老先拿在手里，也不是每次都要立即分下去。” “村子里总会有些事，到时候你拿出来应急也方便。” “至于收购附近村子里的玉米地，那些银子只是蝇头小利，这红糖每次赚多少银子你老心里也有数，我赚的才是最多的。” 许元胜还是强行把四张银票，塞到了许老三的手里。 “那好吧，先放我手里。” “你那边万一需要银子，记得给我说。” “这人呐，贫穷容易熬，富贵了可就吃不了苦了，还是不能都分下去。” 许老三老眼内透着清澈，看的很透彻。 许元胜点头一笑，稍后巡视了一圈土窑内外后，就先回家了，家里还有香喷喷的嫂子和柔软的被窝等着的。 第139章 低调赚银子，扬名给别人 等许元胜到了家，已经快后半夜了，匆匆冲了一个澡就撬开了方柔的房门，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了。 “今晚上这么老实？”忽然方柔竟是醒了。 “怎么，嘴痒痒了？” 许元胜舒展了一下身子，这一路走回来的，确实有些疲惫，最主要是昨晚上赵梅那娘们明显多日没见自己，有些巴结的意思，配合度太高了。 让自己玩的有些过了头。 “肯定在县城内找不正经的女人了。”方柔冷笑一声，卷着被子直接侧过身子。 许元胜拉扯了几下，被子被她裹的挺紧的。 “这娘们想让她少遭点罪，她倒是受虐成习惯了。” “嘴欠！” 许元胜伸手插进被子里，连被子带人直接扯进了怀里，手一挑一拽，她里面穿的睡裙就直接敞开了，一个翻身就是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子下拖了过去。 “你！” “……！” 方柔想反抗，但奈何抵不住他的蛮力，最后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的……。 许元胜趴在透着她发香的枕头上，一把摁着她满头秀发往下拉了过去，根本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让她嘴欠。 这般暴躁和强势。 方柔毕竟是一个女子，或许也习惯了，知道反抗不了，谁让自己刚刚嘴欠，也就忍着被他鞭挞了。 屋内很快传出了舒坦的声音。 第二日早上，许元胜醒来后，又是朝气蓬勃的一天，望着已经起了床换上了朴素睡裙的方柔，还别说，这几日来，方柔倒是有了奋斗目标一样。 每日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在土窑那边还是很努力的。 特别换上了这一身朴素的裙子，泛白的麻布裹在丰腴的身段上，清水薄面，不带修饰，看上去皮肤依然很好，满头秀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高高盘起，露出粉嫩的性感脖颈。 乡下裙子多是粗布料，剪裁也偏保守紧身，毕竟是要干活穿的。 这一身穿上去衬托的方柔，腰身更细，臀儿更圆滚滚了，虽是不如赵梅和春儿姐的大，但挺翘，看上去也顺眼多了，乡下女人就应该这么打扮。 “昨日工钱，大牛给你了吗？”许元胜下了床，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她不堪一握的腰身，紧贴了过去，感觉清醒了许多。 “给了。”方柔浑身一紧嗯了一声，好似昨晚上被他粗暴摁倒的事没有发生，语气平静道。 “继续保持。”许元胜在她脖颈前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臀儿，这才转身匆匆的穿上了衣衫，走出了屋。 方柔蹙眉，总感觉这家伙像是嫖客留宿一样。 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傍晚的时候县城方府的仆役就送来了父亲的书信，说是许元胜逼父亲拿出三千两，更让自己要配合一些，委屈一些，不要再激怒了对方。 “哎！” 方柔轻叹一声，现在方府老小都攥在这个混蛋的手里，过去的她高高在上，从这个混蛋当上正式差役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过去的她还能犟嘴，甩脸色。 现在家里的情况，让她都快硬不起底气了。 自己可是他的大嫂，他怎么能如此一次次的如此对待自己，就不怕他那大哥夜里找他。 一想到那个死掉的家伙，还曾经想害过他。 哎，需要自己用身体还债。 稍后出了屋后，就看到许元胜已经在院内等着她了。 “走吧！”许元胜摆了摆手朝着院外走去。 方柔快步跟了过去。 等到了土窑后，许元胜转身直接就走了。 “这个混蛋，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在这里，好似唯恐别人误会了一般。” 方柔紧咬牙齿，气的冷着脸，扭着翘臀一颤一颤的就是朝着临时灶房那边走了过去。 许元胜去看了看新建的五座土窑，已经开始完工。 其中三座制糖，两座烧制砖瓦，在烧制砖瓦之前，还要继续烧制大土锅。 还好这个流程，大家都已经很熟悉。 几乎不用他操心什么。 大牛和二牛则带着人去附近村子里收取玉米棒和玉米杆，纷纷朝着青山村这边拉过来。 在土窑附近一些木匠，正在打造适合运输红糖的驴车。 似是许老三吩咐的，产量提高，运输上肯定需要更多的驴车。 “家有老人，如有一宝。” 许元胜俨然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了。 吃过早饭后，许老三等人满脸喜色走了过来。 “远胜，一共八坐土窑开始制糖了。” “另外两座也开始烧制砖瓦和土锅。” “看到我们这里热火朝天的，附近几个村子里人都艳羡死了我们青山村。” “远胜，这都是你的功劳。” 许老三也倍感自豪。 “三爷，这不是我的功劳，一切都有赖于县城内庙市货行的熊掌柜。” “他看上了我们青山村特制的砖瓦和乡下水嫩嫩的玉米棒，肯花大价钱，才让我们有了好日子过。” 许元胜笑着道。 “熊掌柜？” “对，对，是熊掌柜，他可是一个大好人啊，多亏了他看上了我们的砖瓦和玉米棒。” 许老三一愣，不过很快缓过神来，如此就能暂时遮掩住红糖的事。 其他几个老爷子也是老江湖，连连附和点头，推崇熊掌柜。 大家想的都一样，要名声没用，银子才是好东西。 许元胜一笑，即然交易进入了正式化，那就替熊掌柜扬扬名声吧。 不然动静这么大，没有一个明面上的生意对象存在，说不过去。 至于别人信不信，他就不管了。 “三爷，青砖出来后，先拿一部分平整一下咱们青山村通往县城的官道坑洼处。” “别人问起，从今日起就直接告诉对方，咱们青山村找到的这位熊掌柜，不但看上了砖瓦，还大肆收购玉米棒，我们青山县的玉米棒喝的是大青山的水，城里人很是喜欢。” “呵呵，咱们藏的太严实，不如大大方方的主动对外解释一下。” 许元胜说道。 “好，这个事情我来安排。”许老三连连点头。 稍后众人就去了几个土窑内部走动了一番，发现问题当场就给解决了，受限于现在的生产力，此刻算是已经能够提高的最大产量了。 八座土窑制糖，此刻效率在最初的基础上提升五成的情况下，每日出糖总量预估能达到两千四百斤。 那就是四千三百二十两银子。 只需要三日，城外的秋粮税窟窿就能补足了。 不过这几日对于玉米杆的消耗，也是巨大，几乎每日都是两百多亩土地的玉米杆拉过来，想不被人注意也难，只能主动公开表态了。 至于对方信不信，反正他许元胜，咬死这个说法。 第140章 春儿姐，你好勇敢啊 只是半日的时间，在许老三的授意下，加上青砖开始铺设官道以及负责收购玉米棒以及玉米杆的青山村村民也主动四处传播，很快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青山村找到了一个赚银子的好生意。 更是惠及了周边村子。 而且城外秋粮税只收土地收成的五成，余下不足，其实是青山村补足的缺口。 虽然没有明说是许元胜的功劳。 但大家都知道，青山村出了一个差役，负责城外秋粮征税。 每个村，每个人都是对许元胜感恩戴德。 虽说青山村发达了，但大家也没有嫉妒，毕竟收购玉米棒帮助了大家，又给大家减轻了秋粮征税，这可是菩萨才会干的事。 大部分乡下人还是朴实，感恩的。 不少村子里的人，在各个村的村长带领下一呼百应扛着铁锹拎着麻袋，三五成群的义务帮青山村的人，用青砖铺设官道。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 谭磊也赶回来复命了。 “远胜兄，我回来的路上，好家伙看到了不少人在官道上铺设青砖，若不是身为差役，知道现在还不是服徭役的时候，还以为上面又加派徭役了。” “按照这个速度，估摸着晚上我们再去城外交易，只要半个多时辰就能到。” 谭磊高兴道。 “乡亲们太热情了。” “告诉他们不需要往我们这一段官道上赶，就在各村附近的官道上进行铺设就行。” “我们免费提供青砖。” “就说是县城内的熊掌柜，为了尽快让城里人吃到新鲜的玉米棒，免费从我们青山村购买的青砖，修补各村临近的官道。” “哪个村子临近官道修补的越快，就先往哪个村子里去收购玉米棒。” 许元胜一拍脑门，都往青山村这一段赶来，也不妥，乡亲们热情万一连夜干活，那自己去交易就容易走漏风声了。 “是！”谭磊脸色一变，也很快明白了问题关键，顾不得休息，很快吆喝着十几个穿着差服的差役，急忙赶了过去。 许老三听到消息，也是明白问题了，亲自带着几个老人一起过去，他们的一句话有时候比差役管用。 奶奶的。 又要损失一大批的青砖。 许元胜心底有点疼，说良心话，他还没有觉悟到免费帮青山县把官道修补一遍的，充其量把青山村通往县城这一段修补一些。 毕竟青山村离县城是最为接近，也花费不了多少青砖。 “又做好人好事了。” “算了，就当帮熊掌柜洗白洗白名声了。” “毕竟高价购买砖瓦和玉米棒，这名声实在是有损一个大商户的名声。” 许元胜无奈摇头一笑。 刚回头就看到身后有一个女子。 “春儿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许元胜呵呵一笑。 “刚刚过来，看你自言自语的没敢打扰你。” “婉儿怕你娘子方柔多想，又怕你口渴，就有我代劳送来果子汁。” “如果打扰了许家大哥，你说怎么罚，我都忍了。” 春儿姐呵呵一笑，递过来一碗冰镇的果子汁，泛着淡淡寒气。 “忍？”许元胜抿了抿嘴，喝完冰凉的果子汁，这个字歧义很大，自己能搞什么事情，还需要她忍，才能熬过去。 “不然呢，许家大哥身材可是很强壮的。” “那日晚上水里，奴家就是硬撑着忍过去的。” “再约你去，你也不去了，看来县城里有娇媚的女人儿等着你，是看不上我等粗鄙的乡下寡妇了。” 春儿姐翻了一个白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似是埋怨明显是觉得许元胜是嫌弃她们了。 “原来那晚水里前面那个，是你！”许元胜尴尬一笑。 春儿姐俏脸一红，侧着身不敢去看许元胜，往日的大胆，单独在一起她明显娇弱不少。 在她侧着身的时候，朴素的麻布裙子包裹下，乌黑秀发盘起时忙碌半天略有凌乱三三两两的贴在白皙滑腻的脖颈上。 一身长穿的麻布裙子包裹的身段，十分诱人，说话间连粉嫩饱满的耳垂都泛着红，一直延伸到白皙的脖颈上，难得一向大胆的她，也有羞涩的时候。 此刻看她，颇有一种横看成岭侧成峰，高低深浅各不同的意境，可是一点不比城里女子差，反而那抹子乡下小妇人的纯朴味道，更诱人。 “最近要连夜去城内，交接货物，所以才无暇去的。”许元胜干咳了一声，想到那天晚上在水里，前面那个鲸吞万里的女子，就忍不住看向她。 “那……你还想去吗？”春儿姐小声道。 “这……。”许元胜不想骗人，特别是骗可怜的小寡妇。 “要么你晚上忙完回来的时候，直接去婉儿那边，那里还有一条河，比这里的还要清澈，还要清凉。” “我可以带着她们等着你。” “等洗过之后，若是不想回去也可以宿在婉儿那里。” “我家里还有一个婆婆，她倒是不介意，不过你估计不愿意去。” “娟儿那边倒是可以，她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了。” “菊儿那边有个孩子，你若是不介意，孩子还小也不会乱传话。” “兰儿那里问题也不大，她家有两个房间，可以偷摸去另外一间。” “你若是不想过去我们那里，你看上哪个，也可以晚上不回去了，直接就在婉儿那里留宿陪你，我们都好商量。” 春儿姐好似怕许元胜会推辞，连晚上睡哪里都给安排妥当，可谓是诚意十足，看来上次没能再约到，她这次明显上心了。 “春儿姐，这事可不兴替别人乱做主的。”许元胜被她说的，好家伙，一晚上安排的妥妥的，整的有些刺激了。 “她们心里骚的很。” “早就巴不得和你滚一个被窝里了。” “不过实话实说，也只是你，别的男人可看不上。” 春儿姐抿嘴一笑，说起最后一句的时候还是很认真，似是怕许元胜误会了。 “春儿姐，那你呢。”许元胜顺嘴问道。 “我……比她们更那个啥，反正也不怕丢脸。” “你也猜到了那天水里的事。” “我做了，我不怕承认。” “我就是想的慌，就想再来一次了。” “你若是怕我赖着你，心里不踏实，你就给我银钱，十文钱一次，不，一文钱也可以，就按一文钱给我就行，就当买了我一晚上。” “让我干啥都行，我都依着你。” 春儿姐臊的满脸通红，还是鼓起勇气道。 “你现在做一日饭，就能赚五十文。” “一文钱，连吃上一口热乎饭都不够，哎，你傻不傻，图个啥。” 许元胜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回复。 “你就当我犯贱，便是。”春儿姐咬着嘴唇，这话实在难出口，但她还是低声说了。 “就上次水里，你们俩就可以，不过要晚一点。” 许元胜看向她，逼的她说到了这份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琢磨着反正有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能接受，说句虚伪的话，那晚水里确实挺刺激，这两日都会反复想起。 最关键，他也想看看另外一个女子到底是谁？ 春儿姐脸色一喜嗯了一声，转身从许元胜手里急忙拿过碗，就扭着纤细腰身下肥沃的臀儿，急忙跑走了，跑就跑吧，臀儿翘的那是一个摇摆。 摇摆。 尽情的摇摆吧。 晚上就能一窥深浅了。 第141章 送糖，像是去打仗一样 稍后许元胜开始去土窑那边检查一下出糖的情况，晚上还要进行交易。 现在糖化发酵，已经摸索到了规律。 可以控制到了当日初步煮好，间隔大半天的功夫，在当日傍晚进行发酵完毕。 所以后半夜到早上的时候，就是制糖最热火朝天的时候，如此才不耽误当日出糖。 土窑数量足够，大土锅管够，原材料充沛，大青山有取之不尽的木材。 人手更是不间歇的开始生产。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等到晚上吃过饭之后，天色开始暗了下来。 一批批的红糖，纷纷分装进酒桶里。 “一桶！” …… “十桶！” “十一桶！” …… “二十四桶！” “齐了！” 许元胜数了数，和预估的差不多，今日就开始步入日产两千四百斤的产量。 “远胜，驴车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 “找的都是可靠的人。” “这次量比较多，路上如果有什么闪失，切勿记得，保存好自己，货和其他人不要理会。” “你只要跑回来就行。” 许老三看着这么多红糖，粗略一算价值四千三百二十两，这笔数额的银子，足以让山匪倾巢出动，也能让一些不坏好意的人愿意冒险拼命了。 “许姓的族人护持车辆。” “我们七大姓的挑选的三代以内的嫡系族人，会远远跟着。” “只要远胜遇到了危险，头也不回的往回跑，不超过一刻钟，就能聚在一起，到那个时候，哪怕青山县的官兵赶来找梁子，也绝对奈何不了远胜。” “不错，我们七大姓三代之内挑选的族人，年龄最小也有三十岁了，一个个都是上过战场，从前线能回来就是刀架脖子上都不带皱眉的好汉。” “空手对甲胄在身的官兵也能一换一，若是身披甲胄，一个打十个也不成问题。” “至于那些山匪，呵呵，咱们的人真抡起刀尖，他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年山匪在官道上劫持，冲入一些村子里烧杀抢掠，唯独不敢来我们青山村，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谁不知道，咱们青山村是青山县最大的村子，征兵之地的首选，在乡下小猴子们打架斗殴调皮捣蛋，一个个滑溜的很，可真到了拼死的时候，那绝对一股脑往前冲的犟种。” “若不是红糖的事，事涉机密，咱们老头子带着青山村的汉子们一起过去，我看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大青山上成气候的山匪有十八路，若我们青山村想要为匪，匪旗一立，插到哪个山头，根本不用打，那些山匪就要乖乖的挪位置。” “也就我们祖上规定，不能为匪，不能叛国，才在这里干熬着过苦日子。” 一个个老爷子们七嘴八舌的说道，吐沫星子横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吹牛逼的，实则这些都是青山村过去的辉煌。 “老爷子们不用担心，都去过两次了，这次想来问题也不大。” “现在被你们说的，我反而担心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他还是爱惜生命，为此从衙门武库搞来了不少军械，防范是其次，主要也是怕死。 “行了，许姓的人跟着，我想问题不大。” “另外七大姓的子弟隔着一段放着一些人即可，加上天黑，想来问题不大。” 许老三沉吟道，不过还是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让他顾着自己就好，其他人的性命不用理会。 另外七个老爷子也是点了点头。 这话很是自私，不过许元胜的命就是青山村的希望，那就值的如此。 谁死了，许元胜都不能死。 “三爷，我们走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说话间二十四个酒桶，混着砖瓦以及玉米棒已经装上了已经特意打造好的驴车上。 车体更宽，承载量更大。 用双驴拉车，一共五辆驴车。 加上一些坑洼的地方已经用青砖铺路，如果快的话，半个时辰就能赶到约定地点。 另外驴车上还装了几十把军刀和弓箭，都是从衙门武库里拿出来的。 护持在车旁的二十个许姓族人，随时都可以抽出军刀，弓箭。 在前面道路上，许元胜已经提前安排谭磊带队的差役们一一的先一步查探路况。 实则上，怕死这个事情上，许元胜是最在意的。 很快五辆驴车，消失在夜幕中，只能远远听到咯吱咯吱的车轮声。 不到一个时辰，这次就赶到了约定的地点，又特意换了一个位置，大家都很在乎这条红糖线，毕竟是秋粮征税这个节骨眼上，有本事的拼命的捞银子。 大多数没本事的，卖儿卖女的，这个时候若发现有价值不菲的红糖，好家伙，一准拼了命的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熊掌柜和熊玉昆以及上百个护卫已经提前到了。 这个时候熊玉昆先是恭敬上前问好。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熊掌柜，昨晚上刚刚见过，隔了一日的功夫，已是满脸的疲惫，黑眼圈很大，不过眼神内却泛着精光，透着银子的光泽。 “熊兄，注意身体。” 许元胜关心道，不用想，从青山县到府城的距离，要一天的时间，这个一天指的是一个白天，若无必要和底气，在这个世道是很少有人赶夜路。 而熊掌柜明显昨晚赶的夜路，白天又赶回来。 “前些年走南闯北的，马背上就能睡着，睡一觉眨眼就是百里外了，是常有的事。” “才是安稳几年，倒是有些撑不住了。” “不过还好，路子趟平了，这次入青州府府城，会把红糖直接进入京城，就不在这片地方卖了，一方面会赚的更高，另一方面也能更好的保密，从京城到青山县路途遥远，天大的本事也很难查过来。” “接下来我把红糖送到青州府即可，会省事不少。” 熊掌柜呵呵一笑，满脸透着喜不自抑，明显很是高兴。 “嗯，验货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京城挺好，官宦巨富之人多，或许也不在乎这些红糖，倒是更安全。 很快许姓族人就把二十四个酒桶，卸了下来。 “两千四百斤。” “远胜兄，这量可以啊。” 熊掌柜脸露惊喜，心底更加笃定，这如果不是现产现卖，他把脑袋拽下来当夜壶用。 一日功夫两千四百斤，放到南方产糖区也是大户了。 许元胜只是笑了笑。 熊掌柜示意熊玉昆过去看看。 “远胜兄，你要注意安全。” “你那里就是夜空中最耀眼的地方，如果走漏消息了，我能保证守备军不会打你的注意，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怕是你们衙门内部，也会生出杀心的。” “更何况这大青山里十八路山匪，也是不容小觑。” 熊掌柜一脸认真道。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兵器落地的金属撞击声骤然响起。 熊掌柜浑身骤然一紧，在他身后跟随的上百个护卫也是骤然眸光四射，杀意昂扬。 二十个许姓族人也是浑身一紧，脚下移动，把许元胜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谭磊等人也第一时刻聚拢过来。 不过很快，发现掉下来的是一把军刀，是从驴车落下的，应该是搬运酒桶蹭到了边缘，又不小心滑落下来了。 “无妨。” 许元胜走过去捡起那把军刀，用袖子擦拭一下，然后扔到了驴车上，又是响起一连串的撞击声。 足见数量不少。 “远胜兄的这些乡亲们，个顶个的好手啊。” 熊掌柜挥手让护卫们放松，目光看向一个个许姓族人，虽是二十人，但面对自己的上百个护卫，竟是丝毫不怯。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护卫，那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 是自己特意向家族申请的，随从熊玉昆一并下来的。 平常他运货，可远没有现在这个排场。 “乡下人拼的一股子血勇罢了。”许元胜笑了笑，也让人都散开了。 第142章 送来的这份见面礼，真香 很快那边熊玉昆就把红糖查看清楚，对熊掌柜点了点头。 “好，两千四百斤。” “合计四千三百二十两。” “不过我身上只有三千两了，远胜兄如果放心的话，下次一并补上。” 熊掌柜从怀里取出银票数了数，有些尴尬了，说好的现货结清，这次倒是食言了。 “无妨！” “不过熊兄你确定还要连夜送往青州府府城吗？” 许元胜关心道。 “这么多货物。”熊掌柜也有些身体撑不住了，不过这批红糖高达两千四百斤，而且现在红糖是稀缺品，说白了，送出去不久就能变现出白花花的银子。 一旁的熊玉昆欲言又止，他毕竟现在是身为青山县县衙的差役。 许元胜对他点了点头。 “堂哥，不如我去吧。” “青州府那边我也熟。” 熊玉昆沉声道。 “行，那就你去吧。” “到了那里，亲自交给三叔。” 熊掌柜沉声道。 “好。”熊玉昆点了点头，随后对许元胜拱了拱手后，就吩咐人把酒桶装运上马车上，然后带着上百护卫朝着青州府赶去。 那马车很宽敞，每辆马车皆是双马牵引，二十四桶可以装运两辆马车上。 上百人交替坐在余下的马车上。 可以做到最快速度赶往青州府。 “熊兄，砖瓦和玉米棒就麻烦你帮忙过下账，暂时寄存在仓库里。” “昨晚是你堂弟熊玉昆安排的，想来你应该知道仓库位置。” 许元胜说道。 “放心，交给我，一定给你保管好。” 熊掌柜望着那砖瓦和玉米棒，就是眼皮颤了颤，一堆不值钱的东西哎，他这辈子都没有收过这类东西。 稍后两人几乎同时，张嘴欲言。 “有什么事。”熊掌柜开口道。 “熊兄先说吧，我的事不大。”许元胜也好奇熊掌柜有什么话要交代，现在形势一片向好，应该没什么麻烦。 熊掌柜上前两步，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远胜兄，这次去青州府府城，我特意去了一趟兵部司。” “和你那义兄张方平聊了聊，为你讨了一个护身符。” 熊掌柜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郑重的递给了许元胜。 “这是……。” 许元胜一看那令牌，有两行字。 第一行，守备军三个大字。 第二行，青州府兵部司辖制。 “这个东西必要的时候，可以随意调动各县城的兵部司兵马，当然只是针对县城。” “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毕竟哪怕你们青山县县令顾忠明也无权直接调动兵部司兵马，任何非军部之外的地方政权是禁止染指军权的。” “你有了这个，一旦遇到危险，就可以合法的调动守备军了。” “想来你也已经知道了，此刻任职青山县守备军的千总，是我熊家的人。” “到时候加上这个令牌，他会倾尽全力帮你。” 熊掌柜一脸认真道。 “一不小心，成为了这青山县最大的军头子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说这话不假，你远胜兄现在掌控着青山县县衙一半的差役，又有守备军的调动权，在县城内你可是完全能横着走。” “就连你们青山县三大巨头，只要你不露出致命破绽的前提下，现在他们也要惧你三分。” 熊掌柜呵呵一笑。 “多谢熊兄了。”许元胜拱了拱手，没有拒绝，这是好东西放进了怀里。 “互利共赢。” “毕竟兵部司也掺和了我熊家的生意，加上你我两人的面子，再有你义兄张方平居中调节，这才拿到这个。” “否则牵涉军权，外人可是很难染指的。” 熊掌柜如实道，拿到这玩意还是挺费劲的。 “倒是想念我那义兄了，有段时间没有见了。”许元胜满脸真挚道。 “有机会就能见到了。”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事情？” 熊掌柜呵呵一笑。 “我那五十具军械，可以送出城了。” 许元胜沉声道。 “好，你不说，我也要提醒你的。” “等车队随我入城卸了砖瓦等，就直接装走。” 熊掌柜点了点头，他没有提醒许元胜，这五十具军械在城外被人看到了不好，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一日四千多两的银子。 只要不是真正的谋逆，哪怕被人告到青州府，看着银子的面自然也有人保的。 何况许元胜有了辖制各县守备军的令牌，算是又上了一层保险。 稍后聊了一会后，天色也晚了，许元胜留下谭磊带着一部分人随熊掌柜把砖瓦和玉米棒送进城，对于军械谭磊是知晓的，他留下处理这个事，最是稳妥。 其他人就随许元胜一并折返回青山村。 这次货多，用了五辆驴车，卸掉了二十四个酒桶之后，空下了两辆。 刚好回去的人只有十几人。 挤一挤就都上了驴车。 一路上有惊无险，安全回到了土窑处。 到了这里，任外面多危险，也就安全了。 还没人敢轻易跑到青山村的地头上闹事。 看到许元胜回来后。 许老三等老人也松了一口气，其实刚刚已有人先一步赶回来汇报了消息。 “三爷，诸位老爷子。” “幸不辱命。” 许元胜呵呵一笑跳下驴车，快步走上前来。 “好，回来就好。”许老三点了点头。 “那边款项明晚一块结清。”许元胜道了一句。 “行，远胜你自己拿主意。”许老三点了点头，看到人回来后，也是疲惫感袭上心头，毕竟年岁摆在那里。 许元胜示意身边的人搀扶着八位老爷子回家休息。 他则看了一遍继续制糖的各个土窑，并巡视了一圈安防，提醒大家最近注意警戒。 他在这边多待了一会，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听到了驴车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 等驴车驶到近前。 “远胜兄，军械都拿到了。” 谭磊从车上下来，快步到了许元胜跟前。 “好，你去安排一处隐秘的地方放置。” “一旦，真的有危险，要保证第一时间能够穿戴上。” “另外你和大牛聊一下，选择一些忠心，体魄强健的族人，找个隐蔽的地方秘密训练一番。” “人数不需要太多，二十人足以。” “告诉他们，谁训练的好，到时候入选衙门后备差役。” 许元胜沉吟道，名额他之前还剩下八个，给了熊玉昆一个后，还剩下七个名额。 “是！”谭磊沉声道。 “另外告诉同僚们，最近打起精神，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许元胜觉得还需要打打气，又拿出一百两，算是这趟出去交易的辛苦费。 “远胜兄，这银子赚的太容易了。” “大家其实也没有出多少力。” “这……。” 谭磊尴尬一笑，没有接下。 “这只是辛苦费，等秋粮征税结束之后，我另外还有分利给大家。” “足够大家人人都在县城里买下一座院子。” “另外你家祖宅的事，我会找机会和谭明辉聊聊，若是他愿意出手，我会帮你买下来。” 许元胜呵呵一笑。 “感谢远胜兄。” 谭磊眼眶泛红，祖宅一直是他的心病，本以为有生之年很难拿到手，就是有机会也要数年之后。 不曾想这么快就有机会了。 “去忙吧。”许元胜把银票塞给他。 谭磊重重点头，转身先走了。 许元胜看了看天色。 算算时间，也挺晚的了，不知道春儿姐有没有睡下的。 第143章 春儿姐是守信之人，赴约而来 看着天色有些晚，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赵婉儿住处附近的那条河边，正是和春儿姐约定的地点。 “哎，是应该搞匹马。” 许元胜是真的眼馋熊掌柜那些马，他每日几千两银子进账的人，还整个驴车来来回回的，这叫什么事。 踏着夜色。 许元胜还是打算赴约，不能欺骗小寡妇。 咱最大的优点，就是信守承诺。 说让你们玩，就让你们玩，今晚上就在水里舍得一身剐了。 听起来大义凛然，许元胜脚步走的挺快，好似很舍得去被小寡妇刮一顿。 夜间走在山路上，还挺不好走。 许元胜也有些苦笑，这算不算要色不要命，还好没有人在这里伏击自己。 过了没多久，就看到一道弱光晃晃荡荡的，有点像是灯笼光，很快就看到有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也朝着这边迎了过来。 “是……许家大哥吗？”对面响起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嗯，是我。”许元胜应了一声。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不是你。” “刚刚都怕死了，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来人急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正是娇俏可人身材棒极了的春儿姐，她今晚上明显还打扮了一番，水洗一样的乌黑秀发，随意的挽着搭在饱满的胸前。 穿的是一身素净的裙子，看质地还挺好的，应该平常不舍得穿，这次是为了许元胜才穿的。 穿在她身上在山风下轻飘飘的一吹，露出了白皙修长一截浑圆的美腿。 嗯，这个时代很少有人穿底裤，除非来了月事。 何况是大晚上，她估计也没有穿。 可惜了那裙子还挺长的，吹不管怎么吹，都没有吹起来。 很快春儿姐就到了跟前，好似吓的够呛，一手扶着许元胜，大口的喘息了几下，啪啪啪的拍了拍胸口。 “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是贼人的。”许元胜很想提醒她，别拍了，太晃眼了，在灯笼下实在是倒影一晃一晃有磨盘那么大。 “哪有贼人，是打着灯笼的。” “许家大哥，果然守信。” 春儿姐一路上紧张加上刚刚小跑，俏脸泛着红润，犹如一朵水嫩的花蕊，好似就在等眼前的人辣手摧花来了。 “我这个人最重承诺。” “就你自己吗？” 许元胜说道。 “奴家也是诚信之人。” “那一位是河边等着的，我一个人实在担心夜路不好走，就壮着胆子过来迎迎的。” 春儿姐咯咯一笑。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一个人大晚上的，不太安全。” 许元胜如实道，他倒不是说非要两个人，男人就这点好，一个女的也能招架的住，当然两个更上头。 “还是两个人好，奴家一个人可熬不住许家大哥的强壮。”春儿姐脸一红，毕竟这个地方离家不远了，她也有些心神紧张。 大晚上的约一个男人。 不像上次河里只是阴差阳错，这次算是有备而来的。 她多少还是有些拘谨和紧张，还好等下是在水里，到时候隔着水，应该会好一点。 春儿姐提溜着灯笼，和许元胜一起朝着河边走去。 很快临近，许元胜望了一眼赵婉儿住的地方还点着油灯的，这个时辰她竟然还没有睡。 “婉儿妹子很贤惠的，白天去土窑那边帮工，晚上回来还要缝缝补补的，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子。” “她不像我们都是婚后的寡妇了，可怜她一个大姑娘这么年轻就过着这样的日子。” 春儿姐挺是心疼赵婉儿。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许元胜沉吟道。 “哎，看我说这个做什么，凭白扫了许家大哥的心情。” “其实现在日子比过去好多了。” “上次老村长还发了我们每户七百文，天啊，七百文，我从来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银钱。” 春儿姐紧握着胸口，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说话间眼神望向许元胜，大家都知道这一切都有赖于许元胜。 虽然现在四处都在传，一切都是因为县城庙市货行的熊掌柜。 可大家哪里认识，谁是熊掌柜。 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许元胜带来的。 “春儿姐看着点路。” 许元胜提醒了一句，望着春儿姐望过来的眼眸内浓稠的扯不开的感激，或许这一刻让她付出所有，她都能忍。 “许家大哥，等下你别怜悯奴家。” “奴家真的心里，装满了你。” “只要你舒坦，奴家死了也值了。” 春儿姐说话间一手紧紧挽着许元胜的胳膊，搂在了饱满的胸口上，看向许元胜的俏脸上透着认真和肯定，夜风下吹动着她俏脸上的发梢，顺便挑开了一截领口露出了白花花的一片。 她个头只是堪堪到了许元胜的胸前。 大有一种，哪怕此时此刻许元胜只要愿意，一抬手就能挑开她的领口，在这山间小路上把她给为所欲为了一般。 任由她这个小寡妇，跑都跑不掉。 不过她，应该不会跑。 “春儿姐这大半夜的，你这话说的。” “我等下像是要害了你一样。” 许元胜挺感动，现在的女人感激的方式真是够真诚的，不像后世只是说说而已，这是会拿实际行动的。 这个时候两人也快走到了岸边。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噗通一道水花声。 许元胜急忙看过去。 “没事，估计是有些害羞。” “她水性好的很。” “许家大哥你走了一路，也热了累了，奴家帮你脱掉衣裳。” 春儿姐没再多说其它，就是吹灭了灯笼。 在夜色淡淡的星光下，她犹如伺候自己的相公一般去帮许元胜脱掉衣裳，少了灯笼的光亮，尴尬和拘谨少了许多。 “春儿姐，那个到底是谁？”许元胜看向水里。 “等下你去抓，我帮你。”春儿姐踮脚在许元胜耳边低声道，吹气如兰香香的，嘴唇近乎触及到了他的耳垂边。 说话她还感觉挺刺激的，还咯咯一笑，踮脚的关系身子近乎都趴在了许元胜的怀里一样，闻着那浓烈的男人气息，呼吸都显得有些粗重许多。 一边帮许元胜脱衣裳的同时，她也一手解开了腰带，那条裙子很顺滑的直接从香肩上滑落而下，果然除了这条裙子外是什么都没有穿。 等脱下两人的衣裳后。 她已经站在河岸边上，白皙的玉足踩着水，姣好的身段在星光下犹如最美的洁白玉雕，竟完全没有已婚女子的腹部赘肉，却拥有了婚后女人该有的丰腴和成熟韵味。 上次因为在水里无缘看到，此刻尽皆显现于眼前。 “许家大哥，奴家这是第一次在这外面如此。” “你莫要认为我是不知廉耻之人。” “我做这些，是因为是你。” 春儿姐有些担心的声音发颤，说完话就是转过身慢慢的朝着水里走去，还不忘回头对许元胜招了招手。 很快春儿姐在水里赤条条的翻动着身子，明显水性很好。 眼前的小河，正是上次初见她们时，她们在这里洗衣的那条河流。 第144章 果然身后的女子，是她 等许元胜一步步走进河里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毕竟夜色下看不出深浅，又是陌生河流，直接就一秃噜滑了下去，他本能的想要浮上来时。 几乎同时。 水下两道柔软光滑的身影就是托起了他，亦如上次那般，前后搭配十分默契。 三人就慢慢的朝着深水的区域里游了过去。 说是游，其实许元胜几乎不用动，脑袋是浮出水面的，完全靠着水下的两女就是慢慢的朝着深水区游过去。 水深才有办法，施展出各种姿势。 许元胜忽然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上好似被小鱼儿轻啜一般，慢慢的就把自己纳入其中了。 不像上次那么紧张和局促。 有过上次的经验。 许元胜也不担心水里的两女会被呛水了。 很快许元胜的双手就被人抓住，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是春儿姐。”许元胜顿时知道前面女子是谁了，毕竟春儿姐那身材在几女中，太有辨识度了。 春儿姐明显很感激许元胜，果然比上次还要卖力，只把许元胜给整的不时的倒吸凉气。 与此同时，身后的女子也紧贴过去，两只手抚摸着许元胜，身子往下滑，很快就感觉到了前后夹攻亦如上次般的刺激感。 许元胜望着星空，犹如做梦一般的虚幻。 乡下小寡妇，真会玩。 谁说古代女子传统守旧的，自己一准大逼兜抽过去。 欢快吧。 愉悦吧。 许元胜倍感这日子真好啊。 这才是夜生活正确的打开方式。 时间慢慢过去，两女不断的交换换气，又是潜下去。 许元胜最后一哆嗦，舒坦了，也缓过神来了，想起来自己过来还有一件事的，是打算看看后面那位到底是谁。 就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春儿姐的后背，她好似很快明白了过来。 忽然春儿姐伸出手就是抓住了另外一女的手臂，放到了许元胜的手里，只要此刻许元胜转过身，就能把人给直接拽出水面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春儿姐很懂啊。 亲自开盲盒，够上头的。 许元胜摩挲着那小手，刚刚可是把自己折腾的欲仙欲死，顺着手摸向手臂，慢慢的转身，原本被两女前后夹攻在水里，饶是他一个男人也无法转身。 现在春儿姐叛变了，许元胜很容易就转身过去，抱住了身后女子的腰身。 那女子还想挣脱。 不过春儿姐也浮出了水面，噙了一口清凉的河水，漱漱口后，就是慢慢的游过去绕到另外一个女子身后抱住了她，把她给慢慢的托出了水。 很快，就能看到她是谁了。 先是露出乌黑的秀发，过了水之后，湿淋淋的贴在滑腻挺翘的香肩上，清水出芙蓉一般的俏脸透着羞红之色也显现在水面之上。 她闭着眼不敢抬头去看许元胜，细长的睫毛交错而性感，遮掩住美眸处，琼鼻小嘴，白皙精致的俏脸。 此刻水面堪堪企及她饱满酥胸处的高度。 “娟儿姐，果然是你！”许元胜说道，他其实早就猜到会是她。 真正看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个不善言谈，腼腆而羞涩的女子，家里人都不在了，只余下她一个可怜的女子。 竟然这么会玩。 “许家大哥，我……我什么也不求。” “我只是，只是……。” 娟儿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春儿姐，说好的都在水里，大家偷偷摸摸就行了。 对于春儿姐向许家大哥坦露了身份，她没有反对，但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不要让许家大哥知道自己是谁的。 “春儿姐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为什么又要反悔。” 娟儿姐有些郁闷的问道。 “傻妹妹，许家大哥多聪明的人，他其实早就猜到了。” “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 “姐姐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春儿姐从背后抱着娟儿姐，就是往许元胜怀里推了一下，后者直接就不受控制的扑进了许元胜的怀里。 许元胜本能的挽的更紧了一些，感觉到滑腻柔软触及身体，比刚刚在水里偷偷摸摸的更加清晰明了，触感十足。 娟儿姐低着头，脸红红的。 不得不说，娟儿姐这腼腆娇羞，却做了那等火辣辣的事，还真是开眼了。 “娟儿姐，委屈你了。”许元胜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不委屈，不委屈的，我自愿的。” “现在日子多的好，大家生活有了盼头。” “我们都知道是许家大哥的功劳，奴家能够有幸偷偷的伺候你，心里满是欢喜的。” “就是觉得，怕玷污了许家大哥。” “这才偷偷摸摸的躲到了后面。” 娟儿姐怕是第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往常她都是在一旁静静的听别人聊天，很少发表意见，别人问起也多是点头或是摇头。 “功劳是大家的。” “你们也参与了。” “以后不用说这些话了。” “现在水里凉了，我们上去吧。” 许元胜说道。 春儿姐和娟儿姐点了点头，就一并和许元胜游到了岸边。 许元胜就说穿衣裳的，一旁的春儿姐顾不得穿自己的，先是拿起许元胜的衣裳拍了拍灰尘，主动伺候他穿。 一旁的娟儿姐没有说什么，也是蹲下去拿起了靴子伺候着。 许元胜几番推辞，自己来就行了。 但都被拒绝了。 两女也是坚持的人，等帮许元胜穿好衣裳，才是匆匆的去穿自己的裙子，哪怕夜色下看不太清楚，离得近的缘故，还是能看到白条条的两具美好身段来。 许元胜本来想给银子的，最后想想算了，这太羞辱人了。 等下次土窑灶房那边，一次性多发一些奖励。 另外许元胜还给她们准备了一个惊喜，想来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了，也算是回报她们的不辞辛苦。 “许家大哥，天色晚了，你还要走吗？”春儿姐满脸期待道。 “去婉儿那边不合适。”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再走回去，怕是天都要蒙蒙亮了。 “那去娟儿那边，她家里就她自己一个人。”春儿姐明显早就想好了。 许元胜蹙眉，这若是被人看到，她一个小寡妇还怎么见人。 “许家大哥明日还有工作，这么晚回去太辛苦了。” “你若是不嫌我那里寒酸，就去我那里吧。” 娟儿姐也是仰着头，认真道。 许元胜最终点了点头，经过水里的一幕，倒是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了。 第145章 最难消受女人恩 很快就到了娟儿姐住的地方。 这里的房子不像是许元胜住的村东头是房子挨着房子，因为青山城西边比较贫穷，而且多山地不平，几乎都是间隔很远才建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不大，和赵婉儿住的那边差不多。 不过赵婉儿那里修整过，这边还是显的破落了不少，低矮倾斜的篱笆子，一间石头房子，旁边是茅草搭建的灶房，堪堪能遮风挡雨罢了。 等三人进了屋后。 只有一个桌几和两个凳子，还有一个床铺，一个用木料搭建的简易柜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算周正。 春儿姐和娟儿姐进了屋后，手脚麻溜的赶紧去铺床，从柜子里拿出最新的床单和被褥，虽说还是麻布很粗糙不如方柔盖的丝质棉被柔软丝滑，但娟儿姐明显已是拿出了最好的一切。 等铺好床。 天也晚了，早上起来还要去土窑，许元胜也确实有些累，没有客气就先躺下了。 睡在床上才感觉舒坦不少。 很快屋内的油灯熄了，不大一会一左一右两个光滑的身子也钻进了被子里。 许元胜一怔，还以为春儿姐要回家的，还真是爱凑热闹。 “我经常来陪娟儿一起睡的，她胆子比较小。” “我若是现在回去，我那婆婆才会多想的。” 春儿姐低声解释了一句。 许元胜嗯了一声。 “许家大哥这床会不会太咯人了。” “倒是铺了不少晒干的绒草，但终究比不上方娘子那里的好。” 娟儿姐有些不好意思道。 “还可以的。”许元胜当然不会说不舒服，但累了睡一觉问题不大。 “许家大哥，你欠一下身子。”春儿姐突然低声道。 许元胜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一声微微欠身，忽然就发现春儿姐竟是贴身躺在了他的身下，然后示意许元胜可以翻过身趴着睡了。 一旁的娟儿姐一双亮晶晶的眸光，似也没有想到一向大大咧咧，在自己几女当中大姐的春儿姐，会如此会体贴照顾人。 想到这里，她也身子往旁边蹭近了一些，帮春儿姐托一下。 “春儿姐，这不妥吧。” 许元胜支撑着手臂，哪里能这么睡，虽说如此睡过方柔，可在外人看来那毕竟是自己的娘子，哪怕在许元胜心里，那是大嫂。 可大嫂，也是亲人啊。 春儿姐和娟儿姐毕竟是助人为乐的好人，总不能让好人吃力又受力吧。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 “乡下女人皮实。” “再说了，许家大哥愿意赴约，我怎么也要借娟儿的地方，做到让许家大哥宾至如归吧。” “对，就是宾至如归。” 春儿姐咯咯一笑，从被子里掏出两条修长白皙的手臂，哪里是皮糙肉厚，可是浑圆滑腻极了，就是挽着许元胜的腰身，让他安心睡在她身上。 许元胜知道她们的固执，也执拗不过，只能照办了。 哎，这个腐朽的社会。 对男人太好了。 对于后世那种小仙女遍地的操蛋日子，他宁愿当一个凡人。 感觉后背上小手轻轻的抚摸而过，嗯哼，轻柔而舒坦，很快就传出了舒坦的睡声。 这一夜十分舒坦，等早上醒来的时候，春儿姐已经不在了。 自己身下的是娟儿姐，她两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直打量着许元胜，等看到他醒了后，就急忙闭上了眼。 “难受不？”许元胜关心道。 “一开始难受，习惯了，就适应了。”娟儿姐犹豫了一下如实道，她比春儿姐要显得娇小一些，哪里吃得消天天吃肉越发魁梧的许元胜的重量。 “也不提醒我一声。”许元胜赶紧支撑起双臂。 “许家大哥，你难受吗？”忽然娟儿姐脸一红小声道，动了动修长的双腿。 “我！” “没事，起床吧。” 许元胜很快明白她说的难受是什么意思，该死的早上啊，身体养的太好了。 “你等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悉悉索索被子拉扯的声音响起，趁着许元胜双臂支起的时候，娟儿姐身子就滑落下去了……。 等两人走出院子的时候。 知道春儿姐是早早先回她自己的家了。 娟儿姐怕别人看到，让许元胜先走的。 等许元胜到了土窑那里的时候，刚好迎面看到方柔，那双眼睛透着审视，怀疑和高冷，不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许元胜也装作没有看到，先去了一趟土窑里。 等他从土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赵婉儿，春儿姐和娟儿姐她们也已经来了，在那里做饭的，有说有笑，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子。 过了没多久，许老三等人也都过来了。 新的一日，制糖开始了。 此刻青山县衙门里。 县尉邢明正准备办公时。 张耀过来了。 “大人，我安排的人传来了消息。”张耀低声道。 “那许元胜在做什么的？”邢明面无表情道。 “传来的消息说是，许元胜正在日夜不断的烧制砖瓦，还有收一些玉米棒。”张耀低声道。 “这个消息，还用打听吗？” “县城内怕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了。” 邢明冷哼了一声道。 “大人恕罪。” “只是那货行熊掌柜收那些砖瓦和玉米棒做什么。” “简直是匪夷所思，往年也没有听说过，在咱们青山县能靠砖瓦和玉米棒，赚上银子的。” 张耀是一万个不信。 “这个事不用查了。”邢明平静道。 “大人，这个事一看就知道有问题，难道就真的不查了？”张耀急忙道。 “他许元胜给出了解释。”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庙市货行熊掌柜出银子高价收城外的砖瓦和玉米棒。” “这个事能帮城外村子，顺利熬过秋粮征税。” “在这个事上你继续查，耽搁了城外的秋粮征税，你负的起这个责任？” “搞斗争，也要分时候。”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许元胜如果秋粮征税不见起色也就罢了，一旦他有机会完成秋粮征税，你敢从中坏事，顾忠明可不会放过你的。” “他虽然不在青山县，不代表他没办法让你死。” 邢明面无表情道。 “是，大人，属下明白了。” 张耀脸色一变，对于事实上的青山县最大的主官县令顾忠明，他还是很忌惮的。 稍后张耀就离开了。 邢明起身走到窗口，望向城外的方向，这个许元胜还真是事事都能绝处逢生，城外秋粮征税哪年不处罚几个差役，今年难道让他给躲过去了？ 关于庙市货行熊掌柜高价收购砖瓦和玉米棒的事，确实很多人都知道了。 整个县衙里对于许元胜烧制砖瓦以及收玉米棒卖给熊掌柜的事，都感到好奇和艳羡。 也有人去了庙市货行，打听玉米棒的价钱。 烧制砖瓦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和人力，不过玉米棒，城外可是数不胜数的，若是价钱可以，他们也打算搞一批过来。 得到的回复是。 货行只和许差役做交易。 这就日了狗了，把其他人气的够呛。 但经过这件事，确实也断了不少人去青山村打探的心思。 熊掌柜和许元胜的这般操作，无疑让他们之间的红糖交易，变得更安全了。 第146章 知恩图报，送身边女人一份大礼 要说这两日最扬眉吐气的莫过于方远山和郝军。 方府捐的两千两已经入了账，另外一千两购一些妙龄女子，到时候卖女子的家庭，拿到银子也足够交秋粮税的。 一下子大大的减轻了北区秋粮税的压力。 虽说难免还有一些贫困户，但大不了缺口，自己填补一些便是。 当差的，还是挺富裕的。 在衙门一号班房里，方远山和郝军商量着，今日去哪几户去收秋粮税的，突然一个后备差役进来了。 “许差役送来的书信。”那名差役恭敬放下书信，就退出了房间。 方远山不敢大意，急忙拆开了书信，等看完了之后，脸露喜色。 “官府强行送亲名额，可以买卖女子进行替换并需向衙门支付一定数额的置换银，如此既不影响送亲的数目，又能让想躲避送亲的人家，可以心甘情愿的出银子。” “对于那些卖女儿的家庭，也是好事，成亲总比为奴为妾或是入青楼要好的多，又能多得一笔银子。” “远胜兄，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强行送亲上，还真是天马行空，胆子够大。” 方远山也是吃了一惊。 这种事往年自然有人想过，毕竟富户不想参与官府送亲的年年都有。 几乎是行不通的，毕竟官府送亲是实行了多年的国策，和夏银秋粮一般，也没有几个人敢提出这个方案。 “方兄，你觉得这个方法，在衙门里能通过吗？”郝军也看完了信，过去也有私下操作躲避送亲的，花费可是不小而且还需要偷偷摸摸的。 “若是往年，怕是很难。” “但是今年，秋粮征税的压力太大了。” “对于朝廷来说，收上银子才是最主要的。” “若是有人愿意花银子买一些女子代替，并支付一定数额的置换银，对于朝廷不亏的，毕竟送亲的数量是没有变化的。” “不过是让未达到送亲年龄的女子，提前自愿参与进来，置换掉符合送亲条件的女子。” “而那些被买来的女子，只是去完婚，怎么说也是当个主家娘子，总好过为奴为妾去青楼吧。” “算是一举两得。” 方远山沉吟道，越想越是感觉，在今年或许真能改一改强行送亲的国策。 毕竟官府送亲和秋粮税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银子和粮食，才是立即看得见摸得着的。 “我总算明白远胜兄为何会借方府的手，买下妙龄女子。” “只不过他买的有些多吧。” “感觉又有些不对吧，难不成远胜兄外面的姘头很多，不方便纳妾又不想那些女子嫁给其他人？” 郝军呵呵一笑。 “好了，言归正传。”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就联名上报这件事。” “这件事对其他区或许影响不大，如果我们北区能够实行下去，那些商户富户们，肯定会支持的。” “到时候又能帮助不少贫困无法缴纳秋粮税的家庭。” 方远山正色道。 “我没有意见，这对我们北区是好事，与其为奴为妾进入青楼，那些被买的女子参与送亲，算是幸事了。” “想来民众也会支持的。” 郝军点了点头。 “去见县丞陈大人。” 方远山起身道。 郝军也随后跟了过去。 去找县丞陈大雷，而不是县尉邢明。 一方面他们以及许元胜和邢明关系不好，最主要这个事上属于民政方面，县令不在，找县丞更符合规矩。 大概半个时辰后，方远山和郝军就从县丞陈大雷处走了出来。 “没想到陈大人还是支持我们的。”郝军长舒了一口气。 “应该这个事，在上面已经有人讨论并形成了意见，要不然咱们这位不爱掺和事的陈大人，不大可能明摆着支持我等。” “或许他也正等着下面的人，主动提出申请的。” 方远山看的很远。 “不管如何，这个事上也是为国为民，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何况这对我们北区太重要了。” 郝军沉声道。 “嗯，写信通知远胜兄吧。”方远山点了点头，就先回了班房。 在晌午的时候，许元胜就接到了方远山的回信，打开扫了一眼心里大定。 青山县秋粮征税最难的城外和北区，也已经问题不大，但不代表其他县城就不困难，实则这次的秋粮征税简直是对民间的釜底抽薪，能逼死不少人。 这个节骨眼上，改变官府送亲的国策若是能让富户拿出现银，就能大大缓解秋粮征税的压力。 许元胜是猜到了府城乃至朝廷上，肯定有人已经意识到了。 才敢提出这个意见，这也是借方中堂的手花一千两，购买妙龄女子的最真实的原因，就是为了替换掉赵婉儿，春儿姐和娟儿姐等人。 “春儿姐，娟儿姐以及赵婉儿她们总不能都带回家纳妾。” “律法规定，婚后多年无孕也要重新分配送亲。” “我总不好接下来的时间里，搞出一堆孩子。” “现在改变官府送亲的决策，花些银子买一些女子代替，也算是暂时解决了，至于明年，再看明年的情况吧。” 许元胜也是有苦衷的，特别是春儿姐和娟儿姐，自己毕竟折腾了人家的清白身子，还折腾的够呛，总不能提了裤子就不认账，有些事春儿姐和娟儿姐不提，自己也是要办的。 许元胜也没有故意拖延，再趁机折腾几次。 消息大概率上不会出差错，就让人喊来了春儿姐。 “许家大哥，这么多人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春儿姐左右一看，多少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怎么？” “现在知道怕了！” “是谁昨日就在这里，告诉我，不管多晚你都会在河边等我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才不怕，我这是怕别人说你闲话，毕竟昨日我才和你单独聊过，今日又单独聊，太频繁了。” “若是许家大哥不怕，何时何地，我春儿都陪你。” 春儿姐一脸认真道。 “喊你来，是说一件正事。”许元胜大概讲了一下关于送亲的事。 “真的？”春儿姐满脸惊喜。 “只是提前给你透露一下。” “等事情落定你再和她们说。” “不过大方向上，应该不会出岔子。” 许元胜说道。 “许家大哥太感谢你了。” “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你……你以后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对都依着你。” “我……。” 春儿姐有些语无伦次，激动的俏脸泛红，若不是土窑这边人多口杂的，她都想扑进许元胜怀里，让他狠狠的打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也就是今年。” “明年是不是照常强行送亲，还不知道的。” 许元胜提醒了一句，倒也没有让她提前为明年准备，赶紧花时间去找个男人成亲，这话确实不好说出口，毕竟昨晚上可是在这小妇人身上睡了一夜。 “明年再讲明年的。” “今年能躲的过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许家大哥晚上你空吗？我想……好好的报答你。” 春儿姐完全没了刚刚过来时的左顾右盼的谨慎了，此刻恨不得立即把许元胜拉到不远处的玉米地里，狠狠的报答他一番。 第147章 熟睡时，方柔的试探 听到春儿姐又要约晚上。 “春儿姐，没有耕坏的地，却有累死的牛。” “你总要让我缓一缓。”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也是，也是。” “是我疏忽了。” 春儿姐尴尬一笑，多少有些惋惜，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许元胜了。 “把工作做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许元胜笑着道。 “这个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工作。”春儿姐闻言连连点头，转身就先走了。 许元胜望着走路都轻松了不少的春儿姐，望着那扭动着一翘一翘的臀部，好家伙，这也就是今晚上没有答应她，否则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等吃过午饭之后。 许元胜在土窑里走动一番后，发现没有大问题之后，就先回家睡个午觉。 昨晚确实是折腾的够呛，妥妥体力活。 许元胜刚睡的迷迷糊糊的，或许是习惯的床，熟悉味道的被子，睡的很舒坦，哪怕有人过来，他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 等感觉裤腰带有拉扯的劲道。 他缓过神知道真的有人，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眼睛微微颤了颤，一束光泽入了眼帘，很快就看清了是谁。 竟然是方柔。 怪不得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毕竟熟悉的味道，和这个屋内太契合了。 许元胜暗暗提醒自己，下一次一定要谨慎一些才好，谋杀亲夫这种事古往今来都不是个例，何况这方柔是好大嫂，保不齐哪天就对自己怀恨在心了。 毕竟自己才强迫她爹方中堂出了银子。 不过此刻的方柔明显没有对自己下毒手。 这娘们从土窑那边偷偷赶回来，竟是去扯自己的裤子，还真是够可以的。 许元胜装睡，没有惊动方柔，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那边站在床榻旁的方柔，很是纠结和犹豫，还透着做贼心虚一般，时不时的还要提防着许元胜会不会突然醒了。 “睡的像死猪一样。” “昨晚上肯定没有干什么好事。” 方柔嘀咕了一声，似是说完话看到许元胜还没有醒，这次是真的壮起了胆子。 她直接坐在了榻上，然后伸出手又继续去解许元胜的腰带，悉悉索索，这次很快就给解开了。 她停顿了一下，美眸小心翼翼的盯着许元胜看了看。 稍后她松了一口气，一边开始去往下脱他的裤子。 许元胜心底想骂娘了，这娘们是想验货啊，醋劲这么大，肯定是和昨晚上自己没有回来睡觉有关系。 她这是游走在七出之条蹦跶啊。 一条妒忌，就能让她扫地出门了。 嘴上嫉妒两句倒是无妨，大白天的去脱自己裤子，这就是明摆着去查看自己是否有作案痕迹。 许元胜现在只要醒来，能吓死她。 不过他也懒得搭理方柔，也想看看接下来她还要搞什么鬼。 很快裤子就脱掉了。 方柔蹙眉审视的样子，好似感觉用眼睛看，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打算去验验货了……。 许元胜心底也是一惊，还来真的啊。 还以为她只是走走过场就算了，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这娘们不但是看看，还动手，更甚至是……。 过了一会儿。 许元胜睁开了眼，拿起枕头垫在脖子下面，笑呵呵的看着正在埋头苦干的方柔。 “你……。”方柔吓得眼睛瞪的大大的，她没有想到许元胜醒了，很快也缓过神来了，自己都这样了，他岂会没有醒。 “都说一孕傻三年。” “我的好大嫂，怎么，想和我生个孩子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望着晌午头大白天的时候，方柔如此主动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 “你……你早就醒了。” “故意看我笑话的。” 方柔脸色一变，急忙就是想起身，满脸尴尬和羞红，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做法简直是太不堪了。 “检查的结果如何？” “想检查，我来帮你深入体验一下。” 许元胜说话间，哪里肯让方柔就这么离开的，抬手一扯她的胳膊，就是很快的剥离了她有些脏的外裙，稍后肚兜也随即扔到了外面，里面就空空如也了。 很快就把方柔给光溜溜的扔到了床上。 “你，你！”方柔想要跳下床。 “你不是想要检查吗？” “这次我就让你体验个清楚。” “省的你一天胡思乱想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至于有没有洗澡的，想来好大嫂刚刚都体验过了也不在乎，说话间的功夫方柔就没有机会反驳了。 等结束之后。 许元胜穿上衣裳，方柔也急忙套上裙子就欲往前走。 许元胜一把拉住了她。 “土窑那边，我的活儿还没有做完的。”方柔蹙眉道，目光望向许元胜更好似在说，你还能行？ “不要试图挑衅我。” “你是知道我的。” 许元胜淡淡一笑，随后掏出两千两银票塞到方柔的手里。 “这是？” “两千两。” 方柔只是一捻厚度，很快就辨别出了大概银两数目。 “不愧是商户之女。” “你爹应该给你说了，我让他出三千两的事。” “其中一千两是他这个商户应该出的，也是赎你那弟弟的负罪之身，他不亏。” “另外两千两是让他帮忙垫付的。” “你抽个空，把银票给他。” 许元胜把腰带系好。 “怎么不提前给我。”方柔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事后给，活脱脱像是嫖资。 “呵呵，两千两若是嫖资，你那小嘴比镶金还厉害了。” 许元胜看出了她所想。 方柔冷哼了一声，心里也明白，两千两她还真不值这个数，但心里还是挺感动，最起码比徐朗那个混蛋言而有信多了。 稍后方柔收好银票，就出了屋。 许元胜跟在她后面一起去土窑，欣赏着好大嫂的身段来，还别说，真是流连忘返，难以忘却，又不得不说，现在习惯了路数后，方柔好似也乐在其中了。 就拿自己装睡时，她愣是没有想到换个方式，趁机破了自己想把第一次交给完璧之女的决定。 等到了土窑处时。 春儿姐看着一前一后走过来的方柔和许元胜，过来人的她，一眼就瞅出了端倪。 第148章 动乱起，太平日子到头了 看着两人一起走过来，特别方柔衣裙略微不正，脸色泛着潮红的样子。 “哎！” 春儿姐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幽怨，许家大哥你是骗子，你这牛明明还能继续耕地的，自家的地什么时候耕不行，明明可以先耕其她人家的。 许元胜没去解释，他还有正事要做的。 床榻之乐，只是偶尔的放松罢了。 下午一一探查了土窑糖化料发酵情况以及砖瓦烧制的情况。 砖瓦生产出来后，是一批批的往外运。 现在算是调动了官道附近的所有村子，开始填补坑洼处。 一定程度上也使得，玉米棒和玉米杆陆陆续续的依极快的速度运输到青山村，可以说在许元胜的授意下，不管远近几乎城外上百个村子，都享受到了收购玉米棒和玉米杆的好处。 这就是便捷交通带来的优势。 原本青州府下，青山县算是贫困县，每年的夏税秋粮都是堪堪熬过去，不如周边其它县。 若不是许元胜的出手，这次提高了百分之五十的秋粮税，就会是压倒青山县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此刻青山县算是熬过去了，比往年还要平稳。 不过周边其它县城，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差役频繁的强行征税之下。 很快就出现了伤亡，临近的天河县乡下征税时，一个叫许家坝的村子暴乱直接群殴打杀了四个差役，然后整个村子被民愤裹挟下，直接冲击了天河县县城。 当时县城城门没有关闭，还真被这些村民给冲击进去了。 好在守备军最后时刻出手，才是力缆狂澜，没有让天河县县城出现大乱子。 但这些村民多半退出县城后，直接入了山为匪。 这件事发生之后，立即就上报到了青州府。 像是连锁反应之后，自从天河县，许家坝村子杀差役出现暴动。 很快周边其它县也此起彼伏的开始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亡。 原本还算平静的秋粮征税，从今日起，开启了动荡不安的序幕。 这个事也第一时间传到了青山村。 “远胜，许家坝离我们不远。” “他们入山为匪，那块山头离我们直线距离仅有二十里，正是三洞口山匪的所在。” “这三洞口山匪人数过千，现在加入许家坝村的村民，去掉老幼妇孺，至少增员三百男丁。” 许老三沉着脸走了过来。 “至少一千三百人。” “不少的人数了。” 许元胜蹙眉道，虽说山匪是乌合之众，但现在局势有些乱，就怕三洞口山匪裹挟之下，其它熬不下去的村子也开始冲击过来。 “不过远胜你也无需太担心。” “我们青山村是青山县最大的村子，哪怕在青州府也是如此。” “那三洞口山匪往年也不敢侵袭我们青山村。” “这次应该也不敢。” “纵是敢来，咱们青山村的儿郎们，也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我其实最担心的是，离开土窑和青山村覆盖范围之后，你夜里去县城交易的这段路。” 许老三说出了真正担心的缘由。 “三爷，我会小心的。” “放心。” 许元胜沉吟道，原本还算和谐平定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这是历代封建王朝，最为频繁且又最危险的时刻。 若是能镇压暴动，一切都是小事。 若是难以处理，那这片区域就真是民不聊生，比天灾还要恐怖。 许老三哪能真的放下心，稍后又急匆匆的去找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全问题怎么部署。 许元胜喊来了谭磊。 “远胜兄，天河县许家坝的事，我等也已经知道了。” “若是远胜兄信得过，我愿意代替你去和熊掌柜交易。” 谭磊沉声道。 “你的命也是命。”许元胜摇了摇头，总不能因为这些事，就吓得不敢出门了。 “远胜兄，打算怎么办。”谭磊眸光透着感动。 “你去联系熊掌柜。” “询问他是否，多找一些马匹，或卖或租给予我们。” 许元胜说道。 “好。” “若是有了马匹，只要不是被山匪和暴民给层层包围着。” “想走还是很容易的。” 谭磊眼前一亮。 “也不要掉以轻心。” “徐朗和王虎可是给三洞口山匪，输送了不少军械。”许元胜心底还是骂娘的，若是对方没有军械，就凭差役手里的弓箭和军刀配备上甲胄。 哪怕几十个差役，也能和几百山匪硬碰硬。 到时候自己再武装一下青山村的村民。 三洞口山匪，算个毛。 但现在三洞口山匪那里明显有军械，火拼肯定有伤亡。 他还是决定，若能跑得快，那就跑吧。 谭磊想起此事也忍不住低骂了两句，不敢耽误，急忙带人去县城赶，毕竟一来一回很快就天黑了。 过了没多久。 许老三和其他七大姓的老人一起过来了。 “远胜。” “为了谨慎起见，这交易不如两日或是三日一次。” “另外你能不去就别去了。” “换个相熟的人去，你看如何？” 许老三满脸认真道，这也就是许元胜，换成其他人的话，他的话就是命令。 “三爷，两三日一次，不太妥。” “若是这波乱子，很快平息也就罢了，若是愈演愈烈的话，估计这条红糖线就要停掉了。”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要尽快出手。” “既是为了我们自己着想，也是为了合作方着想，他们要把红糖运出青山县，论危险比我们更甚。” “这个时候我若是不亲自出面，说不过去。” 许元胜苦笑道。 “那就带人。” “多带人。” “去交易的时候，带三百青山村的汉子。” “虽说人多了，红糖的消息可能会走漏。” “但这个节骨眼上，管不了那么多了。” 许老三沉声道。 “我们会选出最可靠的人。” “到时候负责护卫远胜。” “这些人以后都来土窑这边上工，多花点银子就多花点，刚好也能为土窑这边提供防范。” “咱们青山村五百户，三千多人。” “男丁过一千人，能打能拼的至少七百人以上。” “从中选出三百人，问题不大。” 其他七大姓的老人纷纷沉色道。 “诸位老爷子。” “我已经派人去县城，寻求马匹。” “一旦马匹到位。” “派一部分人远远跟着，想来就问题不大了。” “若是三百人紧紧跟着，咱们青山村这边就空缺了。” 许元胜如实道。 “若是有马匹，倒是能省事不少。”许老三一拍大腿兴奋道。 “不错。” “马匹跑的快，特别我们又填补了官道的坑洼之处。” “只要多撒出去一些人，一旦发现有大批山匪出现，只要远远示警，远胜驱马立刻离开，想来安全上问题不大。” …… 其他几个老爷子也纷纷点头。 第149章 万全准备，百名血性汉子护持 听完诸位老爷子们的建议，许元胜心里暖暖的，这就是亲情的关切，不完全是因为自己能带来的庞大利润。 毕竟红糖这一块上，所有的秘密，对诸位老爷子已经公开。 他们真想撇开自己单干，有的是能力和办法。 即便没有熊掌柜，红糖这个东西不愁找不到路子销出去。 但他们还是依自己为首。 关于天河县以及周边县城的动荡，并没有影响到土窑的正常运转，值得注意的是，许元胜提出建议让青山村西边靠山的村民，往东边靠拢一些。 安全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一步。 许老三当场表示没有意见，现在砖瓦不缺，至于盖房子，女人也能顶上事。 乡下地多，更不用担心所谓的土地问题。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完全有村子里出银子，砖瓦免费，安排人在靠近青山城东侧的一块空地上，开始建砖瓦房。 只要许老三同意，另外七个老爷子点头。 其他人的意见，完全不重要。 春儿姐她们听到这个事后，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浓浓的感激之色，能住东边谁愿意去西边，东边平坦，西边多山路。 当初临安村那些懒汉醉汉们，经常袭扰的就是青山村西边，是决染不敢去青山村东边的。 方柔蹙眉，倒不是不愿意帮助青山村西边的村民。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如此圣母了。” “难道是为了这几个女人，又顾忌她们的脸面，就直接把整个青山村西边村民都挪到东边的？” 方柔心里犯嘀咕，在她的印象里，许元胜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才对。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该死的混蛋，睡老娘也从未见他对自己体贴一些，几个村姑就让他不惜大费周折了。 许元胜哪曾想那么多，对于他而言，举手之劳罢了。 何况在他眼里，青山村是他的根基。 越是乱世，越需要一个稳固的基本盘。 青山村男女老少，便是他未来要依为臂膀的。 衙门当差，也不是单打独斗，换成往年青山村穷困自顾不暇。 哪天，青山村富裕了，那就不一样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谭磊带着人匆匆回来了，与之一起过来的还有十匹马，是正儿八经的战马。 每一匹战马，垂耳下垂，马眼明亮，头部挺直，颈部细而长，背部线条弯曲，腰部饱满，脊骨强劲如虬龙，如此才能可以轻松变换体态，提高奔驰的爆发力。 可以说，战马的待遇绝对比寻常平民吃的好。 “远胜兄。” “熊掌柜获悉了天河县暴乱时，就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战马。” “好家伙，后面车上更配备的有战马盔甲，披甲上阵，骑上马完全就可以随时上战场的配备。”谭磊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 当骑兵，那可是远超于步兵的地位。 “看来是租，不是卖了。”许元胜望着十匹战马，心痒痒的，这个时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了。 “也没有说租。” “也没有说卖。” “就是让我带回来给你。” 谭磊苦笑道，他一想到事后要还回去，也有些舍不得。 “等银子足够了，早晚给你配一匹。” “但前提是你要有资格，骑上它。”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 谭磊重重点头，不立大功，寻常差役也唯有重要任务才有资格骑。 其实县衙里就有五匹马，是那种战场上退役下来的，不如眼前的十匹战马，但也像是宝贝疙瘩一般，一般人可不够资格骑。 很快许老三等人也过来了。 “好，有了这十匹战马。” “远胜你的安全，就大大有保证了。” 许老三长舒一口气。 稍后就安排人准备上好的小麦皮和糠皮，这寻常百姓当主食吃的，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喂饱了战马再说。 等到了晚上天黑之后。 二十四桶红糖，共计两千四百斤再次分装好固定上车。 有两匹战马拉车。 余下另配备三辆驴车放置的是砖瓦和玉米棒，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到时候真到了危险之地，砖瓦和玉米棒丢了就丢了。 这个时候许老三还是安排了上百精壮的汉子，有了战马在，就无需太多人了。 此刻上百个精壮汉子已经聚齐，每个人手持三尺长火把，没有点燃。 “都听好了。” “从我们青山村到青山县县城，路途达十几里，沿途没有村庄之类，皆是荒郊野地。” “你们五人一队，手持火把。” “间隔千米。” “二十队，完全展开了。” “一旦发现有埋伏或是异样，立即点燃火把，发出信号。”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也都知道。” “远胜帮我们青山村，帮每家每户带来了什么改变，你们心里更是清楚。” “多的我不说。” “就一个要求。” “发现任何不安全因素，立即点燃火把，有多高举多高，务必要让远胜能够看到，并在第一时间离开是非之地。” “若是贼人势大。” “你们该怎么做，晓得吗！” 许老三目光沉如静波，扫过眼前的一个个魁梧，硬朗的汉子们，都是青山村的好小伙，也是他们八大姓精挑细选的忠诚，精锐之辈。 “杀贼！” “杀贼！！” “杀贼！！！” 上百人忽然从腰间抽出菜刀，刀柄用木棒固定死，朝廷对刀具长度有限制，眼前的配置就是最便捷，最具备杀伤力的武器了。 许元胜在一旁看着，不应该护送自己离开，就行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犯我青山村者，一定要杀的他们心惊胆颤，屁滚尿流，此生后悔。” “如此才能一劳永逸，让贼人视我青山村如毒蛇猛兽，不敢再抱有亵渎之心。” 许老三沉声道。 许元胜咂了咂嘴，好强的杀意，望着一个个村民或熟悉或是陌生，或是前身儿时的玩伴，平常嬉笑打骂，此刻无疑都是杀意腾腾的。 这才是乱世之中，求存活下去的必备啊。 一旁的谭磊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怪不得天河县许家坝村敢围杀四个差役，就冲眼前的血性。 “好家伙，估计把我们衙门的差役都调过来。” “若是玩近身战。” “估计一刻钟，就被青山村的人给打趴下宰了。” “咱们差役也就靠着弓箭和甲胄，远距离躲着，或许还有机会跑得掉。” 谭磊心底犯嘀咕。 一旁的胡俊和张天以及其他差役，也是面露苦笑，还好他们是和青山村一伙的。 “把五十具军械取出来，放一辆驴车上。” “最好用不上。” 许元胜低声交代谭磊。 “是！”谭磊沉声点头，选的二十位许姓族人还没有完全适应军械，不过还好，初步使用上不成大问题。 而这二十位许姓族人，会随同许元胜周边。 这二十位许姓族人加上五十具军械，就是许元胜最后的杀手锏了。 第150章 意想不到的好事 等许老三那边训话完毕，示意许元胜交代几句。 “我就说三句。” “诸位护我周全。” “我愿送诸位泼天财富。” “今晚安全归来每人一两银子，伤者五两，战死十两，以此类推，只多不少。” 许元胜寥寥三句话。 好似一锅油里，扔进了一道火把，倒不是乡亲们爱银子，但谁又不爱呢？ 许元胜的做法，只是在道义之外，把物质都给足了在场愿意为他拼命的上百位血性汉子。 青山村的人或许不怕拼命，但肯定怕妻儿子女父母没人照顾。 最高十两银子，哪怕真是战死，家里人的生活只会更好。 死，也值了！ 许老三嘴皮颤了颤，远胜，这撒银子不利于自己管理青山村，不过乡亲们确实穷怕了，本性也不完全是贪财之人，也就默许了。 “三爷，诸位老爷子。” “先走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稍后上了一匹战马。 余下谭磊等人也纷纷上了战马，值得一说的是，他们身为差役，可以合法披甲，所以每个人都披着甲胄，手持军刀，背有箭篓。 就冲这架势，除非山匪大范围不要命的进攻，否则一些宵小远远看到就不敢露头。 很快车队上了官道，朝着青山县方向快速驶去。 上百名青山城的村民，也纷纷抄近路，开始向四周撒出去。 最令许元胜没有料到的是。 在青山县外的其它村子里，也纷纷在出入山和靠近其他县城以及官道上，设置了路障，配备了巡逻的村民，更是在官道上安排人留宿。 “我不管青山村是做什么。” “我就知道一个道理。” “青山村收了我们的玉米棒和玉米杆，是当场就给现银。” “青山村许元胜，做主今年秋粮税只收土地收成的五成，这比历年都少，给了我们这些土地里刨活路的乡下人一条生活。” “靠近我们村的外县以及山里的山匪，是绝对不能放任他们进入官道，给青山村带来任何任何风险。” 在远离青山村十几里的一个偏僻村子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沉声道。 这个村子叫王家村，六七百人口的小村子。 这样的村子在青山县外十分普遍。 正是这样的一个个村子，构筑了大胜最底层的生机。 “是！” 周边王家村的村民齐声吼道。 …… 很快刘家沟，陈家寨……，刘家楼，宋家坝等等村子，几乎不约而同的开始在村外和官道上设置路障，安排人手。 非本村或是临近相熟村子里的人之外，想晚上通过路障处，不喊出三代祖上是谁，再被反复盘问，比如哪家寡妇晚上睡谁被窝的日常琐事等等，只要有一个答不上，就别想通过。 谁敢强行通过，那一声吼下，整个村子以及临近村子的人都会一起围上来。 大晚上城外别说死三五个人，哪怕死十几个人，都是小事。 道理很简单，谁家良善人大晚上的乱跑？ 更何况，此刻是什么年景。 刚出了天河县许家坝暴动，别说衙门不敢出城管事，估摸着衙门也支持惩治深夜乱跑的乱民。 许元胜等人前往青山县城。 关于其他村子的情况，也有人传递了过来。 “都是朴实的人。” “你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能为你拼命。” “在这些最底层的民众眼里，朝廷律法远不如一口吃的重要。” 许元胜沉吟道。 “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惧律法。” “每年夏银秋粮，来催税的差役，哪个不是胆战心惊。” “往常差役在城内还张嘴律法，出了城，除非身边人多，否则没人把律法挂在嘴边。” 谭磊苦笑道。 许元胜嗯了一声，吃不饱饭最容易暴动啊，但是不征税，朝廷就无以为继，无法支持内外战乱，这中间的尺度，就是朝廷能否盛世的关键之处。 不过这些事，不是他该操心的。 没过多久，就到了约定地点。 那边熊掌柜已经来了。 熊玉昆也从府城赶了过来，果然是年轻人，连夜奔波气色还好，那上百名护卫也又换了一茬，皆是披着甲胄。 马匹增多，弓箭加量。 靠这上百人，只要小心一些，除非上千山匪不怕死的冲击，安全上还是能保证的。 熊玉昆照例负责查验红糖。 熊掌柜和许元胜走到另外一片安静地点闲聊。 “远胜兄你要小心点。” “事实上不止是天河县一起暴动。” “其他县也更甚，只是消息被捂住了，很多民众只知道临近的消息。” 熊掌柜沉吟道。 “我这边问题不大。” “你那边路上能保障吗？” “若是青州府这边乱子大，怕是其他区域也多是如此。” “红糖运到京城，路途可不太平了。” 许元胜沉声道。 “问题不大。” “青州府这边我还能扛得住，只要不是点子很背，面对几千乱民冲击，就问题不大。” “送入京的红糖，会走海路，绕是绕远了，但是从海路入京，还是安全的。” 熊掌柜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盒烟卷，递给了许元胜一根。 “算了，安全第一。” “有光，就不安全了。”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说的是。” “那是我给你准备的一箱子烟卷，回去慢慢抽。” 熊掌柜把烟卷塞回盒子里，然后指了指另外一辆马车上的箱子。 “谢了。” “路上危险了，卡脖子的道口就会盘剥的厉害。” “你那边若是成本提高，我可以降价。” 许元胜不待熊掌柜提，就直接表明可以降价。 “我没有看错你。” “不过降价不需要，不但不降价。” “我这次是打算通知你，从今晚开始每斤红糖，我按照二两银子收你的。” “越是天灾人祸，物资越贵。” “之前送入京城，红糖每斤作价三两，现在我打算按照四两银子每斤。” 熊掌柜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呵呵一笑。 “安全第一。” “多安排一些人手护持着。” 许元胜点头道。 “这次去青州府，再回来就会带来二百人护位。” “家族也看重这条红糖线，要不然你那十匹战马，我可没有本事给你调过来。” 熊掌柜如实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熊玉昆那边查清了红糖，点了点头。 “两千四百斤，按照每斤二两银子。” “一共是四千八百两。” “另外昨晚还欠你一千三百二十两。” “一共是六千一百二十两。” 熊掌柜拿出一沓子五百两银票，数出十二张。 大胜银票面值流淌最广的有一百两，二百两……五百两，一千两等面值。 但是最常用，最容易流通的就是一百两银票。 不过涉及大宗交易，才需要如五百两和一千两这类大面值的银票。 “余下的零头就当烟卷银子了。” “另外这五百两，换成现银，到时候砖瓦和玉米棒卸了货，一并送过来。” 许元胜从接到手的十二张五百两银票里，取出一张递给熊掌柜，还是需要现银才好分给村民。 “哈哈，远胜兄畅快人。” “不过这五百两就算了。” “烟卷生意做的不错，说好的青州府有你一成利，一个月下来也有几千两的利润。” 熊掌柜摆了摆手，那五百两银票推辞不收。 稍后熊掌柜对熊玉昆交代几句，后者就骑马先行回城。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折返回来了马匹左右放置了两个箱子。 砰砰 两个箱子卸下来。 打开，正是五百两现银。 算是烟卷的分利。 “那就却之不恭了。”许元胜点头一笑，挥手让人把银子连同一箱子烟卷放到马车上。 稍后留下几个人随驴车入城，卸掉玉米棒和砖瓦。 许元胜则带着人先行回村。 第151章 小寡妇，夜晚表露心迹 等许元胜带着人回到土窑处时。 许老三等人才长舒一口气。 许元胜也没有背弃诺言，挥了挥手让人抬出两个箱子，里面装的正是五百两现银。 “按照走之前的约定，发下去吧。”许元胜看着已经回来的上百个汉子。 “远胜，乡亲们只是跑一圈，也没有伤亡。” “就当饭后消饱了。” “我看不需要一两银子那么多。” 许老三沉吟道。 其他七大姓的老人也纷纷点头，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出去溜达一圈，就赚了一两银子，这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真敢拿银子也不怕被戳穿了脊梁骨。 那上百个汉子起初看到银子震惊，欣喜，稍后缓过神之后，也都纷纷摇了摇头，许元胜给予他们带来的好处已经很多了。 人不能昧良心。 帮点忙就收银子，不配为青山村人。 “言而无信，以后谁还尽职。” “没有伤亡是好事，那就攒着银子。” “等真正面对敌人时，也能没有后顾之忧。” “先提前声明一点，这银子拿到手就立即交给家里管钱的婆娘，若是让我知道谁胡乱花掉，那可别怪我许元胜丑话没有说到前面。” “这银子是拿命赚的。” “是给家里人留下的最后念想。” “谁敢胡乱花掉，谁就离开这支队伍，我许元胜不需要这样的人护卫。” 许元胜坚持发下银子，许老三等老人见状也只得点了点头。 很快大牛和二牛负责把银子发下去。 等发完之后，还余下近四百两银子。 许元胜又拿出二百两，一百两是给差役们，另外一百两是给这次贴身陪同出行的二十名许姓族人。 等这边事解决后。 许元胜和许老三等老人又聊了一会，说了每斤红糖提价的事。 “这是好事。”许老三点了点头。 “三爷，这次加上昨晚上没有兑付的一千三百二十两，一共给了六千两，余下零头就没有要了。” “这是二成分利。” 许元胜拿出一千二百两银票给予许老三。 “这……。”许老三只听数目不觉得有什么，真当一千二百两银票递到眼前，才觉得太多了。 “三爷，这银子是大家一起赚的。” “若是我自己来做这红糖，就凭今日现在的局势，我单独一个人哪怕加上一众差役，也难压的住势。” “这银子，你一定要收下。” “一旦局势乱了，出现了伤亡，这银子未来也能用来补个缺。” “另外现在正在帮青山村西边的村民建房屋，纵是砖瓦免费，人工费也是需要给的。” 许元胜把银票塞到许老三手里。 “好，我留下了。” 许老三沉吟道，当场拿起了纸笔，用笔在嘴角润了润，他拿了多少银子都会记录，这次一千二百两的分利，他当场就给记了。 稍后许元胜先去巡了一遍土窑处。 许老三等老人一阵轻叹，多亏了有远胜。 “我听大牛说。” “刚刚拿出的两箱子共五百两银子，实则是远胜和熊掌柜另外一笔生意的分利，他拿的是自己的银子贴补的乡亲们。” “哎，远胜做事有规矩，有分寸。” “列祖列宗显灵，咱们青山村出了远胜这等好孩子。” “可惜了，他是差役，有更好的前途，否则我这村长就可以立即卸任了。” 许老三沉吟道。 “三哥，你啊好好管理青山村。” “这历朝历代当官当差的，哪个背后没有家族作为臂助啊。” “咱们青山村强了，远胜不管走到哪一步，就会更有底气。” “咱们青山村出来的孩子，决然不能被外人给欺负了。” …… 七个老爷子纷纷开口道。 许老三点了点头，攥了攥账本，目光深沉，好似有了算计。 那边许元胜巡了一遍土窑后，就先回了家。 这次方柔还没有睡下，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纳凉。 等看到许元胜回来后，她才是稍舒了一口气。 “怎么？” “怕我有去无回了。” “如果这样的话，可就没有人折腾你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爷不会让你死那么早的。”方柔冷哼一声，转身就直接进了屋。 许元胜摇头一笑，在院子里脱掉外衣，只穿一条裤子，直接用水迎头冲了一个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喊他的声音响起。 许元胜看了一眼院外，有个身影缩头缩脑的。 听声音是女人。 许元胜走过去打开了院门，就看到是隔壁小寡妇殷红梅。 “殷娘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许元胜现在看到寡妇，还挺头疼的，没的说，劲大，是真的大。 “我又没有什么事，有的是时间睡觉。”殷红梅言语中透着一丝幽怨。 “呵呵，有事说事。” “我家里那位还没有睡的，你晓得，她脾气可不好。” 许元胜笑着道。 “许家大哥，你那土窑处灶房还缺人吗？”殷红梅低声道。 “不缺人了。” “不过最近正为青山村西边村民盖房子，应该需要不少人手。” “你可以去那边试一试，也有工钱的。” 许元胜如实道。 现在谁都知道，土窑那边能赚不少银钱，托关系走后门的不少，不过很多时候都被许老三给挡下了，没有让这些小事来麻烦许元胜。 “我其实就是想离你近一些。” 殷红梅扫了一眼方柔屋的方向，咬了咬牙美眸泛着水意直直的看向许元胜，特别此刻许元胜刚冲过凉。 此刻的许元胜浑身湿哒哒的，上身光着膀子，只余下一条裤子，也紧贴在健硕的两条大腿上，看的她脸色潮红，眼神却越发的大胆，可是没有丝毫羞涩，专盯敏感地方看。 “许家大哥。” “我……我什么事都愿意做，你就收我在身边吧。” “只要你说，我肯定尽心尽力，绝不喊脏喊苦。” 殷红梅不自已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却丝毫没有移开许元胜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眨都不带眨的。 她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拽着裙子腰间位置，使得那天热穿的单薄裙子直接硬生生贴在了丰腴饱满的身段上，竟是和许元胜此刻差不多，勒出了顺滑，撩人的弧度来。 只不过许元胜是冲凉导致的裤子湿后贴身，她是硬生生把裙子扯拽，勒出来的痕迹。 她那劲道下的弧度，无疑更撩人。 “脏，苦！” 许元胜心头一跳，和春儿姐有一拼的小寡妇，都喜欢重口味。 第152章 女人如虎，狠起来互相残杀 就在这个时候。 “许家大哥。” “我虽是小寡妇，但我懂得疼人，还爱学，你只要肯教，我就照做。” “绝对不会拖累你。” “就求能跟在你身边，有个安逸的活儿。” 殷红梅忽然上前一步，怕机会没了就再难找到下次单独遇到许元胜的时候，直接双臂张开欲紧紧抱住许元胜。 看殷红梅这架势，这是迫不及待想让许元胜见识一下她能吃苦的决心。 许元胜往后面退了一步，堪堪躲过了殷红梅。 殷红梅没有死心，欲要往前继续抱过去。 哐当一声，屋门打开了，方柔冷冷的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洗脸盆。 方柔走过来，二话不说，扬起洗脸盘扔了过去，连盆带水哗啦一下就是朝着殷红梅浇了过去。 曾经一起聊天，一起嗑瓜子的话搭子。 今晚上是撕破脸了。 殷红梅也吓了一跳，本能的急忙往后面躲过去，但纵是如此，洗脸盆落地嘭的一声闷响，连带着水还是溅湿了她的衣裙。 此刻那衣裙打湿后，紧贴在丰腴的腿上。 还好现在天黑，多数人都已经入睡了，也没有人看到。 “殷红梅你前几日一直在门口，晃悠。” “我忍了。” “你竟然胆大到，大晚上就在门口堵我家男人，你真当我方柔是死人？” 方柔冷着脸道。 “方柔，我也是没有办法。”殷红梅没有丝毫后悔，擦了一把脸上溅上的水，神色如常道。 “没办法，呵呵。” “你真当他睡了你，就能帮到你了？” 方柔气极而笑，这乡下不要脸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但她又骂不出口，她当初的事放出来，何尝不是恬不知耻。 “许家大哥是重感情的人。” “又是一个村子里的人。” “我不求许家大哥明媒正娶依纳妻纳妾之礼待我，只求能够安安稳稳的跟着他就行，不用担心哪天被人强行抓走送亲，也不用担心哪天真的饿的活不下去，出去卖身子给那些腌臜看不上眼的男人。” “我是自私。” “我是有想被许家大哥睡的打算。” “我确实是没了办法，每日想到官府送亲，我就彻夜难眠。” “你说除了许家大哥这条路，我一个寡妇，还有什么活路。” “这些年乡下但凡是一个寡妇，一旦遇到官府送亲，一些懒汉，残废的男人还要挑三拣四不愿意要，最后过半数寡妇沦落到直接送入青楼。” “我没的选。” 殷红梅望向方柔，坦诚道。 “你不想被人挑来挑去。” “你不想被送入青楼。” “你就当众勾搭别人的男人。” “这就是你的道理。” 方柔气的双手扣住手心处，冷视着殷红梅，眸光内透着鄙视和厌恶，好似看那殷红梅姣好的身子，妩媚的姿态，更像是看一个不要脸的荡妇。 “方柔，这里没有外人。” “即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也就如实说了。” “我觉得你配不上许家大哥，当然我也配不上。” “你这样理直气壮的指责我，心里不虚吗？” “还需要我当众说出来？” 殷红梅忽然扬起性感的下巴，妩媚的眸光中挂着一丝嘲讽，这次是寸步不让了。 “你！” 方柔脸色骤然一沉，她心里明白有些事能瞒的住其他人，未必能瞒的住在隔壁的殷红梅，徐朗的事是她的污点，是她没有底气指责其她女人的根本缘由。 她的要强，她的不满。 此刻像是被殷红梅的一番话，给戳的血淋淋的。 “我来说两句吧。”许元胜沉吟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撕破脸了。 方柔冷哼一声，背过脸去，双手紧握，手背青筋直冒，似是担心许元胜真把一个寡妇放到她的床上去了，让她觉得自己和寡妇一般的地位。 “我听许家大哥的。” 殷红梅微微欠身行礼，到了这份上，也主动了，也撕破脸了，若是许元胜再是不接受，她一个女人，也做不到强迫对方睡觉。 “殷娘子。” “官府送亲，我可以帮你解决，你安心的住在你现在的住处即可。” “另外至于你说的会饿死之类的话，只要你肯努力，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在青山村从今往后，不大可能饿死人。” “当然这个前提是世道太平。” “若是天下乱了，你哪怕跟着我，对于女人而言，结果也都是一回事。” 许元胜平静道。 “许家大哥，你说的话，我认。” “你帮了我，我若不报答你，我还是人吗？” “可我一个小寡妇，除了身子，又能怎么报答你。” 殷红梅先是松了一口气，却也听出了许元胜的拒绝她的意思，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和惆怅。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我和你家男人也都是相熟的。” “何况你能报答我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比如现在正在帮青山村西边的村民盖房子，你可以去那边，是做饭还是直接帮工盖房，你自己权衡。” “不是陪睡这一条路可以选的。” 许元胜说道。 “我听许家大哥的。”殷红梅苦涩一笑，垂着头转过身就走出了院。 许元胜走过去关上了院门，再回头就看到方柔也已经转身回了屋。 他擦干了身子，也转身进了屋。 “和一个小寡妇生什么气。” “都是可怜人。” “你这一吵，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许元胜看方柔背过身躺在床榻上，明显是心有余气未消。 “没人说话，就不说。”方柔冷哼了一声。 许元胜只是一笑，不得不说刚刚方柔那扔洗脸盆的架势还是挺猛的，看的出来她越来越在乎这个家，这里的一切。 许元胜并不反对。 养着她便是。 但前提是，有些事她不得插手和过问。 就比如殷红梅的事。 方柔一开始发脾气，他不反对。 若是真当自己把殷红梅扔到床上睡一觉时，她能做的就是关门，或是一并上床，再发脾气再去甩脸色，那就是她的不对。 这既是这个时代对于女人的要求，也是许元胜对她的要求。 想约束自己？ 想限制自己？ 许元胜并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第153章 局势严峻，朝廷紧急放权加担子 等许元胜躺下后，嗅着身旁温热的体香，被殷红梅那番话激的还是颇在兴头上，想到晚上好大嫂还特意在院内等着自己，倒是有心了，是要百忙之中好好奖励她一番才对。 想至此。 许元胜身子就是一翻进了她的被窝里，挑开了她单薄的睡裙，坦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埋头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把玩一番，就支撑起身子来，看了一眼方柔。 方柔只是微微停顿，不知是和殷红梅较劲，还是说今晚她气的也想发泄，就是挪动身子往下去了……。 这一夜，她明显很狂野，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小寡妇。 好大嫂的好胜心，总会给许元胜带来不同凡响的体验。 她的身份，她的身体，她那股子冷傲的劲，是属于她有别于其她女人的魅力所在。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些优势罢了。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起床活动一番，拳脚打了一通，这个年景他更不敢懈怠了，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他去拼命了。 更是抡起军刀，也打了一遍衙门里日常训练的刀术。 出了一身汗后。 他擦下了身子，换上干爽的衣裳，这个时候方柔也收拾好准备一起去土窑那边。 最近都是到那边去吃早饭。 等到了土窑处时，两人就分开了。 许元胜要去每一座窑口，看一看。 等吃过早饭后，谭磊快步赶了过来。 “远胜兄，咱们留在班房里的两个后备差役传来话。” “说是衙门今日要召集所有差役到齐。” 谭磊沉声道。 “看来上面有什么话要传达下来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天河县许家坝这一闹，搞的其他几个县城的主官也是坐不安稳了。 谭磊点了点头。 “十匹马。” “我，你，胡俊和张天，再选六个差役一并去。” “其他人就留守在这里。” 许元胜沉吟道，大白天安全上还是有保证，何况不带什么货物，也没有人会傻到打劫他们，至于所有差役到齐，一句城外压力大，不方便全部调走就能解释过去了。 “好。”谭磊点了点头。 许元胜稍后就去见了许老三等人，说了大概情况的。 “远胜你去吧。” “如果县城里忙碌的话，就留宿在县城，晚上切勿赶夜路回来。” 许老三交代道。 “三爷放心。”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那边谭磊等人就牵着马过来了。 许元胜翻身上马，有了昨晚骑马的经验，驭马飞驰不成问题。 很快许元胜等人一路上疾驰，往常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只用了一刻钟就到了青山县城。 看着城门口部署的守备军，明显人数增多，皆是穿甲带刀，严阵以待的样子，对于进出城的民众一一排查和询问。 此举正是为了防范乱民暴动冲击县城。 “许差役，请进！”为首的守备军头目恭敬的抱拳，没有排查直接放行。 “公务在身，就不逗留了。”许元胜拱手道谢，然后一行十人骑马疾驰奔向县衙。 等到了县衙。 许元胜先进了班房里，稍做休息。 好似知道最远的许元胜也已经到了。 不大一会衙门里的开始一一喊话。 “走吧！”许元胜放下茶杯起身，带着人朝着衙门厅堂议事厅走去。 很快从各个班房赶来的差役，很快就站满了整个议事厅。 毕竟现在正式差役加上后备差役，妥妥的一百多人，算得上是有史以来青山县差役数量最多的一次了。 各自打了招呼。 值得一说的是，连同其他几个派系的差役也都向许元胜客气打招呼。 “知道咱们和熊掌柜有交易，城外的秋粮税不成问题了。” “倒是一个个客气多了。” 谭磊低声冷哼。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呵呵！” 许元胜只是一笑，抬手不打笑脸人，若是能相安无事他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嘴脸，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想要绝对安全，最需要做的就是强大自身。 想靠消灭对手，换来安全，不太现实。 不管任何时候，坏人都是灭不完的。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这个时候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一并走了出来。 唯独顾忠明还被禁锢在青山县，怕是秋粮征税不结束，他是回不来了，这个可怜的青山县最大的主官。 “有些事无需多说。” “关于周边县城的动乱，你们或许比我们知道的还要早。” “今天召集大家赶来。” “主要传达以下三件事。” “第一件事，接青州府命令，府城之下所有县城不管城内和城外，傍晚之后开始戒严，无令者不得随意行动。” “第二件事，官府送亲有了新规，若不愿意参与官府送亲者，可以出银依自愿原则置换一适龄女子代替，并需向当地衙门缴纳每人五十两的置换费，此次是特例，来年若无特殊情况，依旧遵循旧规。” “第三件事，青州府下达命令给当地县衙，在秋粮征税结束期间，所有差役在自己分属片区里，拥有一切决断权。” 陈大雷说完这三件事，特别是第三件事，在场的差役们先是一惊，又是一愣，随后皆是一喜，这差役当道的好日子到了。 虽说只是为了秋粮征税，最多这份好日子只会给予之多一个月的时间。 但也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针对第三件事，我需要进一步阐述。”这个时候邢明沉声道，他是差役的直属上官，有他来详谈第三件事，也是理所当然。 在场的差役们皆是脸露肃穆，知道好事不可能那么便宜给到大家的。 邢明看了一眼在场的差役。 “给予了你们极大的权利，可以说在秋粮征税这段时间里，连我和陈大人都无法约束你们，律法对于你们的限制也大大降低。” “但对于你们也是有要求的。” “在此期间！” “一，必须保证秋粮征税份额不打折扣的完成。” “二，所属片区不得出现乱民暴动。” “三，不得借权势在手，横征暴敛，大肆中饱私囊。” “这三条不管哪一条出了乱子，摆在你们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路！” “死！” 邢明目光扫视众人，冷冷说了最后一个字。 那一声死，顿时令所有在场的差役们头皮骤然一麻。 第154章 有危就有机，富贵险中求 邢明的那一个死，彻底震慑住了在场的差役们。 好家伙。 这是朝廷把差役们往死里使了啊。 秋粮税必须完成，并且不能出现乱民暴动。 至于第三条不能横征暴敛，大肆中饱私囊倒不是太严重，大多数人都会偷偷拿一些的，当然差役们也不会真的搞的天怒人怨。 因为第二条横在那里，万一激起民愤，命就没了。 “真够狠的。” “给我们一些权力，却是拿命换的。” “哎，这权力能不能不要了，征税就是逼人去死，又不能激起民乱，背锅的最后却是我等差役。” “妥妥的让我等背锅。” “都说商户是用来当猪杀的，我看差役更惨。” “哎，谁说不是呢。” “这看似是给权了，却是束手束脚啊，这下好了，谁还敢逼人交税，万一激起民变了怎么办？他们死不死的我不知道，当差的肯定是要死。” “这是要拿我等差役，当平息民怨的替罪羊啊。” “难不成让我们跪着，求民众交税啊。” …… 在场的差役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明显很不满。 “秋粮征税期间，你们的档案已经在青州府备案了。” “跑是跑不掉。” “哪怕想辞职，也要等着秋粮征税结束。” “若是想跑，诸位最好携家带口一块跑，当然海捕文书也会第一时间下发。” 邢明沉声道，断了在场所有人想打退堂鼓的心思。 这个时候县丞陈大雷轻咳一声。 “诸位不要觉得，我们逼人太甚。” “顾忠明大人现在还在青州府，被禁锢，刚刚邢明大人说的前两条，一是秋粮征税，二是乱民暴动，这两条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哪一条出乱子，顾大人会先遭殃。” “我和邢明大人，也会先诸位一步去那断头台。” “这个节骨眼上，大家还是齐心协力吧。” “依我看，我们青山县整体情况比往年好多了，还是大有希望能够顺利完成朝廷交代的任务。” 陈大雷沉声道。 在场的众差役听到这话，心里的不平不爽也少了许多。 大家一条船上了，那就没必要抱怨了。 “敢问两位大人。”这个时候方远山上前一步。 “方差役，请说！” 陈大雷点头和煦一笑，这个时候的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是能办事，能办好事的人，这方远山老成，稳重，又是把持县城内最贫困的北区。 这个时候不管是陈大雷还是邢明，都对方远山以及郝军，投依认真倾听的表情。 方远山以及身边的郝军都是脸皮抖了抖，真是暖心的一幕，衙门和谐，上官体贴下属。 其他差役们也是脸色尴尬。 许元胜脸上挂着笑，接下来的时间，看来衙门内部会空前团结和融洽，谁敢搞内斗，怕是连一向老好人不愿意掺和事的县丞陈大雷，都要下场打板子。 “若是其它县城发生乱民暴动，冲击了我们青山县。” “这个情况又该如何自处。” 方远山沉声道。 “牵涉到对外，会有守备军来节制，和差役无关。”这个时候邢明主动解释。 “还有问题吗？”陈大雷点头看向方远山。 “没有了。”方远山摇了摇头道。 “两位大人，我有问题。”郝军突然开口道。 “郝差役，请说。”陈大雷点头道，一旁的邢明也是颔首。 “任务这么重，出了事就是死罪。” “那此次秋粮征税若是能顺利完成，我们会有什么好处。” “总不会按部就班，还是各自守着自己的片区，等待下一年的夏银秋税吧。” 郝军言语中透着些许的不满。 毕竟依他和方远山的资历，怎么排，也不该分到北区的。 这事干的憋屈。 “当初安排片区的时候，是顾大人安排的。” “不过此事，今日我做主一次。” “这次秋粮征税，在没有出现乱民暴动的前提下，谁先完成，谁就优先挑选片区。” “这次全凭实力。” “另外补充一点，北区是县城内最贫困的区域，任务重，人口杂，顾大人把方差役和郝差役放到北区，是认可二位的实力和能力。” “我代替顾大人答应你们一件事，若是方差役和郝差役你们能够顺利完成秋粮征税，在片区划分上，会把你们的片区从北区调出来。” “至于是安排在庙市区域，还是其他几个区域。” “会按照秋粮征税，顺利完成的时间排序定，但绝对会调离北区。” “你们看如何？” 陈大雷讲的很清楚，可以说有些明显偏袒方远山和郝军，因为哪怕他们俩最后一个完成秋粮征税，也能调出北区。 但秋粮征税上，换成其他人放到北区，不见得能完成。 这般特殊优待，还是公平合理的。 “陈大人，不会把我们调到城外吧。”郝军干咳了一声，他是直肠子，有话就直说了。 许元胜尴尬一笑，好朋友，捅刀子了啊。 “不会，我刚刚说的是城内区域。”陈大雷也不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随后郑重再次表态。 “我没有意见了。”郝军点了点头退下。 方远山也表示没有意见。 其他差役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也没有意见，顾忠明不在，陈大雷和邢明就是最大的，现在他们二人为了自己的小命，也是死死的站在一起。 这个时候哪怕自己的派系想要内讧，他们也会出手摁死了。 何况北区确实情况复杂，又最是贫穷。 这个时候给予重奖励，也是理所当然。 谁敢插嘴，万一直接让他们现在就和方远山以及郝军，调换一下片区，那真是要哭死了。 许元胜走了出来。 陈大雷和邢明互相郑重的看了一眼，心底打定主意，哪怕许元胜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他们也要尽可能的满足。 无它。 城外是最容易爆发民乱的地方。 城外也是乱民暴动最大的巢穴。 城外更是秋粮征税最难征收的区域。 若是许元胜甩锅，他们就只能等着死了，换谁出城都不好使。 “两位大人。” “在此期间，任何事都可以在自己的片区做主吗？是否会有秋后算账的麻烦？” 许元胜拱手道。 “上面明确表示了。” “只要不引发乱民暴动，又能顺利完成秋粮征税的份额，在此期间任何事都可以擅专，自然也不会秋后算账！” “当然不包括叛逆作乱，乱杀无辜，横征暴敛等等一系列大忤逆的事。” 陈大雷最后又补充了一些前提，其他人他不担心，都知道大忤逆是死罪，这许元胜可不是安分的人，那是连续抄家的狠角色，当然他不得不承认，对方也很有能力。 “对，陈大人说的对。” “我在重申一下，差役拥有所属片区擅专的权利，但是叛逆作乱，乱杀无辜，横征暴敛，借手中权力大肆中饱私囊等大忤逆的事不在其中。” 邢明干咳了一声补充了一句，这他娘的要说清楚了，不然下面真的乱搞，说自己没有说全面了，那就完犊子了。 在场的差役们只是一笑，不说，也不能做啊。 第二条规定了，乱民暴动是死。 叛逆作乱，乱杀无辜，横征暴敛，大肆中饱私囊引发民愤等，都是最引发乱民暴动的原罪。 其实说和不说，都是一回事。 “这个，大人放心。” “我是不会做的。” 许元胜苦笑，自己有那么沙雕吗？ “我相信远胜。”陈大雷一副看待知己的态度。 “另外还有一件事。”许元胜沉声道，有些要求他不得不提。 第155章 要想过的好，先把小弟扶起来 紧接着许元胜开始说起最关心的事，那就是看得见的利益。 “关于宵禁，城外我那边怕是不能完全施行宵禁。” “我和城内庙市货行的熊掌柜有交易，想必大家都知道。” “对于交易时间，有时候是不固定的。” “若是宵禁完全实行，城外的秋粮征税怕是不好做了。” 许元胜说道。 “远胜你在城外的情况我了解。” “宵禁也是为了防范乱民暴动。” “但秋粮征税同样重要。” “鉴于远胜你的情况，宵禁规定对于你可以适当放宽，这个事上，你可以自己做主，这件事我会通传给守备军。” “只要是远胜你的人，可以自由出城。” “不过这件事只限远胜你亲自出面才行。” “另外远胜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尽量安排在白天交易。” 陈大雷和邢明交换了一下眼神，稍后做出决定，这份决定是冒风险的，一旦别人胁迫许元胜骗开了城门，然后借机冲击县城。 就凭刚刚那番话，陈大雷和邢明绝对是要担责任的。 但是城外的那摊子事的麻烦，特别是庙市货行熊掌柜，他们通过这段时间也有了了解，背景深厚，军方衙内，不是他们能够命令的。 既然许元胜和熊掌柜这两人，他们都无法强行干涉。 这个时候只能充分信任，无它法了，有些险是要冒的。 “两位大人放心。”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就退后了队伍里。 陈大雷和邢明都松了一口气，还真怕许元胜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只是眼下这两个要求，他们内心忽然对许元胜有了好感。 大是大非上，懂进退，懂规矩。 远胜，是好人啊。 接下来其他人也纷纷提出一些疑惑，但事情都不大，很快在一问一答之中结束了。 等众人离开了议事厅，已经到了晌午。 “远胜兄，到了吃饭点，不如出去聚聚。”方远山笑着走过来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就去聚贤楼。”一旁的郝军笑着道。 稍后三人就联袂出了衙门，至于跟随他们的差役们，可以决定自行回家或是一并去聚一聚。 到了聚贤楼后，其他差役安排在了大堂。 方远山明显提前安排好的一切。 很快仅有他们三人来到预订的厢房内，酒菜也纷纷的端上来，明显是有事要谈的。 “远胜兄，这次北区还要感谢你的帮助。” “我干了。” 方远山二话不说，先喝了一盅。 “若是没有远胜兄，北区这摊子怕是我和方兄就要脑袋落地了。” “现在想想，真是悬啊。” “现在不但能够保住脑袋，运气好的话，秋粮征税结束之后还能换一个不错的片区。” “一切都是远胜兄的大恩。” 郝军也是一盅酒饮下。 “两位客气了。” “咱们的关系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本就应该守望相助。” “不过接下来各方面还是要谨慎一些，做好万全准备。” “这次我们是侥幸撑过去，可其他县城可就难了，咱们青州府所辖的十八个县，本就贫困，只希望不要发生大乱，波及到我们这里了。” 许元胜也陪了一盅酒。 酒水比之前度数高了不少也更醇厚，看来方远山花费了不少银子，买的好酒。 怪不得用酒盅，而不是用碗。 寻常时候喝酒都是上碗，只有好酒才会用酒盅。 “远胜兄提醒的不错。” “我通过附近一些衙门里的好友了解，其他县城现在是如临大敌。” “一些县城，城外已经完全乱了，城内也打砸烧抢不断。” “个别县城衙门里的吃喝用度，都开始限制，还要日夜巡逻，连自身安全都难保证，别说秋粮征税了。” “万幸方府那三千两，及时兑付了。” 方远山深想之后，还是有一种遍体生寒，若是北区也乱了，他们根本收不上秋粮税，这完全已经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结果。 郝军也同样如此，眸光内望向许元胜的感激之色，更浓了。 “秋粮征税和乱民暴动，本就是相辅相成，这个度驾驭不好，就容易出乱子。” “哎。” 许元胜也是后怕，若不是自己的出现，此刻城外会是什么景象，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在土窑里热火朝天，干劲十足，每日透着喜悦之色的村民们，怕是此刻早就怨天怒地，快要被逼的揭竿而起了吧。 而谭磊等新晋的差役们，没有根基，原本入衙当差是想求一份光荣，安稳的活计。 此刻赶上秋粮征税，怕也要倒霉了。 “一切尽在酒里。” “远胜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方远山绝不推辞。” “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亦如此。” “我的命是你救的。” 方远山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我郝军，也是如此。”郝军也是一饮而尽。 稍后三人又简单聊了聊城内的情况，方远山和郝军也想听听许元胜讲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在这一块上，他们已经无比信任许元胜。 这也是两人在衙门议事厅之后，第一时间邀请许元胜来聚贤楼的缘由。 北区看似秋粮征税问题不大了，但是外部环境不太好，周边县城动荡的厉害，他们心里也没底。 “那我就说一说，刚刚方兄也说了其他县城的情况。” “若是局势乱局加重，吃就是最大的问题。” “有的吃，饿不死，民众就不会闹事，也会尽可能的如数交秋粮税。” “反之，就危险了。” 许元胜坐在聚贤楼二楼厢房靠窗的位置，刚好看到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一幕，这里是青山县最繁华的区域，人也是最多的。 也是青山县大局还算稳定，才有现在算得上安定的一幕，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包括许元胜本人。 “北区虽然贫困，但却是城内和城外交易最频繁的区域。” “虽然只是一些小商小贩，多数是城外的菜贩和粮贩。” “但总量还是很大的，据我所知，其他几个区的一些酒楼等，都是从北区这些城外商贩处分批购进食材，只是他们的日常税赋没有交在北区。” “要不然北区不至于这么贫困的。” 许元胜看了一眼方远山和郝军，后者掌控北区有一段时间，都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青山县城内城外也开始在傍晚戒严，也就意味着这些城外的商贩们想要在傍晚戒严之前赶回家，晌午过后就要陆续出城了。” “从早上赶来，晌午就要走，若是哪天戒严加紧，怕是这些商贩根本不会再来，也没有时间来。” “他们不来，饿不死。” “城内的人可就麻烦了。” “方兄和郝兄，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然一旦物价飙升，哪怕你们秋粮税缺口已经极小，也难保不会发生暴乱。” “毕竟北区人口多，最是贫穷，在存粮这一块上，他们可比不上其它几个区的民众。” “其它几个区的民众，能勉强维持十天半个月，你们北区怕是熬不了那么久。” 许元胜脸露严肃的提醒道，这次衙门议事厅上陈大雷和邢明的一番话，也让他意识到，外面很乱了，估计青山县的太平怕也不会持续多久。 哪怕方远山和郝军不找他。 许元胜也打算找两人，好好叮嘱一番。 若是往常，城内人饿不死，毕竟比城外富裕多了。 一旦动乱起，戒严加码，再加上路途不安全，那城内可比城外危险多了。 毕竟城外没有吃的，还能吃野菜，啃树皮，城内那么多人，树皮也不够啃的。 他许元胜管不了其它县，但是青山县是他的立足之地，他可不想一场人祸之后，变得生灵涂炭。 第156章 出谋划策，并非都是坏事 许元胜的一番话，明显吓住了方远山和郝军。 “远胜兄有什么好的建议？” 方远山坐直了身子，这次脸色更凝重了，是啊，他竟然忽略了这些，万一城外和城内因为暴乱等完全断绝了交易，一旦没有吃的，城内的人可怎么办。 特别是北区，那里人最多，最贫困，每家每户都存粮不多。 郝军也是一脸严肃，心底苦涩，妈的，本以为接下来可以轻松了，怎么又有大麻烦，这个北区，还真是祸害之地。 “若是往常，对你们而言也很难，毕竟这些城外的小商小贩其实都是村民并非商户，按照大胜律例，他们是没有大肆贩卖货物的权利。” “不过现在差役在自己片区，有了擅专的权利。” “你们可以提前告诉那些商贩，每次多送吃食入城，能运多少就运多少，不再限制贩卖数量和规模。” “你们要提前囤积一些。” “肉食可以没有，但蔬菜和米面一定要足够多。” “或许城内做酒楼的大商户都已经开始行动了，毕竟他们的目光在赚银子这方面还是很敏锐的。” 许元胜手指敲打了桌面，最后意有所指道。 方远山沉吟点头，忽然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过了没有一会，他就阴着脸回来了。 “多谢远胜兄提醒。” “我刚刚去外面看了看，虽然只是扫了几眼。” “这些该死的商户，米面和蔬菜在后院堆积了不少，还有人正在开挖地窖，估计是备货量太多，地窖不够用了，这些人的鼻子还真够灵的。” “怕是青山县一旦出乱子，他们就会开始陆续坐地起价。” 方远山脸色阴沉难看。 “这些该死的商户，坐地起价就不怕差役手中的刀吗？一旦价格飙升，会饿死多少穷人。”郝军眸光杀意森然。 北区，北区的人几乎一日不劳作就没有饭吃。 城内一旦真乱了，哪里还有地方赚银子，到时候怕是北区的民众连三日都坚持不下来，就会开始死人了。 “到时候他们一起涨价，总不能都杀了，真杀了，以后青山县可就真的乱了。” “何况到那个时候，真正敢涨价的商户，还真未必会惧怕我们差役。”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这种事史书上见到太多，别看历朝历代商户地位卑贱，但奈何银子是好东西，一旦有利可图，背后很快就能聚拢起不少大人物。 平常一些盘剥，大家相安无事。 真到了狂赚银子的机会来了，在数倍利益的趋势下，这些商户完全联合起来，哪怕背后大人物不出手。 他们招募几百个家丁，就比差役数量高了。 一旦真到城内缺粮的时候，整个城内吃不起饭的人少则数千多则过上万。 这些商户有钱有粮，聚在一起势力将会压过衙门。 只要一声吆喝。 有的是身家清白的民众，为了一口吃的愿意替他们杀差屠官。 到那个时候，律法和差役算个屁。 方远山和郝军都是老差役，很多事都经历过，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危机，两人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现在局势还没有乱。” “衙门还是这青山县当之无愧的掌权机构。” “朝廷加紧放权给差役，也是预料到了我们差役到时候维护局面的困境之处，这也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所以两位尽快运吃食进城。” “城外现在官道坑洼处，我已经安排人进行了填补，运输效率会比往常更快，只要城外的小商小贩有了衙门允许，可以大批量贩卖，他们为了赚银子也会抓紧时间入城的。” “另外若是运作得当，第一时间收足所有的吃食，或许还能赚一波银子，呵呵，到那个时候估计其他几区的差役加一起也比不过你们北区赚的多。” “富贵险中求，有危就有机。” 许元胜沉吟道，也算是又帮城外的村民找到了一个加速创收的机会，当然吃力不讨好的事，也没有必要干，蚊子再小也是肉。 该赚的银子，还是要赚的。 “这个时候赚民众的银子，不太好吧。” 方远山一愣，郝军也是尴尬一笑，不过看两人听到能赚银子，还是有些意动的。 “与民争利。” “是动乱的源头。” “但是完全可以卖给一些商户，他们家大人多，需求大。你们要明白，现在最初觉察到的是酒楼，粮店等涉及吃食的商户，其他商户还没有开始大肆囤积吃食的，留给你们的时间还是充足的。” “只要民众不乱，那就不会激起暴民动乱，更不会影响秋粮征税，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出力赚一些银子，还能造福城外民众，总比横征暴敛的好吧。” “不过如此的话，其他几个区的商户们，怕是要恨死了方兄和郝兄。”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只是得罪一些商户罢了，无所谓。” “这些家伙平日里装的老实可怜，却又精明的很，能让他们吃个亏，我高兴还来不及的。”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不以为意。 “让他们吃亏，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许元胜忽然一笑道。 “也是，不得不说，这些商户都是家财万贯。” “靠我们差役的家底子想要收购足够多的吃食，不太容易，总不能赊账吧，一些还好，多的话，那些城外的小商小贩怕是下次就不敢进城了。” 方远山一愣，随即苦笑。 “远胜兄，有方法？” “我和方兄当个跑腿的就行。” 郝军现在是心里，完全信服了许元胜。 方远山也是点头。 “城外的商贩要入北区，需要经过南区和庙市。” “怕是真开始大肆收购吃食时，城外的小商小贩到不了北区，带来的东西就被那些大商户给吃下了。” “另外一点就是，就是速度要快和足够的银两支付。” “要第一时间大批量的收购足够的粮食蔬菜，如此才能避免和商户们打价格战。” “要不然那么多商户一旦反应过来并进行联合，就不好打了。” “一旦价格抬的太高，对我们而言也不划算，毕竟我们收购的这些吃食，是用来稳定物价，不让民众没饭吃，注定了不能高价出售。” 许元胜总结了两点就是，一是货物要顺利进入北区的口袋里，二是快速收购，避免价格战，毕竟不能赔本赚吆喝，更不能高价出售导致民怨沸腾。 毕竟真闹的乱民暴动，商户还有机会跑得掉。 他们这些差役，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才发现当差役，权利很大，限制也很大，跑都不好跑。 “远胜兄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方远山拱了拱手，这两个前提涉及的面太广，都是他们无法玩的转的。 “是啊，远胜兄你就说吧，我们听你的。”郝军也是连连点头。 许元胜没说话，忽然看了一眼门外面。 第157章 有利可图，大胜白手套 看到许元胜望向门外。 郝军明白，稍后走出门口喊了一嗓子，不大一会就有几个差役赶了过来。 毕竟现在情况不一样，隔壁天河县都发生了暴乱。 他们邀请许元胜聚一聚，安全上自然考虑周到，早就有差役在外面随时候着的。 过了一会，郝军安排好人守门后，再次回来坐下。 “若是这件事，我来操盘。” “城外的那些小商小贩我会直接掌控下来。” “关于城外上百个村子，我早就安排人进行了摸排，土地情况都有了解。” “那些吃食，完全可以经有我安排的人大批量的运过来。” “第二，这件事肯定要让守备军占一些利，只有他们点头，城外的吃食才有机会大批量，快速不受盘查的入城。” “毕竟对我而言，宵禁等同虚设，任何时候只要守备军那边谈妥，可以随时名正言顺的入城。” “至于前期的银两，我来垫付。” “你们只要在北区安排好合适的仓储，记得要挖地窖，派人购置冰块，这天还是有些热的。” 许元胜笑着道，如果他来做，方远山和郝军认为的麻烦就完全不是麻烦。 “怪不得远胜兄，向陈大雷和邢明，讨要了无视宵禁自由出进出城的权利。” “远胜兄，真是有先见之明。”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眼前一亮，这方法就万无一失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比起来红糖线，这些只是蝇头小利，若不是为了让青山县平稳一些，保住眼前这两个盟友的命。 他真不想多折腾。 毕竟枪打出头鸟。 而且做这个事，还不能自己直接出面，哪怕方远山和郝军也不能出面。 他们是官家身份，在平抑粮价的同时，还想赚那些大商户的银子，就必须找个令那些商户信得过的人。 那就熊掌柜吧。 他的身份倒是适合。 若是熊掌柜的势力出手，或许还能搞的再大一些。 不过，就要看他的胆子够不够大了。 他倒是知道一个足以令青州府十八县，都能吃得饱，还能狂赚一笔的方法，毕竟后世历史上，有猛人用过。 “大方向上不会变，稳定物价，让民众能够吃得饱，不出现暴乱。” “具体操作步骤，我会再斟酌一下。” “到时候需要配合的时候，我会提前给你们打招呼。” 许元胜脑筋飞快的转头，最后开口说道。 “行，我们听远胜兄的。” 方远山和郝军看到许元胜好似在想什么事，突然愣神许久，但他们心底明白，肯定是好事，何况对他们而言，能保住脑袋就是头等大事。 “行，这次事后会给两位一成利，不要嫌少，到时候你们就明白，哪怕一成利，也比其他差役赚的多的多。” 许元胜很满意两人的态度。 这顿饭吃完之后，许元胜就先走了。 这边离庙市货行不远了。 一路上许元胜都在思考其中的各个环节。 不知不觉就到了熊掌柜的货行前。 他和熊掌柜的关系不再是秘密，堂而皇之的就直接进了货行。 很快在二楼见到了熊掌柜，他正在那里翻着账本，时而抓耳挠腮时而叹息。 “看来局势变了，你也被招回来了。” “这次是不是权利更大了，恭喜。” 熊掌柜抬头看向许元胜道，作为负责联络兵部司和暗卫的人，自然知道现在局势的复杂性，这个时候差役的权利会无形中更大了。 毫不怀疑，哪怕眼前这位当街杀个把人，随便按一个罪名，只要事后他能完成秋粮征税并能保证局势平稳过渡，事后一点罪过都没有。 “现在是分包到人。” “哪个片区出了乱子，要哪个人的脑袋。” “乱世当差，并不算什么好事。” 许元胜无奈一笑。 “乱世中对于有能力的人，未必就完全是坏事。” “说吧，今日过来找我，不是叙旧吧，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想到我了。” 熊掌柜现在看到许元胜过来，心里也不知道为何，就会多出期待感来。 “刚刚看你很不开心的样子，难道红糖线，还不能让你开心？”许元胜笑着问道。 “哎，若不是红糖线，我就真的头疼了。” “我在其他几个县城内的货行，生意锐减，而且我的身份，又不能做趁机压榨民众的事。” “亏损有些大。” 熊掌柜苦笑道。 “谁说只能压榨，才有银子赚的？”许元胜一愣。 “依你的眼光应该看出来了，最近这青州府内其它生意都受损严重，唯独布局大肆收购吃食接下来才最为暴利。” “我若大肆收购，然后再高价卖出，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轻而易举的掏空大部分民众半辈子的积蓄。” “但是我的身份不止是商户那么简单，和朝廷大方向上不能有偏差。” “现在朝廷需要稳定，在稳定这一块上，我就不能动手脚。” 熊掌柜沉色看了一眼许元胜。 他实则也是提醒，许元胜不要在这个时候有赚民众银子的打算，两人的红糖线是卖到青州府之外，并不受青州府局势的影响。 没必要什么银子都赚。 “熊兄，我觉得你这个理解有些偏差。” 许元胜点头一笑，收下了熊掌柜的提醒。 有些事也不言自明，熊掌柜是官商，在两人间这不算什么秘密，或许不少人都知道了。 毕竟庙市货行做这么大，又是一个外来商户，若是没有官方身份，说不过去。 他请熊掌柜出手，也正是看重这层身份，只有这层身份才能取信本地的大商户们，令这些大商户们认可熊掌柜的实力又笃定熊掌柜不会下场和他们抢夺生意。 “怎么说？”熊掌柜蹙眉不解。 “赚银子和救民众不违背。” “只要控制好粮价，让百姓能够吃得饱，饿不着。” “在这个基础上赚银子，还是大有可为，总好过你什么都不做，坐视其他商户盘剥民众要好的多吧。” 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该不会是想让我和本地的商户打价格战，抢夺吃食，然后便宜卖给民众，博个好名声吧？” “但是名声有了，盈利我实在是看不出从哪里来？” 熊掌柜蹙眉不解，若是能救人又能赚银子，他自然想做，而且还想往大了做，毕竟这不止是赚银子，还是助力朝廷，对他未来好处更大。 但若是赔钱赚名声，那就不划算了。 他背后的家族，虽然看重名声，但也同样看重盈利，毕竟大胜是所有人的大胜，不是他一家的。 他们不会落井下石，但是赔钱赚名声，那也不可为。 第158章 仔细一算，利润不小啊 这个时候，许元胜开口了。 “各大商户特别是依酒楼和粮店为主的那部分人，已经开始收购吃食。” “若是在这个时候，进城的小商小贩，提高价格，你觉得他们还会继续收购吗？” 许元胜笑了笑，问了一个问题。 “只要不是太离谱，这些人坐等着乱局加重，封城之日时坐地起价的爆赚机会，肯定会继续收购。” “我估计按照往常价格三倍之内，他们都会不眨眼的继续收购。” 熊掌柜沉声道。 “那就今日翻一倍，明日二倍，后日三倍。” “若是他们胃口足够大，就继续翻倍提高价格，让他们不断的收购，这银子不就来了吗？又不会影响民众的正常生活，因为届时卖给这些大商户的大批量吃食价格会高，给予民众每日定量的吃食，会按照过往价格。” “那些大商户想批量购买吃食，必须接受高价。” “从接下来开始，市面上会禁制批量购买大量吃食，除了极个别的人手里可以出售，比如熊兄你。”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你能控制进城的吃食价格？还能限制吃食的出售规模和群体？” “这赚那些商户的银两，确实有搞头。” 熊掌柜一愣，话一出口，一拍大腿，好家伙，眼前这位的片区在城外啊。 而且这位更是收今年庄稼收成的五成，抵税。 这对外面的民众，简直是救命之恩。 更不用说，许元胜从自己手里赚的银子，每日都是四千多两。 在城外那片区域，他有人，有权，有银子，还有天大的名声。 就冲这些，只要知会一声，那些小商小贩怕也不想辛苦把吃食送到城内摆摊出售，干脆卖给许元胜岂不是更好。 另外小商小贩多集中在北区，而那片青山县差役人人嫌弃的区域，此刻掌控的差役，正是许元胜的人。 这么一联系，被县衙差役嫌弃的城外和北区，在局势不稳的情况下，简直成了扼守青山县未来命运的地方。 熊掌柜更是知道一个秘密。 关于红糖，其实他多多少少猜到了和玉米有关系。 毕竟如此大范围的收购玉米棒，送到自己这边来。 若是说和红糖没有关系，他打死也不信。 不过他不说也不问。 他还会竭力维护好这条红糖线。 总的来说，许元胜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和城外上百个村子产生了密切的关系和纽带，哪怕不用差役手里的权利，也能做到一呼百应。 越想越是有点担心，熊掌柜看了一眼许元胜。 “熊兄为何这么看我？”许元胜道。 “远胜兄，你对城外的掌控还真是根深蒂固，不过大胜朝廷待你不薄，你无论任何时候，可不要做忤逆的事啊。” “纵然帮不上忙，可也不能添乱才好。” 熊掌柜语重心长道。 “我比谁都想，大胜万万年。” “不过要说对于城外的掌控，我比不上一个人。” 许元胜如实道。 “还有谁，比你厉害？” “这个人我竟然不知道，是要立即汇报给兵部司，哪怕对方是一个好人，也要秘密监视。” 熊掌柜立即沉声道。 许元胜深深的看向熊掌柜。 “远胜兄，是……是什么意思？”熊掌柜愣了愣，忽然感觉不妙了。 “熊兄你的名声在城外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据说不少老乡家里，都给你竖起了长生牌位。” “若不是我拦着，不少村子里都要给你立碑建塔楼了。” “就凭你接连收购玉米棒和砖瓦的大手笔，可以说是救下了城外两万多村民的命。” 许元胜笑着道。 “我靠，可别立碑建塔楼啊。” “最好连那牌位也给扔了。” “这个年景，我可不想被杀头。” 熊掌柜吓了一跳，若是这话传到上面，还以为他收取民心，想干啥忤逆的事的，哪怕他身份再高，也要倒霉。 毕竟牌位，立碑，塔楼，那可不是一个活人能承受的了的啊。 “放心吧。” “城外有我在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还是说正事吧。” “远胜兄，莫要吓我。” 熊掌柜苦笑道。 “城外的小商小贩我可以管控着。” “会按照过往的量，逐步递减吃食送入城内，到时候北区那边的差役，会进行管控限制大宗吃食被商户进行采购。” “对外就说，路途不安全，局势趋于严重导致入城的吃食减少，差役的做法是保证每个人都有的吃。” “如此操作，能确保民众有的吃，也能刺激那些商户见到有利可图，更挖空心思大肆收购吃食。” “到时候大批量的吃食，会经你的手，输送到其他商户手里。” “毕竟你老兄在城外的人气，能够搞到大批量的吃食也不算难事，至于怎么取信并卖给那些商户，想来对你而言不算是难事。” “到时候轻轻松松就把银子，从那些商户手里给赚了。” “与此同时，我们暗地里再把大批量的吃食输送进城内秘密储藏起来，一旦局势生变城内和城外的交易完全断绝后，这些吃食就直接启用，全部按照过往的价格充斥市场。” “再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朝廷的赈灾粮也已经在路上，有衙门和守备军出城接粮，想来民众和商户都会相信。” “届时民心可安，民众有的吃。” “那些高价购买吃食的商户，若不想继续砸手里，只能低价跟着卖出去。” “这样城内的吃食价格，不但不会出现暴涨，还有可能比之前还要优惠。” “而你也把银子给赚到手抽筋了。” 许元胜笑着道。 “这还真是得罪人的差事。” “青山县城内人口过万人，每日吃食上面满足基本需求，需要价值千两银子的米面和蔬菜等。” “若是运作得当，那些商户囤积个十多日或是一个月的话，去掉成本价，至少还有两倍的溢价。” “应该能赚个两万两到六万两左右，到时候大家分分，每个人到手也有上万两银子。” 熊掌柜眼前一亮，嘴里说着得罪人，可他压根不在乎本地这些商户，只要不是欺负民众，嗯，还能帮助民众，得罪几个本地商户算个屁。 再说自己得罪了吗？ 自己又没有强买强卖，是他们主动来向自己购买粮食的。 许元胜笑了笑。 “远胜兄，其他县城有办法操作吗？” “青州府可是十八个县城。” “救人这种事，我还是觉得要大干才行。” 熊掌柜心里挠痒痒的，一个县城花费十多日到一个月，能捞两万两到六万两看似不少了，但参与的人都要分利，完全不如红糖省事暴利，但关键距离近啊，可操作性强啊，关键做的还是维护朝廷局势的好事。 这事一旦大干，还是利润很客观的。 “怕是不行。” “青山县是因为我掌控了城外，守备军又是我们的人，加上我对城外村民贴补的多，他们手里有余粮，可以安心种地，虽是天旱，但收成还不错。” “估摸着其它县城，哪里还有心思种地，指不定现在都开始闹灾荒，有本事的烧杀抢掠，没本事的在啃树皮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苦笑道。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县城的商户盘剥民众？” “依我对那些商户的了解，哪怕城外啃树皮，他们也有大批的存粮。” 熊掌柜心有不甘啊，一副为国为民的痛心疾首。 “那个，也不是不行。” “就是风险，会比较大。” 许元胜沉吟道。 “你说说看。”熊掌柜急忙道。 第159章 毒辣计策，太狠了吧 许元胜没有隐瞒，如实相告，这毕竟对百姓是有好处的。 “等你在青山县打起名声了，其它县城的商户应该会有人联系你。” “你到时候先收银子，承诺一定时日后付足额的吃食，依你的名声和财势，另外毕竟是他们求的你，大部分人应该会提前支付全额银两。” “在这之后，你从青州府之外高价收取吃食，只要能让外面的人明白在青州府这边能赚大赚特赚，想来应该会吸引来不少外地商户冒险贩粮过来。” “到那个时候青州府这边就不缺粮了。” “稍后再放出消息，让所有人相信朝廷的赈灾粮快到的时候，这些远道而来的商户可就坐不住了，路途远他们不可能再运回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低价尽快倾销，如此的话，青州府十八县就不会缺粮了。” “你买到手一部分，偿还给之前欠下吃食的商户就行了。” “财货两清，你从始至终都不算违规。” 许元胜说道。 “嘶！” “这得罪的不止是十八个县的商户，还有青州府外面的大批商户，你说，这么多商户，会不会扒我家祖坟。” 熊掌柜牙槽都发疼，这一招比一招得罪的人多啊，他都后悔问了，但是好处确实很大。 “那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我没有那个能力，让青州府之外的商户们相信在青州府能赚上银子，若是他们不来，这事没办法干。” “另外还要青州府的局势必须可控，不然乱的太狠，那些外面的商户进不来，这个局也做不成。” “还有就是，各个县城之间还存在联络，要不然找你采购吃食的商户都出不来，更谈不上交易了。”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不过这个事，确实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朝廷一定会重奖你的吧。” 许元胜看向熊掌柜，鼓励他干，毕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 “青山县的可以干。” “后面这个，我要问一问家里。” 熊掌柜挠了挠头，后面这个确实不可控因素太多，不是他能掌控的了，但不得不说，确实不管是名还是利，都大有赚头。 就要看家里的人胆子够不够大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也没有勉强熊掌柜。 青州府十八个县。 我许元胜，尽力了。 若是只能救青山县，那也非我之过。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货行，和谭磊等人汇合之后，就骑马出了城。 等回到土窑之后。 许元胜和许老三等人聊了一下，城内的局势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当然只是针对青山县的事，覆盖青州府十八县的事没说。 “这事可以做。” “咱们城外村子里，今年虽然干旱，但背靠大青山，收成勉强可以。” “能帮他们提前兑付一些银子，不至于便宜了那些喝人血的商户，这是好事，毕竟现在局势是乱了，那些村民单独入城，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安全。” “你这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也让城内的人有了活路。” “远胜，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到时候我约几个村子的村长过来聚聚。” “这几个村子里多是依种植蔬菜，贩卖鱼肉居多。” 许老三听完之后，就是一锤定音支持道。 “等晚上和熊掌柜交易后，再说。” “另外三爷，你通知一声大家，今年官府送亲就不安排我们村的女子了。” “根据官府送亲的新规，谁若不愿意，可以自愿购买一个适龄女子进行代替，并交给衙门五十两置换费。” “人和置换费，我来出。” “今年算是躲过去了，明年是什么情况，还要再看情况。” “还是让村子里的适龄女子，早日找个如意郎君的好，我帮了今年，可帮不了明年。” 许元胜说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个新规压根不是给乡下女子的，毕竟五十两的置换费，可不是一个乡下人家能拿得出来的。 “远胜，这是大好事啊。” “村子里的这些女子们，一听官府送亲都吓得哆嗦。” “过去是没有办法，今年不用了，这可是大好事。” 许老三脸色一喜，说话间就急忙去了一旁拿起一面锣，砰砰砰的敲响了。 不大一会，除了土窑内部的人不能擅自离开之后。 所有人都开始聚齐了。 许老三没有废话，当众就把关于官府送亲的事，说给大家听了。 “去几个人，去村子里也吆喝几句，让这个好消息早点通知下去。” “另外你们别忘记了，今年不用参与官府送亲。” “那是因为远胜安排了置换的女子以及出了置换税，每个人整整五十两银子啊，这笔银子哪怕放到城内，寻常人家也出不起。” “你们一个个要心里明白，这是谁的功劳。” “别只顾着高兴，昧了良心。” 许老三最后大声道。 “远胜，谢谢了。” “太感谢远胜了，我家闺女早就寻死觅活的不想参与官府送亲了。” “远胜，这辈子我们家给你做牛做马。” “以后远胜的事，就是我家的事，谁敢动远胜一根汗毛，我就和他们拼命。” “就是，就是，远胜帮了我们太多了。” …… 一个个在场的村民纷纷感激，有一些激动之余都是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了。 特别灶房那边的春儿姐，赵婉儿，娟儿姐等人，满脸的喜色，泪水都不受控制的滑过了腮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其实许家大哥，之前和我提及过。” “我还以为要等待一段时间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定了。” 春儿姐满脸感激。 “许家大哥心里，是惦记着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女子的事的。” “哎，嫁人当嫁许家大哥这样的男子。” …… 灶房里几个女子连连低声道。 一旁的方柔蹙眉道，原来他让自己父亲帮忙购买的女子是用到这里的，这个家伙还真是会收买人心，怕是整个青山村的人都愿意为他拼命了，那些不用参与送亲的女子们，一个个估计感激的都要自荐枕席了。 特别身边这几女。 以及昨晚殷红梅那骚货，现在指不定兴奋的打哆嗦了吧。 许元胜看着周边喜悦的一幕，笑了笑。 不过为此，他至少要出五千多两银子啊。 根据送亲名单，青山村人口多，这边有上百个女子要参与官府送亲。 加上花费一千两，用来在城内购买的女子。 满打满算，为了这个事支出六千多两。 “银子赚的多。” “花费起来，也快啊。” 许元胜轻叹一声，青山村帮自己赚了不少银子，就当多分出一部分利了。 过了没多久，就看到从村里突然涌出一群女子来，皆是十七八岁到三十多岁不等，她们知道规矩不敢靠近土窑。 就在土窑外面，密密麻麻的跪下。 “感谢许家大哥。” “感谢许家大哥，救我们。” 这些女子纷纷的感谢，只有她们明白不用参与官府送亲，是多么喜悦的事。 “让她们回去吧。” “告诉她们，我只能帮今年，明年有可能还会恢复之前的规定。” “让她们珍惜接下来的时间，女子终究要嫁人的，尽快找个好人家。” 许元胜喊来大牛交代道。 大牛点了点头，带着几个人匆匆赶过去了。 第160章 接纳全套计划，熊家了不起啊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两千四百斤红糖分装完毕后，装上马车，后面跟着拉砖瓦和玉米棒的驴车，随后就驱车前往了交易地点。 这次依旧和上次那般。 上百个青山村的汉子持火把散开，随时做好一旦生变，就点燃火棒预警。 许元胜带着差役和二十个许姓族人贴身跟随。 或许是青山县还算安定，亦或是知道许元胜等人不好惹，一路平安的和熊掌柜汇合。 这次熊掌柜那边的护卫达到了两百人，而且马匹更多了，足有百匹，每个护卫背后都配备箭篓子，里面塞满了明晃晃的箭簇，估摸着有几十斤重。 就冲两百人的配置，加上上百马匹。 这完全是一队骑兵的配置。 寻常山匪和乱民，哪怕千人也别想拦住他们。 许元胜满脸艳羡，军方衙内果然背景深厚，就说这配置，没有家底也配不齐，配得起也不敢亮出来啊。 这次交易很顺利。 按照每斤红糖二两银子，一共四千八百两，算是勉强补上了为青山村那上百个可怜女子免遭官府送亲之苦的损失。 “远胜兄，你这拉砖瓦和玉米棒的驴车以后就别用了。” “换马匹吧。” “我再匀给你十匹马，加上之前的十匹，这二十匹马都送给你了。” 熊掌柜大气一挥手道。 “熊兄感谢了。” 许元胜脸露喜色，战马是花银子都不好买的啊，买到手也不好亮出来，但熊掌柜送来的，就可以随意使用了。 “小事。” “今日在货行里你讲的事，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大有可为。” “今晚上我会专程去一趟青州府，好好商谈这个事。” 熊掌柜满脸认真道。 “是第一件事，还是第二件事？”许元胜询问道。 “当然是所有。”熊掌柜沉色道。 “熊兄局气啊。” “我代青州府十八县的民众感谢你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青山县的好办，都是自己人，不需要外人来做局。” “青州府十八县，涉及面就广泛了，风险也大。” “不但家族里要商议，也要和青州府磋商，还要知会朝廷上我们那边的人提前知晓。” “不过这是好事，但毕竟是事关一府之地的大事。” “做得好，是为朝廷出力，未来青州府这边重要位置的人员调动就会有我们的人。” “做不好，损失一些银两倒是小事，若是被人知道从始至终整个事都是故意算计那些商户，他们背后也不是没有人的，闹大了，我们熊家是要挨板子的。” “不过富贵险中求。” 熊掌柜挺了挺胸膛，眉目间透着锐意。 “只要能够掌控住青州府的整体局势。” “问题就不大。” 许元胜沉吟道，掌控全局决定了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否则这边算计十八县的商户，那边乱民已经霸占了青州府。 那还算计个屁，有多远跑多远吧。 熊掌柜点了点头，一个青山县那是十拿九稳，若是吞下青州府十八县，那是兵行险着，可若是成功，那也是天大的好事。 赚的银子，青州府十八县，至少几十万两，不比红糖线差了。 功劳更大，就凭着稳定粮价，对于平定动乱，就是弥天大功。 一府之地的弥天大功。 在大胜，仅有一百八十府，为一府立下大功，那功劳可是不小。 “远胜兄，若是事成，一定重谢。”熊掌柜郑重道。 “事情能成，也是熊兄的功劳。” “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 “不敢吞天之功。” 许元胜只是一笑，他求的无外乎局势平静，能够过个舒坦日子。 “你啊，有大才，就说手里的银两，随便扔出一些，也能离开青山县这个贫困地方，去更大的地方岂不更好。”熊掌柜苦笑道。 “我这人不喜欢规矩，大地方的规矩，实在受不了。”许元胜摇了摇头。 “也是，差役在小地方才能威风凛凛。” “大地方，各级官员少则数百，多则过千。” “处处都要讲规矩，不小心就得罪人了，还不自知。” 熊掌柜点了点头。 稍后又聊了一会，因为还要赶路，双方就各自离开了。 等许元胜赶回土窑后。 还是坚持发下去银两，侥幸安全，不可能次次安全。 每次出去交易虽然花费少则三百多两，但权当买个心里舒坦了，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他们拼命了。 上百个青山城汉子，发出去一百多两。 差役一百两，二十位贴身跟随的许姓族人一百两。 稍后又同许老三结算了二成利，共计九百六十两，许元胜直接给了一千两银票。 等这边事结束后，许元胜就先回了家里。 第二日的时候，一如往常，风平浪静，青山县城外并没有大的动静。 不过晚上交易的时候，熊掌柜没有过来，而是熊玉昆代替来交易的。 “我堂哥还在青州府。” “家里从京城来人了，所以让他耽搁一天再回来。” “护送我堂哥去的护卫先行折返回来了，带来了书信交给我，叮嘱我来接货送货。” 熊玉昆解释了一下，并递出书信。 许元胜看了一眼书信，是熊掌柜的字，两人的交易基本上是见人才交易的。 不过情况特殊，熊玉昆也不是外人。 “行。” “不过路上，不要大意，一定要注意安全。” “对于熊兄我就不交代了。” “对于你我还是要交代两句，现在局势更乱了，为了小心起见，若是遇到歹人不敌，逃跑之前记得把红糖放把火给烧了，这条红糖线越少人知道越好，这样才能做得长久。” 许元胜沉声道，换做平常就眼前这些护卫，无需担心。 但现在不好说，周边县城动荡，不少村民入了匪，人多壮胆啊，难保不会有人劫财杀人。 “许差役请放心。” “我们熊家押重货，路上都会配备火油和火箭，还有专门的死士负责善后。” “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熊玉昆正色道，目光看向了不远处两个个头矮小，面色平静的护卫，两人看起来不如其他护卫高大威武，但那股子冷漠决绝的气质，令人不容小觑。 完全是不屑于性命的猛人。 许元胜点了点头，熊家了不起啊，不过现在毕竟信息和交通不畅通，很多事不好打听，也不好直接询问别人的跟脚。 等财货结清后，熊玉昆就带人上路了。 这次因为熊掌柜和熊玉昆都不在，押解玉米棒和砖瓦走过场的事，只能许元胜亲自代劳了。 毕竟傍晚后进城，熊家人可以无视规矩，守备军千总是熊家的人。 他许元胜按照规矩需要刷脸，才能带人入城。 第161章 这教育，完全可以开青楼了 许元胜先让二十名许姓族人先行回村，报个平安。 他则带着差役们直接进了城。 先去了一趟货行的仓库里，把驴车上的砖瓦和玉米棒卸掉后。 看着堆积一大堆的玉米棒，关键时候也能救活不少人。 这边妥善之后，就让差役们先行回家，明日再出城。 许元胜骑马直接朝着县城的家里赶去。 晚上戒严，县城内的道路上空无一人，策马奔驰很快就到了家。 门房老头开了门后，牵着马去马厩了。 听闻许元胜回来了，赵梅匆忙起床快步也出来迎接。 不大一会，准备好了洗澡水。 许元胜一边泡澡放松的同时，询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王灵儿也开始去了私塾，家里这边没有人找麻烦，毕竟许元胜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的。 哪怕是不对付的差役，也没脸趁着主人不在，做对付家眷的事。 “最近多采购一些吃食，减少外出的时间。”许元胜身子往后面靠了靠，后脑勺更好触及在一团饱满柔软之上。 “老爷，难道城内也不安全了吗？” “要不如我们和你一起出城？” 赵梅低声道。 “乡下可不比城内住得舒坦，吃得好。”许元胜看了一眼赵梅，一手伸出来轻易就撩开了她的裙子，抚在了她肥沃光滑的翘臀上。 知道她月事还在，也没有肆意妄为。 “和老爷在一起，心里踏实。” “就是不知道夫人那边，是否愿意。” 赵梅俏脸一红，主动往前面凑近，松弛了一些身子，让前面的男人方便为所欲为。 “你就待在城内吧，这片区域还是安全的。” “这样我每次回来，也有个伺候的人。” 许元胜沉吟道，青山村那边还是不要带外人进去的好，倒不是不相信赵梅和王灵儿母女，而是这种事不好从自己这边破了规矩。 “老爷会常回来的吗？”赵梅脸色一喜，若是许元胜常回来，她自然高兴留在这里，最起码不用看夫人的脸色。 她是知道许元胜已经成婚的事。 “嗯！”许元胜等搓的差不多后，就是站起身走出了浴桶内。 赵梅急忙撑开一条绸布，双臂抱过去，慢慢磨蹭帮许元胜擦干身子。 看许元胜忽然望了自己一眼，她便是明白了什么。 赵梅脸色一红，把绸布掖在许元胜腋下后，就拎起裙角跪下身俯身钻到绸布之下了……。 等第二天早上，许元胜起床后看了一眼在床上软哒哒的赵梅，昨晚上没少折腾，还好少妇劲大，忍耐力足够强。 不知是最近压力大，还是因为局势的影响，使得许元胜也多了一些莫名的火气。 苦了赵梅。 寻摸着下次让后院的大同婆娘和泰山姑子来伺候。 万一哪天青山县城内真的乱起来，在被歹人给卷走之前总要感受一下大胜四大妓的妙处，否则就亏大了。 许元胜刚从屋内走出，迎面就碰到了一直徘徊在门口的王灵儿，她似是不好意思敲门，毕竟里面躺着的是她娘。 “老爷，你醒了。”这边王灵儿似是已经做好饭了。 “这么早起床做饭影响你去私塾吗？” 许元胜点了点头，娘陪睡，闺女做饭，这日子不错。 他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看起来天真烂漫的王灵儿，比最初见的时候明显多了一些喜悦之色，饭能吃的饱，也安全了，更能去私塾了，小丫头明显很满足眼下的一切，只剩下开心了。 人也渐渐的张开了，小馒头鼓囊囊的，腰身也变的愈发的纤细，特别裙子后面衬托的饱满圆润，虽不如其母肥沃壮观，但也滚翘迷人。 “不影响的。” “我平常都是和娘一起做好饭之后，打扫好庭院，才过去的。” 王灵儿摇了摇头，忽然看向许元胜。 “你有什么话，想说？”许元胜看王灵儿欲言又止道。 “老爷我听说北区那边，秋粮税收的少了，而且不少人家的女儿都能卖给大户人家，没有再被送去青楼，给的卖身银比往常还要多了。” “是你帮的忙吗？” 王灵儿低声道。 “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日，我还以为老爷不愿意救她们呢。” “谢谢老爷了。” 王灵儿脸露感激道，她一直生活在底层，最是明白那些地方女子的不容易。 “你打算怎么谢我？”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也能像娘那般，伺候老爷沐浴。”王灵儿脸红红的低下头。 “你知道是什么流程？”许元胜颇带深意道。 “我……我知道。” “我娘……她有告诉过我的。” 王灵儿俏脸飞霞，嗫嚅道。 “她不反对？” 许元胜侧目看了一眼身后屋内的方向，透过虚掩的门缝，隐约间就看到横躺在床榻上的那具丰腴饱满令人无比舒坦的身段。 应该是醒了。 估摸着是听到了外面女儿王灵儿的声音，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起身来。 “娘不反对。” “我们是签了死档的卖身契，不论生死都是老爷的人，女子家该做什么伺候老爷，这是注定的，早点知道，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如此才能够尽心伺候老爷。” 王灵儿声音虽小，却透着认真。 言语之间一气呵成，没有停顿，明显被反复提醒过，已经在心里形成了固有意识。 “你娘是个好娘啊。”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这教育，真应该多生几个闺女出来。 “老爷也是好人。”王灵儿白嫩如葱白的小手，轻扯着一角裙边。 “在你爹眼里，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许元胜呵呵一笑，轻轻的抚了抚王灵儿的两个麻花辫，又粗又长两根自然垂落在肩膀旁，触及饱胀的胸前位置上。 “娘还说过。” “老爷喜欢提及我爹的事，让我听到的时候，要顺着你一些。” 王灵儿脸一红，迟疑了一下低喃道。 “老爷，你若是开心，我也可以喊你爹的。” …… 许元胜懵逼了，这她娘的教育绝了，给她一笔银子都可以直接开青楼，当老鸨了。 第162章 阻击商户，召集五大村长议事 这个时候王灵儿偷偷看了一眼许元胜。 “老爷，我去喊娘起床吃饭。” 王灵儿满脸娇羞，香风一阵擦过许元胜身子过去，推开房门就直接进了屋里。 许元胜摇头呵呵一笑，赵梅这比方柔适合掌管家啊，挺好的，自己养活她们母女，还供养她女儿去私塾，她能这么尽心为自己想，说明是个懂得感恩的女人。 看一看，一墙之隔的外面，不少人都在卖儿卖女的。 许元胜去了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 很快赵梅也穿戴好衣裙走了出来，经历过男欢女爱，虽然走的不是寻常路，但总归个中欢悦，也令她气色大好，顾盼回眸之际随意一个眼神，都透着万种风情，千娇百媚，沐浴着浓烈的女人味。 和王灵儿的天真烂漫，完全是熟透了和青涩的区别。 很快饭菜端上桌。 “后院那两女，平常怎么吃饭的？”许元胜问了一句。 “我会提前送过去的。” “这次老爷回来了，就耽误了一会。” 赵梅说话间就要起身去送饭。 “以后你们吃好饭，再给她们送。” “另外像一些打扫的活儿，就交给她们来做。” “她们只是我留下待价而沽的货物，不需要羞辱她们，但也没必要供奉着一般，记住了，你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许元胜平静交代一句，虽说后院两女或许也并非愿意入了那一行，但一旦涉足，那就要认命，这种事他没有去同情和拯救的打算。 这个世道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 谁敢肯定的说，当妓就一定不好了？ 最起码不用死。 一旦想得通，躺着就能赚银子，吃得好穿的好，远比很多人活的好多了。 “知道了，老爷。”赵梅点了点头。 “老爷，要一直养着她们吗？也不见你去找她们，会不会太浪费粮食了。”王灵儿好奇道。 “怎么？” “那么喜欢我去找她们？” 许元胜呵呵一笑。 赵梅啐了一声脸一红，敲了敲女儿的碗让她少说话。 对于后院一个臀部比磨盘还要大，身段和自己差不多的女人，她自是知道那妙处的用处。 还有那个光着脑袋的尼姑，弱不禁风，浑身充斥着佛性却又腰身孱弱，胸前丰腴，翘臀撑的那尼姑袍子都圆滚滚的。 有一次她还见过，两女里面穿的，简直薄弱蝉翼，看一眼就羞的满脸通红了。 等吃好饭之后，许元胜又留下五十两银子，让她们多备一些吃食。 “老爷，我和你一起出去。” “刚好我要去私塾。” 王灵儿急忙放下碗道。 赵梅想阻拦，怕女儿耽误许元胜的正事。 “行。”许元胜只是一笑。 很快那边门房老头牵着马过来了，王灵儿望着那比自己还要高的马匹，既是紧张又是跃跃欲试，别说马了，就连驴车都很少坐过。 有些女子一辈子都没有骑过马。 许元胜翻身上了马，然后朝着王灵儿伸出手。 王灵儿刚伸出手，就感觉整个身子就被拽飞了起来，稳稳的坐在了马鞍上。 一旁的赵梅看着那马儿，有些艳羡女儿，却也没好意思提过分要求。 “要不要试一试？” “不过试过后，下次你也要让老爷骑大马。” 许元胜打趣一笑。 “老爷想骑……大马，奴家自然由着老爷。”赵梅很快反应过来脸一红道。 一旁的王灵儿虽然乍一听不明所以，但毕竟年龄不小了，放到其她贫穷家的女子，是已经准备完婚的年龄了，大概也猜出了话里的意思。 她忍不住偷偷的望了一眼许元胜强健的体魄，以及那双被外袍紧绷束缚着的雄劲有力的双腿。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腰身。 “走了！”许元胜一撩缰绳，马打了一个吐息，朝着院子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出了门后，很快就哒哒哒的加快了速度。 在前面怀里坐着的王灵儿，感觉到耳边呼啸的风，以及眼前忽然辽阔的视野。 等到了私塾门前时。 许元胜先下了马，伸手接王灵儿下来。 王灵儿雀跃的跳下来，直接冲入了许元胜的怀里。 许元胜感觉到娇软香躯骤然扑进怀里，软哒哒的一团，一把就给完全裹住的感觉，还挺舒服。 忽然那小妮子还附耳低声说了一句话。 就随即跑走了。 许元胜愣了一下，这么开放的吗？ 骑大马可是我和你娘的信号，你非要凑一起，这合适吗？ 稍后许元胜来到了衙门里。 通过方远山和郝军那里，了解到各大商户特别是酒楼和粮店，已经开始偷偷的大肆囤积吃食了。 许元胜知道，事不宜迟了。 等人聚齐之后就直接策马出了城。 大白天的，策马奔腾在官道上。 除非人多，不然很少有人敢挡路。 一马蹄子绝对能踢死一个成年男性，更何况许元胜等人都带着军刀，配备弓箭的。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土窑处。 许元胜没有等熊掌柜回来，再开始谋划。 哪怕熊掌柜那边不参与对于商户的阻击，青山县城内的吃食方面也不能任由那些大商户垄断。 很快就和许老三沟通之后，立即派人去请那些主种蔬菜瓜果以及打猎获取肉类等，依进城贩卖吃食为主的村子的村长过来。 其实每个村子都有进城贩卖吃食的村民。 毕竟家里种的蔬菜多了，或是进山打猎的猎物，都可以自行拉到县城里北区进行贩卖，再换取银两购买一些需要的吃食。 但成批次的依贩卖为生的村子，共有五个村子。 这五个村子算是供应了县城内七成的常见吃食。 许元胜知道这五个村子的存在，县衙那边有记录，其实每个县城都会从从城外选几个村子专门种植蔬菜瓜果，打猎获取肉类等，就是为了确保城内的日常供应。 今日邀请的就是这五个村子的村长。 不大一会，五个村长就赶过来了，直接约在了许元胜的家里。 “远胜我给你介绍。” “这五位分别是赵家村的赵大龙村长。” “钱家村的钱麻子村长。” “孙家村的孙大海村长。” “李家村的李占山村长。” “王家村的王虎村长。” 许老三介绍道。 “三爷，喊什么村长啊，我们在你眼里都是晚辈。” “是啊，三爷，小时候我来青山村偷地瓜，你不但没有打我，还送给我一箩筐。” “三爷，青山村为城外做的事，大家心里明白，您老和许差役直接吩咐，让我们做什么吧，我们王家村绝不含糊。” “是啊，青山村是我们城外第一大村，是我们的主心骨，我等来的时候，村子里的老人反复交代了，凡有所需，莫敢不从。” …… 五个村长纷纷说道。 五个人年龄都在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个身材健硕，喊许老三一个爷，也不违和。 许元胜看向他们，没有想到如此年轻。 其实他们也在打量许元胜，都是惊叹对方的年轻。 不过很明显，这五人哪怕是村长，也只是村子里临时选出来的。 许元胜则是大胜差役，县衙正式差役，朝廷任命，管理城外这一大片区域，其身份和地位都远高于他们。 第163章 五大村，愿与青山村共进退 简单的认识之后，大家就在院落内坐下。 看似是平等的对话，实则是不管是许老三还是许元胜，都压过他们一头。 青山村在城外的地位和人数摆在那里的。 这个时代律法并没有想象的完善，遇到事还是拳头最大，所以许老三在城外上百个村子的地位，那就类似于除了官府之外，他最大。 若遇乱世，官府在他面前都不好使。 许元胜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本身又是青山村人，无疑更具权柄和正统。 “这次喊五位村长过来。” “是有一事，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现在周边县城的局势已经乱了，想来大家都有耳闻，咱们青山县虽然还算太平，但谁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你们贩卖进城内的吃食，很大程度上是局势完全失控后，城内普通民众的救命粮。” “但现在的情况是，大批量的吃食已经被城内的各大商户给私下里采购，囤积，留待局势失控后，坐地起价。” “真正落到城内普通民众手里的不多，一旦局势失控，城内和城外断绝了联系，他们只能高价买粮，没银子的只有饿死。” 许元胜大致解释了一下。 五个村长脸色骤然一变。 “这些该死的商户，平常都压价，怪不得最近突然大方了，还说有多少收多少。” “是啊，平常我们卖蔬菜进城，那些酒楼都是挑挑拣拣，一个店小二都敢刁难我们，现在看到我们过去，连掌柜都殷勤的打招呼，并表示有多少要多少，还愿意给高价。” “原来这些人用意在这里。” 五个村长纷纷义愤填膺。 “许差役，可我们如果不卖给他们，普通民众一次也消耗不了那么多，每次去城内天没有亮就要赶过去，因为宵禁提前到傍晚，晌午我们就要出城，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只能卖给他们。” “而且我们进山猎的猎物，哪怕放到冰窖里，时间长了也变质，就卖不上高价了，普通民众买的不多，大多数也是供应给这些酒楼。” “不卖给他们，也不行。” …… 在场的村长一方面很气愤，一方面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也要生活的，别看瓜果蔬菜以及猎物，都是吃食，但大多数他们都吃不上多少，多数都会换成糠米，粗粮等可以吃的时间长又便宜的主食。 这个时候，唯独王家村的村长王虎没有说话。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谈的事。” 许元胜等他们说完之后，才是开口道。 “许差役，您请说。” “您对我们有大恩，只是秋粮税只收土地收成的一半，就救下了我们王家村全村的命了。” “只要你说不卖，我们王家村就是把蔬菜烂在地里，也绝对不会卖一片菜叶给那些商户。” 这个时候，王家村的王虎村长起身拍了拍胸口，沉声道。 他的话，让另外四个村长有些羞愧，刚刚考虑那么多做甚，听许差役的即可，若不是许差役，秋粮税就能逼死他们一个个村子。 “我赵家村，听许差役的。”赵家村的赵大山村长，紧接着起身道。 “钱家村，听许差役的。” “孙家村听你的，许差役只要你发话，从明日开始，片叶不进城。” “李家村，听许差役一句话。” 与此同时，钱家村的钱麻子，孙家村的孙大海和李家村的李二龙三个村长也接连起身郑重表态。 一旁的许老三脸露笑意，哪怕自己不在了，有远胜在，这城外上百个村子还是要依我们青山村许姓为主。 “大家稍安勿躁。” “卖是肯定要卖的，烂在地里岂不浪费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所有的吃食可以卖给我。” “有我来协调如何进城售卖。” “我已经和城内达成了意见，目的要在局势加重，城内和城外断绝联系之后，城内的民众不至于饿死。” “毕竟大多数民众是无辜的，他们若是饿死了，以后我们城外的吃食还卖给谁。” 许元胜沉声道。 “许差役说的对，若是城内的人饿死了，以后我们五个村的吃食，还卖给谁。” “许差役你什么时候要，我们直接拉过来，不用提卖，直接给你便是，毕竟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另外咱们也算是救人，救了城内的无辜民众，未来我们五个村的生计也能长久。” “不错，商户该死，城内的普通民众是无辜的。” 五个村长纷纷道。 “总不能为了让城内的民众活着，就让城外的村民吃亏。” “在我心里，若是必须死人的话，我宁愿选择城外的人活着。” “因为城外在地里刨活的村民，才是大胜的根本。” “没有你们这些人，大胜那些城池内的人，连饭都吃不饱，谈何安国定邦，春秋大业之语。” 许元胜平静道。 这话一出，许老三一怔。 王虎等五个村长也是眼眸瞪的大大的。 “许差役，你……你这话是心里话？” “我们这些地里刨活的卑贱农夫，有这么矜贵吗？” 王虎嘴唇哆嗦，这话若是其他人说他们不至于如此，但说话的是许元胜，是大胜差役，官家人，在他们眼里，朝廷离的远。 眼前的许元胜，代表的就是朝廷。 赵大山，钱麻子，孙大海和李二龙四个村长也是眼眶骤然泛红，心里暖暖的，这种肯定和重视，令他们脑袋发热，为了这一句话恨不得纵死也无悔。 他们这些人受够了被人轻蔑，看不起，每次进城，面对一个酒楼店小二都要低三下四。 此刻被许元胜如此看重，给予这么高的认可。 简直未曾有过的暖身暖心。 “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我先是青山村的人，才是大胜差役。” “若是连乡亲们都看不起，这等数典忘祖的人，哪里还配当差，代替朝廷戍守一方区域。” “不管我许元胜走多远，根始终在青山村，在青山县城外这片祖宗曾抛头颅，洒热血留下的青山黄土上。” 许元胜沉声道。 “许差役……。”王虎满脸激动。 “在城外，喊我远胜即可。”许元胜抬了抬手正色道。 “远……。”王虎几度张了张嘴，喊不出口。 其他四个村长也是磨蹭，话在嗓子里，迟迟喊不出口。 来的时候村子里老人都反复交代，对待许老三要恭敬有礼，对待许元胜要感恩戴德，不可冒失，失了礼节，谆谆教诲，犹挂耳边。 “喊远胜就行。” “我们村子里的小伙子都这么叫。” “大家喝的都是大青山的水。” “不分彼此。” 许老三这个时候开口，算是定下了调子。 “好，远胜。” “你说吧，没二话，我王家村听你的。” 王虎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拍打的咚咚咚的，掷地有声。 “我，赵家村，听你的。” 赵大山拍了拍胸膛，咚咚咚。 “我，钱家村，听你的！” 钱麻子拍了拍胸膛，咚咚咚。 …… 孙大海和李二龙皆是拍的胸膛咚咚咚的当众表态。 第164章 防患于未然，提前备战 接下来，许元胜开始谈价格。 “从明日起，我会按照你们今日入城，贩卖各类吃食的价格提高一倍，收购所有。” 许元胜话刚出口，王虎等村长急忙想表态。 “听我说完。”许元胜压了压手，示意五人先坐下。 …… “具体的就不和你们说太多。” “大概意思是，这些吃食主要是为了平抑物价，关键时候起到救济粮的作用，保证城内贫穷的民众不至于饿死。” “但该赚的银子还是会赚的，有我全盘接手之后，就有了和各大商户讨价还价的资格。” “依然会卖给他们，但价格会更高。” “所以我提高一倍收你们的吃食，是不会亏的，你们就放心收下。” “另外根据自愿原则，若是村民想单独卖给商户，这个也由着他们，万不要强行干涉。” “我刚刚说的话，你们没必要和村民说，心里明白就好。” 许元胜说这么多，是有泄密的风险，但他还是决定相信面前的五人，若是他们五个人都不能相信，他又怎么掌控五个村庞大的吃食。 “其它我没意见，只是提高一倍价格收购吃食，这回村，不好交代啊。”王虎苦笑道。 “是啊，价格太高了，我怕回到村，村里老爷子撵着我打，说我忘恩负义。” “这按照往常价格，就好，能靠这些吃食赚商户的银两，那是远胜你的本事。” …… 一个个村长纷纷言语。 许元胜蹙眉，一个个都是老实汉子，就是执拗了一些。 “远胜和那些商户，打过交道。” “有远胜接手，一旦局势严峻，既能救下一些吃不起饭的城内民众，也能从那些喝人血的商户手里，狠宰一笔。至于提高一倍收购，也不是给你们五人的，而是给你们五个村的所有村民。” “你们各自安排好村子里的情况，就是帮了大忙。” “一些钱财方面，我们青山村出的起。” 许老三看王虎等五个村长还扭扭捏捏，一脸不想占便宜的样子，就是沉声道。 他说这话也是有底气，他的账本上尚有几千两了。 “好，听三爷和远胜的。”王虎沉吟道。 其他四个村长也皆是点头。 “好，大方向定下来了。” “近期该进城卖吃食的，照样去卖，但记得不能大肆出售给商户们，为了配合你们，明日北区差役会发布告示，你们就按照告示执行即可。” “另外明早贩卖，各类吃食减半进城，营造一种路途不好走，担惊受怕，下次不愿再来的心态。” “我要借此给各大商户压力。” “等我这边安排好一切后，再全盘接手所有吃食。” 许元胜看大方向定下后，接下来说了几项注意事项。 稍后王虎等五位村长，纷纷记下之后，就先回去安排了。 “远胜，其它村子需要交代一下吗？” “零散进入北区贩卖吃食的村民，还是不少的。” 许老三说道。 “他们都是小批量的贩卖，影响不了大局。” “何况明日北区差役发布告示之后，大部分进城贩卖吃食的村民，多数还是会严格遵循告示指示的。” 许元胜笑着道。 “也是，自古民不与官斗，如果能活着，大部分民众还是老实听话的。”许老三点了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是啊，不管哪个朝代下，大部分民众的忍耐都是极强的，只要有一点活路，都会咬牙忍下去。 这或许也是统治者最希望看到的一幕吧。 只是苦了老百姓。 所以许元胜才提高一倍价格收购五个村的吃食。 稍后。 许元胜也和许老三商量了一下，在土窑周边建立必要防御的事，防患于未然，毕竟连商户都开始囤积吃食。 这些经商之人，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应该局势愈发不稳了。 青山县城有城墙防御，只要城内饿不死人，乱民暴动也很难攻克一个城池。 可城外就是一马平川了。 青山村虽是城外最大的村子，自古又是征兵之地，民风彪悍，悍不畏死，宵小匪徒不敢招惹。 可就怕流民中掺和了山匪，被其裹挟下，昏了头。 许元胜打算沿着土窑周边挖蓄水渠，类似于护城河那般，靠近大青山水源还算充沛。 只要挖出一条三丈宽的蓄水渠，设置铁荆棘，部署陷阱，在内侧再建一道两三米高的青砖墙虽不如城墙高耸不可攀爬，但遇到攻击躲避在砖墙后面，也能顶点用。 再安排人巡逻，安全上就大大有了保证。 “这个办法好。” “如此的话，我们制糖的隐蔽性上也大大增强了。” 许老三连连点头，挖水渠是费事一些，不过青山村多的是能掏力的棒小伙。 “这一切多亏了三爷的带领下，咱们青山村欣欣向荣，凝聚力强，人数聚众，换成别的村子，很难三个工程同时开工。” 许元胜笑着道，先是土窑制糖，制砖，后是迁青山村西侧的村民往东边聚拢并建砖瓦房，现在又要挖水渠，建青砖墙。 “是咱们青山村的列祖列宗，传承下的规矩好。” “历代村长不曾废除，一代代传下来的关系。” “若不是远胜你这次的出手，怕是在秋粮税之下，咱们青山村也要分崩离析了。” “我老朽就无脸面对列祖列宗了。” 许老三想到此事，脸色泛白，后怕不已，望向许元胜的目光中透着感激，欣慰和赞许，若是没有许元胜，他死都不甘心。 “三爷，未来会更好的。” 许元胜沉吟道。 “远胜，你这般部署，难道外县的乱民之祸真的会冲击我们青山县吗？”许老三深吸了一口气，这也是他担心的。 秋粮税已经不足为虑，接下来就是局势，令这位老人担心许久了。 “防患于未然吧。” “我也希望乱民能很快平息。” 许元胜蹙眉，现在很多内情无法知晓，交通和信息堵塞的严重，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那其它村子？”许老三沉吟道。 “三爷，我只能先顾全咱们自己人。” “至于其它村子，你老安排人提前知会一声吧，我也会依差役的身份发布告示，让大家注意安全。” 许元胜如实道。 许老三沉色点了点头，先救己再救外人，哎，远胜做的没错，这世道便只能如此。 第165章 逼我走上台前，成为最大推手 在土窑周边部署必要防御的事，是大事，许老三很快就和另外七大姓的老人碰头，征调人手过来。 为了赶时间。 除土窑制糖，制砖相关的人之外，大部分青山村的人，都调去挖水渠。 许老三花银钱从隔壁几个村子，找来一批人帮青山村西侧的村民建砖瓦房，管饭，每人每日十文钱。 这样的工钱还管饭，近乎是争先恐后。 青山村的人脸露自豪，他们最低的工钱就有二十文，高者过百文，晚上负责交易护持左右的，更是每次至少一两银子。 许元胜没再管这些事，家有老人，放手施为。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天色渐暗下去。 挖水渠的人先撤了出去。 那边二千四百斤红糖已经装入酒桶里，抬到了马车上。 另外砖瓦和玉米棒，也是一并用马车运输。 现在许元胜手里有二十匹战马。 “走！”许元胜环伺四周，挥了挥手。 上百名青山村的汉子手持未点燃的火把，已经提前分散开去。 在官道上。 许元胜带着十几名全身甲胄的差役，和二十名许姓男子以及二十匹战马，快速朝着县城外疾驰而去。 不多时到了约定地点。 就看到，熊掌柜满脸笑意的拱了拱手，脸上疲惫难掩，却挂着喜色。 “熊兄。”许元胜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身边的谭磊，走了过去。 “昨晚没能及时赶回来，远胜兄请海涵。”熊掌柜示意身边的堂弟熊玉昆去查验货物，随后和许元胜一起步行到一片僻静的区域。 “熊兄，怎么打算的！”许元胜直言道。 “昨晚家里人从京城赶来。” “对于远胜兄的计策，十分赞赏。” “原本家里人也犹豫，毕竟做了之后，会大大影响我熊家在商圈的名声。” “但是朝廷在边疆大战在即，已经无力支援国内的平乱。” “若是这个时候谁能平定一府之乱，那功劳会比往常更大的多。” “最后家里人商议后，决定按计划执行。” “为了执行这个计划，家里联络各方交好的势力，随时可以调动五万大军入驻青州府掌控全局，不过这五万兵马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 熊掌柜没有半点隐藏，这批兵马说白了是军方计划外的，说是私兵有些过了，因为这些兵马是维持其它府城安危，不具备远距离作战的权限。 若是把他们调走，一旦其它府城出了乱子，那就麻烦大了。 这完全是打个时间差。 许元胜眉头紧蹙，这本来是办好事的，若是因为其它府城兵马空缺，出了乱子，酿出多府沦陷的惨状，那死的人只会更多。 “但有个前提，这次的事必须远胜兄，你来主持。” “想来你也发现了，其中最大麻烦的地方是调集五万兵马，会导致其它区域兵力空虚，一旦不能及时回防，后果难以估测。” “青州府十八县的全盘计划在你心里，唯有你才能精准把握时机。” “既是救民于水火，也是帮我熊家。” “此次钱财分匀，你和我熊家五五分。” “所获功劳你若不要，我熊家欠下你一份人情。” “你若要，家族会据实上报朝廷。” “万一失败了，所有罪责和你无关。” “若是你不愿出手的话，那这个事就当没有说过，我们把青山县搞好就行了。” 熊掌柜沉声道。 “熊兄，你这是将我军。” 许元胜苦笑，眼瞅着有机会能平定十七个县的人祸，若是自己不出手，一是良心过不去，二是局势一旦加剧，难保不会影响青山县。 到时候还是要出手。 这躲的过吗？ 躲不过啊。 现在纵是缴齐秋粮税，朝廷也会把差役摁在所属片区，进行维稳。 左右唯一的活路就是，秋粮税凑齐，局势平稳过度。 “纵然我不提你的名字，可这个计划，你觉得我能想的出吗？” “你若不想管，我给你说句实话，朝廷兵马不可能来平乱，这青州府下十八县加一起总兵力就是护持城门的十八支守备军，总人数不到五千人。” “另外青州府府城，还有一万驻军，不过那支兵马是不会出城的。” “对于朝廷而言，只要府城还归属朝廷，其它区域早晚还会归属于朝廷。” “所以府城的兵马，就是青州府还掌控在朝廷手里的象征，是一个不能动的底蕴。” “一旦局势不能逆转，我劝你还是尽快去青州府，那是这偌大府城唯一安全的地方了。” “最后一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你那兄长张方平说的。” 熊掌柜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许元胜。 许元胜接过书信，封皮写的是兄，张方平！ 抽出书信，扑面而来的关心之情。 “远胜吾弟。” “青州府十八县局势动荡已呈愈演愈烈之势。” “唯吾弟所在青山县，局势可控，兄为弟喜。” “奈何一县之地难挡周边乱民暴动之势，弟速带家眷前往府城，身后一切公务差事，我会为你摆平。” “兄，张方平，青州府等吾弟相聚！” 许元胜看完这封信，心里暖暖的，当初为了利益认的便宜兄长，可比前身那个亲哥哥好太多了。 “远胜兄若是不想插足太深，到时候可随我的车队一起前往府城。” “依你现在掌握的财势，在府城也能逍遥自在。” 熊掌柜没有逼迫许元胜，而是真诚道。 许元胜侧过身看向了远处，青山村的方向。 若隐若现还能看到淡淡的火光，或是错觉，毕竟间隔了几十里。 那里有他熟悉的人，有待他如子如侄如孙的亲人。 那水渠和青砖墙，三千青山村人，真的能挡的住周边愈演愈烈的局势吗？ 现在的青山县很平静，可越是平静，越是令人感到不安。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想做到，难啊。” 许元胜自嘲一笑。 那边熊玉昆已经查验完货，正待走过来的时候。 熊掌柜扬了扬手，示意不要过来的。 “做吧！” “当一天大胜差役，总要尽些力。” “通知你家里，无需五万兵马，抽调两万即可，其它府城万不能乱。” “不过兵力可以少，但是军械要送过来至少三千具，程序上一定要齐备。” 许元胜打定主意之后，正如他和五个村长说的，青山村那片是先人们抛头颅，洒热血的青山黄土，他继承了前身的这具身体，总要做点什么。 何况，青山县这一块根基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打造好的，再去一个陌生的区域从头再来，还会有各类麻烦。 不如立足于脚下。 我若不走，谁敢祸乱我站的地方，那就弄死谁。 “没问题！” 熊掌柜没有任何犹豫，郑重点头。 第166章 为了活命，青山村建设大提速 接下来继续交易，许元胜收下四千八百两银票。 熊掌柜还要连夜赶往青州府送去红糖的同时，并向家里通报许元胜的意思。 熊玉昆则是负责把砖瓦和玉米棒送进城。 “你带几个人跟着熊玉昆一起进城，今晚就宿在城内，明日一大早告诉方远山和郝军，发布告示，北区禁制大批量吃食流入各大商户。”许元胜对谭磊交代道。 “是。”谭磊郑重点头，带几个人随熊玉昆一起进了城。 “走！” 许元胜翻身上马，赶回青山村。 等到了青山村之后，许元胜交给大牛三百两银票，让他兑换成现银，分发下去。 他顾不得多待，先是和许老三以及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通了通气，先加快修建水渠和青砖墙，护持着土窑周边，这条红糖线不容有失。 八位老爷子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青山县没有大乱，在那些乱了的县城乱民眼里，此刻的青山县无疑就是香窝窝啊。 “还好，远胜提醒了，让青山村西侧的村民往东边迁移。” “是啊，若是再分散居住，真乱起来，间隔那么远的距离，我们救都没有办法救。” “先连夜建水渠，青砖墙吧，红糖线至关重要，有了银子，哪怕村子打烂了，人只要还在，就能重建。” “附近其它村子也要通知一声。” “守望相助吧。” 八个老爷子纷纷，很快一个个决议就安排了下去。 这一夜，原本先回家休息的青山村的村民，再次被挨家挨户的喊起来，重新开始挖掘水渠，建立青砖墙，早一日搞好，就能做其他安排。 许元胜没有待在土窑，先回了家。 事太多，需要好好想想。 “刚刚挨家挨户的喊人去土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方柔也穿好了衣裙，不过最终没有人敲她的门，等看许元胜回来了，心里犯腻歪，那些喊人去土窑的村民肯定是觉得自己陪这个混蛋睡觉，伺候好他，就是最大的事。 “挖水渠，找的都是男的，和你们女的没有多大关系。”许元胜说道。 “天刚黑就让人回去了，怎么又大晚上的再过去？” “该不会是不安全了吧？” “最近虽然大家都不说，但还是多少有些风声，说是周边县城不太安全了。” 方柔担心道。 “是挺不安全的，你可以收拾收拾，明日我安排人送你入城。”许元胜点了点头，在城里只要有吃的，饿不死，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那你呢？”方柔道。 “我不能走，我的片区在城外，谁走我都不能走。”许元胜摇了摇头，真不能走吗？张方平的信，就是后路。 只不过这一走，未来仕途上总归是个污点了。 再想要进大胜的统治阶层，谋个和朝廷一荣俱荣的安稳身份，就不容易了。 不过这只是其次，他和熊家交好，和张方平的关系，换个地方发展也不是难事。 但一个人根子都烂了，未来做什么事就没了底气。 青山村就是他的根子，是他安身立命的基本盘。 熊掌柜为何当个商户，还如此底气十足，他背靠熊家，虽然还不知道熊家真正的底蕴，但能调动五万兵马，抽调的还是周边府城的驻军。 这般操纵能力，怕是除了皇命直接下达之外，外人想都不敢想的能力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方柔蹙眉道。 “你这个时候，玩什么同生共死。” “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 “你先走，我也能少点后顾之忧。” 许元胜蹙眉道。 “我那个家，你比我清楚。” “我是生是死，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方柔沉声道。 “呵呵，我若不死，你父亲方中堂和你继母会一直待你如亲生女儿般。”许元胜淡淡一笑，随后也没再多说，不想走就不走。 这样自己回家后，虽然不能吃个热乎饭，但最起码还能睡个软被窝。 方柔转身走了出去，打来了洗澡水。 许元胜洗过澡就躺在了榻上，脑海里思虑着接下来的形势，这比任何时候都要郑重。 过去面对的只是个人。 现在面对的是一股大势，是历代朝代最为频繁也最为恐怖的乱民暴动。 忽然许元胜紧蹙的眉头，骤然一松，一股异样的舒爽感陡然间直冲头顶，低头一看就看到了跪坐在腰间的方柔。 “好大嫂，你是怕我送你回城。” “还是良心发现了。” 许元胜话落，忍不住嘶了一声，她这个回应够特殊。 夜色小院内。 东侧屋内的软榻上，隔着窗户模糊下迤逦动荡的模糊虚影，显现出男人的勤奋，女人的诚恳，极为惹火撩人。 在土窑附近，此刻也是热火朝天。 水渠挖掘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不止是为了银两，好日子过了一阵子，大家也知道外面局势不安全，也是为了维持现在的好日子而奋斗耕耘。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和方柔一起来到了土窑处，望着那条环形的蓄水渠已经初步拓宽挖成，完全包裹住了不断建设下已经足有两万多平的土窑周边，其蓄水渠的总长度过两千米长，三丈宽，差不多再有几个时辰，就能挖掘足够的深度，然后打通不远处的河流堤坝进行蓄水。 “这么快。” 方柔吃惊道。 “见到了吧，这就是青山村的速度。” “只要想，就能完成。” 许元胜脸露肃穆，一日产两千四百斤红糖，外人看来不可能，一日数座土窑拔地而起，已是证明了青山村的速度，完全能做到。 谁能又想到，昨日开工今日就要竣工的蓄水渠。 这都是一铲一铲，挖出来的。 在蓄水渠下密密麻麻站的人，人数足有上千人之多，其中除了大部分男子之外，还有不少女子。 就连赵婉儿，春儿姐等人也满是泥泞。 “昨晚你说只喊男人，骗子。”方柔脸色难看，她无疑是这土窑周边穿着最干净的女子了，此刻却觉得很丢人。 “我也没有想到。”许元胜苦笑，也觉得昨晚不该提早回家的。 第167章 北区改革，上线了 这个时候许老三走了过来。 “三爷，你老一夜没有睡？”许元胜快步迎了过去，看着许老三明显疲惫的脸庞。 “哈哈，偶尔熬一夜问题不大，再说这土窑周边的安全不解决，我也睡不踏实。”许老三哈哈笑着道。 “辛苦乡亲们了。”许元胜正要说发银子。 “远胜，不要再发银子。” “乡亲们朴实，心里都清楚挖水渠是为了整个青山村的利益考虑。” “一旦做任何事都要谈银子。” “这个习惯不好。” “之前是真的太穷了，发就发一些，现在你给我的银子，我多数都没有发下去。” “不是不发，而是不能时常发。” “再好的人，也禁不起一次次银子的砸。” 许老三认真道。 “三爷考虑的周到。”许元胜点了点。 “远胜你是干大事的，把握好方向就行。” “余下的事，老头子还能帮你撺掇几年。” 许老三脸露和煦，像是看自家孙子一般，青山村许姓本一家，倒也没有错。 “三爷您老可是青山村的定海神针。” “不管我未来走多远，知道你老在青山村。” “我这心里就踏实。” 许元胜说道。 “好，有远胜你这句话，我就拼着不死，多活几年。”许老三爽朗的大笑。 稍后许元胜陪同许老三一起去看了看蓄水渠。 “三爷。” “咱们糖化料冷却的区域，可以扩建一部分，五大村的吃食到时候可以先行储存到那里，届时我直接连同红糖一块秘密送出去。” 许元胜说道。 “问题不大，顺个手的事。” “现在这土窑周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许老三点了点头，记下了。 这次许元胜比任何时候都上心，毕竟涉及性命攸关。 他看完了水渠，就去了一趟村子里，看了看为青山村西边村民建的砖瓦房。 村子不小，不可能挖掘环村蓄水渠，也不可能围绕村子建一圈砖瓦墙，先不说青砖够不够多，就说这份人力也消耗太大了。 不过新建的这些砖瓦房，在许元胜的意思下，彼此相联，后墙再用石料多垒砌一层，屋顶也建的陡峭一些不易攀爬。 权且当个临时的城墙。 最起码能堵住青山村一半的区域。 另外一边靠近官道的区域，只能靠人守了。 只要弓箭，箭簇管够。 效果是一样的。 希望那些灾民不要犯傻吧。 许元胜沉吟，今晚上熊掌柜那边的三千具军械，不知道能不能配套到位，这才是他的底气。 临近晌午的时候，蓄水渠最终按照许元胜的要求，挖掘到位。 大牛急忙回村，喊许元胜过去铲最后一块土。 “远胜就等你了，挖开连同河道的最后一层土障。” 许老三拿起铁锹递给许元胜，蓄水渠的一端和山河连接处，大概有两米厚没有掘开。 许元胜接过铁锹，自古开山掘河，第一铲和最后一铲都非常重要，特别是这个时代，有条件都是要三牲五畜祭祀，没条件也要祭香祷告。 在不远处，果然有香案，虽没有三牲五畜，也摆满了不少贡品。 许元胜虽然不信这个，却也觉得心里踏实不少。 嘿咻！ 一铁锹直接铲下去，挖开了一大块，紧接着又是一铁锹，其实完全不用使太大劲，大多数就是一个象征意义。 因为在河道内侧放置了几块长条石，用绳子绑缚着，在不远处的蓄水渠两端站着十几个壮汉分别握着一根根粗重的绳子。 等许元胜这边作秀完毕之后。 那边直接使劲之下，那块两米厚的河道阻隔，就会被人力和水力之下推动长条石，给掀翻开。 “远胜，差不多了。”许老三喊了一声。 “好嘞。”许元胜又最后铲了一铁锹，这才转身回来，身上已是满身的泥泞，头发也被激荡的水流给打湿了。 许老三等人苦笑，做做样子罢了，那么实诚干啥。 许元胜是完全没有做过这事，感觉新奇，听说挖河道有时候还能冲出来古钱币等。 不过想想就算了，在自己来之前，这边穷的都冒青烟了。 轰隆隆 很快河道两侧，两支队伍攥紧绳子骤然使力，那河底的长石条撞击之下，突然间两米厚的阻隔轰然间发出咯吱咯吱的松动声，继而轰隆隆的一声，泥土翻飞，豁口骤然打开了。 一股子清澈，冰冷的山河之水，汹涌澎湃的激荡而下，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灌满了挖掘的环形蓄水渠内。 这般冲荡，还翻卷出不少鱼到岸上。 “今日烧鱼吃。”许元胜高兴之余，道了一句。 很快灶房里就开始准备。 等蓄水渠的事搞定之后，青砖墙也开始建设了。 许元胜特意安排下，青砖墙几个拐角位置建了几个小砖瓦屋，届时这个地方就是放置军械的地方。 此刻在青山县城内。 北区菜市，早早卖完各类吃食的村民已经驱赶着驴车开始陆续出城了。 如此早的收摊，自然和此次进城带来的吃食减少一半有关系。 “老爷，这些村民卖给我们的菜，最多只有三个人的量啊。” “而且我们换了一个地方去买，这些人好似认识我们一样，不卖给我们。” “是啊，我们加钱都不卖。”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过几日的话，怕是每个人只能买一个人的量。” 几个仆役一脸不解。 “该死的北区差役。” 此刻一个酒楼掌柜的，目光透着愤怒看向菜市中央位置，那上面张贴的告示，很醒目。 一，限制大肆囤积吃食。 二，每人每日定量购买。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此刻的差役算是权利达到了巅峰，称得上是口衔天宪，一言一行都是规矩和律法。 这样的事一经发生，顿时让不少赶来北区菜市，想要大肆采购的商户着急了。 现在外面不安全，让他们派人去其他区域运粮，先不说能不能运回来，就说路上的费用就是一大笔。 所以这些城外来北区交易吃食的小商小贩，就是他们大笔捞银子的唯一机会。 现在北区告示一出，顿时让那些商户气的血都吐出来了。 方远山和郝军带着一众差役巡视菜市，皆是一手握着军刀把手，目光中透着森冷。 北区没有大的商户，着急上火的都是其他区的商户。 前些日子为了秋粮征税，这些商户没少趁便宜，花几两银子大把的买妙龄女子，简直把北区当成了廉价女人输出地。 这些商户买了女子回去后，不但大肆宣扬，更是把买卖女子的税费交给当地片区的差役。 方远山等人简直是连个毛，都没捞到，没少受那恶心气。 这次算是扬眉吐气一次。 第168章 局势，失控了 北区菜市，一个商户走上前来。 “方差役，没必要这样吧。” “买卖本就是自由交易，在咱们青山县可从来没有过，限制交易这一说啊，我们又不是不给银子。” “这样吧，你放开让我等大肆采购吃食，我们每人赞助北区一百两银子。” 一个商户陪笑着道，更率先拿出一百两银票要塞给方远山。 其他商户也是连连点头，一百两不少了，他们这些人加一起也足有千两，权当打发要饭的了，毕竟采购不到吃食，他们会少赚很多银子。 “告示既出。” “法规已成。” “尔等当街贿赂本差役，妄想破坏法规，来人拿下他，治他一个扰乱市场之罪。” 方远山目光一冷，瞪着上前送银票的那个商户。 “这……。” 那商户被那泛着血丝的冰冷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自已的后退，一屁股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很快众差役一拥而上，直接抽出了军刀，直指坐倒在地上的那个商户。 “我……我收回刚刚的言论。” “诸位差爷，饶命啊。” “我是土生土长的青山县本地人，咱们青山县人不杀青山县人啊。” 那个商户脸色瞬间惨白，被那刀尖指着，尽管知道对方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却也是心里莫名的畏惧和慌乱。 这一幕周边的商户都看在眼里，皆是后背一凉。 包括一些陆陆续续离开菜市的城外村民们。 “从即日起，一切交易皆依告示为准。” “违反者，不论城内和城外之人，皆一并问罪。” “今日就小小惩戒你一番。” 方远山沉声道。 很快两个差役上前，直接反扣着那个商户的胳膊，强行摁倒在地上，刺啦一声，直接拿刀尖挑破他的外袍，露出了肥硕的屁股。 然后又有两个差役持棍上前。 啪啪啪 整个过程未经县衙主官定罪，当众就开始行刑。 一阵棍棒伺候，足足百棍之后，那商户有最初的哀求到最后昏死过去，腰身以下已是血肉模糊。 很快那商户身边的仆役，急忙上前欲抬起自家老爷离开。 “等他醒了，告诉他。” “亲自把五百两罚金，送到衙门。” 方远山沉声道。 “是，是。”那些仆役不敢反驳，急忙拖着昏死过去的商户，赶紧挤开人群离开。 方远山看了一眼附近看热闹的人，中间还有不少商户，呵呵一笑，我要拿银子，会自己来拿。 再来几个刺头，这凑齐秋粮税就是小意思了。 至于对方敢不给银子？ 方远山会让他知道，现在差役的权利有多大，特别是在师出有名之下，除非这商户这辈子都不出门了。 这一番棍棒之下，没有人再敢露头，纷纷就散去了。 连周边那些进城贩卖吃食的村民们，也神色一凛，心里暗暗记住了，一定要严格遵循告示的要求。 “方兄，这些商户会老实吗？”郝军上前道。 “不会。” “商户对银子的渴望和贪心，会让他们敢于做任何事。” 方远山沉声道。 “那我等……。”郝军脸色一凛，虽说寻常商户不敢招惹差役，但也要分情况，此刻他们明显斩断了商户们的财路。 “无妨。” “不到逼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杀公差的。” “接下来远胜兄一定会有安排，静待消息便是。” 方远山沉吟道。 郝军点了点头，但还是一一提醒身边差役们注意安全，巡逻期间更是配备了足量军械，在不远处加配弓箭手时刻提防着。 城内虽然还没有乱，但人心惶惶之势已起。 那些商户们回去之后，很快就把事情反应给了所在片区的差役们，并许诺了好处，希望他们能够帮忙摆平。 这些拿了好处的差役们，满口答应，转身就直接抛之脑后了。 为啥？ 在衙门议事厅上陈大雷和邢明两位大人，讲的很清楚，各自片区差役有最大的权限，而且禁制差役们内讧，皆依熬过秋粮征税，平稳局势为重。 现在各自片区的秋粮征税收取，渐近末声。 维护稳定，就成了最重要的。 北区怎么折腾，那是北区的事，他们不会管。 否则今日你敢插手，改天别人就敢插手你的片区，到时候一旦城内乱了，大家都要倒霉。 最关键一点，能当差役的都不是傻子，都是识字练武，有一定头脑的。 这些商户如此针对北区的目的，一目了然，等局势加剧，囤积吃食，坐地起价，狂赚银子。 这和青山城内的稳定，完全是倍道而行。 大多数差役，既为了身家性命，也有一定的良知，自然不会去掺和的。 但该赚的银子，还是要赚的。 此刻县衙内部。 陈大雷和邢明坐在一起喝茶。 关于北区的事，他们也已经知道了。 “北区的事，你怎么看？”陈大雷看向邢明。 “方远山和郝军虽然是老资格差役，有眼界，有手腕，但毕竟很多事并非一两个人能做的，肯定又是城外那位在暗中指挥的？” “也唯有他，才能够节制那五个专门贩卖吃食的村子。” 邢明轻哼了一声道。 “那个家伙，难道是要和青山县城内的所有商户，为敌？”陈大雷蹙眉道，他自然看出了商户的用意，但也不敢强行干涉。 毕竟一个县城的运转和赋税收入，很大一部分是要靠这些商户的。 “有他不敢的吗？” “另外这次上面给予差役的权利之大，远超过往，怕是府城那边也知道商户会在这个时候趁机作乱，才给予了擅专的权利。” “我等若是帮那些商户，就是明显和上面的意思对着干。” 邢明平静道。 “希望这些商户，能够知道轻重。” “不该赚的银子，不要碰。” “若是连城池都守不住，他们的银子再多，又有什么用。” 陈大雷轻叹一声，太平盛世商户带来的好处更大，可一旦乱世，一向被忽略的普通民众才是最大，最可怕的，后者饿急了，那就是一股汹汹可吞噬所有的洪流。 邢明沉默，也认可了。 青山县衙从上到下，都保持着默契，尽可能的限制商户。 傍晚时。 城外青山村，那边蓄水渠已经通水，内侧的青砖墙也已经垒砌而成，落霞散满大地上，映衬着一片别样的绚烂红色。 许元胜看着这一切，真美！ 就在这个时候，谭磊快步走了过来。 “远胜兄，熊掌柜派人加急送来的书信。”谭磊递过去一封书信。 许元胜抽出信看完后脸色骤然阴沉，稍后直接递给了一旁的谭磊让他也看看。 第169章 五日后，上万灾民入境 谭磊接过书信，刚看完吓得浑身一颤。 “局势这么乱了？” “天河县城始终未开城门，救济灾民。” “竟然放任灾民互相抢掠，杀戮和流窜。” 谭磊脸色骤然一变，信上提及临近的天河县灾民过两万人，经过内部的几番打斗，抢掠之后，最后仅剩下万人。 这万人已经开始渐渐聚拢，开始朝着青山县赶过来了。 不出意外，五日后会全部进到临近青山县边界线上。 青山县和天河县虽是临近，但中间被大青山一条支脉阻隔开，加上边界线处多是山路，他们要想进入青山县，还是上万人全部进入的话，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五日左右。 五日，说长不长，危险已近在咫尺。 “一旦天河县城开了城门，吃不饱饭的灾民很大可能会衍变成乱民，继而攻占县城。” “只要县城还在朝廷手里，就代表这片区域还属于朝廷节制。” “又有谁敢冒着丢掉县城的罪责，迎灾民入城。” “失土之责，按大胜律是灭族之罪。” 许元胜沉声道。 “纵是不开城门，前些时日收取的秋粮税，总是手里有一些粮食的，可以下发出去。” “总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属地的灾民，饿殍遍野，四处流窜吧。” 谭磊脸色难看。 “呵呵，乱民暴动若只是小范围的，那天河县的主官肯定会积极应对，安排救济粮。” “现在青州府十八县，除了我们青山县之外，另外十七县都发生了乱民暴动。” “那就是法不责众，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朝廷大军携带旨意赶来。” “对现在的他们而言，城外的不是灾民，是犯了死罪的乱民，救不救的无所谓了，自然更珍惜手里好不容易收上来的秋粮税。” “另外还有一层原因，此刻上万灾民已经聚拢，明显有人在撺掇，局势已经失控，这个时候再给他们粮食吃饱，没准局面就变成了，县城内给粮，使得他们有持续攻打县城的资本。” 许元胜看的透彻，从现实的角度而言，到了此时此刻不开城门，不救助灾民无疑是正确的选择，毕竟秋粮税完不成，也是死路一条啊，加上此刻灾民大范围聚众，更不能给其粮食吃饱。 至于里面是否裹挟的有无辜之辈，那已经不重要了。 “还好远胜兄主持青山县城外的秋粮征税。”谭磊深吸一口气，依现在秋粮税的税额，正常来收纳，土地里的收成全部上交，还远远不够。 可以想象其它县城，为何会如此惨了。 种粮一辈子，却吃不饱饭。 能不乱吗？ “正是因为青山县城外的政策好，家家有余粮，才让周边县城的灾民看到了希望。”许元胜自嘲一笑，他不想青山县城外的村民因为秋粮税家破人亡。 却不曾想，为此却引来了大批县城外的灾民。 不过这种事没有未卜先知。 哪怕预测到这一日，最起码许元胜在这段时间让大家看到了希望，吃饱了饭。 他不后悔。 “远胜兄这不是你的错，若非你执掌城外，怕是现在青山县早就乱了，哪里还有现在的好日子。” “不过上万灾民，这……。” “一旦进入青山县，那就是蝗虫过境一般，怕是要吃光了我们青山县。” 谭磊也感觉头皮发麻，上万人一拥而上，这个时候几十上百个差役也万万挡不住的。 “若只是这上万人，也问题不大了。” “青州府另外十七个县都不太平，天河县这上万灾民，是离我们比较近才提早赶来的。” “一旦这些灾民顺利进入青山县境内，并捞到了好处，后面会有源源不断的灾民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 “信上更是明确说了，这上万人是经过几轮内斗之后余下的灾民，这其中还有多少是真正无辜的灾民？” “无论如何，让他们进入青山县境内的这个头不能开。” 许元胜脸色一沉道。 “远胜兄，你决策吧，我们听你的。”谭磊深吸一口气。 “怪不得我了。”许元胜攥了攥手指，上万灾民肯定有良善之辈被裹挟而来，但上万张嘴一旦开了口，后期会有源源不断的灾民涌过来。 一旦满足不了，哪怕良善的灾民也会直接衍变为乱民。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青山县境内。 否则这场人祸之下。 他许元胜，也只能带人躲进城内了。 “你带三个人，骑马越过两县边界线查探一番，确定是否有聚集赶往青山县的征兆。” “记得，只是查探，切勿临近。” 许元胜要进一步确认一下。 “好。”谭磊知道事情重要，直接喊上三个差役就骑马而去。 许元胜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县衙里，因为这种大势之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城外，县城内没什么兵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何况衙门议事厅明确了，差役的权利。 无疑就是为了今日，已经做好的安排。 许元胜和许老三等八个老人简单复述了信上的内容，并言明了朝廷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派遣大军平乱，这是熊掌柜的原话，应该不会出错。 至于熊家调动的两万兵马，关键时候能不能用，不好说。 也就没有现在明说。 至少现在这段时间内，只能靠自己。 “五日后，这么快？这么多人！” 许老三脸色一变。 其他七大姓的老人也是脸色骤变，他们明显经历过乱民暴动。 “我已经安排人骑马去查探，快的话，明日就能得到准确消息。” “不过这封信是熊掌柜送来的，应该不会有误。” 许元胜沉声道。 “这件事衙门怎么说？”许老三沉吟道。 “城外我最大。”许元胜沉色说出五个字。 第170章 坚壁清野，阻拦大规模灾民入境 许老三等老人都听明白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好，那就靠我们自己。” “远胜，这些灾民绝对不能入我们青山县境内，现在的青山县城外因为秋粮征税只收土地收成的五成，使得家家都有余粮，这个事瞒不住，其它县城的人肯定已经知晓，只要有一波灾民进入青山县境内，很快就会有陆陆续续的灾民进入。” “灾民中肯定有良善之辈，但良莠不齐裹挟之下一并涌入青山县境内，我们不能拿亲人的命来考验他们的人性。” “这个时候，一定要当机立断，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许老三沉声道。 “远胜，三哥说的没有错。” “这灾民一开始或许还是灾民，经过数日之间之后未死者，人人手上几乎都沾上了血。” “为了一口吃的，什么事都敢做。” “这个时候若是朝廷不派遣大军以及发放救济粮，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阻拦他们入境。” “如此我们青山县境内的伤亡，才会降到最低。” …… “我记忆里，最近一次波及整个青州府的乱民暴动是三十年前吧，当时雨水很大，所有庄稼全部冲毁了，连我们青山县也难依自保。” “那场大水之下，活下来的人为了抢一口吃的，完全失去理智。” “当时也有不少好心人救下了一些灾民，最后反被灾民给杀了。” “我们青山村当时是竭力阻拦灾民入村，为此战死了上百人，但事后统计，其他村子早就被灾民冲垮了，我们青山村死的人反而最少。” …… “饿急了的灾民若没有强大的力量掌控和驾驭，一旦得不到满足，顷刻间就会为了一口吃的，衍变成乱民暴动。” “远胜，若是朝廷不出兵。” “你能做的就两点，一，速速回城，凭借高墙城楼想来安全无虞。” “二，竭力阻挡灾民入青山县境内。” “这两点，远胜我建议你选择第一点，你先走，你是青山村的希望，不能冒险。” “阻拦灾民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许老三满脸凝重道，比提及山匪都要显得慎重，山匪怕死，山匪人数也至多千人而已，可灾民少则上万人，为了一口吃的，一个个完全是疯了一样。 那般祸端，才是最为恐怖的。 在场的老人都是劝说许元胜立即回县城内。 “我若想回城，随时都可以离开。” “但我走了，青山村怎么办？” “现在十里八村都知道青山村富裕，不像是三十年前，那个时候的青山村可远不如现在富裕，加上拼死之下，对方自知难敌会自动退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但现在的青山村就是黑夜中最明亮的星星，这些灾民会源源不断的冲击青山村的，三千青山村人挡得住少则上万，多则数万，十几万的灾民吗？” 许元胜沉声道。 “远胜，你活着就是希望。” “你带一些幼童，先去城内避避，等安定了再回来。” 许老三沉吟道，想到上万灾民即将涌入青山村，他很清楚这只是第一波，未来会更多，哪怕他也没把握能守得住青山村的基业了。 蓄水渠和青砖墙，毕竟不是青山县城的那个高耸坚硬的城墙。 能守得住吗？ “诸位老爷子，甘心眼下的一切基业，毁于一旦？”许元胜说道。 “舍不得又如何。” “活了这把年龄，我等死了也就死了，你还年轻，是青山村的希望，万不能有失。” 许老三苦笑道。 另外七个老爷子也纷纷劝许元胜先走。 “诸位老爷子。” “不如先听听我的打算！” 许元胜沉吟道，若是想走，昨晚上接到张方平的信，就可以直接去青州府府城，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即然决定了不走，那就做点什么。 “你说！”许老三等人点了点头。 “原本按照我和熊掌柜对于吃食的计划。” “给予一段时间，如果顺利，可以保证青州府十八县都能有的吃。” “不过现在局势变化的速度，明显太快了。” “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上万灾民是绝对不能任由他们无所阻拦的就进入青山县境内，这会吃垮了我们青山县，再多的粮食，也抵不住这凭空多出来的上万张嘴。” “何况这还只是第一波灾民。” “即然朝廷顾不得这些灾民。” “我身为青山县差役，第一时间要考虑的是青山县的利益。” “我决定在两县交界线往内延伸二十里的区域，所有农作物全部收割，不留下任何吃的，另外边界线的村子全部往里面迁。” “在那片区域拿不走，但凡能还能填饱肚子的，包括树木，草叶等全部烧光。” “我意使两县交界处到内迁的这二十里区域，完全化为焦土区。” “真正的灾民一眼看过去，连一个树叶都没有，还要忍着饿再走二十里焦土区，大多数我想会知难而退。” “现在的情况并非真的没得吃，咱们这里可是靠近大青山。” “两县边界线的那片区域就靠近大青山的一条支脉，他们可以进山，大山里物资丰富，可以容纳数万人没有问题，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总不至于饿死了。” “若是真的有人铁了心，想继续沿着焦土区往前走。” “我想这些人就不止是为了一口吃的，而是图谋更多，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这二十里焦土区，可以为我们多增加两日的准备时间，共计七日时间，也足够我们安排一切了。” 许元胜沉声道，这就是所谓的坚壁清野，这把火放的，一定火光耀天，后世哪里敢这么玩。 “一次内迁二十里。” “拿不走的，但凡还能吃的，全部烧光。” 许老三倒吸了一口气，这真够狠的，不过效果确实会很显著，真正的灾民看到二十里焦土区，也该明白青山县人的决心了。 怕是宁愿钻进大山里也不愿意往前走了。 至于进了大山，上万人很快就会被分散。 分散的灾民，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好，就按照远胜说的办。”许老三果决道。 “行，按照远胜说的办。” “就这样来。” “我觉得还是很可行的。” “不管如何，灾民绝对不能入青山县境内，不能给他们开这个头，否则青州府另外十七县的灾民，就会疯拥而至了。” 一个个老人纷纷点头道。 “若是局势出现不妙，远胜切忌，你一定要先行回城。” “你是差役，他们会开城门让你进城的。” 许老三最后不忘沉色交代道。 “知道了，三爷。” 许元胜沉声点头，真到了那一步，他会尽可能把青山村的人带进城内，带不进去的也会给予足够多的口粮，让他们进大山里躲一躲。 至于其他村子里的人，他许元胜最多发一些口粮，其它就爱莫能助了。 先救己，再救外人，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第171章 和时间赛跑，抓紧布局 等大家统一了决策之后，就各自安排去了。 许元胜这边压根没有通知县衙的意思，通知了还有可能被掣肘，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帮忙。 不过还是安排差役去了一趟县城，单独知会了一声方远山和郝军，让二人在北区挖掘地窖，囤积寒冰，他今晚就要开始陆续的送吃食入城。 稍后许元胜安排人去喊来了王虎等五个村长。 这五个村子离的不远，王虎等五人很快就赶来了。 还是在许元胜家里院子内碰头。 “远胜，有什么交代我们做的。”王虎哈哈一笑道。 “远胜你直接说，我们昨日回到村子里，虽然没有细说，只是道了一句你想收购吃食，乡亲们都非常支持。” “不错，只要你一句话，要多少我们就送过来多少。” …… 五个村长纷纷表态道。 “嗯，感谢诸位村长的支持。” “那就从今晚上开始，你们陆续送吃食过来，常用吃食不管有多少都尽管送过来。” “另外也要留足自己所需。” 许元胜说道。 “远胜，你说个量？不然我们不知道送过来多少？”王虎一愣道。 “是啊，若是需要的多，乡亲们一起下手去地里，轻轻松松搞个十几辆驴车的蔬菜还是不成问题的。”赵大山道。 “对，我们那里还有待宰的几头野猪，你是要生猪还是宰杀好的。”孙大海也是点头道。 …… 听完他们的话后。 “肉类全部宰杀好的，瓜果蔬菜等有多少，送来多少。” “尽可能的多送。” 许元胜沉吟道，从怀里先是掏出一千两银票，五个村长刚好每个人二百两银票。 “远胜，是发生什么事了？”王虎一愣。 另外四个村长也是不解，感觉突然间紧迫了许多，大家都没有伸手接银票。 “诸位村长，据可靠消息，快则五日慢则七日，天河县的上万灾民就要进入青山县境内了。” “所以给予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我想很快城内各大商户，也会得到消息。” “是时候按照原计划，开始布局了。” “不过这个事暂且不要向下传达，容易引起人心惶惶，反而不利于接下来的安排。” 许元胜略沉吟，最后还是打算告诉他们。 一旦在两县交界线处，开始搬迁村民，带走能拿完的一切往内部迁移，并烧光余下的一切，这样大的动静，瞒不住其它村子的。 “上万灾民？” 王虎脸色一变，他们五人皆是三十多岁的汉子，对于三十年前那一拨水灾爆发下的灾民闹事，并没有太多记忆。 但大多数都听家里老人说过。 “咱们青山县外的上百个村子，虽然因为远胜的关系，生活好了许多，但要说一下子涌入上万人，那肯定是吃不消的，除非是朝廷拨粮了，呵，估计是等不到，这些灾民的出现多数也是因为秋粮征税惹的祸。” “起初还是灾民，现在就不好说了。我听一个远方亲戚提及过，天河县那边真正的灾民要么死了，要么躲在山里艰难为生，能四处乱跑的都是山匪裹挟下的乱民。” “今年虽说干旱，农作物收成不好，但别忘记了，大青山绵延上百里，里面可不缺吃的，不外乎危险罢了，没有粮食吃着香。” “要么朝廷派大军过来并带来足够多的救济粮。” “否则。” “我就一句话。” “青山县只救青山县人，其他人要么进山找吃的，要么就打道回府，我等哪怕流干身上最后一滴血，也是决然不能让他们进入青山县内的。” “这一万多人真是疯起来，咱们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虽说有两万多人，但别忘记了，真正能打的男人不过六七千人居多了，这灾民还只是第一波。” “不错，绝对不能让这一万多人毫无阻挡的进入青山县境内，否则很快其它县的灾民都会疯涌而入的。” 王虎，赵大山，孙大海，李二龙和钱麻子五个村长纷纷表达意见，每个人脸色凝重，但意见罕见的统一，没有半点妇人之仁，想的都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一万多灾民进入青山县境内。 更是担心的看向许元胜，毕竟在城外，许元胜的身份和地位，才是最能决策这一切的人。 他们怕许元胜不忍心了。 “五位村长的担心，我明白。” “我已经和青山村八大姓的老人商量并决议。” “迁两县交界处所有村民，后撤二十里，收割庄稼，带走所有能吃的一切，其余但凡能吃的东西，哪怕一片树叶也全部烧光了。” “这二十里焦土之地，真正的灾民至少要走两日，是决然无法越过，当然我会给他们留下进山的路，算是全了邻县之情。” “若敢越过二十里焦土之地冲过来的，那就是乱民。” “到时候就别怪我们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不念邻县之情了。” 许元胜沉声道。 “迁移二十里。” “带走一切吃的。” “余下连一片能吃的树叶，都要烧光。” 王虎等村长脸色陡然一变，惊骇的看向许元胜，还担心他会妇人之仁，没想到他的应对法子，更是狠辣。 怪不得老人们都对于官府很畏惧，这些当官的简直不当个人啊。 呸呸呸。 远胜是为了大家着想。 是大大的好人。 “五位村长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尽快说出来。” “现在朝廷鞭长莫及，县衙那边授予了我擅专的权利，我身边就二十多名差役，现在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许元胜真诚道。 “许差役……，远胜，那个我觉得你这个方法就已经很可以了。”王虎尴尬一笑。 “不错，二十里焦土路走过来，哪怕一个魁梧强壮的山匪，也要消耗五成体力，到时候对付他们，不成问题。” “我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 …… 五个村长连连点头，认可许元胜的方法。 “好，即然五位村长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就更有信心了。” “不过迁移两县交界处的村子过来，还需要诸位村长多接纳一些人，你们五个村子毕竟是仅次于我们青山村的大村子，放心，吃食方面相信他们带来的足够吃的。” 许元胜首先保证，青山村会帮忙安置两个内迁的村子。 “这个没问题，都是同一个县的乡亲，应该帮忙，我们村接纳一个村的内迁人口。” “我们村可以接纳一个村。” “我们村能容纳两百人。” “我们村可以接纳一个村。” “我们村可以容纳三百人。” 五个村长纷纷表态。 稍后许元胜强行把银票塞给他们手里，每个村子二百两，让他们尽快收取吃食送到青山村，并嘱托他们，明日可继续进城贩卖吃食。 但进城的吃食总量上，需要继续减半。 他要继续给城内商户制造压力，让他们急切的跳出来大肆采购吃食，只有从他们身上多捞银子，才能有足够的把握平抑粮价，稳定局面。 第172章 鼓舞士气，还可以这么玩啊 等五个村长走后，许元胜就绕着村口走动了一圈，万一在两县交界处没有堵住灾民的话，一旦真是逼近到了村口处。 需要怎么部署？ 村口处靠近官道。 许元胜看着四周的一马平川，这个时候的村子布局还是挺散的，四周畅通，无堵无掩，灾民若是一窝蜂涌过来，随便走哪个位置，都能闯进村子里。 许元胜从村口往后面退去，一直推到了村中央处，才发现一个不错的地方。 青山村是有祠堂的，祠堂之外的一片空旷区域，是供全村人聚在一起祭拜祖宗，面积有数千平方，暂且称为小广场吧。 祠堂周边的建筑都是巨石堆砌，显现出庄严肃穆，也正是如此的布局，使得祠堂这个广场的入口处，只需要寥寥数块巨石，就能完全封堵住。 许元胜看了看小广场的大小，面积足够容纳三千多人吃住休息，不得不感叹，这真是地广人稀的好时代。 在小广场的中央处，还有一个露天的深水井，再堆积一些吃食，完全可以固守下去。 “青山村的先辈们，留下这么大一个区域，应该不完全是为了祠堂祭祀时，可以站的下所有青山村的人。” “估计也有一旦遇到危险，关键时候能够退到这里固守的打算。” 许元胜心里暗道。 有了这个地方，心里踏实不少。 这是最后的退路。 不过许元胜并不打算到这一步，二十里焦土区外，才是真正的阻隔地。 若是那里都堵不住源源不断的灾民。 许元胜就要开始为青山村准备退路了，这个小广场是退无可退后的最后落脚之处了。 天色很快黑了下来。 因为保密的关系，关于临近天河县上万灾民欲要进入青山县的消息，并没有对外散布，大家整体气氛还算不错。 不过许元胜和几个老爷子安排的事，一个接一个，节奏变得更快，也让大家感觉到了莫名的紧迫感。 “许家大哥，没什么事吧？” “我怎么看，老村长他们走路都比平常快了，好似要做什么急切的事。” “听说又招募了一批外村人，说是夜里也要持续盖房子，其实我们不着急住的，没必要多花那么多银子的。” 春儿姐匆匆走到许元胜身边，低声道。 “没事。”许元胜还是不忍告诉她，能瞒一日是一日吧，毕竟自从官府送亲的事解决后，才高兴没几日的。 春儿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等许元胜转身离开后。 “怎么可能没事呢。” “往常这个时候，你哪里会如此心事重重的。” “可惜，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春儿姐轻叹一声道，扭着丰腴傲人的身段转身回到了临时灶房那里。 许元胜和许老三碰个头，又去查验了一下今日的制糖，一切如常。 “远胜，若是两县交界线至内迁二十里那片区域的玉米全部收割完毕，堆积过来的话，我们眼下的制糖产量需要再次提升吗？”许老三沉吟道。 “现在八座土窑制糖，日产两千四百斤红糖，约消耗两百四十亩到三百亩不等的玉米杆。” “两县交界线那片区域地广人稀，哪怕内迁二十里，也只有二十几个村子，人口也不多，我派差役曾经去看过，种植玉米的土地总计大概有一万多亩。” “可用制糖的上等田和中等田的玉米地，占五千亩左右。” “这样另外两座烧制砖瓦的土窑，先停一停，投入制糖吧。” 许元胜看了一眼青山村内，不知道那边的砖瓦够不够用。 “远胜，你觉得我们能堵得住外面的灾民吗？”许老三突然问了一句。 “我觉得问题不大。”许元胜虽然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起，沉吟半晌还是肯定道。 “刚刚我等老头子，又商量了一下。” “我知道，你肯定另外有安排。” “先不说你的安排，就凭借现在咱们城外这上百个村子，两万多村民。” “我仔细想了想，哪怕不依靠朝廷，若我们青山县上百个村子，两万多人真能凝聚一股子气，别说上万灾民，哪怕是三万五万灾民，咱们未必就不能堵住他们。” “关键就是要让大家看到希望，看到生活的希望。” 许老三沉吟道。 “三爷说的希望是？”许元胜神色一正。 “那就先说，内迁的这二十多个村子。” “你想把两县交界处的村子内迁二十里，要把所有农作物全部收纳走，并烧掉所有带不走的，一切能吃的东西。” “依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给予补偿。” “未来你打算怎么给他们补偿？给银子我现在就告诉你，肯定不妥。” “因为银子是留不住的东西，只会让人心浮气躁，难以定下心来。” 许老三沉声道。 “三爷，你觉得补偿什么能让那些迁移的村民，既满意又能凝聚希望。”许元胜认真道。 “咱们村子里在建的砖瓦房，我去看了，比石砖堆砌速度更快，比茅草房更稳固。” “若是许诺他们未来每家每户都有一套砖瓦房，再按照之前对于每亩玉米地的定价进行给付银子，就完全足够了。” “那片区域的村民很穷的，比我们青山村西边区域的村民还要贫困。” “我敢打个保证，只要许诺我刚刚说的砖瓦房以及给付了玉米地的银子，他们会比你还要积极的一把火烧光所有。” “都说狗不嫌家贫，可四处漏风，处处漏雨的房子，谁若有办法，又有哪个人不想推倒重建，住在宽敞稳固的砖瓦房里。” “而且对于那些闯入他们土地上的外县人，他们会更为拼死的抵抗，因为那里是他们未来新的家园，只有赶走了那些人，才能建设新家。” 许老三沉声道。 “三爷的意思我明白了！” “您老接下来，是想劝我分出去烧制砖瓦这一块？” 许元胜点了点头，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单靠现在的两座土窑制砖瓦，肯定满足不了那二十几个需要内迁村子的砖瓦房。 继续大规模建设土窑烧制砖瓦，单靠青山村，时间上不够了。 最快的方法，就是让其它村子介入进来。 一旦更多村子在这片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上，产生了新的利益，谁若敢破坏这一切，绝对会迸发出悍不畏死的拼劲。 这就是生活的希望。 每个人都会拼死捍卫。 第173章 今晚交易，规模巨大 看到许元胜一点就通，许老三欣慰一笑。 “不错，就是把烧制砖瓦这一块分出去。” “过去的话，砖瓦用量并不大。” “但你现在把两县交界线的村子内迁二十里，与其到时候多赔银子，不如直接送他们建房的砖瓦，乡下人不缺力气，让他们自己建房子便是。” “现在单靠我们青山村烧制砖瓦太慢了，干脆拉周边村子一起干，土窑遍布四周村子，咱们这里制糖也更为隐蔽。” “到时候我们花点银子收他们的砖瓦便是，我算过了，这砖瓦成本真的不高，乡下有的是掏力气的汉子，泥土和水随处可见，也就建土窑麻烦一些罢了。” “到时候就按照一文钱一百块青砖，一两银子就是十万块青砖，瓦也同价。” “你觉得如何？” 许老三询问道。 “三爷，一文钱就要一百块青砖，我们是不是太狠了一些。”许元胜尴尬一笑，一文钱也就等同于后世的一块钱，一块钱一百块青砖，一分钱一块青砖，这太廉价了。 当然每个时期的物价不同，现在乡下多数人一日也赚不到十文钱。 但按照现在的行情，一文钱一百块青砖，确实是妥妥的成本价了。 他们现在烧制的青砖，可比后世的红砖大上不少。 另外现在盖的砖瓦房，主要就是主屋和灶房，遮风避雨即可，不讲什么宽敞明亮，围墙都是自己用竹竿或是石块堆砌一下，一套房子砖瓦加一起也只需两万块左右。 一两银子，不考虑建设房屋的人工费，可以建五套房了。 一座土窑烧制一日，就能出五万块青砖。 别人辛苦烧制两日，许老三就给一两银子。 但……好像给的也不少，哪怕一座土窑需要十个人，两日就赚一两银子了，划算下来每人每日还能落到手五十文。 比青山村的一些乡亲们，赚的都要多了。 当然这是预估，一个村子最多让他们建设一座或是两座土窑，到时候这一两座土窑是整个村子共有，完全不会出现同一个人每日都能赚五十文的情况。 但总的来说，对许元胜和青山村以及周边村子还是有好处的。 相比于制糖而言，只是花费一些微薄利润，就能把周边村子拴在一起，更能进一步稳固城外上百个村子的联系。 周边村子也多了一份额外的收益。 许元胜不得不感叹，家有一老的重要性，对于城外的了解和把控，许老三等老人太熟稔了。 怪不得历朝历代发生暴动时，一线衙门都还蒙在鼓里的。 自己一直想的是，熊掌柜那边若是如约送来至少三千具军械，外加上他手里握着上万两的银子，拿钱砸，也能让那些灾民也好，乱民以及土匪也罢，知难而退。 现在许老三的这个安排，花费极少的银子不能凝聚了更强大的战力，更无疑在城外上百个村子里，又帮自己刷了一波好感。 “银子不要给的太多，太多不好，咱们现在给了他们一个谋财的路子，别说一两银子十万块砖或瓦，哪怕二十万块，他们也肯定愿意。” “你不能看到制糖赚得多，就觉得赚银子很简单了。” “其实在乡下，每日累死累活能赚个十文钱，都能笑醒了。” “若是你给的太多，以后谁还种庄稼，万一有朝一日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那就麻烦了。” 许老三认真道。 “三爷，听你的。” “这样接下来，咱们把精力全部用到制糖上。” 许元胜点了点头。 “你觉得行，我就依你的名义，安排几个村子开始建土窑。” “这样的话，我就不信，那些村子还不玩命的守住家业，到时候我们的压力也能减轻不少。”许老三脸露笑意道。 “三爷，这好名声都落给了我，不妥吧。” “不如依村子的名义吧。” 许元胜说道，其实不管是村子还是自己的名义，乡亲们最后还是会对自己感激涕零，这就是他差役身份带来的好处。 “你比村子更需要这个名声。” “在乡下有个好名声，可比撒银子还要效果好的。” “乡下人纯朴憨厚，虽然没有大文化，但知恩图报的人却多不胜数，有了这名声，未来你就知道有多大优势了。” 许老三脸上挂着温煦笑容，完全把许元胜当成了自家孙儿一般对待了。 之后今晚上的红糖分装完毕，装上了马车。 许元胜没有走的，还要等待王虎等五个村子的吃食一并送达到官道后的消息。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今晚上连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四周漆黑一片。 “五大村的吃食已经在官道上候着了。”大牛快步赶过来，低声道。 “我们也走吧。”许元胜沉声道，黑夜不但没有给他带来危机感，反而透着一抹安全，因为今晚上的交易事关重大，越少人看到越好。 许元胜翻身上马。 在马车周边的二十个许姓族人，已经全部披甲持刀了，这些甲胄是当初抄家王虎时找到了五十具军械，他们穿的是其中的二十具甲胄，至于军刀，衙门武库里让谭磊带过来的。 负责护持四周，提前预警的上百个汉子，也个个持刀，不少都换上了衙门里的军刀，明显已经违制了。 反正天黑，看不清。 再加上危险临近，合不合规的都不重要了。 “走。”许元胜对许老三拱了拱手，就带着人和车朝着官道驶去。 很快在官道上果然看到了足足五十辆驴车，车上装满了各类吃食，也就五大村是专门供给县城吃食的，才有这么多驴车。 若不是夜色漆黑，放到白天，五十辆驴车停靠在官道上，肯定很扎眼。 “你们过去接手。”许元胜示意身边的二十个许姓族人去替换掉五大村的村民。 那二十个许姓族人略微犹豫，毕竟他们是贴身护持许元胜安全的。 “若是有危险，散出去的上百人，会发出示警。” “放心去吧。” “我身边还有人的。” 许元胜说道。 二十个许姓族人，最后还是快步跑向驴车。 很快车队开始沿着官道，朝着青山县城方向驶去。 许老三送走了许元胜后，就又拄着拐杖急匆匆的赶紧去和附近的一些村长开始议事，虽说城外也要宵禁，但这个禁令在城外形同虚设。 值得一说的是今晚的交易，大家都不敢大意。 毕竟灾民涌入青山县只是时间问题，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支先头队伍。 第174章 成建制的军械，运回村了 一路上还算太平，因为车队很长。 花费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赶到城外的约定地点，熊掌柜等人已经在焦急的等待了。 “还以为远胜兄，那边出了什么乱子。”熊掌柜看到许元胜出现，稍松了一口气道。 “熊兄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多谢示警。” “让我能提前安排。”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一荣俱荣，咱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后面驴车上都是吃食？” 熊掌柜摆了摆手，随后看了一眼许元胜身后的车队，好长一片，怪不得这么久才赶到。 “不错，时间紧，今晚先送五十车吃食。”许元胜点了点头。 “不少了，一个菜市也吃不下五十辆驴车满载的吃食。”熊掌柜一眼就估算出了这些货物能供应多大的市场，忍不住感慨，自己这位盟友在城外的掌控力不得不说，比官府还要厉害。 这么快就让人心甘情愿，送出这么多吃食。 “熊兄去青州府，不知道军械的事，如何了？”许元胜直言道，上万灾民随时都会提前进入青山县境内，为了万全准备，由不得他不催促。 “我知道灾民要进入青山县的消息后，就知道你肯定缺军械，本来打算多给你筹集一些军械，不过时间太紧，还好勉强凑够了三千具军械。” “已经在今日运进了青山县城内仓库里。” “本就打算等你送来吃食时，刚好顺路运走。” 熊掌柜考虑的很细致。 “辛苦熊兄了，有三千具勉强够了。” “另外，我已经知会了北区的方远山和郝军，让他们挖地窖，你那边若是没地方储存这么多吃食，让他们过来搬运一部分。” 许元胜点了点头，也是提醒熊掌柜别只为了赚银子了。 “放心。” “这次的安排，不止是为了赚银子，也是为了稳定局势，迅速平定乱民暴乱，他们若是需要吃食供应城内民众，可以直接来拉。” 熊掌柜郑重道。 很快红糖的四千八百两银子交接完毕，至于五十辆驴车的吃食不着急支付。 “红糖产量还会提高，最高会达到每日三千斤。”许元胜提醒了一句。 “远胜兄，你这赚银子的速度，连我都佩服了。” “也就是我。” “这整个青州府，估计没有第二个人能用现场直接给付的方式，接下你这摊子生意。” 熊掌柜嘴上虽是这么说，脸上满是笑意。 “互利共赢。”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熊掌柜派堂弟熊玉昆护持红糖去的青州府。 他本人随许元胜一起入的城。 毕竟涉及三千具军械的。 这玩意也就是熊家有人，后台足够硬，加上许元胜是兵部司的人，官家身份，双重保证下，才运抵到了青山县。 偌大的青山县，哪里见过这么多军械。 哪怕衙门武库和守备军军械库，也不会超过五百具军械。 两人带着车队顺利进城。 等到了仓库时，其他人负责卸载吃食等货物。 熊掌柜亲自带着许元胜来到了仓库最深处，在一批麻草毡子下面放置着一个个厚重的箱子，足有上百个大箱子，随意打开一个箱子。 就看到里面是一套套甲胄，整个甲胄精光蹭亮，明显经常擦拭保养。 “再打开几个箱子。”许元胜示意身边的胡俊和张天，因为谭磊带人去了两县交界处。 胡俊和张天等差役，满脸疑惑，震惊，心慌慌，这是要干嘛，这是要做啥，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遵命纷纷打开一个个箱子。 很快有的是满箱子的军刀，有的是满箱子的箭，弓等。 “甲胄一千套，军刀一千把，弓一千把，至于箭都是送来，共计五千支。” “远胜兄，一定要善用。” 熊掌柜郑重道。 “大胜，万万年。”许元胜满脸认真道。 “嗯，大胜万万年。”熊掌柜默念了几遍，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连带着旁边的众差役望着那一箱箱的军械，急忙默念了几遍大胜万万年，才是安心了不少。 稍后等吃食等货物卸载下来后，稍后就开始把一箱箱军械搬运到驴车上。 还好是五十辆驴车。 这共计三千具军械可不轻，上百箱，足足搬运了好一会，才是放置到了驴车上。 “熊兄，城内就拜托你了。”许元胜沉声道。 “放心，我一定让那些商户迫不及待的出高价买下这些吃食，并密切关注城内粮价，确保不会饿死人。” “城外你也要一定注意安全，上万灾民可不是闹着玩的。” 熊掌柜郑重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翻身上马，今晚上没有留宿在城内，毕竟三千具军械事关重大，就是带着人纷纷出了城。 那边守备军对于许元胜以及熊家人，都是无条件开城门。 倒是方便了两方。 许元胜等人在夜色下，经过一个时辰左右，才赶回到了青山村的土窑处。 大家才是放松下来。 “卸载军械到土窑新建的青砖墙拐角处的小砖瓦房内。”许元胜交代道。 “是！” 很快众差役连同二十个许姓族人纷纷开始动手，把上百个大箱子分别放进一个个青砖墙拐角几处的小砖瓦房内，一共有十几处，每个砖瓦房空间不大，只有一人高，十几个平方罢了。 等搬完之后，二十个许姓族人先行离开，只余下了十几个差役。 胡俊和张天欲言又止。 “是不是很担心，我要做什么？”许元胜直言道。 “我们听远胜兄的。”胡俊和张天皆是沉声道。 “我等听远胜兄的。” 余下的差役们也皆是拱手沉声道。 这段时间来大家跟着许元胜，赚的腰包鼓鼓，面子里子都有了，这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放心。” “这些军械是朝廷发放下来的。” “你们应该发现了，谭磊带着人出去了，是我派出去到两县交界处。” “据报，天河县上万灾民即将涌入青山县境内，这还只是第一波。” “所以为了保证我们青山县的利益，就是这些军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许元胜直言道，当然军械不完全是对付灾民，而是控制局面，未来还会有熊家调度的两万兵马进入青州府的。 这些事自然不必要一一言明。 许元胜话一出口，在场的差役们皆是松了一口气，没人想忤逆造反，但听到上万灾民要进入青山县境内，他们身为差役自然知道那些灾民，可能是灾民也更可能是乱民。 毕竟其它县已经出现了乱民暴动，局势危急。 “今晚之前听到上万灾民，我倒是会担心，现在哪怕上万灾民，就凭咱们加上青山县城外的村民，配上这些军械，也完全不足为惧。” “灾民虽然来势汹汹，但拼的就是那股气势，打落下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若是他们敢肆意妄为，那就打杀了，对我们还是一番白送的功劳。” 胡俊和张天纷纷开口道。 余下的差役也很快反应过来，是啊，这他娘的对他们是功劳啊，多少年遇不到一次的啊。 第175章 家有娇妻，别样情怀 许元胜看到众差役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千具军械啊，就现在青州府十八县局势糜烂的情况，他若真的想造反，凭借青山村的汉子加上这些军械，除了青州府的府城难以攻克之外，完全能轻松席卷除青州府之外的十八县。 算了，造反上位，没几个能活的舒坦。 他是来享福的，可不是操心操力，真登上高位，还要养活全天下的老百姓，太累了。 天也晚了，许元胜喊来大牛扔给他三百两银票，让他兑换现银，按照老规矩分发下去，没有多给银子，也是因为老村长的话，有时候给多了不好。 等银子分完，大部分的人都先离开了。 今晚上许老三等人没有留在土窑等自己回来。 许元胜知道，他们正在忙着把烧制砖瓦分摊给其它村的事，等到明日还要开始动员两县交界处村子内迁的事，这些事他一个人也难以顾全。 事事都需要这些老人帮忙。 “大牛，二牛，以后好好孝顺三爷。”许元胜看向身边的大牛和二牛，沉吟道。 “嗯，我会的。” “不过我爷他最近虽然忙碌，但时常说，现在忙的踏实，忙的开心，并不觉得累。” 大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爷他时常夸许大哥，要不是你，咱们青山村和周边村子，今年可就遭殃了。”二牛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崇拜。 “记得安排人，守着这些军械。”许元胜只是一笑，希望这城外的村落还能多几日安静。 稍后许元胜在大牛和二牛的护送下，先回了家。 刚进了院内，方柔竟是从屋内走了出来，这么晚她还没有睡。 不过她看到是许元胜回来了，明显长舒一口气，才折返回屋内宽衣躺下了。 许元胜在院外冲了一个凉，夜色渐深，就转身去了好大嫂的屋内，也习惯了，书房那边自然是不住了，若是不让睡，还不如把她送回县城方府去。 刚躺下，手本能的就放进了她的怀里。 她没有抵触，还特意把自己放在怀里的胳膊拿开，使得许元胜的手可以无遮无掩的肆意妄为。 “这两日灶房里，那几个女的都不爱说话了。” “你那弟媳有几次，还偷偷的抹眼泪。” 方柔语气平静道。 两人的关系说来也奇怪，外人看去是夫妻，实则又多了一层叔嫂的情分，此刻亲密的睡在一起，从神色和谈话中，又彼此透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虽然有些事没有明说，不过现在局势确实不妙，她们也是担心了吧。” “乱世之中，女子往往是最倒霉的。” “还是那句话，你若想回城，就尽快决定，一旦城门完全关闭了，我可没有空再单独送你进城了。” 许元胜抻了一下腰身，长舒一口气。 “我看她们是担心你。” “你现在急着把我送回城。” “这个榻上，就能一日换上一个小寡妇？” 方柔冷哼一声，又吃疼的嘶了一声，这个混蛋真当野葡萄一样，乱捏什么。 “我若想，何必等你走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方柔脸一拉，但没有反驳，远的不说，隔壁殷红梅这个骚货，妥妥的一声招呼，肯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的。 “让你走，是因为你有地方去。” “其她人在城内反而住的不踏实。” 许元胜最后解释了一句，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了，一个翻身就压在了她丰腴的身上，手指挑开她肚兜后面的绳扣，另外一个手飞快的褪去了她的裙子。 尽管最近一直在土窑那边帮忙，她肌肤依然滑腻，加上干体力活的关系，身段更显紧绷别致，和前几日相比，贴上去多了一些异样的刺激感。 方柔似是对许元胜的解释还算满意，低哼一声，总归不是赶自己走为别的女人腾床，算是主动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腰身，身子慢慢的往下滑去，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夜色摇曳多姿，山风清凉中透着淡淡的荡意盎然。 床榻上没有多少费力的举动，却也足够让人满足了。 忽然一道叹息声响起。 就看到夜色下隔壁围墙上有一道身影，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对饱满的酥胸放在墙头上，正是隔壁住的小寡妇殷红梅。 她一手拄着下巴，两眼瞪得大大的，直直的望向许元胜家的那个西侧窗户上。 隔着一层窗户纸，虽然看上去模模糊糊的，像是偷看皮影戏一般。 但那动作还是看的清晰。 她脑海里忍不住想到前几天的晚上，许家大哥冲过澡后的身体，就是心跳加快，忍不住幻想着自己此刻取代方柔在那床榻上。 “这方柔还真是好命。” “就凭她之前那事，许家大哥竟然还愿意要她。” “真是同为女人，不同命。” 殷红梅唉声叹息，美眸水汪汪快滋出水来了，偷看了一阵子后，她胸口托在墙头上都有些发酸了，心底更是急的痒痒，这么长时间了。 在她心里，许家大哥那么威猛的男人，就不是方柔能配得上的。 她岂会知道，许元胜对待方柔，完全没有把她当成妻子对待，不过是身体需要的时候能帮他排解空虚，又能保守两人之间的秘密。 而方柔是没有地方可去，不管是被休还是和离，都不如待在许元胜身边，只能一来二往之下，彼此间各取所需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的油灯熄了，窗户上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殷红梅一副意犹未尽，踩在凳子上的脚缓缓的落下后，身子一软就坐在了墙角边上，嘴里低喃犹如猫叫几声后，才是失神的嘘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来把手从裙子里掏出来，甩了甩，两腿发虚的扶着墙回屋了。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起床后照常锻炼，更是不敢有一刻偷懒，稍后等方柔从屋内穿戴好走出来，虽是朴素简单的裙子，不过容颜焕发，精气神很好。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掏力的明明是她，吃苦的也是她。 为什么她反而越来越精神。 难道真的很补？ 第176章 青山村，连造反都不怕 随后许元胜和方柔一起前往土窑。 等两人到了土窑，各自分开。 许元胜先去查验了一下装军械的箱子，看到这一箱一箱的军械，心里踏实不少。 冷兵器的时代，有兵器和没有兵器，那差别还是很大的。 不大一会，听到外面老村长许老三的声音响起。 “三爷，这里的。”许元胜从小砖瓦房弯腰探出头来，说是房子，其实就是一个临时庇护地罢了，舒适上自然很差。 “昨晚上我那边和几个村长聊完后，本来打算去土窑这边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刚好路上遇到了大牛，说是你已经回家了。” “这才放心。” 许老三满脸笑意的走过去，虽是难掩疲惫不过气色很好，看来昨晚上和几个村长聊的很顺畅。 “三爷，让你看个好东西。”许元胜笑着道，看许老三的神色如常，就知道大牛没有告诉他军械的事，倒是嘴巴挺严。 “什么好东西？” “这里怎么这么多箱子，怪不得建这青砖墙时，你要留下十几间砖瓦房。” 许老三好奇的凑过去。 “昨晚上从青山县城内拉过来的。”许元胜呵呵一笑，走到一个大箱子前面，抬手直接掀开。 哐当一声。 大白天的，箱子里反光后竟是泛着亮眼的光泽。 许老三急忙走近看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箱子里是明晃晃的一把把军刀，皆是开过刃，刀身光泽蹭亮，泛着冰冷的光泽，箱子里军刀摆的整齐有序，足有几十把军刀。 “远胜，这……这是哪里来的？” “你可不能为了城外的安全，做出格的事。” “若是朝廷追究下来，你要提前对我说，老头子帮你顶着。” 许老三满脸郑重道。 “三爷放心。” “这些军械程序上都是合法的，何况我的身份是官家人，用这些军械也是为了平定暴乱，问题不大。” 许元胜心里还是一暖，问题不大吗？ 熊家不倒，那就没事。 若是熊家哪天倒霉了，这个事揪出来肯定要负连带责任的。 不过许元胜并不在意，先熬过眼下这一波再说吧，上万灾民眼瞅着就要来了，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山匪和乱民的，是会随时出人命的。 在这个时代下，做什么事都是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哪里来的绝对安全，熊家都不怕，自己孑然一身，又有何惧。 “那就好。” “有了这些，安全上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许老三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知道程序上合法后也就没再多问，他比许元胜看的开。 哪怕许元胜真的因为拥有大批军械，被问罪。 他也没什么害怕的，青州府十八县除了青山县之外都是乱民暴动，犯的都是杀头的罪。 朝廷连派兵镇压，都没有来。 他脚下的青山村可是青山县第一大村，历朝历代的征兵之地，兵源之地，族人众多，真若闹起来，可比那些乱民凶狠多了。 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许元胜带给他们好日子，他和青山村就有义务和责任，在关键时候，护许元胜周全。 许元胜稍后带着许老三一一看了看其它几间砖瓦房内的军械。 许老三满脸惊喜，盔甲，军刀，弓箭都有了，比想象的齐全。 足足三千具军械。 想到那上万灾民，若是知难而退就罢了，真想趁机洗劫青山县城外村子的话，呵呵。 “远胜，你的安排比我准备的稳妥多了。”许老三深吸一口气。 “我的安排只是适逢其巧，刚好赶上和熊掌柜有合作。” “三爷，你的安排，可以把城外上百个村子，两万多村民牢牢的凝成了一根线上，哪怕没有军械，击退那些敢闯出焦土区的乱民，也问题不大。” 许元胜摇了摇头如实道。 “咱爷俩就别互拍马屁了。” “若没有你那制糖和烧制砖瓦打下的根基，我就是想笼络周边村子，也没有办法。” 许老三哈哈一笑。 此刻算得上心情大好。 接下来两人走出了砖瓦房，看着外围蓄水渠，内侧青砖墙，以及砖瓦房内的三千具军械。 灾民真冲到了眼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远胜，烧制砖瓦这个事，先让赵，钱，孙，李，王这五个贩卖吃食的五大村来负责？” “他们那边已经同意，现在就等你的准信，你意如何？” 许老三说道。 “可以。” “这五大村，是仅次于我们青山村的大村子。” “人口多，离我们又近。” “我们六个村子若是能够更近一步，城外上百个村子，就稳定了一半。” 许元胜点了点头。 “呵呵，他们这五大村一直和我们关系都很近。” “他们主要种植瓜果蔬菜以及狩猎等，主要是进城贩卖。” “咱们青山村，是青山县的产粮大村。” “所以我们之间彼此常有交易。” “另外我们青山村和五大村的女子也多有通婚，要不然王虎那小子偷我地瓜，我凭啥又给他一箩筐，那是因为按照辈分他就要喊我一声爷。” 许老三笑着道。 “如此的话，我们还拿一文钱收一百块青砖吗？”许元胜尴尬道。 “一码归一码，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先站在青山村的角度去考虑。” “给的太多，不利于团结其它村子。” “就这样他们五个村子，每个人只要掏力气就能赚几十文，刚好合适。” “升米恩斗米仇，还是不要随意考验人性的好。” 许老三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向周边村子推进建土窑，烧制砖瓦的事算是定下来了，先拿五大村打样，稍后周边的村子也分别建上一座。 晌午的时候，王虎，钱麻子等五大村的村长亲自来了一趟，带来了不少吃食，各类新鲜蔬菜和瓜果以及狩猎的肉，是为了感谢许元胜的。 他们心里明白，土窑这个事最后还是因为许元胜点头才能敲定下来。 看似五大村不缺吃的，实则这些也都是辛苦存下来的。 毕竟五大村不产粮，这些吃食也有一部分要抵税粮的，余下的吃食起早贪黑的进城贩卖后，换成银钱多半都是买粗粮，就是为了吃的更长久一些。 他们日子过的还是很紧巴的。 现在把烧制砖瓦的事，分摊给他们，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许元胜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接下来他们带来的吃食，另外让人安排了一些粗粮，算是置换了。 稍后约定五大村，每个村子建两座土窑。 会有青山村的人帮忙去筹建。 所有烧制的砖瓦，都有青山村这边花银子收走。 以及关于一文钱一百块砖或瓦的收购价。 “村子里又多了一个生财的路子，真是太好了。” “就是青山村收这么多砖瓦，会不会卖不出去了，咱们这边很少有人建砖瓦房。” “是啊，不如一文钱两百块砖或瓦吧。” “对，一文钱两百块砖或瓦，反正这烧制砖瓦，材料都是随地可以取的，不外乎出点力，能有几个银钱就行。” 五个村长纷纷真诚道。 许元胜心底一叹，果然如三爷说的那般，只要给他们一些赚银子的机会，他们就很心满意足。 他们虽然很缺银子，却根本没有想过同自己讨价还价多要银子的打算。 “就按照这个价。” “这次迁移两县交界线的村子后撤二十里，到时候他们的房子也会一把火给烧了，等局势稳定下来后，会在原住处给他们建砖瓦房。” “所以会需要很多砖瓦。” “到时候收购砖瓦的银子，会有衙门出，你们不用给衙门节省银子。” “好了，这个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们赶紧回去安排人手吧。” 许元胜笑着道。 王虎等村长心里明白，衙门哪里会这么好心，这银子最后恐怕还是许元胜出了，心里既是暗下决心好好干活，又是互视一眼，未来若有机会，哪怕拿命也要报答今日之恩。 他们确实很缺银子，看似不起眼的几文钱，有时候能救人命，却没有贪心同许元胜多要银子。 是因为做人要讲良心。 这事完全可以不给他们做，却给了。 这份恩，是要还的。 第177章 加快推进布局，天河县传来惨讯 谈妥了烧制砖瓦的事，既帮五大村的村民改善了一下生活，也算是解决了内迁村子未来盖砖瓦房的所需。 接下来就是商谈内迁的事，这个事迫在眉睫，必须尽快解决了。 许元胜稍后和许老三谈了后，都觉得这个事宜早不宜迟，没必要等谭磊那边的消息。 要先谈着。 毕竟是二十多个村子，整体内迁，动静不小。 许元胜也是这么认为，立即派去了五个差役，前去两县交界的那片区域，召那些村子的村长前来议事。 一来一回的功夫，再赶过来，早的今晚能赶来，晚的怕是要明日早上了。 这个空档，刚好把五大村的土窑建好。 等二十多个村长过来，不至于空口白牙，只是夸夸其谈，烧制砖瓦的土窑摆在他们面前，一切未来的许诺就落到了实处。 接下来就是支持五大村建立烧制砖瓦土窑的事。 当初建造土窑的人以及此刻烧制砖瓦的人，会全部抽调支持五大村建立土窑烧制砖瓦。 他们会分成五个队伍，前去王虎等五大村，那边有的是掏力的村民。 快的话，五大村的土窑后半夜就能落成。 青山村土窑这边，一下子少了近百人。 许老三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远胜，我就带人过去了。” “空出来的两个烧制砖瓦的土窑，也是时候制糖了，这一块你比我懂，你留在这边吧。” 许老三说道。 “那辛苦三爷奔波了。” “先给他们五大村，每个村子拿十两银子，就当预付的砖瓦款。” “让他们不要节省银子，建土窑之初，多花银子，立下规矩，以后也方便管理。” 许元胜说话间就要掏银子。 “我这里准备了。” “放心吧，我过去就把这件事给落实了。” 许老三点了点头，前期大家穷，该给的银子还是要尽量给够，这样干劲也更足，现在事情还是很急的。 他也不打算这个时候节省银子。 “辛苦三爷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喊来大牛准备一个驴车，送三爷过去。 许老三脸露和煦笑意，看许元胜比看自己亲孙子还要暖意十足，稍后就带着上百人离开了。 稍后许元胜就安排，原本烧制砖瓦的土窑开始制糖事宜。 身边跟着的大牛和二牛，对青山村的人都很熟悉，很快就找来了许姓族人进入土窑制糖，再有其它土窑里调出来一部分老手。 老手带新手，制糖并不难，很快就能上手。 从附近村子里源源不断的玉米杆运送过来。 经过制糖这个事，着实把整个城外上百个村子的生活给盘活了。 几乎家家都能赚不少银子。 这也是许元胜有信心，让两县交界处的村子内迁的关键，只要让大家生活有奔头，大家就会跟随，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因为许老三不在，许元胜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待在土窑这边。 一直到了晌午头的时候，谭磊四人回来了，满身的疲惫，连战马都累的扑哧扑哧的呼着粗气，显得疲惫不堪。 谭磊两腿上的裤子都渗着血迹，跟随他一起的三个差役也差不多，个个双腿裤子上都泛着血迹。 刚到了跟前，再也支持不住了一般。 一个个从马上摔倒在地上，挣扎着才是站起来。 “远胜兄。”谭磊踉跄的朝着许元胜走去，他声音嘶哑，刚开口就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拿水。” “拿一些白面馒头。” “快把人都扶起来，送到一旁凉快的地方。” “另外让灶房烧一锅肉粥，煮烂点。” 许元胜急忙一步上前搀着谭磊，大声吩咐道。 很快吃的和水送过来了。 “小口喝水，小口吃馒头。” “不着急说话。” 许元胜沉声道，看他们如此惨状的急速赶回来，就知道天河县的情况不太妙。 谭磊等四人，按照许元胜的交代，虽是又渴又饿，还是小口喝了一大碗水，然后才是闷了一个白面馒头，虽是意犹未尽，也没有再多吃的。 谭磊一抹嘴巴，缓了缓神。 “远胜兄，我深入到了天河县。” “果然看到不少天河县的人在不断的汇聚，看方向就是奔向我们青山县。” “天河县那边是真的很惨。” “不知道哪伙杀千刀的，竟是放火烧村，大片的庄稼地化为灰烬，哪怕是夜晚，也能感觉天河县那边天空泛着红光，烧的飞灰吹不开，浓稠的挂在天上。” “我听你的没敢深入，不过在两县边界线处，还是清晰的看到不少村子几乎都空了，地上不好血迹，一些尸体都没有来得及掩埋。” “空气中都泛着一股子血腥味。” “太惨了，我看的一个个村子，近乎是十室九空，人都没了，那已经是很偏僻的村子了，估计往里面走，其它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那手法，不可能是官兵出手。” “唯一有可能出手的就是山匪。” 谭磊近乎是一口气说完，稍后低着头想到当日之景，眼圈泛红，手里的馒头捏软成一团了，也没有继续往嘴里塞。 旁边的另外三个随谭磊一起执行任务的差役，也是眼圈泛红，都是年轻小伙子，第一次见到如此凄惨的一幕。 “天河县城关闭城门。” “外面就是无主之地，各个村子因为秋粮征税跑的跑，死的死，也难以抵挡山匪。” “这是朝廷的责任。” 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沉吟道。 “远胜兄，我敢肯定。” “这次要闯入我们青山县的所谓的灾民，肯定是山匪和乱民。” “你可一定要有所准备。” “天河县的那一幕，可千万不要发生在我们青山县。” “太惨了，太惨了。” “那些动手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谭磊紧握着拳头，因为激动，满脸泛红血红色，显得有些面目狰狞，但双眸内却透着难过，担心和忧虑。 “是啊，太惨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残酷的一幕。” “如此血腥，肯定是山匪干的。” “远胜兄，你可一定要拦住他们啊，这青山县是我们的青山县，可不能任由这些该死的山匪以及乱民给糟蹋了。” 那三个随谭磊执行任务的差役，也是满脸泛红的情绪激动道。 “放心。” “我已经有所准备了。” “天河县的一幕，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青山县。” “你们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事情，等你们醒了，我们再聊。” 许元胜望向谭磊等人，没有丝毫掩饰的肯定道。 谭磊以及那三个差役，松了一口气，也确实疲惫了，身子往后面一歪就躺在了地上，很快就呼呼呼的睡着了。 这个时候大牛走了过来，手里抱着几床粗糙的棉被，应该是晚上值夜的青山村人用的。 许元胜对大牛点了点头。 后者很快帮谭磊等四人盖上被子。 “大牛，你去找一下三爷。” “告诉他，谭磊等人回来了。” “几日之后要进入青山县的天河县灾民，多半是山匪和乱民，另外天河县城外十室九空，不少村子被山匪和乱民给屠了。” 许元胜沉声道。 “好。”大牛郑重点头，飞快的跑去。 许元胜想喊他骑马的，不过看他跑的倒是不慢，也就没喊他。 第178章 青山村，不能丢失的血性和骨气 这个时候春儿姐轻轻的走了过来。 “听到多少？”许元胜看向她，刚刚送吃的就是她来送的，送完后她故意走的很慢，就是想听听，他看到了也没有阻拦。 “听到他们去了天河县。” “好多村子没了。” “还有不少山匪和乱民，要来我们青山县。” 春儿姐像是犯错的孩子，不敢去看许元胜低声道。 “不要对其他人说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许家大哥，这是真的吗？”春儿姐仰起头轻声道。 “是真的。” “怕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有瞒她，就像当初官府送亲尚没有完全定论的时候，也是提前告诉了她，今日也是如此。 “我不怕。”春儿姐摇了摇头。 “十室九空。” “山匪屠村。” “你不怕？” 许元胜眉头一挑，他是身份和情分的关系，这次是躲不过，否则他肯定第一个走的，毕竟命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许家大哥能保护我们的。”春儿姐脸上露出浅浅笑意。 “希望我能做到。”许元胜苦笑一声。 “许家大哥若是真的挡不住。” “你能答应我。” “不要管我了，把我挡在你前面。” “我想，他们不会杀了我的。” 春儿姐捋了捋额前的秀发，妩媚的俏脸上透着一抹难掩的认真，眸光内流露着原意舍弃自己的决绝，倔强和认真。 许元胜没有说话，看向她。 她应该清楚如此做的后果。 对方若是灾民，或许不会难为她。 但实则她也听到了，那边多是山匪和乱民，落到那些人的手里，比去青楼惨多了。 “回去忙吧。”许元胜深深看向她道。 “嗯。”春儿姐点了点头，转身朝着灶房走去，风卷起她的裙摆，拉扯下尽显曼妙婀娜的摇曳身姿，婆娑曼妙透着无尽的迷人。 不得不说，春儿姐风情无限，女人味在她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浓郁到了极致。 她是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 许元胜看向远处，耀眼的阳光，天际一线的田野，丝丝的山风，伴随着远处大青山的一抹绿色，随意一个角度都是迷人的风景。 “我若无情。” “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被残破，血色所取代。” 许元胜轻叹一声。 等到晌午吃饭的时候，许老三急匆匆的赶回来了，和许元胜聊了很久。 “还好，远胜你带来了那批军械。” “有了那批军械，只要我们上百个村子敢正面迎着，不怯战，不后退。” “就不会输。” 许老三坚定的沉声道。 “三爷，这次来的可是杀红了眼的山匪和乱民居多，哪怕有灾民，也是被他们裹挟着过来打掩护的。” “真的不用先送孩子们，进城里或是山里躲躲。” 许元胜蹙眉，之前他还想让自己带着孩子进城的，此次没想到许老三反而决定硬刚。 “没有把握自然要把孩子们送走。” “若是有把握，为何要走？” “今日这些孩子走了，来日他们长大了，再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脑海里想的就是带着孩子一起走，一次次如此，那城外的村子就空了，青山村的血性和骨气也就丢了。” “所以有些时候可以走，有些时候哪怕明知道会牺牲一些人，也不能走。” “在这个纷乱的时代，有些东西不能丢，丢了，死的会更快。” “过几日我就会让你明白。” “咱们青山村人为何是青山县第一大村，乃至整个青州府也是赫赫有名的征兵之地，兵源之地。” “一对一，青州府十八路山匪，连和我们青山村提鞋都不配。” “那些宵小，也就凭着天灾人祸之际，裹挟乱民，才敢和我们青山村交手。” “现在有了你带来的那些军械，这次就要打残了他们，让他们在有生之年提起我们青山村都心惊胆寒。” 许老三一向和煦的面庞中，破天荒的透着一抹桀骜。 “三爷，咱们青山村是不是还有在前线的村民？”许元胜问了一句，其实这话不应该问，因为他没有前线的记忆啊。 不过说到这份上了，倒也没什么了。 他其实挺想知道，这个征兵之地，兵源之地到底有多厉害。 “你不知道？”许老三好奇道。 “前线范围很大，我当时待的地方还挺后方的。”许元胜解释了一句。 “自然是有的。” “不过不多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 许老三蹙眉，情绪好似不太好，最后摆了摆手没再说了。 许元胜心底疑惑，也没再问。 总的来说，心里更踏实了一些，许老三是青山村的村长，不会拿全村的命开玩笑，他觉得能挡得住那些所谓的上万灾民。 应该问题不大。 看来那三千具军械，给他带来了一战的底气。 等吃过晌午饭之后。 许老三又前往了一趟五大村，走之前也告诉了许元胜，这次去不但是关于土窑的事，也要把关于灾民的情况，通告他们一声。 不过关于灾民的事，不是找王虎等村长聊。 真正管事的，还是五大村那些硕果仅存的老人们。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谭磊等人也醒了过来，虽然还有些疲惫，但整体情况好了不少，他们先去不远处的河里洗了洗，才是折返回来。 “走，带你看些好东西。”许元胜招了招手，让谭磊跟着自己过去。 来到了土窑旁边的小砖瓦房里，当谭磊看到那些军械的时候，震惊之情和胡俊以及张天差不多，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谭磊神色没有太多怀疑许元胜，完全愿意跟着许元胜一条道走到黑的态度。 “放心，这些程序上都是合法的。” “为的就是应付暴动而准备的。” 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不愧是最早跟着自己一起的人。 “有了这些军械，加上青山村的血性。” “那些山匪和乱民的末日到了。” “远胜兄，我愿战于一线。” 谭磊抱拳沉声道。 “有你出手的时候。” “不过在此之前，你和这次来的同僚们聊聊，不愿意留在城外的，可以回城。” “要走的，不要勉强，每人给一百两的制糖分利，等此事平定之后，大家还是好兄弟，想回来城外还可以随时回来。” 许元胜沉声道，他没有打算裹挟这些同僚们跟着自己战在一线，毕竟这段日子，这些同僚们算得上是尽心尽责。 到了今日，也是时候让他们走了。 “好。”谭磊这次没有大包大揽，大家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城里的，想回去也无可厚非。 “去吧。”许元胜想拿出银票的。 “远胜兄，等确定了再说。”谭磊摇了摇头，他心里感觉走的人不会太多，反正他是不会走的。 他转身就是先离开了。 许元胜看向谭磊走向了差役队伍那边，又看向了土窑周边的青山村人。 有些人能走。 有些人注定要留下。 他许元胜，不能辱没了这个姓氏。 这次就不走了。 第179章 城外底蕴，深不可测啊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 谭磊再次找到了许元胜，表示没有人愿意离开。 许元胜蹙眉，再三询问了，没有裹挟以及搞道德绑架之类，才是点了点头。 对于谭磊的办事能力，他是相信的，肯定贯彻了自己的意图，应该是那些人是真的不想走。 “晚上去交易。” “差役分为两队，分别进城和家里团聚一下。” “这些银子分下去，总要给家里一个交代。” “若是这次我等侥幸全胜，我会向上面申报。” “凡后备差役直接转正。” “正式差役可入青州府兵部司直属。” 许元胜从怀里取出五百两银票，递给谭磊。 “入青州府兵部司直属？” 谭磊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 现在关于兵部司的名头，大家都是知道的，统率整个青州府所有的战斗力量，包括守备军，差役以及一些驻军。 若说这笔五百两的银票既是奖励，也是卖命的银子。 而后面的奖励则事关前途。 后备差役转正，机会并不多。 正式差役入青州府兵部司直属，更可谓是一步登天。 虽说每个差役都隶属于兵部司，但身份还是在当地衙门。 入了兵部司直属，那就跳出了当地衙门，属于兵部司的嫡系。 从根子上，算得上根正苗红，未来前途也更好。 “和你想的一样，是直接隶属于青州府兵部司。” 许元胜点了点头，关于他暗卫的事，明面上知道的人只有县令顾忠明，方远山和郝军以及熊掌柜。 当然如县丞陈大雷以及县尉邢明，是否也猜到了，那就不得而知。 最起码其他人应该不知晓。 “好，我这就去办。”谭磊没有多问，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亢奋。 许元胜只是一笑，银子和前途都给了他们，也算是对得起这次他们的卖命了。 差不多事情都安排妥了。 一直到了天黑之后，那边红糖开始分装，因为晌午开始多了两个土窑开始制糖，但因为糖化料需要冷却，产量的提升还需要明日。 所以这次还是两千四百斤红糖。 等夜色渐深之后。 许老三也回来了，同他一起的还有五大村带来的一百辆驴车，装满了各类吃食。 “这次有一百辆？”许元胜也是微微吃惊，比昨晚上翻了一倍。 “情况不一样。” “天河县那上万人眼瞅着就要来了，城内随时都要关闭城门，多送一些吃食进城吧。” “城内普通民众毕竟是无辜的。” 许老三解释道。 “五大村还是明事理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 “五大村共计十座土窑已经落成，明日砖坯应该能塑形，就可以开始烧制了。” “另外五大村方面为了跟进我们青山村，应付天河县上万灾民进入青山县，每个村抽调出两百精壮汉子，共计一千人，随时都可以随我们一起出动。” “如果局势严峻的情况下，他们五大村还能再抽调两千人。” “这些选中的村民，和我们青山村派出去护持你安全的上百人一样，从小手上就有一些功夫，被前线归来的一些老兵训练过。” “和前线浸淫十年的老兵，那肯定稍显青涩一些。” “但一对一和山匪较量，绝对能一个打两三个，不成问题。” “稍加训练，战斗力绝不逊色于前线老兵。” 许老三语气肯定，脸上挂着自豪。 “三爷，您老一出手，就直接多出了一到三千的队伍拉出来了。” “加上我们青山村。” “对付那些所谓的上万灾民，实则上能够冲出焦土区的，我估摸着至多五千人。” “虽然现在咱们人数上还略显不足，不过两县交界处的二十多个村子，他们肯定会更加积极的出人的，毕竟那边是他们的家园。” “这样算起来，我们青山县的人数绝对能压过天河县的那些所谓灾民，实则是山匪和乱民一头的。” 许元胜脸露喜色。 “这还只是开始。” “当然我们会继续动员，第一波上万灾民，谁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跟进。” “大青山绵延百里，有十八路山匪，总人数过万，加上另外十七县的乱民，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人会进入我们青山县。” 许老三不敢大意，也让许元胜保持警惕。 “若是人数多了。” “军械还能继续增加。” 许元胜沉吟道，他没有说熊家还有两万兵马正在集结，毕竟人不到的那一日，谁也不敢打包票，但是军械应该还能继续增加。 “若有足够的军械。” “只要朝廷大军不来。” “呵呵！” 许老三只是一笑，没有继续说。 许元胜也是附和一笑，谁也没说呵呵之后是什么意思。 倒是一旁的谭磊等差役，面露尴尬，该不会是杀出青山县，进入其它县，教一教那些所谓的山匪和乱民，怎么做人吧。 稍后许元胜趁着夜色下，带着人也立即出发了。 还好虽是上百辆驴车，不需要上百人驱赶。 都是经常拉货，识途的老驴了。 前后连同，一个人可以驱赶十几辆车不成问题。 不过路上还是慢了不少。 许元胜这次安排谭磊先行赶过去，知会一声熊掌柜，省的他着急了。 大概一个半时辰，才是赶到了约定地点。 “远胜兄，牛！” 熊掌柜看着密密麻麻首尾相连，夜色下有些看不到尾的驴车，明显比昨日还要多。 “乡亲们感念城内民众，怕城门关闭，他们吃不上饭。” “此次发出了上百辆吃食。”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感情好。” “对了，方远山和郝军已经主动联系我了。” “他们若有需要，可以随时去仓库拉。” “另外城内的各大商户也开始着急了，应该已经听说了天河县灾民要入青山县的事，都在四处开始想法设法的购买吃食。” “我已经开始着手安排。” “即然你上百辆吃食已经到了，今晚入城，我就大张旗鼓一些。” 熊掌柜哈哈一笑道。 “城外交给我，城内你来安排。”许元胜点了点头。 “远胜兄，上万灾民能够应付的来吗？” 熊掌柜脸露关心道，不管是红糖线还是现在依吃食谋取更多利润，更大名声的事，许元胜在熊家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什么灾民。” “一伙山匪和乱民。” “熊兄，你的消息不太准确。” 许元胜无奈一笑，简单说了一下谭磊见到的一幕。 “我也没有亲临天河县，是那边我安排的商户传来的信息。” “若是山匪和乱民，那就是奔着烧杀抢掠来的。” “是否需要今晚我亲自去一趟青州府，知会家里一趟，派遣一支兵马过来。” 熊掌柜脸露沉色。 “暂时不着急。” “兵马这个时候入了青山县，若不能瞬间平定局势，怕是会激发更大的动乱，让周边县城的山匪和乱民狗急跳墙了。” 许元胜沉吟道。 “那你那边，扛得住吗？” 熊掌柜蹙眉担心道，他自然知道，吃食没有铺开，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民众吃饭的问题，兵马强行出手，若不能顷刻间镇压，就会激发更大的动荡。 “问题不大。”许元胜沉声道。 熊掌柜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能够对付上万山匪和乱民，哪怕上万有些夸张，即便有五千人，那也意味着许元胜手里可以调动至少三千可战之兵。 嘶！ 青山县城外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战力若如此厉害，加上红糖线。 这城外两万多人，完全可以练一支精兵的潜力。 很快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多了，大家都感觉不合适。 不打听，不深聊，最合适。 第180章 春儿姐，邀约河边相聚 等红糖这边结算了四千八百两银子后。 “你带一部分同僚们先入城，回家一趟。” “记得明日去我在城内的住处，知会一声，就说我一切安好，让她们安心待在家里，没事别出去。” 许元胜对谭磊道。 “是。”谭磊点了点头。 “远胜兄，那我们就先进城了。”熊掌柜那边也交代好了堂弟熊玉昆，让他带着红糖，先行去青州府。 这些日子，熊掌柜自然要留在青山县，引城内各大商户开始入局。 “有什么事，随时联系。”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翻身上马，然后就带着人朝着青山村方向开始赶去。 少了驴车的拖累。 回程就快多了。 大概半个时辰，许元胜就到了土窑附近。 “一切顺利。”许元胜看到许老三在的，就跳下马。 “好，回来了就好。” “远胜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两县交界处的村长们都会陆续赶到了。” 许老三笑着道。 “三爷今日你也累了。” “二牛送三爷回去。” 许元胜把这两次的分利，一并给了许老三，昨晚上许老三没在土窑，所以今晚一并给了，共计一千九百二十两，给了两千两。 另外又支出三百两，分给今晚上参与护持的人。 许老三知道许元胜的坚持，这次没有推辞，收下银票，当即就在本子上记下账目。 过后，二牛先送许老三回去休息。 稍后，大牛也把三百两发下去后。 许元胜正准备往家里走的。 “许大哥。”大牛突然低声道。 “什么事？”许元胜道。 “那个……。”大牛挠了挠头。 “有话直说，吞吞吐吐不像你。”许元胜蹙眉道。 “那个，春儿姐在那边等着你的。”大牛指了指不远处的那道河。 “什么时候的事了？”许元胜不解。 “天黑左右，那个时候我们正打算去城外交易。” “因为交易是大事，我一直没有说，怕分了你的心。” 大牛挠了挠头。 “行吧，你先回去。” 许元胜沉吟，觉得还是要过去看一眼，这大半夜的了，若是在附近河边还算安全，旁边都是青山村的人。 但若这个时候，她沿山路回家，可就不安全了。 这边砖瓦房还没有建成，她还要回青山村西边住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和方娘子说的。”大牛闷声说完一句话，然后就急忙走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快步朝着河边走去。 还是第一次发生水里别样情调的河边。 刚到了河边，放眼看去没有发现人。 “难道已经回去了。”许元胜正打算也回家的。 “许家大哥，我们在这的。” 忽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就看到春儿姐挽着娟儿姐的胳膊，从一旁半人高的草丛里走了出来。 “你们还真会躲，我刚刚竟然没有看到。”许元胜看向两女，没有想到春儿姐还拉着娟儿姐的。 “不躲好，被人发现了，多尴尬。”春儿姐呵呵一笑拉着娟儿姐直接走到了许元胜的身边。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许元胜看了一眼春儿姐，目光又落到了娟儿姐的身上，后者还是话不多，不过眸光像是会说话一般，深情的偷偷的打量自己。 想到上次晚上留宿她家，早上醒来时她细心温柔的照顾，是一个体贴内秀的女人。 “过几日你就要忙了。” “我怕……万一没了机会。” “就想今晚上，好好那个一次。” 春儿姐落落大方，还是如此敢说敢做，说话间就是去扯许元胜的腰带了。 许元胜也没有拦着，能来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一旁的娟儿姐似是没有想到春儿姐如此直接，脸红红的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距离上一次的欢好已经过去几日了，多少有些生疏了，但很快还是蹲下身，帮许元胜脱掉了靴子。 那边春儿姐一边帮许元胜脱衣裳，另外一手也开始解开自己的裙子，她明显早就有所准备，那裙子腰带一解，就是直接从身上顺滑的落下了。 许元胜低头一看，入眼就是洁白一片，熟悉的一幕，火辣辣的好身段。 还好今晚没有入城，本来有打算入城和那母女俩叮嘱两句的。 就在这个时候，身边的娟儿姐也是脱掉了裙子，她则不好意思在岸边上光溜溜的，就先一步下了水里。 “许家大哥，该不会是想在岸边吧。” “我倒是无所谓。” “怕是娟儿可不敢在岸边上。” “你可就享受不到齐人之乐了。” 春儿姐上前一步就是抱住了许元胜，身子骨完全松弛，完全不在乎到底是在此时此刻的岸边，还是进水里。 “天晚了，明日还有事。” 许元胜低声说了一句。 “嗯！” “那就速战速决，直接点。” 春儿姐妩媚一笑，就是主动拉着许元胜一步步朝着水里走去，她走在前面，可让许元胜一览无遗的一堵那白皙完美的身段。 随着水面，慢慢的从她精致的脚踝处，白皙膝盖处，滑腻大腿处，一步步的遮掩完之后。 很快就入了深水区。 许元胜感觉整个人无比的放松，感觉身前身后两个气泡涌现后。 水面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但水下的身体却感觉到了，难言而熟悉的舒爽感，一波波的迸发而出。 一天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就是一股股刺激感。 水里就是不同凡响。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许元胜没有故意强撑着的缘故，主动大开大合下，很快就释放了。 等两女浮出水面时，却发现前面的竟是娟儿姐。 “感觉怎么样？”春儿姐却是从身后出现，笑呵呵道。 “我还以为……。”许元胜一愣，看向娟儿姐忽然有些不忍心了，一直以来在前面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春儿姐，所以最后时刻，特意莽撞了一些。 却不曾想是娟儿姐这个不善言语内秀而恭顺的小媳妇。 最关键她身子骨可不如春儿姐那般，丰腴高挑，显得腼腆羞涩如小女子那般弱不禁风的感觉。 刚刚会不会伤着她？ “我……我没事的。”娟儿姐好似读懂了许元胜眼神里的意思，脸色泛红，摇了摇头低声道了一句。 “哎，我可从来没有落到被人这么关心的时候。” “看来不爱说话的小媳妇，才最招人疼。” 春儿姐故意吃醋的味道。 娟儿姐脸一红，羞的背过身去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没有言语，正待春儿姐郁闷的时候，却忽然被一双大手紧紧的搂住了腰身，在她耳边道了一句。 “你……你，当真？”春儿姐惊喜出声。 第181章 一句承诺，令两女全身心付出 看着春儿姐惊喜的样子。 许元胜点头一笑，示意上岸吧。 春儿姐乐呵呵的，没再继续追着问，看的出来她望向许元胜的目光，更加的温柔和深情了。 稍后三人就离开了河里，到了岸上换上了衣裳。 “我送你们回去。”许元胜说道，是要抓紧时间把砖瓦房建成了，青山村西边还是太远了一些。 春儿姐和娟儿姐闻言明显很高兴。 很快三人就快步朝着她们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春儿姐明显贴着许元胜走的很近，原本来说她落落大方，说话也十分大胆，对待许元胜的态度上恭敬还是多少有一些。 但此刻却恭敬不减，事无巨细全身心付出的劲头却更浓郁了。 娟儿姐一脸疑惑，不过她的性格也没有多问。 等到了娟儿姐家的时候。 “许家大哥，这么晚了，回去会不会不太安全。” “不如留宿这里吧。” 春儿姐满脸期待的看向许元胜。 一旁的娟儿姐也是俏脸泛红，似是记得了上次留宿她家榻上的情境。 “嗯，那就打扰了。” 许元胜也不想再走夜路赶回去了，刚刚河里舒坦那么一次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也有些疲惫了。 “那我去准备。”春儿姐说话间就拉着娟儿姐，赶紧推开院门，朝着屋内快步走去。 两女脚步轻快透着喜悦，从背影看去，各有特点，但无疑都十分的圆润饱满，该有的丰腴之处，加上最近灶房伙食不错，从其背影都看得出来，翘臀十分的滚圆，在裙子的遮掩下，依然分外惹眼。 许元胜信步走进了院子内，转身关上院落大门。 从这里可以看到赵婉儿的住处，若隐若现间还亮着油灯的。 “这片区域，确实不够安全了。” “万一灾民从山里钻出来，流窜到了这里。” “这些女人可就不安全了。” 许元胜蹙眉道。 等他转身走向屋内的时候。 就听到了春儿姐和娟儿姐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快就听到屋内响起了低声啜泣的声音。 “哎！” 许元胜摇头一叹，他其实在河边最后低声对春儿姐说的话是，让她不要担心未来官府送亲的事，到时候她们若真不想和其他人成个家。 那自己要了她们俩。 只要她们不嫌委屈了，毕竟自己不能明媒正娶她们的。 很明显，她们俩不嫌委屈，反而很感动许元胜的承诺。 这也是许元胜没办法的事，折腾她们一次说的过去，第二次勉强，今晚都是第三次了，总不能拍拍屁股就一走了之。 明年若是继续执行官府送亲，看着她们送给别的男人去睡，想一想也挺不自在。 该死的占有欲啊。 很快屋内的啜泣声小了许多。 许元胜这才推开门进去了。 榻上已经铺好了新的被褥，天色也晚了。 等许元胜进了屋内后，春儿姐急忙上前赶紧帮许元胜宽衣，一旁的娟儿姐美眸泛红，是刚刚哭的，但此刻看向许元胜更增一抹深情的温柔。 明显是有了归属感的深情款款，一心挂在了眼前男人的身上。 倒不是她们之前的伺候，就不尽心尽力。 只是说之前心里没底，除非许元胜要求，否则她们不敢太放得开。 但此刻哪怕许元胜不要求，她们也百倍的尽心尽力。 很快许元胜脱下衣裳先是上了床榻上。 这次春儿姐也没有回家去，两女稍微收拾了一下，帮许元胜把衣裳洗了洗，挂在外面明天就能穿，然后才是脱掉裙子，吹灭了油灯，香喷喷的一左一右钻进了被窝里。 一个榻上躺着三个人。 “许家大哥，不如还像上次那般睡？”春儿姐轻声道。 “不妥吧。”许元胜微微迟疑，他知道自己有多重，上次是被她们给算计，趴上去后就被搂住了，才半推半就后睡下的。 “没事，我喜欢那种厚重的真实感。”春儿姐一副哀求道，好似那是便宜了她一般。 说话间春儿姐就让许元胜支起身子，飞快的钻到他身下。 一旁的娟儿姐没说话，却也脸红红的凑了过去，打算分担一半的重量。 许元胜望着身下两女，娇艳如玉，香气逼人，在月光下那俏脸明媚动人，比擦了腮红还要漂亮，看来心情愉悦了，真的比精心打扮还要好。 “来吧。” “试一试软不软。” 春儿姐催促着许元胜放开支着的胳膊，让他整个人压下来。 许元胜暗道，腐朽的时代啊。 呼呼 许元胜安心的趴下，果然比丝绸被子还要舒坦，顺滑。 春儿姐两个手搂着许元胜的腰身，不时的帮他轻抚着后背。 许元胜感觉浑身都很舒坦。 “你真是会伺候人。”许元胜忍不住道了一句。 “只要你不嫌弃，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愿意。”春儿姐俏脸透着认真。 许元胜嗯了一声。 一旁的娟儿姐忽然嘴角抿了抿，在许元胜耳边说了一句，稍后就缓缓的起身，翻身到了许元胜的背后……。 第二日早上起来后，春儿姐已经不在了，昨晚洗的衣裳已经干了，放在了榻边的凳子上。 只余下娟儿姐还在身下。 “昨晚辛苦你了。”许元胜看着她闭着眼，知道她没有睡着，应该早就醒了。 “你……舒服就好。”娟儿姐脸一红，美眸缓缓睁开却泛着难言的光彩。 “起床吧。”许元胜笑了笑，坐在了床边。 娟儿姐飞快的下了床，顾不得穿裙子，平常她可不好意思坦露在许元胜面前，此刻明显不一样了，完全不在乎这些。 赶紧去帮许元胜把晒干的衣裳展开，伺候着他穿。 “你躺会，我自己来就行。”许元胜说道，昨晚她可是没少费力。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娟儿姐坚定的摇了摇头道。 “她昨晚和你说了？”许元胜低声道。 “说……说了，只是会不会委屈了你啊？”娟儿姐犹豫道，睡了一夜忽然感觉还是有些不太真实，有些觉得配不上眼前的男人。 “怎么会这么说？”许元胜蹙眉不解。 “春儿姐和我，毕竟都是村妇，又是寡妇。” “过个几年后，哪能比得上小姑娘的好。” “其实现在偶尔见上你一面，就挺好的了，不需要你承诺什么的。” “我……我说的我自己，我孑然一身多活一日是一日，未来什么的也没事。不过春儿姐挺不容易的，你对她一个人好就行。” 娟儿姐低声道。 “你真不想？”许元胜看向她。 “我……我自然是想的，只是觉得辱了你。”娟儿姐低着头，在帮许元胜系腰带。 “我觉得好就行，其它的你不用操心。” “不过，我也给不了你们什么的，更不可能时常陪着你们。” “你还是要考虑清楚，若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找一个能够长相厮守的，未来青山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们若有心，想选个好男人还是不难的。” 许元胜平静道。 “我……我不想选其他男人。” “我不是随便的女子。” “真的！” 娟儿姐吓得浑身一抖，仰起头来看向许元胜，美眸内顷刻间充斥着浓浓的水雾，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滑落。 第182章 和众村长，议坚壁清野之事 看到娟儿姐吓得那么很，就知道她多害怕了，这个时候女子对名节还是很看重的，特别是怕被在乎的人误会。 若是不当面解释清楚，估计转过头投井都有可能。 “我没有说你随便。” “我只是把好的坏的，都一并说了，让你好好思量。” 许元胜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第一时间解释了一下，并伸手帮她擦了擦腮前的泪水。 “那我愿意跟着你。” “不过，就当我是一个陪床丫鬟，行吗？” “这样我觉得能够配得上，跟在你身边。” 娟儿姐顾不得擦泪水，这次想也不想就急忙道。 “傻！”许元胜轻叹一声，不过最后望着她坚持的眼神，点了点头。 娟儿姐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泪水，急忙帮许元胜穿好靴子。 送许元胜到了门口，因为她还没有来得及穿裙子，没敢往外走。 “进去吧。”许元胜摆了摆手，就先离开了。 许元胜到了土窑后，还算挺早的。 过了没一会，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包括春儿姐，娟儿姐以及方柔她们，毕竟要做早饭的。 方柔不时的看向许元胜，不过这次明显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摆脸色，只是神色中还是多少有些难看，还特意避着一些春儿姐她们。 过了没多久，许老三就来了。 “远胜，两县交界处的二十多个村子的村长都已经来了，我让他们在祠堂候候着的。”许老三直言道。 “那我们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不着急，让他们歇息一会。” “等这边做好早饭，带过去一些。” 许老三摆了摆手道。 “三爷，想的周到。”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早饭做好之后，吩咐人带过去二十多份，然后许元胜和许老三就一并朝着村内祠堂走过，也只有那边空间足够大。 不然许元胜家里的小院，待二十多人也不合适，也不庄重。 这次毕竟涉及的是大事。 等到了祠堂，许老三张罗着让大家先吃饭。 许元胜也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眼众人，一共二十五个村长，年龄一部分在三四十多岁，一部分人在五六十岁的样子。 那些人也纷纷打量着许元胜，投依的目光都透着感激和尊敬。 秋粮税的事上，对于大村子还能熬的过去。 对于两县交界处的偏僻村落，那是能让一个村子分崩离析的灾难。 他们吃饭很快，大家都是奔着事来的。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在我旁边的这位就是青山县差役，我青山村许家的许元胜。” “今日喊大家来，也是为了一件关系我们青山城外上百个村子的大事。” 许老三没有玩虚的，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见过许差役。” “许差役，救了我们村子啊。” “我等终于见到了许差役，乡亲们都十分感激你。” “许差役有什么事，派人通告一声即可，没必要喊我们来商量。” “你的话，在我们村那就是皇上的圣旨。” “我们谁的话都不听，就听许差役的。” …… 一个个村长纷纷道，话里透着对朝廷的大不敬，都说皇权不下县，正是这个道理，在这些偏僻村子里，皇帝老儿不如一个能直接管束他们的差役更具备威慑力。 “感谢诸位的认可。”许元胜拱了拱手一笑。 “不知道许差役，有什么要吩咐大家的？”一个老村长站了出来客气道。 他年纪在这个二十多个村长里最大，大概六十多岁了，拄着拐杖，满头白发，依然矍铄。 明显在这些村长里，此人地位也颇高，他一开口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位是宋家沟的宋大河村长。” “宋家沟是两县交界处最大的村子了。” 许老三介绍道。 “三哥过誉了。” “在青山村面前，我宋家沟哪里敢称大村子。” 宋大河急忙摆了摆手道。 很快大家又看向许元胜。 “这次请大家过来。” “是有件事通报给大家。” “想来你们靠近天河县，应该多少获悉了，天河县发生了乱民暴动，加上山匪裹挟，局势非常乱。” 许元胜说道。 在场的村长多数人纷纷点头。 “不错，是有这个事。” “其实许差役不来召我们过来，老头子我也打算厚颜过来寻你的。” “看看衙门是怎么个章法。” 宋大河脸色凝重。 “衙门那边怕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据可靠消息，将会在近日，有上万天河县灾民进入青山县，就是从诸位的村子过来。” “这些说是灾民，据我的人查探，多数应该是山匪裹挟着乱民。” 许元胜沉声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啊，那可怎么办。” “是啊，不管是山匪和乱民，乃至是灾民，一次涌入上万人，到时候肯定会出大乱子的。” “我记得三十年前的那次水灾，就导致了灾民涌入，当时那些灾民可是烧杀抢掠啊。” “是啊，三十年前那场灾难我还记得。” 一个个村长脸色皆是大变。 “诸位安静，听许差役说。”宋大河大声道。 在场的二十多个村子，明显依宋大河为主心骨，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衙门不管，不过我现在负责城外，毕竟大家都是青山县外的村子，一荣俱荣。” “我和周边村子商量了一下。” “决定让诸位的村子内迁二十里。” “你们地里的所有庄稼直接收割带走，另外玉米这块我们青山村会按照之前的价格购入下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庄稼收成可以直接冲抵秋粮税。” “余下的能吃的能用的，全部带走。” “在两县交界处至内迁二十里的区域里，其余所有全部焚烧干净，不留一草一木，一片能吃的东西。” “营造二十里区域的焦土区，借以迟滞和阻挡这些从天河县来的上万人。” 许元胜沉声道。 在场的村长们先是一惊，稍后一个个脸露难色，但纵是如此，他们也没有提出反驳之声。 没有人想面对上万灾民也罢，山匪和乱民更不想面对。 但是背井离乡，却也一时难以接受。 但许元胜的建议，明显是为了他们好。 “大家也不用担心未来。” “大家的房子等财物，是为了青山县被毁的。” “等局势平定下来后，我们会免费提供砖瓦，帮你们重新建设新的砖瓦屋。” “所需砖瓦，全部免费赠予。” “加上我们青山村收购玉米杆和玉米棒，会给予大家一些银钱。” “想来未来生活，会越来越好。” “大概情况就这样。” “诸位谈谈自己的想法吧。” 许元胜说完后，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二十多个村长，特别是为首的宋大河村长。 第183章 血不流尽，战不休 在场的众村长听完许元胜的话后，忽然间纷纷沉默了下来。 稍后都是齐齐的看向了宋大河。 “敢问许差役。”宋大河恭敬道。 “宋村长，喊我远胜即可。”许元胜一脸和煦的摆了摆手。 “那就托大，喊你一声远胜。”宋大河深吸了一口气。 一时间在场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宋村长，请说。”许元胜点了点头。 “远胜，若是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内迁二十里。” “应该能挡得住真正的灾民。” “但你也说了，这波进入青山县的上万人中多是山匪和乱民，这些人可不会在乎二十里的焦土区。” “到时候闯进去后，我们该如何应对。” 宋大河沉吟道，未来的砖瓦房也好，未来的好生活也罢，最终回归到根本，他们还是要能赶走这些闯进家园的人才能有机会得到。 “宋村长的担心，我明白。” “二十里焦土区，就是为了迟滞和消耗这所谓的上万灾民。” “更是为了表明我们不欢迎他们的态度。” “这一切也是为了给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看的。” “诸位村子宁愿背井离乡，也要和对方对抗到底。” “若是那些外来人还敢穿过二十里焦土区。” “他们的目的，不言自明。” “他们的身份，无需明说，就是山匪和乱民。” “我想咱们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两万多村民，到了那个时候，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他们也应该知道如何对待，这些狼子野心之山匪和乱民的态度。” “只要他们敢冲入焦土区的那一刻。” “届时！” “我青山村，愿出一千村民。” “五大村之赵家村，王家村，钱家村，孙家村，李家村，前期愿出一千人，后期可以追加一千到两千人。” “其它村子，到时候也会陆续动员。” “到时候！” “血不流尽，战不休！” 许元胜沉声道。 他的话很明白，内迁二十五个村子，设置二十里焦土区，既是为了迟滞和消耗那所谓的天河县上万灾民，也是为了向青山县城外的其它村子做个证明。 若是对方敢闯入焦土区杀过来，那就是山匪和乱民。 他们若不想家园破碎，妻离子散，唯一要做的就是，血不流尽，战不休！ 他许元胜可以号令青山村以及五大村，但如何让上百个村子共进退，抵死抵抗。 肯定要打个样。 这二十五个村子，内迁，烧毁家园设置焦土区。 就是打个样给其它村子看的。 对于这二十五个村子，损失巨大，是不公平的，但没办法，谁让他们处于两县交界处。 若许元胜不理会，他们就不止是损失一些财物那么简单。 其实许元胜放任不管，让这二十五个村子在第一时间面对天河县的上万灾民，届时血淋淋的教育和惊醒，其实更能让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凝成一条心。 他许元胜，还是太仁慈了。 “我没有问题了。” “二十里焦土区，若能让天河县冲过来的上万灾民知难而退最好不过，若是不能。” “给予咱们青山县其它村子，一个惊醒。” “能让大家携手而战，也能早点打退对方。” “远胜，你考虑的很周到。” 宋大河感激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若是许元胜不这么做，放任上万灾民冲入他们的村子，就能更快的让青山县外其它村子，凝聚一条抵抗之心。 岂不更省事省心。 大家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义以及许元胜的一片心意，皆是感激的看向许元胜。 “我许家寨，愿意听从许差役的安排。” “我小王村，愿意听从许差役的安排。” “我谭家庄，愿意听从许差役的安排。” …… “我马家沟，愿意听从许差役的安排。” “我徐寨，愿意听从许差役的安排。” 一个个村长纷纷高声喊道。 “我等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愿意听从远胜你的安排。” “你下命令吧，何时开始动迁。” “我等这就赶回村子里，进行组织。” “绝对令行禁止，愿立下军令状，绝不拖慢青山县的行动，并且我等二十五个村子，前期愿意出两千儿郎，追随远胜你一并行动。” “若是事态严峻，我等二十五个村子，愿意老少妇孺皆上阵，站于一线。” 宋大河望着一个个身边的村长都表了态，欣慰的点头，也随即代众人再次应承下，那就奔个未来的好前程吧。 “好。” “我会调集诸边村子的驴车，随同诸位一起回村。” “等你们回到村之后，立即开始组织准备内迁。” “加上今日，最多三日的时间，要立即离开那边区域。” 许元胜沉声道。 三日是最后时间了，因为预计五日天河县上万灾民就要涌入青山县境内，而前日和昨日已经过去了两日，还要预留下放火烧的时间，到时候怕是要边撤边烧了。 毕竟二十里，面积可不小。 加上今日三日，时间上还是有些紧迫的。 “好，我等这就赶回去。”宋大河骤然拐杖一敲。 其他村长也纷纷挺直了腰杆，神色上也都为之一凛，不敢再耽搁。 “我提个建议。” “我安排马匹，把距离最近的几个村长先一步送回去。” “余下的村长留下书信，让他们带回去，先行传达给各个村。” “其余人就不必太着急赶路的，先行去五大村看一看烧制砖瓦的土窑，未来你们重建家园的砖瓦会从那里出。” “届时会从那边，安排大批驴车，和你们一起回程搬运物资，着手内迁。” 许元胜沉吟道。 “好，这个方法好。” “骑马快的话，晌午头就能赶到最近的村子里，倒也不耽误事。” 宋大河连连点头。 很快许老三安排人送上来纸和笔，大多数能当村长的都识得几个大字，写个简单的书信不难。 很快书信备齐后。 许元胜立即安排几个差役，骑马送离的最近的五位村长一程。 若不是马匹只有二十匹，晚上还要和熊掌柜交易，完全可以一次性给送完。 不过现在有了马匹，确实能顶大用了。 解决了这些事之后，驴车也纷纷准备好，开始送余下的二十位村长前往五大村。 几乎同时，许老三也开始向周边几个村子借用足够多的驴车，等这些村长看过五大村烧制砖瓦的土窑后，就一并随着这些村长们返回两县交界处。 背井离乡，想要速度快的搬空一个个村子，驴车必不可少。 这些事就不需要许元胜操心了。 另外现在正是夏秋季节，天气不凉，等这些内迁的村子来之后，完全可以在附近村子旁边搭建或是借助一些房屋。 住宿问题不大，吃食每个村子今年都有收成。 也就借个水和火。 “前期该做的都做了。” “若是天河县那上万所谓的灾民，还敢冲过来。” “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许元胜沉吟道，每个村子都穷，这个时代可没有精力搞救济，那是朝廷的责任，不帮也是理所当然，先让自己活下去，才是关键。 “远胜不要想那么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除非青州府余下十七县全部涌过来，哪怕全部涌过来，我等也可以遁入大青山里。” “这脚下的祖宗之地，只要有银子，还是能再建。” 许老三送走余下二十个村长后，拄着拐杖大步走了回来。 局势到了这一步，他反而没有太多担心了。 许元胜点头一笑，真到了那一步之前，那就先借熊家的两万兵马试一试兵锋了，能不抛弃眼下的基业，他还是尽量不丢的。 整个城外上百个村子，可是他许元胜好不容易建设的基本盘。 丢了，重拾起来可就麻烦了。 第184章 这娘们，难道偷人了？ 稍后许元胜回到了土窑处。 那边重启的两个原来烧制砖瓦的土窑也开始制糖了。 今日可以保证日产三千斤红糖。 过了没多久，谭磊也带着从几个差役从城内赶了回来。 “远胜兄，昨晚进城的一百辆驴车也已经送回了五大村，特意在城内街道上溜达了一圈，让不少人都知道了大量吃食进入了庙市货行熊掌柜的店里。” “另外城内应该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天河县灾民即将涌入青山县的事。” “不少人已经开始抢购吃食了，据说一些商户也偷偷出城去乡下采购吃食，不过好似没有采购到吃食。” “就连衙门里也有不少差役，也在采购吃食。” “经过上百辆驴车出城后，现在城内人都知道有大量吃食的，就唯有庙市货行熊掌柜那边。” “衙门里还有不少人把关系托到了我这里，知道我们和熊掌柜有联系，想托我去采购。” “呵呵。” 谭磊高兴道，他是大概知道许元胜和熊掌柜之间有吃食交易的事，具体事例虽然不清，但也明白，好多人找熊掌柜买吃食，肯定对许元胜有好处。 “熊掌柜那里，吃食还供应的上吗？” 许元胜点了点头，商户出城采购吃食，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五大村没有出售给他们，但也没有得罪对方，善意的告诉他们，他们的吃食只提供给熊掌柜。 就是为了营造一种，唯有熊掌柜手里才有大批吃食的影响。 依熊掌柜对外采购玉米棒以及砖瓦，给予城外带来的好处，他能采购到足量的吃食，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这个中间，没有人会怀疑。 “我临出城之前，询问了一下，量还够今日的。” “另外大宗吃食对外销售，开始涨价了，几乎是前几日的两倍了。” 谭磊道。 “好。” 许元胜点了点头，熊掌柜对外开始出售大宗吃食，自然是为了引各大商户上钩的，也唯有商户才有足够的财力采购大批量的吃食。 至于其他人，哪怕货行大肆出售，也买不到的。 这就是熊掌柜的精明之处，轻而易举就让城内商户上钩了。 只要等熊掌柜这边赚够了银子。 并且城内局势未乱，普通民众没有大面积的饿死。 一旦自己这边平定了乱民暴动。 在这个时间段内或许三日，或许五日，就能引其它十七县的商户来向熊掌柜进行采购吃食，后者会依赊欠的方式。 届时再引青州府之外的吃食大批量的入青州府。 到时候辅依朝廷救济粮送来的消息传达加上大军开拔入驻青州府。 不出意外。 粮价应声必跌。 大家都有的吃了，山匪也就裹挟不动民众，大军入驻再杀一批。 局势可定。 一环套一环。 赢了，那就是财权双手。 输了，熊家可就亏大了，动用大军，动荡一府之地，坑害青州府之外的大批商户，不管哪一条，都够喝一壶的了。 熊掌柜自然前途尽毁。 他，许元胜，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踩自己一脚的人，比比皆是。 “通知五大村筹集吃食。” “越多越好。” “今晚尽量多送一些入城。” “这是一千两银票，分给五大村。” 许元胜拿出银票，直接递给了谭磊，让大牛陪着他一起前往五大村。 “是！”谭磊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就走。 接下来，到了天黑之后。 许元胜也打算准备一下，前往城外去交易。 “你今晚回家吗？”忽然间，背后响起一道声音，正是方柔走到了身后。 “看情况。” “有可能要进城一趟，就不回来了。” 许元胜如实道。 方柔嗯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就走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昨晚的事她还是在意的，自己昨晚回来了，却没有回家，不是什么秘密。 她应该猜到了，自己和谁在一起的。 这个时候，去五大村的谭磊也回来了。 “远胜兄，这次准备了一百五十辆驴车的吃食。” “不过吃食还有不少堆积，没能拉完，实则是驴车不够用了。” 谭磊说道。 “那就先这么多。”许元胜点了点头，一部分驴车前往了两县交界处的村子，这是没办法的事。 很快红糖也分装完毕，装运上了马车上。 这个时候许老三也来了，对许元胜点了点头。 “三爷，我就先去了。”许元胜翻身上马。 这个时候上百个青山村的汉子也已经散出去，侦查周边一切。 许元胜带着贴身的差役和二十个许姓族人，今日又另外增加了十几个人负责加入牵引驴车的队伍里，毕竟有一百五十辆驴车。 很快官道上密密麻麻的车队，朝着青山县城外驶去。 大概一个半时辰之后，才是赶到了地点。 “远胜兄。” “城内商户已经入局，我今日按照两倍于往常的价格，出售了足足八十辆驴车的各类吃食。” “已经还有不少商户支付了预定银子，打算明日再大肆购入吃食。” 熊掌柜兴奋的走上前来。 “看来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许元胜长舒一口气，开局还是顺利的。 “只要城外这一波灾民冲击，你能挡得住。” “等我把其它十七个县的商户完全引入局。” “再引青州府之外的商户带着大批吃食，进入青州府内。” “到时候两万大军进场加上朝廷救济粮的消息传达，就能让青州府之外商户手里的大批吃食，价格打到底，一举稳定局势，让青州府十八县的民众吃上足够廉价的吃食。” “整个青州府的局面，就会瞬间逆转。” 熊掌柜看向许元胜，此刻大军入驻还太早，许元胜能不能挡得住第一波上万灾民的冲击，成为了关键。 “放心。”许元胜沉声道。 “远胜兄，这次破局的关键在你。” “但不管能否成功，妥善保护好自身。” “即便这次失败了，未来机会还多着的。” “我大不了在熊家蛰伏几年罢了，依熊家的地位，哪怕这次失败了，也不会伤到根基。” “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 熊掌柜一脸真诚道。 许元胜只是点了点头，这话听听就好，即然做了这个事，若不能趁势而起，一旦失势，哪怕熊家不找自己的麻烦，不代表熊家有责任和义务时刻护持自己。 其他人肯定会落井下石的。 很快先把三千斤红糖，共计六千两银子，做好了交接。 一百五十辆驴车的吃食，也送进了城。 最后许元胜没有进城，他一进去，势必会让人多想，还是再耽搁两日吧。 稍后就带人折返回青山村。 昨晚上没有回城的差役，跟随着熊掌柜一并回了城。 等驴车卸完货，会有差役带着人在明日一并送回五大村。 每一次的驴车进出城，都是一次好的宣传。 等到了土窑处，和许老三交接完分利以及给予随行人员银两之后。 许元胜就先回了家。 刚到院子里，却听到屋内传出一抹异样的声响。 “这娘们晚上问我是否回来，该不会想趁着我不在家，为了报复我昨晚上没有回家。” “在屋里偷汉子的吧？” 许元胜眉头一挑，目光深深的看向方柔那间屋的方向。 第185章 背后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听到方柔屋内异样的动静，过来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声响。 嗯嗯哼哼的，如猫叫春一般。 许元胜原本回家后第一时间会先冲个凉水澡，这次他打算先过去看一看，这娘们到底整什么事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背后一道声音轻声喊他。 “许家大哥。”背后院门缝隙里有一道身影凑过来。 “殷娘子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倒是，挺喜欢晚上待在我家门口。” 许元胜走过去打开院门，蹙眉低声道，他本能的压低了声音，或许是不打算惊动了方柔，还有偷偷去看看屋内情况的想法吧。 “许家大哥，我以为你在家呢。” “就寻摸着看一看的，发现窗户上看不到影子，只能听到里面有那事的声音。” “我还挺纳闷的，许家大哥你身体可是很强壮的，每次都吼两声的。” “这次怎么就只剩下方柔的声音了，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怕她累着你了，就特意过来看看的。” 殷红梅一脸关心道。 “你还有这般嗜好？”许元胜一脸无语，男人听墙根还说的过去，什么时候这小寡妇也好这口了。 “我也是正常女人。” “主要，还是关心你。” 殷红梅脸露尴尬道。 “行了，我没事，你赶紧回家吧。”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许家大哥，方柔不会偷人了吧？”殷红梅一脸好奇更像是巴不得方柔偷人，她忽然强行挤进了院子里，弓着腰，探出头朝着方柔屋的方向看过去。 许元胜正站在她身后，望着夜色下，她一身薄薄的淡白色麻布裙，洗的泛白，穿在她姣好的身段上，特别弓着腰，探着头往里面看的姿态。 裙子拉扯下，显得身后曲线令人血脉喷张。 特别是胸前的规模近乎是沉甸甸的往下坠。 她原本丰腴的身段，陡然间这个姿势。 嘶！ 许元胜感觉这小寡妇，是故意如此姿态的，因为她这个姿势无疑很能体现女人最惹眼的两个部位，她还特意挪动小脚，故意往自己身上蹭。 “殷娘子，你带手纸了吗？” 许元胜往下一扫，看到她腰带都松开了一截，看来她平常日子熬不下去时，就是来偷看自己家的活春宫。 “我带了这个。” “许家大哥，是要做什么用？” 殷红梅一愣，从怀里立即抽出了一张手帕，还绣着鸳鸯戏水，软软柔柔的，不像是寻常用的手帕，更像是擦拭更柔软之物才准备的。 果然，殷红梅拿出来后就脸一红。 有些不打自招，事后擦拭的手帕都准备好了。 “殷娘子，为了自己的身体，还是找个伴吧。”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我……。”殷红梅脸露尴尬，顿时明白许元胜什么都知道了。 “快回去吧。”许元胜拉开院门，打算请她出去了。 他刚一回头，就发现殷红梅竟是跑向了方柔屋的方向。 许元胜暗骂一声，这娘们今晚上肯定是为了抓自己家的把柄，若是让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为了堵住她的嘴，难不成真要让她得偿所愿。 娘的，这个时代寡妇都这么嚣张的。 许元胜关上院门，很快轻手轻脚的过去了。 还好殷红梅一直很小心翼翼。 方柔屋内的动静，一直时断时续的并没有停止。 许元胜走过去的时候，夜色下，只看到殷红梅正蹲在方柔屋门口，在屋外月光的衬托下，俏脸红红的看向许元胜，手指捅了捅屋内的方向。 这个情调下，这般夜色，躲在门口，听着屋内的动静。 她明显听的，春心荡漾了。 也难为一个寡妇，这么久她在村内名声挺好，还算本分，没有乱找汉子。 许元胜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不过走到这里了。 他也打算透过门缝，先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走过去，踢了踢殷娘子的腿让她往一旁挪动一下，就是探过头凑近门缝处。 刺啦一声。 就看到原本蹲在屋门口的殷红梅，突然间跪坐下来，身子前倾，急匆匆竟是扯开了许元胜的腰带，速度很快，好似想在这里生米煮成熟饭。 还是隔着一扇门，离方柔几步之遥的跟前。 殷娘子美眸泛着浓烈的意思，看向许元胜。 似是在说。 方柔能给你的。 我也能给。 而且比她做的更好。 她方柔在屋内偷欢。 你又何必守规矩，不如给了我，我也可以让你愉悦的。 现在的许元胜在青山村这些女人眼里，特别寡妇眼里，那就是香窝窝。 权利大，能赚银子，又帮助村子里解决了不少事。 不管是感恩也好，想找个依靠也罢。 若不是许元胜还算克制，早就夜夜当新郎了。 一直有意避着殷红梅这个小寡妇，加上方柔也时常警惕着，才没有给她机会。 现在好了，方柔在屋内咿咿呀呀的。 反而成全了殷红梅。 许元胜犹豫，现在是一脚踹开门，顺便也能挣脱殷红梅，还是先偷偷看里面是什么动静？ 若是后者，就不能大动静，只能任由殷红梅为所欲为了！ 若是偷偷看，放任不管跪坐在前面的殷红梅。 那自己这举动，又算什么？ 关键殷红梅这小寡妇，搞的自己真有些火大了。 该死！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肥水外流了。 大家都是邻居，真想女人，也没必要在家门口搞，那和发青的狗有什么区别了。 许元胜最后放弃了继续往里面看，弯腰一把抱起殷红梅，顺势捂着她的嘴，就是轻手轻脚的朝着外面走过去。 等到了院子外后。 才是放开了殷红梅。 “许家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何必穿上裤子。” “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殷红梅一脸幽怨，胸口起伏不定，好似随时想扑过去一般。 “大家都是邻居。” “现在官府送亲的事也帮你们解决了，自己寻个好人家，嫁了。” “天天偷偷摸摸的，也不怕被人知道，到时候脊梁骨给你戳穿。” “到明年的官府送亲，你就真的只能被送进青楼了。” 许元胜说完就转身回家关上院门，插上门栓。 殷红梅颓然蹲在地上，一脸的茫然，任由夜风吹起她早就解开了腰带，撩起的裙缝里，使得裙子鼓动，裙内白花花的风光在月光下一览无遗。 “我何尝不知道。” “可男人和女人又不一样。” “男人可以睡任何女人。” “女人只想让自己看得上的男人，睡哎。” 殷红梅苦涩一笑，她自问身材脸蛋也不差，却偏偏碰上了一个不爱乱来的许家大哥。 方柔，还真是走运。 她那样的女人，何德何能天天被许家大哥睡，还一副傲气的样子。 县城内的女人，难道是镶金了？ 殷红梅挣扎着站起身来，最后也没脸再偷看……。 此刻许元胜回到了家后，关死了院门。 走到方柔屋门口。 拿起角落里的木棍，准备撬开门栓。 被殷红梅这么一番折腾，他也懒得凑近门缝偷偷看。 至于为啥没有一脚踹开门，因为这里是自己家，这娘们若真敢偷人，直接撵走就行了，没必要再让自己搭上一扇门。 很快，门打开，许元胜推门进去。 床上的方柔好似也是一惊，忽然坐了起来，睡裙松松垮垮的揉搓的不成样子。 胸前坦露大半，一双雪白的美腿完全显露在空气中，在月光下泛着白皙滑腻的奶酪色，很润，很白，十分的诱人。 “你……你怎么回来了？”方柔有些慌乱道。 许元胜目光一扫四周，定睛看向了榻上……。 第186章 方柔真会玩啊 此刻方柔睡的榻上一片凌乱，最醒目的是在她手放的地方，竟是还放着一根水嫩的萝卜头，用的还是上好的羊肠套包裹着。 这羊肠套许元胜太熟悉了，熊掌柜给他大力推荐过。 “有这么急吗？”许元胜最终道了一句。 “你！” 方柔脸色尬红，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脖子都一片酡红色，背过脸不去看许元胜，手却不自已的把萝卜头飞快的放进了被子里。 但此情此景别样情调，一言难尽。 特别方柔此刻浑身散发出浓郁的女人味，是那种兴奋到心底，流露出的万般风情，搭配着单薄真丝睡裙松垮，半搭着，若隐若现间近乎是一半姣好的酮体，流露在空气中。 连空气中都流淌着一抹难掩的春意昂扬的味道。 不难闻，很上头。 许元胜原本就被殷红梅，把身体的火勾起来了。 此刻再也克制不住，大步朝着床榻上走过去，身上的衣服也直接扯开，随意的扔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就是扑了过去。 方柔只是一愣神，却也没有躲避，明显萝卜头还是不够劲道。 反而主动的抱住了许元胜。 嘴里嘟囔着。 “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给我！” “你个混蛋，若是怀疑我偷人，不如真给了我！” …… 许元胜何尝不知道，自己每次那个姿势，爽的是自己，她一直压抑着，才导致今晚上的误会发生。 但是，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的。 许元胜暗下决心，妈的，她刚刚那几声叫的，自己也想来个全套了。 算了，再忍忍。 第二天早上起床，许元胜瞥了一眼方柔，一脸愤懑不平的样子。 许元胜蹙眉，知道她怪罪自己昨晚上还是过去的路数，寻摸着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王灵儿那丫头，虽然才十六岁，貌似也能凑合。 不过十六，还是小了不少。 赵婉儿？ 许元胜眉头微蹙，心理上多少有些放不开。 算了，老丈人方中堂那里，一千两买下了不少女子，到时候筛选一个品貌兼优的处子之身，也算是对自己有一个交代了。 “你父亲那里买下了不少女子，我回头选一个。”许元胜开口道。 方柔一愣，眸光内透着一抹难言的不悦，像是在说，你夜里刚爽完，现在说这话，是人话吗？ 她最终也没有反驳，毕竟她是什么情况，她了解，只能苦水自己吞下去，谁让她并非完璧之身。 “知道了。”方柔冷哼一声。 许元胜先出了屋，过了一会方柔也一并换上衣裙走了出来。 两人一并去了土窑那边。 随着天河县上万灾民越发临近的日子快到了。 许元胜和许老三等知情的人，心思中明显多了一些紧迫感。 几乎每日都会检查一遍军械。 更是每顿吃饭，增加肉食，主食放开了让大家吃。 虽然许元胜等知情人没有对外多说局势，随着每次晚上交易越发严谨的防备，以及频频的各个村子的来往。 不少人还是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压迫感。 干活的时候，加快的干。 吃饭的时候，都闷头比平常多吃了一些。 “乡亲们虽然不知情，却也感觉到了什么。” “个个明显已经做好了准备。” 许元胜看着一个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 “青山村的孩子们，个顶个的好孩子。” “不管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绝对不怕事，也不退缩。” 许老三沉声道。 “三爷，是时候告诉大家了吧。” 许元胜沉吟道，离天河县上万灾民涌入，只有两日了。 “就等你这句话的。”许老三点了点头。 很快大牛去通知，土窑附近更是随即响起了锣鼓声。 不少人纷纷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开始聚拢了过来。 就连土窑内制糖的许姓族人，也纷纷走出了土窑内。 此刻的土窑附近加上四周防守的人，差不多有近七百人，比一般的小村子的人口还要多了。 这个时候，青山村除许姓之外的另外七大姓的老人也出现了。 “青山村的儿郎们。” “最近的形势，大家应该有所察觉。” “不错，一场危险已经步步临近。” “天河县上万灾民将会在两日后，临近青山县。” “这上万中大多数是山匪和乱民，他们来的目的就是打碎我们平静的生活，抢掠我们辛苦积攒下的财富，冲垮我们的生活，劫掠我们的妻儿子女。” “他们要毁掉，我们双手辛苦构筑的好日子。” “这样的事三十年前曾经发生过。”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他们的到来，将会毁掉眼下所有的一切。” “我们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 许老三一手紧紧的握着拐杖，砰砰砰的砸在地面上，坚硬的地面上近乎是戳出了一个坑洞，实木的拐杖泛起了一道道裂痕。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深邃而坚定，每一句话直接而直戳内心，充斥着对接下来一切的预见和判断性。 “三爷，没二话，给我一把刀，我冲到最前面。” “客人来了，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敌人来了，那就先问问我手里的刀。” “三叔，您发话，什么时候干他们，我就一个要求，我死了，守护好这里的一切，让我儿子接我的班。” “三叔，咱们干他。” “这是远胜带我们建立的一切，这里的一砖一瓦，土窑，水渠，青砖墙，都是我们一手一脚建的，谁要是敢破坏了，那就问问我手里的刀！” “愿不愿意。” 忽然一个中年男子沉着脸，眸光泛着怒火，忽然从身后抽出了一把菜刀，紧紧的握在手里，攥的实木刀柄都咯吱咯吱的开裂。 “三爷，您老发话吧。”忽然一个青年也抽出了一把菜刀。 一个个青山村的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都带着菜刀过来了。 “三爷爷，让我们上。” “三爷爷，我们也可以。” 更有一些年轻的脸庞，还略显稚气，却在此刻握着刀柄，先一步一群中年男子之前，奋勇的往前拥挤了过来。 站在了第一排。 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废话。 在许老三说完，大家没有质疑，没有惊恐，没有左顾右盼，议论纷纷，好似这一切早就根深蒂固在了骨子里，血脉里。 唯有一个态度！ 你发话，我们就干他们！ 许元胜在一旁，望着眼前一个个脸庞，干活时任劳任怨，勤勤恳恳，遇到危险时，他们是真的敢拿胸膛往前冲的铮铮铁骨的汉子。 正如三爷所言，遇到事，他们不怕事，不退缩。 他们是真的会迎头，干！ 第187章 重赏之下，士气沸腾 看到在场青山村村民，人人争先的士气后。 震惊的不止是许元胜，还有谭磊等差役，后者算是地地道道的外来人，因许元胜的缘故，才加入其中的。 “还好我们没有和青山村为敌。” “这般气势，决心，人人发一具军械，简单训练三五日，就可以完全拉入前线，只要历经几次血与火的锤炼，那就是我大胜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谭磊脸露凝重道。 “是啊，这样战斗意志的一群人，若是有人告诉我他们只是地里刨活的村民，打死我也不信啊。” “这番战斗意志简直是太汹涌了，令人后背发凉。” 胡俊沉声道。 “我忽然有些同情，两日后即将踏入青山县的那些山匪和乱民了。” 张天苦笑道。 其他差役也深以为然，若不是他们手里握着军刀，加上有着差役这层身份的责任在，面对这些人怕是都想掉头就跑了。 那边许老三也很满意眼前这些儿郎的态度。 “好。” “你们的态度，我都看到了。” “具体派谁参战，我们会斟酌。” “在此期间，大家把手上的工作做好。” “我就一个要求。” “敌人来了，能立即拉的出去。” “敌人未至，那就把属于自己的工作，做好了。” “不管对方来多少人，这土窑的工作不能停，通往县城的官道，不能断。” “这是底线。” “这是我们青山村未来不管遇到多大事，都能迅速崛起的希望和底气。” “若是连这些都无法坚持，那是我们的无能，那是我们还不够强！” 许老三沉声道。 “是！” 在场的村民们个个脸露肃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总不能因为对手来了，就放弃原有的生活。 那建这蓄水渠和青砖墙，意义何在。 许元胜深深一叹，乡亲们穷怕了，能有机会赚银子，别说外面上万山匪和乱民，哪怕再有数倍，又如何。 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场景。 一旦山匪和乱民，有朝一日即便冲到了青山县腹地，来到了离青山村不远的地方。 此刻的青山村人，喊上名字者，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冲上去，留下的人依然会埋头干完手头上的活。 “远胜，你来说两句吧。”许老三看向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走上前来。 在场的近七百多村民纷纷的看向许元胜，其中还包括边缘处站定的春儿姐等女子。 “实不相瞒，面对上万灾民即将冲入青山县，我也曾彷徨，担心过。” “但今日看到大家的态度，我不怕了。” “我们青山村值得更好的生活。” “作为青山村人，我愿意和大家战在一线。” “作为青山县县衙差役，作为负责统筹和负责城外的差役，朝廷赋予了我该有的职责和义务，我必须留下来陪大家战于一线。” “今日起，我代朝廷赋予你们一项权利。” “一旦天河县上万灾民进入两县交界处二十里区域后，就被认定为山匪和乱民。” “杀之无罪，有功，当赏！” “杀一人赏银，一两！” “若能成功击退山匪和乱民，对于功劳第一的村子，给予明年夏银秋粮减免的奖励，功劳第二的村子，明年夏税秋粮减半，功劳第三的村子，明年夏银秋粮只收七成。” “最后两份奖励，对于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通用。” “我相信青山村，相信你们，能够拔得头筹。” “你们，有信心吗！” 许元胜沉声道。 “有！” “有！！” 全场顿时哗然齐声喊道，士气陡然间攀升数倍，一个个村民眼眸里冒出跃跃欲试的光芒，似是恨不得立即冲出两县交界处一般。 “远胜，这杀一人赏银，一两，会不会太多了。” “另外这夏银秋粮，可是不可动摇的国策，你现在就干涉了，会不会对你不利。” 许老三关心道。 “没事，我出城的时候，衙门那边就已经统一了意见。” “只要能完成今年的秋粮征税，以及安定住局势，除谋逆等大罪之外，其余我都可以做主。” “何况这些奖励，到时候大不了我来填补。” “上面自然不会干涉。” 许元胜呵呵一笑，至于奖励折算下来的银两，他心里有数。 来的灾民也就上万人，真冲出焦土区的不会太多，而且也不可能都杀光。 毕竟那些灾民也罢，山匪和流民也好，都是人，一旦见势不妙肯定会跑的。 加上夏税秋粮，不过是减免三个村子，撑死上千两的税银就能弥补缺额了。 这些满打满算，也就扔出去几千两足以。 还不如一次红糖赚的银子多。 若能稳定住城外局势，值！ 许老三见状没再多言，暗暗点头，这个时候撒银子，撒的落到了实处，挺好，就是有些多了。 一旁的谭磊等人苦笑一声，连他们都本能的握紧了刀柄。 一个乱民或山匪，就是一两银子。 这可比前线杀敌，朝廷给予的奖励还要丰厚很多啊。 远胜兄，真是财大气粗。 许元胜讲完之后，另外七大姓的老人们纷纷勉励了几句，大家就散开了，继续忙手头上的工作，这次干起来更来劲了。 心里没了羁绊和猜忌，多了目标和方向。 人也就更有精气神了。 很快关于两份奖励的事，向外传播开了。 原本一些村子虽然知道局势不妙，却并不清楚天河县上万灾民即将涌入青山县的事。 此刻知道后，虽有担心，但很快就被这两份奖励带来的好处，给冲的热血上头了。 大家地里刨活的村民，生活艰辛，多数有了上顿没有下顿，造就了一个个人都不是孬种。 特别是一些村子里的年轻汉子们，更是四处乱窜，寻找杀人器。 一旦上万所谓的天河县灾民敢闯入青山县二十里，被认定为山匪和乱民后，杀之无罪，杀一人还有一两银子的奖励。 令每个人想起，都很上头。 一两银子，平常一家人一年到头也攒不到一两银子。 有了一两银子，明年的夏银秋粮就能熬过去了。 更何况功劳最大的前三个村子，对于夏银秋粮也有减免。 一些大村子，如王虎等人的五大村，更是士气高涨。 第一不敢想，肯定是青山村。 但第二和第三，五大村还是有把握的争一争的。 一时间整个青山县外的上百个村子，立即冲淡了对于上万灾民涌入的担心，大部分年轻人恨不得对方立即杀过来一般。 许元胜从大义和律法上给予了他们无所顾忌的放手而为。 又从实际利益上，让他们的付出有所得。 这让原本为了自身也要奋起反抗，变得有理有据又有看得见的利益。 大大提振了士气。 许元胜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这波士气积攒到巅峰，顺势而导，杀入焦土区迎战胆敢冲入焦土区的乱民和山匪。 把所有的战斗，尽可能的控制在两县交界线往内延伸的二十里范围之内。 第188章 意外来人，手握重权的熊家人 晌午之后，从两县交界处传来消息。 二十五个村子已经完成了庄稼的收割，离得近的村子已经开始内迁。 经过许元胜在土窑宣讲，传播开来后。 周边其它村子也开始纷纷的动员，有不少村子主动出动驴车和人力，帮两县交界处的二十五个村子进行内迁。 唯有他们内迁了，那片区域才能成为动手的区域。 在一定层次上，是他们赚取功劳的地方。 天色渐暗。 看向两县交界处的区域，远远能够看到此起彼伏的火把，是最先出发的内迁村子已经行走在了路上了。 虽然看得见，但距离还尚远。 第一批村子，最快也要明日才能赶到预定地点。 许元胜再次出发前往城外约定地点，交易红糖，随之一起的还有一百五十辆驴车的吃食。 “明日二十五个村子内迁完成。” “可用的驴车就多了。” 许元胜也很担心城内的情况，上万灾民涌入，依衙门的做法不管许元胜能不能挡得住，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关闭城门。 县城不可被陷落，这是共识！ 等到了城外交易地点时，熊掌柜已经来到了，他快步迎了过去，不过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熊兄，怎么了？” “难道城内商户那边，起了疑心。” 许元胜眉头一蹙。 “没有。” “是玉昆他受了一些伤。” “哎，这个家伙，我反复强调了，一旦遇到了敌人，可以烧毁红糖，人只要全身离开就行，他却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熊掌柜摇头苦笑道。 “熊玉昆，现在如何了？” 许元胜蹙眉，目光扫了一眼熊掌柜身后不远处单独站定的一个老者，近六十岁，和熊掌柜面相接近，略显魁梧，眉宇之间透着商人的精明之外，竟还多少有一些昂扬难以掩饰的彪悍之意。 “只是被砍伤了胳膊，人在青州府养伤，问题不大。” “远胜兄，我等下为你介绍我三叔，接下来几日对我们十分关键，会有他来亲自掌控红糖线的运输。” “我三叔叫熊延河，是青州府我熊家所有货行的幕后掌控者，掌控我熊家在整个青州府的商业运行。” “关于我们计划中，引外来商户携带吃食入青州府，还需要我三叔来牵头。” “另外我三叔还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是青州府守备军都司，这次过来也是顺便把伤了玉昆的那伙人，给解决了。” 熊掌柜解释道，意思也是在说，大家都是自己人。 许元胜心里有些揶揄，妈的，熊玉昆受伤了，就出动了一个都司亲自带人过来了。 青州府守备军都司，正四品官衔。 像青州府下的十八个县的守备军最高官职就是千总，在往上是守备，都司，游击，参将等，皆出自青州府府城了。 这熊延河是青州府府城守备军都司，地位远远压过十八县的地方守备军。 怪不得熊掌柜当时能帮自己，运作一个守备军千总过来，才使得自己轻易解决了王虎和胡川。 熊家底蕴果然不凡。 在青州府府城，熊家竟然有这么一尊军方人物，怪不得有把握平定青州府局势。 稍后熊掌柜带着许元胜过去，走到那个老者身边。 “见过熊都司。”许元胜恭敬道。 “许元胜，你的名字，在我熊家可谓是如雷贯耳。” “大家也不是外人，我托大，喊你一声远胜，你就随二小子喊我一声三叔吧。” 熊延河呵呵一笑。 “在我这一辈，我排行老二。”熊掌柜呵呵一笑。 “三叔。”许元胜礼貌道，能够和守备军都司，四品大员攀上关系，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这声三叔，喊的不亏。 “你的计划，我们都知道了。” “关键就在，你能否挡得住灾民冲击。” “你喊我一声三叔，我送你一份见面礼，你看看是否满意。” 熊延河笑着道，朝着后方一挥手。 忽然远处人影闪烁，很快上百人骑马奔来，临到跟前，纷纷下马，那一匹匹战马和当初熊掌柜送给许元胜的一般无二。 高大健硕，腰身如虬龙，马目中透着凛厉之意。 皆是上过战场的上等军马。 “这些马匹，都给你了！” 熊延河笑着道。 “谢过三叔。”许元胜是真的高兴，上百战马，加上手里的三千具军械，别说对方是山匪裹挟乱民，哪怕是精锐的山匪。 也能正面冲击对方个人仰马翻。 山匪或许手里有军械，但若说战马，他们可搞不来。 毕竟每个县城里都没有几匹战马，这东西就是稀缺品。 “你那义兄张方平，是青州府兵部司主官薛涛大人的亲信。” “薛涛大人虽是三品，看似和我只差一个品阶，但完全没有可比性，他是兵部司主官，又是京官下派，掌控整个青州府的兵力，权利和未来的潜力大的很。” “你那义兄张方平和薛涛大人，既是上下级，也是莫逆之交，所以这条线上，你要好好的熟络。” “我已经代替你，送上一百斤红糖给你那义兄，这件事他若是问起来，你心里有数就行。” 熊延河笑着道。 “谢过三叔。” “三叔送我厚礼，今日的红糖，权当结识三叔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客气道。 三千斤红糖，经熊家在京城等地出手，按照每斤三两银子，至少九千两以上。 不过在许元胜手里，成本至多几两银子罢了。 换来上百匹战马加上和熊延河的关系，完全值了。 “我作为长辈，赠予你一份礼物，那是份内的事。” “若是我收了你的回礼，你这声三叔喊的就有些生分了。” “何况战马而已，别人搞不来，对我而言不难，我直接报一些战损就过去了，花费不了几钱银子。” “这三千斤红糖，我收下，可就真的无脸见人了。” 熊延河呵呵一笑，他心底明白这红糖成本肯定不高，虽然熊掌柜没说，但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如此大批量的每日运输，完全能断定这些红糖是许元胜自产的。 但三千斤红糖，卖出去的价格。 还是很令人心动的。 哪怕是他，对于这批红糖送往京城后，至少卖出九千两银子也无法视若无睹。 不过许元胜越是大方，他越是不能收。 人情，无价！ “三叔，远胜兄，不如我提个建议。” “送给张方平的一百斤红糖，从这批货里折算掉，毕竟送给义兄的红糖，远胜兄自己出，更有情分。” “另外战马，我三叔说的没错，他确实花费不了多少银子，也是三叔的一份心意。” “心意没必要去交换。” “不过玉昆为了红糖线受了伤，他又是远胜兄的属下，于公于私，远胜兄不如在这一块上，给予一些照顾。” 熊掌柜呵呵一笑道。 “熊兄说的不错。” “熊玉昆确实付出很大。” “这样吧，熊玉昆虽然是因为红糖线受的伤，但红糖线带来的收益，对于青山县外的支持巨大，所以熊玉昆的功劳还是很大的。” “我个人建议。” “此次事之后，熊玉昆转为正式差役，上报青州府兵部司，若是能入兵部司直属，那自然更好。” “另外我个人拿出两千两，奖励熊玉昆对于红糖线上的付出。” 许元胜沉吟道，熊玉昆能不能入兵部司直属，到了青州府方面，还要看熊家人的运作。 说白了，熊玉昆刚刚进入后备差役，其功劳和底蕴还是不够的。 他只是提供一个可能。 在这个事情上，他不可能单独找张方平讨要人情。 银两有价，人情无价。 他现在不缺银子。 “远胜兄出手，还是如此不凡。”熊掌柜眼前陡然一亮，这好处很大啊。 “如此，甚好。” 熊延河也心动不忍拒绝了，送给熊玉昆一份和薛涛攀上关系的仕途，这件事上哪怕熊家也需要找机会。 现在有了许元胜的举荐，把握就更大了。 另外许元胜直接出手就是两千两，哪怕是在青州府这样豪爽的人也不多见。 这两份好处，对于熊家而言，丝毫不逊色免费赠予三千斤红糖。 熊家赠予战马之情，相比之下，反而弱了一筹。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连他都忍不住高看许元胜三分，现在看来，熊家反而欠他人情的。 许元胜心底好奇，熊玉昆身份不简单啊，该不会是熊延河的儿子吧。 第189章 入城，赵梅要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解决了交易问题，到手六千两，目送着熊延河带着红糖离开。 远处哗啦啦隐藏的近千兵士骤然起身，列队，不像之前的护卫。 此刻这些兵士皆是穿着甲胄，配有完备的军械，妥妥的朝廷正规军。 这般规模，除非遇到数千山匪，不然来去纵横。 “远胜兄应该也猜到了。” “熊玉昆实则是我三叔的儿子，儿子受伤了，当爹的自然要找回场子。” 熊掌柜呵呵一笑道。 “有个好爹，就是好。” 许元胜一阵唏嘘，熊玉昆完全就是下来青山县镀金的官二代，不过对他观感还不错，踏实能干，话少听命令。 所以许元胜才举荐他入青州府兵部司，也算是拉拢一下人脉关系。 这次许元胜和熊掌柜一并入了城。 先把一百五十辆驴车的吃食卸了货，许元胜交代了许姓族人留在仓库过夜，守好驴车，明日再走。 熊掌柜也派人安排了酒菜，这里有被褥，送吃食进城的村民在仓库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都习惯了。 离开仓库后。 许元胜好不容易进城一趟，不敢耽搁，派人喊来了满脸疲惫的方远山和郝军，连夜细致检查了一下北区挖的地窖以及储存的吃食。 一旦城门关闭，北区是最难熬，那里聚集了城内最穷的人，也是占据最多的人口。 一旦饿极了，原本贫困的北区就会成为城内最不稳定，最恐怖的暴乱起始地。 所以稳北区，就是稳青山县城。 “远胜兄，尽管放心。” “一旦城门关闭，北区菜市就会开启定额，限量供应吃食。” “这几日我已经派人登记了北区所有居户的人口数。” “按照名册，出售吃食，价格不变，保证北区民众都吃得起。” “绝对保证不漏一人，也不多出售一份吃食。” 方远山沉声道，这次事上关系着他们的前途，做不好是要掉脑袋，当然做得好也是一份大功劳，所以他日夜待在北区不敢懈怠，是花费了大精力的。 “远胜兄放心便是。” “城内安稳无碍，唯独城外我们怕是很难帮助你。” 郝军疲惫的脸庞上，挂着歉意。 “城外无妨。” 许元胜摇了摇头，只要城内稳住势，熊掌柜那边才有机会按照计划执行，就是帮了大忙。 实则，城内北区动静不小，方远山和郝军等人大肆清查人口，准备吃食，注定是瞒不住商户们。 城内商户为何还急匆匆的购买吃食？就不怕采购多了，砸在手里？ 其实这些商户也是精明之辈，北区贫困，真要赚银子赚的并不是北区，而是其他区富裕的民众。 对于商户而言，他们也不想城内完全失控。 所以北区的安排，他们乐见其成，更没有影响他们大肆采购吃食的积极性。 和方远山以及郝军分开之后。 天色也晚了。 许元胜一众人骑马奔驰在青石街道上，赶回到城内住处。 “你们各自回去，明日衙门集合。”许元胜对谭磊等人交代道。 “是！”谭磊等差役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等回到城内的家后。 赵梅隔了几日再次看到许元胜，满脸欣喜之色，急忙唤醒女儿去准备洗澡水。 她则帮许元胜换上轻便的衣裳，忙前忙后殷勤至极，明显一副久别重逢的妻子服侍自家男人的态度。 “老爷，你派人传信后。” “我们就不敢随意外出了。” “还以为老爷要过几日才回来的。” “另外我听说，灾民即将涌入青山县，外面很不安全，日日惦记着老爷的安全，还好老爷平安回来了。” 赵梅一边伺候许元胜换衣裳，一边絮絮叨叨的叙述着今日城内发生的事。 “是有灾民。” “估计最近就要关闭了城门。” “在城内还是安全的。” “我会安排人送来足够量的吃食，这边住的地方会有差役巡逻，只要你不乱开门出去，安全上问题不大。” 许元胜叮嘱道。 “啊，真的有灾民啊。” “那老爷是不是也不走了，这几日就在家了。” 赵梅先是俏脸挂着担心，继而又是期盼的看向许元胜，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哪怕明知道城里安全，也心里发慌。 “还是要走的。”许元胜果断的摇了摇头。 “哦。”赵梅苦涩一笑。 “怎么？觉得自己不重要，我才不愿意留下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顺手挽着她近在跟前的腰身，一把拉近到自己身上，嗅着她身上流露出的成熟的女人体香，对于这个温顺，听话的女人，他还是挺在乎的，这个女人能给他家的温暖。 “奴家没有这么想。” “一切都听老爷的安排。” 赵梅低声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不敢给许元胜留下善妒这一印象。 “城内安全。” “若不然，我就把你带出城了。” “但守护城外，是我的职责，我不尽心尽力，你哪有现在的安稳生活。” “你说是吗？” 许元胜勾起赵梅光滑圆润的下巴，一段日子来吃得好穿的好，这个原本胆怯的妇人，此刻明显愈发圆润了许多。 那一身素净的白色裙子硬生生勒出了曼妙别致，该大的是愈发大了。 还极其柔软。 他的手在她腰身下慢慢的游走。 不得不说，连他都觉得自己有曹贼的品性。 最爱圆润丰腴的妇人。 “奴家特别感激，老爷给的好日子。” 赵梅听到许元胜的解释，感动的美眸泛红，一番话让她情难自已的眼圈湿润多了，垂着头擦着眼角。 “只是感激没有用。” “今夜看你的实际行动。” “把你养得如此圆润，你可要好好伺候。” 许元胜一手骤然从她腰身往下一滑，顺势裹住那丰腴的翘臀处，摁在了自己腰下位置，后者顿时脸色一红，感觉到了不一样的硬度。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应该王灵儿稍好了洗澡水来了。 “奴家晚上，定让爷尽兴。”赵梅脸一红没有因为女儿来了就是赶紧闪开，轻咬嘴角仰起头反而甚是认真道。 这个时候王灵儿走进了屋。 看到母亲和许元胜的姿态，她脸一红垂下头，手里拎着烧好的热水，就先进了内屋，去添水了。 许元胜搂着赵梅，并没有撒手，望向屋内的王灵儿。 过了一会儿，屋内就泛着淡淡的热气。 王灵儿在试着水温，捋起的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藕臂，手腕处竟还有一枚守宫砂，证明她的纯洁无瑕。 似是刚睡着被喊醒烧水的缘故，她的裙子还没有完全的扎进，捋平。 襦裙泛着褶皱，弯腰试水温时，小腿都露了出来，穿着的两条白色的罗袜，这活脱脱有一种学生的既视感。 虽不如赵梅的丰腴圆润，但玲珑精致别有一番风情。 十六岁。 许元胜觉得小，但在这个时代下，十五岁成婚生娃的都不少了。 准备好水后，王灵儿不敢抬头去看许元胜和母亲，低着头就先走了。 许元胜拍了拍赵梅的翘臀，示意她伺候自己去沐浴了。 “老爷，不如今晚沐浴熄了灯，可否？”忽然赵梅轻咬嘴唇，低声道。 “嗯？你有什么花招？”许元胜笑着道。 “等下老爷就明白了。”赵梅脸唰的一红。 “那我就拭目以待。”许元胜点头一笑，每次隔几日不见，这妇人总会表现出非凡的主动性，不得不说，是有些期待的。 很快赵梅走进了屋内熄了油灯，还特意用帘子挡住了窗户外的月光。 使得屋内，黑漆漆一片。 许元胜微微一笑，还挺像回事的，黑灯瞎火的别说，挺有情趣，可以瞎摸一通。 他大步走进了屋内。 第190章 得偿所愿 许元胜进了屋内，赵梅伺候着他脱下衣裳，先是服侍他进了实木浴桶里泡澡。 温热的水很舒服，他脑袋往后面顺势一靠，抵在了一对丰腴上。 哗啦啦 许元胜从水里伸出手在夜色下，熟门熟路的撩开了赵梅的裙摆，探了进去。 感受到身后赵梅的按摩，以及自己手上丰腴的触感。 他脸上透着舒适感。 不得不说，伺候人这一块上，赵梅很拿手，或许和她的身份有关系，毕竟是签了死档的卖身契，实则就是奴籍。 过了一会后。 “进来一起洗。”许元胜闭上眼，嗯哼了一声，感觉可以上正菜了。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哗啦一声。 木桶里水往外面溢出不少，明显承载不住两个人。 “嗯？” 许元胜忽然一怔，感觉后面还有人，桶里怎么又多出一个来的？ 很快就明白了。 “你这么安排，不后悔吗？”许元胜的声音在夜色下响起。 “老爷，你……你每次都是不走寻常路，奴家总感觉不能伺候老爷尽兴，却又知道并非完璧之身，不敢首次承接老爷的雨露之恩。” “这院子里，灵儿还是完璧之身。” “若老爷不嫌弃她出身卑贱，那是我们的荣幸，哪有后悔一说。” “若不是遇到了老爷，这次秋粮征税，怕是我们就要被卖入了青楼，哪里还有机会享受眼下的这份好日子。” “况且灵儿是王虎的女儿，他对不住老爷，有些事就应该女替父偿，只愿老爷事后腻了，不要把我们母女随意卖人就好。” 赵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主动提起，王虎。” “是存心，不想让我拒绝了。” 许元胜呼吸明显重了，她是知道自己好这一口，还真是越来越会来事，这就是妇人的好，总能把握住关键。 他不自已的已经伸手握住了身边王虎的女儿。 父债女偿。 还是其母赵梅亲自送上来。 真是让自己不忍拒绝的好理由。 忽然感觉水桶里，那道娇柔的身影似是被他握的微微一颤，主动涌进了许元胜的怀里，果然娇小玲珑，滑腻水润，别有一番滋味。 “老爷喜欢听，奴家就愿意说。” …… “奴家知道，老爷嫌灵儿没有长开的。” “我就在一旁候着，你只取你该取的，其它的奴家可以代劳。” “今夜希望老爷能够尽兴，奴家心里也开心。” 夜色下，赵梅的声音有些发颤，悉悉索索的声音下，她的衣裙也一并落地了。 她没有走，反而像是大户人家纳妾，正房在一旁指点小妾怎么伺候好老爷。 许元胜感觉今晚上，有些刺激了。 特别赵梅最后的那句话，简直是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灵儿她娘真是体贴至极，王虎真是好人。 “点燃油灯！” 许元胜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解决人生第一次的初体验，更不能辜负了赵梅的一片用心良苦，关键想的太周到了。 很快油灯点燃。 许元胜低头看着在木桶里，只露出香肩在外，俏脸羞红微微闭着眼的王灵儿，在浴桶里温水的湿润下，她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从水面上还倒影出，站在身后赵梅丰腴妖娆的身段来。 一前一后，珠联璧合，真是一对美人儿。 “取我该取的。” “其它的，你来代劳。” “赵梅，你今晚的安排，真是煞费苦心。” “辛苦你们娘俩了，我很满意。” 许元胜站起身来看向赵梅。 “老爷，满意就好。” 一旁的赵梅急忙拿起干净的绸布，帮许元胜擦干身子。 稍后就是帮女儿王灵儿擦拭后，嘱咐她先上床候着。 王灵儿睡在榻上，小脸蛋红润润，露在被褥之外，一副紧张又娇羞的姿态，这个被窝往常都是许元胜回来时，和她母亲睡的地方。 “不后悔？”许元胜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向她。 “我听老爷和母亲的话。”王灵儿说完就闭上了美眸，主动掀开了被褥，露出了姣好不曾被其他男子看过的身子。 一旁的赵梅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布，赶紧垫在了王灵儿的身下。 “我帮老爷，扶正！” 然后她捋起乌黑的秀发，披挂在肩膀一侧，露出泛着羞红的姣好脸庞，转身走到许元胜跟前，欠身蹲下露出笔挺撩人的背部曲线来。 她做了该做的一切前事。 许元胜心里忍不住感叹，这日子，真是腐朽。 第二日早上后，许元胜醒来感觉到胳膊处，一个娇小身影蜷缩在一侧，在被子下面还有一块白布上泛着干涸的红润。 满足感，悠然袭上心头。 昨晚事后，赵梅就先走了，只留下王灵儿伺候在榻上。 “老爷，我伺候你起床。”王灵儿也醒来了，急忙想起身却感觉小肚子处疼的很。 “今天多休息，等下我安排人去买药膏，让你母亲给你擦拭一下。”许元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秀发。 王灵儿轻嗯了一声，又是蜷缩着身子在许元胜身边。 “别恨你母亲，其实她也是为了你好。”许元胜说话间，指肚滑过她光滑水润的后背，不得不说，昨晚感受别具一格。 “我不恨母亲。” “我是自愿的。” “这个世道，能有个安全的地方，多么不容易。” “母亲不说，但我心里明白，我们现在的日子太好了，心里却感觉不踏实。” “所以我很想报答老爷。” “其实是我求的母亲，她才答应帮我的。” “因为有老爷在身边，我感觉像是有个家的感觉，有时候就感觉老爷，就像是……。” 王灵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接续往下说。 许元胜看向她。 “就像爹爹一样。” “希望腻了我后，不要把我们卖给其他人，灵儿以后一定乖，会听……爹爹的话。” 王灵儿忽然脸红红的支撑起身子，在许元胜耳边低声一句。 忽然这个时候，屋门响了，赵梅走了进来。 好似也听到了王灵儿最后的话，脸一红，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但也有些羡慕，她比自己胆大多了，很明显许元胜也乐意听到这样的话。 因为被褥鼓起来了。 此时赵梅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走还是留下，又是担心女儿承受不起二次雨露之痛。 “我先去洗漱。”王灵儿强忍着疼急忙起了身，下了榻后，匆匆出去还关住了门。 “老爷是先吃饭，还是……。”赵梅长舒一口气，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很顺从的走到榻边坐下，伸出手放进了被子里，轻轻的按摩着，等待吩咐。 “你晓得我的身体。” “昨晚上我知道你羞涩，才没有当着她的面，去碰你。” “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 许元胜说道。 “我怕老爷昨晚太累。” “若是知道如此，我昨晚宁愿不要脸面了。” 赵梅脸露自责，不敢耽误，急忙挽起乌黑的秀发，掀开被褥低下头的时候，却不曾想被一股力量完全拉上了榻，然后就被扑倒在身下。 很快床榻一阵抖动。 房间里响起许久未曾有的高亢声。 第191章 今晚，两县交界处拒敌 等许元胜起床的时候，榻上的赵梅挣扎着起身，她眉目间却像是一瞬间打开了一般，整个身上流露出浓郁的女人味。 只是随意一个神情和动作，都感觉和一个时辰之前判若两人了。 “这次都便宜给你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老爷，真厉害。” 赵梅脸上满是崇拜之色，此刻连帮许元胜穿衣的手都在抖颤，那一波波的回味，像是依然在继续般。 “别总是捡我喜欢听的说。” “下次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许元胜伸手帮她拿起外衣披上，她原本姣好丰腴的身段上此刻皆是指痕，对于王灵儿还是有些放不开，面对赵梅这个丰腴成熟的女子，算是第一次如此酣畅淋漓的疯狂了一把。 “奴家说的都是心里话。” “其实没有不舒服，奴家看老爷舒服，就完全忘记身上的疼了，心里也都是满足。” “爷莫要因为我，有所顾忌。” “这样反而让我感觉，有些不中用。” 赵梅俏脸透着认真，眸光内简简单单，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够让许元胜满意。 “王虎那厮，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你真是难得的大宝贝。” 许元胜由衷道。 “奴家只想做爷的大……宝贝。” 赵梅俏脸一红，有些扭捏的依偎在许元胜的身边，这话她过去可是决然说不出口的，看来早上这么一次，算是让她全身心贯通了。 温柔乡，英雄冢！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示意她一起出去吧。 在外面吃过早饭之后，许元胜留下一百两银子，并安排了人采购吃食和衣物等，以及给王灵儿的药膏。 两女算是心里也踏实多了。 许元胜来到了衙门的时候，谭磊等人都已经到齐了。 衙门里的人看向许元胜等人，都是透着莫名的眼神，有一种可怜，又有一种看死人的姿态，还多少带着一种嘲讽，好似再说，当日你们多风光接下来就会多倒霉。 “有些人还真是狗眼看人低。”谭磊冷哼一声。 “压根没有把我等，当活人了。” “也不想想，若是换成他们在城外，此刻不定死多少次了。” 胡俊冷笑道。 其他属于许元胜这一派系的差役也皆是脸色不悦。 许元胜不以为意，有时间争辩不如做些正事。 很快方远山和郝军也一并来了。 三人聊了一会，其实昨晚上都聊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忽然有差役过来喊三人一起去见县丞陈大人和县尉邢大人。 “走吧！”许元胜蹙眉道，觉得这两位是裹乱。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议事厅，没有多余的人，上首坐着陈大雷和邢明。 “三位请坐。”陈大雷客气一笑。 “见过陈大人。” “见过邢大人。” 许元胜，方远山和郝军拱手行礼，随后依次坐下。 “赶上远胜今日回衙。” “刚好有些事要和你们三人聊聊。” 陈大雷点点头。 “陈大人请说。”方远山拱了拱手，一旁的郝军也作势拱了拱手。 许元胜找个位置坐下，没有吭声。 “哎，据说天河县上万灾民即将涌入我们青山县。” “该来的还是来了。” “衙门能做的不多，不知道三位准备的如何了？” 陈大雷叹息一声道。 “唯有，依死报国！” 许元胜三人陡然起身，沉声道。 陈大雷愣了一下，邢明也蹙眉看向三人。 和他们想的路数，完全不一样。 “三人不要老想着死，要想着解决事，好好活着。” “若是有什么需要，是可以提的。” 陈大雷尴尬了，你们三个可不能依死报国啊，他们身为主官一旦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也是要跟着倒霉。 但看三人如此表态，陈大雷不得不收起客套，直言对方可以提要求，要想着办好事，活下来。 方远山沉默坐下。 郝军也随即坐下。 最后陈大雷和邢明，齐齐把目光看向许元胜，城外也是他们最担心的区域。 “人，衙门没有。” “军械，衙门武库也不多！” “银，粮，是属于秋粮税！” “至于权利，上次已经完全进行了下放。” “大人觉得，还能给我们什么帮助？” 许元胜不想浪费时间了，看向陈大雷和邢明直言道。 其实他现在很忙，根本没空过来见两人。 陈大雷和邢明脸色尴尬，就差被许元胜指着鼻子骂，二人这个时候来问话就是添乱。 人和军械确实不多，哪怕是有，怕是也调拨不动，城内各处也缺人和军械。 至于银和粮，要紧着秋粮征税。 他们是可以掏出来一些，可掏多了他们的身份不合适，掏少了，依许元胜现在的富足，估计也看不上。 整个议事厅，顿时沉默了下来。 陈大雷和邢明来问话，是心里也没底，不管哪一方乱了，他们都要跟着倒霉。 但是把许元胜和方远山以及郝军，摆在了青山县最危险的地方。 这事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太地道。 “两位大人，若是局势一发不可收之际。” “希望你们多出去走动走动，稳定一下人心。” “城内只要不乱，城外我会尽力周旋的。” 许元胜沉吟道，觉得两人还是有些用处的，毕竟朝廷任命的主官，县令顾忠明不在，他们两个就是青山县的主心骨。 “这个会的。” “远胜你在城外要注意安全，若是事有不妙，尽量往城内赶。” “我会安排人放吊篮，迎你上来。” 陈大雷一脸认真道。 “青山县衙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丢掉任何一个差役的。” 邢明沉声道，他作为差役的直接上官，能说出这话，还是很暖心的。 “谢过两位大人。” 许元胜拱了拱手，在这个事上，他们的态度还是值得尊敬的。 稍后许元胜以及方远山和郝军，就离开了。 许元胜直接带着人出了城，一起出城的还有上百匹战马。 等到晌午头的时候，回到了青山村土窑，先是给了一部分银子让大牛按规矩发下去，当做昨晚的辛苦费。 “远胜，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已经陆续赶到了指点地点。” “那边堆积了足够多的火料，这把火随时可以点。” 这个时候，许老三走过来道，刚好看到了多出了上百匹战马，脸色一喜。 现在战马数目，达到了一百二十匹。 “不着急点。” “等看到灾民涌入的时候，再点也不迟。” 许元胜说道。 “好，那边村子内迁的时候，我让他们留下了一部分人提防着，防范对方杀我们一个猝不及防。” “一旦发现不妙，他们每隔三五里，会点燃黑烟。” “足够我们看到。” 许老三点了点头道。 “三爷想的周到。” “今天晚上红糖和吃食交易完毕后，我就带人过去。” “确保万无一失。” 许元胜沉吟道，明日算算时间就是第五日，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这把火如果顺利点燃，还能多个两日准备时间。 “好，我随你们一起去。”许老三郑重道。 “三爷……，不如留在家里稳定大局。”许元胜是不想带他老人家一起去的。 “现在两县交界线，才是大局。” “我若不亲自去，让两县交界线内迁的二十五个村子，数千村民怎么看我们青山村。” “他们可是冲着相信你和我们青山村而来的。” “万一局势失控，有我在，你还有后路。” 许老三和煦的看向许元胜，老眼内满是关爱。 “三爷。” “您老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许元胜心里一热，知道最后一句话才是主要原因，他老人家是怕影响了自己的名声，名声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太重要了。 为此，他老人家已经做好了，一旦局势失控，完全揽下对青山县上百个村子造成巨大损失的责任。 为的就是保全，他许元胜的名声。 稍后许元胜把昨晚交易红糖的两成利，共计一千二百两给了许老三，有时候反而感觉给银子时，才能让自己面对这位老人的爱护之情，有些许慰藉。 第192章 抵达边界线，从众人数超出意料 等到天色渐黑之后，许元胜先是准备好红糖和吃食，运往了城外交易地点。 到了约定地点后，熊掌柜和熊延河都已经在了。 “三叔，熊兄。”许元胜翻身下马，拱了拱手道。 “算算日子，天河县灾民即将涌入青山县了。” “是否需要我派人伪装成村民，帮你打下第一阵。” 熊延河笑着道。 “谢谢三叔。” “现在暂时不需要朝廷兵士出马，这上万灾民里有不少山匪，他们常年和朝廷打交道，以免认出了将士们的身份。” “一旦迫使十八县内的山匪们狗急跳墙，产生更大的麻烦，不利于我们的计划执行。” 许元胜沉吟道。 “三叔，我早就说了，远胜肯定不会同意朝廷兵士这么早进场的。” “你还不信。” 熊掌柜苦笑道。 “有把握？” “山匪裹挟乱民，往往依进村后肆意妄为做奖励，使得一个个乱民兽性大发，寻常没有见过血的兵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城外这些普通村民，能行吗？” 熊延河蹙眉道，他很明白这些山匪和乱民最为恐怖的地方所在，那就是把内心的恶无限的放大，相比于忠诚，报国等忠君思想，释放恶，无疑更为容易。 “三叔，放心。” “第一波还是挡得住的。” “若是后期还有麻烦，我会向三叔求援。” 许元胜沉吟道。 “好。” 熊延河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若是这一波他还能挡得住，那真是彻底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其实熊延河也自知在青州府的整个大乱局之下，能做的并不多。 他手里的兵也只能堪堪挡得住青山县一处，想要一举荡平青州府十八县，凭他乃至整个青州府的兵马加一起也远远不够。 这也是许元胜和熊家，有意让外地商户带吃食入青州府，借此充沛吃食，打压粮价，如此才能让民众有饭吃。 有饭吃，饿不死，才是平定暴乱的主要手段。 后期的两万军马入驻，只是辅助。 当然，主要还是朝廷已经没有能力调派足够的大军平乱，若是有十几万大军开拔进青州府，完全可以强行镇压。 所以这次的局，对许元胜和熊家而言，是考验，也是一场大功劳。 这次交易完毕，六千两银子入手后。 熊延河带着红糖离开，驴车跟着熊掌柜进城。 “我们走！”许元胜沉吟道，是时候出发前往两县交界线处的区域了。 稍后许元胜等人骑马疾驰而去，很快先来到了青山村。 此次许老三等人已经在等待了。 除了一直护持许元胜安全的上百个汉子之外，另有四百人等候在侧。 这也是许元胜和许老三考虑的，首次过去无需太多人，主要过去就是放火，一旦大火点燃，至少还有两日时间的缓冲。 青山村这边先出五百多人足够。 “三爷，走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许老三示意大牛下马，然后抬手扔了拐杖交给大牛，拍了拍马背，一拽缰绳，就是翻身上了马。 这一幕吓了周边人一跳。 毕竟许老三的年纪摆在那里的。 “三爷，可比我第一次骑马利索多了。”许元胜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还好对方稳当当的坐在了马背上了。 “老了，往前推二十年。” “给我一马一刀，我直接杀进乱民之中，三进三处。” 许老三坐在马背上，也是哈哈一笑豪爽道。 此刻在四周的五百大青山村民，见状也是士气更为鼎沸。 “老高，土窑交给你了。”许老三大声道。 “三哥，不如把大牛留下来吧。”高姓老人笑着道。 “逢大事上，许家子孙哪有退居二线的道理。” “不止是大牛，二牛也要跟着过去。” “一旦情况有变，他们是要冲到最前面的。” 许老三固执的坚持道。 高姓老人以及其他六位老人，皆是苦笑同时也是露出钦佩之色，青山村许姓永远如此，冲杀当前，能挑大梁。 许姓是青山村第一大姓，村长一直有许姓族人担任。 他们七大姓的族人，皆服气！ “走了！”许老三果断道。 很快许元胜和许老三带着五百青山村的人，连夜赶往了两县交界处。 等路过五大村的时候，王虎，赵大山等五个村长已经带着一千人在一侧等待了。 接下来，每路过一个村子，总是会有人纷纷的汇聚到队伍后面。 如此下去，路程刚过一半。 人数已经达到两千五百多人了。 “三爷，这么晚了，一路上还不断有村子加入，是你老通知的？”许元初好奇道。 “这次过去只是放火，无需太多人，我没有通知他们。” “不过我猜，我们这么多人朝着两县交界处赶过去，他们应该在我们前往的路线上提前安排的有人，远远看到了，就立即集合了人手。” “大家是想出把力。” 许老三沉吟道。 “往后的路，估计还有村民汇聚。” “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把马匹分出去一部分给各个村的村长，我们先过去。” 许元胜沉吟道，虽然大多数村长没有骑过马，不过山野乡村里长大的，身子骨皮实，大不了摔下来几次，简单的骑行很快就能会了。 很快一部分青山村的村民下了马，交给了一部分村长。 “走！”许元胜双腿一夹马腹。 很快他们就先走一步了。 这样赶路速度就快的多，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许元胜等人已经到了两县交界处最大的村子宋家沟了。 “远胜，三哥，你们来了。” 宋大河没有随着村子里的人内迁，他带一部分村民留下来等待许元胜等人，主持后面的放火事宜。 “宋村长，村子里还有多少人留守？” “人数都排查清楚了吗？一旦放火了，人可就出不来了。” 许元胜沉声道。 “留守的不足百人，都在这里了。” “内迁的时候，是挨家挨户检查清楚了。” “绝对没有落下人。” 宋大河肯定道。 “好！” 许元胜看了一眼宋家沟，这个两县交界处最大的村子，人口数量也仅仅只有千人，其他村子更小，少的只有两三百人，多的也不过五六百人。 每个村子间隔的距离，还是挺大的。 开始内迁后，田地里和村子里都特意留足了大批的草料，可以助燃火势。 “诸位村长。” “接下来，你们一人一马，带一个熟悉路的村民，前往各个村做最后的查探。” “确保大火一旦点燃，所有村子里该走的人，都已经安全撤离了。” 许元胜沉声道。 毕竟是故土，就怕一些人跟着大部队内迁后，又偷偷的拐回来。 一路上赶来的各个村的村长，有三十多人。 其它一些村子，地处偏远，才没有赶过来。 很快各个村的村长骑着一匹马，又安排一个熟悉路的村民骑上一匹马，两人一队开始朝着四周村子做最后一次的查探。 宋大河看向许元胜露出暖心的笑意，虽然觉得没必要，但看的出来许元胜是真心牵挂他们这片区域的村民。 天蒙蒙亮的时候，后面的大部分村民一路疾驰，也赶到了宋家沟。 这个时候，分别前往周边村子的村长们也纷纷回来报信，确保了没有多余的人滞留在村子里，另外每个村子里大批助燃的草料也已经铺设完毕，随时可以点火。 “走！” “往前走，去看看他们什么时候露头。”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就待天河县那些人出现了。 他翻身上马，望向前方，远处那片间隔着一道大青山支脉的对面，就是天河县了。 第193章 天河县上万人，真的杀来了 等天完全亮了，朝阳渐渐升起来时。 许元胜等人已经来到了两县交界处。 “远胜，接下来怎么办？”许老三在一旁问道。 许元胜翻身下了马，看了一眼四周，看来灾民还没有涌入的迹象，不过他也不敢大意，一旦上万人疯狂涌入，这个情境虽然没有真正见过。 但一些画面足够想象到，在平地上那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依我们现在这些人，真干一架。” “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宋大河脸露自信，青山村一路上带来的各大村的人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加上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留下的村民，也有五百多人。 人数近四千人。 对他们又是主场之利，守家之责。 哪怕对方上万人中，纵然真是山匪和乱民居多，他们也不怕。 许元胜笑了笑，这次来的人数确实超过了他的预期。 “虽然正面干一场，已经问题不大。” “不过上万灾民涌入，对我们青山县就是无妄之灾。” “能少点伤亡，还是少一些的好。” “接下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许元胜从腰间拔出军刀，在脚下松软的地面上画出了二十五个村子的大概位置所在，询问了一旁的宋大河。 “远胜，记得很清楚，正是如此位置。”宋大河连连点头。 “好！” “二十五个村子，建立三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这十个村子，看到一股黑烟讯号后，按计划同时点燃村内村外。” “第二道防线，是这八个村子，看到两股黑烟讯号后，按计划同时点燃村内村外。” “第三道防线，是最后的七个村子，看到三股黑烟讯号后，按计划同时点燃村内村外。” “我要让从天河县涌来的上万人，眼睁睁的看着大火阻路。” “延伸二十里的火焰，就在他们眼前。” “哪怕他们想进入青山县，除非从绵延危险的大青山内绕出来，要不然就只能等着火焰灭了，走二十里焦土区赶路。” “夜无处可寐。” “日无食可吃。” “遍地荒芜，随处可见都是焦炭一片。” “要让他们明白。” “我们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能打能拼，也能有拼着家园化为废土，也要决死一战的信念。” 许元胜在地上把三道防线的村子，一一点出来，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大火可以阻隔对方，也能消减对方。 到时候就看对方，是否识趣。 若只是一些普通灾民居多，或是涌入焦土区的人不多，那就阻隔他们即可。 若对方穷凶极恶，能够对青山县造成极大的损失，那他纵然不愿意，也要做一次人屠了。 这个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是他的根基。 对他，很重要。 “远胜考虑的周祥，我看可行。” “也让其它县的人看一看，我们青山县的决心有多大。” “敢来我们青山县图谋不轨的人，有死无生。” 许老三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许元胜。 许元胜对许老三点了点头，有时候他心里都有一种错觉，许老三非要跟过来，是否就怕自己真的放火烧死这些山匪和乱民，不想让自己揽下这个责任。 “我同意。”宋大河点了点头。 “同意！” “同意！！” “同意！！！” 一个个村长纷纷点头同意。 很快分为三个组，动手的则是两县交界处的村民。 他们的家，有他们负责点燃，这是对他们最后的尊重。 另外谭磊带人也往前走，查探情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大家带来的干粮，都在低头吃着早饭，谁也不知道今天只是放火阻隔上万灾民涌入，还是要血拼一场。 但在场的近四千人，已经做好了准备。 许元胜吃不下饭，目光一直盯着前方郁郁葱葱的山脉处。 不大一会。 哒哒哒 谭磊骑马赶了回来。 “远胜兄，他们已经来了。” “好家伙，黑压压的都是人，人数肯定过万人，比预想的多。” “为首的前方一大批人都是手持各种器械，其中老少很少，多是精壮的男子的。” “不出所料，对方并非寻常灾民，而是山匪和乱民。” 谭磊沉着脸，第一次看到如此多人。 “好！”许元胜深深看向前方，事情还是朝着严峻方向发展了。 随着一声好字。 在其身边的近四千人纷纷的起身，各自从身边紧紧攥着或棍棒，或菜刀，或是斧头，或是铁锹，或是简易的弓箭等。 到了这一步。 没有人畏惧，没有人胆怯。 再往后就是他们的村子。 他们这个时候完全抛弃了许元胜说的两份好处的事。 先守住家，才有好处。 渐渐的。 不远处的山脉竟是群鸟乱飞，走兽狂奔，好似吓得四处乱逃的景象。 果然不大一会，就看到先头的上百道身影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人影一并从两县交界处的那条山路上，如潮水般疯狂的涌了出来。 这些人好似看到了平原，看到了山庄，皆是陡然大喜，哇哇哇的纷纷的望着前冲。 很明显前面的人，也看到了许元胜等人。 他们愣了一下，也只是愣了一下，因为后面更多的人也都疯狂的推拥而来。 伴随着拥挤声，呼啸声，吼叫声，兴奋的撕喊声。 各类声音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惊绕的周边的飞鸟和走兽都一并撕吼。 这哪里是灾民。 妥妥的丧尸出笼扑面而来的既视感。 “退！”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纵是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微微一惊，若是这样的一群人肆无忌惮的冲入青山县的村子里，肯定是一起起人间惨剧。 一声退后。 所有人井然有序的纷纷往后面退去。 整个过程没有乱，各个村的村长最后时刻都稳住了心神，把控住了队伍。 谭磊等人也从慌乱中缓过神来，更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青山县的村民，竟是比他们还要镇定。 随着许元胜带人往后面退出了千米之后。 “远胜，看前面这些人的冲击之势，可没有半点灾民的姿态。” “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就是山匪和乱民居多。” “是放他们进入后放火，还是进来之前放火。” 许老三忽然开口道。 此话一出，旁边的村长们也都是为之一惊，若是等他们进来再放火，至少能烧死不少人。 但后果就是，纵是不费一兵一卒维护了青山县的稳定。 后期，也要拿人命来平息天河县的愤怒。 在对方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就纵火烧人，和等对方杀到跟前再是近身拼杀，完全是不一样的性质。 这种事一旦朝廷追究，为了平息民怨，为首的人不管功过，都要死。 许元胜心底苦涩，三爷还是当众说出来了，若是自己等这些天河县人完全进入，再放火。 那纵火烧上万人的罪过就是三爷担着了。 依许老三在城外的底蕴和权利，他确实担的住。 “这个责任，我来担，这片区域是我们的家园。”宋大河沉声道。 “我年轻，我来担。”王虎沉声道。 “我也行。” “我来吧。” …… 一个个村长没有半点畏怯，纷纷主动站出来。 “不急！” “我说他们是山匪和乱民，别人要信才行？” “机会还是要给他们的。” “按照原计划执行，敢冲入焦土区的定义为山匪和乱民，这样对内对外都有一个交代。” “第一道防线，就是给他们的提醒。” “燃黑烟。” “放火！” 许元胜还是不愿让三爷等人担责，在他看来，做这种事有功无过才对。 许老三看许元胜定下了决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很快有人把准备好的兽类粪便点燃，再浇上一些水，很快一股浓烈的黑岩直冲云霄。 与此同时，分散开的两县交界处第一道防线上的十个村子的村民纷纷点燃了火把，在各处开始点燃了村内村外。 大火骤然延展开，在大面积铺设的草料助燃下，大火瞬间吞没了一个个村子。 许元胜看着刚刚立足的地方，也顷刻间被大火覆盖，第一道防线上被大火全部给覆盖，离两县交界线最近的十个村子被点燃。 大火顷刻间犹如火沟，阻隔住了疯涌冲来了天河县上万人。 两方人间隔着近千米的大火，远远相看。 不少天河县赶来的人因为拥挤和推搡，直接跌入了大火里。 但纵然如此，他们还是不断的往前冲，有些人更是拿活人踮脚，妄想打开一条通道，杀入青山县内。 顷刻间惨叫声，响彻四周。 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贪欲，拼命往前冲。 许元胜面无表情看向他们，这样的人真的应该活在世上吗？ 第194章 纵火烧人的责任，大家一起担吧 此刻在第一防线的村落里，大片的火焰很快吞噬村内村外，还有地里的不少坟头。 这些村子里的村民，一个个抹着泪往后面有序撤离。 留下放火的人，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人，就是为了最后时刻，亲自烧掉家里，田里的一切，看看曾经生活的地方最后一眼。 “想哭就哭出来。” “想磕头就最后磕个头。” “起来后，一定要记得这一切是天河县那些山匪和乱民惹的祸，若不是他们冲击我们青山县，我们何必如此。” “起来后，把你们的愤怒和悲痛，以及想要让家里过上好日子的想法，都拎在手里的刀上，赶走那些狗杂碎。” 这个村子叫黄家村，黄村长带头点的火，此刻心里也不好受，沉声道。 黄家村人口五百多人，留下的五十多人多是年轻汉子，一个个扑腾扑腾跪在地上，过去总觉得家里贫困，今日放火烧了，才觉得破家也是家啊。 等这些年轻汉子抹了眼泪起来后，从旁边都一一拎起了趁手的菜刀，镰刀，铁锹等。 他们望向了距离不远，依稀能看到最前面天河县的那些人，在不断的扑火，想要冲进来。 对方的狰狞，对方的怒骂，对方的嚣张跋扈，在火光中显的是如此的清晰。 “许差役说了。” “胆敢冲入焦土区的人，就是山匪和乱民，杀之无罪。” “我要杀光了，这些狗杂碎。” “他们祸害自己的县城就算了，为何非要来到我们这里，非要破坏我们的家。” 一个年轻汉子不满的怒吼道，握着菜刀就作势冲过去。 黄村长眼疾手快，一把冲过去，一脚把那年轻汉子踹回去。 “黄叔，干嘛拦着我。” “这村子虽破，却也是我们一手一脚建起来的，那片地里埋得还有我爷的。” “现在我爷被火烤着。” “我要弄死对面那些狗杂碎，拎着他们的脑袋，给我爷祭！” 年轻汉子咬牙切齿恨恨道。 “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五日前共同决议，一切行动听命于许差役。” “许差役没有发话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冲过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还怎么给你爷报仇。” “还有没有章法。” “我们黄家村人口少，村子小，在整个青山县城外排名最末，是小村子，但越是小村子要向让人看得起。” “一要懂规矩。” “二要敢拼敢打。” “这话是你爷曾经说的，你难道想让你爷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黄村长厉声道。 “黄叔，我错了。” “我等许差役，下命令再冲。” 那年轻汉子愧疚的低下头，与此同时紧握着刀柄的手，更紧更紧了。 “这股子气给我攒着。” “快了，等命令下达，叔带你第一个冲上去，弄死那些敢闯入焦土区的狗杂碎。” 黄村长拍了拍年轻汉子的肩膀，目光阴冷的看向不远处欲扑灭火焰的天河县来人。 这样的事在第一道防线的十个村子里，接连发生。 烧的是家园，燃的却是一个个村民心里的怒火。 第一道防线的一个个村子完成了任务，开始纷纷后退。 此刻天河县的上万人已经完全拥挤到了，火势前，更有部分人已经尝试趟开了一条道。 他们开始组织人，拿衣裳或是树枝，砸灭火焰，或是去山里找水，明显有人在有计划的指挥这一切，开始稳步推进，准备淌出一条路过来。 完全没有把许元胜第一道防线的提醒，当回事。 “走，退到第二道防线。” “谭磊你去青山县城内一趟，告诉两位大人。” “天河县上万灾民，个个魁梧雄迈，手持刀剑等违制器械，无任何饥寒交迫之态，气势如虹，完全无视火势阻拦，正欲强行冲进我们青山县境内。” “按照大胜律法，人数聚众过千，携带违制器械，可确定为乱民暴动。” “青山县差役许元胜在此请命，欲带领青山县上百个村子的村民，准备和天河县的这些山匪以及乱民，进行拼死一战。” “如事态持续严峻，当放大火消减对方的数量。” “护我青山县。” “护我民众。” “纵死而无悔！” “原话传达！” 许元胜眸光内冷光一闪，决定不再只是阻隔了。 原本想借助焦土区消耗他们的体力，减少他们的从众人数。 但看他们的气势，以及有计划性的扑灭火势。 他现在需要，当即消减他们的数量。 “远胜兄，我这一来一回，怕是需要耽误不少时间。”谭磊心底也是一惊，从阻隔到消减对方的数量，这场火的性质就变了。 “无妨，你见到了陈大雷和邢明，禀告了此事即可。” “不影响我这里的安排。” “毕竟情况危急，我有便宜行事的权利，通知他们二人，就是大家统一一下意见罢了。” “你觉得，他们敢不让我放火烧这些山匪和乱民？” 许元胜面无表情道。 谭磊很快明白，若是陈大雷和邢明大人敢不让纵火去消减这些山匪和乱民。 一旦阻止不了这些山匪和乱民，出了事，就是他们的责任。 一边是头上的乌纱帽和脑袋，一边是隔壁天河县的山匪和乱民。 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许元胜就是要裹挟进青山县仅剩下的两个主官进来，如此后期哪怕出了事，只要青山县意见统一，那问题就不大。 他不可能拿三爷以及身边村长的命，去担责。 真到了最后时刻，太祖大诰也支持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当然次次拿出太祖大诰就有些和上层硬碰硬的味道了，如非必要，还是不要做的好。 很快谭磊前往县城。 许元胜带着人再次往后面退去。 一直退到了第二道防线后。 等再次退后数千米之后，完全看不到天河县的人追杀过来的迹象。 想一想也是，扑灭大火并非那么容易的，他们是来劫掠，带的最多的都是刀剑等，面对大火人力终究有限。 他在等，等这个时候胆敢冲过来的天河县人。 那就是该死之人。 此刻远在青山县城内的民众，在大白天，都看到了东边靠近天河县的两县交界区域，竟是火光耀天，红彤彤的一片，还有大量的烟雾竟是吹到了城内。 此刻衙门议事厅内，仅有陈大雷和邢明两位主官。 “按照传来的消息，天河县那上万人应该冲入青山县了吧。” “那片放火的区域，就是那天河县来人的必经之地？” “这许元胜到底烧了多大区域，连我们在县城里，都能到那片区域的天色红彤彤的。” 陈大雷一脸凝重。 “少说也要烧十个以上的村子。” “按照他的行事方法，怕这只是刚刚开始。” “这许元胜还真是做事情，从来都是往大的干。” 邢明沉声道。 “虽说天河县那上万人中，多数是山匪和乱民，但若是一把火烧死太多人了，怕是也不妥吧。” “希望他只是吓唬吓唬对方。” 陈大雷沉吟道，不敢深想。 “这一块上我觉得许元胜，若是真烧死上万人，也挺好的。” “只要能维护青山县的稳定，死上万人又何妨。” “若他真敢烧死上万人，估计三十年之内不管多大的天灾人祸，山匪和乱民都不敢再入青山县了。” “那就一劳永逸，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当然他敢这么做，不管是否有罪，事后都要拿他的人头来平息天河县的愤怒。” “不过，他死得其所，死的伟大。 邢明沉声道。 陈大雷眉头一挑，听起来不错，但那许元胜有这么傻吗？ “反正我们没有授意他如此做。” “他也没有通知我们。” “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帮他向上面求求情，也算是全了这份同衙之情了。” 邢明平静道。 就在此刻，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急报！” “许差役，急报！” 谭磊的声音在外面大声响起，连爬带跑气喘吁吁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第195章 逼迫主官同意，消减天河县上万人 这个时候谭磊的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陈大雷和邢明都为之一愣，这个许元胜不会派人通知他们，拉他们一起下水的吧。 但他们又不能避而不见。 许元胜那厮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存心坑他，绝对会闹得鸡飞狗跳。 很快谭磊气喘吁吁的走进了议事厅里。 “禀告两位大人。” “天河县上万灾民，个个魁梧雄迈，手持刀剑等违制器械……。” “按照大胜律法，人数过千，携带违制器械……。” “……。” “许差役让我禀告两位上官，早做决定。” “是放火消减他们的数量，还是放任他们进入青山县内，但后果这一块，还需要两位大人拿主意。” 谭磊把许元胜的话，复述了一遍。 陈大雷脸色难看，他不想纵火烧死这些所谓的灾民，哪怕对方是山匪和乱民，但想到乌纱帽和脑袋，这个事情许元胜的意思明显很清楚。 如果不认可许元胜的一切做法，他许元胜真敢让上万灾民进入青山县境内乃至是青山县城。 邢明叹息了一声，许元胜真是难缠。 但这个时候也只能抛弃恩怨，和陈大雷耳语了几句后。 “一切行动，许差役做主。” “我等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邢明沉声道。 “是什么决定？能具体一些吗？”谭磊拱了拱手较真道。 “他可以自行决定，是否纵火消减天河县山匪和乱民的数量。”邢明冷冷的瞪了一眼谭磊，这个时候他还是当众把对方定义为山匪和乱民。 “陈大人的意思？”谭磊再次看向陈大雷。 “我支持许元胜，可以自行决定，是否纵火消减天河县山匪和乱民的数量。”陈大雷沉声道。 “感谢陈大人和邢大人，支持许差役是否纵火消减天河县山匪和乱民的数量的决定。” “为青山县贺。” “为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贺。” “我等一定会竭尽全力，死死阻挡对方进入青山县内。” 谭磊大声道，这话声音很响，几乎半个衙门都能听得见。 而这个过程，陈大雷和邢明都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只能冷冷的看向谭磊，真是许元胜一个忠实的走狗。 现在整个青山县衙很快就会都知道，他们二人支持纵火消减天河县山匪和乱民的决定。 “你，可以走了。”陈大雷冷冷道，他一个好脾气的人，也有些生气了。 “我空口无凭。” “许差役要调动大批村民执行任务，总要有咱们衙门的任命书才行。” “麻烦陈大人和邢大人，盖个章。” 谭磊从怀里掏出一份任命书，很简单，大致意思就是支持许元胜在城外的一切行动，并认定了天河县此次来的上万灾民，皆是山匪和乱民。 更特别支出了可以纵火消减天河县上万山匪和村民的数量。 陈大雷脸色难看至极，心底暗骂，许元胜会调动不了城外村民？ 怕是我等亲自出面，也不如许元胜一句话管用。 他明知道谭磊是为了拉他们二人一起陪许元胜，做消减天河县上万山匪和乱民的事，也不得不顺着他。 到了这一步，城外除了许元胜，无人能担当大任。 邢明看向谭磊的目光，恨不得弄死他，许元胜这次又逃过一劫。 很快两人落了印章。 谭磊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 陈大雷和邢明皆是脸色难看，但也只能期望许元胜能够挡得住天河县的上万人了。 此刻在第二道防线外的许元胜等人，已经等待了两个时辰。 一直在等待对方冲进来。 “远胜，你觉得对方敢冲进来吗？”许老三蹙眉道。 “那就看他们对我们的认知了。” “他若是觉得，我们不敢放火，怕是一旦打开一条路后，会一窝蜂的冲进来。” 许元胜平静道。 这种事或是换做其他人，都会犹豫和担心的，毕竟纵火消减天河县山匪和乱民的数量，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被指责。 许元胜若只是一个差役，尽差役的职责，能挡得住就行了，哪怕这个过程死伤一些人，其实也无所谓。 但事实上，他背后还有熊家运营十八县的大动作。 他即然已经知道了，此刻天河县这上万人比想象中的凶狠，霸道。 更不能再和之前那般安排，只是火势阻隔。 他只希望熊家未来能挡得住，对自己的口诛笔伐。 很快忽然一道声音喊出。 就看到十几个人冲了过来，他们拿起树枝不断的扑灭火焰，交替着往前走。 眼瞅着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就要进入没有燃烧的第二道防线。 “大家准备。”许元胜深吸一口气。 “远胜，不等等谭磊的回话。”许老三沉声道。 “无妨。”许元胜摇了摇头，料定了陈大雷和邢明不敢拒绝他的提议。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马疾驰奔来，谭磊从马背上直接摔到下来，手里却递过去一份任命书，累的连说话都喘不过来气了。 “辛苦了，先休息一下。” 许元胜接过任命书，仔细一看，望向谭磊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很快这份任命书一一递给了许老三等村长阅览，大家心里忽然都有了底气，连上官都支持了，那还有什么过滤。 作为村长，他们自然希望村民能够少流血，少死人。 “好！” “诸位准备。” “等对方冲入第二道防线内部三分之二距离之前，不管有多少人进来，立即点燃第二道防线。” 许元胜沉声道。 “是！”在场的人齐声一吼，个个确定了意图之后，再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冲啊！” “只要我们冲进去，他们就不敢放火。” “小小差役，也只敢用大火阻挡我等。” “兄弟们冲进来青山县。” “食物，银子，美女，大家随意享受三日。” “三日之后，我们就要攻打青山县县城，那里有过去大家想也不敢想的达官贵人的女子，白嫩嫩的，到时候她们将会在我们的胯下颤粟和哀嚎。” “那些曾经看不起你们的商户和官员，将会跪地求饶。” “只要冲过去，这一切就唾手可得，近在眼前了。” 一个个天河县冲过来的山匪大声的鼓吹道。 不得不说，他这些直接，简单的话，对于大字不识的乱民，十分有诱惑性。 这些乱民，竟不知道从哪里拎过来一个简易水桶，把衣服浸湿后，直接朝着大火里撒丫子就跑，好似烧不死他们。 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幕真应该让县城内的人看一看。” “让他们看一看，就知道我们阻挡的是什么人了。” 许老三沉声道。 许元胜目光炯炯看向前方，等两三千人冲到了第二道防线三分之二距离后，就是一挥手。 第196章 是时候，准备决战了 随着许元胜手势落下，两道黑烟骤然间冲入上空。 几乎同时，第二道防线的八个村子，纷纷点燃了村内村外，干燥的草堆十分顺利的助燃，大面积的朝着四面八方燃烧开去。 那些冲入第二道防线三分之二区域的天河县来人，皆是脸色大变，有的往后面跑，有的想冲过去，但不管如何，火势都会走到他们的前面。 一时间惨叫声和哀嚎声响彻四周。 特别后方那些本来打算准备继续冲过来的山匪和乱民，疯狂的眸光内第一次露出了畏惧和深深的惊恐，纷纷往后面退。 却没有施援的人出现。 “这些人竟然不救被火烧的那两三千人。”宋大河蹙眉道。 “他是想坐实我的罪过。” “另外被大火烧伤，救下来只会徒增负担。” 许元胜沉声道，目光看向远处那天河县人群中，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时候应该要明智的退出青山县了吧。 一直到了晌午头后。 他们没有再冲入第二道防线。 完全退出了两道防线，专门等着火势减弱或是灭掉。 天河县那些人有进山狩猎的，有拿出之前的食物，开始吃饭了。 在这混淆着烧焦的一个个肉味的空气中，他们面不改色的吃饭，好似已经习惯了。 “对方比我们想的难缠很多。”宋大河沉声道。 “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了。” “等大火灭掉之后，对方就会冲过来的。” “还好我们消减了他们两三千人的数量，否则焦土区怕也挡不住他们冲杀过来的势头和信念。” 许老三沉声道。 这个时候大家都觉得，纵火消减天河县人两三千人的决定，简直是太明智了。 “接下来两条路。” “我们守着第三道防线，对方绝对不敢轻易冲过来。” “要么我们主动放火烧了第三道防线，然后等大火熄灭之后，和对方决一死战。” 许元胜沉声道。 “我们是主场之利，若是一直耗下去，他们耗不过我们。”宋大河蹙眉道。 “一直耗下去，对方会不会有增援？”许老三摇了摇头道。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沉默了。 山匪和乱民已经覆盖青州府十七个县，唯独青山县没有被波及，到时候源源不断的山匪和灾民从天河县涌过来了，又该如何办。 “三爷说的也是我想的。” “我们要震慑其它十七县的山匪和乱民，令他们不敢进入青山县。” “必须够狠，够果决。” 许元胜沉声道。 “远胜大家都看到了对方是什么人，你下命令吧。” “我等立即回村子，调集大批村民。” “对方现在也只有七八千人了，我们人数占优，地利占优，又有守家之责。” “青山县的村民，绝对没有畏惧怯战，一声令下，肯定直接冲过去。” 王虎大声道。 “不错，我们赵家村没有孬种。”赵大山沉声道。 “孙家村也是如此。” “李家村也是如此。” “钱家村也是如此。” …… 一个个村长当众表态，连带着不远处的一个个村子的村民也都纷纷的站起身来，眸光内没有半点的畏惧，有的皆是澎湃战意。 躲不掉。 那就杀过去！ 青山县村民，没有孬种！ 后面是他们的妻儿子女父母等，放任对面的山匪和乱民过去，那将是比砍了他们的脑袋还要无法接受的事实。 “好，我会安排马匹，送你们回去传话！” “切忌，原封不动的复述这里发生的一切。” “若非自愿赶来，切勿怂恿和命令。” 许元胜沉声道。 “是！”在场的村长们纷纷动身回去。 只要第三道防线不点火，对方短时间内就不敢冲过来，主动权还是在青山县这边的。 “谭磊休息的怎么样？”许元胜看向谭磊。 “问题不大。”谭磊摇了摇头，虽然两腿都满是血迹，但和眼前的局势相比，一切都不算什么。 “好，你去把军械秘密带过来。” “三千具军械，带两千五百具即可。” “总要以防万一。” “另外你安排一个人趁着宵禁之前，去见一见熊掌柜，告诉他这里的情况，另外告诉他一切顺利，红糖交易暂时搁置即可，但吃食会继续往城内送。” 许元胜对谭磊低声交代道，一旁的许老三也听到了。 “老高他们会守好咱们青山村的基业。” “给他们留下五百具军械，足够了。” 许老三一脸自信道。 很快谭磊领命带着人再次赶回去。 许元胜又和五大村的人聊了聊。 很快五大村的村长等人也赶了回去，他们是仅次于青山村的主力军，也要负责向城内输送吃食，是必须要回去一趟的。 这边人数，相比于对面明显少了许多。 一个七八千人，一个四千人。 一些天河县的人尝试着冲入第二道防线，人数很少，每次都是十几个人。 “派人过去一段距离。” “放箭射杀了他们。” “不要被他们缠着。” 许元胜岂会因为这十几个人点燃第三道防线，这个时候占据主场之力，优势在他。 很快天色渐渐黑了。 “大家小心了。”许元胜沉声道，这个时候对方最容易偷袭了，而且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的大火也渐渐熄灭了。 “这里我们比较熟。” “会守死的。” 宋大河沉声道，这里是他们的村落，是他们的家，对于这里的熟悉，远超任何人。 “在四周区域刨开一些土壤，形成隔离带，点燃大火，照亮四周。” “记得，要摆成一条直线。” “我们的人在火堆之后，对于敢靠近的天河县来人，直接放箭射杀。” 许元胜沉声道，只能严防死守，只要青山县上百个村子的人赶来了，那就可进可退了。 第197章 夜晚就是死亡的开始 夜晚对于许元胜这一方而言，明显不太友好。 对面的天河县来人还有近七八千人，反观许元胜这边仅四千人左右，正处于在不断调集人手和军械赶过来的紧要阶段。 若是对方这个时候，冲了过来，那情况就危机了。 不过许元胜并没有太多担心。 虽说第三道防线还没有点燃，但前两道防线造就了足足十几里的焦土区了，地面一片焦土，光秃秃的一片。 对方在傍晚，天色尚且明亮的时候，大部分人没有赶过来的迹象。 现在已是夜色下，他们想一窝蜂的全部涌过来。 十几里的焦土区行走，哪怕对方都是吃饱了饭，撒丫子全力奔跑，也要不少时间才能赶到跟前。 这段时间内，在毫无遮掩的焦土区上。 许元胜等人早就发现了。 完全可以从容的退后，点燃第三道防线堵死他们。 此刻对方最大可能做得就是，小股人不断的袭扰，借以拖住他们，供后面的大部队赶过来。 “其余人各自休息。” “现在还不是最后拼杀的时刻。” “只要对方不是大范围的进攻，就无需太多人等待。” 许元胜交代下去。 必须要休息好，才能保证足够的战力。 “远胜，说的对。” “到了这个地步，休息好，吃好，其它都是次要的。” 许老三点了点头。 很快余下领头的人纷纷传达下去，大部分的人开始休息，留下一部分人防守在前方，点燃的一处处火堆后面，随时警惕着焦土区对面的天河县人。 不时能够听到，放箭的嗖嗖声。 伴随着还有一道道惨叫声。 与此同时，青山县这边也开始有受伤的出现，对方明显手里也有弓箭。 青山县这边一个个人被抬下来，一个个人又抓紧补位。 “远胜，好好休息。” “这点伤亡不算什么，哪次天灾人祸不是尸横遍野，只要能打退天河县这些山匪和乱民，咱们青山县哪怕战死千人，都是大胜。” 许老三沉声道。 “三哥，说的对。” “若不是远胜和三哥当机立断，我等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在最后关头完成了内迁。” “怕是今日一早，我等二十五个村子就要被屠村了。” “眼下的这点伤亡，真的不算什么！” 一旁的宋大河这位老人，也是沉色点了点头，现在死的人多是他们两县交界处的二十五个村子的村民。 他不是不悲伤，而是觉得，一换一乃至是一换二的死法，不亏，他们死得其所！ 许元胜再次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生命的脆弱性，箭簇声在空气中呼啸而过，不时就传来惨叫声响起，但正如宋大河而言，他们守住了，没有让天河县的人趁着夜色闯进来。 这是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对于青山县又一付出和贡献。 没有大面积的死亡，没有鲜血四溢扑面而来的情境。 只有一个个人伤亡后，被抬下来，又有后续的人顶上去。 若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是哪家的儿子受伤了，还是哪家的丈夫阵亡了，一切都在夜色下，静悄悄的发生着。 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 谭磊依两马匹牵引一辆木板车，动用了几十匹马，先一步运来了一部分军械赶了过来。 “远胜兄，我担心这边情况瞬息万变。” “先用马车拉了一千具军械过来，其中四百具甲胄，四百把军刀，两百把弓，以及一部分箭。” “后面的一千五百具军械，会有驴车拉过来。” 谭磊急忙道。 “好，你来的正是时候。”许元胜走过去拍了拍谭磊的肩膀，还好他提前送来了一部分军械。 这个时候，身边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宋村长。”许元胜喊来宋大河。 “远胜，什么事？”宋大河急忙赶了过来。 “宋村长，让前面防御的乡亲们，分批下来。” “全部换装甲胄，配用军方弓箭。” 许元胜走过去打开一个大箱子，正是一箱子甲胄，随后谭磊等人纷纷打开余下的十几个箱子，皆是甲胄，军刀和弓箭。 此刻这些本不该出现在乡野之地的军械，亮瞎了众人的眼睛。 “这……这么多军械？”宋大河愣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军械的。” “衙门里应该也没有这么多的吧。” “有了这么多军械，给咱们的人整上一套，一个打对面三五个人，都不成问题了。” “我等也有机会穿上，这朝廷兵士的军械吗？” 一个个村民目瞪口呆，皆是感觉不可思议。 “宋村长，事不宜迟，让人快来换装吧。”许元胜没有多解释。 “好，好。” 宋大河连连点头，也知道早上穿戴甲胄，伤亡也能降低不少，特别军方的弓箭，那肯定比乡下猎户的弓箭要好的多。 这次宋大河对于顶住对方的冲击，更有把握了。 很快一个个在前面防御的村民，纷纷被调派下来，一个个排队穿上甲胄，然后拎着弓，抱着一把箭，就匆匆赶回前方的防守点了。 他们穿戴的甲胄歪歪扭扭，顾不得调整舒适度。 只要穿上护住关键位置后，就快步的赶回去。 他们一张张面庞显得是那么的朴实和纯粹，只为了守住冲击他们家园的人。 很快首次带过来的一千具军械，全部优先给了这些在前面防守的村民。 “让胡俊和张天去一趟县城。” “去购买一些止血的金疮药带过来，越多越好。” 许元胜掏出一千两银票，递给谭磊，虽然乡下也有一些土方法止血，毕竟背靠大青山的，草药不缺，但总归不如精心搭配的金疮药好。 “不如我去吧，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 “城门守备军和我还算熟了，应该会放我进去。” 谭磊沉吟道。 “你来回奔波够辛苦了。” “让胡俊和张天去吧，他们身穿差役的差服，守备军不会难为他们的。” 许元胜摆了摆手，不能谁好用，就往死里用。 “是！”谭磊点了点头，转身就开始去找胡俊和张天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经过换装军械后，青山县这边的伤亡大大的减少。 反观天河县那边，一小股一小股的送人头过来，反而难以近身，渐渐的也放弃了继续送人头了。 双方再次进入了，隔空向望的拉锯期。 但事情，总归会有意外发生的。 第198章 一个意外，加快了决战的速度 快到黎明的时候。 这个时候，宋大河突然找到了许元胜。 越是黎明，越是人最疲惫，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许元胜一直强打着精神没有睡，他可不想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宋村长，什么事。”许元胜搓了搓脸道。 “村子里有个小崽子，趁着天黑，跑到天河县那伙人那边去了。” “本来是提早发现了。” “不过这样不遵从命令，擅自行动，只当是已经为村子尽忠了。” “但这小崽子竟然安全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个消息。” 宋大河凝重道。 “什么消息？”许元胜忽然一凛。 “还是让他亲自来说。” 宋大河挥了挥手，很快一个村长带过来一个年轻汉子，那村长正是黄家村的黄村长，年轻汉子也是当时拎着菜刀要和天河县那伙人拼命，被黄村长一脚踹过去的年轻人。 “宋村长，许差役。” “就是他不遵命令，擅自离开了防守地。” “人我带来了，是我们黄家村的错。” 黄村长脸露自责道。 “我……我离开之前，找了同村的二狗子接替了我的位置。” “我还脱掉了甲胄，留下了弓箭，哪怕我被对方逮住或是杀了，也不会给对方留下军械。” “我其实就是想爬过去看看，对方在搞什么鬼，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总不能一直等着对方攻击，我们再还手吧。” “我真的不是，不遵命令，擅自值守。” 年轻汉子低声道。 “你还有理了！”黄村长气的一脚就是踹过去。 那年轻汉子被踹倒，就有急忙起身低着头，站回了原地。 “对面一直未再进攻。” “这个小伙子为了大家去摸底，也不算完全有错。” “好了刚刚那一脚就算责罚了。” “现在说说你去了那边，都了解到了什么情况，如果消息有用，你无过还有功劳。” 许元胜走过去，示意对方放心往下说。 那年轻汉子脸露喜色，很快全盘而出了解的一切。 “我看到他们打制了很多水桶，而且特意挖了一个很大的蓄水池子，连夜从山里的水渠里挑水倒入蓄水池。” …… “另外！” “我还偷听到，他们说，天亮之后还有人过来这边。” “具体多少人我没有听清楚。” 年轻汉子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你之前怎么没有说。” 黄村长脸色一变。 一旁的宋大河也是脸色一变。 “从我回来，你就一直教训我，当时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些事现在才记起来。”年轻汉子苦笑道。 “即然知道对方有帮手要过来，你……你怎么不听完，最起码要了解对方会来多少帮手。”黄村长气的脸一沉。 “我也想听，对方就含糊的说了几句就走了，我又不能跟着过去。” “要不，我摸过去再听听。” “这边地形我熟悉，保证他们发现不了。” 年轻汉子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天快亮了，不用去了。” “好了，先回去吧，这次记你一功。” “宋村长记住了这个小伙子的名字，此次事情结束，论功行赏可不能少了他。” 许元胜说道。 “这是黄家村前任村长的孙子，叫黄大齐。” “这小家伙从出生就在黄家村，黄家村也算是在他爷爷那一辈建立起来的。” “被天河县那伙人给逼的一把火给烧了。” “大家伙其实憋着一股劲，想报仇。” 宋村长也算是给这位叫黄大齐的年轻汉子，擅离职守做了一个解释。 黄大齐低着头，也知道错了。 “以后要听命令。” “若是人人都擅作主张，那人心就散了。” “当然你去探查消息，提前防范对手，这是好事说明你很有想法，你完全可以事先同你们村长讲一下，得到他的允许，再过去。” 许元胜拍了拍黄大齐的肩膀。 “黄叔他有些一根筋，我说了他肯定不同意。” “他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许差役你下命令，我们就听令行事，其它事不要多想更不要擅作主张，老实待着等命令。” 黄大齐嘀咕道。 一旁的黄村长脸色有些尴尬。 “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这个时候宋大河挥了挥手道。 几乎同时，黄村长拎着黄大齐的领子，就直接把他给拽走了。 “远胜不要见怪。” “乡下人考虑问题不周全。” 宋大河解释道。 “他们没有错。” “黄大齐脑袋灵活，虽然有些冒险，却孤身一人前往对面，算得上是一身胆气。” “这黄村长听令行事，奉行令出如山，是个令人放心，做事稳妥的人。” “以后稍加培养，都是难得的人才。” 许元胜呵呵一笑。 随后就聊起了正事。 这个时候许老三以及没有走的一些村长也都过来了。 通报了刚刚关于黄大齐说的事。 “对方想灭火，能够想到。” “也从一方面看出了，对方对于我们青山县的志在必得。” “不过对方还有人过来？” “就值得重视了，到底是天河县的人，还是外县的人？” 许老三沉声道。 “是啊，天河县人口和我们青山县差不多，经历连番暴动，人口锐减，若是天河县来人，撑死也不过再来两三千人，不会影响大局。” “但若是其它县的山匪和乱民，那人数就不好估算了。” “若来的人是其它县城的灾民，那我们就必须速战速决了。” “是啊，不能让他们聚在一起了。” “咱们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快赶来了。” “等人到齐了，就直接杀过去。” …… 其他村长们纷纷道。 “嗯，我也是如此想的。” “只要我们人手到齐，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把他们引进来。” “不然对方一旦往山里跑，可就不好追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家都是点了点头。 “让我们后面赶来的人，不要靠的太近。” “只要保证咱们这边战斗打响，他们能够迅速赶过来就可以。” “另外我们继续往后面退，完全退出第三道防线外。” “在撤退的过程中，让村民伪装因为夜晚防守导致受了伤的样子，被人抬着走。” “撤退的过程中，至少要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抬伤者。” “在这个情况下，我就不信，他们不会急匆匆的冲过来。” “届时再安排一部分人隐藏在暗处，做好随时放火点燃第三道防线的准备。” “既然对方配备了不少灭火的手段，想来第三道防线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减员，但烟熏火燎之下也足够麻痹这些人的注意力。” “到时候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再杀回来。” 许元胜沉声道。 “好，就这样办。”许老三点了点头。 “远胜考虑周详，就这么安排。”宋大河也点了点头。 两个老人同意了，其他村长也觉得这个方法很妥善，也都纷纷点头同意。 第199章 向世人宣告，何为兵源之地 接下来许元胜详细完善了计划和安排，以及安排需要殿后的人员，用来进一步麻痹天河县来人，为最后的大反攻做准备。 很快大家开始去准备。 先是派人截下了赶来增援的村民们，暂时安置在第三道防线之外的区域隐藏，并做好准备。 另外就是拆掉第三道防线内的七个村子里的门板，床板等，做成简易的担架，用来抬人，迷惑对面的天河县来人。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 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在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上有天河县来人的探子在逗留。 “留下一部分人殿后，在对方攻击时进行适当的缠斗，如此才能麻痹对方，认为我们不敢纵火，才会全员出动。” “负责殿后的人，就让……。” 许元胜沉声道，目光看向了身边的人。 “让大牛来带队，负责殿后吧。” 许老三这个时候，主动帮大孙子争取，当然殿后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一旦双方缠斗在一起，青山县这边就没办法纵火。 正因为如此，才能安全打消天河县来人的顾虑。 但缠斗，意味着近身搏斗，凶险难测。 “三哥，不如让我们二十五个村子留下的孩子们，负责殿后吧。” “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家乡。” “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也更熟悉。” 宋大河急忙上前道，他自然知道一旦缠斗在一起，被人包围或是无法及时撤退，都是危及生命的事，但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 他们应该付出的更多才对。 “你们夜里防守，已经出现了不少伤亡。” “该你们尽的力，你们尽了。” “面对天河县的战斗，不完全是你们二十五个村子的战斗，也该交给我们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 许老三看到其他村长也想发表意见，就最后一句话直接拦下了所有人。 “大牛你带五百青山村的同乡，执行殿后的任务。” “但军械不能给你们配备，避免让对方产生警觉。” 许元胜沉声道，青山村五百人既然第一批就来了，那就不能只是看热闹，这是三爷的态度，也是青山村的担当，更是给他许元胜撑的场面。 “保证完成任务！”大牛沉声道。 “保证完成任务！” 余下五百青山村同乡也是沉声道。 “宋村长，你留下一部分人隐藏起来，随时等待指示，点燃第三道防线。”许元胜看向宋大河。 “没问题。”宋大河郑重点头。 “好，余下的人接下来开始撤退。” “队伍凌乱一些。” “要佯装逃离。” “抬担架的走在两边，要让对面的人看得见。” 许元胜沉声道。 随后马匹也没有再骑，混在队伍里开始撤离。 对面的天河县来人，在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内都安插的有探子，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动静，纷纷露出警惕，一边派人回去报信，一边开始跟随。 不大一会，就听到了对面传来了大片的脚步声，这次来人明显更多了。 足有近千人。 许元胜的目标明显不是这仅仅的千余人，所以他没有在此刻下令放火。 也就意味着，大牛等殿后的青山村人，危险了。 很快那上千人和留下殿后的青山县人发生了交手，双方先是弓箭进行了一轮互射，继而发生了近距离的交手。 这次留下殿后的人皆是青山村人。 此次交手若是许元胜有幸近距离看到，就会明白青山村为何在整个青州府都敢担的上征兵之地，兵源之地，为何是青山县第一大村。 那完全拼的是双拳，打出来的。 五百青山村人哪怕面对天河县山匪和乱民组成的上千人的队伍，打出来的声势，竟比围杀他们的上千天河县来人，还要强横。 刚交手就放倒了对方上百人。 这些参于殿后的青山村人，多数是中青年汉子，最大年龄也不过四十多岁，小的也就二十多岁，可以说多数都没有真正的杀过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刚刚交手之初，很快进入了状态。 没有片刻的犹豫，手里的各类改造后的菜刀，斧子等，没入对方身体里的时候，皆是眼睛不眨的继续扑向另外一个人。 他们骨子里像是沉淀着，浓郁的战斗意志存在。 “撤！” 大牛低吼一声，再打下去，把这些人给打跑了，他们钓天河县大队人马深入的目的就失败了。 随着大牛一声撤。 五百青山村人有序的边战边撤。 “不要让他们跑了。” “杀啊。” “他们砍断了王老大弟弟的胳膊，不弄死他们，我们也要倒霉。” 突然几个为首的天河县来人大声喊道。 大牛一愣，看着那群人紧紧的保护住的一个青年，好像还是他砍断的对方的胳膊，好家伙，他还挺担心对方的大队人马不敢过来的。 “等下。”大牛喊了一声。 刚刚掉头就走的五百青山村的汉子们，很快停下脚步。 “把他们护住的青年砍死，脑袋带走。”大牛指了指前方，然后拎着刀就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很快刚刚欲走的青山村汉子们，又是转身一个反冲锋，把欲要追杀他们的天河县来人，给冲的踉踉跄跄的又成了一窝蜂的散兵。 大牛一人一刀，直接冲了过去。 “拦住他。” “快拦住他啊。” 那个被保护中的青年脸色大变，正是大牛砍断了他的胳膊，此刻看对方又冲向了自己，更是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那青年身边的几个壮汉，急忙挥舞着刀冲了过去。 “呵，果然是山匪。” “竟然拿的还是军械。” 大牛冷哼了一声，山匪手里有军械，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吼！ 大牛猛的一个箭步，纵身跳落而下，整个人直接撞在了冲过来的四个人面前。 轰的一声。 那四个人硬生生被撞的倒飞出去。 此刻的大牛真如同一头莽牛一样，肩撞，肘撞，头撞等，手里的刀在他手里，好似还不如身体好使，只是片刻间，就解决了那青年身边护持的人。 “饶了我。” “我哥是三洞口山匪头目王大冲，你如果敢杀了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那青年急忙喊道。 “呵，三洞口山匪？” “离我们青山县不远，看来青山县没有给你们机会闹腾，就在天河县兴风作浪了。” 大牛弯腰捡起一把刚刚山匪手里的军刀，大步的走过去。 “饶……了我。” 那青年不断往后退，吓得脸都白了。 “让你哥，来给你报仇吧。” 大牛抬手一挥，那青年脑袋直接凌空飞了出去。 “走！” 大牛喊了一声，走过去捡起那脑袋转身就直接走了。 很快五百青山村的汉子们，边战边退开始慢慢的撤离。 第200章 青山村人，不畏死 这边三洞口老大弟弟被杀的消息，很快被人传了回去。 顿时远处天河县来人聚集的地方，骤然响起了一阵阵的骚乱和怒骂声。 不大一会，就看到了尘土飞扬，烧焦了土地上，积攒的飞灰一时间冲天而起，黑色飞灰扬起升空，竟俨然如同乌云笼罩一般。 这明显是很多人一起冲杀过来的景象。 “给我缠住他们。” “不要让他们跑了。” “杀对方一人，赏银十两。” “杀我弟之人的脑袋，谁若拿到，赏银百两，美女十个。” 一道爆喝声从人群里响起，很快就看到打头阵的竟是骑马的一伙山匪疾驰而来，在其身后更是有密密麻麻看不到头的黑压压的山匪和乱民，其人数甚众，约乎也有七八千人的样子。 俨然是一瞬间接到命令，全面扑杀过来了。 “走，任务圆满完成！”大牛看了一眼，刚刚是边战边退，现在就是撒丫子直接离开了。 青山村人再强，也做不到五百人打七八千人。 而刚刚那番奖励下，围杀青山村的山匪和乱民，犹如陷入了疯狂一样，一波波的扑杀而至，拼了命的杀向他们。 青山村人没有半点怯惧，朝着离开的方位犹如一个尖刀，狠狠的撕裂口子，依极快的速度撤离。 在其两翼有负责阻拦和迟滞对手的。 他们速度很快，飞快的甩开对手。 但这个时候，那伙骑马的山匪还是第一时间先一步赶了过来。 “给我死！” “你的脑袋，价值十两银子！” 其中一个山匪挥舞着一把长枪，就是刺向了一个青山村村民。 那青年村的村民年龄不大，约乎二十刚出头，比许元胜还要显得年轻一些，但面对突如其来的一个长枪刺过来。 他大声一吼，挥舞着手里的菜刀，斩了过去。 嘭的一声！ 菜刀直接被磕飞了出去。 “去死吧！” “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山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眸光内透着冷血之意，手里的长枪再次往前一递，欲要直接刺穿了那青年。 “去你娘的。” “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那青年手里没了兵器，挡无可挡，在那长枪再次刺到跟前的时候，直接选择两手猛的抓了过去，抓的不是枪头的锋利处，而是枪杆。 唯有如此，才能锁死那把长枪。 一旦抓长枪的枪头，就会被一拉一扯之下，搅碎双手。 但抓枪杆，也就意味着枪头会毫无阻碍的直接破开他的身体，他用自己的命，来换对方的命。 “老叔，斩了他。” “替我给俺爹带句话，我下去陪爷去了，来生再给他做儿子。” 那青年大吼一声，呼唤身边的人补刀。 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青年的话，除了那个离他最近的被他喊老叔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回头，因为他们也遭遇更多的对手。 他们只得下狠手，更干脆，更残忍的解决了对手，给自己的同乡，同伴报仇。 “大强子。” “我来救你！”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显得魁梧豪迈，两手持着两把斧头，砸飞了两个对手，怒吼的扑杀了过去。 可总归不如长枪刺过去的速度快。 眼瞅着那枪头就要洞穿进那个叫大强子的青山村青年胸膛时。 “我死！” “你也要陪着！” 大强子双手也骤然抓向那枪杆子，欲要直接依胸膛固定住枪头的同时，双手握住枪杆，直接把马背上的男人直接给掀翻下马。 “好胆！” 马背上的山匪似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眉头骤然一紧，眸光微惊。 但纵是如此，他还是直接手里长枪欲先捅死这个青年。 长枪的锋利枪头，近在咫尺，几欲撕裂青年的胸膛了。 飞奔扑杀而来的老叔，还是慢了一步。 “我是青山村，许大强。” “我，青山村，许姓族人。” “纵死，而无悔！” 许大强骤然爆吼，年轻的脸庞上充斥着无尽的坚毅和胆气，没有畏惧，没有退却，有的只是打出青山村的骨气，捍卫青山村许姓的血性。 死，亦不能辱没了祖宗辉煌。 这一声怒吼，响彻在这苍茫天地之间。 “青山村人，纵死而无悔！” 近乎同时，周边一个个青山村人同时喊了一声。 “去死吧！”马背上的山匪忽然觉得，不能继续下去了，再不速杀此子，他感觉这眼前的几百人，真的能翻了天。 嗖！ 突然一道锋利的气鸣声，骤然响起。 一道长箭骤然射杀过来，直取马背上山匪的额头处，那强烈的劲道，直接贯穿了对方的头骨，连带着把他魁梧的身躯都给带飞，摔在了三米之外。 嗖嗖嗖 一道道箭啸声响起。 一个个围杀青山村人的山匪和乱民，纷纷的被射杀。 “退！” 远处响起一道命令声，正是许元胜带人来了，身边跟着上百个手持弓箭的青山村汉子，正是从后方赶来的村民，个个都是猎人。 有百步穿杨之技。 那边大牛带着五百大青山村民，在弓箭的掩护下，飞速的撤退。 这一轮阻击，足有上百个青山村汉子负伤，还好没有出现阵亡。 特别是最后一波的围杀，对阵马背上的山匪，明显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能保证没有阵亡顺利撤退就算得上是完胜了。 第201章 隔空对望，王见王 很快大牛带着人顺利的撤离了那片区域。 来到许元胜跟前。 正是许元胜带着上百人前来支援的，在其旁边站着上百个青山村善射的村民，多数是猎户。 “许大哥，幸不辱命，圆满完成任务！”大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脸上则露出憨厚之笑。 “好小子，没有丢了我们青山村许姓人的脸面。” “记你一功！” 许元胜脸露笑意，上前重重的拍了拍大牛的肩膀。 他的目光然后看向大牛身后的五百青山村汉子，他们一个个浑身是血，有自己的血，也有天河县来人的血，受伤者用兵器拄着地支撑着身子没有倒，站立的依然挺拔。 “辛苦了大家！” “你们是为了青山村的荣耀。” “是为了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浴血奋战的。” “你们圆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我会为你们请功。” 许元胜沉声道。 “我等不死，青山村永存！” 五百汉子沉声道。 大牛嘴里也是喃喃念道，这是孩童时，家里长辈就灌输进脑海里的念想，他们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村子。 在这个乱世之中，大家要想活着，还能吃得饱，就要一起维护这个村子。 只有这个村子不倒。 哪怕王朝更迭，他们也有落脚的地方。 许元胜更是深深的感受到了，为何青山村能够在青山县城之外有如此高的地位了。 “好！” “有你们在，青山村将永存！” 许元胜正色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瞟了一眼远处天河县来人已经完全进入了第三道防线，正朝着这个方向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双臂修长扛着一把大刀的壮硕中年男子，他骑着一匹白马，浑身透着凌然的杀气。 此人也刚好看到了许元胜。 无需言语。 隔空一眼就能辨明。 双方的地位。 “放火！”许元胜目光中透着冷意。 很快在其旁边火焰点燃，黑岩滚滚直冲上空。 近乎同时，一直隐藏在第三防线七个村子里的村民纷纷窜了出来，手持火把，迅速在既定地点纷纷点燃村内村外。 几乎顷刻间，火势顺着那干涸的枯草，蹭的一声，哗啦啦的四周大片大片的开始迅速燃烧了起来。 近乎顷刻间，七个村子犹如七道火龙迅速铺开。 最后一道防线，也在眼前变成了火海。 “青山县，真够狠的！” “前后加一起，足足烧了二十里。” “那位就是弄死了徐朗和王虎的差役？” 此刻天河县那边，那个骑在白马背上的中年男子，正是三洞口山匪头目，名字叫王大冲。 他带领麾下的山匪进入天河县之后，十分顺利，一路烧杀抢掠，不但快活无比，还迅速扩大了队伍，此次感觉青州府形势已经乱了。 这才裹挟乱民，杀向青山县。 三洞口靠近青山县，毗邻天河县。 按理说青山县才是三洞口的老巢，属于他的地盘。 但青山县迟迟未乱，他只得先去天河县，再绕道杀青山县。 本以为这次带着上万人，肯定顺风顺水了，却不曾想，刚刚入境就被烧死了两三千人。 更可狠的是，对方接二连三的纵火。 硬生生迟滞了他们一天多的时间了。 “是的，首领。” “据我们的人了解，此人叫许元胜，是青山县衙门差役，全权负责城外的事宜。” “本来城外是个烂摊子，没人愿意管，特别又是赶上了秋粮征税。” “谁知道这个许元胜不但管了，还直接降低了粮税，使得城外村子不但没有因为秋粮征税而动荡，反而愈发的稳固。” “若不是此子，我三洞口，最起码可以直接占领青山县和天河县。” “到那个时候，首领就能一人执掌两县了。” “连县太爷也要乖乖向我们三洞口，纳税。” 在王大冲旁边有一个矮胖的男子，慢吞吞，却又条理清晰，完全不像周边山匪的满脸横肉，杀气腾腾，更像是一个文人谋士。 此人叫陈阿吉，次次赶考都名落孙山，最后一气之下笃定是没有银两贿赂给考官才落榜的，气愤之下大闹贡院，惹上官司，才连夜投了匪。 科举虽然不行。 但入了匪，却忽然像是找到了新生。 在他的谋划下，当年不起眼的三洞口山匪，短短几年就成了青州府十八路山匪中的一员，算是在青州府关上了榜。 两人谈话间，完全没有在乎那大火。 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何况身边都是没有马匹的乱民。 不过他们明显早有防备。 很快在人群后方有不少人，抬着一个个木质水桶出来了。 所有人都把衣服蘸水打湿，重新披上。 另外有三四个人合力抱着，一捆青嫩竹子，足有四五米长，顶部的竹叶都还有，捆绑在一起后显得郁郁葱葱，犹如一个大号的扫帚。 啪啪啪 他们疯狂的拍打着窜过来的火焰。 像这样的人，足足有几百号人。 也有一些人手持着铁锹或是刀棍，挖开四周的土壤形成土沟，隔开流火的窜过来。 一时间从经历过第二道防线的惨痛伤亡之后。 只是一夜的时间，竟是让他们在灭火方面，搞的有板有眼。 虽然不如大火浇灌来的干脆直接。 但勉强打开一条不被大火漫灌的道路，还是问题不大的。 这一幕也被许元胜看在了眼里。 只是微微遗憾。 但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黄大齐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表明了天河县来人已经为灭火做准备了。 “派几个人通知一下负责在第三道防线放火的村民，让他们在外缘区域，制造一些浓烟，阻隔天河县来人的视线。” “其余人随我走。” 许元胜挥了挥手，带着人先是短暂撤离第三道防线附近。 哪怕大火无法再对天河县来人进行减员。 但第三道防线有四五里的长度，烟熏火燎之下，足够让他们消耗大半的体力。 许元胜带着人离开之后。 很快他刚刚待的地方，就被一团团浓烟给笼罩了。 等许元胜和许老三等人聚在一起，此刻王虎，赵大山等五大村以及青山县周边村子的村长都一起回来了。 “远胜，随时可以准备反攻了。” “此次青山县上百个村子，一共出动九千多人。” “这些人都是自愿的。” “若不是我们主动让一些老人和妇孺回去，人数恐怕会更多。” 王虎沉声道。 许元胜目光也看向了已经完全聚拢并潜藏在一个低洼地带的村民，黑压压的人数，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各类刀具，眸光内皆是透着对天河县那些人的恨意。 “胜利，会在我们这边！”许元胜沉声道。 第202章 大反攻开始 青山县最终出动人数九千多人，皆是中青年的汉子。 每个人眸光内都透着战一场，一战打退天河县来人。 “再过一个时辰。” “这个时辰抓紧时间吃一些东西。” 许元胜先是吩咐下去。 稍后就和此次赶来的上百个村长们聚在另外一处。 “三爷，宋村长，你们觉得接下来怎么打？”许元胜看向许老三和宋大河，这两人一个是青山村的村长，一个是两县交界处宋家沟的村长。 都是最具发言权的。 “远胜你说吧。” “你的安排，比我妥当。” 许老三捻须道。 “不错，远胜你说吧。” “你交代下来，我们直接执行。” 宋老头也是点了点头道。 “我们五大村，听远胜你的。”王虎开口道。 “不错，我们五大村就听远胜你的。”赵大山正色道。 稍后，孙大海和李二龙以及钱麻子三个村长也纷纷表态。 青山村，五大村加上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里最大的宋家沟的宋大河，都认可许元胜。 这已经算是一大半的民心，都站在了许元胜这里。 其他村子哪怕不同意，也不顶用。 更何况余下村子，也是纷纷点头，没二话，秋粮税一事上，许元胜给大家带来的希望，足以让他们为之拼命了。 更何况这次打天河县的山匪和乱民，也是自救。 “好！” “我就直言了。” “宋村长，现在三道防线，二十里区域都已经变成了焦土区。” “这边还有没有捷径，可以绕过正在着火的第三道防线，进入天河县这些人的后方吗？” 许元胜直言道。 “有！” “第三道防线这边，其实有一个地下暗河，寻常外人肯定是不知道。” “不过我们这边人都清楚，可以绕着地下暗河直接绕出去。” 宋大河立即表态，当场指出了大概的位置以及所需要的通过时间。 “好！” “那我们就分两路。” “九千多人！” “分三千人通过地下暗河，直接绕道去天河县来人的后方，斩断他们逃走的后路。” “现在不同以往。” “这些人明摆着有组织，有预谋，有目的在针对我们青山县进行劫掠，能留下多少人就留下多少人。” “余下的六千多人，从正面冲击。” “此刻的他们在第三道防线内灭火，烟熏火燎之下已是疲惫之态。” “六千多正面打他们七八千人，后面三千人从后面攻击。” “不需要太多技巧和要求，只要敢拼敢打。” “胜利在我青山县。” “争取在傍晚之前，解决战斗！” “不耽误晚上回家吃饭，睡个好觉！” “告诉乡亲们，我之前说的两项奖励，依然有效。” “敢拼敢打，我今日就让他们发大财。”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快到了晌午，目光又是看向蜷缩着身子吃着干粮的一个个村民的面庞上，九千多人，这次撒出去的银子比预想的多的多。 但见识了刚刚的连番惨烈，这笔银子，他们应该拿，也值得拿。 大家闻言都是一笑。 哪怕许老三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着点头，这个时候正是撒银子的时候。 听到这边众村长的大笑。 此刻九千多人正蜷缩着身子，吃着干巴巴口粮，喝着水的，都是有些茫然不解，不过也都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人人都怕死。 哪怕青山村人，也是如此。 但总有些事，必须拼死，大家是义无反顾的上了。 这其中多数人是紧张的。 此刻无疑让他们心里舒坦，放松多了。 很快一个个村长回到自己村民面前。 把任务交代下去，末了都多叮嘱了几句，大致意思都是差不多。 “打起来的时候，往死里干他们。” “晚上大家就可以回家吃饭，睡个好觉。” “许差役说了，两项奖励今晚就能兑现。” “但若是因为你们贪生怕死给打败了，那别说要奖励了，自个家，自个老婆孩子都要给天河县那群狗杂碎给糟蹋了。” …… 一个个村子的任务很快传达下去。 不大一会，负责堵住天河县来人后路的正是五大村和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的村民，凑够了三千人，直接走地下暗河绕过依然在大火焚烧的第三道防线后方去。 许元胜随意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水之后，擦了擦嘴，从腰间抽出军刀，让一旁的谭磊给自己拿一套甲胄换上。 “远胜，你就不用上了。”许老三走过来沉声道。 “三爷，大牛和二牛都上了。” “九千多青山县村民都上了。” “年龄小的只有十七八岁。” “我又凭啥不上？” “您老放心，我惜命，我会小心，也趁机磨练一下。” 许元胜呵呵一笑，怕归怕，但这个时候若是一直缩在后面说不过去，更何况趁着顺风仗的机会，不趁机磨练一下。 以后遇到危险，不可能都像今日这般身边有人照应着。 “那行吧。”许老三沉吟道。 不大一会，许老三再回来就带过来了五十多人，皆是青山村许姓人，为首的正是大牛。 “远胜，让他们跟着你！” “不然我就凭着这老脸，说什么也不让你往前凑了。” 许老三坚持道。 “行，听三爷的。” 许元胜苦笑点头，有他们，自己还需要拿刀吗？ “废话我就不说了。” “远胜的命，你们要保下来。” “打不打赢这一仗，和你们没有关系。” 许老三沉着脸看向大牛等五十多人。 “爷，您放心。” “我就是许大哥的盾。” 大牛一手握拳，捶了捶胸口闷声道。 另外五十个青山村许姓人，皆是身穿甲胄，从腰间抽出了军刀，他们第一时间配备了军刀，就是为了保护许元胜的安全。 一旁的谭磊等差役咂咂嘴，青山村许姓人的悍勇他们见识到了，再加上这身装备，好家伙，哪怕把许元胜扔到前线，也能抢个活的回来了。 这哪里是打仗。 完全是战场上逛庙会了。 估计敌人没有近前的，就被砍死了。 谭磊还在帮许元胜穿甲胄的，寻摸着是不是别穿了，妥妥的有些浪费了。 第203章 这片土地上，洒满了热血 等一切安排就位之后。 王虎等五大村的村长带着人已经先一步从地下暗河，绕过去了。 此刻许元胜等人已经潜藏在第三道防线之外，借烟雾缭绕还算隐蔽。 等对方扑灭了火，穿过焦土区。 正待能够疯狂劫掠一番的时候，突然被他们正面扑杀，想一想就来劲儿。 很快从烟雾里面听到动静。 “加把劲，很快就能通过这鬼地方了。” “一个个记得布料蘸水裹住鼻子，防备吸进灰尘。” 还有人不断的高声喊道。 似是都在为冲出焦土区，做好了准备。 许元胜望向前方的浓烟，若隐若现之间已经看到了人影在晃动，那种感觉像极了在浓烟之中藏着恐怖之物一样。 事实上，近七八千山匪和乱民即将冲出，若不加以阻止。 确实比冲出来几十，上百头老虎，还要恐怖更多。 “快出来了！” “十步！” “九步！” …… “三步！” “走！” “堵住他们！” 许元胜骤然起身，手里军刀紧握着，几欲一步扑过去的时候，却是被大牛等人给拦在了前面。 几乎同时，从许元胜身后一道道喊杀的声音骤然爆响。 一群群青山县人疯狂的冲了过去，速度快如风，没有半点懈怠和迟疑，皆是挥舞着手里的各类武器，扑杀向即将冲出来的天河县来人。 “小心他们的骑兵。”许元胜大喊了一声。 “许大哥放心，你看那边。”大牛指着远处道。 果然在不远处，谭磊等人已经骑着战马，连带着经常随许元胜一起去城外送货的许姓族人，先一步杀了过去。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许元胜给予谭磊等差役们的好处，比村民更多。 差役看重前途。 后备差役转正。 正式差役可以直入兵部司。 这样的机会近乎是少之又少，多少年都难等一次。 许元胜那一批后备差役转正，也只是寥寥几人，可见难度之大了。 轰轰轰 双方加一起上万人，骤然间撞了在一起。 没有花哨，没有迟疑。 直接就是拼杀到了一起。 “杀敌！” “能帮一把是一把，你们都待在我身边，只会累及更多乡亲们先受伤。” 许元胜一把推开大牛，大步的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此刻第三道防线外沿的烟雾，因为践踏，也已经熄灭了。 残酷而血淋淋的一幕幕，醒目的显现在所有人眼里。 只是第一轮的冲击之下，就有上百人倒在地上，数百人身上见了血，随着时间推移，很快上万人就会进入真正的战况白炽化。 在许元胜眼里，青山县的村民，特别这些敢拼敢打的村民，未来都是他的臂膀。 哪怕死伤一个，都是损失。 忠心可用的人，可比银子更难得。 此刻的许元胜不缺银子，缺的就是可用的人手。 随着许元胜大步冲过去。 大牛等人也紧跟过去，所行所过先一步帮许元胜截杀了可能威胁他的对手。 整个战况在半个时辰之后，完全进入了白炽化。 青山县的人已经直接切了进入，每个人都有了对手，鲜血洒满脚下的这片土地上，这里未来将会是青山县的肥沃土地之一。 每一寸的土壤里，都充斥着抗争的鲜血。 “许元胜！” “你该死！” “原来一切都在藏拙。” “这么多人，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军械。” “好，好！” 王大冲满脸阴沉的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幕，对方竟是埋伏了更多的人手，而且一个个战斗意志彪悍，完全不输于他手里的山匪和乱民。 此次入侵青山县，近乎是失败。 但并非没有机会。 那就是斩了，许元胜！ “给我杀了他。” 王大冲大吼一声，身边骑马的山匪近乎是全部调转了方向，放弃了身边的对手，转而齐齐杀向了许元胜。 这些骑马的山匪，人数并不多，毕竟马匹极其难觅，加一起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人，之前倒是多上几人，却是被大牛等人干掉不少。 看着此刻山匪骑着十几匹马疾驰而来。 “挡！”大牛大吼一声。 在其身边的五十多个许姓族人，一层层的挡在了许元胜的前面。 每个人都身穿甲胄，手持军刀。 但纵是如此，一旦被马匹撞到，穿的甲胄也没有什么用处。 但这些人没有退后的。 前面十个人手持军刀，做好随时扑向去的准备。 余下的四十多人皆是手臂挽着手臂，扎下马步，双脚死死的插在地里，面对十几匹发狂飞驰而来的马匹，这份定力也足见不一般。 “该死！” “弓箭，没有在身上。” 许元胜脸色一沉，跑是肯定跑不过马，这个时候除了弓箭那就是同样的骑兵才能对付。 单靠人力和坐在马背上的山匪交手。 前不久大牛等人差点被阻拦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就在那十几个山匪近乎快要冲到跟前的时候。 “远胜兄，我来了。” 突然远处的谭磊等人大声一吼。 很快上百匹马，疾驰而来，那动静可比山匪的十几匹马大多了。 所行所过都是冲撞的一个个天河县的山匪和乱民，倒飞出去。 他们手里的军刀，飞快的收割着一个个对手的性命。 上百匹马穿梭在战场里，虽然起不到决定作用，但却能快速奔袭。 “人杀了。” “马留着！” 许元胜大声道。 “是！”谭磊也看向了对方的十几匹马，明显也是战马，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搞来的。 很快谭磊等人从一侧插入过来，挡在了许元胜等人的面前。 上百匹马层层围住了那十几匹马。 不大一会的交手下，十几个山匪就被砍翻下马。 “把那个人，给我抓过来。” “谁抓住他，不管是正式差役还是后备差役，都可直入兵部司，并赏金百两！” “若非差身，可单独获银两百两。” 许元胜也发狠了，妈的，老子刚踏上战场，就敢弄死自己。 “是！” 谭磊等人眼前骤然一亮，忽然刚刚到手的马匹也不香了，目光齐齐的看向了许元胜手指的地方，正是王大冲所在。 虽然对方身边聚拢了不少人，不过骑兵是没有了。 “兄弟们。” “泼天荣耀的机会来了。” “我等兄弟们同富贵，不管谁抓到此人，大家都高兴。” “杀！” 谭磊大声一吼。 很快上百战马狂飙起来，直接冲向了王大冲，此刻这位三洞口山匪的魁首，已经成了最为醒目的目标。 第204章 完胜，我为你们而骄傲 那边王大冲看到上百人骑马，向他冲了过来。 顿时急忙喊人前往阻挡。 但大部分的人已经被青山县的村民给截留开了，有那么一些人也都被谭磊等人骑马奔来的气势给吓住了。 “首领，我们还是先撤吧。”陈阿吉急忙道。 “走？” “我虽然不懂兵法，但也明白，这个时候我走了，其他人就是案板上的鱼。” “这些人可是我的根基。” 王大冲脸色阴沉，没了根基的山匪，不需要朝廷兵马围剿，连同行都能灭了他。 “现在不同以往。” “依我们掠夺的财富，加上现在局势如此之糜烂，只要有银子，很快就能聚的起更多的人。” “可一旦命没有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首领，你可一定要深思啊。” 陈阿吉急切道，当青山县不低于他们数量的村民冲过来，并表现出强大战斗力的时候，此次进入青山县的机会就已经没了。 “难道真的就没机会了。” “我那可怜的弟弟，还死在了这里。” 王大冲紧握着缰绳，手背泛着青筋，脸色难看到极致。 “青山县地方大，不可能没有漏洞。” “只要这次我们离开，下次完全可以起一支精兵，神不知鬼不觉一一铲平了对方。” “首领，机会还有很多。” 陈阿吉知道此刻的王大冲，是需要一个撤退的理由，就是慌不择的直接递了过去。 “好。” “听你的！” “撤！” 王大冲沉声道，一扯缰绳就是策马往后跑，方向是天河县的方位。 陈阿吉也是急忙跟随其后。 与其一起的还有一些三洞口的精锐山匪。 “不要让他们跑了。” 谭磊大声道。 谭磊等人继续疯狂追下去，但沿途都是身影挡着路。 王大冲等人根本无视挡路的对象是谁，直接重撞过去。 谭磊等人却要规避不要踩踏着青山县人。 “不要乱了方寸。” “他跑不掉的。” “保持在后面追赶着。” 许元胜大声道。 此刻许元胜也在众人的簇拥下，一直往前杀去，更是不断的指挥着封堵住缺口，绝对不让一个山匪和乱民逃窜到了焦土区之外，青山县境内。 王大冲等人很快就甩开了谭磊等人。 近乎是来到了第三道防线的后方。 突然间他胯下的马，忽然间惊悚的前脚离开，嘶鸣不止，竟是不敢往前冲。 连带着陈阿吉胯下的马也是如此。 “不好！” “前面肯定有埋伏。” 陈阿吉心里一惊，后背沁出汗来，心里紧张到了极致。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黑漆漆满是焦灰的地面上，果然一个个身影竟是站了起来，钻地下暗河的水还没有干，加上趴在地上蹭在身上和脸上的焦灰，趴在地上简直黑漆漆的一块。 所以刚刚才一时难以发现。 整整三千人。 此刻突然间出现，简直犹如幽灵一般。 “尔等敢犯我青山县。” “今日不留下你们，他日人人都敢欺我青山县无人了。” 王虎一步步走上前，一手握着军刀。 若是上百匹战马冲刺，或许还有机会。 此刻仅仅只剩下两匹马，别说人怕了，马都怕了。 “这位兄弟，若是能让条路。” “我三洞口，王大冲，来日一定重重酬谢。” 王大冲沉声道。 “若是不让呢？”王虎冷哼一声。 “不让！” “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 “只要我能离开这里，来日我一定亲率精锐，灭你满门，诛你全族，屠你全村，人和畜皆要为你今日的决定而付出血的代价。” 王大冲坐在马背上，一字一句念出，哪怕是求个活路，也是丝毫不落傲气。 “哈哈！” 王虎突然大笑道。 “你笑什么？”王大冲脸色一沉道。 “我王家村，王虎！” “我王家村人数过一千五百人。” “历经两百年，王家村未曾被人灭过。” “这两百年内，我王家出战场老兵三百七十二人，皆战死，未曾有一日做过逃兵。” “三十年前的水灾，乱民暴动。” “我王家是仅次于青山村许家的血勇之辈，共计战死四百五十二人，击溃击杀乱民过千人。” “我王家一代代的孩子，从来就没有怕死的。” “两百年皇朝动荡，我王家未曾灭过族。” “你一个小小山匪头目，在我王家眼里屁大一个的小人物。” “今日必灭了你。” “不为别的。” “只因你也姓王。” “王之一姓，你不配姓。” 王虎手里大刀紧紧握在手里，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其他王家村的村民也皆露出冷色。 “你们真是该死！”王大冲气的脸色铁青，此时此刻竟是连姓氏，都不许他姓了，这青山县的人一个比一个的狂妄。 “给我冲！” “冲出这里，每个人赏金百两。” “来日共荣华。” 王大冲凌空一抽鞭子，就是怒吼着冲了过去。 在其身边的上百个山匪，也知道冲不过就是死，此刻更是不要命的往前跟着冲击。 “难道这青山县，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吗？”陈阿吉仰天苦笑，兴师动众携上万人冲击一个县城，这从哪里看都是胜的一方啊。 可偏偏这青山县铁板一块，为了抵抗，宁愿火烧二十里。 再加上眼前这三千人断后路，出动的人数也近万人了。 青山县城外才两万人，近乎出动一半。 这特么的，有这么团结，不怕死的吗？ 此刻那王大冲带着人冲击过去。 刚冲出去上百米远，那坐下的马就被用锁链绊倒下。 王大冲一头摔了下去，被王虎直接一刀架在了脖子上。 余下的山匪或是被杀被擒。 “我愿据实招出，三洞口进山通道，防务布局，人口，财物情况。” “三洞口匪首王大冲，和各大县城衙门之间的交易内幕。” 陈阿吉第一时间下了马，主动的抱头蹲在地上，大声道。 “你，该死！”王大冲脸露狰狞，没有想到自己最信赖的人如此直接的背叛自己。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若不被抓，我一直是你最忠诚的兄弟。” “你我既为匪，出来混，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陈阿吉面色不改，平静道。 第205章 打扫战场，意外惊喜 在抓到王大冲，陈阿吉主动投降之后，余下的山匪和乱民已经很难再成气候，凡是敢反抗的就地处决。 投降者，绑缚双手跪在地上。 如山匪或是被朝廷依律处决，或是沦为奴籍。 如乱民等，大部分是要打回原籍。 不可能都杀了。 但也不可能没有惩罚。 战况已经渐渐停止，四周喊打喊杀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这个时候许元胜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在这里也唯有他最知道，最清楚该对这些山匪和乱民如何处置。 “山匪和乱民全部羁押。” “他日上报朝廷，是会有奖励的。” “匪首王大冲单独看押，这是天河县乱民暴动的罪魁祸首，乱民大多数会打回原籍，蛊惑者要承担虽有的责任。” 许元胜面无表情道。 至于陈阿吉刚刚投诚，并愿意如实贡出三洞口藏匿的财物，许元胜自然会网开一面。 “我愿拿银子，赎命。”王大冲脸色一变再变，没人不怕死，何况他现在生活很好。 “银子弥补不了你的罪过。” “你的死，才能震慑其他人再敢入青山县。” 许元胜冷漠道。 很快就有人压着王大冲离开了。 “远胜，这些山匪和乱民，看押到什么时候？” “除了已经死掉的，现在收押的足有五千多人。” “这五千人吃喝，可是不少吃食的。” 许老三连带着王虎等各个村长，一并走了过来。 “还有五千人？”许元胜眉头微蹙，看了看王虎等人。 “这……我这就去处理一下。” “远胜，你看三千人还多吗？” 王虎低声道。 其他村长也是看向许元胜，此刻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杀性正是最足的时候。 “在前线还讲一个，降兵不杀。” “何况青山县和天河县一衣带水的邻里。” “人看守着，等朝廷回复。” “在此期间管他们吃喝，但农活还是要做的。” “至于那些山匪，让他们做最危险，最累的活计，死了就死了。” 许元胜最终摇了摇头，他也很想杀了那些人，因为他们，青山县肯定出现了不少伤亡，但理智告诉他，此刻再杀人就会很被动了。 很快各个村长都开始去忙了。 陈阿吉拿着一封信过来，上面都是供述的王大冲的所有事。 许元胜接过信看完。 “这些财物。” “没有隐瞒？”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许元胜沉声道。 “除了王大冲和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王大冲的弟弟应该知道一些，不过，他已经死在这场战斗中了。” 陈阿吉如实道。 “你就不怕，什么都告诉了我，我会杀了你？”许元胜看向陈阿吉，他肯定不傻，通过了解也知道了陈阿吉的身份，能够参加科举的，还能落草为寇做成一番事业的，那比真正榜上有名的读书人，还要厉害。 “您肯定会审讯王大冲。” “我现在如实说，才能表达足够的诚意。” 陈阿吉说道。 “呵呵，那你可是把王大冲给害死了。” “他因为你的诚意，就没有什么可以自赎的资本了。”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陈阿吉，够狠的。 “人嘛，总要为自己着想。” “何况江湖路，本就是断头路，他应该想得到会有今日。” “当老大很风光，可出事的时候，老大总要为小弟遮风挡雨才对。” “不然这个老大，又怎么可能轮的上他来当？” 陈阿吉一脸平静，好似一副理应如此。 “行了，你下去吧。” “如果一切属实，我饶你一命。” 许元胜平静道。 “谢过许差役。” “另外许差役还需要谨慎提防，青州府十八路山匪，离青山县最近的有五支，除了我们三洞口占据天河县。” “余下的北洞里山匪占据了，开源县。” “山泽潭山匪占据了，华亭县。” “九门沟山匪占据了，广元县” “神山口山匪占据了，平原县。” “特别是九门沟山匪首领和王大冲可是八拜之交，而且广元县也和青山县毗邻，若不是隔着的那道山脉过于深邃，不好跨越。” “今日就不是我们一万人进入青山县，而是两万人从两个方向进入青山县。” 陈阿吉如实道。 “好。” “你先下去。” 许元胜赞许的看了一眼陈阿吉，怪不得王大冲会重用对方，聪明人谁都喜欢。 对于周边的局势，他也大概清楚，不管是谁占领，谁策动的乱民暴动。 青山县和天河县毗邻，而且最容易互通。 其它县和青山县隔着的山脉就深邃许多，对方也做不到如天河县这般轻易踏入。 所以短时间内，他倒是不担心。 但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操心的时候。 很快打扫好了这片区域。 “三爷，我们伤亡如何？” 许元胜关心道。 “伤过两千人。” “亡共计四百七十三人。” “多亏了你带来的战马和军械，否则伤亡肯定要翻番。” 许老三沉声道。 许元胜有些沉默，相比于天河县的伤亡，其实青山县称得上是大胜了，但总归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 这也是前后夹击，趁着天河县来人扑灭火势，精疲力尽之下才取得的战果。 若是没有三道防线加上那些军械和战马。 青山县的伤亡怕是至少翻三倍都不止，毕竟天河县来人不但凶横超出想象，也有二十多匹马，很多事都是难以完全预测。 “远胜这个伤亡，大家能够接受，死亡并不算多，受伤的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又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你不要心里感觉过意不去。” “若是没有你，只是两县交界处的二十五个村子，死伤都要过两千人了。” 许老三沉声道。 “三爷，伤亡的名单统计好。” “另外这一战，按功行赏，所有人的功劳都登记清楚了。” “不能让村民们，只流血！” 许元胜能做的就是，让活着的人和死去人的家属，在得到荣誉的同时也能获得丰厚的奖励。 “放心。”许老三点了点头。 “咱们青山村的伤亡？”许元胜沉吟道，他还是有私心的。 “青山村伤三十二人。” “死，八人！” “都是好孩子啊。” “我为他们骄傲。” 许老三沉声道。 “事后名单给我一份。”许元胜沉声点头。 等所有事都安排妥之后，天色也已经黑了。 是时候启程，回家了。 此次两日一夜，来去匆匆，披血戴雾而归。 等一路上各个村子纷纷回归各自村里。 沿途所过，每个村子的村民都尽皆走出家，在路边支起火堆，照亮了为了家乡浴血奋战的家人回家了。 第206章 护送英雄们，回村 一路上，村民回到各自村子。 都有通知，明日去青山村外的官道上一趟。 等最后五大村的人回归村子里后。 前面不远就是青山村了。 青山村此次前后共出动了一千人，八人战死，三十二人受伤。 青山村留下的村民都出来迎接了。 许元胜也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个熟悉的面庞。 “人我带出去的。” “现在也都带回来了。” “为胜利者欢呼。” “为战死者默哀。” “为每一个敢于向敌人亮刀的青山村汉子们，致敬！” “他们打出了青山村的威武，也杀出了青山村的血气。” “两县交界处二十里的一片片土地上，将会永远留下我们青山村汉子们的战意彪炳。” 许元胜从马背上跳下来后沉声道。 然后他走到了担架上抬着的八个战死的青山村村民身边。 “迎英雄们回家了！” “从今日起，他们的妻儿子女和父母，将会有青山村来抚恤。” 许元胜沉声道。 许老三点了点头，过去没有这个规矩，那是因为青山村穷，但现在的青山村不差这点银子，若是能够给乡亲们一个踏实，也是好事。 “许家大哥，村长。” “这不合规矩吧。” “我家山子离开家的时候，就同我说了。” “青山村没有打不赢的仗。” “但打仗就会死人。” “若胜了，他能活着回来，那是报答了许家大哥和村长的恩情了，让我们一家老小能够吃得饱，能在土窑上赚上银子。” “胜了，他若没能活着回来，也让我不要给村子里添负担，他不想起个头，他给我留下的银子，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 此刻一个中年妇人牵着三个七八岁的孩子，满脸诚恳道。 这个时候其他七个战死的青山村汉子的家属也都来了。 “现在日子够好了。” “遇到这大难临头的事，家家有男人的挺身而出，这是本分。” “总不能因为死了，就给村子里添负担。” “我们能养得活自己。” “就是以后再有困难，家里没有男人可出了，没办法再给村子出力了。” “哎。” 一个老太太一声叹息，既道出了心里失去儿子的苦楚，也是感觉此生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要连累村子里了。 “老妹妹。” “你家彪子，是我亲自带出去的。” “他不愧是我许姓的孩子。” “担得起，立的住。” “我亲眼看到他是为了救同乡，力战数个山匪而死。” “他走了，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 “但我知道，他挂念你。” “他付出了他该付出的一切，他的付出值得村子护持他的家人。” “咱们村子不同过去了。” “正是孩子们的牺牲和付出，我们村子不差银子。” “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也是为了告诉活着的人。” “只要村子存在着，依然强大着，大家的付出就能得到应有的保障。” 许老三沉声道。 老村长的话说完，那八家也不再多说什么。 很快留下一些时间给各家各户。 方柔这个时候向上前的。 许元胜和许老三又去见了见另外七个老人。 “三哥，辛苦你们了。” “我只能在后方帮你们看家守门。” 高姓老人脸露自责，轻叹一声，年纪大了看不得人死了，特别还是年轻孩子的死。 “我也是过去走走过场。” “都是孩子们的功劳。” 许老三摆了摆手。 稍后众人看了一圈土窑的十个窑洞，生产没有停，在场留下来工作的人没有去前线，心里更是憋着一股气更努力的干活。 “许大哥。” “我有个话，想说。” 突然一个土窑里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站了出来道。 “你说！”许元胜点了点头。 “为什么别人能去。” “我就不能去。” “我也姓许，许姓人不怕死。” “那个战死的彪子……，一直很照顾我，是我的好朋友。” 那个汉子大概二十多岁，长的彪悍魁梧，眸光内泛着红，对于外面战死的兄弟们，他都知道了，特别那个叫彪子的汉子，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伙伴。 “彪子，曾经也在这个窑洞里干活，两个孩子玩的很好，可惜了，彪子是个好孩子。”许老三轻叹了一声道。 “彪子我知道。” “他成了婚，有了孩子。” “你一无完婚，二无兄长和弟弟。” “原则上没有完婚，无兄弟者，都会留下来。” 许元胜平静道。 “我要完婚。” “我不要遇到大事，就只能留在后面。” “青山村许姓人，永远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许家大哥，你相信我，我奎子不怕死！” 那二十多岁的汉子叫许奎，砰砰的拍了拍胸口道。 在其身边的一个个许姓汉子都是硬挺起胸膛，他们没有说话，但一个个都心里压着一股子气的，也想前往两县交界处的那片战场上。 许元胜心底颇为震撼，多好的汉子们。 死亡不但没有吓退他们。 反而激发起他们心底个个争先的炽热战意。 “我知道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说什么？承诺送他们上战场？虽然胜了，但许元胜却不想这样的胜利再发生第二次。 每次阵亡八个人，青山村又能坚持多久？ 他要青山村因他而富强。 他要青山村因他而安全。 青山村不止是他的村子，更是他的根基，这些年轻有血性的汉子，不应该在对付山匪和乱民的道路上，再有牺牲。 第207章 这一晚，方柔大吃一惊 等许元胜安抚好土窑内一个个主动请战的青山村汉子们后。 他心里不禁有些沉默，他们虽然身处后方，却一个个敢于亮刀。 青山村的血性和荣耀，深植他们的心底。 多好的男儿。 只希望战乱不要频繁了，他们不用真的去拼命。 等检查完土窑之后，两日之间，产量上并没有耽误，明晚交易就是三日的量，大概九千斤红糖，能在动荡之际，还能稳住生产。 他们也付出了很多。 天色也晚了，许元胜安排大牛和二牛把老爷子们先送回去休息。 他从窑洞里走出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河流，琢磨着是不是洗一下，当然只是洗一下，因为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 “还不走？” “家里已经晒好了洗澡水。” “那几个娘们，也已经走了。” 这个时候方柔的声音响起，她竟一直没有走。 “行！” 许元胜呵呵一笑，还真是小心眼，是怕自己去找春儿姐她们？自己现在累的双腿都发颤，可没有那个劲头，再走一段山路去寻欢作乐。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里走去。 夜色下，方柔曼妙有致的身段，这些日子在土窑灶房的帮忙下，变得更为紧致，饱满，在夜风的吹拂下，那身麻布裙角翻飞透着说不出的意蕴。 等到了家后。 许元胜在院子里脱掉满是血污的甲胄。 “我来帮你！”方柔主动凑上前来，帮许元胜把里面的衣裳也一一的脱掉，顺手把晒好的洗澡水也准备好了。 许元胜用水盆舀出来一盆，当头浇灌而下。 温热的水甚是舒畅，感觉好似把身上的疲惫都一瞬间冲走了。 “这仗打的很惨烈吗？”方柔忍不住道。 “嗯，死了不少人！” “不过我没有机会凑上前去，主要是他们打下来的。” “平常看这些村民们，不善言谈，老实木讷，但真正拼命的时候，他们才是脊梁，才是厚重的后背，是能给人前所未有安全感的。” “你们灶房那边，接下来多做一些丰收的饭菜，好好给他们补补，不要舍不得银子。” 许元胜一边叮嘱道，一边一盆接着一盆的浇灌而下，等身上的血污全部冲洗干净之后，拿起汗巾擦干身子之后，就朝着屋内走去了。 这两日来，精神高度集中。 仗打赢了，那股子气也就放松了，人也跟着想躺下了。 等许元胜进了好大嫂的屋内，熟悉的方桌，床榻，被褥，有些凌乱的真丝睡裙……，一切看上去很熟悉，就来空气中流淌的淡淡的她身上的熟悉味道，挺令人放松。 过去不曾觉得什么。 此刻不得不说，有一种熟悉的家的感觉。 许元胜心里自嘲一笑，好大嫂睡久了，还特么的真当自己媳妇了。 当许元胜躺在榻上，舒展了一下四肢，舒坦的轻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屋门咯吱一声打开，就看到方柔拎着水桶进来了，她自然不敢在院子里沐浴，就进了屋内洗了。 她没在屋内点上油灯，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略带一抹难掩的暧昧味儿。 方柔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许元胜，眸光内的神色有些莫名的复杂，明明两人的关系并非夫妻，他却堂而皇之的躺在榻上。 她还要当众脱衣裙沐浴。 想一想挺别扭的。 过去她都是洗好睡下，许元胜才会进来屋内。 这次多少有些局促了。 哗啦啦 夜色深了，想到明日一早还要去土窑那边，她匆匆的脱掉了衣裙，就是进了水里，感觉到温热的覆盖在姣好的酮体上，一天的疲惫感也尽皆散去。 她忍不住舒服的轻哼了一声。 许元胜听到动静，原本是差点睡着了，此刻侧躺着睁开眼看向屋中央水桶内正在沐浴的方柔一眼。 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方柔瞥了一眼许元胜这边，轻哼了一声，好似在说这一仗打下来，人也差不多只能看了吧。 “我就喜欢，你不服输的贱皮子样。”许元胜呵呵一笑，两人间的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掀开被子直接走了过去。 “你，这么晚了！”方柔感觉身后火热的吐息，仰头看了一眼。 “人已经到家了，还在乎晚一会吗？” “相比着在两县交界处不确定的生和死，此刻的享受才能真切的感觉到，放松是多么的难得！” 许元胜双手伸进木桶里，直接从方柔的腋下穿过，把她硬生生的从水里拔了出来。 出水的那一刻，奶白，细润的肌肤纵使只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也显得是那么的活色生香，令人呼吸加重不少。 两日战场上的压抑和高度紧张，疲惫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满肚子的火气需要找个地方发泄，放松，释放。 方柔被粗暴的提出来，气的她紧咬着嘴唇，每次都是如此的粗鲁，不是自己媳妇，就不知道心疼了是吧。 “我，我自己来！”方柔怕许元胜直接把她湿漉漉的摁跪在了地上，就是主动侧过身想蹲下来的。 忽然，她发现竟是无法蹲下来。 她感觉一双大手摁在她的后背上，把其死死的摁在了木桶沿边上。 她只能双手抓着木桶沿。 她的发箍骤然落在地上，满头乌黑的秀发披挂而开，遮掩住了她的脖颈和半边白皙俏脸，只余下那具脖颈之下白皙令月光都羞涩的洁白身子。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 嘶！ 稍后，她忽然美眸圆睁，感觉一股巨力骤然间袭来，整个人愣神了，懵逼了，有些恍惚，那种突如其来的充足感。 她过了几个呼吸后，才是缓过神，闷哼几声。 “你！” “你……！” 方柔眼眸内满是吃惊，脑海里更是冒出两个想法，他到底和谁睡了，是赵婉儿，还是县城内他府里养的那对母女中的小女儿。 这个混蛋！ 开战前夕，大家都心里紧张的要命。 他竟然还有空去顺便破个处。 但这个事方柔心里只能无奈，知道又能如何，有些东西没有后悔药。 她，给不了这个家伙一个洁白的身子，现在的凑合结合，不过是供这个混蛋发泄罢了。 她，也需要一个体面的身份，只能顺从着。 “看你的吃惊！” “呵，是不是比你的大萝卜，更来劲！” “好大嫂现在你算是得偿所愿！” “接下来，趴好，就让我好好疼你！” 许元胜嘴唇贴在她的耳边的发梢处，声音从其背后响起。 夜色下，屋内的木桶不断晃动，水撞击木桶内壁的回转声，一声压过一声。 方柔竟几度开口，却最终话从喉咙眼里就吐不出来了。 一波波的快感袭来。 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手背抓着木桶边沿泛着青筋，紧紧的抓紧。 夜色下，这一幕说不出的荡人心魄。 第208章 不碰赵婉儿的原因 第二天早上许元胜醒来的时候，一旁的方柔正睁着眼看着他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许元胜坐起来，打算起来的。 “到底是哪个女人？”方柔也紧跟着坐起来，此刻她睡裙裹不住好身段，在早上的阳光下，放肆的显露在空气中，她竟然连遮掩都没有，直直的盯着许元胜。 “大战之前，去了一趟城内。” “算是因缘际会吧，就顺其自然了。” 许元胜如实道，都那个时候了，让自己忍着？那也不太现实。 “没有想到，你最后会找一个小丫头片子。” “看来男人还真是狗，就喜欢拱小白菜。” 方柔冷哼一声，嘴上多少透着一些有点矫情劲，哪怕是一个小丫头，可对方却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这是男人最在意的。 何况男人，都喜欢小的。 她只是一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 “你要感谢她。” “若不是她，你昨天能这么爽吗？” “我的好大嫂。” 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 “你……你为什么不找赵婉儿。” “若是赵婉儿，她可是你真正的妻子，又是清白女儿身，对你也算是忠心，体贴。” “难道是因为你的身份，再去找一个村妇，不合适？” 方柔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就像自己身边一个好东西被一个不熟悉的外人偷走了，心里有些日了狗的感觉，那第一次给老娘也行啊，非要给一个小丫头。 纵使给了赵婉儿，她也认了！ “像赵婉儿那样的女人，要了她，就要许她一生安稳，一世幸福。” “她的努力和付出，值得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男人的第一次看似重要，但对我而言也没什么重要的，随便找个清白女子就算是对自己交代了。” “而我拿这样的第一次，却要坏了赵婉儿的第一次，让她一生只能唯我活，唯我生，唯我牵肠挂肚你，唯我日日担忧。” “我怎么能，这么做？” “这两县交界处和天河县一战，我有把握。” “但现在的局势，乱民暴动已经席卷了青州府除青山县之外的十七个县，我也不敢保证，未来会有多久的好日子！” 许元胜平静道。 “你给不了她好日子，就不去碰她。” “你却去碰其她的女人，那被你睡过的女人又算什么？” “难道这些女人，在你眼里，就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水性杨花吗？” 方柔紧咬着嘴唇，眸光内透着不满和愤怒，其实也是为自己鸣不平。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赵婉儿为了我许家付出的一切，你看在眼里。” “我对她的情愫，不止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有感激，敬重和认可。” “而你或是其她女子，我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们。” “在这个乱世下，我付出了我该付出的，换来的就是让你们陪着睡一觉，舒缓一下身心，还不够吗？” 许元胜眉头一挑。 方柔有些气堵，几度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在这个乱世下，女人的身子确实不值钱。 何况这个混蛋睡的女人，她都不得不承认，都是一些主动送上门的，哪怕青山县城内的那对母女，也是本应该受到牵连的罪犯妻女。 说白了，许元胜愿意睡，对方或许还会感到高兴和踏实。 “行了，赶紧起来去土窑了。”许元胜没再继续说，走出了屋。 只有他自己知道，赵婉儿那个可怜女子的相公许元初，也就是前身。 早就不在了。 他现在的身份并非前身，而是青山县县衙差役许元胜，他欠前身的，能做的就是让赵婉儿过上好日子。 若真有娶她的那一日。 “那一日，自己要能够给她一个安稳的日子。” “那一日，要能帮她挣个诰命身。” “那一日，纵使依许元胜的身份，娶了她！” “她这个弟媳的身份，才能入许家族谱，被世人认可。” “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但她赵婉儿，一个外嫁的女子，又怎么会不在乎身份？毕竟落叶归根，她的根是需要一个名分的。” 许元胜轻叹一声，这种情况下，自己若是草率要了她的身子，那才是扯犊子，怕是背后吐沫星子能溅死了她。 可惜了，他的良苦用心。 竟然连方柔都不知道。 很快方柔冷着脸走了出来，走路时还有些腿脚不便。 许元胜瞥了一眼，战场上的留下的火力还是挺足的。 很快两人就到了土窑上。 此刻大多数人也已经到齐了。 许元胜独自走动到土窑四周巡查了一遍，这才稍稍停下了脚步。 “许家大哥，昨晚上方娘子一直守在这边不走。” “我们就先走了。” “你还好吧？” “没有受伤吧？” 春儿姐急忙走了过来，再也不顾会不会被方柔看到，急忙上前道，她反正不要什么名分，也不担心别人说闲话。 “没事！” “身边一直有人保护。” “怎么，还黑眼圈了？” 许元胜笑着道。 “你一走两日，我都睡不安稳。” “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春儿姐翻了一个白眼，眸光内依然透着水汪汪的，一别两日，意蕴不言而喻，就差当众说出来要组个局。 “一堆的事，要处理。” “你先去忙。” 许元胜摇了摇头，看向官道上陆陆续续的不少其它村的人已经过来。 今日，要重奖立功的村民。 今日，要借两县交界处的一战，把青山县外的地界好好盘一盘。 第209章 赶上村民相聚，有些事要议一议 村民来了，自然要兑现承诺。 一是，杀一个山匪或乱民，可得一两银子。 二是，排名前三的村子，可以获得明年减免以及五折收和七折收夏银秋粮税。 这些都是要砸银子的。 银子扔出去，落个好自然不是目的。 许元胜早就有了规划和安排，其实和天河县开战之前，他就有打算借这一战，加上手里还握着对于城外的不受羁绊的权利。 一举重新规划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的制度。 现在的大胜，所有一切规划最多只停留在县城之内。 对于村子，除了收税，征兵，官府派亲等大事之外，其余几乎一概不问。 这也导致了遇到大事，城外的村子几乎都各自为政，很难顷刻间聚成一块来。 毕竟不是哪个村子，都如青山村这般具备传承和延续。 所以许元胜要趁着这次众志成城的大战后，一举盘活了整个青山县外的上百个村子。 “是时候了！” 许元胜沉吟道，打退了天河县，熊掌柜那边的计划若是一切顺畅，青州府的大局稳定后，对于差役的放权就会收回去。 他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利用这个权限。 自己出身毕竟是乡下人，是村籍。 不管如何，这个根基要打牢固了，纵是乡下人当差走仕途，又如何？ 未必就是劣势。 但不得不说，他要对城外村子做的规划。 放到过去手里没权的时候，呵呵，按照他的布局，那可是大罪。 过了没多久，陆续的各个村的村民已经赶到位了。 有青山村这边派出去的人，负责各自的位置。 也幸好是官道附近，旷野辽阔，皆是平坦之地。 许元胜安排人去村子里一趟，让各家各户的婆娘们抓紧在家里蒸馒头，这么早就赶来的村民，远的地方应该还没有吃饭的。 远来是客，总不能饿着了客人。 另外许元胜也安排人骑马去城内，换取足够用于兑现奖励的现银。 这些安排之后。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出锅的吃食陆续的送到各个村待的地方。 这个时候太阳也完全升了起来，上百个村子的村民，密密麻麻，黑压压的在陆续凑了过来。 “远胜，人已经来齐了。” “除了参战的近九千多人之外，一些留家的村民也都一并过来了。” “好家伙，哪怕过年，也绝对没有这么热闹的场景。” 许老三脸露兴奋道，这个风头是许元胜的风头，也是青山村的风头，青山村出了许元胜，他开心，高兴，欣慰。 “打退了天河县的山匪和乱民。” “乡亲们心里也都高兴。” “另外告诉乡亲们，晌午饭留在这边吃，早上先随便应付吃上几口。” 许元胜呵呵一笑。 “好！” “我这就安排人进山狩猎，米面乡下还是有存货的。” 许老三沉吟道。 “爷，许大哥。” “刚刚王虎等五大村的村长对我说了，若是我们青山村要留客，他们五大村吃食和米面也能凑上一些的。” 大牛在一旁补了一句。 “告诉王虎他们。” “银子回头给他们结算，让他们五大村准备开锅做晌午饭。” 许元胜点了点头，毕竟是小两万人，近乎是青山县所有村子都聚在了一起，只靠青山村，哪怕家大业大也有些勉强。 现在城内的吃食，怕是还不如乡下多的。 许老三也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青山村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也一并过来了。 “走吧，远胜！”许老三点头一笑。 “三爷，诸位老爷子，刚好有个事和你们聊一下。”许元胜开口一笑。 “嗯？远胜你说。”许老三看出了这个事，肯定和等下面对上百个村子有关系。 其他七个老爷子也纷纷点头，皆是露出认真之色。 很快许元胜简单的把心里规划讲了一下，在场的八个老爷子脸色变化不一，最后皆露出沉吟之色。 “远胜，你动的这一块，过去可没有人碰过？” “或者说，有人碰过，但没有你这么深。” “一旦被人向上举报，会不会对你的前途有影响？” 许老三关心道。 “无妨，我也是为了青山县外的上百个村子。” “何况我现在手里握着权利，正是上面赋予，只要是维护城外安定，那就是行的朝廷的权度。” 许元胜说道。 “那没有什么问题。” “这确实是好事。” 许老三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是好事！” “不错，这个规则一旦施行，以后再面对如天河县那些山匪和乱民的时候，就能在一日夜之间，顷刻间聚拢起可战之人数。” “就是夏银秋粮，应付起来也能轻松不少。” “对我们青山村，也是有好处的。” “远胜，你做的这可是一件大好事。” “咱们在私下里说，大多数时候衙门可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还是要靠自己的。” “你刚刚的提议，就能让我们凝成一股绳了。” 其他七个老爷子纷纷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众人就一起前往了官道之处。 此刻整条官道上足足上千米，都站满了人。 等看到许元胜等人来了后，都纷纷的朝着四周聚拢。 在其前面站着的上百个村长。 “诸位！” “两县交界处，我等青山村村民和天河县的山匪以及乱民一战，成功守住了青山县大家的基业。” “是可喜可贺之事。” “之前许诺的好处，也是时候兑现了。” “接下来就有远胜，给大家说说。” 许老三一开口四周的噪杂声都熄声了，他主动帮许元胜压场子，更是毫无避讳的主动为许元胜站台，在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近两万村民前。 推出许元胜。 青山村另外七个老爷子也是皆拄着拐杖，站在一旁。 别看他们一个个老了，但那股子精气神往那里一站，当年这些老人都是风中雨中打出来的老一辈，四周各个村子的老一辈，和他们要么是兄弟情义，要么就是联姻，通家之好或是生死之交。 青山村八大姓的老爷子们。 在青山县之内，那是属于青山村的老人。 在青山县之外，这八个老人那就是整个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的老人。 城外的村子多依村，宗族和血统为纽带，这就直接导致，越是年龄大的人，越是有话语权，越是有号召力。 在青山村八大姓的老人表态后。 上百个村子的老人纷纷走上前，周边闪开一条条道，周边的村民要么是他们的子侄辈，要么是孙子辈，若不是人太多，那是要下跪问好的。 等这些老人，走上最前面后。 这些老人，拱了拱手对许老三等老人问好。 稍后皆是握着许元胜的手，犹如看自己的儿孙一般。 许元胜心底感叹，老人不死，村子不会灭，传承不会丢。 这上百个老人，才是青山县城外真正的主心骨和精气神。 这一番接触下，许老三捻须含笑，远胜的威势稳了！ 哗哗哗 周边近两万人都是腰杆崩直，眸光内透着敬畏，目光都齐齐的望向了许元胜。 “我，许元胜，既为青山县县衙差役，代大胜皇朝驻守一方，守护一方。” “也是青山村的人，走出青山县，我最大的身份就是青山县的村民！” “我和诸位战于两县交界处，一路披星戴月，枕戈待旦，二十里的三大防线上流淌着属于我们村民的血。” “我作为大胜差役，感谢诸位守护了青山县。” “我作为青山村的男人，倍感荣幸能和诸位一起守护这份基业。” “今日，是我向大家兑现承诺的时候。” “来人！” 许元胜对着后面招了招手，此刻去兑换银两的人已经归来，就看到二十几个青山村的汉子们，抬着足足十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砰砰砰 一个个大箱子打开，皆是白花花的银子，连一文钱都没有，皆是成块的银子。 许元胜看了一眼在场的村民们，特别前面站定的皆是战于两县交界处的村民，他们都没有露出贪欲，皆是目光深沉，气息平稳。 心里微微一定。 多好的村民，多朴实的汉子们。 说冲就冲，说干就干。 那一刻，他们没有因为承诺的好处，而去拼杀。 这一刻，他们对于这些银子，显得很平静，而这般平静下面沉淀的是厚重的力量和朴实的情感。 第210章 给银子都不要，是我的错 许元胜望着一个个村民看到银子，还一脸淡然的态度，心里其实是压抑着的。 不过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许元胜拿出一份名单，是详细统计的名单。 “先说死伤者。” “这一战，我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共计出动近九千多人。” “伤共计两千三百人。” “阵亡着，共计四百七十三人。” “阵亡者按照每人二十两银子给予奖励。” “伤者按照重伤，轻伤区分，重伤者给予每人十两银子的奖励，轻伤者给予每人五两银子的奖励。” “记着，这是奖励，并非抚恤也非怜悯。” “他们敢拼敢杀，为了青山县，为了大家脚下的这片土地而受的伤。” “他们是英雄！” …… “阵亡者和重伤者，可有其家属带为领取。” “阵亡者，大刘庄刘大龙，刘强。” “大黄庄，黄有龙，黄大山。” …… “轻伤者，孙家庄孙云飞，孙健硕……。” “王家庄，王二虎，王龙……。” 一个个名单开始念下去。 许元胜看了一眼，并没有人上前主动领取奖励。 “把银子按照我刚刚念的名目，让各村村长过来代领。”许元胜沉声道，目光看向了最前方站定的一个个村长们。 他心里清楚，村民们不是不爱银子，人人都缺的东西。 可这些银子，是裹着血的。 是他们亲人的命换的，让他们捧着这血淋淋的银子，对于这些朴实的村民而言，可想而知的难过。 但许元胜要让活着的人看着。 他们的拼死，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我来！”王虎沉声道，刚刚的王二虎就是他的亲弟弟，他来起个头，逢大事，他也是最先支持许元胜的。 很快一个个村长，怀里抱着一摞摞的银子。 每个村长抱着银子，对于各个村的阵亡者和受伤者都很清楚，直奔上前，硬生生的把银子塞给他们本人或是亲属的手里。 “村长，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可没说人死了，还能领二十两的奖励啊。” “我打听了，俺儿就杀了两个人，收二两银子足够了。” “咱们乡下人干多少活，吃多少饭。” “不能因为人死了，就厚着脸多要银子，那不像是赖上了人家青山村了。” 一个老太太啪啪啪的打着自己的脸，说什么都不收那二十两银子。 她嘴里还念叨着。 “俺儿死的光荣，俺儿是为了家，为了村子，为了青山县死的。” “说好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 “他死了，是他的命该如此。” “大家伙连夜去两县交界处，就没有想过还能活着回来，又怎么因为人死了，就多拿银子。” 那个老太太攥着二两银子，扭头就要退后，那村长再是追过去时，老太太就是扬起了拐杖，要去打那村长。 她自然知道那二十两银子是多大一笔钱，二十两在场的除了许元胜之外，也少有家庭能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银子。 但该拿多少，就要拿多少。 “老婶子，我的亲婶子。” “这银子是奖励你家大壮，敢拼敢打，奖励的是他的勇敢和付出。” “你拿着就是。” “大家伙不会忘记，大壮付出的牺牲的。” 那个村的村长三十多岁，苦笑着不敢躲开那拐杖，老人棍棒落身那是爱护，哪怕他是村长也不能避开，这是村里的规矩。 但不管怎么说，老太太就是坚决不收。 其他村子也都差不多，不能说城外的村民没有偷奸耍滑的，但能够大半夜前往两县交界处集合，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多数是没有心存贪念的人。 上百个村长，在各个村的队伍里走动了一圈，最后折返回来，怀里的银子没见少太多。 许元胜心底无奈，这事冤他，当初只是说了杀一个山匪或是乱民的奖励，以及对于整个村的奖励，并没有细说受伤和阵亡者，到底赔多少银子。 “接下来奖励杀敌者。” 许元胜没再继续逼迫村民收下阵亡或是伤者另外给的银子，看来三爷说的不错，有时候直接发银子，在乡下并不好使。 接下来是念那些立功者。 此话一出。 在场的气氛陡然间一震，每个人脸上挂满了笑，这个奖励拿的心安理得，也拿的荣耀。 许元胜心底自嘲，总算送出去银子了。 很快一个个立功者的名单念出，一笔笔银子发了下去。 此次除了纵火消减天河县山匪和乱民的人员之外，近身拼杀打杀对方者，约乎三千多人。 也就是三千多两银子奖励了出去。 “此次每个村子的贡献都是很大。” “但规矩就是规矩。” “还是要公布一下贡献最大的三个村子。” 稍后许元胜公布了三个村子的名字，青山村，王家村和李家村，按照事先的约定，对于明年的夏银秋粮进行减免，交付五成，交付七成。 “另外还有几件事，要公布！” “鉴于五大村的土窑制砖已经开始，且效果不错。” “现决定在大黄庄，大刘庄……，赵家庄等十二个村子，分别建立一个土窑制砖，所制砖瓦有青山村按照约定收取。” 许元胜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大多数都品出了味。 这十二个村子，就是刚刚阵亡或受伤最多的村子，当然去掉了青山村和五大村，他们的伤亡也不少，不过青山村和五大村本就富足。 也算是平坦，照顾了一些穷的村子。 许元胜对那十二个村长点了点头。 “多谢远胜。” “多谢青山村。” 十二个村长心里明白许元胜的良苦用心，这是好事，他们也确实穷，一个个就厚着脸皮上前接下了，自然也知道，这土窑制砖，是要照顾一下那些阵亡或是受伤者的家属的。 许元胜点头一笑，其实扩建土窑烧制砖瓦，也并非完全的抚恤。 此次青州府动荡，各地破坏严重，砖瓦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 “此次天河县冲击，我等青山县堪堪度过难关。” “为了避免以后乃至最近再次发生此次事。” “我觉得需要进行一定的规范。”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才是对城外上百个村子进行大的改动了。 第211章 户贴制和里甲制的推行 许元胜打算对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进行一个大的规范。 此话一出，顿时周边的村民互相环顾，皆是不解，大家多数人祖祖辈辈都是早起下地，晚上回家，一年年的在地里刨活，没有听说需要规范的地方。 不过许元胜接二连三出手，带给大家的好生活。 也让大家都颇为期待的看向他。 “远胜，你说怎么规范？” “只要能给村子带来好处，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王虎大声道。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纷纷点头应声。 只要能带来好生活，改变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白了，现在大多数村子想的是能吃饱饭，这个基础上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 泥古不化，也要先吃饱饭。 “自然是为了大家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望向四周，看着周边人纷纷望过来的眼神，尽可能加大了一些声音。 “我不可能一直负责城外上百个村子的一干事宜。” “当然我许诺的关于明年夏税秋粮，对于前三名村子的减免，会做到。” “这只是三个村子而已。” “也只是明年而已！” “后年，大后年，乃至未来几年之后，夏税秋粮诸位村子该如何应对？” “若是遇到乱民动荡，冲击，肆虐，诸位村子又该如何应对？” “说到底，大家自身强，才是真正的强，才能真正的应付未来的一切变化。” 许元胜把必须进行规范，改变的缘由，解释了一下。 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神色上也显得凝重了许多。 “所以我对城外村子，做出以下安排。” “第一是户贴制，现在衙门的鱼鳞册多是针对土地方面，而且记录的数据已经不具参考性。” “所以我打算推出，户贴制。” “顾名思义，就是把看重土地。” “转移到人口户数上。” “只要人在，土地就会有，庄稼收成也会有。” “户贴制下，重新登记所有村子住户的人口数，包括出生和死亡以及外嫁，迎娶以及迁出等都会进行登记。” “我想很多村长，都还无法说出每个村的具体人数，每年出生多少孩子，又有多少老人去世以及嫁娶相关等的情况吧？” 许元胜看向在场的村长们。 王虎等人摇了摇头，大概人数肯定知晓，但涉及具体，大家吃饭都成问题，哪会真的一一去统计，像官府送亲，都是衙门下达了命令，才会一一排查符合条件的女子。 “每个村的具体情况摸清楚，不管是村子发展，还是遇到大事后，该如何应对，也都能做到心里有数。” “人口永远是重中之重。” 许元胜说道。 周边村长纷纷点头，不过也都脸露难色，他们忙不过来。 “不过专门靠一个村长，肯定忙不过来。”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 “第二，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里甲制。” 许元胜沉声道，望了一眼周边的村民们，继续道。 “在摸清楚人口数量后。” “每个村，在村长之下设置里长和甲首。” “里长，管理一百户！” “甲首，每十户产生一个甲首。” “所以一百户会产生一个里长和十个甲首。” “村长管辖里长和甲首。” “若遇夏银秋粮征税，若是哪个甲首管理下的某一户无法缴纳，就会有甲首，里长和村长三方进行分摊。” “大家共进退。” “每个村，共进退。” “别遇到事，就一整个村都往山里跑，这一跑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当然大家也不想跑。” “这就要求，里长和甲首的推选下，必须是各村的富户，能够带领大家过上安稳踏实的好日子。” “这样的话，每个村就形成了，村长，里长和甲首三方共管，分级发展，共同进步的新制度。” “像我们青山村三千人，约五百户，会诞生五个里长，五十个甲首。” “在村长三爷的带领下，五个里长和五十个甲首，对整个村进行统一管理。” “一旦再次遇到天河县山匪和乱民冲击的事，只需要召集各个村的村长后，村长回去直接传达给里长和甲首，就能顷刻间摸清楚每一户需要出人的情况。” 许元胜尽可能把后世颇为知名的里甲制，进行改变和优化之后，讲解给大家听，当然真正的里甲制，就没有村长什么事了。 但许元胜也不想改动太大，干脆村长的权利在里长和甲首之上。 他想要的结果就是，把每个村凝聚为一个整体，拥有共进退的意识。 在这个基础上，挑选富户作为里长和甲首，实行先富带后富。 先富带后富，这可是后世验证过的好方法。 一个优秀人的带领下和负责下，只要给个方向，很快就能带动其他人的发展和富裕。 许元胜要做的就是，让每个村子都能稳步发展。 若是连饭都吃不起，一年年的人口减少而不人为干涉，到时候遇到天灾人祸大家就只能饿着肚子去拼杀了。 许元胜说完了之后，交给了一些时间给他们思考。 一旁的谭磊等差役望着此刻气定神闲的许元胜，他们心里是狂抽冷子，远胜兄，你竟然敢动人口啊，人口可是朝廷的命根子，连朝廷都没有能力深入最底层盘查清楚。 你现在不但要盘查清楚，还在每个村子里，在村长之外，还设置了里长和甲首。 不但是挑战了朝廷对人口的掌控。 还突破了等级体系。 还好里长和甲首不属于官员。 “远胜，每个村富户不多？” “其实大家都是种地，情况都差距不大，这咋带领下面的人呢？” “而且让里长和甲首们，去辛苦帮助大家，还要承担征税的不足，这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 王虎沉吟道。 “我打个比方。” “就像你们王家村的那个烧制砖瓦的土窑。” “在工钱发给劳作的人之外，肯定会有盈利。” “村长，里长和甲首们可以占三成利，余下的盈利可以用来发展村子。” “这只是土窑。” “比如你王虎种植蔬菜很在行，你可以带领属于你的户数，把这一块往大了做，提高产量，出售的银两，你自己的土地赚的银子归属于你，其他土地的盈利因为你的带领，你也可以拿到一定的分利。” “村民们发展的越好，村长，里长和甲首只会生活更好。” 许元胜直言道。 “这就像是县城里开的酒楼，我来当掌柜的，下面的人跟着一块做好这个酒楼，赚了银子我拿大头，下面的人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王军脱口道，不过说完就有些尴尬了，好像很贪财。 “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其实村外田地里刨活，也是一门营生，只要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 许元胜说道。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 “远胜你这样的安排，会不会对你不利？” “像我们村民虽然可以去县城里摆摊卖菜，但也有各种限制，若是按照你这个来搞，我们提高了产量去大肆出售，可就和县衙的限制有冲突了。” “我们倒是不怕，大不了自己留着，可就怕连累了你。” 王虎关心道。 周边村民也是连连点头。 “无妨。” 许元胜摇了摇头，麻烦肯定会有，但对比好处，值得冒险，毕竟连拎着刀去和天河县山匪以及乱民拼死都不怕，现在这点麻烦又算什么。 王虎等人见许元胜有把握，就放下了心，很快就开始议论纷纷。 许元胜没催促他们。 他清查人口，在村长下面设置里长和甲首，既是让他们能够平摊贫困户的压力，也能促进他们想办法谋个好日子。 他们生活越好，跟着他们的人也不会差了。 而他许元胜，只要掌控几个生财的路子，让这些村长，里长和甲首，拉入其中，也就间接的把城外上百个村子的基本盘，打牢实了。 哪怕换个差役，换个县令又如何。 都无法动掉，这块基本盘。 因为许元胜给他们的是好生活。 是连乡下都没有来过的县令，永远给不了的。 相比这些好处，他的那些麻烦，又算的了什么。 背后站着两万多人，就眼下的局势，他还真不担心什么。 第212章 你让村民过好日子，他们就愿为你拼死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各个村长都和村子里的老人们以及众村民，一番讨论了起来。 许元胜瞅准这个时间，喝了一杯水。 “远胜，你刚刚说的，比和我们之前说的还详细。” “一个户贴制，一个里甲制。” “把人口和每个人要做的事情，盘的清清楚楚的，大家只要跟着往前走，日子就不会差了。” “呵呵，我这个村长也能轻松一些了。” “最近总感觉精力不够，就唯恐对不起村子里的父老乡亲，现在好了，里长和甲首一上来，我就能松口气了。” 许老三是当村长的，自然明白这两个制度的优势。 其他老爷子们也纷纷点头，觉得挺好。 稍后许老三又拉着许元胜到了僻静的地方。 “远胜，你说我们把红糖放开的话。” “让每个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加入其中。” “这样红糖和砖瓦这两块，那这上百个村子岂不是……。” 许老三颇有深意的看向许元胜。 “三爷。”许元胜心底一尴，三爷看的透啊。 “远胜你是当差。” “以后走的会更远。” “为何咱们城外很少有人能当差？就是一个出身的影响。” “以后你走的越远，出身和背景越是重要。” “现在，你在青山县还能站稳跟脚，可若是去了青州府，我们青山村可就使不上劲了，但……若是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两万多人，都站你。” “别说你去青州府，哪怕你出了咱们青州府。” “也没人敢小觑你。” “老头子我可是很明白，这世道，啥最重要。” “银子和人！” “但最重要的，还是人！” 许老三眸光灼灼，浑浊的眸光内这一刻透着清澈。 “三爷，看的远。” “不过红糖利大，隐藏路子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红糖还是不要外泄。” “熊掌柜那边掌控的渠道很广泛，到时候随意找个营生，只要乡亲们肯努力，就不愁过不上好日子。” 许元胜沉吟道。 “好！” “只要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 “他们就敢为你拼死。” 许老三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三爷看的透彻，他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过了没多久，王虎等五大村的村长们先是表态，愿意按照许元胜要求去做。 其他村长们很快也纷纷表态支持，这是好事。 趁着现在大多数村民都在，很多事直接就能拍板。 一旁的谭磊等差役，心都提上来了，这事真做成了。 虽然他们还没有完全明白户贴制和里甲制的恐怖之处，但多少也能明白了，远胜兄和这些村子里的关系更紧密了。 一旦远胜兄振臂一呼，肯定是一呼百应。 很快就到了晌午。 青山村这边和五大村都已经做好了饭菜，纷纷端了过来，大多数村民都找地方去吃饭了。 其他村子很快选出了里长和甲首。 这事不难。 上百个村子，大的村子如青山村，有五个里长和五十个甲首，像一些小的村子，只需要一个里长和十个甲首足矣。 约乎总人数在两千多人。 单独拉到一边开始细聊。 “我可以提高猎户数量。” “关于种植主粮的土地，按照律法是不能擅自更改土地种植，我也可以许诺你们进行私下更改。” “一方面朝廷给予了我很大的权限。” “另外现在的局势，只要夏银秋粮能够交足，其实朝廷也不会过分干涉。” “毕竟青州府的动荡还在持续，哪怕平息，朝廷方面也会投鼠忌器，不会强行干涉。” 许元胜看透了眼下的局势。 “远胜，朝廷会放过我们。” “可他们会不会揪住你一个人，不放？” 王虎担心道。 “这个我会来处理。”许元胜只是一笑。 很快众人都表示没有了意见，现场气氛也变得更融洽了，大家都不禁畅想着未来的好日子，特别是刚刚被推举成里长和甲首的人。 毕竟这是一份荣誉也是一份认可。 他们望向许元胜的眼神里，满是尊敬。 “眼下先把人口数目核查清楚。” “另外我也会和城内联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营生，交给大家来做。” “未来日子，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许元胜笑着道。 “为好日子，努力！”王虎以茶代酒起身大声一吼。 “为好日子，努力！！” 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一饮而尽碗里的茶水，抹了抹嘴巴，脸上满是憧憬。 第213章 夜晚交易，扩张十八县的妙法 等村民们都陆续散去之后。 许元胜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最关键的算是落实了。 只要等这些村子人口核查清楚，按部就班推进户贴制和里甲制，就能很快凝聚远超之前的凝聚力，再发生如天河县山匪以及乱民冲击的事。 他们对抗的决心，将会完全不用担心。 这也是许元胜并不担心，陈阿吉最后所说的，周边还有四个县城的民众被山匪裹挟和涉足的原因。 一味的防备，不如自身足够强。 接下来，许元胜只要帮这上百个村子，多安排一些机会，他们就能自行发展和壮大了。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之后。 许元胜也开始安排装运红糖，接连三日，共计九千斤的红糖。 加上一些吃食的运输。 很快在官道上就停靠了密密麻麻的马车和驴车。 在此之前，许元胜已经安排谭磊先行去了一趟县城，通知熊掌柜。 等一个时辰后，得到交易地点和交易时间的具体信息。 此刻，已是夜深。 “走！” 许元胜沉声道，也是时候和熊掌柜聊聊了，外面的事情他做完了，接下来除非还有不怕死的山匪和乱民冲入青山县。 否则之后的事，就要看熊家的了。 一切还是按照过往的安排，上百个青山村汉子四散开进行戒备。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就到了约定地点。 “恭喜远胜兄，旗开得胜。” “两县交界处的那一场大火，我在城内都能看到，想来一定十分壮观。” “这青州府差役，也就你敢如此纵火对山匪和乱民进行减员。” 熊掌柜看到许元胜后，就快步走过去拱了拱手，满脸敬佩道。 “无奈之举。” “山匪裹挟下的乱民，一个个如同疯了一样，若不强行对其进行减员。” “真刀真枪血拼，乡亲们的伤亡会很大。” 许元胜一笑。 “远胜兄，爱民如子，坚决维护青山县的安定。” “我三叔对你甚是褒奖。” 熊掌柜笑着道。 “感谢三叔的维护。” 许元胜点头一笑，心里也踏实不少，有熊延河在青州府维持，这次纵火烧死两三千多人，应该能揭过去了。 许元胜目光看向四周，却不见熊延河，不过却看到了胳膊上还挂着伤的熊玉昆。 “我三叔近日没有来。” “熊玉昆坚持要亲自押运红糖，还是有他来吧。” 熊掌柜解释道。 “年轻人是要多磨练一番。” “轻伤不下火线。” “未来前程可期。” 许元胜点头一笑。 这个时候熊玉昆也快步走了过来。 “见过许差役。” “感谢许差役的举荐，玉昆不胜感激。” 熊玉昆拱手，弯腰过膝，恭敬道。 “快请起。” “你是维护红糖线受的伤，于公于私，我都要好好犒赏你的。” “怎么样？伤势恢复的如何。” 许元胜上前一步扶起熊玉昆，越看越是唏嘘，顶级官二代啊，四品大员熊延河的宝贝疙瘩，未来说不定自己还要靠他的。 “其实就是轻伤。” “家里人过于担心了。” 熊玉昆尴尬一笑。 “三叔就你一个儿子。” “为了你，三叔可是把九门沟山匪的老窝都给端了。” 熊掌柜呵呵一笑。 “是玉昆疏忽了，才被山匪有机可乘。” “险些丢了那批红糖。” 熊玉昆脸露自责道。 “九门沟山匪？”许元胜眉头一挑。 “是啊，远胜兄和这九门沟山匪也有过节？”熊掌柜点了点头。 “和我倒是没有过节。” “不过九门沟山匪和三洞口山匪的匪首王大冲关系匪浅。” “我还担心九门沟山匪会为了王大冲，来一趟青山县的。” “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来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看来玉昆这件事，还间接帮了远胜兄。”熊掌柜笑着道。 “不错！”许元胜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熊玉昆的肩膀，示意他去查货去吧。 稍后许元胜和熊掌柜就走到了一旁僻静处。 “远胜兄，青山县城内的各大商户已经上钩，从我这里囤积的各类吃食。” “已经达到了两万多两银子。” “这些商户还真是富足。” “特别你和天河县山匪以及乱民交手时，县城门关闭。” “整个县城内的各类吃食都开始疯涨。” “不过北区在方远山和郝军两个差役的安排下，算是稳住了。” 熊掌柜沉声道。 “其他几个县城，有办法和你取得联系吗？”许元胜询问道，关键还是其它县城，青山县城大局已定，那些商户们注定亏损，已经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想来过不了几日。 青山县城很快就会重新开启城门，秩序也会渐渐恢复。 但他们的目标是青州府十八县城。 “我已经私下里授意，青山县城内的各大商户，有他们做这个中间商。” “呵呵。” “他们眼瞅着在青山县城内粮荒的机会没了，又想回本，我抛给他们的机会，他们现在算是站在我们这一方了。” “他们拉拢一个外县的商户，按照采购吃食的银两，我会给他们一成的分利。” “我就当补贴一下青山县了，毕竟我的店在青山县。” 熊掌柜呵呵一笑。 “熊兄，高！” 许元胜竖起大拇指，本来他还担心青山县城内的商户赚不到银子后，会四处散播消息，影响了其它县城的商户入局。 现在好了，青山县城内的商户为了弥补损失，怕是巴不得其它县城的商户纷纷找熊掌柜采购吃食。 至于给一成的分利。 依现在的吃食价格，几乎是两倍，三倍的赚，分一成，只是蝇头小利。 “远胜兄，接下来就是咱们兄弟间，鹏程万里的时候了。”熊掌柜脸露笑意。 “希望不再有波折。”许元胜点了点头。 “对了，你在城外的事处理的都差不多了。” “何时会县城？” 熊掌柜道。 “上官没有召集。” “我就只能留在县城外。” 许元胜呵呵一笑，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过了没多久，熊玉昆走了过来，表示九千斤红糖没有问题。 “远胜兄，点点。” 熊掌柜知道今日是九千斤红糖，银票也带足了，现在他也算是财大气粗了，毕竟十八县的商户若是被他搞定，至少近三十多万两银子到手。 当然中间肯定还有各个层面进行分匀。 许元胜纵火减员天河县两三千人？麻烦肯定还是有的。 熊家出力，会从这笔银子里，划拨出来一波。 另外熊家这次若是平定了青州府的动乱，是要坑不少商户的，到时候银子也要分出去一些给各级官员，才能相安无事。 当然，赚大头的还是熊家。 许元胜对此没有抱怨，按照他和熊掌柜的交易，他也能捞上不少银子，顺便把青山县内他留下的麻烦，一并也给解决了。 只是户贴制和里甲制这一块，一旦遇到麻烦，熊家能出手帮忙解决。 对他而言，这就够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契机。 这个机会对于一个边缘县城的小小差役而言，已经是不可多见的好处了。 第214章 擒拿的五千多人，将会是崛起的劳力 稍后许元胜接过了一万八千两银票。 关于吃食方面的分利，后期会统一结算。 现在每次从五大村近乎上百驴车的运输吃食，都是他垫付的银子，不过这点银子他现在也不在乎。 许元胜看着红糖有熊玉昆运往青州府，吃食进入青山县城。 “走吧。”许元胜沉声道，稍后带着人先行回了青山村。 等到了土窑后，先拿出三百两交给大牛分匀下去。 稍后找到许老三，把两成的分利共计三千六百两，交给他。 “从来没有发现，赚银子如此轻松。” “感觉像是做梦一眼。” 许老三感叹道。 “赚的多，花销也大。”许元胜呵呵一笑。 “也是，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建房需要的砖瓦，可是一笔不小的量。” “你又在各个村扩建烧制砖瓦的土窑。” “这些都是你拿银子收购的。” “若是他们不能自行变强，你就要一直贴补。” 许老三点了点头。 “咱们熬制红糖的玉米杆，都是取自他们。” “对他们不值几两银子，但实际上我们从中赚了不少好处。” “贴补给他们一些，也落个心安理得。” “但想要生活富足，最后还要靠他们自己。” “我说的花销大，是被我们现在控制住的天河县那批人。” 许元胜说道。 “那五千人，吃这方面，哪怕吃个半饱，每日也要几百两银子。”许老三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现在，放到过去，那可养不活。 这也是听闻天河县上万人进入青山县，大家都竭力抵抗的原因。 带着上万张嘴，可不好养活。 哪怕现在只有五千多张嘴，也是大事。 “自然给他们吃饱。” “不过要干活。” “接下来给青山村东边村民建立的砖瓦房，交给他们来干。” “另外这段日子，庄稼也都熟了，已经到了农忙季。” “多出五千多人，也能尽快收割庄稼，平整土地，特别是多开垦一些土地，疏通并挖掘河道，我们背靠大青山，只要河道顺畅，就能保证明年是个丰收的好时节。” “明年咱们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就不会有人挨饿了。” “有时候人穷，就是因为差一个机会，差一段时间。” “那就把这次当成机会。” “把这段时间，强行给弥补上来。” 许元胜说道。 “远胜，你可是帮了大家一个大忙。” “往年我们也知道干旱需要开挖河道，水灾时更需要通畅河道。” “可一件事紧挨着一件事，地里的庄稼起早贪黑都弄不完，每个人都紧着孩子吃饭，多数人都吃不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体力去做其它事。” “若是按照你的安排。” “减弱了天灾的影响，加上可耕种的土地多了。” “咱们乡下人，绝对不会偷懒，明年定然是一个丰收年。” 许老三眼前一亮，目光看向四周一片片的庄稼地，熬制红糖虽然赚银子很快，但他心底还是对这些庄稼地更有感情。 这是养活了他们一代代人的粮食。 “三爷觉得好，那就这么办。” “等周边村子核查好人数，适应了里甲制，就有村长和里长以及甲首带头，多分土地给他们。” 许元胜点了点头，一味的贴补各个村只会适得其反，现在时间和空间都给他们了，未来主要还是靠他们本身。 户贴制，里甲制，加上帮他们解决了天灾和土地限制问题。 这就解决了大半的麻烦，足够大部分村民能够吃得饱饭。 未来再安排一些如烧制砖瓦的这类营生，带动村长，里长和甲首成为真正先富的一批人，然后逐步提高大多数村民的生活水平。 一步步来。 就能把这上百个村子，给盘瓷实了。 许老三捻须看向一旁的许元胜，心里顿感欣慰，这一日下来，他对许元胜越来越满意了，只可惜，远胜志不在乡野之地。 他能做的，就是帮许元胜守下这摊子基业。 未来远胜有需要时，能够立的起，站的住，拉的出，打的赢。 夜深了。 许元胜和许老三爷俩，朝着村子里走去，路上聊了聊那些土地可以进一步开垦出来，哪些河道可以挖掘，哪里可以加开分叉的河道等等。 以及这青山县外，什么农作物产量更高，更好。 在不考虑主粮交税的前提下，能够自主的耕种农作物，无疑才是最大限度的提高村民的工作热情和生活水平。 老爷子完全没有疲惫之色，完全是对好日子的未来可期。 一直到了许元胜家门口，老爷子才是意犹未尽的没再继续说。 “远胜，好好休息。” “最近你在乡下这段时间，也累了瘦了。” 许老三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道。 “三爷，您老也早点休息。”许元胜看了一眼旁边的大牛，示意他路上慢点。 稍后他目送着许老三走远后。 正待开门进院落的时候。 许元胜本能的瞥了一眼隔壁围墙一眼，果然看到一个俏丽的身影，胸前丰满放在墙头上，傻笑的看向她。 第215章 小寡妇趴墙，不安好心 这大晚上的，许元胜看着殷红梅就这么趴在墙头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胸前饱满，真是令人够无语的。 “我说殷娘子，你老是这样偷看，也不是个事吧。” 许元胜无奈道，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不少次，最关键根据上次她进院子里，还递给自己手帕，那手帕的质地和绵柔，完全不像是擦拭手和嘴的寻常手帕，更像是擦拭私密处的。 从中可知，这娘们不但偷看，还特么的用行动来意淫自己。 “许家大哥，我在自家院子里，总不违反大胜律例的吧。”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哪里知道寡妇的不容易。” “连趴墙头这点机会，你竟然都要剥夺。” “哎，你上次还曾说，你和我家那死去的相公是有兄弟情谊的，你对兄弟的遗孀都是如此无情的吗？” 殷红梅一脸委屈道。 “我无情？”许元胜瞥了她一眼，老子若是无情，早就拔剑了。 “许家大哥，若是多情。” “我倒是欣喜不已了。” 殷红梅眼前一亮，似是脚尖踮起，使得她的上半身完全脱离了墙头，瞅那架势，许元胜只要一点头，她就翻墙头跳下来了。 “殷娘子，你要看就看。” “不过在外面不要乱说。” 许元胜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进了院并关上了门，压根没有给殷红梅机会，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女人偷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还挺来劲儿的。 “方柔这个骚蹄子，到底哪里矜贵了。”望着关闭的院门，殷红梅嘴里碎叨，心里满是嫉妒。 那边许元胜进了院，冲了一个澡，就进了屋。 此刻方柔明显是被刚刚外面的对话，吵醒了。 “是殷寡妇？”方柔蹙眉道。 “嗯，天天晚上兴致勃勃的趴在墙头上。” “说也不听，随她去吧。” 许元胜摇了摇头，擦干身子就是躺下了。 “这浪蹄子，一次两次也就算了。” “真当我好说话了。” 方柔冷哼了一声，眉头一挑透着不屑。 “你倒是劲大。”许元胜呵呵一笑，不得不说好大嫂那脾气可不是盖的，也就功夫不行，否则她估摸着在土窑那边，要把春儿姐和娟儿姐等人给打了。 方柔美眸横了一眼许元胜，听出了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义。 她那傲娇，不服输的脾气又上来了。 她那眉宇间的意蕴，似在说，劲儿大不大，老娘治你妥妥的。 许元胜瞥了一眼窗外，殷寡妇应该还在外面的。 “你……你无耻。”方柔脸色微变，顿时知道了那一眼的意思。 “来吧！” “让殷寡妇给我们掌个眼。” “看看到底谁劲更大。” 许元胜一把掀起绵薄的被子，扔到了榻角，此刻被子之下的方柔被接连不断耕耘的好身段，愈发显得的丰腴圆润，哪怕平躺在哪里，都能感觉到惊心动魄的美感。 特别那一身单薄的丝质睡衣，坦露的肌肤若隐若现，在月光下散发着勾人的女人味。 足以令任何一个雄性亢奋，并想撕扯了这片爱好。 方柔嘴硬，身体还是怯了，本能的紧随身段欲要蜷缩起来。 她却不知，蜷缩起来更令男人上头。 刺啦一声！ 她身上的睡衣直接扯掉，蜷缩的曼妙身段被强行的揽进了某人的怀里，在一声低沉声下。 蜷缩的身躯，顷刻间被硬生生打开了。 紧接着在夜晚的月光下，那扇窗户下，从外面看去犹如看皮影戏的。 从那姿势，就足以看出谁是谁了。 “我的……娘啊。” “许家大哥这腰可真厉害。” “简直像是上了弦的箭，劲道真足啊。” 此刻在墙头上趴着快要睡着的殷红梅，忽然脖子一扬来了精神头，两个美眸睁的大大的，小嘴微张，俏脸挂着吃惊和不可思议，修长白皙的脖颈下，那喉咙处不断的快速吞咽，手臂都不自已的往下垂去。 这个夜晚，注定是美好而又不寂寞的。 等到了早上醒来，许元胜缓缓神后，直接坐了起来。 在榻上靠里睡的方柔，昏昏沉沉的还在睡，满脸挂着疲惫之色，身上的被子被许元胜起身时顺手扯开了。 连带着她的身段，也显露在早上的光亮下。 她一头凌乱的乌黑秀发下，完全披挂开，俏脸透着慵懒，修长玉臂本能的遮掩住了双眼处，疲惫的已经丝毫不在乎，脖颈以下完全显现在空气中。 那身段，白如羊脂白玉，滑如水嫩奶皮儿。 许元胜抬手把被子盖在好大嫂的身上。 昨晚上是过火了一些，最后，她也没有穿上睡衣，就直接昏睡过去了。 许元胜心底暗暗思量，体质明显愈发的好了，一连两日并没有感觉腰酸背痛，早上醒来依然雄劲有力。 他大步的起身，去了一趟茅房处。 噼里啪啦一番之后。 “比之前世，现在的状态强太多了。” “明显比周边寻常的青年体质上，要强上不少。” “应该是穿越者所谓的福利吧。” “过目不忘加上体质的增强。” 许元胜没有丝毫遗憾，这福利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对于他而言，能够有机会站在大胜这块土地上，告别过去的自己，过着眼下的日子，就是最好的福利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 他没敢大意，更没有在大早上贪恋美色，继续放荡形骸。 一大早的阳气最旺，其实守住阳气，才对身体最好。 许元胜先活动了一下筋骨，打了一套拳，对着院子里的沙袋和木人桩，只要在家住就没有间歇过。 两县交界处一战，虽然他被保护的一层又一层。 但那种近身厮杀，鲜血四溅，哀嚎响彻耳畔的震撼感。 令他深切明白，拳脚功夫是保命根本，但受了伤能不能挺得住，完全就是看身体素质的。 等锻炼完了后，许元胜冲了一下澡。 这个时候方柔满脸不爽的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许元胜光着的上半身，以及只是穿着短裤的双腿，那一道道线条和弧度，充斥的力量。 她急忙侧过头，把不爽偷偷的很快咽下。 不敢再挑衅许元胜，她可不想一大早要爬着去土窑那边。 “麻溜点收拾好。” “时间已经快晚了。” 许元胜打量了一眼方柔，望着她明显有些发怯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大嫂你也有怕的那一日。 一日不行，就接连两日，三日。 总有你，软声细语乖乖顺从的时候。 方柔嗯了一声，背过身去洗漱，咬牙切齿的恨恨不平，临走的时候回了一下屋，竟是拿了一些糕点，暗搓搓的偷吃，似是补充体力。 第216章 今晚要起底，山匪的宝藏 等两人来到了土窑处时。 许元胜背着手就直接先去巡查一番十个土窑的制糖事宜。 等逛完之后。 许元胜寻思着有五千天河县的山匪和乱民，人手已经够了，完全可以加快收割玉米杆。 是否现在，就进一步的提高制糖的产量？ 许元胜最后摇了摇头，继续扩大产量，熊家那边能否把持的住？会不会起贪心？再好的同盟，也不能去试探底线。 现在一日三千斤红糖，就是六千两银子。 一日就比抄家徐朗和王虎以及胡川，还要来的刺激了。 赚这个份额足够了。 银子多下去，也要守得住才行。 “另外还有一层麻烦。” “红糖多数出自南方区域，现在京城那边已经充斥了数万斤红糖。” “再多下去，怕是哪怕青山村地处偏僻，也肯定会有人来查的。” 许元胜沉吟道，户贴制和里甲制完美推进并成为潜移默化的习惯之前，还是苟着一些的好。 银子是好。 人，才是最重要的。 “苟着点。” “若是青山县城外铁桶一片，说不定红糖这一条线，明年还能继续做下去的。” “不过现在不增加产量，不代表未来就停下制糖。” “玉米杆堆积起来，直接堆积在大青山深处的冰窟里就行，保存一个冬季问题不大。” “慢慢投放红糖，才能细水长流。”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过了没多久，许老三也过来了，与之一起的还有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 他们似是在路上有所交流，知道了许元胜昨晚的想法。 “远胜，是先收割庄稼，还是先开垦新的土地，或是挖掘河道。” 许老三干劲十足笑着道。 “我倒是觉得先收割庄稼比较好，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开垦新的土地也挺好的，收割庄稼本就是村民份内的事，他们干起来会比较顺手，让这些乱民和山匪开垦土地，最合适。” “挖掘河道最是重要，开垦新的土地，没有河道辅助，会很麻烦。” …… 一个个老人们纷纷说道。 许元胜一一听完大家的建议之后。 “我觉得诸位老爷子讲的都有道理。” “不过现在的局势是，外面还不太安定，我们不如先把给青山村西侧村民的砖瓦房给建好了，另外就是抢收已经成熟的庄稼，先落袋为安。” “之后再开垦新的土地，疏通或是挖掘河道。” “一步步的来，诸位觉得如何。” 许元胜笑着道。 “行，那就先一步步来。” “先把眼下的事，做好。” 许老三点了点头。 其他老爷子们，最后也都点头同意了。 达成意见之后，就是喊来了王虎等五大村的村长，因为那五千多天河县的乱民和山匪是被圈禁在处于五大村夹缝地带。 “行啊，我正愁着这些人怎么安排的。” “这都过去一日了，也让他们白吃了一天的饭。” 王虎听到许元胜的安排，自然是高兴。 “我等也没有意见。” “不错，听远胜你的。” …… 另外四个村长也纷纷点头道。 “那行。” “就先从我们青山村和你们五大村开始。” “这些人的吃食，有我们青山村和你们五大村共同承担。” “等咱们这边需要忙的事结束之后，再安排到其他村子，到时候就有我们青山村和被帮忙的村子一起承担这些人的吃食。” 许元胜呵呵一笑，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吃食，不过是让每个村子都有参与感罢了。 王虎等人欲言。 不过许元胜摆了摆手，没在这个事上继续浪费时间。 稍后那五千多人，分出了一千人到青山村这边开始建砖瓦房，余下四千人分别帮五大村开始收割地里成熟的庄稼。 到了傍晚的时候，青山村这边帮西侧村民建的砖瓦房就已经完工了。 人手多了，速度就是快。 五大村那边地里多是吃食，此刻成熟的也一并给采摘完毕，晚上可以多运输一部分到县城里。 许元胜喊来了谭磊。 “远胜兄，有什么交代？”谭磊大步上前恭敬道。 “昨日事情多，今日也是时候要做了。” “你先安排一批人带起军械和人手，另外带着陈阿吉，去三洞口山匪的老巢近处守着。” “我这边和熊掌柜交易完，就会直接过去。” “是时候，把三洞口山匪的财物给取出来。” 许元胜可没有忘记这一茬，白捞的财物，不要白不要。 “是！”谭磊恭敬道。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 许元胜和许老三交了一个底后，要去一趟三洞口山匪的老巢。 按照往常那般，先前往约定的交易地点，和熊掌柜做完了交易。 之后。 许元胜带着一百二十匹马径直前往三洞口山匪老巢，其中包括二十匹是两县交界处一战时，从山匪手里夺下来的马匹。 上百人皆是穿着甲胄，腰挎军刀，背着弓箭。 带着十几个巨大的空箱子，用来转运财物。 等到了三洞口山匪老巢近处时。 在暗处又有上百个青山村的汉子们纷纷聚拢过来，他们同样的军械在身。 他们是随谭磊等一起先行一步赶过来的。 有这两百多全副军械的汉子，加上一百二十匹战马。 纵使被上千山匪拦截，也能杀出去。 很快众人就到了三洞口山匪老巢的石门不远处。 这里是深山中的一个洞窟，一个巨大的石门横亘在洞口处，通体光滑，无可借力之处，看来只有里面的人才能开启了。 “里面还有多少人？能否带我们直接进去。”许元胜看向陈阿吉。 “禀告许差役。” “三洞口山匪老巢，里面只有两百多人，不过这些人皆是王大冲的亲信，平时不会开启石门。” “我不确定能否带你们一起进去。” 陈阿吉不敢确定道。 “远胜兄，我带几个人押着陈阿吉过去。” “只要对方开启石门，我一定拼死挡住石门关闭。” 谭磊沉声道。 “我等也愿前往。”胡俊和张天等一干差役也纷纷上前一步。 “许大哥，我等也可以去。”大牛和二牛等人也上前一步沉声道。 可谓是人人争先。 “谭磊你和大牛，各自选四个人。” “加上陈阿吉，一共十一个人。” “把两县交界处那一战，夺下来的马牵过来十一匹，刚好这次也顺便带过来十几个空箱子。” “就说劫掠的财物，需要运进去。” “我就不信，对方会不开启石门。” 许元胜考虑的十分详尽，一挥手刚刚交代的全部带过来了。 在不远处余下的人纷纷摘下弓，搭箭拉弦。 “去吧！”许元胜脸挂笑意的拍了拍陈阿吉的肩膀，意思是告诉他，好好办事，敢有不轨，百箭齐射。 “是！” 陈阿吉脸露苦笑，按照刚刚许元胜的安排，三洞口留守的山匪哪怕再是谨慎，也会开启石门的。 毕竟山匪，贪财啊！ 第217章 三洞口山匪老巢，财物巨肥 很快谭磊和大牛等人准备好后，和陈阿吉一起朝着那个巨大石门走过去。 许元胜带着人潜伏在百米之外，这也是弓箭有效射程最大的距离了，再远可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很快陈阿吉那边开始和石门之后的劫匪，搭上了话。 果然没有用太长时间，一切如许元胜的所料，慢慢的石门就开始打开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陈阿吉是三洞口山匪的核心人物，又是携带财物过来的，而且石门之后的两百多山匪，既然是守家之人，也不敢随意乱跑。 想必两县交界处的一战，他们并没有知晓的。 这个时候看到陈阿吉带着财物回来，打开石门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石门完全打开后！” “到时候先来一波箭雨压制，能杀多少人就杀多少人。” “稍后骑马杀过去，不在马背上的可尽皆斩杀。” “我们一方没有马匹的人，最后守住石门，防范山匪逃脱。” 许元胜从腰间抽出军刀，没有多少需要交代的，两百人打两百人，干就完了。 “许大哥，我爷交代了。” “你不能冲在最前面，小心对方暗箭伤人了。” 二牛急忙凑到许元胜前面。 在其旁边的一干许家族人也纷纷点头，也纷纷簇拥过来，又再次把许元胜给围拢在了中间。 许元胜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算了，小命重要。 “等下大家小心。” “切莫心慈手软，非我们的人，可尽皆斩杀。” “要最大限度的保全自身。” “我怎么带你们来的，就要怎么带你们回去。” 许元胜交代道。 两县交界处一战，就是战死了八个青山村人，许元胜心里也是心疼至极。 此次可不能再有伤亡。 “许大哥，放心！”二牛重重点了点头。 身边众人也纷纷点头，一个个看向许元胜的眼神透着暖意和尊敬，能为他们谋生路，又关心他们生命的人，这样的人，值得他们卖命。 很快石门轰隆隆，已经完全打开了。 “杀！” 在最前方的谭磊等人骤然间抽出腰间军刀，一拽缰绳，骤然一声爆吼，连人带马就是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 嗖嗖嗖 几乎与此同时，上空之中一轮箭雨，密集如雨幕，一起飞快的穿过石门射杀了进去。 夜色很黑，看不清杀伤了多少人。 只听到里面惨叫声，哀嚎声不绝。 还好这里是深山，不管怎么叫，也绝没有第三方人能够听得见。 十轮箭雨之后，足足上千支箭射了进去。 “杀进去！”许元胜沉声道，稍后翻身上了马。 几乎同时，大牛等人也纷纷上了马。 纷纷簇拥在了许元胜前面，一个个战意昂扬，扬起的锋利军刀，尽皆捆绑在手上，纵然刀刃翻卷，也绝对不会丢掉兵刃。 他们既是杀敌，更要守护着居中的许元胜。 很快上百匹战马疾驰冲向了石门之后。 石门之后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其中三三两两的火堆，照的还算明亮。 等一匹匹战马冲了进来，不少山匪刚从睡梦之中惊醒。 抢先进来的谭磊和大牛等人很快和许元胜等人汇合。 一个个手持军刀，开始四处斩杀敢于反抗的山匪。 最后殿后的青山村近百人也已经守住了石门。 整个过程配合密切。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把这座可容纳上千人的偌大石窟，给杀穿了几个来回。 死掉了上百个山匪的前提下。 余下的过百山匪也主动跪地投降。 “留着吧。” “山匪的脑袋，放到衙门里，每个可是价值十两银子的。” “不过在此之前，先押解回去，干苦力。” 许元胜说完之后，目光就是看向了陈阿吉。 “许差役，这边走。” “王大冲的财物，都藏在了最里面。” 陈阿吉急忙上前恭敬道。 很快在陈阿吉的带领下，众人就来到了石窟深处的一个石屋，屋门是两扇石门，并且用铁锁，锁住了。 不过这小号的石门，自然拦不住他们。 嘭的一声！ 谭磊手一挥，军刀直接砍断了铁锁。 很快过去几人直接推开了那小号的石门，映入眼帘是一个上百平方的空间，里面堆积了密密麻麻的箱子。 “还愣着做什么。” “打开看看。”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很快谭磊等人纷纷上前，一一打开了箱子，很快整个石屋里就光泽闪烁，倍外显得亮堂了。 一箱箱里面多数是金银首饰，应该是在天河县搜刮过来的。 其中还有不少血渍。 在角落的十几个箱子里，放置的则是一些军械，看成色还是挺新的。 “远胜兄。” “粗略的算了算，这里大概价值两万多两银子。” “军械有上百把军刀，两百把弓，还有十套甲胄。” 谭磊上前皱眉道，感觉不多。 “这些都是天河县劫掠的财物？” “怎么如此少？” 许元胜蹙眉看向陈阿吉，两万多两看似是不少了，但相比于一个县的财物，那就显得极少了。 “禀告许差役。” “这城外也没有多少富户啊，城内我等也也攻不进去。” “更是不敢冒然攻进去。” “别看青州府暴乱四起，但却没有多少人敢拼了命的攻占县城，一旦坏了规矩，会遭到疯狂打击的。” 陈阿吉苦笑道。 “看来你们山匪还挺讲规矩的。” “可惜却是苦了，城外的村民们。” 许元胜平静道。 “是，是，是我等罪孽深重。” “还请许差役，给在下一个悔过之心。” 陈阿吉恭敬道。 “放心，你兑现了承诺。” “我自然不会杀了你。” “不过也决然不能随意的放了你，你一介读书人，短短几年就把三洞口山匪发展到如此地步，王大冲能依三洞口山匪位居青州府十八路山匪之列。” “应该多亏了你的谋划。” “你这么懂得山匪运作的人，现在各个县城山匪肆虐，乱民被裹挟接连发生暴动。” “我若是放了你，没准你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揭竿而起。” “所以，你还是留在我的视线之内吧。” 许元胜平静道。 “能跟随许差役，那是我的荣幸。” “我也自知山匪之路，长久不了。” “不知，我能否继续科举？” 陈阿吉沉吟道。 “我不让你当山匪，你就去科举。” “你把大胜官场，当什么地方了？”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陈阿吉，还真是人才。 “我很敬畏大胜官场。” “我在山匪窝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敢保证，能够挡得住官场上的刀光剑影。” “或许……我连门槛都进不去。” 陈阿吉自嘲道，当年若是能科举中榜，或许今日青州府就少了一个三洞口山匪。 “先下去吧。” 许元胜没有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 “是！”陈阿吉乖巧的慢慢退后，看也不看那些财物，就直接离开了这个石屋。 谭磊看了一眼陈阿吉。 “这人若是做好事，那肯定步步荆棘。” “但若是当坏人，做坏事，肯定如鱼得水。” “远胜兄，若是不用，我可以帮你斩了他。” 谭磊沉声道。 “身边都是好人，未必就是好事，留下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随后指了指石屋内的这些箱子，命人全部搬走。 第218章 乱世之下，我能保护的人不多 等石屋的财物全部搬走，又反复检查了整个石窟的所有位置。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远胜兄，发现了不少被俘虏的女子。”这个时候，谭磊走了过来道。 “送给她们一些盘缠，让她们回家去吧。”许元胜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十几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应该都是乡下苦命的女人。 “除了我们青山县之外，其它地方都已经乱了。” “若是这样回去，怕是她们走不到家，盘缠就会被抢，有可能还会引起杀身之祸。” 谭磊苦笑道。 “那就送去县城里，安排一个简单的活计，最起码还能活。” 许元胜蹙眉，可怜归可怜，可这些被俘虏过来的女子经历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带回青山村是不可能的，是会被人嫌弃。 现在是什么时代？ 官府送亲，男少女多，男人真不缺媳妇。 只能送县城里。 那边包容性还是强的。 等这边全部搜查完之后。 “把石门封闭着。” “没准以后这地方还有用处的。” 许元胜交代了一句，翻身上马，此刻已经已经夜深，众人就开始返回青山村。 等到了青山村，先行来到了土窑。 要说防御最森严的，也就土窑了。 一来一回，天色也渐渐的蒙蒙亮了。 “三爷，你是没有回去休息？”许元胜看到许老三从一个窑洞里走了出来，对着他和煦的笑着。 “无妨，年纪大了，也睡不着。” “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许老三快步上前，脸露关切的仔细打量着许元胜，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和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元胜才是他的亲孙子。 一旁的大牛和二牛憨厚的一笑，并没有嫉妒。 “三爷放心，一切无恙。” “这次收获颇丰。” 许元胜稍后就带着许老三来到了那些箱子前。 等看到每个箱子里的装的财物，许老三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怪不得都当山匪。” “这些天杀的东西，还真是敛财有道。” “日子过的可比我们过去好多了。” 许老三冷哼一声，此刻也就略微震惊一下，稍后也就不以为然了，红糖线上，他们青山村今日之财富，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过了一会，许老三看到许元胜安全回来，精神头似也扛不住了，就摆了摆手先是离开了。 送走了许老三。 许元胜打开一个箱子，其中差不多有两千多两的银子。 “这次不同往日的护持任务。” “所以这箱银子大家都分了吧。” 许元胜平静道。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上前。 “远胜兄，按照两县交界处一战，斩杀一个山匪或乱民，是一两银子的奖赏。” “三洞口山匪留守的仅两百多人罢了。” “这一箱子的银子，足有两千多两，太多了。” “我等跟随远胜兄，实话实说所赚银子，已经胜过城内等差役了。” “我们差役，不如就不分了吧，都留给青山村的兄弟们。” 谭磊上前一步沉声道，有些话他敢说，也不怕得罪人。 他一开口，二十多个差役每个人少分十几两银子。 不过众差役也没有半点埋怨，十几两银子罢了，这些日子他们可是没少赚。 就说昨日给予参战村民的奖励。 虽然没有当众给予谭磊等差役奖励，但私下里许元胜每个人都给了十几两银子。 一旁的大牛和二牛也想开口表态。 “一码归一码。” “干多少事，赚多少银子。” “拿着吧，这些银子都是赃款，与其交给衙门，不如留在自己人手里。” “回头衙门追究起三洞口山匪的事时，报个匪徒携带藏银藏匿，空无一物。” 许元胜平静道。 “远胜兄，这衙门会信吗？”谭磊尴尬一笑。 “信不信又如何。” “三洞口山匪为祸青山县多年，这次更是挑起天河县乱民暴动，更欲席卷青山县。” “我等顺利灭了三洞口山匪。” “这份功劳，你觉得衙门里那几位，会落不到好处？” “咱们赚的这些银子，和他们在仕途上捞的好处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为官一任，哪个年年进账没有上万两。” “说起抄家，徐朗和王虎之流，和青山县居于庙堂之高的那几位，差的是云泥之别。” 许元胜只是一笑，并不担心从三洞口老巢抄没的银子，烧手。 “是！”谭磊沉吟，最后拱了拱手没再矫情。 大牛和二牛等青山村之人，也沉声应下。 这次之行，去掉刚刚奖励的二千多两之外，还有近一万八千两的各类财物，足够让天河县那五千人好吃好喝的，好好干活了。 “不谈青山县的伤亡。” “这三洞口王大冲，算是出钱出人，做了一件善事。” 许元胜呵呵一笑。 等银子分完，余下财物一并和军械一并放在了土窑处。 稍后，许元胜就先回家了。 等到了家，天已经完全亮了。 “你一夜没有睡？”方柔诧异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嗯，去办了一些事。”许元胜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忙吧，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身子，转身就进了屋。 一觉睡到了晌午。 许元胜收拾一下就去了土窑处。 接下来的几日，青山县算得上太平。 许元胜要做的事并不多，只需要晚上照常去交易红糖，顺便送过去大批吃食，维持城内的供应稳定。 青山县太平，粮价稳定，熊掌柜那边才能不断驱使在城内已经捞不到好处的各大商户，去周边县城联络商户来采购吃食。 许元胜和熊掌柜，都算是找了一群得力助手。 许元胜的助手，就是那天河县的五千多人。 吃饭管够，更承诺他们只要好好干活，到时候会发放一些吃食，送他们回天河县，当然仅限于乱民，而非山匪。 这些乱民们看到了希望，有的吃，又被青山县杀破了胆子。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的好好干活。 先是把青山县外，成熟的庄稼全部收割完毕，又是开垦新土地，以及开挖或是疏通河道。 一时间青山县外，热火朝天的大劳作。 若非乱世，还以为回到了某个历史时期下，正在进行的大开发，大建设时期。 值得一说的是，随着新土地的开垦和河道的开挖，产生了大量品质不错的黏土。 在许元胜的默许下，一时间累积超过三十多个村子建起了烧制砖瓦的土窑。 开垦新土地，开挖和疏通河道，使得未来的粮食产量有了大的提升。 烧制砖瓦的土窑接二连三的建起，让不少村民每日都可以得到现银。 这一切无疑让村长，里长和甲首三方相互助力协作下，更是干劲十足。 也使得户贴制和里甲制，推进的更快，更为彻底。 “远胜，你这户贴制和里甲制，就是好啊。” “我明显感觉，我需要亲自做的事少了，但村子里的变化却一天一个样，每个人都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许老三满脸笑意。 “是这个道理。” “只要让村民自身感觉到，努力就能过上好日子。” “让一部分人有机会，看得见先富的机会。” “就会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 “大家在村长，里长和甲首的带领下知道了，该怎么做，如何做，才能过上好日子。” “自然个个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许元胜呵呵一笑。 “若是这天下，能把远胜你这个制度普及到所有村子。” “村子们都富足了，也不再需要被年年的夏税秋粮，给逼反了。” 许老三轻叹道。 “三爷，户贴制和里甲制对我们是好事。” “但对其他人不见得是好事。” “最下层的人数都摸清楚了，里甲制又让每个村子都凝聚到了一起。” “再想明目张胆的从村民身上，轻易谋取到好处，就难了。” “另外夏税秋粮的财富，雁过拔毛，真正落到朝廷中枢手里的，怕是不如收上来的十之二三。” “而朝廷中枢无法追究，也有心无力，正是因为最广泛，创造最多粮食和财富的最底层的村民们，人口不详，无法精确统计税收份额。” “究其根本，是朝廷中枢被掣肘的太多了，又是前线大战，又是各地暴乱，还有各级官员的层层盘剥和阳奉阴违。” “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户贴制和里甲制，对朝廷中枢和民众是好事。 但是对一层层盘剥的中间得利者而言，却视之如祸害。 不过许元胜也无心为天下计搞改革，他只是一个小小差役罢了。 何况改革，那是会死人的，不管多开明的时代，都会有人受苦受难，他也救不了所有人。 他只想在现在管辖的城外这一亩三分地上，让村民们能够过得好一些，强大一些，足以支撑他在这乱世之下，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就行。 第219章 青山村开始分房子，好日子来了 听完许元胜对于无法全面推进户贴制和里甲制的解释后。 许老三轻叹一声，活了大半辈子了，他又岂会不知道，在这个世道不代表好的事，就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并贯彻执行，因为蝇营狗苟的事太多了。 “是我老头子贪心了。” “算了，顾好自己吧。” “最起码远胜你掌控城外这片区域，着实帮了乡亲们一个大忙了，人呐，还是要懂得知足的好。” 许老三也没再多想，心底明白，许元胜如此紧迫的安排这一切，是因为他快要离开村子回衙门了。 虽然还能常常回来，但不可能在天天呆在村子里。 许元胜点了点头，阴差阳错吧，秋粮征税加上乱民暴动，让自己这个小小差役的权利陡然间无限大。 在这城外上百个村子，毫无疑问的说，他若是想，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毕竟是临时赋予的权利，估摸着等熊掌柜那边的计划完全实施到位，狂卷青州府十八县各大商户的财富后。 青州府之外的大批商户，也会被熊家游说携带海量吃食，涌入青州府。 届时，两万军队随即开拔进入青州府。 到那时，青州府的局势，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平定了。 到时候自己手里的权利，也要收回了。 对于他而言，之后就要应付衙门里的麻烦了。 毕竟这阵子他在城外，搞的有点大了。 “远胜，你估摸着也快要回城了吧。” “不过眼下有个事，还要你拿主意。” “帮青山村西边村民建的砖瓦房，已经完全落成，也通风有几日了。” “是时候给他们分配房子了。” “听说关于分配房子的时，各个里长和甲首们争执了好多天，问题都反馈给我了。” “帮他们建砖瓦房是你起的头，这个事你可不能当甩手掌柜。” “毕竟房子是人一辈子的根。” “大家都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决定怎么分配。” 许老三突然说道，自从开始了里甲制后，他确实清闲了不少，也习惯了多多听取大家的意见，特别是许元胜的意见。 “三爷这个事，您老肯定心里有数。” “不过即然你问了，我就简单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许元胜苦笑一声，是啊，房子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根，是念想，是归宿，是最大的财富。 “分配房子嘛，最合理的方式。” “首先是按照贡献。” “同时要照顾贫困的家庭。” “名额选出来后，再按照抽签的方式，定先后顺序去选？” 许元胜想了想，好像也就这几种步骤。 “行，那就按照这个方式。” “想来大家也就没有意见了。” 许老三点了点头，然后喊来了大牛，让他把意见反馈给了村子里负责的里长和甲首等人。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村子里就响起了敲锣声。 不大一会就看到，临时灶房里的春儿姐等人满脸喜色，纷纷张罗着要去选个新家了。 赵婉儿也满脸的喜色，美眸频频看向了许元胜。 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只不过看到三爷在，还是没敢上前。 “你们聊吧。” 许老三捻须，频频打量了一眼赵婉儿，特别望了后者丰腴的臀部一眼，别误会，不带邪念的。 他觉得，虽然赵婉儿瘦弱了一些，但臀部却还算丰腴饱满，不出问题生个两三个孩子不成问题。 只可惜兄收弟媳对普通人问题不大，但远胜前途远大，传出去还是有些不妥。 想了想，他没多说什么。 赵婉儿微微欠身作揖，等许老三走后。 “兄长。”赵婉儿急忙走过来道。 “怎么了？”许元胜点头一笑。 “要选房子了，元初不在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外嫁过来的女子。” “那选房子的资格，理应兄长来做主。” 赵婉儿一脸认真道。 “一个房子，你喜欢哪个，就去选哪个好了。”许元胜本心，还是觉得让赵婉儿做主最好。 “兄长那毕竟是一个家，是一个可以至少住几十年的房子啊。” “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做主。” “让外人看到了，肯定要说道我，擅自做主，霸占许家家产的。” 赵婉儿看许元胜不想过去，急的快要眼圈泛红，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眼泪眼瞅着都快要落下来了。 “那我去一趟吧。” 许元胜心底一叹，不管如何，她毕竟是嫁到了许家，自己欠前身的，只能要偿还到眼前这个可怜女人身上。 只有他心底明白，自己并非是她的相公，也并非是他的兄长。 但外人看去，自己是他的兄长，许元胜。 从方柔的角度看去，自己是赵婉儿的相公，是那个叫许元初的人。 只有自己明白，自己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人，娘的，睡别的女人他可以没什么顾忌，但是睡前身的媳妇儿，一是没必要，毕竟外面女人那么多，二是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他能感受到前身最后时刻，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是有不舍和爱意的。 “兄长，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别到时候好房子，被人选走了。” 赵婉儿满脸喜色。 “那行。”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到了土窑临时灶房那里时，春儿姐和娟儿姐等女也都打算过去了，她们都是青山村西侧的住户。 “哎呀，真是羡慕啊。” “有许家大哥帮忙选房子，那还不可劲的挑了。” 春儿姐满脸笑意道。 “婉儿，好福气。” 娟儿姐也脸露羡慕，她现在孑然一身，家里就她一个人了，选房子这个大事，她也特想找个人拿主意。 但她的身份，毕竟不方便直接去找许元胜。 一旁的菊儿姐和兰儿姐也只能干看着，羡慕。 在不远处的方柔，她蹙眉看着这一切，却也没有说什么。 帮赵婉儿选房子，这种事理所当然，毕竟那个房子是许家的。 很快需要选房子的村民，就一起去了村子里。 过了一会儿，许老三等老人也来了。 啪啪啪 鞭炮声也陡然间炸响，对于青山村这是大喜事儿。 建设的砖瓦房，处于东边村子的外沿部分，一排排建立的，和后世的小洋楼比起来自然是远远不如。 但有一些新乡村的气象了。 一间主房外加上一个灶房，因为人手多了，砖瓦产量也提高了，院子也帮忙给垒砌起来了。 每个房子加上院子，大概一百多个平方。 看的青山村东边的原住民，也都艳羡不已。 “三爷，若是村东头的村民想建房子，砖瓦免费提供，但是人工就只能他们自己出了。” “让大家也不要嫉妒。” “毕竟村东头每家每户的面积足有两百多个平方，需要的砖瓦量比这片新建的要多出不少。” 许元胜笑着道。 “行，放心，村民们还是朴实的。” “其实青山村亏待了村西头的村民，能让他们聚过来，住的舒坦。” “大家伙还是很欢迎的。” 许老三点头一笑。 两人聊天没有避讳其他人，很快村东头的村民都知道了，他们也能重新翻盖砖瓦房，并且砖瓦免费，皆是脸露喜色。 “接下来，开始选房子了！一共一百七十套房子。” “按照贡献和贫困户的特殊情况……，会优先让四十户开始选房。” “我会一一念出名字，这四十户再按照抽签的方式最后定选房顺序。” “余下的一百三十户，等前面四十户选好后，再统一进行抽签定顺序，选房。 这个时候大牛，在许元胜和许老三的示意一下，让他负责了这次选新房的事宜。 第220章 城外发展喜人，快要回衙了 大牛公布了选房的规则后，等待选房子的人顿时都来了精神，都纷纷暗自思量，自己能否排到最前面选房。 接下来大牛就拿出了一个名单。 这份名单是青山村西侧区域的里长和甲首们，在提前知道选房规则之后，就开始登记和核查的。 “一共一百七十套新房。” “按照贡献和照顾贫困户的要求” “凡是参与了两县交界处一战的人。” “凡是参与了青山村土窑生产的。” “凡是贫困户的村民们。” …… “这些都在第一批选房。” “等我念到名字后，你们就可以先行过来抽签，四十个名次抽完后，就开始按照排序选房。” 大牛高声喊道，这次把条款也讲的更为详细。 对于这个选房条款，大家都是认可的。 很快大牛开始念着一个个名字，第一批的有四十户人，其中就包括了赵婉儿等女，她们在土窑建立之初，就在土窑临时灶房忙碌。 是要给她们一个优先，何况她们也符合贫困的要求。 “兄长。”赵婉儿脸露喜色，抓着许元胜的胳膊晃了晃，美眸期待的看向许元胜，让他等会来抽签。 这个时候，方柔不知道从哪里，挤了过来，冷哼了一声。 “嫂嫂。” 赵婉儿雀跃的兴奋心情，顿时像是变天一样，赶紧收敛下来，并且赶紧离许元胜远了一些距离。 “你怎么来了？”许元胜也没有想到方柔会过来。 “土窑灶房就剩下我自己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顺便过来看看热闹。” “毕竟是我们许家选房子，我过来看看，不行吗？” 方柔微微扬起下巴，冷哼一声，她，对外才是许元胜的妻子。 虽然她知道许元胜选房子是理所当然，内心深处也慢慢已经接受了身边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相公。 可一碰到赵婉儿，她就心里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因为她心底，一直认为自己是大嫂，身边的男人其实是自己的小叔子啊。 他和赵婉儿才应该是一对的。 这俩人一起选房子，更像是选一个自己的家一样，那她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还是过来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知道了她的想法，没点破。 过了一会开始抽签，是一把刚削的竹签子，上面写的有一到四十的数字。 等其他人先抽了一些后。 许元胜走过去随手抽了一根，打开一看，这手气不会是有人给自己偷偷放水吧？ 竟是一号。 “恭喜许大哥，等下你是第一个开始选！”大牛拱了拱手，贺喜道。 “真是一号？”许元胜蹙眉道，房子大小都一样，其实没有什么好选的，什么时候选都差不多的。 他可不想这个时候，作弊。 “许大哥，你真的是手气好。” “这房子大小一致，没必要作弊的。” 大牛尴尬的一笑，挠了挠头有些苦笑道。 很快许老三也走了过来，在刚刚许元胜抽签的位置处，又翻了几根竹签，数字都是正常排序。 “远胜，看来你是真运气好。”许老三呵呵一笑道。 “我们都在这里看着的。” “可没人敢作弊。” “远胜，快点去选吧。” 旁边的老人们也都呵呵一笑。 “没有怪你，继续忙吧。” 许元胜拍了拍大牛的肩膀，稍后对赵婉儿招了招手，谁知道赵婉儿前脚刚抬起，一旁的方柔也跟着过去了。 一排排的房子。 许元胜选择了一个居中，临近路边不远的，看得出来赵婉儿也很满意，一个人就进去逛了逛。 很快其他人都陆续的选好了房子。 “你是担心，我以后就住这边了？”许元胜看着跟在身边的方柔，呵呵一笑。 “你若是想住，早就去了。”方柔说道。 “你倒是会拿我的话，应付我了。” “你想想，刚刚赵婉儿面对你的拘谨和不安，碰到别人时也是一副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 “就知道她胆小，也有些自卑的。” “我现在依兄长的身份照顾她，帮她，别人只会敬她，亲善她。” “若是换成另外一个身份，她肯定更加不安，更加担心别人的眼神了。” 许元胜平静道。 “那你怎么不带她去县城里？”方柔低哼一声，话一出口眉头就紧蹙了起来，看了一眼许元胜，担心一语中的了。 “我在城外搞了这么多事。” “依你的聪明，应该看的出来，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才能安然无恙，若是局势平定后，估计会有人跳出来找我麻烦。” “把她放在青山村，最起码安全无虞。” “放在县城里，呵呵，县城里物资充沛，吃喝玩乐不缺，但人心也更加险恶。” 许元胜说道。 “为了她，你考虑的真够周全的。”方柔哼了一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真是搞不懂。” “我身边女人也不少，你怎么对她，出奇的上心。” 许元胜眉头一挑。 “你不知道？”方柔深深看向许元胜。 “明白了。”许元胜呵呵一笑，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叔子了。 过了一会，所有人都选好了房子。 值得一说的是，春儿姐她们并没有和赵婉儿住的太近，更好似有意规避一些距离的。 但是春儿姐和娟儿姐两人倒是紧挨着，还是靠近边角户，安静而偏僻一些。 方柔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懒得再看，对于春儿姐和娟儿姐她是懒得理会，只要许元胜不一起带回家，睡到她的榻上，她都当做没有看到。 接下来两日，从红糖交易时，熊掌柜那里得到的消息。 青州府十八县的商户已经和熊掌柜都接上头了，并纷纷预付了全款，购买各类吃食。 青山县没有被乱民攻破，也有利的让其它县的商户坚定相信，青山县有大量吃食的事实。 为了赚银子，这些外县的商户们还是很胆大，疯狂的。 这些事，许元胜没多过问，熊掌柜是行家。 他知道自己也快要回城了，手里的权利也会大大的削弱。 他更珍惜这段城外的日子，加紧按照他的想法加快推进力度。 从开始动用五千多天河县山匪和乱民，建设青山县城外开始。 前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庄稼全部成熟并完成了收割，土地经过翻土，烧灰，留肥，随时都可以准备下一轮的播种。 值得一说的是，上肥料的方式，让许元胜大开眼界。 水淹火烧把草木变成了肥料，更有靠近河道的村子直接把草皮泥，河泥，塘泥以及水生浮萍充当肥料等。 最令人喜悦的是，新开垦的肥沃土地足足有数万亩之多，分布在青山县上百个村子周边。 加上新的河道开挖，原有的河道清淤，远远看去，星罗棋布。 明年的收成，绝对不会差了。 相比于许元胜没有管理城外这一摊子之前。 青山县城外，简直是两个模样。 大部分人心里都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许元胜带来的。 这一日一大早，谭磊快步走了过来。 “远胜兄，刚刚熊掌柜传来信息。” “大批青州府之外的商户，已经进入青州府了，带来了海量的粮食。” “他询问你，是否要回归青山县城内了。” 谭磊恭声道。 “终于来了。”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最大的不确定就是这些青州府之外的商户，等这些商户赶来，熊家的两万大军应该也快到了。 青州府的动荡，算是要结束了，他的麻烦也要来了。 第221章 为回城前，做好安排 得到了熊掌柜的消息之后，许元胜知道自己是快要离开村子了。 熊家的两万大军随时可能要进入青州府，或许已经在青州府之外开始集结。 就待青州府之外的商户，携带大批吃食，完全进驻后。 到时候路途遥远，吃食不易存储。 大军一来，局势平定，再加上朝廷救济粮的消息传递过来。 那些外来的商户们，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价出售吃食。 届时，在大军和大批量吃食的作用下，山匪裹挟乱民产生的动荡，顷刻间也能平息了。 接下来县城内，才是他许元胜需要站稳脚跟的地方。 原本还以为衙门那边，还需要等上一阵子才招回自己，虽说他可以随时回城，但有了衙门的命令，更名正言顺。 却不曾想，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衙门那边的命令就传过来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那份文书。 竟是青州府催促各县秋粮税，限期七日之内运往青州府。 “熊家两万大军入青州府。” “青州府那些头头们，肯定是默许和认可的，看来他们也知道大局已定。” “现在又催促着秋粮征税了。” “七日，这青山县衙的陈大雷和邢明，这么快就把命令送达过来了，是迫不及待的想捞一个功劳啊。” “秋粮征税若能第一时间送达青州府，可是不小的功劳。” “还真是一环套一环，他们二人虽然不知道熊家两万大军的事，但不妨碍他们的政治敏锐性，已经开始拼命的抢占机会。” 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许元胜找到了许老三。 “三爷，县城内传来了信息，已经招我回衙了，并顺带着还有秋粮税一起带走。” “我今晚交易了红糖之后，就会直接进城。” “局势上不会再出现大乱了，红糖方面有大牛和二牛一起负责即可，另外三千多具军械以及战马就放在土窑这边了，以备不时之需。” 许元胜沉声道。 “军械，我一定会妥善保存，不会有失。” “只是红糖线，牵涉的银两过巨，他们两个，能担得起吗？” 许老三蹙眉道。 “问题不大。” “大势上看似还很动荡，但其实已经兴不起风浪了。” “加上城外上百个村子，户贴制和里甲制的贯彻和执行，每个人都被登记在册，生活也有了奔头，也不会允许这城外有什么蝇营狗苟的不轨之事发生。” “大牛和二牛跟随我交易红糖有些日子了，也需要单独拉出来锻炼锻炼，同是许姓族人，早晚要出来独当一面的。” “我看就从现在开始吧。” 许元胜笑着道。 “行，到时候交易完红糖，让大牛入城一次，把银子交给你。”许老三沉色点头。 “行。”许元胜知道三爷在银子方面，很较真，就是点头。 很快就喊来了大牛和二牛，交代了一番。 另外关于秋粮税的事。 也很快传达了下去。 各个村开始把今年土地收成的五成，直接送到了官道上。 许元胜手里也有一个账本的，实在是红糖线上来银子太快，他也要记录一下。 这段时间下，他手里赚的银子，拢共有了十万两。 这也就是，花的也不少。 城外三十多个烧制砖瓦的土窑，都是他花银子收取的砖瓦，几乎都白送出去了。 五千多天河县山匪和乱民吃食方面，是有三洞口那笔一万八千两的财物，进行贴补，算是自给自足。 另外还要贴补秋粮税，一万一千两左右。 还有给予青山村红糖线的两成分利，以及购买玉米杆和吃食方面。 还有村民的工钱以及每次出行后的奖励等等。 …… 否则红糖线这一块的总盈利肯定更高。 “比抄家，赚的多太多了。” “最主要抄家，还要分一半给衙门，干的得罪人的事，却要分出一半给不干活的人。” “还是城外赚的这一波，舒坦。” 许元胜呵呵一笑，有了这笔数目，心里还是满足的。 许元胜要回城的消息，没有瞒着大家，很快不少人都知道了。 等到了晌午饭的时候，特意加了不少肉食。 “许家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在加饭的空档，春儿姐实在是忍不住的低声道。 “晚上就要走。” “时间比较急。” 许元胜知道她的心思，如实道。 “那好吧。” 春儿姐哦了一声，刚住上新房还挺高兴的，忽然间就多了一些失落感，强颜欢笑的笑了笑。 “过几日还会回来的。” “离的也不远。” “你们住上了新房，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告诉我，回头我从县城内直接让人买回来。” 许元胜笑着道。 “别的东西也不需要，城里的东西也用不顺手。” “不过听说县城女子穿的丝质内搭挺好看的。” “许家大哥下次回来时，你瞅瞅喜欢什么样子的，买上两套就行。” 春儿姐低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买上两套，她和娟儿姐吗？ 这是明目张胆的诱惑自己。 是怕自己忘记了她们？ 许元胜心底轻叹，女人呐，还是过于缺乏自信，若是换成了后世的小仙女们，哪会有那么多屁事。 指不定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怀了别人的孩子都在酝酿中了。 春儿姐的态度，还是挺令人感动。 “你先去忙吧。”许元胜暖心一笑。 春儿姐这才脸露笑意，转身离开了，背影曼妙迷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走动间骤然间裙子收紧了少许。 只是那一刹那，就是匆匆放了下来，似是知道，许元胜会看到。 但那瞬间，许元胜还真看到了，真特么的又圆又大。 这什么码号的内搭，才能完美匹配，还真要自己亲自去买才行。 “哼！” 这个时候在一侧，方柔突然出现了。 “有什么事？”许元胜脸上没有半点惊惶，做错事的样子，看一眼罢了，又不是啥大事。 “听说，你要回城了？”方柔蹙眉，特意咬音在听说。 “临时接到的通知，城外秋粮征税，需要上交了。” “加上局势也已经稳定下来。”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是时候回城了。” 许元胜说道。 “我许久没有回城了，我想今晚跟着你一起。”方柔说道。 “明日我安排人来接你，我今晚还要交接秋粮税，一堆的事。”许元胜蹙眉看了一眼方柔。 “那行吧。”方柔没多说，转身走了。 吃过晌午饭，很快各个村的村长以及里长和甲首们，都自发汇聚到了青山城的祠堂广场处，有些距离远的村子，也都纷纷赶路中。 现在来的，约乎五十多个村子，有一千多人。 许元胜也和大家交流了一下最近的发展，另外就是嘱托五大村对于吃食方面，特别是瓜果蔬菜就不要种植太多了。 接下来外地商户的低价出售，肯定会把价格打穿的。 另外就是天河县的山匪和乱民，继续留着用，等衙门回复后，再进行重新安置。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后。 天色也渐黑。 许元胜也开始去准备回城了。 上千人目送着许元胜前往了土窑方向。 “虽然远胜兄没有说。” “但他为我们大家做的事，一件件都历历在目。” “我经常去城内出售吃食，最是明白，城内的人心可比城外险恶多了。” “他们未必见得上我们的好。” “也未必不会攻讦远胜兄。” “我们五大村已经决议，成立一个巡逻队，闲时巡村，预防山匪和乱民，但当远胜兄受到不公平时。” “他走出城门的那一刻。” “这城外，纵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再带走远胜兄。” 王虎突然上前两步，眸光冷厉，转身看向周边五十多个村子的村长，里长和甲首等一千多人沉声道。 第222章 歃血为盟，只为报答你的恩 在许元胜前脚刚走，王虎村长对众村长说的一番后。 顿时在现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虎你此话当真。” “远胜此次回归县城衙门，会出现不利？” 忽然有村长大声道。 其他村长也纷纷询问。 “会不会不利。” “诸位都是明白人，历年来衙门对待我们城外是什么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 “若不是远胜此次负责秋粮征税，怕是换成另外一个差役下乡，我等城外村子要么十室九空，要么也爆发了暴乱，那天河县的惨状会在我等身上应验。” “远胜力缆狂澜，纵火减员天河县山匪和乱民。” “依一个差役的身份，推动户贴制和里甲制。” “使得我等愈发强大，越发团结，不再担心夏银秋粮，不再担心乱民暴动。” “试问这么强大而团结的我们，他们还怎么剥削我等？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吗？” 王虎沉声道。 大家身为村长，都是明白人。 哪怕设身处地的去想一想，就明白，既得利益者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改变，最好墨守成规，在他们的规矩下世世代代的生活。 下层的团结和强大，只会令他们寝食难安。 他们不敢同时针对两万多村民，但造就这一切的许元胜，会不会被针对？ 不言而喻。 想通之后，一个个村长，里长和甲首们都炸锅了，大家改变是为了什么，就是过好日子，就是让子孙后代脱离吃不饱饭的宿命。 现在远胜帮了他们，若是被欺负，他们焉能不管？ 若每个人都袖手旁观，那他日，这些辛苦构筑的一切，也都将会被推平了，每个人都要重新回到地里刨活的世世代代的日子里去，再无一点希望。 “这他娘的没有二话，干就完了，我们赵家村出三百人。” “我们马家庄出五百汉子。” “我们陈家沟出四百汉子，当日是怎么打的天河县的山匪和乱民，他日谁敢欺负远胜，我们就怎么打回去。” “无需远胜走出城门，只要他传个信出来，我等攻进城又如何。” “青州府十八县，十七个县都发生了乱民暴动，我等青山县若要暴动，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 一个个村子纷纷表态。 “好！” 王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找来笔，当即在上面留名，咬破手指摁了手印。 其他村长们，也没有废话，个个都是说干就干的人。 若是往常村长们，还不能一言而决之。 但此刻每个村来的人除了村长，还有里长和甲首们，几乎代表了每个村子的利益和意志。 这般签名和摁手印，持续了不少时间。 陆陆续续的其他村的人也都赶来了，纷纷没有二话，以此留下签名和手印。 一直到天色很晚了，青山城外上百个村子的村长和里长以及甲首们，纷纷留下了签名和手印。 众人约定回村就组建巡逻队，才陆续的散了，回去开始召集人手。 王虎没有走，而是在祠堂不远的一个屋内，找到了许老三，在一起的还有另外青山村七大姓的老爷子们。 “三爷！” “诸位老爷子！” “事情办好了，大家伙其实都是明白人，只要一点就通。” 王虎递过去那张满是签名和摁了手印的纸，被鲜血浸染。 “辛苦了，王虎村长！”许老三接过那张纸。 “三爷您老说哪里话了。” “您老就是不点拨我，他日远胜真的被人中伤，我王虎包括王家庄都不会袖手旁观，做那忘恩负义之事，远胜给了我们吃好饭的碗，谁敢碎了它，那就是和我们王家庄不死不休的血仇！” 王虎挺直了脊梁，沉声道。 许老三起身拍了拍王虎的肩膀，没多说什么，这些都是他暗中授意的，并没有让许元胜知道。 但这个事不得不提前安排。 留下签名和手印，那未来就是铁的证据，大家就必须和青山村共进退。 谁敢悖逆，青山村掉头就先收回他们给予的一切。 这个坏人，他许老三要做！ 其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也明显默许之。 这份满是签名和手印的纸。 正是许元胜在城外谋划多日的结果，是代表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共同起誓，歃血为盟的见证！ 此刻许元胜已经完成了和熊掌柜的红糖交易。 并一起进入了青山县城内。 随着他一起来的不再是吃食，此刻城内的吃食已经足够，而是一车车的秋粮税的粮食，先是存放在衙门专用的库房里。 在那个仓库里，有人负责登记核算数目。 “许差役，城外秋粮税的总额是一万五千石，你这里缺额还差一万一千石。”负责核查的差役道。 “这是一万一千两银票。”这个时候，和许元胜一起过来的熊掌柜递过来了一沓子银票。 许元胜颔首点头。 “那数目就够了。” “恭喜许差役，完成了城外的秋粮征税。” “你可是咱们青山县第一个完成的。” 那个差役恭敬道，随手递过来一份纸制凭证。 许元胜对熊掌柜点头一笑，然后众人就是离开了衙门库房里。 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秋粮征税有熊掌柜帮忙垫付，但实际出银子的还是许元胜，就是为了少点麻烦。 等走出了衙门库房。 “远胜兄，恭喜你完成了城外的秋粮税，回归城内。” “不如去喝上一杯？” 熊掌柜哈哈一笑道。 “这么晚了，酒楼都关门了吧。”许元胜笑着道。 “知道你今晚要回来。” “我下午就把城内最好酒楼聚贤楼的大厨，给喊到货行了，饭菜已经开始烧，足够远胜兄和你的同僚们好好畅饮一番。” 熊掌柜笑着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许元胜看了一眼身边的谭磊等人，跟随自己奔波在城外也有一个多月，确实够辛苦了。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熊掌柜的货行。 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谭磊等人在一楼。 许元胜和熊掌柜在二楼，独自开了一桌。 “远胜兄，这一个多月来，我算是见证了你一步步的不容易。” “恭喜你。” “你我布的局也快要收尾了。” “红糖线也一切顺利。” “你的秋粮征税也熬过去了。” 熊掌柜说话间也不禁唏嘘和感叹，对两人而言都是不容易。 “我很希望能够消停几日。” “但风险过去，就怕摘桃子的人也都坐不住，都要纷纷下场了。” “熊兄，你也要早做安排。” 许元胜意有所指，熊家能够操这么大的盘，不管是稳定青州府的功劳，还是红糖线，都是香窝窝。 熊掌柜付出巨大，许元胜看在眼里，但能不能劳有所获，就不好说了。 当然许元胜心底希望，熊掌柜能够有所获，他才能利润最大化。 “远胜兄是明白人，想我之所想。” “放心，我有了安排。” 熊掌柜深沉道。 许元胜没多问，每个人面临困难抉择时，都要有所付出的。 第223章 都爱骑马，这日子有些癫 和熊掌柜喝过酒之后，许元胜就先离开了。 天色也晚了。 等回到了城内宅子的时候，赵梅和王灵儿都没有睡的。 “老爷，你回来了！” “谢天谢地，我一晚上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原来是老爷您回来了。” 赵梅高兴的满脸喜色，那是真的开心，满脸的笑容合不拢嘴，忙前忙后的赶紧帮许元胜准备好换洗的衣裳，一边嘱托女儿赶紧去烧洗澡水。 “今晚上回来上交秋粮税。” 许元胜走进厅堂里，张开手臂，赵梅再帮忙换衣裳，望着眼前丰腴的少妇，总感觉她那么高兴，也是想让自己交粮了。 “交了秋粮税，老爷是不回乡下了？”赵梅闻言手一抖，满脸惊喜的看向许元胜，又怕会失落，俏脸反而透着紧张兮兮的。 “这么想我留下来？”许元胜呵呵一笑，手指抬起她滑腻的下巴，生过那么大的女儿了，皮肤竟还如此滑腻，丰腴而不肥腻，真难得。 “奴家做梦，都想老爷能够天天在家。” “这么大的一个宅子，老爷不在，哪里像个家。” 赵梅俏脸泛红，迎着许元胜的目光连连点头。 “行，最近不走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倒是一个不贪慕虚荣的女人。 “真好。”赵梅忍不住俏脸绽放笑颜，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连换下衣裳的速度都快了许多，也服侍的更温柔了。 女儿也长大了，她的那个相公王虎在牢里，若不是因为秋粮征税外加上局势动荡，大事比较多，要不然早就被砍头了。 她过去还有些惆怅，但说感情肯定是没了。 她现在满腔心思都在许元胜身上，她自知出身卑贱，但万幸生下了一个漂亮女儿。 眼前的男人重情重义，除了偶尔花样多了一些，在她心里已是完美了。 给自己当夫君那是绝无可能的，不过女儿是清白之身，若能给他当个妾侍，也是满足了。 她就希望眼前的男人多待家里一段时日，她能手扶把攥的教导女儿，依眼前男人的情意，未来不会亏待了她们娘俩一口饭吃的。 寻思着的时候，赵梅眼圈都泛红了。 “这还怎么哭了？”许元胜眉头一挑。 “奴家是高兴的。”赵梅急忙擦拭着眼角。 “行了，以后少不了你们娘俩一口饭吃的，别天天胡思乱想的。” “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单独放着，留个私房钱。” “不管未来如何，你心里总有个踏实。” 许元胜从刚刚换下的外袍内，拿出一张银票塞到赵梅手里。 “老爷，使不得。” “我是奴籍，是过了死档卖身契的，怎么能够留私房钱。” “我的一切，都是老爷你的。” 赵梅连连摇头，却是不接那银票。 “拿着。” “就当替我保管的。” 许元胜塞到她手里，让她收下。 赵梅这才勉强的收下，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洗澡水已经烧好了。 王灵儿拎着热水桶，先去里屋倒水了。 一旁的赵梅帮许元胜倒了一盏茶水，她闻到了许元胜喝酒了，等喝过茶水，再是沐浴会更舒坦。 许元胜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后面一靠，就感觉一阵酥软，稍后就感觉肩膀上十指青葱细嫩的在捏按。 舒坦！ “城内的局势，很快就会恢复。” “灵儿也可以去私塾。” “你呢，没事就去街上逛逛，不要老是待在宅子里，看上喜欢的就买回来，给家里布置布置。” “家里多点生气，才像个家，不用给我节省银子。” 许元胜从拿下这个宅子，几乎发现里面没什么变化，从这一点看，赵梅还是太节省了，适合过苦日子，不适合富贵。 但他这么努力，可是要享福的。 “知道了，老爷！”赵梅连连点头，她明显很愿意接受命令口吻的要求。 过了没多久，许元胜喝完茶，天色也晚了。 “老爷明日你要去衙门吧。” “我来服侍你沐浴。” 赵梅急忙走到许元胜面前，作势搀扶着他去里屋。 许元胜摆了摆手，他这腰，还不到需要搀扶的地步。 到了里屋后。 咯吱一声。 屋门立即关闭了，就看到一旁的王灵儿也没有走，反而走过来帮许元胜脱靴子。 赵梅则是帮许元胜脱衣。 许元胜忽然感觉，有一种春儿姐和娟儿姐的既视感，只不过的眼前的这一对是……，嘶，希望腰杆子明早还能挺的直。 这一晚上，许元胜真特么的感受到了，赵梅真是嘎嘎的好。 这简直是照顾的到位了。 一边不忘关心自己，一边还要爱护女儿。 她是一个人忙前忙后，脏活累活先干完了。 到最后许元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腐败的封建社会，愿天下的老岳母都和赵梅这般吧，不要房不要车，还年轻貌美，任劳任怨的。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起床时，赵梅已经不在了。 只余下王灵儿慵懒的躺在怀里，毕竟年轻，正是贪睡长身体的时候。 不过许元胜一醒，她还是很快醒来了。 “老爷，我帮你穿衣。”王灵儿急忙掀开被子，行色匆匆，有些连爬带奔的急忙欲下床榻。 “不用，你再睡会。” “等吃饭的时候，再起床，只要不耽误去私塾就行。” 许元胜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真是不堪一握，少女的小蛮腰，妥妥的紧绷细致。 “老爷，你还骑马送我去吗？”王灵儿脱口道，美眸内满是希冀和紧张。 “只要你想，就可以。”许元胜呵呵一笑。 “老爷真好。”王灵儿顿时没了睡意，开心的直接投进了许元胜的怀里，还两条修长白皙的美腿直接跨坐过来的。 好家伙。 王灵儿私塾学问，学的如何不知道。 不过赵梅昨晚上手扶把攥教的，她倒是都熟稔了。 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道干咳声。 王灵儿这才俏脸一红，赶紧躲进了被窝里。 咯吱一声，屋门推开。 “老爷，等下可以吃早饭了。” “我来伺候你穿衣。” 赵梅恭敬道，急忙把干净的差服找出来。 许元胜嗯了一声，也习惯了赵梅的伺候，很快穿好，他就先出去活动一下筋骨，这不锻炼是真不行。 赵梅没有出去，则是坐在床榻上，啪的一下，打了一下王灵儿的翘臀。 “大早上的，下次勤快一些。” “哪有老爷起床，你还赖床的。” “我刚刚听你又提要求了，去私塾骑马做什么！过去穷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多道道，现在有了几天好日子，反而娇贵了。” 赵梅教育着女儿。 “娘，我……。” “我也是始终领悟不通你教的那个，就想大白天清醒一些，亲自坐在马儿背上试一试。” 王灵儿垂下头。 赵梅脸唰的一红，想到了昨晚上。 她也没有想到，上次许元胜骑马送女儿去私塾，自己当时一脸艳羡的表情。 他现在还记得。 竟是让她给骑了。 第224章 捧杀我，那他你敢捧杀吗？ 吃过早饭后，许元胜就骑马先送王灵儿去了私塾。 稍后直接去了衙门。 等到了衙门后，谭磊等人都已经到齐，已经在三号班房门口等待。 “远胜兄。”谭磊拱手道。 “见过远胜兄。”众差役纷纷拱手道。 既是尊敬，也是在衙门确定了每个班房的负责人时，尽管同是差役，许元胜的地位已经远非普通差役可比。 “回班房。” “照常忙吧。” 许元胜点头一笑，他没有进去，则是看向了不远处的其它四个班房。 一号班房的方远山，二号班房的郝军，则是对他拱手一笑，脸露亲近之色。 四号班房的宋志忠和谭明辉，则是不远不近，只是拱了拱手。 此刻的五号班房，楚中天，侯军和张耀站在门口处，三人神色复杂。 五号班房才是青山县衙的血统最正的班房，分别是三大主官的人。 但现在青山县衙，风头最劲的无疑是许元胜。 许元胜只是一笑，转身进了三号班房内。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外面响起敲门声，是有差役来传话，所有人去议事厅一聚。 许元胜起身。 三号班房内的其他差役也纷纷起身。 随着许元胜一起朝着议事厅走去。 其他四个班房的差役也纷纷前往了议事厅。 很快议事厅内，人影攒动。 不大一会，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两位大人一并走了出来。 “首先有一件事提前说一下。” “就在昨晚，青山县城外的秋粮税已经完成份额。” “城内的诸位还需要努力。” 县丞陈大雷说道。 在人群里待着的许元胜眉头一挑，枪打出头鸟，拿自己来鞭策其他四方，自己缴早了？ 还是多想了？ “许元胜，来前面！”这个时候陈大雷的目光看向了许元胜，和煦一笑，招了招手。 “见过陈大人。”许元胜上前走去，拱手道。 “坐！”陈大雷示意在三大主官座位之下的右首第一位。 “大人厚爱！” “诸位同僚都在的，远胜焉能独自入座。” “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许元胜拱了供手，这种虚荣他可不想承受。 “远胜你劳苦功高。” “城外什么情况，大家都心里有数。” “若非远胜你力挽狂澜，阻拦上万灾民入侵，更满额收齐秋粮税。” “就凭这份功劳，就当的下这一坐。” 陈大雷呵呵一笑。 “远胜，大才！” “当差役，委屈你了。” 县尉邢明也突然开口道。 “请远胜兄，入座！” 突然这个时候，楚中天上前一步拱手道。 “请远胜兄，入座！” 侯龙也上前一步拱手道。 “请远胜兄，入座！！” 赵耀上前拱手沉声道。 “请远胜兄，入座！！！” 谭明辉和宋志忠也是沉声道。 随着四号班房和五号班房的为首之人的表态。 哗哗哗 “请远胜兄，入座！” 两大班房内的其他差役，足足几十人纷纷齐声道。 一号班房的方远山和二号班房的郝军脸色皆是一变，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捧杀！ 许元胜这一坐，看似是实至名归，但也是把他的身份和差役形成了对立，会成为三大主官眼里最先瞩目的人。 被三大主官一直盯着，哪有好事。 最关键谁也不知道，接下来陈大雷和邢明，又会搞什么鬼。 这个时候方远山和郝军，想上前解围。 许元胜压了压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许元胜。 “来！” 许元胜忽然朝着人群里后面，招了招手。 这个姿势像极了刚刚陈大雷，向许元胜招手那般。 很快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一步步走到了许元胜身边。 “来，坐这里。”许元胜呵呵一笑，挽着他的手臂，直接走到了右首第一个位置，让他落座。 后者没有抗拒，坦然自若的落座。 “许元胜，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耀先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其他人也都凝目看向许元胜。 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也齐齐看向许元胜，若没有一个解释，当众轻视上官命令的事，虽不违法，却也能让许元胜名声搞臭不少。 “禀告陈大人，邢明大人。” “这位是我新招进衙门的后备差役，熊玉昆。” 许元胜沉声道。 “玉昆，来介绍一下你的身份。”许元胜平静道。 “是！”熊玉昆起身恭敬道。 稍后熊玉昆面色看向上方位置的陈大雷和邢明，至于背后的一众差役们他看都不看，他是好脾气，性格也不是张扬，但那是面对许元胜。 并非看到谁，都是乖巧小男孩。 作为四品大员青州府守备军都司，熊延河的儿子。 妥妥的青州府军中顶级二代。 岂会没有一些傲气。 “我父，熊延河。” “青州府守备军都司。” “我祖父，熊鲲！” “居大胜王朝九边重镇之西川重镇，任总兵一职。” 熊玉昆沉声道。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静寂无声。 熊延河的名字，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如雷贯耳，毕竟四品大员守备军都司，在青州府也是一号人物了。 而那熊鲲更是了不得啊。 大胜王朝十三行省。 九边重镇，是对外防守，占据了整个王朝兵力的七成。 每个重镇都是军方大佬坐镇。 若是其它边镇也就算了，关键西川重镇乃是他们这个所在的区域啊，就俨然是家门口有一群虎狼之军啊。 最令人忌惮的是，九边重镇都隶属于朝廷中枢，是不守地方节制的。 许元胜也心底一突，说你爹就行了。 你把你爷说出来，这是要把人吓死算了。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 “禀告两位大人。” “此次能够顺利平定天河县山匪和乱民，避免青山镇受到生灵涂炭，如此才能完成秋粮征税。” “多亏了熊玉昆在一旁辅助。” “要说功劳，那肯定是熊玉昆的功劳最大。” “您们看？这个位置！”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陈大雷和邢明脸色难看至极，妈的，这还说个屁，虽说他爹和他爷不会派兵灭了一个地方县城的主官，毕竟朝廷还有法度的。 但是想整点事，往青州府递个话，就行了。 “即然如此，那就熊差役请坐。”陈大雷笑着道。 邢明也点了点头。 其他人见状，都纷纷退后了。 许元胜看向熊玉昆，这大腿真够粗的，都说富不过三代，这军中顶级三代，军权不丢，那可是比财富更可靠。 第225章 官场比想象的黑，方柔来了 熊玉昆的出现，对于许元胜的捧杀，也就失去了意义。 不过大家对于许元胜的嫉妒，更是凭增几分。 妈的，这样一个军方大佬的后人，许元胜是从哪里找到的，怎么就跟随许元胜了，还当的是一个后备差役。 许元胜心底一叹，此举只是堵住了陈大雷和邢明后面的话，但堵得住一时，堵不住太久啊。 要说拉仇恨。 其实熊玉昆的出现，仇恨值估计是拉满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议事厅内，又谈了一些其他事，多数还是催促其他片区早早交齐秋粮税。 等散会之后。 许元胜回到了三号班房，很快方远山和郝军也都来了。 “远胜兄，没有想到他们如此急迫。” “你才刚回来，他们就安排上了。” 方远山冷哼一声，脸色也有些不屑。 “吃相太难看了。” “若是远胜兄，没有守住天河县那一拨，城外秋粮税没有足额交齐。” “到时候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郝军也是脸色不悦。 “无妨！” “早就预料的事！” “换成是我在他们那个位置，也会如此做的。” “他们把我推崇那么高，无外乎是想让我完全扛起城外的那摊子事，若城外的事牵涉出大麻烦，就拿我来顶缸，最起码让我负责大头。” “对了，你们北区的秋粮税，如何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他看的很透彻，反倒不是太在意陈大雷和邢明的态度了。 “北区差不多了。” “还要多谢远胜兄那三千两。” 方远山拱了拱手道。 “若是足额了，就交了吧。” “到时候看看，他们如何给你们安排片区的。” 许元胜眉头一挑。 当初陈大雷和邢明可是答应给方远山和郝军，安排好的片区。 若是食言，那就真的撕破脸了。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点了点头，忍气吞声这么久，若是完成了任务，还不公平对待，呵呵，他们也不是泥捏的。 过去没办法，但现在他们可是隶属于兵部司的。 “对了，远胜兄，方府花费一千两，购买的女子。” “已经全部妥了。” “最终筛选了三百二十位妙龄女子，年龄多数在十七岁到二十岁之间。” “虽说今年的官府送亲出了新规定，但还是早做安排的好。” 郝军突然开口提醒了一句。 许元胜点了点头，今天方柔要来，这个事是方府操作的，瞒不住她，就让她去掌掌眼。 等两人走后。 熊玉昆走了过来。 “玉昆，这次多谢你了。”许元胜示意他坐。 “许差役，我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若是对方在公务上出手，我的身份也挡不住多久。” “我父那边毕竟是守备军，无法插手政务。” “我祖父那边，现在前线大战，更是无暇分身，在他老人家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小事更是懒得出手。” 熊玉昆歉疚道。 “让你露个脸。” “就是为了让对方投鼠忌器。” “一点小事罢了，还不至于找上面的人帮忙。” “我许元胜毕竟是立了功，身为兵部司的人，他们想轻易拿捏我，没那么容易。” 许元胜淡淡一笑。 熊玉昆这才放心不少。 等人走后。 许元胜拿起纸笔，写了一份信。 稍后喊来了谭磊，让他把信送到熊掌柜，顺便再安排人去乡下接一下方柔。 一上午很快过去了。 因为他的片区在城外，回到衙门反而没有什么事了。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 谭磊传话，方柔已经接进城了，却是没有回方府，而是直奔许元胜的宅子去了。 “这娘们，不回自己家，去我那里找事？”许元胜一怔，难不成她是吃醋？嫉妒了，想去会不会王灵儿。 想到家里的赵梅，可不是能吵架的人。 许元胜起身打算回去看看。 “远胜兄，马匹已经给你备好了。”谭磊沉声道。 “马匹全部换个地方养着。” “现在城外的事情结束了，城内继续骑马不妥。” 许元胜摆了摆手，这年头没多少人能骑上马，他写的那封信就是寄给兵部司自己的义兄张方平的，摸清楚情况之前，低调一些的好吧。 等到了宅子处，就看到方柔就在院门口待着的。 “怎么来这里了？”许元胜眉头一挑，最关键的是方柔还带了几个包袱，这难道是常住的打算。 “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子，来这里，不应该吗？” “你比我预想的来的慢了不少。” “看来是没有骑马的关系。” 方柔平静道。 就在这个时候，宅子大门突然间打开了，就看到王灵儿挽着赵梅的胳膊，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两女也刚好看到了许元胜。 “老爷……。”王灵儿惊喜的想上前。 赵梅却是一把拉住了女儿，目光则是看向了一旁的方柔，从其穿着和长相上，就知道此女非富即贵，出身不是她们能比的。 在城内这么久了，她哪怕不爱打听，也知道了许元胜有一个商户之女的妻子。 “见过老爷！” “见过夫人！” 赵梅急忙拉着王灵儿，匆匆给许元胜行礼后，竟快步走到方柔面前，作势要下跪。 一旁的王灵儿也是小脸紧张，垂下头没了刚刚的喜悦，更多的则是担心和紧张未来的生活，也赶紧跟着下跪。 许元胜眉头一挑，按照赵梅和王灵儿的身份，跪下见礼合乎规矩。 但是，连他自己，除了某些事之外才让赵梅母女下跪，其它时候可并没有过。 此次在门外，街道之上，看到两女如此下跪。 脸上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哒哒哒 方柔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这个时候她忽然快步上前两步，挽起了两女的胳膊，没有让两女真的跪下。 “你就是王灵儿？”方柔声音清冷。 “我……我是。”王灵儿垂着头道。 “抬起头来！”方柔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是！”王灵儿慢慢抬起头来。 “果然生的娇嫩白皙，模样也俊俏可人，如果我是男人，也会爱不释手的。”方柔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内心变化。 她的目光稍后看向了一旁的赵梅，目光却是骤然一紧。 女人的感觉。 这个混蛋！ 怪不得乐不思蜀，没有把持住，睡了这个王灵儿。 原来其母更是迷人。 方柔不得不承认，赵梅那抹子娇柔楚楚的性格，那种站在面前就犹如杨柳浮动，怯懦的性子，纯彻毫无心机的目光。 配上那丰腴的令人难以忽视的好身段。 腰肢纤细不输于其女，丰腴饱满更能令大多数女人都嫉妒，足以使男人心里抓狂。 在那身素净的白色裙子的衬托下，随意一个细微的举动，勾勒拉扯的弧度，特别在腰臀间的皱痕，那圆鼓鼓的一幕。 方柔深吸了一口气，连她都嫉妒了。 先有赵梅，再给个几年，王灵儿长大了，又是一个娇娃。 “若你们有事，先出去忙吧。”方柔放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地攥了攥，面色挂着清冷。 “夫人来了，我们就不出去了。” “我来为夫人，拎包袱。” 赵梅哪里还敢走，看着方柔的一些行李，就是上前帮忙去收拾。 王灵儿也不出去了，急忙随着母亲一起帮忙。 许元胜眉头一挑，赵梅和王灵儿内心里还是自卑的，这种是身份的悬殊，不过方柔还算举止得当，没有恶言。 一起进了院子里。 方柔似是初次来到这个院子里，频频打量着。 很快就看到赵梅和王灵儿把屋内的被褥都给更换了，抱着走出了屋，那是她们昨晚才睡过的地方。 此刻抱着走出屋，颇有一种被赶出去的尴尬和自卑感。 看两女应该是去后院居住，和那两个妓一起住。 “把东西直接放在厅堂一侧的偏房。”许元胜开口道。 赵梅一愣，犹豫的看向了方柔。 “可以。”方柔面无表情道。 很快赵梅和王灵儿就把东西放到了偏房，离昨晚住的里屋，只是隔着一个厅堂，算的挨的很近，很近了。 “你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做什么？” “难道要长住县城内。” 许元胜蹙眉一皱。 “放心，我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你在县城内，我若住在方府，别人怎么看？” “只是借宿两日罢了，两日后，我就会走。” 方柔冷哼一声，转身却是突然走出了宅子。 第226章 方柔的担当，尽显无疑 等方柔走后。 赵梅和王灵儿才敢出来，似是害怕方柔，才没敢早早出来。 “老爷，晚上要怎么做饭？” “我厨艺不太好，又不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是不是要去外面酒楼预定一桌。” 赵梅小声道。 “怎么，说话声音都变小了许多。” “她有那么可怕吗？” 许元胜摇头无奈一笑。 “夫人貌美如花，自然不可怕。”赵梅急忙摇了摇头，目光却是频频看向院门外，好似怕方柔突然听到了。 “老爷。” “我们是怕夫人对我们不满意，把我们赶走了。” “像老爷这么年少有为，是不缺女人的，若是我们得罪了夫人，哪天老爷不在家，夫人一句话就能把我们赶走了。” 王灵儿也俏脸上没有了调皮和笑意，多的是对未来的惶恐和不安。 昨晚上是她们高兴的日子，许元胜回来了。 今日，就突然迎来了夫人。 这番转折，令母女俩心底极度坎坷，心里慌极了。 “这个家我做主。” “你们只要听话，懂事。” “除了我，没人能赶你们走。” 许元胜沉声道。 “老爷，放心，我们一定听话。” “老爷，我听话。” 赵梅和王灵儿突然就是跪下，频频的磕头，额头触及在许元胜的脚尖上，她们心里却突然间踏实不少。 “起来吧。” 许元胜望着跪在脚下的一对璧人，丰腴和娇小，成熟和青春，一左一右，皆是白色的裙子，她们谁知道自己喜欢白色。 所以打扮上，都是依着许元胜的喜好。 多好的人儿。 这可悲的封建社会，有本事的男人，活该享受这一切哎。 她们却还要谨小慎微，感恩戴德。 过了没多久，方柔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群奴仆，应该都是从方府喊来的，带来了不少花盆以及移栽的树苗。 还有一些匠人。 在方柔的指挥下，很快就在这个院子里开始动工了起来。 不大一会，院子里竟是变了一个样。 有亭台，有假山，有花圃，有鱼池，花香扑面，鱼儿拍打水面不时跳出，一棵棵名贵的树苗使得院子里多了一些低调的奢华感。 更是在院子一角。 搭建了一个练功的地方，亦如乡下那般。 沙袋，木人桩等都有。 看来方柔是记住了许元胜的习惯。 “我平常不会待在这里。” “你们两个即然落了我们许家门下，以后就好好伺候老爷，切忌不可让老爷纵欲过度。” 方柔目光看向了赵梅和王灵儿，最后目光落在了赵梅身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女人看似楚楚可怜，眸光纯净，神色透着胆怯。 但这样的女人最令男人冲动和上头。 越是胆怯，楚楚可怜的性格，越是会逆来顺受，哪怕扛不住也会竭力迎合。 若是某个混蛋，再自认为厉害。 呵呵。 一旁的许元胜眉头一挑，这娘们说别人，不想想自己，每次那不服输的嘴硬，让自己没少费劲折腾。 “是，夫人。”赵梅怯懦的应道，夫人的目光看的她心慌慌的。 方柔忽然上前两步，在赵梅耳边又低声说了一句。 “夫人放心。” “奴家次次都有防备。” 赵梅急忙认真道。 方柔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赶走了方府的大部分人，留下了几个烧饭的老妈子，就让赵梅和王灵儿去学着点去烧饭。 “防备什么？”许元胜蹙眉不解道。 “玩归玩，她不能生下许家的种。”方柔冷冷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倒是很少见你，连这种事都操心。”许元胜也没有料到，方柔会关心这种事。 “她和青山村那些女人不一样。” “她的原配，是会因你而死。” “这件事若是换成老村长知晓，呵呵，你觉得他会留这对母女在你身边吗？” 方柔冷哼一声，反问了一句。 许元胜有些沉默，三爷，他不会留下威胁自己的存在。 “他老人家是真心为你好，为你们许家好。” “他虽然看不上我，但我也是敬佩他的为人。” “所以有些事，必须我来做。” “不管我作为你的大嫂，还是你的夫人。” “你许家的父母不在了，有些事我来做，理所当然，谁也挑不出错来。” “我在许家一日，就要负责一日。” 方柔沉声道。 许元胜心里一阵揶揄，娘的，她这次过来县城里，就是要来给自己当家做主，还别说，按照她的理论，不管什么时代，好像都站得住脚。 大房管理后院，无可厚非。 换成长嫂如母，也能做的了这个主。 “你既然点拨了她，想来她也是懂得分寸的人。” “也别太难为她了。” 许元胜说道。 “你不用管了。”方柔冷着脸转身，直接离开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 赵梅一直毕恭毕敬，若不是方柔点头，都不敢上桌。 至于王灵儿也少了活泼的性子，被允许坐上桌后，就一直低着头吃饭，不敢抬头。 气氛说不出的凝滞。 方柔边吃边是点拨着，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一旁的许元胜眉头一挑，这个天天在乡下院子里躺椅上爱偷懒的女人，进了城后，一副大妇的派头，还真是够足的。 他能感觉到，赵梅和王灵儿在方柔说话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吃过晚饭后。 方柔就领着赵梅和王灵儿，一起去了后院。 好家伙，这教育了良家，还要去指点指点妓吗？ “这娘们，战斗力是真的足。” “怕是她走后，院子里的规矩也立起来了。” 许元胜一脸无奈，还好方柔只待两日，算了，让她发挥一下吧，省的回去和三爷告状，到时候老爷子们一起进城，那才是真麻烦。 等到了晚上，需要就寝时。 许元胜轻叹一声，总能消停了吧。 “赵梅，灵儿。” “你们随我一起进屋，伺候老爷就寝！” 方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227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方柔你真狠 许元胜正准备就寝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方柔的话。 顿时一个激灵。 这娘们是晚上，也要折腾一番啊。 就在此刻，屋门被推开了。 就看到赵梅和王灵儿拎着热水桶，在方柔的示意之下，开始往澡盆里倒热水，稍后还放上一些茶叶。 “在乡下也没有发现，你放这玩意。”许元胜蹙眉，又想怎么折腾了。 “你在乡下是院子里拿起盆，就朝头浇的人，我放茶叶有用吗？”方柔冷哼一声，就差许元胜说，粗鄙。 许元胜呵呵一笑，这是骂自己是粗鄙的乡下人，但老子乡下人又如何，照样日你城内的娘们。 方柔听懂了许元胜的笑声，就是手指紧紧的扣着手心，却也不敢继续惹他了。 过了一会，洗澡水放好后。 方柔朝着门口走去。 许元胜还以为她要走，走了也好，洗个热水澡舒坦的睡个觉。 谁知，她直接关上了屋门。 “脱衣服。” “伺候老爷，沐浴吧。” 方柔就站在一旁，明显没打算走。 赵梅和王灵儿不敢违抗，就是急忙上前。 许元胜蹙眉，也想看看方柔之后会玩什么花样，老子就不信，办事的时候你还站在旁边指点？ 就任由赵梅和王灵儿帮自己脱衣和脱靴子，整个过程还有不少讲究，方柔一直在旁指点着。 原本洗澡挺有意思的事。 按照方柔这般流程，水都要凉了。 但不得不说，伺候的更细致了，一个负责按摩头，另外一个就抱着自己的脚在怀里，在修脚，搓澡……有点像是把赵梅和王灵儿当奴婢对待。 “不要觉得，我难为她们。” “家有奴婢，这是奴婢做的。” “家里无奴婢，妻妾都要如此做。” 方柔好似看出了许元胜心里所想。 “老爷，奴家觉得现在挺好。” “夫人，教会了我们很多。” 赵梅急忙表态，学的越多，越能留在这个家里，她仰起头看向方柔的时候，目光却是透着感激和尊敬。 一旁的王灵儿也是连连点头。 “那你呢？” “在乡下，我可没有见你如此做过？” “还是觉得，我不配？” 许元胜却是径直看向方柔说道。 方柔冷哼一声，你怎么待我的，你心里没有逼数，你是什么身份，是拎不清吗？ 能让你睡我榻上，把玩我的身子，次次有机会发泄。 就是老娘尽职了。 还想怎么的？ “呵呵。”许元胜只是一笑，傲吧，倔强吧，我不知道如此伺候人的方法也就罢了，即然知道了，那以后有的切磋。 方柔背过脸去，心里竟有些后悔教赵梅和王灵儿这么多伺候男人的方法了，其实这些方法都是她方府的老嬷嬷教的，她也未曾试过。 她感觉许元胜刚刚的话，是有怀疑，她为其他人做过。 但骨子里的倔强，她没有坦白。 她，方柔，凭什么向这个欺负她的混蛋，坦白一切。 等沐浴之后，许元胜光溜溜的起身，就站在方柔面前，任由赵梅伺候下擦干身子，他的目光则是看向方柔，似是在说，还玩什么花样？ 却不曾想。 哗哗 忽然间刚刚的澡盆里，多出了两个漂亮的人儿，正是刚刚赵梅和王灵儿，两女匆匆洗干净之后，就是擦干身子。 稍后就是一左一右，先一步钻进了被窝里。 方柔一步步走到榻前。 在许元胜的注视下。 方柔忽然一把掀开了被子，竟是反复的检查了一下赵梅和王灵儿的身子。 查的很仔细，严丝合缝处也未曾放过。 这种事，原本是家里教规矩的老嬷嬷来做的。 但许元胜这个宅子，哪里有这类的人。 只得方柔亲自把关。 “我刚刚教的，赵梅你都记住了。” “以后老爷如果往家里领女人，记得查！” 方柔沉声道。 “是，夫人。”赵梅连连点头。 许元胜有一种感觉，方柔在内涵自己，什么女人都睡一样？ 他心里骂娘。 若是荤素无忌，后院那两个妓，早就干了。 “行房吧。” “这是最后一步。” “我讲完该说的，以后绝口不谈。” 方柔从一旁抽出汗巾，擦了擦手，末了看向许元胜道。 “你真牛！”许元胜算是开眼了。 “我方家虽是商户。” “但祖上也是出过仕的。” “你真以为大胜官场上那些人，是什么女人都愿意睡的。” “呵呵” 方柔傲然道，似是在说，别看你许元胜现在威风八面，但也只是上不了台面，我牛不牛不好说，但你别把自己想的那么牛。 “行。” “今天我也体验体验，这大胜官场的流程，接下来就看看你祖宗都教了你什么真本事。” 许元胜就直接躺着，完全不动弹。 方柔紧咬贝齿，不知道好歹的混蛋，看到许元胜的态度，她也来气。 谁怕谁！ 她一步走上前，就是撩开了盖在许元胜身上的被子，当着赵梅和王灵儿的面，伸过手去，然后两瓣红唇亲吻在许元胜的脖颈和耳边，渐渐往下……。 那个过程，看呆了赵梅和王灵儿。 一直以来的夫人，高冷不爱说话，没想到活儿也这么好啊！ 许元胜尽管强忍着，还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好大嫂，你为了一口气，真的脸都不要了。 整个过程，不能为外人窥。 等到第二日早上时，赵梅和王灵儿后半夜就被赶走了，夫人的高姿态还是在的。 许元胜怀里睡着的方柔，哪怕是睡着，她也是身子和脸扭向一旁，绝对没有小鸟依人的姿势来。 “好大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过来县城内，就是为了立威的。” “以后赵梅和王灵儿，肯定唯你马首是瞻。” “往后这院子里再有女人，也会通过赵梅和王灵儿的嘴，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在。” “你嘴上不说。” “是不是很担心，我会扔下你不管了。” 许元胜伸出手直接放到了她的怀里，抚摸着那似绸缎般的滑腻肌肤，身子也紧贴了过去，炽热的呼吸打在她性感的脖颈处。 把她强行的摁进了怀里。 方柔醒了，被这么折腾，肯定是醒了。 她却是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因为许元胜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怕被扔下了，因为她的身份和她之前的事，是她最大的弱势。 哪怕她再强势，再看不起乡下人。 可她毕竟是嫁为人妻了，在这个世道，对于嫁过人的女子，很少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她不想再改嫁。 第228章 为了弄走我，你们真是脸都不要了 屋内。 许元胜看到此刻方柔没有抗拒的态度，就知道说到她的痛处了。 其实她和赵梅母女一般，都是怕有朝一日被抛弃了。 只不过方柔更坚强，她的骨子里有属于她的傲气和自尊。 这和方柔的出身有关系。 赵梅和王灵儿毕竟出身不好，表现的更为直接，只会谦恭卑顺，任由自己予取予夺，事事不敢悖逆，想法设法的讨好自己，依自己为天。 当然，男人也更喜欢后者这般。 “你这性子，怕被抛弃，嘴上却又不愿意服软，还时常一副针尖对麦芒的高姿态，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不过我说过，我现在的身份是许元胜，有些事即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回不了头，也没必要回头。” “只要你顺从，配合，不要生事端，你就还会是许元胜的妻子，我也需要你的身份打掩护。” 许元胜怀里搂着方柔白皙滑腻的身子，此刻这具身段上多是一些指痕，因为她的傲气，昨晚上太过暴虐了一些。 不得不说，她的身份，她的高冷和傲气，会让许元胜在床榻之事上，凭空增添不少的征服欲。 方柔身子微微一颤，不是因为身上的疼，这点疼不算什么，是因为许元胜的承诺。 她侧过头看向了许元胜，眸光内似是在确定刚刚的话，渐渐的化为心安和满足。 但她始终没有开口，表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来。 忽然方柔闷哼一声，轻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许元胜的气息也粗重了许多，两人侧着身子抽动的床榻嗡嗡嗡的作响，这般谈判似的对话，取得了双方的满意，似是在彼此庆祝。 好似接下来的一切，就水到渠成，是时候龙入江河了。 方柔虽然没有嘴上没有松口，身体却也竭力的配合了起来。 此刻在屋外已经烧好饭的赵梅和王灵儿，明显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夫人，好厉害。”王灵儿忍不住咋舌道。 “不要在背后嚼舌头，以后记得勤快一些。”赵梅低声道，拉着王灵儿就是离远了一些，对于方柔，她是畏惧的，那是一个狠人，想到昨晚上的疯狂，她是亲眼所见，真是啥高难度都难不倒夫人。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 方柔喊了一声赵梅。 很快赵梅就推门进去了。 “帮老爷清洗一下身子，然后穿衣吧。”方柔交代完最后一句，就有些疲惫的继续躺下了。 “前段时日，我托你父亲买下了一些女子。” “你记得过去看看，到时候这些女子会嫁到乡下。” 许元胜对方柔交代了一句。 “嗯，记得了。” 方柔声音温柔许多，其实她昨晚回家带奴仆过来这边时，父亲也提及那些女子了，这次许元胜主动提及并说出了那些女子的归处，她心里也舒坦不少。 许元胜在赵梅的伺候下，穿好差服。 吃过早饭，就先去了衙门里。 等到了衙门后。 谭磊就兴致勃勃的走了过来。 “远胜兄，衙门张贴了内部告示。” “说的是，在秋粮征税以及应对乱民暴动时，表现优异的差役，会统一前往青州府接受奖励。” 谭磊高兴道。 “什么奖励？几个名额，去几日？”许元胜询问道。 “没说。”谭磊摇了摇头道。 许元胜眉头微蹙，难道昨日陈大雷和邢明，在捧杀自己之后，打算讲这个事，让自己去接受奖励？ 嘶，前往青州府接受奖励？ 像极了后世的参与党校学习啊。 有好有坏。 对于没有实权的人而言，参与了党校学习，回来多数能前途光明。 但对于实权在手的人，外出一段时间，回来位置可就没了，有可能身边亲近的人也会被边缘的找不到人影了。 “远胜兄，你好像并不想去？”谭磊好奇道。 “能奖励什么？” “银子吗？” “还是升职？” “在这青山县里，我此刻不缺这两样。” “离开青山县，到了府城，能升多大的职务？呵呵，有可能是给人当狗去。” “人呐，要懂得知足。” “万一我前脚刚走，你们就被清洗了，一切的辛苦可就白费了。” 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说实话他最想的奖励，是休息一段时间，并不想去大地方再去折腾，但关键是，每次他想休息，就会横生很多变故。 谭磊脸色一变，深想不禁后怕，若是许元胜离开了，他们还真的很难维持局面。 许元胜不想去，不代表其他人不想去。 这则内部告示公布之后，其他班房的差役都瞬间沸腾了，只是一上午的时间，听说城内的秋粮税就满额交齐了。 稍后，众人就被召到了议事厅。 “今日我们青山县的秋粮税，按照青州府的要求，已经全部交齐。” “感谢诸位这些日子的努力。” “外面的告示，诸位也都看到了。” “大家都交齐了秋粮税，稳定乱民暴动，大家也都有付出，那到底该选谁去青州府接受奖励呢？” 陈大雷呵呵一笑，目光则是看向了许元胜。 邢明嘴角也是露出一丝笑意。 “两位大人，不知道有几个名额？” “需要去青州府，几日时间。” 许元胜先一步开口道。 “有两个名额！具体待几日，上面没有通知。” “不过这是好事，待的长一些，也刚好感受一下府城繁华。” “像这样的好事，连我等都没有机会享受。” “这一年来，朝廷对于你们差役的重视程度，已经不亚于对待我们主政一地的官员了。” “我看这两个名额。” “熊玉昆一个，远胜你一个，你们在城外压力大，责任重，也刚好去府城放松一下。” 陈大雷没再给许元胜开口的机会，直接定下了这两个名额。 “可。”邢明也随即点头表态。 完全不给许元胜，再开口的机会。 其他班房的差役们似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却也按耐不住想去府城的心思，毕竟他们和许元胜不同，不需要那么多顾忌。 许元胜心里暗骂，老子刚说一句话，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强行定下了自己。 两个名额？ 我怎么感觉，昨天才一个名额，自己推出了熊玉昆挡住了被当众捧杀。 这是为了把我塞进去，又搞了一个名额。 “大人，我们三号班房独占两个名额，不合适。” “三号班房，让熊玉昆去就行了。” “另外一个名额，交给其它班房吧。” 许元胜还是当众拒绝了，哪怕因此得罪陈大雷和邢明，也无所谓，反正那两位也不要脸了。 “大人，我看这个方法可行。”方远山也是附和道。 “大人，我觉得行，你们看我老郝去行吗？”郝军尴尬一笑，也主动上前道。 谭明辉和宋志忠也纷纷表态愿意去。 余下的五号班房，三大主官的嫡系，楚中天，侯龙和赵耀刚想表态的，却被陈大雷以及邢明目光扫过。 三人最终咬了咬牙，没敢上前凑热闹。 哎，明白归明白，这是故意调走许元胜。 可这也是刷资历的好机会啊。 有些人真他妈的走运，为了把其弄走，也要送上这么大的好处。 “你们凑什么热闹。” “城外那摊子有多麻烦，有多危险，两个名额给熊玉昆和许元胜，那是实至名归。” “现在知道抢了？” “当日安排许元胜负责城外时，你们怎么不去抢？” 陈大雷脸一沉训斥道，随后目光看向许元胜。 “远胜，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次去青州府接受奖励，你是实至名归，谁敢抢你的名额，就是和我陈大雷过不去，就是和我们青山县衙门过不去。” 陈大雷这么好脾气，爱和稀泥的人，此次竟是啪啪啪的拍打着座椅旁边的茶桌，打的咣咣咣作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元胜是陈大雷的亲儿子的。 “不能让付出的人，流血又流泪。” “许元胜不去，怕是外面的人都会指着我等的脊梁骨，骂我们的。” 邢明也是沉声道。 两人此刻的强硬表态，近乎是把许元胜硬生生的架到了去青州府的路上了。 许元胜心里恨不得画圈圈，咒死他们二人，脸呢，脸呢啊，你们不这么拼命选我，我还有可能去。 现在我去，我就是大傻逼。 第229章 弄走许元胜的，最终目的 青山县衙，议事厅内。 此刻陷入了两难之地。 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两位大人，明摆着非要把许元胜给弄出青山县。 那一声声掷地有声的言语以及坚定的神情，看的出来，两人这次是下定了决心。 楚中天，侯龙和赵耀这三大主官的嫡系，不敢吭声了。 就连谭明辉和宋志忠，也有些迟疑，不敢再争取去青州府了。 方远山和郝军则是站队许元胜的。 “对了，负责北区的方远山和郝军你们两队人，在北区做的很不错。” “我们考虑了一下，是时候调你们出北区。” “至于安排在城内，哪一个片区，今日过后再议。” 陈大雷再次开口，他说完目光颇为意味深长的看向方远山和郝军，更是扫过其他片区的差役负责人。 是敲打，也是警告。 差役有大权，但分配片区，则是在他们主官手里。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蹙眉，离开北区是他们朝思暮想的，但是许元胜若是被弄出青山县，他们能自保吗？ 他们身上可是深深的打上了许元胜的烙印。 两人不傻，自然不会被陈大雷的话左右，欲上前表态支持许元胜时。 许元胜干咳了一声，阻止了他们的发言，这个时候能捞一些好处，是一些，没必要全员都落下水。 最主要方远山和郝军的表态，改变不了什么。 “两位大人，此事来的突然。” “不如给我等一些商量的时间。” 许元胜沉吟道。 没办法，只能拖，他昨日给义兄张方平的信，快的话，今日应该就能有回信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陈大雷和邢明昨日捧杀自己，不止是为了怕城外的麻烦牵扯巨大，让自己顶雷那么简单。 弄走自己离开青山县，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如此做。 一，可以瓦解自己的势力。 二，是主要的，想拿走自己城外的财路。 至于让自己顶雷，若是自己走了，顶雷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他们现在打着送自己去青州府接受奖励的由头，哪怕熊玉昆出面，也不好使了。 真够狠辣，现在只能拖时间了。 陈大雷和邢明皆是蹙眉，深深看向许元胜。 知道硬逼，怕是不妥，现在许元胜语气有所缓和，也是好事。 毕竟去府城接受奖励，不是去问罪，这种事逼迫人去，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他们也不想当众撕破脸。 “晚上放衙之前，拿出结果来。” “这是代表我们青山县，代表衙门去府城领取奖励的好事，关系着青山县的体面。”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的。” 陈大雷沉吟道，算是给自己一个彼此的台阶下。 邢明也是点了点头。 稍后他们二人就先走了。 议事厅内众差役，神色显得皆是莫名的复杂。 羡慕，嫉妒，无奈和一抹松口气。 许元胜这个抄家的能手，没人愿意他留在青山县，可府城奖励这等好事，多少年才能摊上一次啊。 也是不舍。 众人纷纷离开。 “远胜兄。” “远胜兄，你打算怎么办。”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沉色上前，他们也觉察出了不妥，估计许元胜前脚刚走，他们的处境也会跟着变得艰难。 “不急。”许元胜摆了摆手。 稍后众人各自回到班房。 许元胜独自离开衙门，直接来到了庙市货行，熊掌柜这里。 “青山县衙门的那两位，不会如此着急弄你吧？”熊掌柜看许元胜脸色，就有些蹙眉尴尬。 “一门心思，调我离开青山县。” “对外是去青州府接受奖励，呵呵。” “能把这份奖励都拿出来给我一个非他们嫡系的外人，那两位算得上是穷尽心思了。” “现在品品味，那两位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估计最大的目的是想接手城外那摊子财路，希望能和熊兄继续做生意。” “咱们为了掩饰红糖线以及巨额秋粮税银的出处，对外是熊兄的货行收购城外的玉米棒和砖瓦，加上后期货行又大批购买城外吃食，那两位应该是看重了这三块生意。” “当官的真是老江湖啊，可谓是一石三鸟，瓦解我的势力，取代我的财路，最后再拿我顶雷。” “我刚回衙，他们就迫不及待想弄死我。” 许元胜冷笑，那些算什么财路，和红糖线相比，卵都不算。 “谁让远胜兄在城外表现的太过亮眼。” “别人面对秋粮征税和乱民暴动，都是焦头烂额，你倒是好，发展的有声有色，而且还不少赚银子。” “也就他们不知道你到底赚了多少，要不然，怕是望着你眼睛都会发红。” 熊掌柜苦笑道，他和许元胜交易，自然知道对方手里有多少银子。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那可是知府啊。 但和眼前的一介差役相比，敛财能力差的远了去了。 稍后，熊掌柜沉吟。 “远胜兄若是不愿意离开青山县，我晚上可以亲自去一趟府城，有我熊家人出面，想来府城那边会卖这个面子。” “那陈大雷和邢明，还真以为远胜兄，就能随意揉捏。” “他们的眼界，还是太窄了。” 熊掌柜正色道，他本心也不想许元胜此刻离开青山县。 毕竟熊家这一摊子事，快要收尾了。 有许元胜在，他也更踏实。 “不着急。”许元胜摆了摆手，事情没有办成之前，让熊家出手，以后就不好谈利益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然后递过来一份信封。 熊掌柜看了一眼密封的信封，上面写着兵部司张方平。 “原来远胜兄，请了你义兄帮忙。”熊掌柜呵呵一笑，直接递给许元胜。 许元胜接过信封，也没有避着熊掌柜，直接拆开了。 “元胜吾弟。” “青山县安全无虞，我已知晓。” “对于近期青州府对于青山县下达的命令，我查阅过，有一个召集有功人员的奖励活动，借此提振青州府官场士气，为青州府接下来的恢复稳定，做个表率。” “书信联络，详情难以一一描述到位。” “我猜你此次来信，应该是在青山县衙被排挤，要被人摘桃子了。” “为兄请示了薛涛大人。” “特为你申请一份调令。” “望吾弟保重，待局势平定，早日一会青州府。” 许元胜看着信上内容不多，算算时间，昨日上午送出去的信，现在就拿到手了，去掉中间路程浪费的时间。 这封信在青州府停留的时间，肯定不超过一个时辰，就发出了。 很快在信封里，果然看到了一份调令。 打开之后。 嘶 此封调令。 竟是命县丞陈大雷和县尉邢明，即可前往青州府兵部司，听候训诫，若敢不从，责令当地差役押往青州府兵部司。 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就这么弄走了两个当地的主官。 好家伙，兵部司还是如此的硬气。 “怎么？”熊掌柜看到许元胜的神情，微微一愣。 “熊兄，请看。”许元胜递过去信和调令。 等熊掌柜匆匆看完。 “远胜兄，你这义兄，直接是釜底抽薪啊。”熊掌柜深吸了一口气，连他看了，都感觉解气。 青山县县衙那俩家伙，还想把许元胜给弄走。 却不想，直接被人给调去兵部司了。 兵部司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张方平的地盘了，虽然他只是一个幕僚，但他和薛涛大人的关系，不少高层都是知道的。 那是知己好友，更是真正的亲信。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许元胜心底也挺感动，昨日去信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去青州府接受奖励的这件事。 只是询问一下，青州府对于属地县城有什么大的命令。 张方平立即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并且怕路上耽误时间，把调令都一并送出来了。 真想看看，这份调令砸在陈大雷和邢明面前，对方会是什么表情？ 第230章 撕破脸，那就砸你们脸上去 许元胜拿到了这份调令，心里算是踏实不少。 “远胜兄，这份礼可是不轻。” “你这义兄，比亲哥哥还要亲。” 熊掌柜感叹道。 许元胜心底撇了撇嘴，亲哥哥和他不亲啊，还不如嫂子和他亲的。 “熊兄，关于青州府你比我熟悉。” “下次去青州府后，麻烦帮我那义兄准备一些礼物，所有花销算我的。” 许元胜觉得还是要礼尚往来，感情这东西，是要维系的。 “放心，包在我身上。”熊掌柜郑重道。 过了一会，两人聊了一下关于青州府十八县的情况，以及外地商户走到哪里了，熊家的两万大军何时入驻。 青州府动荡，对很多人来说是灾难。 但对一部分人而言，是机会。 他们无疑就是后者。 通过这次青州府的动荡，许元胜完成了对于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的整合，如果没有这次机会。 他想要做到现在这一步，怕是需要三五载。 他自然不愿意，这个时候被人摘桃子。 过了一会后，在货行附近的酒楼吃过晌午饭。 许元胜在货行里，采购了一些吃喝用度方面的东西，派人送去了宅子里。 他则直接回到了衙门里。 刚到三号班房，就看到班房内的一众差役皆是脸色沉重，气氛很是压抑。 众人看到许元胜来了。 “远胜兄，刚刚有差役过来传话。” “说，陈大人和邢大人，催你尽快交接好公务，提早动身，说是最近天气好，早点去府城，路上也安全。” “这是巴不得赶你走。” 谭磊气愤道，没有了早上时看到那份告示时的兴高采烈了，也意识到了对方的别有用心。 “交接公务？”许元胜呵呵一笑，还真被自己猜中了，好啊，估计自己前脚刚走，自己的人和自己的财路，都要给就断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就看到侯龙和赵耀一起过来了，一个是县城陈大雷的人，一个是县尉邢明的人。 “远胜兄。” “我等是来送行的，你放心去青州府领取奖励，家里我们会帮你看好的。” 赵耀笑着道。 “远胜兄放心去便是，家里一切有我们的。” 侯龙也是点头一笑。 “两位是打算，怎么帮我看好家。”许元胜忽然一笑。 侯龙和赵耀彼此看了一眼。 “远胜兄，实不相瞒。” “城外我们也不愿意去，不过衙门命令，我们身为差役不得不执行。” “远胜兄请放心，你和熊掌柜的生意，我们会给你留一份的。” “还有谭磊等人，我们也会当成自己人一般重用。” 赵耀笑呵呵道。 “不错，远胜兄安心去府城即可。”侯龙也是哈哈一笑。 原本两人对于没能去府城，还是心里不爽的，但是现在，接手了城外的财路，有银子赚，谁还去府城领奖。 当差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 就在这个时候，赵耀和侯龙的人也都聚集在了三号班房门口，一副乐呵呵的看好戏的样子。 这种气氛下，哪怕傻子，也知道赵耀和侯龙是来羞辱三号班房的。 谭磊紧握着拳头，在其旁边的三号班房的差役们也一个个义愤填膺。 不远处谭明辉和宋志忠面无表情，明显也得到了一定的许诺。 另外一个楚中天，是县令顾忠明的人，虽然后者不在衙门，明显好处也没有落下，笑呵呵的站在不远处看着好戏。 他们明显得到了陈大雷和邢明的承诺。 哒哒哒 方远山和郝军脸色阴沉的带着人快步赶了过来。 他们算是明白了，他们离开北区，换的位置会是五号班房三块片区中的一块而已，但后者却取而代之拿下了城外片区。 现在人人都知道城外，财路很广。 每晚车队进进出出的。 陈大雷和邢明好算计啊，原本以为捧杀许元胜，只是为了怕城外的麻烦太大，让他来顶雷。 今日告示，去青州府接受奖励，更是当众定下许元胜去青州府，算是狼子野心显露了。 这是要赶走许元胜，并趁着这段时间，瓦解他的势力，收下他的地盘。 众人不可能在衙门里，大打出手。 不然闹大了，传出去，都不好办。 “远胜兄，什么时候走说一声，我等同僚们送你。” “到时候列队欢送。” 侯龙和赵耀皆是得意大笑。 “希望你们能一直笑下去。”许元胜呵呵一笑，背着手攥着那份信封，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对方的差役，直接朝着衙门后院走去。 侯龙和赵耀皆是冷笑，去又如何，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 这是衙门，县令顾忠明不在。 县尉陈大雷和县城邢明，达成意见，那就是死命令。 谁敢不从！ 很快许元胜到了衙门后院，见到了陈大雷和邢明。 “见过两位大人。”许元胜随意拱手一笑。 “远胜，是准备妥了。” “打算何时启程，你放心，衙门里不会少了你的位置，放心代替我们青山县衙去接受府城奖励吧。” 陈大雷和颜悦色一笑。 邢明一双死鱼眼，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许元胜。 “我是来送两位大人，启程的。”许元胜平静道。 “你什么意思？”陈大雷蹙眉道。 “许元胜，你难道是想让我们去府城接受奖励，这可不是你说的算。” “难不成，你还想绑我们过去不成？” 邢明也是脸色一沉。 “看看吧。” “两位若是违抗命令，那绑，也不是不行的。” 许元胜抬手一扔，直接把那份兵部司的调令，嘭的一声，重重的砸在了两人的面前。 第231章 逼走两大主官，从此青山县我为王 当那份调令，摔到陈大雷和邢明面前时。 两人看了一眼那调令的封皮，就知道这是青州府官方文书。 很快陈大雷打开一看，脸色青紫不一。 当一旁的邢明看完之后，那笔挺的腰身，陡然间耷拉了许多，连精气神也陡然间垮了下来一般。 “两位，放心启程吧。” “在这青山县城内，若非我里外安抚和运作，还真不一定会乱成什么样子了。” “有或没有两位在，青山县都不会乱。” 许元胜平静道。 “许元胜，你到底和兵部司是什么关系？”陈大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顾大人，没有和你们说？”许元胜眉头一挑。 “你觉得我们是无话不谈吗？” “不过有些事，还是能猜出来的。” “只是……！” 陈大雷反问道。 “你许元胜，应该是暗卫，只是暗卫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拿的到这份调令。”邢明脸色一沉。 关于暗卫从一开始还算隐秘，但哪有不透风的墙，毕竟各个县城都有暗卫。 如方远山和郝军，这样对外公布隶属于兵部司的差役。 只要发现他们和谁走的亲近，就能判定谁是暗卫。 所以许元胜是暗卫，不难猜到。 当然这也仅限于各县城的主官，其他人还是不知道暗卫的存在。 “暗卫也分三六九等。” “我在当日差役大考的成绩，被兵部司主官薛涛大人看重，所以身份比寻常人高上那么一丢丢。” 许元胜呵呵一笑，寻常暗卫自然拿不到这份调令，但张方平是他的杀手锏之一，他自然不会说。 “好，好，这次本想把你许元胜调出青山县。” “没想到却被你反将了一军。” “不过，许元胜，凭良心讲。” “我等绝没有杀你的意思，你对青山县做出了大贡献，把你调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平衡青山县的势力。” “仅此而已。” 陈大雷沉声道。 “你锋芒太露。” “将别人的辛苦，置于何地。” “调你走，只是权宜之计。” 邢明沉声道。 “既然说完了，那就上路启程吧。” “趁着天色未黑。” 许元胜平静道，对于两人的话，是忌惮自己的缓和关系，还是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他都不在乎。 他做事，只对自己负责。 陈大雷和邢明互视一眼，若是别人，他们还不那么忌惮。 许元胜，那是真敢派人强行绑他们，走的。 “许元胜，五号班房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陈大雷忽然道。 “他们也是有功之人。”邢明也不得不开口。 两人去青州府兵部司，只是听候训诫，毕竟青山县在整个青州府都太平无事，又完成了秋粮征税，不可能治罪他们。 但若是他们回来后。 属于他们的势力，被边缘，瓦解和收服，那还不如不回来的。 “你们现在担心了？” “把我弄走，是否也考虑过跟随我的人，该如何自处？” “不过！” “你们的人，我不会弄死，对于有功之人，我只会重用。” “前提他们要听话。”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陈大雷和邢明，也是提点他们，让他们走之前告诫一番五号班房的楚中天，侯龙和赵耀等人。 陈大雷和邢明最终无奈的点头 许元胜转身就直接先走了。 他，不怕，两人敢不走。 现在城外都是他的人，城内守备军是熊家嫡系掌控，就是这青山县衙，他的人也占据了过半人数。 过去手里没有调令。 现在调令在手，名正言顺之下，他许元胜足以翻手间掌控青山县的全局。 等许元胜从后院走出来后，看着五个班房的差役们都没有一个离去，皆是纷纷的看向他。 “你，你，还有你！” “进去吧。” 许元胜指了指，楚中天，侯龙和赵耀。 三人面面相视，最后皆是快步走进了后院里。 这次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就看到三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在其身后的正是陈大雷和邢明两位大人。 “还不过去，谢罪！”陈大雷沉声道。 “去吧，诚心请罪。”邢明也是开口道。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谢罪？请罪？ 谁向谁？ 忽然！ 赵耀和侯龙两人脸色难看，脚底像是绑缚了百斤铅球，一步步的朝着许元胜面前，艰难的走了过去。 “远胜兄，刚刚班房门口，我多有得罪，请恕罪。” “远胜兄，班房门口，是我孟浪了，请恕罪！” 赵耀和侯龙垂下头，拱了拱手，满脸酱红不敢去看许元胜以及周边的人。 “远胜兄，以后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楚中天也上前一步，他虽然没有在班房门口挑衅，但也没少和许元胜对着干，不求饶，心里也不踏实。 对于这样一个抄了差役徐朗，守备军王虎和胡川的猛人。 他们也是心底既惧，又怕。 特别是许元胜，竟然有本事把陈大雷和邢明弄去青州府。 妈的，心底更是吓坏了。 在场的差役们脸色惊诧，不解，茫然，但属于许元胜这边的人则是脸露狂喜，纷纷握紧拳头，恨不得当空一挥，解气！ “我和邢大人，今晚要赶去青州府一趟。” “青山县的事宜，还望诸位尽心尽责。” “若遇事不决，全有许元胜做主！” 陈大雷沉声道。 走之前，再次给予了许元胜更大的权利，让原本差役手里尚未拿走只是针对所属片区的大权，陡然间再次放大到极致，使得许元胜在整个青山县内，再无人能制衡。 他也是无奈。 若不提，等他们走了后，搞内部斗争，怕是自己的人给许元胜提鞋都不配，还不如提前定下权利分属。 交好许元胜，希望他能手下留情吧。 “是！”赵耀和侯龙以及楚中天当即拱手表示。 “是！”方远山和郝军满脸喜色拱手道。 “是！” “是！” 谭明辉和宋志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只是两日之间，许元胜有人人喊打，变成了青山县这场内部斗争的胜利者。 “是！” 其余众差役们纷纷躬身领命。 稍后陈大雷和邢明，神色低沉的离开了衙门。 很快众人就看到，陈大雷和邢明是乘马车，直奔城门方向而去，竟是被许元胜逼的一刻不得停留的仓皇离开青山县城。 在场的众差役心底又惊又惧到了极致，看也不敢去看许元胜站的方向。 “放衙吧。”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也没打算陈大雷和邢明前脚刚走，就搞斗争。 说完。 许元胜就转身离去了。 其他人才是长舒一口气。 赵耀和侯龙看也没有互看一眼，就纷纷独自离开。 这个时候要避嫌，要低调。 楚中天也低调的离开。 谭明辉和宋志忠原本还想，向他们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此刻也不敢开口了。 “远胜兄，好本事啊。” “只希望他能念在我们，没有明确站队的份上，手下留情。” 宋志忠叹息了一声道。 “三位大人，应该会回来的吧。”谭明辉脸色有些不自然。 “呵呵，若是他出手了。” “怕是三位大人还在路上时，我等就被抄家，下牢了。” “现在谁屁股底下，值得被狠查？” “到那时，只能将错就错。” “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相处吧，这两日大家在许元胜的事上，可没少落井下石。” 宋志忠低声道了一句，然后就单独离开了。 他的话也道出了，此刻的许元胜已经无人能制了。 第232章 掌控差役的杀手锏，这一夜很舒坦 许元胜离开衙门后，就往家里赶。 对于弄走陈大雷和邢明，能拖延多少时间，不好说。 毕竟这次青山县整体局势很好，又完成了秋粮征税。 其实他是相信，陈大雷说的那句话的。 正因为局势很好，他们也不会，也不敢置自己于死地。 而自己也是如此啊。 自己一个差役，趁着主官走了，就把余下的差役弄死？ 这个头，不能开！ 但放过他们？ 许元胜呵呵一笑，他还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到了家后，方柔没在家。 “老爷，夫人去了方府。” “说的会晚点回来。” 赵梅急忙伺候许元胜换衣。 许元胜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等晚饭做好后。 方柔也回来了。 “你买的那些女子我都看了，个个品性和样貌都还不错。” “看的出来，负责挑选的人，用心了。” 方柔递过去一份卷牍。 许元胜拿起卷牍，打开竟是每一页都是一份女子的肖像图，虽然只是简单的勾勒，但五官和风韵还是画出来了。 在其旁边写着女子的年龄，身高和品性等，看字体纤细娇气，应该是方柔亲自写的。 “有心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匆匆翻阅了一遍。 “你不留下来几个？” “我看了，都是清白女子身，美貌者也有不少。” 方柔看了一眼许元胜。 “都是穷人家的女孩子。” “现在给他们找到了合适的归宿，我又何必横插一脚坏别人的姻缘。” 许元胜摇了摇头，这些女子应该都是方远山和郝军在北区挑选的，那地方他了解，若不是活不下去，没人愿意卖儿卖女。 方柔倒是高看了许元胜一眼。 “何况床榻之事。” “成熟的女人，才会伺候人，这些小姑娘也不懂。” 许元胜话音一转，呵呵一笑。 方柔脸一沉，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本性难移。 一旁的赵梅俏脸唰的一红，她是知道老爷多会折腾的，一般女孩子确实有些吃不消的。 王灵儿撅了噘嘴，有些不服气。 等晚饭过后。 方柔似是有些疲惫，去了另外一个屋休息，临走之前还把赵梅以及王灵儿叫了过去。 许元胜一脸无语，反正明日方柔应该就要走了。 他在院子里略坐了一会，寻思着明日的安排。 “这次差点就被弄去了青州府。” “躲过了这次，下一次呢？” “还是要好好安排一下，省的哪天自己不在青山县，家被人掏了。” 许元胜眉头一挑。 城外应该没事，只靠衙门那些人，管不了城外上百个村子。 唯一担心的是，城内。 方远山和郝军以及谭磊等人。 “三大主官，唯一能够掌控和驱使差役的手段，就是每个片区的规费。” “每个月都能获取的规费，才是差役最大的油水。” “若是规费动一动，让三大主官无法掌控。” “那些跟随他们的差役，还会甘心卖命吗？” 许元胜反复推敲，差役的上升路线可不多，像自己和方远山以及郝军入了兵部司，那是极其难得的事。 寻常大多数差役，除了被辞退外，几乎都在一个县城干下去。 连换一个县城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他们而言，谁能给他们银子，他们就跟随谁。 像极了后世带编制的工作。 不能随意辞退的情况下，谁给的油水多，就跟着谁，至于谁是上级，重要吗？真的不重要！ 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香风一阵扑面而来。 “老爷，该沐浴休息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正是赵梅。 “她安排你来的？”许元胜回过神来，呵呵一笑。 “夫人休息了。” “灵儿随夫人在榻前伺候着。” “就命我来伺候老爷了。” 赵梅柔声道。 “看来晚饭的时候，我那句话她记住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赵梅脸色也是一红，老爷喜欢成熟的女子，她听到心里也开心的。 稍后就去伺候许元胜进屋沐浴了。 虽然没有方柔在一旁监督，赵梅却也完全按照流程伺候许元胜沐浴，就连许元胜想减少几个流程，换来的则是赵梅一副求饶的神情。 “你啊，连偷懒都不会。” 许元胜一脸无奈，只能任由她伺候了。 但不得不说，脚丫子被赵梅搂着，他皮肤原本挺黑的，一段时间没有下地干活明显捂白了许多，但和那柔软白皙的酥胸相比，还是黑漆漆的。 看着她用心的按摩自己的脚。 按照方柔的话来说，哪怕床笫之事，也要脚底板活活血，这样省的一个激动马上风，打摆子了。 许元胜嗤之以鼻，老子又不是那些文弱书生出仕的官员，办个事还打摆子。 “夫人的话，说的有道理，自然是要听的。” “我也希望老爷身体康泰，万一因为我，伤了身体，那奴家真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赎罪了。” 赵梅按摩的很仔细，只把一双脚按的热乎乎的。 还好现在是秋季。 若是到了严冬。 这真是腐朽的封建社会。 许元胜望着赵梅那虔诚一般的伺候，原本还会偶尔故意使坏，都被赵梅脸羞红的重新按照流程再来一遍，她却也不气恼。 最后许元胜只得任由她伺候。 老老实实配合，才能减轻她的工作量。 发现这简直不是床笫之欢了，更像是自己享受，她是来完成工作。 但不得不说，许元胜很享受。 事后！ 许元胜捋了捋她汗水浸湿的秀发，露出了花容月色的俏脸，小嘴还微微喘着气，累的，刚刚那番折腾，她一直竭力配合。 “我不累，只要老爷舒坦就好。”赵梅说完之后，就匆匆下了榻，到了澡盆处竟开始善后处理，防备着别受孕了。 古人也有一套方法的，虽然现在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科学。 就是用特制的中药水擦拭。 一般主料是藏红花，不过过于昂贵，寻常人家会用麝香和红花等便宜的草药来代替。 他每次都看到赵梅如此做，倒也习惯了。 过了一会赵梅擦拭干净后，才是折返回了榻前，重新铺好被子，忙前忙后的为他清洗。 “你就不想母凭子贵？”许元胜道，其实他的情况他心里明白，怕是也不容易受孕，要不然方柔那几次，早就中招了。 “我出身卑贱，跟着老爷时也非完璧之身。” “老爷能不吝啬雨露恩泽，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敢偷偷的怀下孩子，做对不起老爷的事。” “只希望……有朝一日，灵儿能有那个机会，我就满足了。” 赵梅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脸感激道，她此刻手里拿着一个略微湿润的汗巾，刚刚钻进被子里是帮许元胜擦拭身子。 “你比夫人，会来事。”许元胜从她手里拿过汗巾，随后扔进了澡盆里，一把扯过她来就是躺下睡去。 赵梅温柔听话的蜷缩着身子，慵懒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全感，整个人紧贴着许元胜，两条白皙的藕臂伸到后面，帮他抚摸着后背。 此刻屋门外。 方柔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她是来检查赵梅有没有按照吩咐做善后处理，但听到许元胜的话，气的牙痒痒的。 不过看到赵梅的做法后，也不得不佩服。 这个混蛋，选女人的本事，还真是够可以的。 把赵梅的相公抄家并弄进大牢，过不久就要被砍头。 还能让对方妻女，心甘情愿，甘愿卖力的伺候他。 方柔想到自己时，就是咬牙切齿，他口口声声的喊自己大嫂，在乡下还每日没少强迫自己伺候他。 真是一个混蛋，男人。 许元胜不知道方柔是如此想的，若是知道，肯定心里骂娘。 老子想找其她女人，一点也不难。 现在冒着生命危险，照顾对手的遗孀，还有错了？我特么的就是大善人。 第233章 推进北区和城外村子，加快融合 第二天早上许元胜醒来。 赵梅也急忙起床，帮许元胜穿好差服。 “昨晚辛苦了。”许元胜拍了拍赵梅肥沃的臀部，然后就走出了屋。 此刻在外面，王灵儿已经在做饭，赵梅很快也出来去灶房帮忙了。 许元胜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之后，等吃过早饭，就先去了衙门里。 此刻衙门里的气氛，完全和昨日之前不一样。 一路上遇到的差役们，面对许元胜，甚是恭敬。 等许元胜到了三号班房后，就看到班房里摆放着一个个箱子，足有十几个箱子之多。 “这些是？”许元胜蹙眉道。 “这些是四号班房和五号班房送来的，说是恭贺远胜兄回城的贺礼。”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谭磊低声道。 “都送回去。” “就说我说的。” 许元胜沉声道。 “是！”谭磊没有多问，指了指几个差役，很快大家就搬运着一箱箱的贺礼，出了班房。 许元胜脸色如常，衙门里送贺礼一箱箱的，这事要是传出去，这是送礼，还是给自己添加腐败的罪证？ 要送礼，就要避着人，夜深后扔到自己宅子后门，那自己就是捡。 他们还是要敲打敲打。 过了一会后。 谭磊回来了。 “你去喊上方远山和郝军，我们去一趟北区。”许元胜起身道。 “是！”谭磊恭敬道。 很快两人先是出了衙门，过了没多久方远山和郝军也急忙赶来了。 众人去了一趟北区。 到了北区后。 许元胜拿出卷牍，正是方柔给的那一本，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个女子的信息，也是时候解决这些女子的事了，他不止是给村外汉子找个媳妇那么简单，还另有深意。 这件事的重要性，比敲打楚中天，侯龙等人，还要重要。 “方兄，郝兄。” “那些买下的女子信息，你们那边有记录没有？” “对照一下是否详实，我们去她们家看看。” 许元胜把手里的卷牍递给两人。 方远山和郝军也拿出了一份卷牍，彼此对照一下。 “都是对的。” “远胜兄过去看看，是担心什么？” “这其中的交易全部是自愿，绝没有逼迫的成分，当时给的价钱，也比其他片区来购买女子的价格，要高上一些。” 方远山正色道，并拿出了一沓子文书凭证，递给许元胜。 “你们办事我放心。” “过去看看，主要是看看他们的家庭状况。” “有时候自愿，并非就心甘情愿啊，大多数情况下也是无奈之举。”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远胜兄，仁义！”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拱手敬重道。 “你们俩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我逼走陈大雷和邢明两大主官，也是自保罢了。” “除此之外，我并不想凌驾于众同僚之上。” 许元胜呵呵一笑。 很快在方远山和郝军的带领下，一一查看了花费一千两购买的三百二十名妙龄女子的家庭情况。 大多数的家庭都是贫穷，勉强只能吃得饱。 说实话，城内生活高于城外，但这北区一定程度上还不如城外的。 他这次走访，一方面是看看每家每户的情况，通过他们更能了解北区底层的情况，另外一方面也想看看这些家庭的秉性。 毕竟这些女子，是要送出城，嫁到乡下的。 等全部看完之后，许元胜还是很满意的，这些卖掉女儿的家庭，秉性都还算不错，没有作奸犯科之辈。 看的出来方远山和郝军，确实一一进行了筛选。 通过走访一遍之后。 “三百二十名女子。” “有十五家有些后悔卖女儿了，虽然他们畏惧我等不敢直说，但不差这十五个女子。” “把这些女子退回去吧，如果银子一时半会他们还上来，就签个文书，慢慢还。” 许元胜从卷牍里，指了指十五个人的名字。 “好！”方远山点了点头，记下了那十五家。 “另外余下的每一户，叫一个能管事的过来。” “我有些事要和他们说。” “就在北区随便找个吃饭地方吧。”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晌午了。 郝军这边很快带着差役，纷纷通知到位。 过了一刻钟左右。 衙门差役召唤，那些人也不敢耽搁。 纷纷小跑着赶过来。 聚集的地点，是一条小吃街。 主要是服务于北区菜市。 一些进城贩菜的城外村民，多数会在这边吃上一碗面。 这附近也有不少做苦力的活计，算是北区大多数城内居民谋生路的地方。 这一条街没有大鱼大肉，多数是一些简易的面食，烟火气十足，一排几十家的面条摊位。 许元胜特意安排了附近几家面摊，抓紧时间下面，多加肉。 等通知的三百零五户的人都到齐了之后。 一人发了一碗面条。 这三百多人却没人敢吃。 “吃吧。” “请你们的。” “吃完了，我们再谈。” 许元胜扒拉了两口面条，口感很不错，不比大鱼大肉差，有时候就好这口面，特别配着两个蒜瓣子大口吃下去。 舒坦。 一旁跟随方远山和郝军的差役们面面相觑，能当差役的家里都是不算穷，平常吃饭也都是三五成群下馆子。 不过跟着许元胜来的谭磊等差役，都已经习惯了。 在土窑时，大锅饭大家都是凑在一起吃。 “吃。”方远山一挥手，也端起一大碗面大口吃了起来。 郝军也同样如此。 哗啦啦 跟随他们的差役，此刻不敢耽搁，分别找个地方蹲下，大口的开始吃面。 这一番吃下去，一个个都感觉浑身是汗，竟十分舒坦。 这次过来的三百零五户的来人们，见状犹豫了一下，也饿了，就在路边蹲下开始埋头吃面。 “这肉加的真足啊。” “料也香。” “这一碗放到平常，怕是需要十文钱吧。” “好家伙，我感觉我能吃上十碗。” “这一人一碗，就是三百多碗了。” “若是每个人都吃十碗，差爷们能心里舒坦啊，你是傻了吧。” “呸呸呸，我胡说的。”那个汉子尴尬收回刚刚的话。 …… 这一幕惊呆了路过的人。 不过看到有差役在，都不敢喧哗。 许元胜递过去十两银子，示意谭磊过去交给这几家面馆的摊主。 那些摊主看到还能拿到银子，皆是高兴的跪地磕头。 “多出的银子不用找零了。” “多下几碗面，看看谁不够吃，端过去就行了。” 谭磊说道。 很快一锅锅面下出来，拌料也给足了。 可谓是让在场的人吃了一个饱。 等吃饱饭之后。 众人抹了抹嘴，皆是纷纷感谢许元胜等差役。 “既然吃饱了，那就说正事吧。” “前段时间，城内卖儿卖女的太多，多数都流入了青楼。” “这些女子都是花一般的年龄，入青楼，实在是可惜。” “所以我就托人，买下了这些女子。” “现在局势稳定了许多。” “所以也该对这些女子的未来，有个说法了。” 许元胜开口道。 周边三百零五户的人，大多数都是男子，当家做主，抛头露面多数还是男子，也有一些女子，是家里男人不在了。 听到事关自家孩子的未来，一个个心里也是一揪。 “只要不是去青楼，就好。” “哎，我对不起我家丫头。” “希望她能有个好去处吧。” “还是穷，若不是家里孩子多，我宁愿饿死自己，也不愿把我那听话懂事的女儿，给卖了啊。” …… 周边众人纷纷自言自语，有些人都背过头去偷偷的抹眼泪了。 有时候越是穷人，越是重视亲情。 因为穷，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没有太多的选择，一天劳累之后，只余下亲情能令他们展颜一笑了。 “我准备把这些女子嫁到城外。” “你们虽然家里穷困，但这些女子还是培养的很好，多数还都识字。” “嫁到城外后，结下这份姻缘。” “卖身契会自动作废，取而代之的是两家的联姻，她们也能时常回家。” “另外城外村子的聘礼会按照北区的规格走，不会轻贱了你们的孩子。” 许元胜此话一出。 周边的人，全场哗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他们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和女儿这辈子再难相见的准备。 毕竟一般卖了后，就是为奴为婢，运气好会落到大户人家当个妾，运气差了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却不想还能嫁人，还能时常回家。 对于许元胜的话，他们还是相信的，这个时代大家还是相信衙门的权威。 “我……我同意，不要聘礼都行。” “我只想我家丫头，能够吃饱饭，不挨打。” 一个汉子急忙的大声道，说话间就是满脸流泪，捂着脸压抑不住的大声哭了出来。 “我的娃，我对不住她。” “若不是她弟弟年龄小，生了病，我也不愿意卖了她换银子。” “我对不起她那死去的娘。” “只要她能吃得饱饭，不挨打，嫁出去就不用回来了。” “这个家，对不住她。” 那汉子哭的一声声的，直击周边的人内心。 多数人的情况都差不多。 若说过去北区再是贫困，毕竟落户城内，是不愿孩子嫁到城外干农活受苦，但现在能嫁到城外，还是明媒正娶，辛苦归辛苦。 但最起码是自由身，不再是奴籍，日后还有机会相见。 一个个已是喜极而泣，纷纷跪地磕头感谢。 第234章 联姻，是布局城内的重要一环 看到这三百零五户的人的反应。 许元胜点了点头。 放到过去，城内人哪里肯嫁到城外。 现在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他喊来这三百零五户的人过来，自然不止是通知他们一声那么简单。 “你们的贫困，我已经实地了解了。” “现在城内生活，确实不容易。” “但是在城外机会还是很多的，那里拥有大量的土地，等你们结成了亲家，是可以划拨出一部分土地，给你们耕种。” “这样你们城内城外都能兼顾，再遇到困难时候，也不至于连吃饭都成问题。” 许元胜说道。 先把这些人弄到城外，见识到了城外的好生活后，他们自然心里向往城外，这样去的人越来越多后。 城内有房，城外有地。 北区是青山县城内最大的区域，占据最多人口的片区。 北区更是最接近城外村民情况的一群人，都是一样的贫困，当然只是暂时。 他们若心向城外。 未来城外向城内输送各类吃食和财货，就方便许多了。 也能改善双方的生活。 一旁的方远山和郝军，脸色微变，此刻才是知道许元胜为何如此详尽的探查这三百多名女子的家庭情况，并且请他们吃上这一口面。 别看是一口面。 如此才能最快拉近彼此的关系。 若是去了酒楼里，怕是这些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哪里还会真情流露的放声大哭。 当这些人和城外村子联系密切，并渐渐吸引更多人走出城内后。 也就意味着，许元胜的片区不再局限在城外，也会进一步的打进城内，控制城内人口最多的北区。 “这样一看。” “我忽然不想换片区了。” “就凭远胜兄，竟然对那三百多名妙龄女子，一点也不动心，北区未来发展不会差的。” 郝军突然低声道。 “远胜兄是有大抱负的人，这些寻常女色，岂能入他眼。” 方远山说道。 郝军点了点头，远胜兄宅子里养的那对母女，就比这些女子漂亮多了，想一想也就懂了。 接下来的聊天就是围绕着土地的情况，对于这些在城内吃不饱饭的北区底层民众而言，忽然给一块土地，别提多开心了。 聊到了傍晚时，众人才是满怀感激的散去。 许元胜随后也让这些已经签了卖身契的女子们，都回了一趟家。 这件事完毕之后。 许元胜没回衙门里，直接回了城内宅子里，看到方柔收拾好一切，似是打算走的。 “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还不到放衙的时辰。” 方柔一怔。 “我送你回乡。”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送我？”方柔一愣，心底暗自嘀咕，这个混蛋又搞什么鬼把戏的，难不成是昨晚上自己没伺候她，他忽然间有些不爽，想回乡下折腾自己，让自己按照教赵梅的那一套，给他服务一次？ “你若是想自己走。” “也行！” 许元胜摊了摊手道。 “那你送我吧。”方柔看了一眼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虽说没有了乱民暴动，但也心底有些怕。 许元胜叮嘱了赵梅两句后，就和方柔一起出了城。 等到了城外。 谭磊等人已经在等待，旁边是牵着的马匹。 许元胜一把搂着方柔，稍后踩着马镫，就是翻身上马。 “走！”许元胜道。 很快十几匹马朝着青山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方柔坐在马背上，感受着后背处宽阔的胸膛，望着四周纷纷闪过的树木，旁边是十几个差役护持左右。 有那么一刻，她陡然间心底有些乱乱的。 嫁男人，当嫁这样的人哎。 可惜了。 方柔心底轻叹一声，正自怨自艾的时，忽然感觉翘臀后面顶的慌。 呸呸呸 这个混蛋，骑马都不老实。 “想什么的，是刀柄。” “这才隔了一晚上没碰你，对我的身体就这么不熟悉了。” 忽然，许元胜的声音在方柔耳边响起。 “你！”方柔脸唰的一红，她确实想歪了。 “坐稳了。”许元胜一手揽着她的腰身，然后手里马鞭扬空一挥，在空中响起嘹亮的啪啪声。 听着那马鞭声。 感觉到腹部处那温暖的大手。 方柔只感觉那鞭子好似是抽打在自己臀上一样，轻咬着嘴唇，还好她是坐在前面的，不至于被人看到，此刻满脸的不自然之色。 过了没多久，就到了青山村土窑处。 很快就听到有人高喊许元胜的名字。 “远胜，回来了！”许老三被大牛搀扶着快步走了过来，因为大牛和二牛要负责红糖线的交易，所以他们暂时留在了青山村。 “三爷！”许元胜一个翻身下马，然后把方柔也给扶了下来。 余下的差役纷纷下马。 稍后许元胜和许老三就朝着土窑深处走去，看了一遍土窑内的红糖生产，一切如常，心里也踏实不少。 “远胜，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老三问道。 “是这样的三爷。”许元胜简单把城内那三百零五名女子的事，说了出来。 “你是打算通过这三百零五名女子的联姻。” “加深城内外的联系？” 许老三沉吟道。 “我的想法，瞒不住三爷。” “衙门对城外的掌控，一直都不严格。” “除了城外地方大，不好管理加上贫穷没有油水之外，最主要是因为城外虽然是农耕为主，但很多生活用品需要城内提供。” “所以城外是离不开城内的。” “要完全站稳根基，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就必须和城内打成一片。” “青山县城北区民众最多，也是五大村贩卖吃食最主要的去处，那片区域的城内居民和我们城外村民最为相近。” “现在城外生活好了。” “若是此刻和城内北区达成一定的联动，形成紧密的联姻之势。” “那城外的发展，会更上一个台阶。” 许元胜大致分析道。 “远胜，你考虑的周全。” “呵呵，过去城内女子看不上我们城外乡下的粗糙汉子。” “而我们城外村民，因为吃不饱饭的原因，也不敢娶城内那些干不了农活的女子。” “不过现在问题不大了。” “我们城外的生活和城内相比，会一年比一年好。” “也不需要靠娶的媳妇来干农活，只要这些城内女子能够相夫教子，做个饭，就问题不大。” 许老三呵呵一笑，语气中还是透着自豪的，现在村子里根本不担心能不能吃饱饭了，哪怕娶个城内女子，只是相夫教子，多一口人吃饭，也完全顾得住。 从心里而言，能娶到城内女子，还是自豪的。 因为户籍的限制，村籍一般很难取到落户城内的女子的。 “三爷，支持就好。”许元胜呵呵一笑，他是知道，乡下人不娶城内女子，多数是因为城内女子多数身子骨弱，无法干农活，多一口人就多一口饭，养不起。 这种考虑主要还是穷。 如果富裕，还是愿意娶城内女子的，除了身份带来的荣耀之外，毕竟大部分城内女子身材好，皮肤白皙滑腻。 许元胜一次性送三百零五名城内妙龄女子下乡，简直是送温暖来了。 他这次送温暖的主要目标，就是村长，里长和甲首这两千多人，一是给予他们更大的荣耀，紧紧的绑定他们在自己身边，二是借此大大激发大部分村民的积极性，好好干，以后也能娶一房城内媳妇。 不远处的方柔，看他们聊的满脸笑意，隐约听到城内女子等话，大概猜出了是那三百多名女子的事。 呸，就想睡城内女人。 第235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许元胜和老村长聊完之后，后者就开始去安排北区和城外村子联姻的事了。 他心里也放心不少，有了这三百零五户城内北区家庭的融入，渐渐的，青山县城内就能和城外，真正的融为一体。 只要城外发展越好，对于城内的影响就会更甚。 他，许元胜的地位，就会愈加牢固。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渐黑，还能模糊的看到巍峨的大青山，以及周边广阔的土地，忙碌的村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这个时代的甜甜的空气。 “好山，好水，好女人的地方。” “在青山县多好，去什么府城。” “在这里差役为王，出了这个地方就是从头再来，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日子了。” 许元胜自言自语道。 事情解决了，原本打算轻松一些的。 忽然这个时候，谭磊步伐匆匆的走了过来。 “远胜兄，出事了。”谭磊脸色凝重道。 “什么事？”许元胜眉头一挑，这个节骨眼上，城内和城外按理说都应该风平浪静，自己不惹事，谁敢惹事？ “是陈大人和邢大人，在前往府城时，他们停留在广平县驿站，被山匪给盯上了，安排人向衙门传信过来了。”谭磊沉声道。 “他们是昨晚走的，按理说这个点，他们应该早就在府城了。” “怎么，还在广平县驿站？” 许元胜心底骂娘，这俩人难道没有连夜赶路。 “估计夜晚路不好走，两位大人为了安全起见，就在广平县驿站休息了一晚上。”谭磊尴尬道，这次真的安全了，被山匪给盯上了。 “呵呵，我看他们是为了安排人，先去府城打探消息。”许元胜冷哼一声道。 谭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对。”许元胜忽然眉头一蹙。 “远胜兄，难道有什么不对？”谭磊神色一凝。 “先去府城打探消息是真。” “不过竟然吸引了山匪，难道带的有什么东西？” “你先回城查一下，昨晚我们这两位大人离开之后，在之后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城。” 许元胜忽然一笑。 这样就对了，他们安排人先去府城查探消息是真的。 但最大的可能，是打算从青山县城运出财物一并进入府城，毕竟没有财物傍身，他们入了府城，在那官员遍地走，随意一个品级都不弱于他们的青州府城内，又算个屁。 “是！”谭磊沉声道，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许元胜找到了许老三讲了一下两大主官被山匪包围的事。 “那两位怎么舍得出城了？” “这样一走，岂不是青山县城内没有主官了。” 许老三一怔。 “这个，是我逼走的。”许元胜无奈一笑，大概讲了一下缘由。 “活该！”许老三眸光内杀意一凝，哼了一声。 “他们再是活该。” “但毕竟是我逼走的，若是这个节骨眼被山匪给劫持或是杀了，不但不利于青山县的稳定，多多少少还会牵连我。” “最关键这两位毕竟是熟人了，若是再换来一个新的县丞和县尉，只会更麻烦。” 许元胜摇了摇头，虽然他和对方有过节，但从大局着想，还是不得不救。 “希望这次救了他们。” “他们能知恩图报。” 许老三沉声道，理智上还是认可了必须要救。 “我带人过去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 “让大牛和二牛带五百人随你去一趟。” “五百人够吗？” “按照他们的路线，那广平县驿站，刚好临近九门沟山匪的范围。” “那伙山匪人数不低于千人，此刻外围局势还如此乱，怕山匪的人数只多不少。” “还是喊五大村安排一些人。” “至少要千人以上，带着全副军械，才能万无一失，可进可退。” 许老三脸露沉色，还是担心许元胜的安全。 “不用那么多人。” “两地距离甚远，要赶时间。” “百人即可，全副军械，弓箭带够。” “能救就救，救不了，也是他们的命了。” 许元胜沉吟道，百人骑马冲杀过去，他觉得救出来还是问题不大的，毕竟这次是依救人为主，并非剿匪。 另外这九门沟山匪也算是熟悉了，被熊延河剿过一次，应该元气大伤了。 “要注意安全。” “出了青山县之后，外面并不安全。” 许老三也知道时间紧急，最后只得连连嘱托许元胜不要莽撞，顾好自己为先。 许元胜点了点头，很快招齐了人手。 除了跟随过来的十几个差役之外，就是许姓族人，顺便也把二牛带上了。 大牛晚上还要交易红糖。 战马只带了百匹。 “走！”许元胜看了一眼跟随的上百人皆是穿戴甲胄，腰垮军刀，背着弓箭，马腹两侧挂着数量甚多的箭。 很快众人就是飞驰而去。 “大牛！”许老三很快沉声道。 “爷，有什么事？”大牛急忙赶过来道。 “你去通知五大村的王虎等人，聚千人。” “然后再去村子里让你许二叔，带五百人。” “这一千五百人要达到三十岁以上，多次进出过深山者，我需要他们穿越大青山先远胜一步，赶到广平县驿站处。” “告诉他们，天黑进入大青山深处进行穿插，不比两县交界处一战轻松，全凭自愿。” “一千五百人，若是五大村凑不够一千人，那余下的就有我们青山村来补。” “若只是拼杀，我们青山村能打垮青州府十八路山匪的任何一路，但若是救人，乱糟糟的动荡中，唯有人数过千，才能聚的起冲势，救的下人。” 许老三沉声道。 “远胜大哥那边，会同意村民穿插深山吗？”大牛低声道，穿插深山，还是夜晚，可是很危险的。 “这就是我在远胜走后，才安排的。” “远胜他，哪里都好，就是太重视人命了。” “但是我等要明白，远胜的命，比其他人的命加一起都要重要。” “记得通知下去，依救远胜为主，至于那两个县衙当官的，生死有命，能救就救，救不了，也无需在乎。” 许老三沉声道。 “知道了，爷。”大牛脸色一凝，转身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土窑周边的汉子们也纷纷请命。 “老村长，让我去吧。” “老村长，我也行。” “我们兄弟也行。” …… 一个个青山村的汉子们，争先恐后纷纷的举手报名，未曾离开自己的工作位置，却眸光内透着昂扬的争取求战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从土窑里一道道身影也露出头来。 “三爷，让我也去吧。” “山里我熟。” “我错过了两县交界处那一战，这次我不想再错过。” 一个二十多岁的许姓族人，急忙道，正是上次在窑洞里请命一战的叫许奎的年轻汉子。 “三爷，我们也想去。” “三爷，让我们去吧。” “山里我也熟，我肯定不拖后腿，不给我们许姓丢人。” “三爷，我也想去。” 窑洞里一个个年轻的许姓族人，上次两县交界处未能一战，已是遗憾不已，此刻看到还有机会，就忍不住纷纷走出了土窑大声道。 “胡闹。” “谁让你们出土窑的。” “这次是赶山路，不管哪个姓氏的族人，二十多岁的娃娃，都不许去。” 许老三沉声道，夜晚抄近路才能提前赶在许元胜的前面，最近的路就是从大青山深处穿过，足有四十里的山路，大山深处哪怕白天也危险重重。 更别提，此刻已经入了夜。 青山村人不怕死，但不能枉死。 现在时间紧迫，没有马匹的情况下，唯有常年累月经常穿梭大青山深处的上了三十多岁的汉子，才能在尽可能顾全自身安危的情况下，有希望依最快速度穿插到位。 第236章 穿插四十里深山，救人 许老三的安排很快部署下去。 等大牛穿话到五大村，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三十岁以上，总人数一千人的队伍就立即拉了出来。 这一切多亏了户贴制和里甲制的贯彻，虽然只是寥寥十几日的时间，但效率的提升比过往高了很多倍。 很快上千人就在大青山的山脚下，和青山村五百人的队伍汇聚。 青山村这次带来了足以武装上千人的军械，这些都是许元胜留在土窑的。 甲胄只取了一部分，毕竟穿越深山，轻便为主。 军刀和弓箭带的最多。 “王虎，孙大海，赵大山，钱麻子，李二龙，你们竟然亲自来了。”青山村一个中年壮汉，约乎四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大牛喊他许二叔。 他姓许，许家叔伯辈。 名字叫许广志。 “二叔，远胜只带了百人深夜赴险，我留在家里也睡不安稳。” “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 王虎哈哈一笑道。 “远胜兄需要援手，我等定然竭尽全力。” “远胜兄的事，就是我们五大村的事。” “我等亲自过去，别说从九门沟山匪手里救人，真干起来，我们顺手弄了九门沟山匪，也让青州府十八路山匪都晓得，别没事就裹挟一些乱民，打我们青山县的主意。” “帮远胜兄，就是帮我们自己，若不是时间太紧，尽起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的汉子们，出了青山县走一遭，倒是看看谁敢动远胜一根汗毛看看。” 孙大海，赵大山和钱麻子以及李二龙四个村长，纷纷道。 “好，拿军械。” “我们走。” 许广志点了点头，稍后转身拍了拍大牛的肩膀道。 “大牛回去告诉你爷，我那村长三叔。” “我会带着人准时赶到驿站。” “有我在，没人能动的了远胜，我一定安然无恙的把他带回来。” 许广志说完之后，带着人就朝着大青山山里快步跑去。 夜色下，这一千五百人纷纷冲入黑漆漆，看不到边际的大青山深处，犹如灵猿一般，初始还能听到悉悉索索的树叶声。 很快就静寂无声了。 “若不是红糖线。” “真希望能够和远胜大哥，战于一线啊。” 大牛闷声道，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却也不敢耽误晚上的红糖交易，匆匆折返回了土窑处。 许元胜此刻频频挥起马鞭，一行上百人策马疾驰，先来到了青山县县城外。 谭磊已经在城外门口等待。 “远胜兄，已经查清楚了。” “陈大人和邢大人的府邸，确实在昨晚各自出了一辆驴车，上面装运的有箱子。” “当时守备军的军士有亲自看到，却因为是两位大人府邸的驴车，没有检查就放行了。” 谭磊沉声道。 “那些财物，就是我们此行的路费。” “想来两位大人，一定很愿意。” 许元胜淡淡一笑，救人是要救，但这些财物就别想带入青州府了。 若是这些财物流入青州府，还不一定给自己折腾出什么腌臜事的。 干脆自己收下了。 很快许元胜带着人沿着官道，朝着广平县方向疾驰而去。 一般驿站设置是两县官道交界处。 青山县通往青州府路过，广元县。 那处驿站就在广元县的官道处，而广元县刚好是九门沟山匪影响范围下。 许元胜对于这伙山匪还是熟悉的，毕竟被熊延河打过一次，应该元气大伤了吧。 他带着一行人，沿着官道，战马提速到了极致，犹如一股风疾驰而去。 一切顺利的话，后半夜时就能赶到。 此刻许广志带着一千五百人在大青山深处，不断的疾驰奔跑，两侧护持的是穿着甲胄的身材魁梧的村民，是防备万一冲过来的野兽。 在两侧不断穿插着弓箭手。 每个人脚底板都绑缚着一层薄薄的石片，和脚底板大小差不多，在他们脚下，不管什么山路，都是一脚踩过去。 有些尖锐的石头，或是受惊乱蹿的如蛇一类的小动物。 在上千人奔跑方向不变的前提下，都是一脚踩过，一些动物连跑都来不及，多数直接被踩死了。 在这深山里，雾气蒙蒙的蒸腾，温度极高，有些地方更是危险层层，少有耽搁和停滞，就有可能失了冲劲。 只能凭着那股子劲，卯足劲往前跑。 “跟着前面的跑。” “只管往前跑，不要掉了队。” “马匹沿着官道，大概两个时辰就能赶到临近广元县的驿站。” “我们穿过大青山深处，从中间穿插过去。” “我们要赶到前面，就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跑完这四十里山路。” …… “路上受伤的村民，自行留下一个人照顾。” “其余人只管往前跑。” “必须两个时辰之内赶到，这是我们今晚冒险穿插大青山深山的目的。” 许广志以及王虎等人，不断的下达命令。 他们心里很清楚，一千五百人，不可能人人都能赶到驿站。 “若是能有一千人赶到驿站。” “我们就算赢了。” “凭借这一千人，哪怕九门沟山匪人数过两千，三千，也足以护持远胜安然无恙。” 许广志沉吟道。 “二叔放心。” “青山村和五大村，都没有孬种。” “跟不上队伍的人，也不会拖后退的。” 王虎沉声道，此刻他跑的浑身热气腾腾，身体早就被汗水浸泡。 在这深山密林里，密不透风，遮天避日。 哪怕漂泊大雨，也很难淋湿到最下面的地面。 加上浓雾已经升腾。 若不是他们生于此，长于此，估计连方向都摸不准。 但纵是如此，每个人速度都没有落下，皆是咬着牙往前跑，有摔倒的膝盖都磨出了血，哼都没有哼一句，借助一个冲劲立即站起来就是往前跑。 因为他若停下来，就会有人跟着停下，护持他。 “跑。” “往前跑。” “绝对不能倒下。” “我倒下了，就要拖累一个人留下陪我。” “那我就是累赘。” “我青山村的人，没有孬种，绝不当累赘。” “哪怕死，也要双腿在奔跑中，死也要出了这大青山。” “不能丢了青山村的人。” “我能来，是村子里的信任。” “老子纵是死，也要死在往前冲的路上。” “老子是死后能进祖坟的男人。” 很快一个个人就脱掉了衣服，直接绑在了腰上，哪怕身上被枝蔓刺挠的一道道的血痕，也没有人减慢速度。 第237章 赶到驿站，围杀开始 后半夜时，在靠近广平县驿站处的那道大青山的支脉。 离官道不远，郁郁葱葱的植被笼罩在整片山体上，在夜色下显得巍峨壮观。 犹如黑夜下，一个横卧着的巨人一般。 就在此时。 哗啦啦 先是夜鸟腾飞，很快大片的树叶不断的摆动，不大一会就从里面跑出了一道道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速度不改，依然奔跑中。 “停！”许广志一扬手。 身后的人纷纷的停下脚步，单膝落地，小口的喘息着，没有生起大的声音。 “检查人数。”许广志脸露欣慰，他们真的先一步赶到了目的地。 王虎等五个村长纷纷去检查人数。 不多时。 “掉队者一百零六人。” “比我们预想的少的多。” 王虎很快折返回来。 不过他话音方落，就看到刚刚走出大青山处的那片区域内，一道道身影紧咬牙关，也纷纷的追跑着过来。 有的人踉踉跄跄，有的是浑身是血，也有些人脸色惨白。 有一部分人状态尚好，扶着那些状态差的村民，他们明显是留下陪同掉队的人。 此刻他们赶上来了。 “一个。” “两个。” …… “一百个。” “一百零一个。” …… “一百零六个人，都到齐了。” “二叔，全员到齐，没有落下的。” 王虎沉声道，眸光中透着激动，欣慰和压抑不住的情绪波动，紧握着的拳头，宣告着他们做到了。 一千五百人夜晚闯入大青山深处，还能一个不落的活着到达目的地。 哪怕常年厮混在深山里的山匪，也决然做不到。 “好！” “好！！” “都是好汉子。” “我们没有给青山村和五大村丢脸，没有辜负了乡亲们的希望。” 许广志连连说了两个好。 “吃些干粮，休息一下。”稍后，许广志吩咐道。 很快大家纷纷从身上取出一些干粮，就这水壶，一口口的咽下去，在身边都放着军刀，肩膀上的弓箭都没有落下身。 他们一个个目光环顾四周，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立即起身作战。 这就是许老三为何安排三十岁以上的村民，深夜在大青山深处穿插，来帮许元胜一把的原因。 这些人都在大山里闯荡过，最是明白，越是放松的时候越是危险。 他们的警觉意识和经历，使得他们在这深山环顾的四周，会比真正的兵士，还要强大，还要活的更久。 很快不远处一道道身影疾驰而来。 正是许元胜等人带着人骑马赶了过来。 在不远处的驿站处，里面亮着灯火。 在外围有不少山匪已经聚集。 许元胜等人也没敢靠近，而是在远处先下了马。 “谭磊，二牛，随我靠近了去看看。”许元胜说道，还好是夜晚，小心点问题不大。 “远胜兄，不如我带两个人过去。” “你在这里主持大局。” 谭磊沉声道。 “无妨。” “这里是官道，四周空旷，加上天黑，哪怕被发现了，他们也很难围杀我们。” “何况兄弟们骑马过去，眨眼间就能冲到近前。” 许元胜摆了摆手，他惜命，不代表没有胆量。 稍后。 许元胜带着谭磊和二牛，就步行缓慢的靠近了驿站处。 这驿站应该因为暴民乱动的缘故，有进行加固，周边都用石头堆砌的有五六米高，在石墙之上还有驿站配备的驿卒持弓箭防守着。 在外围的山匪，足有五六百人。 应该是大部队没有赶来，所以没有真正的发起进攻的。 “看来咱们这两位大人，还是挺警觉的，应该发现情况不对，就安排人向青山县报信了。” “所以这些山匪，才没有完全聚集到位，也在等待中。” 谭磊低声道。 “若是昨晚上离开青山县城，就一路直奔青州府。”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许元胜撇了撇嘴，非要待在驿站里，现在好了，跑不掉了。 谭磊尴尬一笑，这还不是被远胜兄你逼的。 换成是他，也不敢毫无准备，没有了解具体情况的前提下，就直接跑去青州府。 安排人查探清楚，倒也没错。 当然，这两位大人停留驿站的主要原因，应该是为了等财物到位，才减慢了行程。 “外面只有几百山匪，挡不住我们。”二牛闷声道。 “现在不着急。”许元胜摇了摇头，救人也要分怎么救，这么轻而易举救下来，搞不好那两位还以为山匪是自己安排的。 肯定要等战况最激烈时，浑水摸鱼杀进去最好。 最关键那些财物，要等山匪们给劫持出来，再抢走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山匪能否攻破驿站？ 许元胜一点也不担心，除了经年累月下不断加固的城池之外，没有任何建筑能够挡得住源源不断的山匪冲击。 两县交界处一战，那密密麻麻的人海冲势，还是很壮哉的。 双方在这夜晚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过了没多久，天色渐渐的亮了。 忽然间从大青山一端的密林深处，又哗啦啦的出来了一群山匪，一众山匪还抱着一棵棵双人难合抱的树干。 等到了平地后。 后方就有山匪走过来，现场组装出一个个的木质二轮车，把巨大的树干放上去。 一伙人开始推着，朝着驿站过去。 那些负责推车的山匪，披着藤蔓编制的藤甲衣，近乎遮掩住全身。 等这些人到齐之后。 山匪的人数也达到了近千人。 “好家伙。” “熊延河上次到底杀了多少九门沟的山匪？” “这人数不见少啊。” 许元胜眉头一挑，青州府十八路山匪，还真是成了气候了，竟然攻城的器械都有了，还有藤甲衣，虽然不如甲胄，但也能抵挡一般的刀剑。 特别在这乱民暴动的年景，补充生力军太容易了。 怕是再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真敢进攻县城了。 “要开始了。”谭磊低声道。 “走。”许元胜看到天色渐亮，离的太近就不安全了，带着两人往后面退去，和后方的人聚在一起。 吼吼吼 果然山匪开始进攻了。 那些穿着藤甲衣，十几个推着二轮车的山匪，疯狂的朝着驿站的大门冲了过去。 那是木质的大门，是唯一没有石块堆砌的区域。 嗖嗖嗖 很快驿卒纷纷的放箭，但箭头刺进藤甲衣上后，就纷纷的落地了，根本伤不了那些山匪。 很快那些山匪就到了近处。 轰轰轰 不断的撞击着那驿站的门户。 驿卒也开始扔火把下去，但那藤甲衣明显经过特殊处理，只是火把根本不足以伤害他们，除非用许元胜那焚烧二十里的大火，才能轻易灭了他们。 接连进攻失利。 此刻驿站的人，吓得惊惶乱叫，一个个都没了一战之心。 在驿站内的陈大雷和邢明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难道要死在这个地方了？”陈大雷苦笑道。 “死之前，也要杀死几个山匪。”邢明手里握着一把军刀，毕竟是县尉，是带领差役的直接上官，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我等想的过于周全了。” “万万没有料到，竟然被山匪给盯着了。” “哎，就是不知有没有人来救我们。” 陈大雷苦笑，起身整了整衣冠，哪怕是死，也要死的体面，这或许是他最后的骄傲了。 “难！” “不管是青山县还是广元县，差役数量都不足以和山匪硬碰硬，何况广元县被乱民暴动冲击下，此刻自顾不暇。” “仅凭我们青山县，也独木难支。” “现在这个年景，山匪已经成势了。” “唯有朝廷大军或是青州府的守备军，才能和他们硬碰硬。” 邢明沉声道，忽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或许他能够对付这些山匪？ 毕竟青山县，两县交界处那一战，许元胜确实做到了。 但这里毕竟是广元县地界。 双方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也绝不融洽。 邢明眉头紧皱，看来这一关难过了。 “邢兄，你功夫好，能走就先走吧。” “我们青山县，顾兄远在青州府，你我若是都被山匪杀于驿站之中。” “我青山县的名声，就败了。” “我等身为青山县主官，临死之前，总要做点什么的。” 陈大雷这一刻不再优柔寡断，沉声道。 邢明看了一眼这个和自己明争暗斗许多年的同僚，也能理解他的心思，真到了必死的时候，大家也想留个清白在人间。 为官一方，能被世人认可的清白，就是让治理的地界，不因他们而名声散尽。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驿站门户被攻破了。 山匪密密麻麻的冲了进来。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两车财物被拉走，没有半点心疼。 这一刻，两人相视一笑，想的就是怎么死的清白，庄严，不被山匪给羞辱了，堕了大胜官方体面，失了青山县的名声。 第238章 冲杀，今日就覆灭了九门沟 对于陈大雷和邢明临死之前的选择。 其实不难理解。 大胜的官员，对待必死之局时多数会求个体面，既是为了身后的家族，也为了死后留个清名在人间。 在山匪攻破驿站之后。 邢明紧握着手里的军刀，陈大雷自知跑不掉，已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刃，做好了自裁的准备。 对于财物被拉走，半点不舍都没有。 生死之前，无大事。 死都不怕，谁还在乎财物。 九门沟山匪杀进来之后，见人就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的意思，如此才能避免被人很快发现这里的屠杀。 陈大雷漠然一笑，死定了。 邢明看了一眼陈大雷轻轻点头，他是县尉，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要死也要在战斗中被杀，如此才不负他的身份。 “邢兄，同僚一场，一晃数年了。” “再会。” 陈大雷点了点头，刀架在脖子上，做好了自裁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嗖嗖嗖一道道箭雨骤然间落进了驿站里面。 只是短短几个瞬间，就射了足足上千支箭。 这些箭射杀了足足上百个山匪之后，余下的效果就减弱。 但也足够了！ 轰轰轰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马蹄声骤然犹如雷鸣一般响起。 转瞬间，战马扬蹄，军刀挥舞。 这群骑着战马的人，借助战马的冲势，杀进了驿站，见山匪就砍，纵是那些身披藤甲衣的山匪，也抵挡不了军刀接连多次的砍杀。 整个过程没有半点犹豫，一个个头颅飞起，明显是不止一次的如此杀伐，才能做到整齐划一，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青山县，何时有骑兵了？”陈大雷一愣道。 “难道是广元县的人？”邢明也是一目光一凝，他最是明白，骑兵在面对步兵时，那就是一面倒的杀戮。 最主要的是，这群骑兵的配备太全了，全副甲胄，手持军刀，肩背弓箭，刚刚的箭雨应该也是他们射的。 如此百人骑兵冲杀进来。 杀光这上千山匪怕是不太可能，毕竟山匪会四散跑。 但救他们，问题不大了！ “能活了。”陈大雷眼界还是有的，嘴唇一哆嗦，急忙收回了短刀，能活着向朝廷尽忠，他不愿死啊。 “这是我们青山县的人，是许元胜那个班房的差役。” “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战马了。” 邢明很快认出了上百骑兵中的一些人，正是许元胜带来的一些差役。 “怪不得两县交界处一战，上万天河县涌入的山匪和乱民，都被他给打杀了。” “他手里竟然有上百匹战马，还有如此配备齐全的军械。” 陈大雷倒吸了一口气，自嘲一笑，还好没有逼迫许元胜太甚，否则他若是暴动，谁能制，谁能制啊。 “两位大人，让你们去青州府。” “你们倒是好，在这里和山匪玩捉猫猫。” 这个时候骑兵杀出一条生路来。 一匹战马从后方一步步过来。 来人正是许元胜，他笑呵呵道。 陈大雷和邢明皆是脸色难堪，但形势比人强，也只能闭口不语。 许元胜看了一眼谭磊，示意他带几个人先把财物运回去，那两辆车的财物已经被他们截住了。 谭磊拱手，指了指二十多个人就策马离去了。 那边有两个许姓族人下了马，把战马让给了陈大雷和邢明。 “走！”许元胜知道不可久留。 很快就带着人直接杀出了驿站。 这个时候外围的山匪，被一股脑子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他们近千人，疯狂的开始围杀。 一是消息不能走漏。 二是许元胜的人已经截走了财物。 不过许元胜带着余下的人还是强行杀出了一条血路。 后面的山匪疯狂的从四面八方追杀过来，简直是不要命的那种，哪怕被砍杀一个，另外一个也很快扑过来。 一旦等后面的山匪围拢过来，哪怕众人骑着战马，也别想完整无缺的冲出去。 “送两位大人先走！”许元胜脸色一沉，人即然救出来了，就不能再有闪失。 很快几个差役护持着陈大雷和邢明，先是朝着青山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来财物是带不出去了。” “等下就随处扔了吧，不然这些山匪会一直跟着我们。” 许元胜没有料到这些山匪为了财物，会如此不惜命。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人比银子更矜贵，他还没有缺银子到拿人命来填的地步，对此虽然要丢弃这些财物，也没有后悔。 这个时候二牛张了张嘴。 “二牛，你想说什么？”许元胜道。 “许大哥你可以带着财物先走。” “我带人留下来断后。” “这么多财物，哪怕丢了命，也是值了。” 二牛闷声道。 旁边的许姓族人也是连连点头，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知道安家费给的足，命真的可以不要。 “跟着我，难道日子过的不够好？”许元胜蹙眉道。 “跟着许大哥，大家的日子都很好了。”二牛急忙道。 “那就把眼界打开了。” “这些财物，买不了兄弟的命。” 许元胜沉声道。 “是！”众人眸光触动泛着泪花。 就在许元胜准备命人，丢弃财物时。 忽然从山脚处骤然冲出来一批人，一道道箭雨一批批的射杀过来，硬生生截断了山匪的合拢之势。 几乎瞬息间。 上千杀意昂扬的人，扑杀到近前，犹如一把利刃，硬生生截断了大批山匪对许元胜等人的扑杀。 “是许二叔和五大村的人。”二牛急忙喊道。 “三爷还是安排人来了。”许元胜顿时明白了过来，望着他们从山脚冲过来的，联想到他们突兀的出现。 他望向那巍峨的大青山。 乡亲们是深夜从危机重重的大青山深处，横插过来的。 “二牛，你和谭磊带着财物先行离开。” “余下的人，随我杀回去。” 许元胜扬起军刀，这个时候人数他们占优，加上众人胯下的战马，那就继三洞口山匪之后，再覆灭了九门沟山匪。 让这青州府十八路山匪中的三洞口和九门沟两支山匪，因他许元胜，而不复存在。 第239章 战后，向两大主官讨要救命之债 许元胜此刻决定反击，一举清剿了九门沟山匪。 此举从一方面是功绩。 另外既然九门沟和三洞口关系匪浅，此次又结仇，肯定要一劳永逸，解决后患。 最主要也能向朝廷表明，此次陈大雷和邢明被山匪攻击，广元县驿站被攻陷，和他许元胜无关。 他更是有功劳。 随着许元胜带头反攻开始。 “杀！” “今日一举荡平了九门沟山匪。” 许广志明白了许元胜的意思，此次人数不亚于对方的前提下，他坚决贯彻了许元胜的意志，带着人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此时，若是远处看过来。 就会发现青山村和五大村的一千五百人，犹如洪流一样倾泻而下，直接把欲要合围许元胜等人的九门沟山匪，轰隆隆的直接冲垮。 那些山匪连跑都来不及。 更在此时，许元胜带人骑着战马，反冲之下，把山匪纵七竖八完全进行了切割。 这些山匪打顺风仗可以，若是遇到不敌，顷刻间就分崩瓦解。 纷纷的或跪地投降，或四散而逃。 “放箭！”许元胜眸光阴冷，没有半点犹豫。 得到命令的人纷纷搭弓射箭，对于逃窜的山匪也没有放过的意思。 没用多久，上千山匪跑得快的已经钻进了山里，跑得慢直接被当场射杀，有过半丢了性命在这官道之上。 此刻的官道上，密密麻麻的尸首，鲜血流淌的四处滋蔓，怕是漂泊大雨也难以冲刷干净，原本一大早空气应该是清新，纯净的。 此刻却夹杂着尸臭和鲜血的浓腥味。 但对于胜利一方，这股味道并不难闻。 “远胜。”许广志大步走了过来。 “二叔。”许元胜翻身下马，望着走过来的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脸露感激。 “你没事就好。” “我也能向村子和你三爷，有交代了。” 许广志上前握着许元胜的手臂，扫视了一下后，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王虎，孙大海，李二龙和钱麻子以及赵大山也纷纷走了过来。 “这次多谢五大村援助。” 许元胜望着五个村长们满身是血和汗水凝固后的粘浆，以及在其身后渐渐聚拢的村民们也都是浑身血汗的粘稠，那不完全是击杀山匪累的汗水和血水。 而是深夜横插大青山深处，奔跑中累的汗水。 那个过程，才是最艰难，最挑战人体极限的。 “无妨，远胜你没事就好。” “何况这九门沟山匪，早点击溃，对我们青山县城外的村子，也是一个安全保证。” “不错，这些山匪竟然敢对远胜出手，留不得。” …… 五个村长纷纷表态。 “二叔，五位村长，迅速检查一下伤员。”许元胜沉声道。 “不追了？” “这里离九门沟山匪的老巢不远了。” 许广志说道。 “穷寇莫追。” “看九门沟山匪进攻驿站的配置，就知道准备十分充沛，老巢定然易守难攻。” “况且我们此次剿灭了数百山匪，对于老巢进攻与否，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九门沟山匪已是名存实亡。” 许元胜心底明白，很快熊家两万大军就要进驻青州府，府城之外的商户带来的粮食，也能稳定粮价。 乱民暴动一旦停歇后。 失去了生力军的九门沟，已经成不了气候。 “好！”许广志没再多问，很快开始检查伤亡情况。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排查清楚了。 “伤两百三十人。” “其中重伤者有四十五人。” “亡……。” 许广志此刻犹豫了。 “多少！”许元胜眉头紧蹙。 “三十二人。”许广志最后沉声道。 现场气氛陡然一凝。 “上次两县交界处一战，阵亡四百七十三人。” “此次又阵亡三十二人。” 许元胜眉头紧蹙，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两万多人，可战之人至多七八千人，这样减员之下，让他有些头疼。 “远胜，打仗没有不死人的。” “前些年前线征兵，我们青山县去了三千多人。” “可回来的不足三十人，你是其中一个，这些你应该清楚。” “何况两县交界处那一战，是保家。” “此次一战是剿灭山匪，也是铲除后顾之忧。” “都是为了我们自己，他们死的其所，死的不冤。” “乡亲们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无需自责。” “此次一战，青州府十八路山匪，其中对我们青山县威胁最大的两支，已被清剿。” “可保我青山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安然无虞。” “这个胜利，大家都很满意。” 许广志沉声道。 “远胜兄，这种伤亡我等都能接受。” “日子过的苦时，进山打猎，每年都要死伤上百人。” “碰到天灾人祸，吃不饱饭时，饿死的老人，每个村都有少则十几人，多则近百人。” “现在在你的带领下，生活好了，饿死的现象不会再出现，未来日子只会更好，更有奔头。” “虽然阵亡的乡亲们看不到了，但是他们的家人，在里甲制的安排下，只会生活更好，更受尊敬。” 王虎等人也纷纷道。 “取财物。” “阵亡者二十两，重伤者十两，轻伤五两。” “余下按照斩杀的山匪，一个首级，一两银子。” “若是乡亲们不收，你们村长带回去，以后找机会补偿给他们。” 许元胜沉声道。 “那就这么办。”许广志点了点头。 “好。”王虎也郑重道。 “听远胜的。” “嗯，就这样办。” …… 众人纷纷应下。 大家心底明白，上次奖赏多数人根本不收这笔伤亡的银子，认为那是抚恤金，他们不需要抚恤。 战死者，是为了村子死的，虽死无憾。 他们只愿取，战功的赏银。 这次许元胜又再次提起，大家也不好再推辞，还好里甲制之下，有办法把银子换个方式分给伤亡者的家人。 很快谭磊等人把财物运回来，正是陈大雷和邢明两辆驴车内的财物，足足四个大箱子，打开之后多数是现银，还有一些字画，古玩之类的。 “现银有一万二千两。” 谭磊沉声道。 “发下去。”许元胜挥了挥手。 很快银子发下去。 阵亡者三十二人，每人二十两，是六百四十两。 重伤者四十五人，每人十两，是四百五十两。 轻伤者一百八十五人，每人五两，是九百二十五两。 余下斩杀者，按照人头数有六百三十人，共计六百三十两。 总共是两千六百四十五两。 许元胜没有多给，其实哪怕分赏一万两给这些深夜横插大青山来援助他的村民们，也是值得，他也不会心疼。 但规矩要遵。 按照三爷的话来说，合理范围内的奖励，是可以的，过多的超出反而不好。 等大家拿下银子，一个个脸露喜色。 但对其余的财物，并没有挂念。 许元胜轻轻一叹，这个时代的乡亲们多朴实，多容易满足啊。 稍后许元胜又命谭磊拿银子，分给跟随他星夜奔驰而来的百人，规矩是按照对于青山村和五大村的分赏即可。 “二叔，那些山匪身上的藤甲衣全部剥下来，带走。” “虽然不如甲胄，但应付一些刀剑，还是有用的。” 许元胜说道。 “好！”许广志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把战马让出来，让受伤者骑行。 更让谭磊先行回青山县，安排驴车来接应。 这一番折腾，等到了下午才到了青山县城。 “伤者进城治伤。” “余下的人，二叔先带回村。” 许元胜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许广志喊住了许元胜，到了一旁。 “二叔，有什么要叮嘱的。”许元胜走过来道。 “远胜，你是否想增加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的人口？” 许广志沉吟道，因为许元胜先是户贴制又是里甲制，都是为了落户到人，提高村民的生活水平，但更大的作用，无疑是提高人口。 另外送城内三百零五个女子入城外联姻，许广志也是知道的，也有增加人口的一方面原因。 当许元胜看到阵亡三十二人时的心疼。 他就更确定，许元胜很在意城外人口。 “有这个打算，一场战斗过后，死伤难以避免。” “再来几次，哎，我可不想村子里劳作的人，都是断胳膊少腿的。” “若是以后再遇到乱民暴动，还有可战之人了吗！” 许元胜沉吟道，其实三爷最清楚，这些人也是他的根基啊。 “其实有一个快速的方法。”许广志沉吟道。 “二叔，说说看。”许元胜来了精神，这年头，人口数量就是最大的财富。 “本来这个事，不应该我说。” “会有些给你添麻烦。” “你三爷，老村长，是最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许广志苦笑道。 “二叔，你尽管说，做决定的是我。” “毕竟这是好事。” 许元胜笑着道。 “嗯，前些年我们青山县外生活也不好，不少人流入了其他县城讨生活，这部分人倒是不多。” “我想说的是，还有很大一部分村民，为了逃避夏银秋粮，直接进了深山，不但失了户籍，还背着罪责在身，根本不敢再出山，就怕害了家人，也怕连累了村子。” 许广志沉声道。 “二叔，我知道了。”许元胜沉吟道，他明白最容易增加人口的就是进入深山的那一批。 至于流入其他县城的，早就安家置业，回归的可能性不大。 但那些躲避夏银秋粮进入深山的人，按照大胜律是要没收全部家产，男丁服徭役或是充军前线，女丁要入教坊司或是卖入青楼，所售银两也会直接充公。 可以说，惩罚十分严苛。 这部分人涉及的是夏银秋粮，那是朝廷的根基和财源，想要给他们免罪，很难。 “远胜，我先带人回去了。” “这个事你听听即可，毕竟那些人哎，当初跑了，连累了不少村子。” 许广志轻叹一声。 许元胜拱了拱手，肯定会连累村子，人少了，税没减少啊，负担都加给了其他村民。 但这个事，放到之前几乎没办法办。 但赶上青州府乱民暴动，人口锐减，土地荒芜。 若把陈大雷和邢明这两个青山县仅存的两大主官拉上，或许还是能搞的？ 稍后许元胜带伤者进了城，把伤者安置在医馆之后，就去了衙门里。 也是时候会一会劫后余生的两位主官。 救命之恩。 累及村民死伤。 这笔恩，他们要怎么报答？ 第240章 好处到手，再谈合作谋大事？ 许元胜带着一众差役们入了衙门里后，此刻人人浑身被鲜血浸染，看上去十分醒目。 “远胜兄，你没事吧。” “远胜兄，受伤了吗？” 方远山和郝军急忙上前关心道。 “不是我的血。”许元胜摇了摇头，然后径直就朝着议事厅走了过去。 方远山和郝军见状没有跟上。 知道许元胜和两位主官肯定要谈什么。 谭磊等人也各自散去。 许元胜到了议事厅，也刚好看到楚中天，赵耀以及侯龙也在的，作为嫡系，他们虽然没有帮上忙，但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哒哒哒 许元胜一步步走了进来。 “远胜兄，没事吧？” 楚中天先是看到，干咳了一声。 赵耀和侯龙也纷纷拱手问好。 特别许元胜此刻的一身杀伐之气，尚未散去，看上去十分的凌厉，三人竟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心底更是担心，两位大人刚刚回来，难道还要被强行送去青州府？ “你们先下去吧。”这个时候陈大雷开口道。 邢明也是点了点头。 “是！”楚中天，赵耀和侯龙纷纷退下。 等三人退下后。 许元胜看向两位主官。 “此战青山县城外青山村和五大村共计一千五百人深夜跨越大青山，前来营救两位大人，击杀九门沟山匪六百三十人，重创九门沟山匪。” “此战后，青山村和五大村一千五百村民。” “伤两百三十人。” “有重伤者四十五人。” “阵亡者三十二人。” “这次的伤亡，皆是为了救援两位大人。” …… “在两县交界处一战，伤亡更巨，但那次是为了自保，所以就不多说了。” 许元胜平静道。 陈大雷和邢明苦笑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他们的眼里，青山县人救他们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是当地父母官，是他们的天。 但这话自然不会当面说出口。 “青山村和五大村击杀山匪有功，按照朝廷规矩，每个山匪首级赏银一两。” “九门沟山匪袭击驿站，围杀朝廷命官。” “青山村和五大村驰援有功，赏银五百两，并给予明年夏银税减免。” “另外远胜你带人星夜驰援，击败九门沟山匪，营救我等，我一定向青州府如实禀告，给予你嘉奖。” 陈大雷沉声道。 邢明没有开口，这个奖励若是往常肯定大打折扣，但此次只能如数出了。 “就这些？”许元胜道。 “远胜，此战所获财物，衙门一概不收，皆有你来分配。”陈大雷沉吟道。 “此次救命之恩，我等记下了。”邢明点了点头。 两人的意思很明白，那两辆驴车上的财物，他们不要了，这些应该够了吧？ “山匪虽然败退，但井然有序。” “该拿的东西，都统统带走了。” 许元胜平静道，心底冷笑，那些财物送到青州府是做什么的，大家心里有数，很大可能是为了搞掉自己的打点银子？ 还想拿这些银子，说事？ 我可不认。 至于刚刚的奖励，那是律法规定的奖励，和你们二位可没有关系。 我许元胜，通晓大胜律例，都这个时候了，别想糊弄我。 看两人沉默不语。 “两位大人，青山村和五大村同气连枝人数近万，在城外上百个村子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伤者此刻就在城内医馆疗伤。” “若是衙门不公。” “我可弹压不住他们的愤怒之情。” 许元胜脚步一挪，微微上前一步。 陈大雷和邢明皆是眉头一紧，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其实他们被护持先离开之前，也看到了上千村民扑杀山匪的铁血一幕，更心里清楚城外上百个村子真正的中流砥柱就是眼前这位。 若是不能让他满意，怕是此事难了了。 两人互视一眼，知道要吐大血了。 “毕竟是救命之恩。” “我愿私下拿出五千两，麻烦远胜抚恤那些伤亡之人。” 陈大雷沉声道。 “我也出五千两。”邢明一咬牙。 “我代伤亡者及其家属们，感谢两位大人的慷慨。”许元胜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了笑意。 两人看许元胜没有走。 就是立即喊来了差役，去他们府里通报一声。 很快银票就有家里人送来了。 “远胜，你心里明白就好。” “就无需说我们给的了。” “你的救命之恩，我们记下了。” 陈大雷把银票给了许元胜之后，就是沉吟道。 邢明递过银票之后，也是同样的意思。 大家的俸禄摆在那里的，一年到头现银也不足百两，真拿他们的名头来说事，大家都不好办。 “明白。” “规矩我懂！” 许元胜点头应下，官场潜规则还是要遵守的，他也不愿打破，毕竟他一个差役，捞的更多。 两人心底苦笑，你真懂规矩吗？ “两位大人，还有一件事。”许元胜脸上挂着笑，语气也轻松许多。 邢明眉头一挑，有些不满了。 “远胜，你且说说看，如果事情大了，我们也做不了主。”陈大雷看似没有生气，话里也透着不满了。 在他们看来，死的那几百人，几百两银子都足够买下他们的命了，他们给予的已经够多了。 许元胜连番提要求，是过分了。 “两位大人，城外民众先是剿灭了三洞口山匪，重创近乎是灭了九门沟山匪的大多数有生力量，既让青山县免于生灵涂炭，也解了驿站覆灭之危，不仅大大的维护了朝廷的体面，还满额交了秋粮税。” “这份功劳，能落到我一个小小差役身上，多少？” 许元胜看向两人，意思很明白，和提的要求相比，两位的收获可不少，你们只是坐着不动，捞的已经足够多了。 陈大雷和邢明不语了，这许元胜真是难缠。 这次他们看似前后付出了四箱财物外加上一万两银票。 但整体收获确实不少，青山县太平无事，剿灭两支山匪，完成了秋粮税。 这些说到底，多半都是许元胜的功劳。 他们确实占了大便宜。 他们真不亏。 “远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一定尽力。” 陈大雷见话说到了这份上，何况他们还有前往青州府兵部司听候训诫的命令在身，也不想过分得罪了许元胜。 “说吧，但别忘记了，很多事还需要顾大人首肯。” 邢明也是开口了，也是提及关键，他们毕竟不是一县之长。 两人也是无奈，兜兜转转损失四箱财物外加上一万两银票更险些丧命，也没有调走许元胜，早知道还不如什么事都不做，还能少亏点。 “其实这件事，对两位大人也是好事。” “顾大人不在，对两位反而更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 “哦，说说看？”陈大雷脸色稍缓，示意许元胜一旁坐下，更是亲自拿起了茶壶。 “不敢劳烦大人，我自己来。”许元胜先一步接下茶壶，果然，谈及好处就好说话了。 邢明也是看向了许元胜。 这个家伙很能惹事，但也能成事。 就是有些不受控制。 即然调不走他。 经过最近一些列事，两人此刻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既然干不掉他，那就只能同流合污。 第241章 拉两位主官下水，一起进步 此刻后院的议事厅内。 许元胜喝了一口茶之后，嗓子舒服许多了。 “两位大人，对于眼下的局势肯定比我清楚。” “青州府十八县，唯独我们青山县太平无恙，秋粮征税更是满额完成。” “这份功绩，足以让两位大人名扬青州府了。” “但这也只能算是完成了本职工作。” “不知道两位大人，是否想再进一步？” 许元胜开口道。 “远胜你就直说，需要做什么，能有什么好处。” “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没必要试探了。” 陈大雷干咳一声，这样的话严格来说他不会说，他是上官，对方是差役，完全不是对等的位置。 但谁让对方是许元胜。 “直说吧。”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若是对我等有好处，又对百姓有好处，倒也不是不能做。” 邢明也是直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两位在驿站时一个要自裁，一个要拼死，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是从存活下的驿卒嘴里还是知晓了一些。 倒也不算昏庸无能之辈。 “我个人认为，青州府除了我们青山县之外，其余十七县已被乱民暴动破坏的差不多了，人口锐减，田地荒芜，商路中断等等。” “朝廷拨大批银子下来，重新建设不大可能，但是肯定会有旨意下达。” “我想最省银子的方法，就是尽快恢复人口，让大家自救。” “最快恢复人口的方法，就只能从逃窜的民众中入手。” “比如大青山内部，为了躲避夏税秋粮的民众。” “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做这件事。” 许元胜直言道。 陈大雷和邢明蹙眉，夏银秋粮是国策，是国之根基，赦免逃避税收的人，这可不是小事，朝廷的旨意一日不到，那就一日不能坏了规矩。 “两位大人不要忘记了。” “现在正是下一轮耕种的日子。” “人口越多，明年的收获越大。” “此消彼长。” “我们青山县往年在青州府不管是税收还是民众的富裕程度，都是垫底，今年侥幸躲过乱民暴动，现在不趁机追上。” “等其它十七县恢复了元气，我们又要垫底了。” “两位大人要和其它十七县的县丞和县尉，竞争更大的升迁机会，到那时还争的过吗？” 许元胜如实道。 “赦免躲避税收的人，这事可不小。”陈大雷心动了，却也有些忌惮。 “也不是非要赦免，可以召他们走出大山，仍然依戴罪之身劳作。” “只要朝廷旨意下达，到那个时候再进行赦免。” “也不是不行。” 邢明沉吟道。 “这倒是可以。”陈大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心底骂娘，让人干活，还让人戴罪之身，左右你们不用担责，但让这些人走出深山，明显要自己去做？ 让自己去许诺？ 这出了事，又是自己责任最大。 “远胜，我知道你担心，一旦出了事，我们会拿你顶罪。” “不如这样，我等三人草拟一份文书，出了事，我们三人共担责。” 陈大雷也知道此事的关键在许元胜。 还是那句话，放到过去，他肯定不会如此说，更不会留下任何书面承诺。 但此一时彼一时。 许元胜刚刚那番话，说到了他们心底。 青州府十八县，他们青山县之前是垫底的，作为主官，他们也是垫底的。 有好事，排队也轮不到他们。 这次搏一搏，没准真能行。 关键是可行性还是很大的，而且许元胜确实是办事的人，稳定青山县安定，缴纳秋粮税，他都做的很好，另外他的片区在城外，正好可以做这件事。 若是这次也能做好了。 青山县就腾飞了。 到那时，最大的功劳肯定是当值的主官。 “可！”邢明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让人出山，衙门给不了明文旨意。” “安家费总要给一些的吧。” 许元胜咬了咬牙道。 陈大雷和邢明心底一阵无奈，抄家升级了啊，专门搞他们了。 最后两人咬牙又各自拿出两千两银子，再多是一文钱也不出了。 “四千两，让他们出山，一人分不到多少银子啊。”许元胜蹙眉道。 “四千两？难道远胜你就不出了？” “你虽然是差役，但你是兵部司挂职的暗卫。” “大家都是明白人，青山县的功劳，我们主官能拿多少，你暗卫会少了？” “何况远胜你在城外，那一车车的砖瓦和玉米棒，可是没少运进城，据说城外现在的砖窑就不少于三十座了。” “虽然我看不出，熊家货行为何采购这些。” “但远胜你背后只会赚的更多。” 陈大雷笑了笑。 邢明也呵呵一笑。 “行吧，那就这个数目吧。”许元胜心底暗骂，两个老阴逼。 “不少了。” “这些年进山的人，明面上不超过三千人。” “当然这个数目肯定有出入，但也不会超过五千人。” 陈大雷忽然召来一个差役，吩咐了一句。 过了没多久，那个差役就那处一份卷牍过来。 陈大雷翻阅了一下，然后递给了许元胜。 许元胜接过一看，好家伙，跑进山的人都有大概记录，是依每个村少了多少户为依据，毕竟大胜没有实行户贴制，还没有办法精确到个人的。 但大致还是能推算出来有多少人的。 这份数据应该是每年夏银秋粮，差役上报的。 应该还算靠谱。 许元胜觉得户贴制一定要藏好了，不能流入了衙门，要不然那就真的一目了然，精准到个人了，一抓一个准，若是有连坐，那就涉及里甲制，后果更恐怖。 户贴制和里甲制，还好在大胜很难大范围推广。 不然朝廷的控制，肯定要起飞。 许元胜心底暗自嘀咕，估计差役群体也不喜这户贴制和里甲制，太伤差役的权利了。 还是自己留着吧。 陈大雷看许元胜没有吭声，还以为他心底不满的。 “远胜，历年来乱民暴动，受到破坏的县城，都会大兴建设的。” “虽然朝廷不会拨银，但会给予一些物资补充。” “我可以帮忙联络一些县城主官，城外那些砖瓦还是有大用的。” 陈大雷开口道。 邢明蹙眉看了一眼陈大雷，这不是助长许元胜的势力，那些物资可是了不得的东西。 “是什么物资？”许元胜来了精神。 “盐，铁，一些前线换下来的战马和军械等，种类还是不少的。”陈大雷开口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陈大雷呵呵一笑，一直看着许元胜笑。 “到时候少不了两位大人，那一份。”许元胜知道绕不过这两位，权当贿赂上官了。 “好，具体到时候再谈。”陈大雷点了点头。 邢明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 “两位大人，还是要去一趟青州府兵部司。” “不过就不要再带财物了，不安全。” 许元胜呵呵一笑。 第242章 各取所需，这是双赢 衙门，议事厅内。 陈大雷和邢明听到还要去青州府，脸瞬间拉了下来。 劫后余生，还没有缓口气的。 刚刚谈的明显又十分融洽，决定为了青山县谋一番大发展的。 这就把两人又给弄走了？ “两位大人，是误会我了。” “兵部司的调令，总不能我一句话，就让他们放弃调你们进府城吧？”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这流程还是要走的，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风险。” “这青山县还是需要两位主官，担当大任。” 许元胜呵呵一笑，如实道。 陈大雷闷哼一声，你的本事可不小，一个差役竟然把一县主官给调到青州府去训诫，不过也能感觉许元胜这次说的是实话，此次去青州府应该没有危险。 想想这几日的事。 只能怪他们，没有早点认清楚许元胜的本事。 邢明脸色低沉，陈大雷毕竟职权隶属于青州府府衙。 他可是县尉，主掌一县的差役，算是隶属于兵部司的主官。 岂不是以后都要被许元胜，强压一头了。 “吃个饭，就走。”陈大雷没有再计较，毕竟拖延两日了，还是要尽快入府城吧。 邢明也点了点头。 “辛苦两位大人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该谈的都谈了之后，补充了一些关于藏进深山躲避夏银秋粮的民众出山事宜，以及关于天河县那些乱民和山匪的去留。 另外就是城外片区盈利，是要上交给衙门一部分的。 当然这次，陈大雷和邢明都是依对等态度来谈的。 并没有为难许元胜，很多事上也尊重了许元胜的态度，就连三洞口山匪的财物，连问都没有问。 事后，三人草拟共进退的协议，主要是关于躲税进入深山那些青山县民众的事。 分别签署三份。 各自留下一份。 从一定层次上而言，虽是没有对外张贴告示，却也为增加青山县人口，迎躲避夏税秋粮的村民出山一事上，在背后都担了责任。 “远胜，城外是你的片区。” “这件事上，还需要你多费力。” “只要青山县能够超过其它县城，能排到前三，以后青山县内，我为你做主。” 陈大雷端正了态度之后，也郑重承诺。 “我等也不希望，青山县年年垫底。” “今年我们青山县侥幸躲过乱民暴动，完成了秋粮税，打下了一个好的根基。” “若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举超过其它县城。” “你只要不太过分，有些事我等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主官在任是有年限，我们早晚要离开青山县，也希望走之前做出一些政绩。” 邢明沉色道。 “两位大人放心。” “大家都是为了青山县，为了好生活。” “我会送两位大人鹏程万里。” 许元胜点头承诺道。 他们想调任，想升迁。 但他许元胜不想走啊，暖床，美人，把城外那一盘子发展好，成为自己的根基，到时候想走想留，都能去留唯己。 他看似强势，却心底很清楚，自己和陈大雷以及邢明在仕途上的差距。 没办法，乡籍出身的自己，还是底蕴不够。 像陈大雷和邢明都是背后有家族作为砥柱的。 稍后许元胜离开了议事厅。 按照刚刚谈的，拿出了两千两，算是缴纳了城外片区的一部分利益，类似于城内的规费。 过去城外是没有规费一说，因为太穷了。 但现在人人都眼红城外，现在许元胜缴纳两千两，也算是从一定层次上，衙门默认了城外一直有许元胜掌控。 断绝了五号班房楚中天，赵耀和侯龙的最后念想。 等许元胜出了议事厅后，回到前院，方远山和郝军都没有走的。 就连五号班房的楚中天，赵耀和侯龙三人也在的，三人对许元胜拱手客气示意后，才是低调的又去了议事厅。 不过没多久三人就出来了，一脸的颓废和没落。 “远胜兄，聊的怎么样？”方远山关心道。 “挺好，你们若是不想负责北区，可以去向两位大人申请换个片区，想来他们不会难为你们。”许元胜点头，这点面子他还是有的。 “我二人，愿意继续待在北区。” 方远山和郝军相视一眼，随后皆是表态。 “好，北区未来发展不会差的。” “到时候我等一并努力。”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也有心想让两人继续执掌北区片区，虽然现在贫困，未来不会差的。 三人的谈话在班房之外，没有避讳其他人，这话很快传到了其它班房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城外是轮不到我等了。” “现在片区维持原状，也是好事。” “我就不信了，北区没有耕地，没有大的店铺，底子如此差，还能比得上我们的片区？” …… 五号班房内楚中天，赵耀和侯龙三人低声议论。 但气氛，甚是低沉。 他们已经得到两位大人的命令，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惹许元胜等人。 许元胜对方远山和郝军交代了两句，就先放衙了。 他没有立即回乡下，打算先回城内宅子清洗一下，满身的血污。 待明日护送伤者回去的同时，一并带上北区的三百零五个女子。 许元胜刚回宅子里。 赵梅看到后满脸泪水，急忙上前问东问西。 王灵儿则是吓得腿一软，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人的血，烧水我洗一下。”许元胜笑着解释道。 王灵儿急忙爬起身来，一步三回头，俏脸挂着泪花满是担心的，先去灶房烧水。 赵梅一边抹泪，更是赶紧扶着许元胜先去换衣。 “等水烧好了，洗澡时再脱吧，现在换了也是脏。”许元胜看了一身的血污。 “脏了我再洗。” “我不看看，心里不踏实。” “万一有伤口的话，也不能直接沐浴啊。” 赵梅说话间，眼泪巴巴的望着许元胜，美眸内透着央求，希望许元胜能听她的。 “脱吧。”许元胜无奈点头。 赵梅急忙飞快的脱掉许元胜的甲胄和差服以及内衬，一遍遍的检查，最后更是蹲下身，脸红红的去检查隐秘地方。 翻来覆去的。 可真是够仔细的。 “你倒是心细。” “怎么，是怕以后会独守空房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哪有。” 赵梅脸红红的，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但又不敢表现的过于殷切，显得扭扭捏捏的，吞吐吞吐的不知道该如何说。 许元胜看着她蹲在脚旁，脸色泛红，红唇吞吞吐吐的俏模样。 特别蹲下身后，白色的裙子包裹的她的好身材，勾勒出一道道的褶皱，显得极其撩人，让人很上头。 特别他居高临下看过去，还真是肥美至极。 经历了一番血腥后。 他满身的杀气充斥着，体内那股子火一直在勃动着。 顿时来了反应。 “啊！” “老爷，不如吃了晚饭后吧，夫人走之前说……。” 赵梅脸唰的一红，晕红到了脖颈处，实在是老爷的雄起近在眼前甚是醒目，她眼神闪躲却又忍不住看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这次终于完全放下了心，说明是真的没事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尚没有黑。 夫人临走时的规矩，可是有要求的。 “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许元胜呵呵一笑。 “奴家，听老爷的。”赵梅脸色一红低声道，随即改屈膝蹲下为双膝跪下，直挺起腰身，那一身白色的裙子顿时舒展开，勒束的身段惊人的延展，透着难以言喻的迷人味道。 令这厅堂内，一瞬间春色荡漾，泛着弥漫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听的人脸红心燥，竟是连地方都不换了。 第243章 回乡后，方知乡下底蕴如此之恐怖 过了没多久，王灵儿就烧好水，送热水进屋了。 她脸色泛红，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去了里屋，倒了热水后就赶紧跑出去了。 “好了，你女儿已经走了。” 许元胜看着一直背着身的赵梅，不时发出干咳声，有心想提醒她下次不用那么拼的。 她啊，每次只顾着自己的喜好和舒服，次次奋力。 真是令人倍感舒爽的同时，又多了一些怜惜。 “爷，舒服就好。” “奴家咳两下，就好了。” 赵梅脸红红的擦着嘴唇，转过身来，俏脸连同修长的脖颈泛着桃红色，明显某人刚刚确实有些过火了。 她又急忙张罗着，伺候许元胜去沐浴。 等沐浴过后，许元胜换上干爽的衣裳，开始吃晚饭了。 晚饭后没多久，大牛来了一趟，给了贩卖红糖的银子。 自从许元胜把红糖线交给大牛和二牛负责之后，两人是尽心尽力，每次都把银子送过来给自己。 “回去告诉三爷，我没受伤。” “我明日回去，会把受伤的乡亲以及那些北区女子，一并带过去。” 许元胜知道大牛过来，肯定也是为了看自己是否受伤。 “许大哥，那我就先走了。”大牛闷声道。 “大牛，让你负责红糖线，挂着差役身份，却不在衙门当差，你是否不喜？”许元胜笑着问道。 “不会，许大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是给许大哥当差，不是给衙门当差。” 大牛一脸认真道。 “好！” “红糖线虽然不属于衙门管，但你的付出，我记在心里。” “下次有机会，就给你转为正式差役，很快。” 许元胜拍了拍大牛的肩膀，也没有骗他，这次青州府乱民暴动，肯定会吸纳进更多的正式差役。 “谢谢许大哥。”大牛挠了挠头，憨厚一笑。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许元胜抽出三百两银票给他，让他分给一起送红糖的乡亲们。 大牛犹豫了一下，接过银票，欲言又止。 “还有事？”许元胜询问道。 “没事，许大哥，我先走了。”大牛连连摇头，然后转身离去了。 许元胜只当他是不愿要银票，也没多想。 “能吃得起红糖的，毕竟只是一小撮人。” “已经持续供应一个月了，接下来要放慢一些速度了。” “随着青州府动荡即将结束，百废待兴，青山县本就风头正劲，再持续大批量的供应红糖，怕是要引起人眼红了。” 许元胜沉吟道，这也是熊掌柜把红糖送进京城去卖，若是在附近售卖，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这波赚的不少了。 人不能太贪心。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城外上百个村子，一是加快推进户贴制和里甲制，二是迎山内的罪民回归。 这才是他立足的根基和底蕴，是未来在仕途上能和拥有家族支持的差役和官员，同等对话的基础。 比多赚一些银子还要重要。 入夜后，许元胜转身走向屋。 明显赵梅很是照顾王灵儿的情绪，经过厅堂内那一次迤逦之后，她晚上就避开了。 留下王灵儿已经洗漱好躺在了他的榻上。 此刻榻上，披散着乌黑的秀发，衬托着沐浴后那美不胜收的娇羞容颜，薄被软榻，微微隆起一具年轻且已然长成的好身段来，在屋内微弱的灯火下，泛着迷离的光泽。 空气中还遗留着赵梅那成熟的体香，却香在人不在。 “真是一个好母亲。”许元胜走到榻前坐下，望着王灵儿眼圈有些泛红，自己刚进门时，她哭的还是蛮厉害。 王灵儿羞涩的起身，帮许元胜脱下衣裳。 不知是孩子长大了，还是赵梅事先有交代了，她选择了走其母的路线，娇羞之中带着小女子的天真和活泼。 但伺候人起来，还真是一脉相承，很卖力。 许元胜轻抚着王灵儿的秀发，明日送下乡的女子多数和她年龄相近，若不是自己先是救下她们两人。 怕是不被王虎牵连被卖去教坊司或是青楼。 也撑不过秋粮税，也要被卖了。 一夜过后，许元胜早上精神抖擞的起身，外面的阳光照射进了屋内。 这个时候赵梅轻敲屋门，进来后，帮许元胜穿衣，蹙眉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儿，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么懒。 “让她多睡会。”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许元胜不以为意。 “像她这么大，好多女子都已经成婚了。”赵梅轻叹一声。 “谁让她有一个贤惠，能干的母亲。”许元胜呵呵一笑。 赵梅脸一红，其实昨晚上她也没有睡好，想到许元胜满身血污的回来，她心里就担惊受怕，也想一直陪着的，根本睡不踏实。 这或许就是成熟的女子和年轻女孩的区别。 “下次不用特意避着。”许元胜说了一句，就是转身出了屋。 赵梅怔怔出神，脸一红，嗯了一声。 等许元胜离开家，先去了一趟医馆，看了看受伤的乡亲们，轻伤者经过一夜的包扎处理问题不大了。 重伤者，虽然也想回乡，但许元胜还是留他们多待几日。 等到了衙门，谭磊就告知他了，两位大人昨晚已经离开了青山县。 稍后等三百零五个女子集齐。 并特许他们每家去一个人陪同女儿出嫁。 等到晌午的时候，趁着贩菜回乡的驴车，一并离去。 晌午时。 许元胜带着人先一步赶回了青山村，远远看到土窑处，有一个人跪在搭建的临时祠堂处。 那里供奉着八大姓的先祖牌位。 等走近一些后，就看到跪着的是许广志，身上穿的还是昨日满身血污的衣裳，被露水打湿后，地上满是湿润的血迹。 他满脸疲惫，应该跪了一夜之久，但腰杆挺的很直。 “二叔，这是怎么了？”许元胜急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欲扶起许广志。 这个时候大牛也赶过来了，脸露尴尬。 “昨晚你欲言又止，就是这事？” “二叔，怎么跪在这里。” 许元胜蹙眉道，若是早知道，他昨晚就回来了，先不说许广志带着乡亲们，拼死横穿大青山赶去广元县驿站，援助自己。 就是看在许广志，是许姓，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远胜，我没事。”许广志苦笑道。 “是因为昨日你给我出的主意？”许元胜转念一想，很快想到了问题关键。 “是二叔，对不住你，乱出主意了。”许广志尴尬的低着头，有些自责。 “远胜，你回来了。”许老三快步走过来，仔细打量了许元胜一眼，连连点头，亲眼看到没受伤才是放心。 “三爷。” “让二叔起来吧，昨日是我逼他给我出的意见。” 许元胜苦笑，能让二叔跪下，估计也就眼前这位老人的命令，他既是许姓一族的族长，也是青山村的村长。 “有些话，他就不应该说。” “说了，就要认罚。” 许老三沉声道。 “叔，我知道错了。”许广志低着头。 “若不是念在你昨日有功，就不单单是跪着那么简单了。” “行了，起来吧。” 许老三摆了摆手道。 许广志两手撑地想起身，但跪的太久，膝盖已经酸麻，加上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有吃饭，确实疲惫到了极致。 许元胜上前，把许广志搀扶起来，吩咐大牛赶紧带二叔去休息，并准备吃食。 “窝囊废，跪一夜，就站不起来。” “要你有什么用。” 许老三脸一沉，却也嘴硬心软，还是默许了大牛扶着许广志离开。 稍后，许老三没有忘记正事。 “远胜，昨晚大牛回来已经告诉我，你今日要送北区那些女子下乡联姻。” “我按照你之前的想法，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男方多数是村长，里长和甲首们，他们会按照北区的聘礼，已经准备妥了，很快就到。” “大部分未娶妻的，都很乐意，毕竟现在生活好了，未来好日子看的着。” “能娶一个城内女子，也是好事。” “也让村子里的女娃们有点紧迫感，能早点成亲。” 许老三说道。 “三爷安排的很妥当，让大家自己选择吧，其实城内和乡下女子都是一样，安排北区的女子过来，主要也是让城内和城外多点联系。” “不过今日倒是还有一个事，要和三爷说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许广志离开的背影。 “你不会真的打算，按照广志说的做吧。” “那可是因为躲避夏银秋粮躲避进山的罪民啊。” 许老三脸色一变。 “三爷放心。” “哪怕我们现在不做，等青州府的暴乱完全平定之后，朝廷也会下旨意让他们出山的，毕竟现在人口锐减，土地荒芜。” “我和衙门两个主官商定了。” “若是等朝廷的旨意，就错过了这一季的粮食播种。” “暂且让他们出山，依戴罪立功之身，先行开垦播种，等朝廷旨意下达之后，再给他们一个身份。” 许元胜大概解释了一句。 “虽说是权宜之计，倒也能说的过去。” “咱们青山县偏僻，衙门那边如果没问题，想来也不会出大事。” “若是让那些人进山的人出来，确实能增加不少人口。” “少数能增加过万人口啊。” 许老三沉吟道。 “三爷，有这么多人？”许元胜一怔。 “衙门里，告诉你多少人？”许老三呵呵一笑。 “衙门现在政事上，主事的是县丞陈大雷，他告诉我少则三千，至多五千人，还特意拿出了卷牍给我看。”许元胜苦笑道，天地良心，他真信了。 “他知道个屁。” “若是让他们这些当官的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口，我们还能活？” “这事别说衙门了，就连寻常村民都不知道，包括你那多嘴的二叔许广志。” 许老三冷哼一笑。 许元胜震惊过后，心里乐开花了，人口啊，这个时代人口才是王道啊，银子能吃饱饭，但没办法保证太平无事。 人口，才能最大的底蕴。 好家伙，至少上万人，现在城外上百个村子才两万多人，一下子多出一半人口，这话若不是三爷亲自说，他肯定不信。 “本来这件事不想这么早告诉你的，毕竟他们的身份是罪民，我怕提前告诉你，会害你分心。” “既然你需要他们，又有了妥善安排，那就和你说说他们的情况。” 许老三说完，就喊来了大牛，让他回家取一个盒子。 过了没多久，盒子取来。 许老三打开盒子，拿出一份泛黄的纸张，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人名，郑重的递给了许元胜。 第244章 逃入深山的人，多数是为了大义 许元胜接过那份泛黄的纸张，上面写满了一个个的人名字，记载的只是青山村在山里的人数。 但人数也足有一千多人。 “有时候天灾人祸时，确实有人被迫逃亡深山里。” “但多数时候离开的人，是为了更多的人能活着。” “比如天灾人祸或是夏银秋粮加重时。” “那个时候主动离开的人，是为了让留在村子里的人能吃饱饭，他们走的时候，任何吃食都不带，会选择留给了村子里的人。” “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他们的付出，他们主动背负着罪民的身份，他们留下的那批口粮，才让村子里没有饿殍遍野。” “他们为此要牺牲孩子们的前途，自己的身份，成为一个没有户籍的人。” 许老三沉声道。 许元胜有猜到，大青山内部肯定有很多为了躲避战乱或是夏银秋粮的村民。 却不曾想，竟然大部分人，是为了村子里更多人活着，是主动进入大青山。 那里并非什么世外桃源。 深山里的主人，不是人，而是野兽，是残酷的环境。 “三爷，他们还好吗？”许元胜沉吟道。 “开始是苦的，不过后来还算凑合，勉强能活。” “有时候我们粮食多了，也会给他们送进去一些。” “不过多数时候只能偷偷摸摸的，毕竟他们的身份见不得光。” 许老三沉声道，稍后看向许元胜。 “自从你实行了户贴制和里甲制后，我也安排了人去排查他们的人口。” “本来是希望等到朝廷大赦，让一部分人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但等了一年又一年，五年，十年，十五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一直没有大赦。” “哎，还以为我这辈子看不到他们名正言顺出来了。” “你说的对，或许借助这次青州府乱民暴动，真的能让他们出来一批人。” 许老三脸上忽然洋溢着笑容，好似看到了比红糖线赚银子，还要高兴的事。 “应该问题不大。” “否则陈大雷和邢明，也不敢陪我搞这件事。” “纵然朝廷没有明确的旨意，只要衙门达成了一致，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出来一批人也没人理会。” 许元胜沉吟道，原本还担心怎么在衙门没有明确告示的情况下，把人给喊出来，现在看来让他们出来很容易。 但这些人出来后，自己能否顾全了他们的安全？ 毕竟他们已经付出很多了。 “远胜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 “现在山外生活好了，土地也开垦出来了，让他们出来是过好日子的。” “至于风险？” “山内的风险，可比山外的风险大的多。” “出来的这点风险，不算什么，大不了有危险，再跑回深山就是。” “另外，你既然实行了里甲制，就有各村的村长和里长以及甲首们，做这个决策就是，不过我相信他们，和我想的一样。” 许老三和煦一笑道。 “那就等大家商议后，再决定吧。”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是啊，这年头做什么事没风险，不过这个事确实需要和各村通通气，毕竟这可是上万人。 过了没多久，官道上响起了车轮压过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送北区女子及其家属，还有受伤村民的驴车已经到了。 一辆辆驴车，一道道身影，显得十分热闹。 很快就有人领路，直接送到了青山村祠堂那边的广场，毕竟土窑周边不适合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没多久，各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们也都纷纷来了。 “三爷，你去张罗吧。” “这种事我就不参与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相亲啊，没意思。 “远胜，你的身份，也是时候纳妾了。” “这次你张罗了三百多个女娃娃，不如也趁机选上一选。” “咱们许家，在你们这一代人丁兴旺，你要带个头的。” 许老三笑着道。 “三爷，下次吧。”许元胜尴尬一笑，一是不缺女人，这些女子也有见过，说实话和身边的女人相比差了一些，二说到传宗接代，他暂时还不考虑。 “哎。” “你们年轻人喜欢闯荡，能理解。” 许老三无奈一笑，也没再催，他是明白人，许元胜身边有女人，有女人就好，总有机会的。 等许老三走后。 很快春儿姐就跑过来了，一脸幽怨的看向许元胜，毕竟好几日没有见了。 “许家大哥，送下乡这么多城内女子。” “难道你是觉得，城内女子比我们乡下女子矜贵吗？” 春儿姐有些吃味，也多少有些患得患失。 “我若这么想。” “就过去凑热闹了。” “她们顶替的是你们的送亲名额，她们若是不嫁，你们还是会面临官府送亲的。” 许元胜说道，当然他只是帮青山村的女子顶替了名额，毕竟顶替一个名额还要向衙门缴纳五十两置换费。 其它乡下女子若是不赶紧嫁人，等局势完全安定下来，还是要面临被官府送亲的。 现在这些城内女子下乡来，也能刺激一下乡下女子早点嫁人，这样也省的被官府强逼着送亲了。 许元胜的这个解释。 春儿姐还是很满意的，立即乐呵呵的了，或许她也只是想找个理由安慰自己。 “许家大哥，晚上还要回城吗？” “新屋已经收拾好了，你可没有去过一次的。” 春儿姐含水的美眸，透着真切。 “应该不回去了。” “一下子这么多人成亲，我想走估计也走不掉。”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那我等你，今晚……也让你做新郎官。” 春儿姐忽然脸一红，她明显还是在意那些城内女子的，那么多人成亲，也想凑个热闹了。 第245章 我要你为城内女子，做个表率 对于春儿姐最后那句话。 许元胜呵呵一笑，春儿姐还是会玩啊。 等人都走后，许元胜在土窑逛了一圈，查看了制糖的情况，现在各个村子的玉米杆都已经运到了青山村。 大部分都存放在大青山一些冰洞里。 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日。 另外就是三十多座烧制砖瓦的土窑，已经产出了足够两县交界处二十五个村子所需的砖瓦量，那边也已经盖好了一间间砖瓦房。 “若是山里的村民，出来后。” “砖瓦房还要继续建。” “外加上陈大雷提及的，周边县城局势稳定后，百废待兴，破坏严重，也需要大量的砖瓦。” “看来只是烧制砖瓦和建房这一块，就能满足城外村子大部分人的劳作。” “果然和吃住有关，在任何时代都能带动大量的财富和就业。” 许元胜沉吟道。 上万人若是走出大山，解决吃和住的问题，也意味着大批银子撒出去，足以促进里甲制更加彻底的贯彻和深入了。 许元胜心底明白，现在城外的摊子铺开了，他的作用就是一个火种。 他此刻撒银子出去。 未来等城外盘活之后，不管瓜果蔬菜，烧制砖瓦等，都会更加快速的发展。 到时候这些东西，就会反补给他。 他只需要利用熊掌柜那边，就可以迅速变现。 赚的只会更多。 也能让城外乡亲们，生活更加富足。 三十多座烧制砖瓦的土窑，就是鲜活的例子。 他不贴钱收购砖瓦，哪能有三十多座土窑烧制砖瓦，又哪里会带动三四千村民在土窑上讨生活。 “有舍才有得。” “要让城外乡亲们初心不改的接受自己的馈赠，才能快速的让每个村子的生活更加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还是要借熊掌柜的名头才行。 不过自己手，很多事就容易多了。 “还好手里握着十几万两银子了。” 许元胜自嘲一笑，暴富了，但希望能够用。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就看到是方柔在身后。 “有什么事？”许元胜转身道。 “我不想在这里干了。”方柔说道。 “干的好好的，怎么不愿意干了？”许元胜眉头一挑。 “不想干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方柔蹙眉道。 “不行。”许元胜摇了摇头，拒绝的很果断。 “为什么不行？” “许元胜你在城内养女人，我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现在不想干了，我有银子自己能养活自己，为什么不行。” 方柔没有想到许元胜会拒绝，还如此果断。 “你也看到了，城外北区女子来到乡下，准备联姻。” “你也是城内人。” “你要起个好头，你继续干下去，才能让她们明白哪怕来到乡下，也要劳作的。” “你该不会认为，我让她们嫁到乡下，只是享福的吧？” 许元胜认真道。 “你！” “你把我当什么了！” 方柔气的脸一黑。 许元胜看向她。 方柔紧握着拳头，心底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外面是娘子，床上是好大嫂，这个混蛋，真没有拿自己当人看。 自己只是他的挡箭牌。 “你跟着我，难道没有好处？”许元胜反问了一句。 方柔一股气怒火，被这一句话问的，顿时蔫了下来。 跟着他。 何尝不是为了一个体面。 若是被休或是和离，她还能嫁给什么好男人？ 再者说，这次回县城，父亲再三叮嘱，一定要好好对待许元胜，若是恶了对方，不需要对方出手，其他人都能让方家完蛋。 关于许元胜把衙门两大主官，给逼去青州府的事，在县城里传的是有声有色的，说的一个比一个玄乎。 反正很多人是信了，这个乡籍出身的乡下小子，入了衙门当差，现在牛逼了。 不管是她还是方家，都打上了许元胜的烙印。 “我记得你们方家，还卖布料的吧。” “让你父亲送来一千匹布料。” “刚好乡下现在用得着。” 许元胜说话间，拿出一千两银票，塞到了方柔的手里。 方柔气的想扔了这银票。 但最后忍着了。 “若是没了方家在背后。” “我，估计连北区那些女子都不如。” 方柔只得咬紧牙，认清现实。 但心里还是不爽，混蛋，真是土鸡变凤凰，现在抖起来了，也不瞅瞅过去猴急的爬自己榻上，恨不得弄死自己的急色了。 “这边先干着。” “过段时间，你若不想干，就不干了。” 许元胜语气轻缓了许多，毕竟是好大嫂，很多夜晚让自己爽歪歪的女人，咱也不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的坏人。 他和方柔没有仇。 大家彼此需要这层身份罢了。 他需要。 方柔一个女人，更需要身份。 “知道了。” “你也告诉那几个寡妇，干活就干活，别没事聊男人。” 方柔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许元胜一愣，看了一眼灶房那边，果然春儿姐她们也望向了自己这边。 感情，她们谈自己了。 气的方柔不想干了。 看来这次送北区女子下乡，着实刺激了乡下的留守女人们，都开始肆无忌惮的谈男人了。 等到了傍晚时。 青山村祠堂广场那边，也有了结果。 “远胜，都选好了。” “双方都很满意。” “都领回各自村子里，准备筹办婚事了。” 许老三笑着走过来，脸上露出喜色，青山村这边也争气，选了十几个城内女子。 “满意就好。”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就听到青山村内放炮仗的声响。 “有几家提议，干脆晚上就成亲了。” “这样可以直接领回家。” “反正女方家里也来人了，当场聘礼也给够了。” “对方也看到了咱们乡下建的砖瓦房。” “知道乡下日子不差。” “所以双方都同意，今日就把婚事给办了。” 许老三解释道。 “我在县城内订了一千匹布料，应该快到了。” “过会派人送过去。” “这些女子毕竟是我送来的，礼还是要给够的，告诉大家，莫要委屈了这些女子。” “以后城内和城外，还是一家亲的。” 许元胜知道，官府送亲的盛行，对于婚事没有那么多俗套，聘礼给够，很多事当日就给办了。 “放心。” “来的人都是村长，里长和甲首们，这些人不傻。” “知道你此举，也是为了让城外和城内取得联系，发展更好。” “我也知会了各个村长们，聘礼中都含有两亩上等田，三亩中等田，让城内那些人拿的心安理得，若是愿意在乡下安家落户的，还会提供砖瓦建房。” 许老三呵呵一笑。 “三爷，安排妥当。”许元胜没再多说，家有一老，省心很多。 过了没多久，青山村成婚的几家，都来人邀请许元胜和许老三一起去支持婚事了。 在他们看来，许元胜是衙门差役，他来主持婚事，那是莫大的荣耀。 主持婚事？ 许元胜还真没有干过。 不过这顿酒是喝的够狠的。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不少村民都过去了，一些村子里的女子们都是脸露艳羡，也明显更着急了。 不远处的一个桌子。 春儿姐和娟儿姐她们坐在一起。 “娟儿，我看许家大哥快喝醉了。” “等下闹洞房，趁着人多的时候，我想办法把方娘子给支走。” “你和菊儿，一起过去把许家大哥给搀走哈。” 春儿姐低声道。 “菊儿也去？”娟儿姐一愣。 “你当她傻，她早知道我们和许家大哥的事啊。” “现在许家大哥送来这么多城内女子下乡，她心乱了呗。” “反正洞房夜，不差她一个。” “再说菊儿皮肤白嫩嫩的，比城内那些女子还要好，又刚奶过孩子，那浑身透着奶香奶香的。” “我要让许家大哥知道，咱们乡下女人不比城内差。” 春儿姐哼哼道。 第246章 洞房夜，提前给安排上了 青山村，婚礼现场。 许元胜本不想多喝的，奈何大喜之日，大家太过热情，哪怕酒水度数不高，也扛不住喝的太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闹洞房了！” 好家伙，一时间嗷嗷叫的声浪响彻四周，没办法，娶的是城内女子，还是青山村一次娶了十几个，这全村都上头了。 许元胜本来不想去的，后劲上来，有些头晕，却被裹挟着挤向了一处新房方向。 就听到一道女人的声音，说别挤她，别挤她。 听声音明显是方柔。 许元胜扫了一眼，果然方柔被春儿姐带着几个妇人也给挤了过去，什么时候她们玩这么好了？ 就在他缓神的刹那。 忽然这个时候身边来了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架着了他的胳膊，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挤了过去。 许元胜一看是娟儿姐，另外一边仔细一看，记起来了，是叫菊儿。 两女没有喝酒，更是找好了离开的路线一样，知道哪里人少，容易走。 搀扶着许元胜，很快就挤开了人群，然后抹黑朝着一个院走去。 谭磊没有多喝，虽然村里安全，也很负责。 “应该没事。”谭磊抹了抹鼻子，觉得这个时候当没有看到最好，就是走向了差役那一桌坐下才开始喝酒。 那边娟儿姐和菊儿姐很快搀扶着许元胜进了屋，来的是娟儿姐家，因为她是一个人一个院，最适合。 “还好菊儿你在。” “要不然我可搀不动许家大哥。” 娟儿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嘴吁气。 “嘻，娟儿你可真谦虚。” “你这小身板，许家大哥压着睡一夜，你都能扛得住。” “现在说搀不动，骗谁。” 菊儿姐嘻嘻一笑。 “啊，春儿怎么谁都和你说。”娟儿姐脸唰的一红，她在几女中本就脸皮儿薄，立即羞的背过身去了。 忽然身边没了动静。 菊儿竟是也不趁机调侃她了。 “你……你，还真是女流氓。” 她转过头一看，顿时俏脸又红又是羞急，跺了跺脚嘴唇哆嗦。 就看到菊儿姐竟是趴在许元胜身上，在脱他的裤子，两个小手也不老实，竟是直奔目标。 “马上春儿就回来了。” “自从那些城内北区的女子过来后。” “春儿看向许家大哥时，那手指都能抠破手心了。” “等她来了，谁争的过她。” “现在趁着她不在，肯定要抓紧和许家大哥温馨温馨。” “哎。” “真羡慕你们俩啊，早就和许家大哥好上了。” “嘶，我这好久没有男人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好的。” “这忽然趴在男人身上，手上一抓，感觉顿时心跳加快，心窝窝像是猫儿抓了一样，这以后没男人可怎么过。” 菊儿姐嘴里嘟囔着，很快就把许元胜的裤子脱掉了，眼睛都发直了。 娟儿姐跺了跺脚，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家的肉，被一个馋嘴的野猫给叼走了，还是一个饿了十多日的野猫。 菊儿那猴急的样子，总感觉许家大哥像是要被糟蹋了一样。 “你……你别乱来。” “许家大哥刚刚喝多了，要缓缓，喂点水。” 娟儿姐急忙道。 “喝多了，是对身体不好。” “不过倒茶太麻烦了吧。” “我直接喂。” 菊儿姐忽然双手一扯，哗的把裙子上端的领口往下拉，就是抱住了许元胜，好家伙，这真是猴急了。 不愧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 其实许元胜还不至于酒醉不知事。 只是后劲上来了，有些脑子懵懵的，懒得动。 但两女的对话还是知晓。 听着菊儿姐这生猛的话以及豪放的举动，他很快也缓过神来了。 和春儿姐和娟儿姐相比。 菊儿姐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寡妇。 真猛！ 许元胜干咳了一声，支起了身。 娟儿姐赶紧走过去，搀扶着许元胜坐起身来，给他倒了凉茶，然后轻抚着他的后背，照顾的甚是仔细。 许元胜喝了一些水后，舒坦多了。 “许家大哥，刚刚没有惊着你吧。”菊儿姐看许元胜醒了，尴尬一笑，也不敢那么的生猛了。 毕竟许元胜的威信，一步步已经建立起来了。 心底还是有些怕怕的。 “菊儿姐，你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许元胜干笑一声，过去真没有看出来，菊儿姐如此的奔放，超过春儿姐的节奏啊。 “我还以为许家大哥，喝醉了。” “就是想换一个方式，表示对你的尊重。” 菊儿姐尴尬一笑，竟是往旁边躲了躲，到了娟儿姐旁边，还小心翼翼的把领口拉下去的衣服，往上面提了提。 就在这个时候，春儿姐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愣着干嘛，怎么不烧水，伺候许家大哥沐浴。” 春儿姐一愣。 娟儿姐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了几句。 “你这贱妮子，不知道一些轻重。” “给你机会搀扶许家大哥过来。” “可没有让你乱来。” “你就是想，也要看许家大哥是否愿意。” 春儿姐抬手啪啪啪的就是打在菊儿姐的臀上，绷着俏脸，满是责备之意。 菊儿姐没敢躲，垂着头，其实从许元胜醒过后来，她就有些怕了。 反而这几巴掌打过去，她心底舒坦了不少。 “行了，别演戏了。”许元胜抬了抬手，就她们的关系，春儿姐岂会只是让菊儿姐搀扶自己过来那么简单。 若不是菊儿姐太生猛了。 而是刚刚先让娟儿姐打前站，水到渠成的时候，再来个补位，自己还能怎么办？ “刚刚酒醒。” “我来给你按按。” 春儿姐嘻嘻一笑，凑过来，然后摆了摆手让菊儿姐赶紧去烧水，就连娟儿姐也一并去了灶房。 等烧好水。 倒进澡盆后。 春儿姐这才扶着许元胜去里屋沐浴，等到了里屋之后。 好家伙，这里面装扮的还真像是婚房。 不，就是新房。 大红的喜字贴在窗上，帷幔也是红色，榻上是百子图的薄被。 花烛摇曳，泛着迷离的红色，在这个刚刚建成的砖瓦房内。 很喜庆。 若是再醉一些。 许元胜还真以为走错地方，进了新娘子的屋。 结过婚的女子，就是会玩。 第247章 这个夜，果然有插队的 此刻的屋内，气氛说不出的暧昧和春意昂扬。 昂扬的又何止是气氛。 许元胜深吸了一口气，连醉意好似都消散了许多。 “许家大哥，可还满意奴家的安排。”春儿姐脸红红，却也不敢过分的布置，毕竟她们身份和经历，是配不上新娘子这个身份的。 没有红罩头，也没有交杯酒。 “辛苦你了。”许元胜点了点头，走过去澡盆旁抬手挑了挑水，略微温热，上面泛着红色的花瓣，若是再配上女子在内，酥胸浮动，双腿撩颤，那就更有味道了。 春儿姐确实很懂如何迎合自己的心思。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澡盆好像比自己家还要大，不像是只供一个人使用的。 哗啦 就在此刻，春儿姐忽然一扯腰带，那身参加婚事精心打扮的裙子，随即滑落在了地上，其内再无一物。 呈现洁白一片。 “许家大哥，奴家伺候你宽衣，沐浴。” 春儿姐凑近许元胜身边，帮他宽衣。 她知道，不穿裙子的情况下，帮许元胜宽衣或是穿衣，对方的眼神最是火热。 “你啊！” 许元胜只是一笑，冲着眼前的美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也扛不住。 前戏，被春儿姐玩的熟稔至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娟儿姐脸红红的推开门也走了进来，欠身蹲下帮许元胜脱掉了靴子。 这一幕，像极了之前河边时。 哗啦啦 许元胜进了澡盆里，很快春儿姐和娟儿姐也一前一后进来了，而两人入水后的位置和角度，像极了在河里时。 “你们用心了。” 许元胜忽然明白，澡盆为何比自家还要大。 她们这是把河里的一切，搬到了家里。 想到河里时的迤逦情境，他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此刻是更加清晰，更加贴切的感受，因为澡盆再大也不如河里。 三人都贴的很紧。 屋内的油灯，照亮着四周一切，迷离，暧昧，诱人，连空气中都流淌着一丝心跳加快的喘息声。 “当初就想到了今日。” “春儿特意叮嘱我，把澡盆做大做深的。” 娟儿姐脸红红道。 春儿姐的位置在面前，她眸光看向许元胜，透着一抹深情。 为你，我愿做任何别的女人做不来，或是做不好的腌臜事儿。 许元胜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春儿姐披散下来的乌黑发梢，慢慢落下，抚过她光滑的背部，知道了她的心意和她的不容易。 娟儿姐虽是在身后，他也明白，对方的心意。 咕噜，咕噜 春儿姐知道许元胜懂了，嘴角上扬一笑，然后身子慢慢的没入水里，渐渐的，性感的脖颈，嘴唇，额头，乃至整个人都进入了水里。 许元胜轻哼了一声，这次屋内有光，他能看到澡盆里的一切。 几乎同时。 后面也感觉到了娟儿姐的契合。 这一夜。 外面十几户的洞房夜，也决然比不上这个屋内的火热。 春儿姐，又赢了。 一直到澡盆里的水，渐渐变凉了之后。 三人也沐浴好了，然后就去了榻上。 “今夜，灭了油灯。”春儿姐嘻嘻一笑，忽然来了一句，就是走过去吹灭了油灯。 屋内，顿时暗了许多，只余下窗外的月光调皮的钻进去。 春儿姐深吸了一口气。 朝着外面招了招手。 忽然屋门打开一道缝，一道俏丽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她进来后就没有穿裙子，明显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她脸红红的看着榻上的一切。 正是菊儿姐。 她脸红红的，气息有些喘急，明显在外面听了很久。 春儿姐对她指了指榻上。 菊儿姐眼露感激，摸着黑就急匆匆的去了榻上。 春儿姐没再上榻上，则是躲在了一旁，眸光内透着深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夜，我只想你尽情欢悦。 别人的洞房夜，定然比不上我为你准备的。 一夜激荡，连月儿都悬挂到后半夜，不肯落下，似是不想错过这一夜的销魂。 等到了第二日早上。 许元胜睁开眼，就看到身下躺着的娟儿姐。 “累了吧。”许元胜欠身躺在另外一边。 “没事。”娟儿姐温柔的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开始帮许元胜穿衣。 等许元胜穿戴好后，看了一眼榻上，有些事没有挑明，他是喝多了可没有晕，昨晚有个插队的。 娟儿姐脸红红，明显知道一切，也没有挑明。 “告诉春儿姐，不用瞎安排。” “我只是最近忙，并不是故意不来见你们。” 许元胜说道。 “我晓得了。” 娟儿姐连连点头。 “那我走了。”许元胜作势就要走。 “许家大哥，走这里。”娟儿姐忽然想到了什么，这里可不是村西头，每家都隔着很远。 现在大家是院子挨着院子。 娟儿姐带着许元胜走到院子另外一角，并非院门口的位置。 就看到她竟然在此处，又开了一个小门。 从这个地方出去，可以避过其他家的视线。 许元胜一笑，还好不是狗洞。 望了一眼跟在身边忙前忙后的娟儿姐一眼，一袭乌黑秀发顾不得梳理披挂在齐腰处，纤细腰身，瘦瘦弱弱的俏模样，个头只是到自己胸口处。 这一夜，她承受了很多不该有的重量。 她从醒来，一直温温柔柔，俏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无所求，无怨言，连一些女人该有的撒娇都没有。 唯有默默的付出。 “照顾好自己。”许元胜临走时，抚了抚她乌黑的长发。 “嗯！”娟儿姐点头。 许元胜转身离开。 娟儿姐就待在那个小门口处，一直静静的看着。 “都走远了。” “还不赶紧把门给掩着。”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一个小石子砸在了那个小门上。 正是隔壁院的春儿姐正趴在墙头上，笑呵呵的催促道。 在其一旁是菊儿姐，伸着头朝着小门看去，想多看两眼许家大哥。 娟儿姐脸一红，赶紧把小门给掩住。 “可惜了。” “不知道许家大哥，是否知道最后那个是我？” 菊儿姐轻叹了一声。 “肯定知道。” “你那生猛的。” “老是拿口粮袋子，往人脸上蹭。” “也不知道谁教你的。” 春儿姐撇了撇嘴，望着菊儿放在墙头上的那对丰盈，眼神内透着一抹嫉妒，怎么长的，那么大。 “你说的，让许家大哥，记得咱们的好。” “我就这点突出。” 菊儿姐脸唰的一红，撅了撅嘴嘀咕道。 娟儿姐淡淡一笑，不争不抢的性格，让她并不嫉妒，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第248章 共议出山大事，血性不能丢 此刻许元胜直接去了土窑。 土窑这边已经来了不少人，经历了昨晚的喜庆，大家精神头很好，并没有因为昨晚喝酒，耽误正事。 许元胜来后，感觉总有人盯着他。 就发现土窑灶房处，方柔的目光频频扫过来。 这才想到灶房处，一下子少了三个女的。 好家伙。 怪不得方柔的目光透着莫名的冷意。 过了没多久，人越来越多，都开始到齐了。 春儿姐她们三人也来了。 “远胜，昨晚上休息的怎么样？” “这些小兔崽子，让他们别灌你酒，就是不听。” 许老三也过来了。 “挺好的。”许元胜笑着道，是挺好，就是有些费腰，不过还好身边的女人都会照顾人。 “那就好。” “另外关于迎山里的村民出山，昨晚上我已经安排人带过去话了。” “今日所有村子的村长，里长和甲首，都会过来。” “到时候大家议一议。” 许老三沉吟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知道许老三也希望尽快推进这个事，作为村长，老爷子是感觉对不住山里的那些村民。 等早上开饭时。 “兄长，你吃这份。”赵婉儿端了一碗粥过来，里面浮着两个圆鼓鼓的鸡蛋，泛着红色，应该放了红糖。 好家伙，这是给女人喝的吧。 不过，确实很补气血。 “谁让你煮的。”许元胜看了一眼赵婉儿，难道她都知道了？虽说之前赵婉儿有央求自己照顾她的这些姐妹。 可真照顾了。 还真有点见面，有些别扭。 “我自己煮的。” “昨晚上看兄长喝了不少酒。” “我担心兄长伤了身子，就自作主张煮了这个。” “难道，兄长不喜欢喝这个。” 赵婉儿低声道，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递过去了。 “辛苦了。”许元胜接过了碗，尝了一口不算很热，就大口喝了下去，加上两个鸡蛋吃下去，身上都微微出汗了。 赵婉儿接过碗，就走了。 许元胜想喊住她，最后眼神犹豫了一下，唯恐深情难却，毕竟她和其她女人不一样，最后也没喊出声。 过了没多久。 菊儿姐也凑了过来，端着一碗鸡蛋羹。 许元胜看到她过来，还真怕她又猛的扯开领口，冲过来。 “许家大哥，我……我就是送这个。” “我放这里，我……我不过去。” 菊儿姐看许元胜的眼神，就知道他还记得昨晚的事。 她快哭了，早知道不那么生猛了。 放下碗在地上，她就赶紧跑走了。 许元胜无奈一笑，还好春儿姐和娟儿姐没有再来。 不然这土窑处，可就有话题聊了。 等到了半上午时，有人来通知，各村的人都到了。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这可是大事。 稍后就和三爷一起去了村祠堂的广场处。 等两人到后，包括各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共计两千多人，都收起了议论纷纷。 “这一个多月来，咱们城外事情还是蛮多的。” “打退了乱民和山匪，完成了秋粮征税，搞了户贴制和里甲制，大家生活眼瞅着也要好了。” “昨日又和城内北区联姻。” “想来不出一年半载，咱们城外日子会越来越好。” 许老三呵呵一笑，看着眼前这一切，老人家也满是喜色，没什么比看到后辈们日子有着落更开心的。 在一旁的青山村另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连连点头的时候，目光皆是和煦的看向了许元胜。 一切都是因为远胜啊。 “这是远胜带来的。” “我王虎谁都不服，就服远胜。” 王虎拍了拍胸膛。 每次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 许元胜投依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爷安排的，这每次王家村积极性很高。 其它村也纷纷表态。 “生活虽然好了许多。” “但问题还有很多，我们应该要承认，我们的底子还很薄。” “所以这次招大家来，是来谈正事的。” 许老三收起笑容，立即把气氛压了下来，然后示意许元胜来说。 许元胜看着周边两千多人。 “三爷刚刚说的不错。” “生活是好了不少，但底子也确实很薄。” “我们青山县在青州府十八县内，一直是垫底的。” “但这次是个机会，其它十七县乱了，我们青山县没有乱。” “现在衙门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让我们青山县快速的发展壮大。” “这对我们城外上百个村子，更是极其难得的好机会。” “是打底子，打根基的关键时候。” “所以！” “我和衙门的主官商量后，打算让大青山里的村民，不管是什么原因进入山里躲避的，都可以出山，尽快投入进村子里的劳作和生活中。” 许元胜沉声道。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这可是大事。 倒是五大村应该知晓了一些，没有太大吃惊。 “远胜，躲避夏银秋粮进入深山的村民，那可是大罪，也能出来？” “衙门真的愿意赦免他们？” “是啊，没有看到告示，难道真的可以出山了？” “若是能出山，倒是好事，现在咱们新开垦的土地多数没有耕作，足够养活更多人。” …… “没有告示，朝廷也没有旨意下达。” “但是据周边局势情况来看，大概率上朝廷会有旨意下达，让山里的人出山。” “但等朝廷旨意下达，需要一段时日。” “现在正值下一季播种的关键时刻，能早一日出山，就能多耕作更多的土地。” “所以青山县衙门打算，提前让山里的人依戴罪之身，先出山。” “我个人也持认可的态度，风险是有，但是问题不大。” “青州府乱民暴动，朝廷也没有派兵来镇压，更不会为了山里的一些村民出兵，至于衙门那边，大家更不用担心。” “从今日起，城外还是我来负责。” “有时候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要摆脱过去的贫困，就必须加快一些脚步。” “我们开垦新的土地，疏通和开挖河道，也都是为了明年有个好收成，以后年年都不至于为了填饱肚子担忧。” “所以请山里的村民出山，就是为了加快这个进程。” “每个村，各自商量一下。” “不强求。” 许元胜说道。 “我们青山村，打算请山里的村民出山。”这个时候，许老三插了一句。 “我们王家村，也同意。” “这个事其实不用多想，山里啥日子，大家都晓得，出来是过好日子的。” “至于风险？哪里没有风险？” “穷的时候，死都不怕。” “现在生活有盼头了，难道就怕了？” “怕死的人，趁早离开青山县。” 王虎又是第一个站出来。 他的话，简单直接，更有挑事的意思。 “王虎，你这啥意思。” “就你王家村英雄，我们就是孬种？” “我孙家村，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 孙大海哼了一声，站了出来。 很快五大村的李家村，钱家村和赵家村纷纷站了出来。 王虎的话，透着激将。 众人也都听出来了，但那些话仔细一想，大家心底一阵后怕。 穷的时候不怕死，日子好了，会不会怕死？ 这个事别的地方可以有。 若是他们有了这个心思，村子很快就没落了。 来这里的人都是村长，里长和甲首，都是村子里真正的中流砥柱，自然很快明白这个道理，纷纷表态，同意迎山里的村民出山。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个话不能自己说。 必须大家，真正的悟出来，才足够深刻。 不管贫困富贵，骨子里的血性一旦丢了，在这乱世，很快就会打回原形，其结果甚至更惨。 那他许元胜，宁愿大家穷一些。 第249章 后续部署，分赃在即 青山村祠堂广场处。 这场聚会，从一定层次上大大加快了青山县的发展。 城内人口已经固定。 城外的潜力，随着人口的增加，却还在进一步的挖掘和提升。 一万多人口的城内，和骤然攀升三万多的城外相比，用不了多久，城外就会占据主导地位。 等决议达成。 许元胜没再耽搁，立即开始详细部署，山里村民早一日出山，就早一日强大城外上百个村子。 “第一，草拟出山事宜文书，所有村长署名留手印，以此为凭证派亲信人员前往大青山内部，动员山里的村民迅速完成出山。” “第二，三十多座烧制砖瓦的土窑进一步扩大，没有开辟土窑的村落，每个村都可以新建一座土窑，土窑建设以及后期的砖瓦，亦如之前的三十多座土窑，会有我们青山村承担。” “第三，各村安排人手，划分新开辟的耕地，等出山村民到位，就着手分配土地。” “第四，每个村此刻就可以着手新建砖瓦房，依户为单位，每一户出山村民可以拥有一间砖瓦房，这批砖瓦有衙门出银购买。” “第五，每一人出山，衙门会给予五百文的安家费。” 许元胜沉吟道，住房，耕地，安家费都有了，一条龙包圆，算是安排到位了。 在场的人脸色微微一变，衙门出银？应该还是远胜出的私房银吧？ 那可是一万多人，哪怕每户一间砖瓦房，也至少两三千间砖瓦房。 加上人工费之类的，至少两千两银子出去了。 至于每一人五百文的安家费，一万人，那就是五千两出去了。 “远胜，建房的砖瓦不值多少银子，至于人工。” “还有那五千多乱民和山匪的。” “至于每一个人五百文的安家费，我觉得也没啥必要，安排了住的和耕地，村子里周转一些吃食，就行了。” 王虎干咳了一声道。 其他村长也纷纷点头，觉得没必要给安家费一说，有住的有耕地，就够好的了。 “安家费不能少，衙门确实给了银子。” “至于天河县那些乱民和山匪，就先用来建房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从陈大雷和邢明那里最后又要了四千两。 这四千两就是为了出山的村民要的，他不至于收进自己口袋里，毕竟从陈大雷和邢明手里赚了不少银子。 是要分拨出去一些。 至于天河县那五千多人。 估计用不了几日就要放回去了。 若是不放回去，天河县可就没什么人了，相比于他们造的孽，怎么放回去，还要考量一下。 这样一番压缩成本，六七百两银子，就能建好两三千间的砖瓦房。 他确实花不了多少银子。 一番商量过后。 很快笔墨纸砚拿来，书写了上百份出山事宜的文书，署名摁手印，分别有每个村带回去。 也是为了取信于山里的村民，尽快加快出山进程。 等这些事忙完之后，已经来到了晌午。 各个村的人都没有留下吃饭，大事当前，都打算先回村。 “迎娶城内北区女子的村子，留一下。”许元胜说道。 其他村子先行离开了。 留下了五十多个村子的人。 很快一匹匹布料安排人拿了过来，昨日婚事的时候，方家就已经送来了布料，不过当时都喝多了，就没有安排布料分配。 此刻把布料分发了下去，算是许元胜给这些女子的一份贺礼。 等这些事忙完之后。 所有村子的人都离开了。 “远胜，咱们青山村你想安排谁进山？”许老三说道。 “三爷安排就行。”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就广志吧。”许老三沉吟道。 “我看行，二叔做事我放心。”许元胜点了点头。 晌午饭吃过之后。 许元胜带着人就先离开了青山村，回归了县城里。 现在陈大雷和邢明去了青州府。 衙门里。 许元胜感觉每个人看自己的目光，都特么的颤颤惊惊的，哪怕是楚中天，侯龙和赵耀等人，也不敢直视。 “太高调了。” “实非我愿。” 许元胜自嘲一笑，不过确实能够解决不少麻烦事。 在衙门里没有多待，就去了一趟庙市熊掌柜的货行里。 “远胜兄，你在青山县此刻称得上是一家独大。” “不但灭了三洞口山匪，近期又重创了九门沟山匪。” “就连我货行里的下人都听说了，你还把青山县仅存的两大主官，都给调到了青州府。” 熊掌柜呵呵一笑，心底也是吃惊，什么时候山匪战斗力这么差劲了。 他三叔熊延河可是带着精兵端过一次九门沟山匪的老巢，虽说当时大部分山匪都在外面裹挟乱民闹事，留守老巢的山匪不多，但据说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对于许广志带一千五百人横插大青山驰援，这个事外人不知情。 若是熊掌柜知道，定然更是大吃一惊，那足以代表这些村民的战斗意志，比大胜的精兵也不逞多让了。 “其实我和两位大人，关系还是很好的。”许元胜笑着道。 “怎么？” “听你的意思，那两位服软了？” 熊掌柜一怔，随即自嘲一笑，就那份调令扔出去，怕是陈大雷和邢明也吓得够呛，从青州府兵部司直达的调令，连他当时看到都吓住了。 “各取所需罢了。”许元胜一笑。 随后也说明了来意。 “你已经开始动员山里的村民，出山了？” “大概多少人？” 熊掌柜深吸了一口气，问了最后一句话，对于城外上百个村子的厉害，他是深有体会的。 此刻的局势，动员山里的人出山，倒是好时机。 就是不知道多少人。 “上万人。”许元胜沉吟道。 “上万人！” 熊掌柜嘴唇一抖颤，忍不住抚了抚额头，好家伙，城外一下子增加了二分之一的人口，最关键山里那些村民，能在山里讨生活，傻子都知道其彪悍程度，有多凶了。 “所以这次打算找熊兄，采购一些日常所需。” “特别是农耕工具。” “人出山，总要有个谋生的活计。” 许元胜沉吟道，这个采购在村子里时没有提，毕竟不值多少银子，到时候送下去就行了。 “这个问题不大。” “是用新的，还是旧的？” 熊掌柜询问道。 “新的怎么说？旧的又怎么说？”许元胜道。 “新的自然价格贵，毕竟现在青州府的局势还没有完全平定，商路不畅。” “若是旧的，价格就会很便宜，毕竟乱民暴动，作乱的工具有不少就是农耕的工具，安排人找特定的人直接收一批，不成问题。” 熊掌柜呵呵一笑。 “熊兄路子广。”许元胜呵呵一笑，特定的人，这是直接从乱民手里买啊。 “当商户，就是结交的人多。” “若是旧的也行，我就安排下去，过几日就能送来，至于银子就算了，不值钱的东西。” 熊掌柜呵呵一笑。 “那辛苦熊兄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另外上面经过协调，耽搁了不少时日。” “现在两万大军已经在青州府集结到位。” “府外的商户，也已经全部悉数进入青州府各个县城的路上。” “就这几日了，青州府的局面就能为之一变。” “远胜兄，这次你可是帮了我熊家大忙。” “你的那部分利润，你放心，我会尽力周旋，争取最大。” 熊掌柜沉声道。 分赃大会，要开始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和熊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做交易，注定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想来也不会少了。 因为城外发展越好，就越是自己的底气。 他抢先一步其余十七县一步。 广耕地，多屯粮。 只要不出青州府，在这府城所属的十八县，青山县就是他最大的底蕴。 第250章 青州府暴乱平定，各方抢夺好处 在熊掌柜这里，多待了一会。 让他托关系，购买一些粮种。 城外多开垦了大片的土地，原有的粮种已经不足以满足需求。 现在青州府十七个县动荡。 粮种，也成了接下来的紧俏品。 既能赚银子，也能提供不少政绩，算是提醒了熊掌柜一句。 “粮种。” “远胜兄，你提醒的很及时。” “放心，你们青山县的粮种我一定优先采购到手，免费赠予给你。” 熊掌柜哈哈一笑，赚银子是小事，毕竟熊家是官商，及时提供粮种就是恢复青州府稳定，也算是不小的政绩。 这对他的好处不小。 许元胜点头一笑。 算是把下一季耕作的事，给安排妥当了。 至于收成之后，卖给谁？ 许元胜倒是不担心，毕竟大胜还没有到粮食富足，人人都吃得起饭的地步。 “另外我存在城内仓库的砖瓦和玉米棒。” “一并送给熊兄，做政绩吧。” 许元胜不能白拿这么多好处。 “好，那就谢过远胜兄了。”熊掌柜点了点头，那些砖瓦和玉米棒，确实在百废待兴的青州府，十分有用。 稍后许元胜就直接离开了。 先回了一趟衙门，和方远山以及郝军聊了聊北区的事。 一是扩大北区菜市。 二是把北区各行各业分类建立街区，效仿其它片区有专门的街区。 三是打击地痞流氓，强买强卖之类的。 四是拆除一些违建，重新规划北区的整体布局。 所需的银子，从北区的规费里出。 “远胜兄，打算改变北区格局了？”方远山眼神一亮。 “谈不上大的改变。” “慢慢来吧，先把北区的治安和营商环境改善一下。”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只是规费不上交衙门？会不会不合规矩。”方远山沉吟了一下。 “制定规矩的人，都不在。” “我的话，就是规矩。” 许元胜只是一笑，在他看来北区不改变，能有几个银子的规费，还不如忍痛一时，以后赚的更多。 何况北区也好，城外也好，陈大雷和邢明心里有数，那已经属于自己的自留地了。 方远山和郝军点了点头，都没有意见了。 “两位对于青山县收取的规费，有什么看法吗？”许元胜忽然问了一句，差役被主官限制，多数是因为规费。 原本他有打算动规费的心思。 不过现在和陈大雷以及邢明，属于蜜月期，也没有打算动的。 “没有固定的数额，全凭关系来收。” “说是收取规费，其内却掺杂了多种杂费，有些连我们差役都说不清来路。” “收取规费过程，也从不考虑商户，商贩的实际收益。” “有时候为了收取规费，没少发生流血事件。” 方远山一针见血道。 他在衙门里资历最深，很多事看的比县衙的主官还要透彻。 “嗯。”许元胜嘴角上扬，要不要趁着陈大雷和邢明都在府城，把规费给改一改，这样的话，跟着他们的差役，肯定没有那么忠心了。 这对自己是好事。 好难选择。 有些不地道啊。 “远胜兄若是想改变规费。” “对于民众也是好事。” 郝军干咳了一声道。 方远山眼皮颤了颤，不会真趁着主官不在，就动衙门主官的命根子吧。 “等等再说。”许元胜最后摇了摇头，现在青山县内没有主官的好日子不多见，若是大面积改动规费，别把青州府那三位给刺激回来了。 那就要一番闹腾了。 方远山和郝军干笑一声。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 许元胜就放衙回城内家里了。 赵梅和王灵儿满是欢喜，特意多做了几个菜。 在院子里吃过晚饭之后，正在消饱。 此刻的院子里亭台楼阁，虽是不大，却样样都有，一切都亏了方柔的安排。 许元胜正赏着月，左右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 忽然后院扑腾一声响。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响。 “什么动静？”许元胜一愣，在县城里，还有人敢找自己的茬？ 很快看门的老仆前去查看，不大一会就提着两个包裹过来了。 “老爷，是两个包裹。”老仆恭敬道。 赵梅走过去打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木盒，打开一看赫然放着一沓子的银票。 “啊，老爷这里有三千两。”赵梅点了点后，脸露惊讶。 “打开另外一个看看。”许元胜说道。 王灵儿主动打开另外一个包裹，也是一个木盒，点清后里面是两千两。 “既然扔进院子里，那就是我们的。” “收下吧。” 许元胜点头一笑，学聪明了，楚中天，侯龙和赵耀应该是三千两，谭明辉和宋志忠是两千两。 每人一千两，没有抄家徐朗收获的多。 但总归不能让人倾家荡产吧。 这个数目，他还是很满意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忽然觉得今晚上月色极好，心情也倍感舒畅。 是时候就寝了。 赵梅和王灵儿又惊又喜，这一晚上思绪翻飞。 第二日早上起来后。 许元胜就去了衙门，一路上对楚中天等人，也是点头示意一笑。 “终于熬过去了。”楚中天等人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两日，一切风平浪静。 青山县称得上是其乐融融。 很快两万大军分批入驻各大县城，开始进行平叛的消息传递开来。 更与此同时各大外地商户，随着大军之后也进入了青州府各个县城，准备大肆售卖各类吃食，原本都打算多赚一些银子的。 谁知。 随着大军入驻青州府，突然一则消息传遍整个青州府。 朝廷的赈济粮即将运过来了，并得到青州府和各县的确认。 赈济粮毕竟是免费。 谁还愿意花银子买粮。 外来的商户们起初还能坚持底线，共同稳定粮价，很快随着有一个人偷偷降低粮价，很快就纷纷互相降价。 一时间粮价大跌，比青州府太平时期还要便宜。 “远胜兄，可以屯些粮了。” “这次府外商户运进来的粮，只需五成就足够满足青州府所需。” “私自囤一些，问题不大。” “另外农耕工具和粮种，已经运到了城内仓库里，你尽快安排人去取。” 熊掌柜亲自通知了一声许元胜。 许元胜手里握着十几万两银子，在青山县算得上妥妥的大户。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囤粮，又是差身，明显不妥。 但是有村民出手，就问题不大了。 稍后许元胜安排人通知乡下，令其分散购粮，并安排人进城运走农耕工具和粮种。 等农耕工具和粮种运走之后。 …… 许元胜召集差役们，开始宣布封闭城门，严防山匪和乱民的最后疯狂，连城外也进行了部署。 “这个局，总算收口袋了。” “只需要等上几日。” “就又是一番太平盛世了。” 许元胜站在衙门班房门口，这段时日的动荡总算要结束了，至于死了多少人，损失多少财物，在以后只是一个个冰冷的数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三日时间。 各个县城的本地商户们，既是郁闷又是略微心安，他们高价找熊掌柜买的粮，粮近日也送到他们手里了。 但现在的粮价，别说赚银子了，卖完也补不够一成的本钱。 略微心安的是，比他们更倒霉的是那些府城之外的商户，他们辛辛苦苦赶过来，算是血本无归。 青山县的商户们则是苦笑，他们帮熊掌柜一起联手坑了其它县的商户，算是减少了大半的损失。 而这对于普通民众而已，却是好消息。 粮食便宜了，吃得饱饭比什么都重要。 随着大军开拔，粮价便宜，朝廷旨意也随即下达，凡是放弃暴乱的民众，可以免除刑罚。 加上各个县开始在城外设置粥棚。 大部分的乱民，立即变成了顺民，开始扔下各类兵器，乖乖的排队吃粥。 “朝廷赈济粮的这个谎，该怎么圆回去？” 许元胜沉吟道。 这个时候谭磊走了过来。 “远胜兄，朝廷的赈济粮，据说因为前线急需粮草，被直接拉往西川重镇了。”谭磊走进来禀告道。 “连西川重镇，都参与青州府这个局了。” 许元胜长吁一口气，反而踏实了，边军可是大胜的中流砥柱，参与的力量越大，越是安全。 他在后面分点油水，也更安全。 这几日熊掌柜忙的很。 连红糖线都不得不暂时停下。 许元胜也没有打扰他。 静待朝廷局面的变化。 “开启城门！” “一切恢复如初！” 两日过后，许元胜沉声道。 青州府动荡的一个多月，算是结束了，上面的人开始瓜分好处。 许元胜也要回村一趟，农耕工具，粮种都运了回去，出山的人也应该到位了，加上又低价购买的粮食。 是时候看一看，乡下的情况了。 对于他而言，上面的人瓜分好处，他在城外连番部署近一个多月，也是时候验收一下成果了。 第251章 城外大变样，甚是意外 此刻许元胜带着人离开衙门，出城回青山村。 沿途所过，城内的民众脸上都挂着笑意，那是安定之后对于未来生活的向往和踏实。 当然也有难受的人，比如那些商户们。 但他们终究只是一小撮人。 局势不稳时，他们可以浑水摸鱼。 当大局落定之后，他们也只能认命。 许元胜等人出了城后，就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一片片的农耕土地。 “过去这里还是荒地。” “没想到农耕土地，已经快临近县城不远了。” 许元胜也微微吃惊，比当初规划的耕地面积更大了。 “连这片区域都是耕地了。” “这么算的话，城外的耕地应该比之前多出近一倍。” “明年的收成，指定不会差的。” 谭磊也是满脸吃惊。 城内还有一日不劳作，都吃不起饭的人。 而城外的明年，不考虑夏银秋粮加重的情况，估计家家都能吃得饱。 “走！”许元胜来了精神，这几日因为局势的翻转，没有出城，也好奇，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很快众人一行十几人，策马疾驰。 一路上，官道四周都被大片的耕田取代。 对于这些占用土地的情况，衙门一般不会理会，也乐见其成。 临近土窑的时候。 就听到汪汪汪的声响。 在不远处的耕地里，竟是趴伏着一些个头不小的土狗，好家伙少数十几头之多。 比人警觉多了。 许元胜拍了拍坐下的马，望了一眼土窑，没有变化。 但是周边的耕田已经在播种，在浇水，村民不少。 不少人也都看到了许元胜。 已经有人通知了许老三。 等许元胜下马后。 许老三满脸笑意的快步的走了过来。 “三爷，乡下变化还挺大的。” “我离开也就七八日的时间，真是难以相信。” 许元胜边笑边是感叹。 “从你离开之后。” “各个村就连夜派人去山内，第二日大批的民众就从山内出来了，比我们想象的要顺利的多。” “人多了，粮食按照你的交代，也采购了不少，加上你购置的农耕工具以及粮种也都齐备了。” “在乡下，吃得饱饭，满身的力气，就是干活了。” “呵呵，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 “一日一个样，明年应该是个丰收年。” 许老三满脸喜色。 “出山的乡亲们，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许元胜笑着道。 “都陆续住上了。” “烧制砖瓦的土窑，纷纷建了后，砖瓦供应也跟得上。” “加上乡亲们帮忙，还有那五千多天河县的乱民和山匪们，砖瓦房建的挺快。” “你瞅瞅。” “全部按照帮村西头村民建的那批砖瓦房的样式，已经在四周建的差不多了。” 许老三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许元胜看了看，整个青山村比过去显得大了许多，也热闹了许多。 现在的青山村总人数，有四千多人了。 放目远眺，一些周边的村子，例如五大村。 也比过去看上去大上不少。 “好。” “好！” 许元胜连连说了两个好。 “走，远胜，见见山里出来的那些叔伯去。”许老三笑着道。 “是要拜访一下。”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两人就一并回了村。 在土窑这边还是过去的人，并没有增加新人。 余下的大部分村民要么在田地里，要么在村子里。 等两人到了村里。 在一个新建的砖瓦房停下，应该有人通知了，里面听着人数不少。 等许老三和许元胜进去后。 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上百人，皆是四十多岁到七十多岁的中老年。 “三伯，这就是远胜吧。”忽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过来，面容普通，却浑身透着彪悍之意。 他一过来之后，频频打量着许元胜。 “好。” “比我想象中的要英武不凡，更加沉稳。” 那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笑着道。 “远胜。” “按照辈分，你应该叫叔的。” “咱们青山村在山里的人一直是大彪负责，他和广志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许老三呵呵一笑。 “大彪叔！”许元胜拱了拱手，也终于明白为何三爷要让许广志去山里了，看来还有这层关系的。 “我这个当叔的，托了你的福，才能带着乡亲们离开山里。” “村子里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我的付出，和你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许大彪笑着道。 很快许老三又给许元胜一一介绍了其他人，直到介绍最后一位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时。 “三哥。”那老人嘴唇抖颤。 “这些年辛苦你了。” “哎，回来就好。” “别想那么多了，从你回来这么多日了，还是说不上两句，就眼睛发酸。” “看来我们年纪是真的大了。” 许老三抬起粗糙的手背，说自己眼睛酸，却是帮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擦了擦眼角。 许元胜从两人的长相，能看出两人的相似。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知道山里的人要回村，许元胜对村子里的人员情况也多有了解。 这位老人应该就是三爷的亲弟弟，原名记不得了，年轻人喊四爷爷，年纪大的人都称他为许老四，也是他主动带着人离开村子进入大山。 为余下的村民，留下粮食，撑过灾年的。 他也是许大彪的父亲。 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兄长才会留下继承家业，幼子是要出去闯荡的。 当初三爷应该是亲自送这位弟弟进入大山。 当时的情绪。 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许老四这位老人，忽然扶着椅子两侧把手，强撑着欲站起来。 这才看到，他的一条腿竟是少了一截。 “老四，你这是做甚。”许老三蹙眉，急忙想扶着他坐下。 “三哥。” “我不碍事。” 许老四摇了摇头。 一旁的许大彪也脸露担心，毕竟是他的父亲。 “你啊，还是和过去一样倔。” “当初从山里出来，你非不要人搀扶，一人一拐，自己走。” “说是当初怎么进山的，就要怎么出山。” “一把年龄了。” “我当时不在你身边，你逞能就算了。” “现在回了村，就好好养着。” 许老三沉声道。 “三哥。” “你就让我再任性一次。” “我和远胜这娃第一次见面。” “他帮了我们青山村，帮了我们城外这上百个村子太多了。” “我们能从大山里走出来，也多亏了远胜！” “我要站着，好好的看看他。” 许老四苦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三哥，却依然坚持的欲要站起身来，两手扶着椅子两侧的把手，青筋直冒，浑身止不住的颤粟。 毕竟这么大岁数了，又常年在深山里，山里的不易可想而知。 他的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 许元胜几度欲上前，但都忍着了，青山村的人，哪怕是老人，也有自己的血性和坚持。 很快这位老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不高，此刻看去仅有一米六五左右。 但腰身依然坚挺，眸光透着平静和坚持，丝毫没因为只剩下一条腿而有半点自怨自艾，有的只是平静。 “远胜。” “好，好孩子。” “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你是我们青山村唯一当差，谋了仕途的人，乡下人在家门口当差不易。” “孩子，吃苦了。” 许老四颤抖的伸出手，只剩下另外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支撑身子，但既然站起来，他的身体就没有再抖颤过。 好似站起来，纵死，他也不会再倒下。 第252章 出山的人归心，竟然还蓄养了此物 看着眼前这位老人。 许元胜心底掀起阵阵涟漪，山内要有多苦，才能养出如此坚定的意志和品格。 或许这就是青山村时代传下的血性，在这位老人身上，更为淋漓尽致的体现。 “四爷。” “青山村是我的家，一切都是我该做的。” 许元胜沉声道。 “好，好。” “不骄不躁，是个好孩子。” 许老四朝着一旁招了招手，许大彪急忙快步走了过来。 “大彪以后要尽力辅佐好远胜。” “我们在山里讨生活，只有一身力气。” “不管是眼界，还是对以后的掌控，都远不如远胜。” 许老四沉声道。 “爹，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远胜是三伯选的人，这些天我更是时常听到远胜的事迹，我对远胜是心服口服。” “没二话，他指哪我打哪，绝不皱半点眉头。” 许大彪苦笑，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心里不服刚刚见面的许元胜。 许老三轻叹了一声，自己这个弟弟，哪怕年纪大了，也是最懂轻重，最重规矩。 其实他更适合当这个村长。 但看了一眼弟弟只余下一条腿，比自己还要苍老的面庞。 只能把苦涩压在心底。 “四爷。” “您老不用多想。” “我时常在城内，以后乡下还要多依靠大彪叔，以后大家一起努力。” 许元胜还是上前一步，扶着了许老四，让他重新坐在椅子上。 在一旁的众人，看向许元胜的目光也从起初的和煦和感激，到认可和坚定。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他清楚三爷带自己来，也是为了得到山里村民的认可。 自己在出山这件事上，是出力很多。 但真正得到认可，还是另外一码事。 现在看来，这位只余下一条腿的四爷，虽然多年在山里，但最懂时局，也最明白三爷的心思，真正在山里主事的是他老人家。 此次见面。 算是整个青山村，再一次确认了许元胜的地位。 青山村安定。 其余村落就问题不大。 从这一点也看出，许姓在青山村的强大和话语权。 等告别了这位四爷之后。 许老三带着许元胜，许大彪也陪同一旁，开始见了见其他的村民，有一千多人，刚刚见的多数是老人居多。 现在更多的是年轻人。 一个个看似偏瘦，却个个精壮。 哪怕是女子也皮肤偏黑，透着一股力量的美感。 没办法，在山内讨生活，处处危机，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不管男女老少，都要拼命。 “远胜，带你去个地方。” 许大彪忽然道。 许老三也是点了点头。 很快三人朝着村西头走过去，是原来赵婉儿，春儿姐她们住的村西头。 那里已经没有了住户。 人还没有走到。 就听到了那片区域的躁动声。 原本这片区域靠近大青山，还能听到山里各类飞禽走兽的吼鸣声，此刻除了那片区域的躁动声之外，竟很安静。 好似有什么，镇住了山里的飞禽走兽。 等三人走近之后。 就看到一片很大的区域，围建了一圈砖瓦墙，估计足有数千个平方大小。 等三人到了砖瓦墙外围。 好似里面人听到动静，急忙打开院门。 是两个青年村民，应该是来自山里出来的那批人。 进去了这个大院落之后，就发现里面竟是有上百条狗。 一个个目光凌厉。 许元胜陡然看到，不禁吓了一跳，感觉后背骤然发冷。 不，不是狗。 它们两耳竖尖而立，尾巴下垂，背部毛发浓密，胸部宽阔，口大且牙齿更锋利，眼神向上斜，眼神冷厉。 “这是狼吧？”许元胜深吸了一口气，竟是圈养在了这里，应该是它们的存在，才压制的这片区域靠近山脉区域的飞禽走兽不敢叫的。 “也不能称之为狼。” “大青山的狼，比它们要稍微大一些。” “我们当初离开村子的时候，带走过几条狗，一年年的，和大青山里的狼繁育之后，就成了它们。” “它们更加忠诚，更加听话。” “虽然单独不如狼凶猛。” “但是和我们配合度更高，若是有人在旁边辅助，哪怕狼群也要避让。” 许大彪自豪道。 “回到村里，它们的吃食方面能适应吗？”许元胜看了这上百条狗，好吧，还是叫狗吧。 “暂时还问题不大。” “只是食量上有些大，差不多它们每一个抵得上两个成年男子的食量。” “另外最好是三四日加上一些荤腥。” “要不，还是把它们放进山里，这样吃食方面能节省不少。” 许大彪略微迟疑，眼眸内透着不舍，但毕竟回到村子里了，为了它们专门组织人进山打猎，也不方便。 毕竟现在是山外了。 “大彪叔，我可以少吃一些，能不能别把它们放回山里。” “是啊，大彪叔，它们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战死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万一遇到了狼群，没有我们在旁边，可怎么办。” 刚刚开院门的两个青年村民纷纷恳求道，他们声音有些小，似也知道，这些狗的存在给村子里添麻烦了。 毕竟这是一个连人都很难吃饱的年景。 许大彪心底也不忍，只靠他们少吃，又能坚持多久，何况村子里也不会允许如此做，到最后还是给村里增加负担。 “让五大村那边蓄养牲畜的。” “加大一些量。” “到时候宰杀之后的下脚料，直接给它们吃。” “它们还是要多吃肉的好。” 许元胜想了想，随后看向许大彪。 “大彪叔。” “这些狗不能经常圈养吧，失了野性，会不会不太好。” 许元胜说道。 “不错。” “一段时日，就要进山一趟。” 许大彪沉声道。 “那以后村子里的猎户就多增加一些。” “多分给大彪叔他们一些名额，他们最熟悉山里的情况，进山也更安全，也顺便能多多训练这些狗。” 许元胜呵呵一笑。 许老三点了点头。 “远胜，谢谢了。”许大彪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回到村子里后，不仅自己吃，还有这些狗也要跟着吃，消耗不少吃食，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但这些狗，又是他们最亲近的伙伴，哪怕他们饿着，也不舍得饿着了它们。 毕竟死亡率，它们更高。 是为了他们死的！ “都是一家人。” “不要在意它们的吃食，如果可以，尽量多繁育一些。” “咱们青山县外地广人稀啊。” “正缺帮手的。” “若是两县交界处那一战时，多了这些帮手，那就能少死不少村民。” 许元胜说道。 “两县交界处那一战。” “可惜我们事后才知道，没能赶上。” “否则定让那些山匪和乱民，有来无回。” 许大彪眸光内陡然间锐意一闪，有那么一刻，感觉那眸光竟透着冰冷的锋利，恍如随时择人而噬的野兽一样。 那是一次次生死搏斗，养成的。 “都过去了。” 许元胜沉声，抬手拍了拍许大彪的胳膊。 我看到了你们的强大。 更看到了你们在山里讨生活的不易和艰辛。 第253章 大笔银子砸下去，加快城外发展 接下来几日，许元胜一直留在乡下。 他要尽快帮山里出来的村民，尽快适应村里生活的节奏，顺便再助力一把城外的快速发展。 他有预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要花更多时间在城内乃至是青州府了。 在他的出手下，城外很多事推进的速度无疑快了许多。 手段很简单，就是大把的花银子。 大批急需的物资，纷纷从城内运到乡下。 主要都是盐，铁等乡下无法自产的物资。 以及大批的布料和生活物资。 还包括各类的粮种，城外对于粮种的消耗超出预计。 另外还有鸡苗，鸭苗，小猪崽和驴崽子等等。 就连耕牛，许元胜也通过熊掌柜的渠道，从外地运来了上百头牛。 这个时代的牛，完全是仅次于战马的存在，每一头牛都要在衙门登记备案，更是禁止私自买卖。 熊掌柜也是花费了不少关系，才从外地买到手，并运过来的。 …… 随着青州府的局势稳定，外部的商路也得以打通，一些物资渐渐也不缺了。 在许元胜大把银子支出下。 不止是青山村，乃至周边上百个村子的精神面貌大大为之改变。 吃的不愁，穿的虽不是绫罗绸缎，但再穷的村民家里也不至于连衣服都穿不上，现在的乡下可谓是比过年还要喜悦。 许元胜把生活和劳作中所需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卖力，用心劳作即可。 “远胜，这次多亏了你。” 许大彪满脸感激，看着那一车车运回来的鸭苗，鸡苗和小猪仔，就知道许元胜是真的在肉食上下了心力，他们带来的狗也能吃上肉了。 “大彪叔。” “慢慢来，以后都会好的。” 许元胜笑着道。 好家伙，别看这些东西单独买不值几个钱，可照顾到城外上百个村子，他足足花了一万多两。 特别是耕牛，总共运来了上百头。 每一头耕牛，价值三十多两银子，这就是三千多两砸进去了。 原本他想着城外上百个村子，要多买一些耕牛。 当知道购买耕牛的难度和价格之后，也只能悻悻然了。 许元胜没有轻易的利用后世的知识，改变现有的生产力，那只会给这片土地上带来灾难。 哪怕红糖线，也一直是隐蔽进行，正是这个原因。 这个时候许老三走了过来。 “三爷，东西都送过去了？”许元胜道。 “安排人送过去了，不过乡亲们都给了这个。”许老三递过去一沓子的纸张。 许元胜一张一张的拿过来大致看看，签署的赊欠文书。 约定了丰收之后，这些东西要进行偿还。 “乡亲们收下就行。”许元胜也没再勉强，只要城外发展好就行。 “你这次送下乡的物资太多了。” “连我都吓了一跳。” “过去每个村能有几户养一些鸡鸭猪仔就了不得了，一是购买这些需要花银子，二是人都不够吃，哪有东西来喂养它们。” “现在手里粮食充沛了，大家胆子也大了。” “据说申请领养鸡鸭猪崽的人很多，有不少农户还打算养几头驴崽子。” “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分上一些。” “快的话，等过年的时候，可就不缺肉吃了，进山打猎毕竟危险，也能少去几次了。” 许老三满脸高兴。 许大彪也很是高兴，没什么比吃得饱饭，日子过的好，更好的。 “三爷，大彪叔。” “咱们日子过的好，不但是人就连山里的野兽都会眼红的，这青山县外地广人稀，四周都是大山，安全上可要注意了。” 许元胜叮嘱道。 “远胜放心。” “咱们从山里带来的狗，除了我们青山村有上百条之外，其它村子加一起也有四五百条之多。” “它们都是能和狼群，老虎搏斗。” “只要吃的足够，再繁育几次，不说万无一失，最起码不管是外人还是野兽想偷偷摸摸的进村，那几乎不可能的。” 许大彪正色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那些狗，都是见过，都是好狗啊。 救过村民的命。 是有功劳的。 所以许元胜对于它们，是想法设法凑够了不少肉食。 这几日在乡下，算是把该安排的都安排了。 青州府局势平定后。 上面的分赃也该有个章程了。 熊掌柜也派人催促过自己几次，早日回去。 许元胜在傍晚就带人赶回了青山县城。 入城后把马匹安置好之后，步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远胜兄，按说这都十几日了。” “两位大人在青州府，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也该回来了。” “现在却是一点想回来的动静都没有？” “会不会在搞什么事？” 谭磊蹙眉担心道。 “青州府局势稳定。” “咱们青山县在这次应付动乱和秋粮征税上，拔得头筹。” “两位大人在青州府那是风光无限，自然不想那么快回来。” “何况现在城外搞这么大一摊子事，虽说已经知会过了，但他们不在，以后出了事也能少担点责。” 许元胜看的通透，但也乐的逍遥。 反正三人一并签署的文书，在手。 只要这个事上，他们在青州府不兴风作浪。 其它事都是小问题。 谭磊点了点头。 “你给谭明辉带句话，就说我说的，让他把你们谭家的祖宅折个价。”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 这一路上，谭磊尽心尽力，算是义无反顾的为自己效力。 属下的事，他能帮还是要帮的。 “谢谢，远胜兄。”谭磊浑身一颤，双手紧紧抱拳躬身过膝。 “起来吧，过年的时候带着家人去祭祖。”许元胜扶起他。 谭磊慢慢起身，眼眶已是泛红，无人能理解他的不易。 当初转让祖宅给谭明辉，才得以差役转正。 祖宅只是形式。 而实际上谭磊家里转让的是谭家的主脉位置，是连祭祖都不得站在第一排，更甚至牌位都要进行挪动，换成谭明辉那一脉的在前。 若是拿不回祖宅。 可以想象今年的过年，谭磊一家会是何等的悲凉，为此谭磊不止一次深夜辗转难眠，觉得对不起老夫老母。 “恭喜谭磊兄。” “恭喜谭磊兄！” 在场的差役们纷纷恭喜。 “我等跟随远胜兄寥寥几个月而已。” “但远胜兄事无巨细，都给我们安排的妥当。” “敢不效死力。” 谭磊沉声道。 “敢不效死力。” 众差役也纷纷拱手，齐齐看向许元胜。 “都回家吧。” “又是几日没有回城了。” 许元胜看着跟随在身边的这些差役们，算得上是起早贪黑，日日不着家，当然自己也没有薄待他们。 “是！”众差役纷纷领命离开。 许元胜径直前往了庙市货行熊掌柜那里。 还是大事要紧。 不知道上面分赃怎么样，又是怎么安置自己的。 等到了货行里。 “你让我帮你购置的东西，都到齐了吧？”熊掌柜一看到许元胜，直言道。 “已经分下去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走，去二楼谈正事。”熊掌柜正色道，稍后和许元胜一并去二楼。 相比于为乡下花费一万多两这件事。 真正的正事，是针对于青州府这个局成功后带来的好处，那才是泼天大事。 第254章 过河拆桥，欺我没有人吗？ 等到了货行二楼后。 熊掌柜直接带许元胜进了二楼的一间屋内，并关闭了门窗。 比历次见面，这次都显得郑重。 “远胜兄，请坐。”熊掌柜倒了一杯茶，更递上了一根烟卷。 许元胜接过烟卷，在鼻子下闻了闻，不断改进后闻起来味道更醇厚了，这算得上是和熊掌柜第一次生意上来往的开端之物。 如此煞有其事，看来接下来的谈话，不是好消息了。 哗哗 两人点上了烟卷，抽了两口后。 “远胜兄，我先给你交个底。” “这次青州府做局，吃食方面掠夺青州府十八县商户的银两，达到五十万两之巨，近乎是每一个县有近三万两。” “比预想的要多上不少。” 熊掌柜沉声道。 “不少了。”许元胜沉吟道，比他预估的要多的多。 “暂不讲政绩。” “单单从银子上面讲。” “此次青州府城要分出两成。” “两万兵马入青州府，加上粮草等消耗，以及调兵取自周边府城，那边是要拿走两成。” “另外朝廷上面也要打点，毕竟坑了不少府城外的商户，那些商户可都不是小商小贩，背后也有路数，现在局势稳定了，他们背后的人也看到了来龙去脉。” “这一块也要两成过去了。” “余下剩下四成，也就是二十万两银子。” “这二十万两的分配上，我熊家里的人对于你的分配，是有争议的。” “有人提议，认为你是出力谋划了，但真正的事情是熊家人来操作的，给你五千两最多了，在他们看来，你能和熊家合作，上了熊家的大船，依你的身份已经是获利不菲了。” “不过我三叔熊延河，在家族会上发话，并肯定了你的功劳。” “把给你的分利，提高到了两万两。” “这是最多了。” 熊掌柜沉声道，脸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许元胜。 说白了，真正没有干活的是上面那些人，那些人动动嘴几乎都能拿到不菲的好处。 不管是青州府府城里的头头们，亦或是两万兵马后面的军方高层，还是朝廷上的人，是不可能每个级别都能拿到银子。 也就最顶层的几个人。 他们却占据了六成，三十万两银子。 他们拿的可是太多太多了。 “熊兄，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在我看来，你是你，熊家是熊家。” “直说无妨。” 许元胜看着熊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是笑了笑，不生气吗？肯定生气。 若不是自己带人在两县交界处一战，打退天河县山匪和乱民。 若不是自己持续不断的把五大村的吃食，送入城内做局。 没有这些，这个局就露了。 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说许元胜早就预想到，分赃到了自己这边，肯定会大打折扣。 却比想象的少了不少。 “好，我就直接说了。”熊掌柜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熊家有人提议，红糖线移交到熊家手里。” “一次性给你十万两。” “这个前提，你要入赘我熊家，我熊家会依一个熊家女子嫁于你为妻，并保你仕途畅通。” 熊掌柜有些难以启齿。 红糖线价值，绝对超过十万两。 熊家仅仅出十万两，却还提出一个前提，让许元胜必须入赘。 这前后两个看似是提议，更是决定。 哪怕熊掌柜自己都感觉，有些翻脸无情，过河拆桥了。 刺啦一声。 “十万两，熊家还是挺大手笔的，看来若不是看在兵部司的面子上，不管是第一个提议的两万两，还是第二个提议的十万两，都和我无关了。” 许元胜摁灭了手里的烟卷，呵呵一笑。 谈不上憋屈，没有对等话语权的必然。 或许许元胜应该庆幸，他和兵部司有关系，和张方平是结拜兄弟，和熊延河有过几次接触，并得到其赏识。 若不是这些，怕是熊家几百两银子，就打发他了。 熊掌柜脸色难看，不敢去看许元胜，觉得对不住他。 “若是我不愿意接受第二个提议。” “只拿走两万两。” “接下来的红糖线上，熊家是打算要动手脚？” 许元胜平静道，第二个提议才是最终目的，让他必须入赘成为熊家的一份子，才能拿到红糖线的好处，而且还是一次性的好处。 这样熊家不但和能和兵部司交代，十万两银子最终也能回流进熊家。 算是一举两得。 熊家的意图很明显，以上的两个提议不管许元胜答应与否，他们很大可能会干涉红糖线了。 “暂时还没有这个意思。” “交易一切如常。” 熊掌柜艰难道，心底满是自责和愧疚，对于这个家族会议，他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更别提帮忙了。 “其实制糖不难。” “若是我想，这个天下很快人人都能制糖。” “到时候红糖价会贱如草。” 许元胜淡淡道。 熊掌柜脸色一变，他就怕许元胜，会一冲动玉石俱焚。 “不过熊兄放心。”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会干。” “麻烦熊兄传达一下，我取两万两。” 许元胜平静道。 “远胜兄，其实第二个提议也挺好。” “我熊家毕竟是大家族，你入了我熊家，不算辱没了你，到时候红糖线还是可以争取一部分分红。” “这样旱涝保收，仕途上也不会再有牵绊。” 熊掌柜迟疑道。 “我不喜欢被人左右。”许元胜起身摇了摇头。 “那行吧。” “不过远胜兄请放心，我三叔还是很看好你的。” “我会尽力游说三叔，让他帮你说话。” “这红糖线，从我本心而言，还是希望在你手里。” 熊掌柜也知道许元胜喜欢自由，要不然早就去青州府任职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许元胜就是离开了货行。 “哎。” “熊家某些人真是鼠目寸光，远胜兄凭借一个差役，操作这一切。” “就凭红糖线这一点，在青州府这么多年，谁有能做到。” 熊掌柜深深一叹。 许元胜此刻离开货行，走在路上。 他心底明白，熊家的两个提议，主要是看在兵部司的面子上。 这是他在明面上最大的牌。 至于城外上百个村子，三万多民众。 那能不动，就不动的最后底蕴。 总不能搞一场暴乱，来一场大战。 对谁都不好。 不过他敢拒绝熊家。 是因为他并非无路可走。 “看来要去一趟青州府了。”许元胜平静道。 走着走着，就到了宅子前。 许元胜回到家后，看着赵梅和王灵儿一前一后高兴的迎过来。 入赘熊家？ 哪有现在的日子逍遥。 这一晚，他心里是有气的。 一身的火气，最终还是发泄了出来。 第二日早上看到浑身发软的赵梅以及王灵儿，哪怕勤快如赵梅，也起来晚了，对于昨晚许元胜的索取，她却没有半点怨言。 看着许元胜起身后，她也急忙起身伺候。 “好好休息。” “不用做早饭，我直接去衙门了。” 许元胜轻轻拍了拍她纤细的腰身，以及坠下的肥臀，然后转身就是离去了。 看着许元胜离开。 “爷心里藏着心事。” “我能做的不多，只能让他把这股火发泄出来。” 赵梅脸上露出落寞，觉得能做的事太少了，暗自提醒自己，不管多累下次一定要早起，做好饭。 许元胜到了衙门后。 那边谭明辉已经在三号班房门口等待了。 “远胜兄，这是谭家祖宅的房契。”谭明辉干咳了一声，主动递过去。 “多少银子？”许元胜点头接过。 “银子，谭磊已经给我了。”谭明辉摇了摇头，拱了拱手就先走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班房内的谭磊，他不缺银子，但谭磊主动给了银子，还是有心了，分得清界限。 “把房契送回家。” “然后随我去一趟青州府。” “去吧。” 许元胜没有多解释。 “是！”谭磊拱了供手，也没有多问，接过房契就速速出了衙门。 第255章 前往青州府，走后门 等谭磊归来后。 许元胜也安排好了衙门的事，就带着十几个差役骑马出了城，径直朝着青州府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没有停下。 这也是许元胜第一次骑马如此长的时间，更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穿过了数个县城，还好现在局势平定。 一路上没有遇到风险。 等到了入了夜，天色已经黑了，才是赶到了青州府府城。 “不愧是府城。” “这么晚了，竟然城门口还是人进人出的。” 谭磊忍不住感叹道。 许元胜望着青州府这座最大的城池，果然很雄伟，通体有巨石堆砌而成，外层无需任何粉刷，那巨石斑驳的颜色，已经足够厚重和庄严。 宛若一条巨龙蜿蜒盘旋，守护着青州府这座最大的城池。 连胯下的战马在这座城池下，都低垂脑袋，打着喷息，显得温顺了许多。 “下马，进城！”许元胜带着人下马通过城门，递上了青山县差役的腰牌，是可以免进城费的，而其他人进城是要给银子。 这就是身为统治阶级一员的好处。 不管去哪里，都不需要交入门费。 等进了城之后。 已是夜晚，但是城内却是华灯已上，绚烂多彩。 青石板路上，悠悠古韵。 茶楼酒肆里人声鼎沸，猜拳行令之声此起彼伏。 街道上行走的人，穿着华服，几乎看不到衣不蔽体，褴褛不堪的人。 青山县和这里相比，简直是偏远的小村落。 “这才是真正的古城繁华夜。” 许元胜轻叹一声，不过他还是压下了内心的涟漪。 府城虽好，繁荣华丽，却也同样有更多的危机和规矩。 还是青山县相对更好。 等众人入了城之后，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其实他们可以去府城内的会馆，那是专门为有官身的人居住，并且免费，哪怕是差役也可以入住。 不过许元胜还不想碰到太多官场上的人。 入住客栈后，环境不错，毕竟现在不差银子，住的还算高档。 “远胜兄，要出去逛逛吗？”谭磊走过来，脸上压抑不住的雀跃道。 “你们去吧。” “记得不要惹事。” 许元胜看了一眼谭磊的差服，指了指他的衣服。 “晓得，来了时候有带几身。” “我这就安排人换下。” 谭磊点了点头，稍后就先离开了。 许元胜推开窗户，住的是顶楼，其实也就三层楼高，却也能看到大半个府城最为繁华的区域。 在青山县这个时间，街道上人已是不多。 但是在这里，好似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大地方，果然与众不同。” 许元胜淡淡一笑。 喊来客栈小二准备了酒水和几个小菜，骑了一个白天的马，他是两腿都有些发软，可没有心思再去逛街。 但喝个小酒，还是问题不大的。 “客官，需要听个曲儿，或是找个姐儿作陪吗？”客栈小二殷勤道。 “不用了。”许元胜只是一愣，就是摆了摆手。 生意做的挺跨界。 等酒水小菜送上来后。 许元胜吃饱喝的微醺，就换来小二准备好洗澡水，打算洗洗休息了。 一两银子一晚的客栈。 应有皆有。 等第二日早上醒来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许元胜应了一声，他已经起来了。 “远胜兄，昨日看你没有带包裹，应该没有换洗的衣裳。” “我昨晚在这府城里，为你备了两身，你试一试。” 谭磊把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有劳了。”许元胜看了一眼那衣裳，绸缎，看质地就知道不便宜。 “那我先下去了。”谭磊说完就先离开了。 等许元胜换好衣裳走下楼。 谭磊已经在隔壁酒楼里，定了两桌酒水饭菜。 众人一起坐下吃早饭。 “这几日喊大家过来。” “也没有公务上的事。” “所以接下来几日你们就在这府城里玩一玩。” “每日一百两银子的限额，超了就自己付，花不完就自己留着。” 许元胜笑了笑，递过来五百两银票先是拍在桌子上。 来的差役都是跟着他参与过两县交界处一战的，更是在城外起早贪黑防守土窑，日子过的自然是不如城内差役舒坦。 “远胜兄，这……这不合适吧。”谭磊也吓了一跳，除了留守衙门的之外，这次来了十五个差役，一天花一百两，每个人每日要花掉六两多。 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也没有六两。 当然现在跟着许元胜赚了不少银子，根本不靠俸禄养活家了。 但每日都要这么花，也有些太多了。 毕竟这年头，村子里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两银子。 在青山县城内，一两银子也足够普通人家吃上一个月的白面馒头了。 就连一旁送菜的店小二也是满脸艳羡。 好家伙啊，听口音不是城内人。 什么时候外地人，比他们府城里的人还要豪爽了。 他一个月的收入也才二两银子罢了，还是干了七八年才涨上去的。 “就这样办了。”许元胜摆了摆手，没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谢过远胜兄。”谭磊拱了拱手道。 “谢过远胜兄。”众差役纷纷拱手道。 等吃过早饭之后，其他差役们就先去了。 谭磊留下了。 “你怎么不出去玩玩？”许元胜道。 “远胜兄身边，总要留下一个跑腿的。” “何况时间多，不差这么一会玩。” 谭磊摇了摇头道。 “你去打听听府邸在哪里。” “另外准备厚礼。” 许元胜沉吟道，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名字，另外拿出一百两银票。 “是！”谭磊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字，郑重道。 许元胜走出了酒楼，今日晴，也出去走动了一下。 青州府城内面积很大，超过几十个青山县城，城内有一个湖泊，碧波荡漾，岸堤四周绿树成荫，百花盛开，游客络绎不绝。 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后。 许元胜就折返回了客栈里，没多久谭磊就回来了。 “远胜兄，查到了。” “另外礼物也准备妥了。” 谭磊手里拎着一个三层实木礼盒，只看这盒子就非寻常之物。 许元胜一一打开，第一层是人参，第二层是一份包裹极好的胭脂，第三层却是一个玩具木偶。 “我那结拜兄长，已经有了妻儿？”许元胜还真有些尴尬，竟是不知这些。 “据说是刚来不久。” “之前应该不长居青州府。” 谭磊低声道。 “走。”许元胜亲自拎着礼盒。 谭磊在前面带路，很快就绕过两条街，来到了东城一处民居处。 谭磊犹豫，要不要走。 “留下吧。”许元胜上前亲自敲门。 不大一会，里面响起了开门声。 第256章 见到张方平，兄弟情深 很快门打开了。 是一个清秀的女子，挽的发髻看出是已婚。 “叨扰了。” “我叫许元胜，我方平兄长是否在家。” 许元胜知道眼前的女子，应该正是结拜兄长的娘子，但也不好冒昧相认。 “你就是远胜兄弟？”女子微微一愣，仔细打量了一眼许元胜，稍后就热情的欢迎他进屋。 许元胜心底反而一怔，戒心呢？警觉性呢？ 就这么放我们进来了？ 进了门后，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牙牙学语中的孩童，在那里一个人摆弄着泥巴玩。 “我这兄长还真是心大。” 许元胜心底暗道，按理说依张方平的地位和重要性，虽是兵部司的幕僚，却是连熊延河都慎重对待的一个人。 丫鬟不见有，幼儿玩泥巴。 嫂夫人更是亲自开门，连个把守大门的仆人都没有。 “有些怠慢远胜兄弟了。” “我也是刚来青州府，才安顿下来没几日，家里有些凌乱了。” “你那义兄又是一个一心扑在公务上的人，更是难以顾家。” 女子笑着道。 “兄长做的是大事。” “现在青州府动荡刚刚结束，正是公务繁忙的时候。” 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女子想请许元胜进屋喝杯茶。 “嫂嫂不用了。” “我看这院子里挺好，空气也好。” 许元胜笑着道，张方平不在家，家里连个仆人都没有，还是不进屋的好。 不过许元胜还是逛了逛院落四周，就连灶房都顺便瞟了一眼。 稍后趁着女子去带孩子的时候。 许元胜喊来谭磊，耳语了几句。 “是！”谭磊就匆匆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谭磊就回来了。 在其身后是还跟着几十个人，有拎瓜果蔬菜，鸡鱼肉蛋的，有背着劈砍好的木柴的，有抱着花盆，树苗的，也有一些带着各类工具的匠人。 许元胜算是现学现用，方柔当初就是这么搞的。 “远胜兄弟。” “这……。” 女子有些讶然，俏脸呆愣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兄长忙大事的。” “嫂嫂刚来青州府。” “我虽然不长居青州府城，但也算是青州府人，算是尽一尽地主之谊，帮兄长拾掇拾掇一下院子，是份内的事。” 许元胜呵呵一笑。 他更是从一旁抄起一个斧头，捋了捋袖子，喊来一个匠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后者就忙是恭敬的应声。 不大一会按照许元胜的吩咐，把几块木料和工具都拿来了。 谭磊也捋了捋袖子，在一旁帮忙。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这么快找来这么多人，自然是花了银子，在青州府就这点好，只要有银子，很多事吩咐一声就能办到。 女子有些苦笑，相公可是吩咐了不能收礼的，这算收礼吗？ 此刻在兵部司的张方平，正在办公。 不大一会，一个兵士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你府里来了不少人。” “好像和大人的夫人相熟，已经被迎进院了。” “我们没好上前询问。” 那个兵士恭敬道。 “和我夫人相熟？” “媛儿即然迎进院子里，应该是认识，那会是谁？” 张方平一愣，他们都认识的人都在京城的，按理说这边没有什么熟人才对，他虽然很忙碌，不常顾家，心里还是挂念妻儿的，早就在家附近安排人保护。 听到汇报后。 张方平沉吟了一下，还是匆匆结束了工作，打算回家一趟。 “大人，需要多带一些人吗？”那兵士恭敬道。 “不用。”张方平摇了摇头。 这边张方平快步朝着家里赶，距离一条街，不远，他习惯了步行回家，按理说依他在兵部司的地位。 配个轿，也没有人会拿这个事搬弄是非。 但张方平还是谨记，他只是一个幕僚，并没有实质官身，一切要谨小慎微。 张方平加快脚步，额头上已是微微见汗。 到了家门口不远时，听到里面孩童兴奋的嘻笑声。 张方平稍稍松了一口气，没有事就好。 等推开院门后。 就看到院子里忙碌的匠人，应该忙碌了一段时间了，院子打扫的很干净，花盆摆好，树苗都栽好了。 整个院子焕然一新，绿意盎然，更有层次感。 更为新奇的是。 在院子一侧竟是有几个奇怪的木质玩物。 一个类似于马，可前后晃动，却不会摔倒。 一个略带坡度的木质滑梯。 …… 在那片区域有一些细密的河沙，很松软，孩童在那里玩，也不担心摔倒了。 “兄长。”许元胜抬起头来，刚好他把最后一个给打造好，就是孩童扶着走路的一个推车。 四个木质轮子外加上中空的框架支撑。 “原来是远胜你。”张方平脸上露出了笑意。 “兄长唐突来访，叨扰了。”许元胜挥了挥手，让忙好的匠人先离开。 “早就盼着你来了。” “媛儿，你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 张方平看向女子略带责怪，实则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明显很爱护妻子。 “我倒是想喊你。” “可我一边带着孩子，身边没有使唤的人。” “总不能让远胜兄弟去喊你吧。” 女子叫陈媛，她无奈一笑。 “都是我的错。” “我尽快给你安排好伺候的仆人。” 张方平抚了抚额头道。 “远胜兄弟来挺久了，还安排了人把院子收拾好，更打造了这些新奇的玩物，孩子都玩的忘记了我这个娘亲了。” “我让远胜兄弟进屋，他也一直不进屋。” 陈媛低声道。 “远胜别忙了。” “进屋喝杯茶。” “等下我们去隔壁酒楼，好好喝一杯。” 张方平点了点头，看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暖心，懂规矩，知分寸，又把送礼送的如此令人舒心。 当然也有些不悦。 咱们结拜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兄长我刚刚擅作主张，让人把酒水饭菜送到这里。” “想来也快到了。” “毕竟嫂夫人带着孩子，出去一趟也不方便。” “不如就在家里吃，你看可好？” 许元胜不好意思一笑。 “是我疏忽了，还是远胜想的周到。”张方平看向身边的妻子歉意一笑，倒是忽略了妻儿的不方便。 没过多久，酒菜就送来了。 谭磊拱了拱手就悄悄退下了。 张方平家里明显规矩不多，也没有把许元胜当外人，妻儿也一起上桌招待。 那边陈媛简单吃了一些，就带着孩子先离开了。 只剩下许元胜和张方平单独吃酒。 “远胜，这青州府的繁华，你也看到了。” “是否想来青州府任职。” 张方平再次主动道，上次是写信，这次是亲口说。 如此主动帮一个人谋前程，若是认识张方平的人，定然大吃一惊。 张方平洁身自好，连礼都不收，就是杜绝盘关系的人借机求官。 今日却主动为许元胜谋划。 “兄长，青州府虽好。” “但我心里还是挂念青山县。” “现在青州府动荡刚刚结束，青山县万幸没有被波及，正是奋起直追其它县城，好好发展的时候。” “不如等青山县哪日，在这青州府十八县内，取得一份拿得出手的政绩时，我再来向兄长求前途。” 许元胜笑着道。 “若是那日。” “不需要我开口了。” “那份政绩，就是你最好的前途。” 张方平摇头一笑。 “其实我今日来见兄长。” “是有一事相求。” 许元胜看到张方平的态度后，也没有打算再含蓄，有时候直言反而更衬得感情真挚。 “是你和熊家的事？”张方平嘴角含笑，看向许元胜。 第257章 一不小心，触及顶级巨头圈子 听到张方平主动提起熊家。 许元胜微微停顿一下，看来什么事都瞒不住兵部司。 “怎么，和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张方平只是一笑。 “兄长慧眼，是熊家的事。” “小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特意来听听兄长的意见。” 许元胜苦笑一声，随后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给讲了一下，连红糖线也一并说了，即然来见张方平求助，有些事就没有打算再隐瞒。 “熊家这么做，是正常的。” “毕竟你底子弱。”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利润不平等。” “我让你来青州府任职，也是这个原因，若是你今日在薛涛大人麾下，哪怕只是一个随从，那熊家给你的分利又会不一样。” 张方平看向许元胜，好似想从许元胜看到后悔之色。 可惜，他失望了。 “若是调到了青州府，或许就没有了这次和熊家合作之事。” “在青州府，是居庙堂之高。” “很多事不得做，也不能做，也不方便做。” 许元胜坦承道。 “倒也是。” “就连我，想给家里一个好生活，也要顾忌着各方。” “吾弟比我看的透。” 张方平哈哈一笑，随后脸色一正看向许元胜。 “你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勉强你。” “青州府暂时而言，确实是一个漩涡。” “你若入了青州府，确实难有自由。” “倒是不如在下面，认真做点实事，夯实了根基，以后的机会也会更大。” 张方平如实道。 “兄长，不认为我不知好歹，就好。”许元胜自罚一杯。 “说熊家吧。” “我倒是没有想到，熊家这些日子疯狂往京城运的红糖，靠着你，竟然运了这么多，连青州府动荡，都没有停下。” “连熊家在青州府的连番布局，也出于你之手。” “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张方平看向许元胜，眸光内满是赞誉，吾弟真人才。 “兄长，我冒昧问句僭越的话。”许元胜沉吟道。 “在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问便是，能说的我会说。”张方平坦承道。 “这薛涛大人若和熊家对上，会有几成胜算？”许元胜沉声道。 “这么说吧。”张方平沉吟片刻。 许元胜坐直了腰身，接下来的话，放到上层或许是公开的，但整个青州府能配知道的也不会超过十人。 “熊家确实盘根错节，体系庞大，上攀朝廷，下触地方。” “熊家熊鲲，为大胜九边重镇，西川重镇的总兵。” “熊家各个族人在朝廷，在地方上，都有官职。” “特别是我们脚下所站的西川行省，更是熊家的大本营。” “寻常人若是得罪了熊家，那在整个西川将会寸步难行。” 张方平沉声道。 许元胜脸色凝重，熊家比想象的强大，自己还在熊家的大本营之中。 “但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薛涛大人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朝廷中枢。” “若不是怕动荡过甚，薛涛大人出任的就不是青州府的兵部司，而是西川行省的兵部司主官。” “另外我透露你一个秘辛。” “薛涛大人虽是京官，但他同样出自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他的岳父是西川行省的都指挥使。” 张方平本能的声音压低，语气也深沉了许多。 这句话对许元胜而言无疑是晴天惊雷一般。 许元胜脸色为之一变。 他这些日子早就对大胜的官制了解的差不多了。 一京，十三行省，外加上一百八十个府和上千个县，构筑了整个大胜的行政板块。 京自然是京城，是朝廷中枢。 十三行省。 此刻他们所在的西川行省，就是其中一省。 一省权柄最大的是三个官职。 都指挥使负责一省军事。 布政使负责一省民政和财政。 按察使负责一省刑罚和监察。 这三人才是真正的地方巨头。 最关键的是，薛涛大人的岳父即然是都指挥使，负责西川行省的军事，和西川重镇那位熊家老祖，无疑是旗鼓相当。 一山不容二虎，未来定会有明争暗斗。 “另外……。”张方平犹豫了一下，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没有催促，难道还有大事？ 好家伙，最近的大事真是一个接一个。 “这个事，一般人不知道。” “不过以后也不算什么大事，早晚会通报天下的。” “现在你自己知道就好。” “朝廷上已经逐渐认识到了一省三使不利于节制以及地方发展，已经定下意思，要在三使之上另外设置一个官员。” “这个官员会成为一省的最高官员，辖制三使。” “而这个官员的诞生，为了最大可能的尽快掌控整个行省，会从三使中诞生。” “薛涛大人来自京城。” “所以不管地方上还是朝廷上，都认为他的岳父都指挥使有望再进一步。” “你现在明白了，为何薛涛大人虽然在青州府负责兵部司，却能令整个西川行省无人敢小觑了吧。” 张方平抬手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最后压了压。 担子重。 许元胜心底苦笑，一不小心接触到了顶级圈子的核心。 我只是一个青山县的小小的差役，还不打算捅到西川行省的顶端啊。 “远胜，熊家如此待你，我猜测，或许他们以为你我关系仅限于表面。” “毕竟这年景，权利倾轧之下，别说结拜兄弟，就连亲兄弟也是一是一，二是二。” “不过。” 张方平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也看向了张方平，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远胜你不争官，这在仕途上极其少见，是我佩服你的地方。” “另外你在差役大考的学识，更令我刮目相看。” “特别是初次见面时，我此刻依然记忆犹新，恍若昨日。你说报国无门，唯有奋力一搏，让我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最令我自愧不如的是，是你的志向。” “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稳定，服务一方百姓，这是何等之坚定而真切的志向啊。” “不止是我，就连薛涛大人每每念起这句话，都认为若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认识和见地，我大胜何愁不更加强大，外敌又岂敢犯我大胜。” “我是薛涛大人的知己好友。” “你，远胜，就是我张方平的知音。” “我选择了登庙堂之高，从上而下施展抱负。” “远胜你比我勇敢，选择了底层，会比我更艰辛，更难，更不容易。” “在你危难之际，我又岂会不扶你一把，送你一程，护你一次。” “凭行伍出身的熊家，又岂会明白你我之间的关系。” 张方平掷地有声，眸光内望着许元胜，更像是看到了青涩之处的自己一般，一样的有抱负，有思想，有想法。 许元胜心底汗颜，感觉对不住这结拜兄长。 我没有那么高尚。 我没有那么圣洁的风骨。 我就一个俗人，一个小小差役。 就连那句“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稳定，服务一方百姓。” 我也是为了自己啊。 “兄长，我其实没有那么高洁。”许元胜苦笑，还是觉得不能装糊涂。 “呵呵，我明白。” “你养了不少女人，还赚了不少银子。” “这又如何？人呐，谁没有一点自己的爱好。” “但打退天河县乱民和山匪，你是确实做到了吧？而青州府唯有你许元胜所在的青山县，独享安定。” “乡下秋粮征税，本就极难，你完成了。” “你这些时日更是为了乡下大批的输送粮种，农耕工具，耕牛，就连吃食等你都事无巨细的做了。” “这些不正印证了你那句，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稳定，服务一方百姓吗？” “我们只看大方向，并不计较一些个人爱好。” “呵呵，何况男人嘛，爱美人和银子，那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若是你连这些爱好都没有，说实话，我和薛涛大人还真不敢用你，因为那样的你太过完美了。” “完美的人，必有妖！” 张方平呵呵一笑。 “兄长抬爱了。”许元胜尴尬一笑，这么一说，难道是，我真是一个如此有高尚情操，圣洁风骨的人？ 好家伙，原来被人夸赞，是如此舒服。 许元胜感觉，脚心都冒出一股热气，直冲头顶，酣畅淋漓的舒爽。 实在是这夸的高度，太令人飘飘然了。 什么帅气，持久，才学。 都远不如说我风骨圣洁，情操高尚啊。 不知岳父是都指挥使，未来极大可能是西川行省一把手，自身是青州府兵部司主官四品大员的薛涛大人，是否也这么认为的？ 第258章 轻轻一推，把我送进圈子里了 稍后，两人酒喝得差不多了。 “远胜，你是有主见的人。” “上层的事，你也知晓了。” “说说你的最终想法吧。” 张方平放下筷子，满脸认真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话其实是站队了。 熊家和薛涛这一脉，都拥有着军权，又是卧榻之侧，未来必起争端。 但许元胜有的选吗？ 去熊家当赘婿，一辈子唯唯诺诺为熊家而奋斗，而不是为自己。 那不是他要的。 虽未见过薛涛，但这些日子张方平帮自己的事，薛涛不点头，能帮吗？ 薛涛，张方平。 对自己是有知遇之恩的。 “哪怕兄长不点出上层的关系。” “我一开始的打算，也是把红糖线交给兵部司。” “我出自兵部司，现在战事纷繁，内部不宁，青州府更是百废待兴。” “我应该做点事的。” 许元胜平静道。 “你啊，果然不需要我帮你谋前程。” “就凭红糖线，就是一大功劳。” “你说的没有错，现在的青州府确实缺银子。” 张方平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笑着道。 “那就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一块上，我可以代为做主。” “红糖线上的总利润，分你一成利，这一成的意思，你懂什么吗？” 张方平说道。 “明白，我免费供应红糖，上面卖完了，分我一成利。”许元胜点了点头，比预想的要好一些，熊家是一锤子买卖，哪有现在插足一脚的好。 原本还以为，大家分完利之后，自己只能分兵部司这边的一成利。 毕竟兵部司也不可能一家独大，肯定也要分匀其它诸方。 现在总利润的一成，也就意味着某些顶尖巨头，在红糖线上，也未必有自己分的多。 他是相当满意了。 “当然我们能给予你的不单单是一成利。” “整个青州府，只有你们青山县产红糖。” “乃至是整个西川行省，唯有你们青山县产红糖。” “我们会尽可能的帮你掩盖制糖的消息。” “在接下来可能半年乃至一年的时间里，尽可能的让这条红糖线，做的长久一些。” 张方平眨了眨眼一笑。 都是老江湖了。 许元胜知道，红糖最重要的原材料，估计早就被这些人知晓了。 古人，哪有傻的。 特别是大乱之世，能活着站在高位的，头脑都是在线的。 “兄长的话，远胜铭记。”许元胜没有点破，会心一笑，看来红糖可以多做一段时间了，毕竟有整个行省兜底，上面不可能查得到。 下面呢，交通不便，民众多数一辈子也走不出一个府，更不用说一个行省。 也就意味着。 红糖生产，未来半年乃至一年，不怕露底了。 当然让整个行省帮忙掩盖子，肯定要分匀一部分利润出去，哪怕熊家也会分匀到。 但这些许元胜就不在乎了，反正他能拿总利润的一成。 “不过红糖毕竟只是锦上添花，对于广大民众而言，并非必须。” “你的心思也不要过于放在这个上面。” “毕竟银子再多，在这个年景，说没有就没了。” 张方平意有所指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红糖是自己的原始积累，当然此刻也可以当成政治献金，它已经完成了它大半的使命。 解决了这个事之后。 张方平也要先回兵部司了。 许元胜没有跟着，按理说他是兵部司暗卫，去兵部司实属正常。 不过对于那位薛涛大人。 许元胜还不打算进一步接触的。 现在苟着发展吧，毕竟现在明白了，薛涛大人是顶级权贵，哪怕放到京城对方的身份，也足以有一席之地。 等张方平走了之后，许元胜完全包办了兄长家里的家务事，帮忙找丫鬟和仆役，以及屋内的家具等一应俱全全部给承担了。 接下来几日空闲的时间，许元胜时常过来兄长家蹭饭，顺便带带娃。 不管什么时候，加深关系除了利润之外，就是亲情。 和孩子关系好，无疑最容易加深关系。 没办法，许元胜没有带女人过来，和嫂嫂还是要避嫌的。 只能把目标集中在孩子身上了。 此刻兵部司深处一个院落里。 薛涛忙完政事，在院落散步，难得休息一会。 一旁是张方平。 两人边走边是聊天。 这一刻才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亲密，是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方平，弟妹过来几日了。” “我还分给你这么多政务，弟妹没有抱怨吧？” 薛涛笑着道。 “媛儿她起初还抱怨。” “不过这几日，有时候晌午我回去，都见不到人。” “玩的可开心了。” 张方平苦笑摇头道。 “哦，弟妹在青州府里，还有熟人？”薛涛微微一愣。 “我那结拜兄弟来了。” “帮我把家里安顿好，花了不少银子。” “忙完我家里之后，又经常带着我那小儿一起玩，搞的这几日，孩子都有些不认我了。” 张方平是真有些抱怨，嫉妒啊，但也算是向上官坦白，家里多支出的银子来路。 “即然是你义弟给你花的银子。” “你就受之吧。” “跟着我，你也清贫太多了，换成其他人，早就腰缠万贯了。” 薛涛轻叹道。 “我志不在金银。” “唯一亏欠的就是妻儿，现在妻儿过的好一些，我就满足了。” 张方平呵呵一笑。 “那许元胜主动上交红糖线，挺好。” “接下来就有你和各方谈吧。” “另外他一个差役身份，掺和红糖线是有些弱了。” “再给他一个职位吧。” 薛涛沉吟片刻，看向张方平。 “差役也是兵，不如就给他一个守备军千总的身份。” “负责青山县的安稳，包括红糖线在内。” 张方平正色道。 “城内和城外一肩挑。” “你对他用心良苦！” “不过他原本就是前线归来，入行伍也不过分。” “也好，毕竟红糖线是未来一段时日，我兵部司的财源之一。” “就调原青山县守备军千总离开，有许元胜兼任吧。” 薛涛深深看了一眼张方平。 张方平毫不避讳的一笑。 西川行省三大巨头之一，薛涛的岳父就是都指挥使，掌管整个行省的军事。 张方平是想让许元胜进一步靠拢过来。 薛涛自然明白张方平的意思，并且应允，也就意味着许元胜进了这个圈子，哪怕起步只是一个千总，也是镀着金身，无人敢小觑。 第259章 任命书到手，再进一步 许元胜在青州府城，待的有五日了。 这几日倒也悠闲。 毕竟是府城，相比于青山县，这里好吃好玩的地方更多，另外物资也更为丰富，种类也更多。 他找了一个本地人，利用其身份，花了足足四五千两银子。 但凡看上能用的，都利用镖局先行运回青山县，其中包括各类水产，粮种以及一些珍贵的草药材。 外加上几部改进过的纺机。 这些都是未来青山县外的村子里可以谋生的可能性，他也只是提供一个机会。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上好的布匹，首饰，一些县城里不常见的吃食。 另外就是书籍和笔墨纸砚。 利用别人的身份购买，也是为了少点麻烦，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月只有几两银子俸禄的差役。 不过他明显多想了，府城之内不乏挥金如土的富商贵族。 他这四五千两银子，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物资采购到位后，他派了两个差役，随着镖车先一起返回。 “算算时间，也要回青山县了。” “趁这个功夫，去见见三位大人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 最后几日了，也不在乎露露面了。 稍后许元胜径直前往了招待各县官员的会所里，到了地方递上腰牌，通报了找谁之后，很快就有仆役引领着过去。 在一个院落里。 许元胜看了一眼院落门口挂着，青山县三个字的门牌。 “好家伙，这还是专供。” 许元胜看了一眼。 “差爷，小人就送你到这里了。”仆役恭身离开。 许元胜推开门进去。 一条幽深的石子甬路，曲折向前，两边绿柳依依，假山耸立，别有意境。 很快到了后院后。 就看到石质桌凳精雕别致，茶台置于桌上，泛着云雾般的热气，周边枝叶间，似有鸟雀和鸣。 有三道身影坐在桌前，正在闲聊。 忽然三人齐齐看向一个方向。 正是许元胜的方位。 “三位大人好雅致。” “这么好的地方，看的我都想长住于此，不想回青山县那穷困之地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呵呵一笑。 “许元胜你竟然来青州府了。”顾忠明脸带笑意的看向许元胜，一别青山县个把月，他前期如坐针毡，唯恐秋粮征税完不成，被治罪杀头了。 和他同样如此的，还有其它十七县的县令们。 但随后的局面急转直下，接二连三的县城发生了乱民暴动。 这些被暂扣在青州府的一县主官们，吓得够呛。 但唯独青山县平稳过渡，更在后来传来了秋粮征税能够完成的消息时。 顾忠明那可谓是扬眉吐气，说实话他心底还是挺感激许元胜的。 “见过顾大人。”许元胜拱手道。 “远胜，来，喝茶。” “说来我要好好感谢你。” “若不是你，我怕就没有闲心在这里饮茶了。” 顾忠明主动倒茶。 陈大雷和邢明看向许元胜，眸光内是好奇他为什么来，却也报以笑意。 “大人的茶，真好茶。”许元胜走过去，一饮而尽。 陈大雷撇了撇嘴，这马屁拍的。 “远胜，来青州府是公干？”顾忠明意有所指，关于暗卫的身份他是知晓，但此刻大家也是心里有数。 “我特意来看望三位大人的。” “好让大人们放心。” “青山县一切如常，平稳中有发展。” “大人们若是不急，可以在府城多休养几日。” 许元胜笑着道。 陈大雷和邢明两人微微一怔，好家伙，我们俩是被你强行弄到青州府的，这才逗留十多日，你就这么不想让我们回去了？ “怕也待不了多久了。” “青州府局势稳定了，我等是要一一回去了。” 顾忠明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一笑道。 许元胜唯独看不透顾忠明这个老阴逼，临走之前把自己扔到城外秋粮征税，还好自己争气了。 要不然自己可就完蛋了。 不知道顾忠明，是跟着那个圈子的。 按理说像顾忠明这样的一县主官，肯定要有自己的圈子的。 不过青州府这边还看不懂。 好兄长，把西川行省给自己捋清楚了，唯独青州府谁是谁的人，没有说啊。 又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许元胜感觉无趣就先走了。 “顾兄，大概何日回青山县。”陈大雷询问道。 “不知道的，是赏是罚，青州府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章程，只能在这里慢慢等了。”顾忠明淡淡道。 “顾兄肯定是受赏之列。”陈大雷呵呵一笑。 邢明也是点了点头。 “托了你们的福。” “不过青山县不可没有主官，你们是打算何时回去？” 顾忠明呵呵一笑，然后看向陈大雷和邢明两人。 “我不急。”陈大雷笑着道。 “这里挺好。”邢明说了四个字。 顾忠明脸上挂着笑意深深看向两人，这是不想让自己独享这次的赏赐啊。 陈大雷心里呵呵一笑，来兵部司听候训诫，最后落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让自己注意团结，说明了啥？ 就是让自己不要和许元胜闹别扭啊。 那好啊，刚好不回去了，待在青州府领赏多好。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自己久久不回青山县，按理说会有人来询问缘由，但迟迟没有人理会，说明对方是默许的。 那就不走了。 邢明喝着茶，他想的很透彻，回去做什么？五个班房的差役都被那个家伙给摆弄的服服帖帖，眼不见心不烦。 许元胜离开了院落后，琢磨着顾忠明的话，最近要回去？ 他想了想后，没有立即离开会所，而是又去其他几个院落里远远看了看，发现不少县的主官都一副垂头丧气，哪有半点要走的喜悦啊。 “这老阴逼，诓我啊，看来是一时半会回不去的。” “别人垂头丧气，他还有心思喝茶。” “别人是等着挨罚，他是等着奖励的吧。” 许元胜心思一转，这红糖线刚刚上交给兵部司，各方势力肯定要先分匀好这块肥肉的，估计一时半会顾不得这十八县的县令。 “嗯，他们应该还要待几日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至于陈大雷和邢明，吃喝都和顾忠明在一起，这是等着一块分好处的，当官的果然都很精明。 如此甚好，青山县还是我做主。 等出了会所后。 许元胜径直回了客栈里。 刚到客栈。 “远胜兄，刚刚张大人府里下人来传话。” “让你去一趟。” 谭磊看到许元胜回来，就是急忙道。 “多长时间了？”许元胜询问道。 “刚刚不久。” “你再不回来，我就打算去找你了。” 谭磊说道。 “行。”许元胜点了点头，难道是有好事，就快步的前往了张方平的家里。 等到了后。 就看到张方平在院子里在逗弄孩子玩的。 看到许元胜一过来，那孩子就两手扒拉的，挣扎着从张方平怀里想跑出去，朝着许元胜过来。 许元胜尴尬一笑，不过还是上前从张方平怀里接过孩子。 “和我一点也不亲了。”张方平苦笑道。 “孩子还小。” “等长大了就知道，兄长忙碌无暇顾家，是舍小家顾大家，更值得尊敬。” 许元胜笑着道。 “我只是做的份内之事，别把我抬的那么高。” 张方平呵呵一笑，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份任命书递给许元胜。 许元胜没有立即接过，先是蹲下把孩子放在了推车里，才是起身接过。 张方平脸露暖意，远胜是真心待孩子好。 许元胜这才拆开任命书。 等看到是让自己兼任青山县守备军千总，也是愣了一下。 好家伙，先不说官职大小。 但论手里的实权，哪怕顾忠明，陈大雷和邢明三位主官回去，这青山县自己也是横着走啊。 这份任命，完全让自己没了后顾之忧。 真香！ 第260章 回青山县，接手守备军 看到许元胜接过这份任命，脸上露出的惊讶之色，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吃惊。 “是不是很吃惊。”张方平得意一笑。 “确实挺吃惊，这是让我在青山县一家独大，朝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许元胜迟疑一下。 “你觉得朝廷，指的是谁？” “呵呵，我们代表的就是朝廷。” “你只需要对我们负责即可。” 张方平淡淡一笑，一言道出关键。 “兄长放心，远胜一定不负所托。”许元胜感激道。 “嗯，现在兵部司缺银子。” “只有足够的银子，才能支撑薛涛大人对于未来兵部司的规划。” “所以红糖线，一定要维持好。” 张方平说道。 “兄长，放心。”许元胜点了点头，他明白从表面看这次的任命，无疑让自己权利更大了。 但背后的好处才是最大，这是薛涛大人的认可和肯定。 他现在已经站队了。 此刻又得到这个圈子顶层的认可，无疑是张方平又在背后拉了自己一把。 “行了，青州府的事忙完，就早点回去。” 张方平点了点头。 许元胜拱了拱手，转身就先离开了。 等许元胜回到客栈后。 在隔壁酒楼带人吃过晌午饭，就收拾一下离城了。 一直到了夜深之后，才是回到青山县。 “马匹安置好，就各自回家吧。”许元胜翻身下马，让谭磊等人去安置马匹，说实话此刻宁愿走一下，也不想骑马了。 走在青山县狭窄的街道上，嗯，相比于青州府的繁华而言，这里实在是不入眼。 不过许元胜却感觉，这里空气好，民风淳朴，地方虽小，但城外并不小，有足够他发挥的空间。 最主要从明日一早起，他手握差役和守备军，俨然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 等到了宅子后。 似是没有想到许元胜这么晚回来。 只有赵梅听到动静起来了，还寻思着喊王灵儿起来烧水的。 “让她睡吧。” “我在外面冲一下就行了。” “这么晚，不用烧水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这个天还不算冷的，从井里打出水擦拭了几下后，稍后就几盆浇灌下来，这才感觉浑身舒坦。 “老爷，你这大腿内侧怎么有些淤青。”赵梅低声道。 “骑马太久了。”许元胜不以为然，不算很疼。 “哦，那我扶着你。”赵梅上前就是搀扶着许元胜。 许元胜原本想拒绝的，不过软玉温香蹭了过来，特别那娇柔的身体柔软的像是一团棉花，随意触及就完全凹陷，裹住了一般。 扑面而来的还有一抹淡淡的体香。 浓郁而不觉得腻。 反倒是十分的提神。 许元胜这才想到在青州府城这五日，可都处于禁欲的日子。 好似觉察到了许元胜身体的异样。 “爷，你腿受伤了。” “不如晚上就让奴家掏力吧。” 赵梅脸红红的低声道。 “呵呵，我骑了一个白天的马。” “怎么？晚上你也想体验体验了。” 许元胜打趣一笑。 赵梅俏脸刷的红润到了脖颈上，还好现在夜深，周边没有人，却也羞的她支支吾吾的，但迎着许元胜的目光，低声道了一句，我都听爷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许元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的往下滑落，抚过直挺的背部，纤细柔软的腰身，在往下……。 赵梅正常走路的两腿，不由的有些发软，不自已的紧贴到了许元胜的身边，但还是尽责的搀扶好身边的男人。 她一脸求饶的看向许元胜，似是在说，到了榻上随你行吗？ 许元胜呵呵一笑，笑声也夜色里荡来荡去。 很快在屋内榻上，透过窗户模糊的影子，犹如放的皮影戏一样，生动却活灵活现，令这个夜晚显得昂扬而漫长。 等第二日早上醒来。 赵梅拖着疲惫的身子，先一步下了榻。 上次的事她一直记得，再累也要先老爷一步起床。 他为了这个家，在外面努力和辛苦。 自己能做的不多，连这点都伺候不好，那就太失责了。 她做好了早饭，然后记得许元胜起来的时辰，就早早在门口候着的，听到动静后才急忙进的屋。 “以后请个人来烧饭。” 许元胜看着赵梅有些黑眼圈，脸色略显疲惫，想到昨晚她是着实没少掏力，腰儿都累出了一层汗湿。 “老爷，是嫌我做的饭，难以入口吗？”赵梅尴尬有些自责的低声道。 “挺好吃的。” “我是怕你太累了。” 许元胜看向赵梅，知道她多想了，只得直白回答。 “哦，那就好。” “其实我不累的，还是我来做饭吧，花银子雇人太浪费了。” “可好？” 赵梅稍舒了一口气，随后就低声认真道，若是连做饭都不需要她，那她在家里能做的事就又少了一件。 她可不想当个没用的人。 许元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等去外面吃早饭，王灵儿也已经醒了，看到母亲和心中人从屋内走出来，她脸一红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吃醋乃至是生气。 因为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好多了。 在大多数人还吃不饱饭的年景里，她们能吃得好，穿的好，她心底只剩下感谢眼前的男人，是他在她们母女为难之际，撑起了一把遮蔽风雨的伞。 等吃过早饭后，王灵儿去洗刷碗筷。 “现在局势安定了下来。” “你抽空带着灵儿，去见见那王虎吧。” 许元胜平静道，这是自己能最后做的。 至于放掉王虎那是不可能的，王虎也好，徐朗也罢，只要手底下有功夫的，一旦交恶，就必须不留后患。 赵梅小心的看了一眼许元胜，看他没有生气。 “我见不见，无妨。” “倒是要让灵儿见见。” 赵梅低声如实道。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在衙门等你们，报上我的名字即可。”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就先去了衙门。 现在主官不在，一切循例照旧。 许元胜留下谭磊，等待赵梅母女，稍后他就直接去了守备军大营。 等到了地方之后。 就看到大营里没有什么人。 大多数守备军也都认识许元胜，看到他来了后，有一个兵士急忙上了前。 “许差役。” “今日千总大人，带着他的嫡系已经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兄弟们三十多人。” “说是新的守备军千总，很快就会到任。” 那个兵士苦笑道，青山县的守备军两个月不到，竟是又走了一任，不过看那位千总离开时的神情，应该是升官了。 可惜好处，一年年的始终轮不到他们。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和熊家关系渐冷后，那位也不好和自己会面了。 “青山县守备军，满员是多少人？” 许元胜问了一句。 “额定满员，最高是三百人。” “不过一般都是两百人左右。” 那个士兵看了一眼许元胜，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 许元胜会意，吃空饷。 他从怀里拿出任命书，递给那位兵士。 那位兵士立即双手在兵服上擦了擦，这才打开看了一眼那任命书。 “见过许千总。”那士兵单膝跪地恭敬道。 “招呼人集合。”许元胜挥了挥手示意道。 “是！”那士兵满脸兴奋。 他们是守卫城门的，每晚那一车车的物资进城。 他们不傻，那都是一车车的财富。 另外他们早就听闻，许差役对待下属十分大方。 他喃喃道，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若是能够过让家里跟着过上好日子，我们又何惧生死，也不用被人背后骂成，看门狗了。 我们也是大胜军人。 稍后许元胜大步朝着守备军军营里走去。 那士兵大声喊来了同僚，让其赶紧喊人集合。 他则跟随许元胜身边。 第261章 掌控守备军，从城外拉队伍入编 等许元胜来到了守备军大营内。 此刻仅剩下的三十多个兵士已经聚集到位，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兴奋之色，他们自然希望新上任的守备军千总，是青山县人，更是一个豪爽大方的人。 无疑许元胜满足了这一切。 “大家也都不算陌生人。” “我就直说了。” “我会兼任青山县守备军千总一职。” “从今日起。” “我只有一个条件。” “服从命令。” 许元胜目光扫向三十多个兵士，还好，没有老弱病残，皆是青壮年，看来大胜军方最根本的底线还是有的。 “许千总放心，兄弟们服你，你说杀谁，我等就杀谁。” “我等兄弟们虽是守备军兵士，大部分时间是负责守护城门。” “但！” “我等同样是大胜军人。” “兵者，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等有死的觉悟。” 说话的一个兵士，正是刚刚陪同许元胜的那个兵士。 “不错！” “我等不惧死，大家从当兵那日起，就有为国尽忠，保家卫国的决心。” “没错，我等想去前线杀敌，却被刷了下来，安排在了家乡守这城门，当这人人厌恶的看门狗。” “我等也想干一番泼天事业，让爹娘妻儿得到朝廷的荣光，可奈何上官们只懂得安享富贵。” “许千总，城外的变化我们看在眼里，我们跟着你干。” …… 一个个兵士纷纷开口道。 许元胜耐心的听完。 “军饷多少？”许元胜直言道。 “禀告许千总，朝廷给我们的军饷每月一两银子，但每个月到手多数只有三四百文。” “其余一切所需都需要自己花银子购买，军营里规矩多，稍有违规，省了体罚，却依罚银为主。” “到了月底，多数同僚都要借钱为生。” 那兵士低声道。 在场的兵士脸露不满，在下面低声纷纷道。 中间的军饷肯定被贪了。 那些上官着实可恶。 还对我们进行规定，每日收取进城费的数目，若是完不成，我们就会被罚银。 我们也只得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毛病，多罚一些进城银。 许元胜点了点头，差役还有规费收入，而且差役毕竟是城内的大户人家的子弟，待遇自然好。 相对而言，兵士多数是贫苦人家的子弟。 一个月三四百文，再加上罚银，他们又要当值，没有土地耕种，加上少了一个壮动力，家里的妇孺幼子最后只能靠几百文活着。 多少是有些艰难了。 “从今日起，兵士俸禄每月一两，会全额发放。” “若是做得好，月底还有奖励。” “取消一切罚银，当然做错了事，轻则体罚，重则拔掉兵服。” 许元胜平静道。 “属下叩谢许千总。”在场的兵士们，齐刷刷的单膝跪地激动叩首，这相对于比之前的收入提高了大概有两三倍。 又取消了罚银，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要服从命令，敢于卖命，家里的日子肯定过的更好。 许元胜知道自己这个千总，有些低配。 按理说千总要掌控千人。 但青山县毕竟偏远，加上大胜连年战事，也不可能在偏远县城，安置千人的军队。 “最高满额是三百人，缩减了三分之一的人员。” 许元胜沉吟道，人员缩配，军职还算健全。 “把总，管队，伍长何在。” 许元胜沉声道，千总之下就是这三个军职。 在场的三十多人，走出两个人。 刚刚陪同许元胜的是其中一人。 “属下蔡大庆是伍长。”刚刚陪同许元胜的兵士，恭声道。 “属下韩达是伍长。”另外一个中年兵士恭声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三十多人，只有两个伍长。 看来上层的军职都被外调的千总的人给把控了。 “从今日起，蔡大庆为把总。” “韩达为管队。” 许元胜沉声道。 “遵命。”蔡大庆沉声道，知道这是沾了刚刚陪同许元胜之情，但后期能不能坐稳这个把总的位置，还要自己拼命。 “遵命！”韩达也沉声道。 “蔡大庆这些人你熟悉。” “从今日起，把总领五十人，管队领二十五人，伍长领五人。” “稍后兵源我会添加到位。” 许元胜说道。 “遵命！”蔡大庆沉声道。 “从今日起，城门把守，日常巡逻防御一切照旧。” “但不可克扣和盘剥进出城的民众。” 许元胜说道。 “是！”在场的三十多个兵士齐声领命道。 许元胜转身进了军营内部，千总的居所。 守备军的军营就在城墙一侧建立的，大概三四千个平方，围绕军营外围是一些连排的砖瓦房，多数是给兵士家属居住的。 “许千总，这个地方上几任千总都不曾居住。” “他们都在城内庙市区域购置的有府邸。” “平常千总是不过来的。” 蔡大庆前面领路，打开千总的房间，只有四十多个平方大小，里面甚是简陋，还有一些浮灰。 “派人打扫一下。” “放置一些桌椅书籍。” 许元胜交代了一句，然后又看了看训练场，军械房，伙食房，配套都有，但不管训练场还是伙食房，都很少用。 他特意看了看军械房，里面摆放的都是一些陈旧的军械。 不用想，上面派发的新军械多数都被转卖了。 “大概情况我都知道了。” “训练一定要提上来。” “新的军械我会给你们补全。” “另外伙食房那边也立即安排就位。” “所需银两，每一笔登记清楚，找我来拿银子。” 许元胜对于青山县守备军这个金疙瘩，没打算随意放在一边，而是想真的抓起来。 毕竟这是正规军，位居大胜军方序列。 城外上百个村子，哪怕组织的巡逻队有再多人数，再强大的战斗力。 但总归是师出无名。 就如同两县交界处那一战，若是守备军出动，杀多少，最后得到的只是功劳，而非责罚，外面对其评价是血勇。 广元县驿站，一千五百村民横穿大青山去支援，杀匪。 事后却要隐蔽消息，最多得一些杀匪的人头银子。 但换成守备军，那是可以直接去青州府领赏，是大功一件，更甚至上报西川行省乃至是朝廷，都不为过。 编制啊。 在什么时候，都有很大的作用。 “现在虽说满额是三百人，常规只有两百多人。” “但千总就是千总，一旦局势再乱，我随时可以招满千人队伍，也不算违规。” 许元胜嘴角上扬，不过现在他打算先把常规的两百人塞满，等下一步再满额三百人，一步步的来。 省的动静太大了。 另外临时差役那边还有六个名额没用。 现在权利在手，加上三大主官不在。 正是塞人的时候。 在后世这算是进城务工。 许元胜把今日之举，认为是进城入编。 第262章 心狠前夫，逼赵梅当众脱衣 稍后许元胜离开了青山县守备军大营。 等回到衙门后，他着手写了一份书信，立即安排人送往城外青山村，开始安排人进城入守备军和衙门的事。 并且讲了一下，自己兼任守备军千总的事。 过了一会，谭磊回到班房。 “远胜兄，我已经送赵梅母女去了大牢。”谭磊低声道。 “嗯。” “让他们去见王虎最后一面吧。” 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要不要去听一听。” “毕竟那王虎的身份不一样，以防临死之前对你会有什么抱怨。” “我倒不是担心赵梅母女会背叛远胜兄。” “但她们毕竟是女流之辈，就怕王虎耍心机让她们做什么事，而她们以为只是一件寻常小事，却无心酿成大错了。” 谭磊低声道。 “去听听吧。”许元胜眉头微蹙，从心底他是相信赵梅母女的，但谭磊的担心不假。 哪怕方柔也曾有过担心，上次立规矩也有这份原因。 毕竟王虎是赵梅之前的相公，是王灵儿的亲生父亲。 自己和王虎的仇，结的深了。 坏了他的前程，还要砍他的头，更睡了他的妻女。 “你觉得，我坏吗？”许元胜自嘲一笑，自己好像做的事有些不地道啊。 “远胜兄。” “舍己为人，甘愿冒大风险把赵梅母女留在身边，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 “一点都不坏。” “谁敢说远胜兄的坏话，我谭磊第一个不答应。” “我手里的军刀，也绝不答应。” 谭磊脸色一正，一手紧握着腰间军刀把柄，掷地有声道。 “你这么说。” “我也觉得，自己是在做大善事。” “可惜王虎这厮，估计是不能理解我的一片真心。” 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两人就一并去了大牢，到了王虎隔壁的牢房里。 谭磊轻轻的扒开了一个砖头缝，可以从这里看到对面的一切。 许元胜点了点头，谭磊办事就是细致。 很快就听到对面的谈话。 “赵梅，灵儿，看着你们生活好。” “我就放心了。” “灵儿是我王家的骨血，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当年都是我的错，不该刻薄了你们娘俩。” …… 王虎有气无力的叙述着自己的过错。 此刻的王虎哪里还有当初的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在大牢里待了一个多月，天天被杀头的消息逼的快疯了。 吃不下，睡不着。 就怕醒来后，就被拉出去砍头了。 现在的他已是瘦骨嶙峋，一头黑发也变的灰白许多，苍老了不止二十岁一般。 王虎此番言论下。 赵梅轻叹一声，没说话。 王灵儿却是眼角有些湿润，心底纵使对过去王虎的做法有再多不满，但终究对面的将死之人，是她的父亲。 此刻王虎的一番话，充满了将死之人的忏悔之意。 在隔壁牢房里的许元胜微微蹙眉。 “这王虎还算有良心。”谭磊低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 “哎，眼睛不好使了。” “灵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吧。” “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 “我怕是看不到你出嫁，看不到你有自己孩子的那日了。” 王虎有气无力的声音外加上身上铁链哐当哐当的声响。 王灵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此刻隔壁牢房里。 许元胜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王虎岂是儿女情长的人，若是有良心，也不会置妻女多年都不顾。 一个将死之人，更不会如此平静的忏悔。 “不好。”许元胜一把抽出谭磊腰间的军刀，快步朝着隔壁走过去。 谭磊也急忙招呼人。 当许元胜快速绕到隔壁牢房处时，还是慢了一步。 哐当一声。 王虎猛的一伸手，一把直接抓住了王灵儿的胳膊，粗暴的拖拽到身边，用手臂处的锁链裹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爹……。”王灵儿本能的喊了一声。 “王虎，她是你的女儿啊。”赵梅也吓了一跳，就是想去救自己的女儿。 许元胜直接一把抓住了赵梅的胳膊，没有让她冲过去送人头。 “女儿？呵。” “我没有这个孽种女儿。” “赵梅，我起初还有些怀疑，你的男人是谁。” “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王虎死死的瞪着赵梅，然后再看向已经走到牢房门外的许元胜，透着怨毒之色。 此刻的赵梅越来越显年轻，面色红润，身材愈发红润，眸光流转之际本能的会散发出生活和谐后的女性味道。 他从赵梅进了牢房里，就知道自己当初娶的这个女人，已经有了其他男人。 但他心底更明白，这是死牢，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她的那个男人，很可能是他的仇人。 这个答案，让他恨不得弄死赵梅。 但他知道，活着出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为何不直接抓赵梅，那是因为赵梅惧他，根本不敢靠近他，哪怕他表现的虚弱无力，哀切忏悔。 赵梅也不敢靠近自己。 但王灵儿是他的女儿，反而更容易得手。 或许效果更好。 他很清楚，王灵儿是赵梅的软肋。 他拿住王灵儿，就能逼赵梅做任何事。 当然对于赵梅背后的那个男人，他只是猜测，他也在赌。 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那个男人是许元胜。 即便是许元胜，对方会为了一个残花败柳，生过孩子的女人，放弃自己这个仇人吗？ 但许元胜竟然出现了。 他心底万分激动，知道赌对了。 果然是许元胜，对方明显很在乎赵梅这个女人。 “许元胜。” “放了我。” “从今日起，我离开青山县，赵梅我送给你，还有我手里这个小贱人，一并给了你。” “不然我就杀了他。” 王虎急迫的提出要求，一边手里用劲，那锁链骤然收紧，王灵儿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纤细白皙的脖子，快要被裹断了。 “王虎，那是你的女儿。” “你放了她，换我。” 赵梅急的眼泪刷刷的流，哀求道。 “女儿？” “和我的命相比，又算什么。” 王虎眸光坚定，直直的看向许元胜。 “王虎，你连女儿都敢杀。” “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你觉得我会放了你？” “让你来日，找我报仇？” 许元胜面无表情道。 “你的意思，我死定了？”王虎冷笑道。 许元胜冷漠的看向他。 “赵梅看来你的情郎，不在乎我们的女儿。” “哎，我王虎一生玩过不少女人。” “但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我唯独忘不了你的味道。” “你现在脱光衣裳，让我好好看看，是否白了点，又大了点。” “我看高兴，看开心了，或许可以考虑，放过我们的女儿。” 王虎忽然冷笑。 “我……。”赵梅脸色唰的一变，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但脱光衣裳？若是没有跟着许元胜，她也可以做。 但她不傻，一旦脱光了衣裳，丢的就是许元胜的人。 此刻谭磊也带了差役过来。 闻言之后，皆是主动的往后面退了退。 “不脱？”王虎手里再次加劲。 王灵儿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白皙的小脸已是泛着青色，她想摇头让母亲不要答应，但脖子被铁链裹的死死的。 她想张嘴说话，但脖子卡住，嘶哑的声音，近乎无法发出。 她只得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向母亲，希望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这个时候。 哪怕只是过了片刻间。 对赵梅而言，好似过去了数年一样。 看着从小照顾大的女儿，连呼吸都需要张着嘴，声音都喊不出来，那小脸渐渐的泛青，疼的她心都快揪成一团了。 忽然！ 赵梅陡然跪在地上，对着许元胜砰砰砰的一个劲的连续磕了十几个响头。 磕的额头都泛着血红。 磕的偌大的牢房里，不断的回响着那咚咚咚的声响，那一声声是自责，是赎罪，是希望许元胜能够原谅她接下来的做法。 哗 她伸出颤抖的手握着腰间的裙带，最终做出了，那屈辱的决定。 第263章 赵梅的决定，我该如何做 对于赵梅做出这个决定。 许元胜并不意外，反而是认可的。 又有谁愿意，身边跟着的女人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但认可归认可……。 这个时候，在外围的谭磊等差役脸色很难看。 他们的带头大哥，许元胜的名声，肯定要维护的。 哪怕赵梅母女是一个死囚的妻女，是两个谈不上什么身份，仅是姿色甚佳的女子。 但她们睡了许元胜的床。 赵梅脱衣，就不是他们能看的。 就连王虎，也不配再看。 所以。 呼呼呼 谭磊五指骤然一紧，死死握着刀把，脚下往前挪动了半个脚掌。 要不要直接杀了王虎？ 哪怕是冒着牺牲王灵儿的代价，也不能让许元胜的名声受辱。 一旁的胡俊和张天等差役们。 陡然间看到谭磊往前的半个脚掌，顿时都懂了其心思。 皆是点头，紧紧握住了刀把。 无人反对，都愿意做这件，事后或许不讨好的事。 因为一个女人的命，远不如许元胜的名声重要。 此刻的死囚牢房里，还算安静，周边没有其他的囚犯。 唯一能够看到接下来春光一幕的男人，只有许元胜和王虎。 赵梅紧咬着嘴唇，不敢去看许元胜，觉得对不起这个男人。 她垂着头刺啦一声，解开了腰带，原本裹紧贴身的裙子顷刻间变得蓬松了起来，但纵是蓬松下，却给人的感觉比贴身还要显得撩人。 这昏暗，肮脏的死囚牢房里，仅有稍许的阳光穿透进来。 这一缕阳光，似也选择了最好的地方照过去了。 光泽打在质地不错的裙子，现在天气还算热，裙子略显单薄，光打过去之后立即显得通透了许多。 入眼似是能透过那裙子，若隐若现看到了里面那具身体的美妙丰腴，细腰，长腿，酥胸高挺，搭配在一起竟让这肮脏的死囚牢房里，多了一些不协调的绝美感。 “继续脱！”王虎咽了咽嘴唇，被死亡频繁折磨的神经，在顷刻间好似找到了疏通的渠道，一下子蓬勃爆发。 这一刻他忘了目的，是要离开死牢。 却只想继续看下去。 更甚至。 他竟是期待，许元胜你死扛下去最好，我会在这牢房里，好好的折腾赵梅，让她做出各种卑贱，羞耻的举动。 乃至是……。 想到此处，王虎竟感觉已经忽略了一个多月的某处，好似有感觉了。 赵梅眼泪刷刷刷的往下流，她很想死，但不能死。 眸光内有悲凉，凄楚，自责以及对王虎的恨意。 羞耻让她每次举动，都重若千斤。 她感觉自己的卑贱。 随着裙带解开后，她一手颤抖的要去扯开裙子，只需一步就能把整个裙子直接扯开了，而其内就是她雪白的身体。 随着裙子慢慢的扯开一些，白皙性感的脖颈往下坦露的大片的雪肌玉肤……。 “脱！” “脱光，裙子给我扔过来。” “我不但要活着离开，还要让许元胜尝到被羞辱的滋味是何等的难受。” 王虎的眸光也直勾勾的看过去，粗重的喘息声，腥臭的嘴唇舔着嘴角。 但就是这一刻的恍神。 王虎没忘记挑衅的看向许元胜。 却换来了一个冷漠的眼神。 嗖！ 忽然许元胜背在身后的手臂一抬，一道破空声陡然间响起，相距三五米的距离罢了，瞬息极致。 嘭的一声！ 王虎整个人倒飞往后，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连带着王灵儿也被牵绊着摔倒后晕在了地上。 王虎的额头上插着一根短箭。 正是许元胜手臂上的臂弩，射出来的。 一直未曾使用过，他被保护的太好了。 也正是如此，才让人都忽略了此物。 趁着王虎分神。 骤然出击。 一击必杀。 这个时候谭磊等人听到动静，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皆是冲了过来。 而此刻。 许元胜已经从地上捡起了赵梅的腰带，她只是刚刚扯开裙子，露出肩膀之余罢了，抬手把她拉到身边，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给她系上腰带。 “呜。”赵梅委屈的大哭了出来，扑进了许元胜的怀里。 “去看看灵儿吧。”许元胜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梅才是缓过神来，急忙跑了过去，等发现女儿只是晕过去，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把尸体处理了。” 许元胜沉声道。 谭磊亲自过去确认了王虎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是放心，很快安排人就把尸体给抬出去。 一个死囚，死了也就乱葬岗抛尸的命。 许元胜先安排人送了赵梅母女回去，他则在死囚名单上直接划掉了王虎的名字，一个人的一切，就这么一笔划掉了。 等晚上放衙回去的时候。 王灵儿也醒了过来，但总感觉好似突然间长大了一般。 “多陪陪她吧。”许元胜对帮自己换衣的赵梅道。 “爷，我……。”赵梅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都过去了。” “这次让你们去见王虎，也是我的提议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你们无关。” 许元胜说话间，拿出了一个发簪，插到了赵梅乌黑的秀发中，正是从青州府城买的，随着镖车也已经在今日都到了。 赵梅伸手摸了摸发簪，垂着头继续帮许元胜尽心的换衣。 许元胜没有再多说，哪怕自己原谅了她，她也要过自己心里那一关才是。 衙门大牢里的那一幕，对这个时代的女人而言，确实不算小事。 等晚上吃过饭之后。 许元胜没有打算让赵梅来侍寝，毕竟女儿差点死了，前夫也被自己弄死了，她又经历了那么多的屈辱。 但在赵梅的坚持下，还是留下了她。 却不想这一夜。 一天心神疲惫的赵梅并没有偷工减料，反倒是想把心底的话完全化为行动，践行她对许元胜的自责和歉意以及感恩。 这一晚那伺候的，只让许元胜脚趾头都蜷到了脚心处了一般。 王虎今日死翘翘。 他那前妻赵梅，却让另一个男人荣登极乐。 许元胜看着王虎到死，都没有机会看到的那丰腴白皙的酮体，此刻就在身上不知疲倦的纠缠，卖力着。 那额头处的泛红，是磕头留下的。 一抹红色下，映衬着披挂下的乌黑秀发以及白皙丰腴的通体，勾勒出这个夜，独特的美感。 王虎死了，她好似一下子放开了。 等第二日早上醒来后。 赵梅再次先许元胜一步下榻收拾好，做饭。 又伺候着许元胜起早穿衣洗漱。 她还是她。 却会在特定的时间里，撒发出独特的魅力。 等许元胜吃过早饭离开后。 “我已经为女儿，死过一次！” “余生，不管你是否会一直要我。” “我只想尽力的伺候好你。” “在我还算称得上最美的年华里，我这么一个笨女人，只想为你倾其所有。” 赵梅轻轻的抚了抚发梢，遮掩住额头的泛红，抬手小心翼翼的拿下许元胜送的发簪，握在手里，任由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披挂而下，那一袭白色素净的长裙遮掩住丰腴迷人的身段。 余生，她只想为他，解开裙带。 第264章 守备军营内，别开生面的训练 此刻许元胜已经来到了衙门里，处理了一些琐事之后。 就去了守备军大营里。 看到蔡大庆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照办了，训练提了上来，外加上伙食房也有厨子在忙碌，一些吃食都采购了。 “许千总，可还满意？”蔡大庆恭敬道。 “以后三日吃一次肉。”许元胜嗯了一声。 “三日一次肉，会不会太勤了，哪怕是前线也是七日一次肉。”蔡大庆一愣，这待遇未免太好了。 “不管是前线还是后方。” “你们都是大胜军人。” “现在待遇给的够，一旦危险来临，你们也要顶上。” “在前线，那里有数万，数十万的友军互为臂助。” “青山县守备军，最多也就两三百人，你们的担子要自己扛，吃好点是应该的。” 许元胜拍了拍蔡大庆的肩膀道。 “大人一声命令下。” “哪怕是刀山火海，我蔡大庆以及身边的兄弟们，敢皱半点眉头。” “就不是爹娘生的。” 蔡大庆声音透着哽咽，腰板一挺，一手握拳重重的捶打着胸口。 他们是粗人，皆是贫民从行伍，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说的话也掷地有声，同样的发自肺腑。 “走，去训练场。”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就去了训练场里。 大胜军人的训练并不复杂，多数是练刀术，拳术以及射箭等几类实战项目。 “以后先跑步。” 许元胜沉声道。 “跑？”蔡大庆一愣，挠了挠头，好像大胜军方训练没有这么一项。 “学会了跑。” “才能更好的杀敌。” “一往无前的冲锋，靠的就是两条腿跑出来的气势。” “我需要能跑又能战的人。” 许元胜没有和他们讲，跑步带来的各种好处，在这个马匹为最快工具的时代，跑的快，是很重要的。 像一千五百村民穿插大青山，没有那股子冲劲，没有经常跑步的坚持，哪能做的到，纵时再强的挥刀术，再强的拳脚，再厉害的箭术。 人不到，一切都是摆设。 能跑能战，才是战场生存之道。 “许千总，我明白了。”蔡大庆沉声点头。 “真明白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反正你说啥，我们照办就对了。”蔡大庆挠了挠头，真说个所以然，他还真说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军营外面响起了一阵犬吠声。 “人应该来了。”许元胜昨日书信送向青山村，看来人就选好了。 许元胜转身走向了守备军大营门口。 就看到领头的是许大彪，外加上许广志，青山村的人占据了五十人，其他村子占了一百多人。 另外还有十条狗。 “远胜，哦，千总大人。”许大彪刚开口，被旁边的许广志干咳了一声，就急忙改口。 “大彪叔，二叔。” “乡亲们都到齐了。” 许元胜看向许大彪和许广志，然后又看了看一个个村民，多数是熟悉的，许姓族人来了二十多人。 “来了一百六十五人。” “你来选选，若是各方面能力跟不上，让他们回去，再换一批。” “不能给你丢人了。” “这是三爷的原话。” 许广志笑着道。 此话一出，那一百多个村民皆是紧握着拳头，腰板挺直，若是被赶走了，那就太丢人了。 “刚好。” “来一个比试。” 许元胜呵呵一笑，然后领着人朝着训练场走过去。 此刻训练场里原先的三十多个兵士也都停下了训练，齐齐看向过来的这一百多人，他们心底明白，这是许千总在外面的乡亲们。 更是即将加入守备军的人。 既不敢轻视他们，也透着属于守备军老人的自傲。 “跑一圈热热身。” 许元胜看向众人。 “是！”在场的众人纷纷领命，没有多问。 稍后许元胜看了一眼这训练场，是一个方形的。 安排人买了一些涂料，画了一个内方形，外圆圈以及一条起跑线。 “只得在方形之外，外圈之内的区域跑。” “我脚下的这一条起跑线，即是起点，也是终点。” “十圈之后前五名先到的。” “第一名奖励五两银子，第二名奖励四两银子，以此类推。” “当然最后五名跑到的，就罚他们打扫茅房。” 许元胜讲了规则，也提出了奖励和惩罚。 很快在场的人兴奋异常，一个个脱掉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躯干，这奖励可是很丰厚的，第一名五两银子，是守备军兵士五个月的军饷了。 很快两百多人分别站在了起跑线前后五排的位置上。 距离差距不算太大。 加上十圈，差不多有十里地。 站位五排的些许差距，并不影响比赛成绩的公平性。 “大彪叔，二叔，你们就别参加了。”许元胜笑着道。 “怎么，是看我们老了？”许广志呵呵一笑。 许大彪也是一笑。 “我相信你们的实力。”许元胜摇头一笑，一个是带领一千五百村民穿插大青山驰援自己的二叔，一个是多年在大青山深处带领乡亲们求活的领头人。 他们的实力，别说是和眼前的人比，哪怕放到偌大的大胜，能比他们更快的人也没有多少吧。 许大彪和许广志点了点头，离开了队伍。 稍后众人在起跑线都站齐了。 第一排都给了那些守备军余下的老兵们。 蔡大庆挠了挠头，还想往后面靠了靠，却没有挤过去。 其他的兵士也有这个心思。 他们想拿奖励，也自知吃相太难看了。 “行了，你们就站在那里吧。” “站前面还是后面，这点距离影响不大。” “能否获胜，还是要看耐力和最后的爆发力。” 许元胜摆了摆手，然后扫过一个个人，最后喊了一声，开始！ 哗哗哗 一道道身影就开始往前冲。 这一刻他们没有什么技巧，没有什么方法，就是卯足劲的往前冲。 许元胜也没有告诉他们应该怎么跑，才最有希望夺冠。 让他们慢慢摸索。 他还特意准备了沙漏计时，虽然有些粗糙，但勉强能用。 一切没什么太大的悬念。 城外村民们，特别是许大彪带领的从山里走出的几个村民，跑的速度更快，然后就是常年生活在青山村的，接着才是其它村的。 哪怕守备军兵士站在了第一排，抢先一步跑。 只是绕了半圈不到，就纷纷落到了最后。 许元胜看着沙漏的刻度，刚刚的爆发力都还算不错。 这种竞技类的比赛，最能激发人的潜力。 过了两圈之后，每个人都浑身是汗，一个个浑身肌肉崩的很紧，争先恐后的往前面跑，但差距还是很快显现出来了。 山里出来的村民依然保持最前面。 常年在青山村生活的村民，落后大概一百多米。 其他村民落后在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之间。 至于守备军那些兵士，快要落后一圈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大彪和许广志两个叔叔，皆是蹙眉。 “两位叔叔，感觉如何？”许元胜道。 “村子里的小伙子还是有些弱啊。”许广志叹息道。 “跟着我山里的小家伙们，跑这种平地，还是这般速度，是有些慢了。” “看来这些日子在山外生活，一个个都懈怠了。” “连我的狗，都看不下去了。” 许大彪抬手抚摸了一下身边低吼的大狗，说出实话。 “大彪叔，给他们一点压力。”许元胜来了兴致，也想看看真正的速度。 “行！”许大彪一把脱掉上衣，露出了身上虬龙般鼓胀的肌肉，以及满是各种伤痕，密密麻麻看去十分可怖。 有不少处明显是撕咬或是野兽抓伤的。 “老伙计，去！”许大彪低吼一声。 吼 他身边的那条狗猛的一窜，四脚骤然离地，一跃近乎三五米，就是飞跑了出去。 紧接着！ 许大彪脚下猛的一蹬，嘭的一声，那训练场都是用青石铺了一层，那石块咔嚓一声直接裂碎了半米长，恍如蜘蛛网一样绽裂开。 许大彪犹如一股疾风，瞬间跑了出去，很快赶上了那条大狗。 许元胜感觉刹那间，身边是一个真正的野兽窜跃而过。 “远胜，大彪的速度够快吧。” “哈哈，大彪小时候速度就是我们之中最快的。” “当初村里老人还说，大彪会是最好的猎人。” “却不曾想四爷带着他一起进山了。” “在山里要比狼群更抱团，比老虎都凶，才能活。” 许广志为大彪骄傲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能看出许大彪的速度很快。 他更看出了许大彪这么快速度下，受的苦，遭的罪，担的责。 第265章 轮岗练兵，北区开发插一脚 这次的比试，在许大彪进场之后，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等许大彪先一步跑完十圈，闲庭信步般走过终点时。 余下的人，才是气喘吁吁的一个个赶过来。 望向许大彪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和忌惮。 不止是城内守备军，就连常年生活在村子里的村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快的速度。 “奖励我就不要了。”许大彪呵呵一笑，和他们比试有些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许元胜也没有勉强，前五名其中四名是跟随许大彪从山里出来的村民，余下一名是常年生活在青山村的，倒是难得。 那些守备军老兵们，没有一个获奖。 “这样的比试，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奖励不变。” “想一雪前耻，想要银子的。” “有的是时间练。” “不过练，最好动点脑子，仔细琢磨琢磨。” 许元胜笑了笑，他希望他们自己找到各自适合的方式。 稍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该执勤的先去执勤。 许元胜和许大彪以及许广志走到了一边去。 “大彪叔，二叔，这批选的人都不错。” “都留下吧。” 许元胜笑着道。 “三爷知道你拿了守备军千总一职。” “高兴的合不拢嘴，接到你的信后，就急忙开始选人了。” “乡下的小伙子们，一个个也是憋足了劲，都想进城跟着你干。” 许广志笑着道。 “是啊，好像做梦一样。” “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乡下人还能当差役，还能当这青山县守备军千总。” 许大彪现在还有些感觉像是做梦。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这片区域最强且合法的武装队伍，皆掌控在许元胜的手里，别看人数不多，哪怕青州府十八路山匪，全盛时期也要惧其三分。 这对于城外村子，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特别是许大彪这些山里出来的人，更感踏实和安心了。 “现在局势越来越好了。” “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趁着我手里握着守备军，利用这个便利，尽可能的轮岗练兵，接受大胜军方最正规的训练，也能多摸摸军械。” “回头我去青州府请来一些老兵，好好培训一下他们。” 许元胜沉吟道，术业有专攻，他的方法只是后世的一些寻常方法，不具备系统化。 何况这是大胜，有属于它的战争规则。 他要做的是锦上添花，但打基础还是要按照原有的规程来。 “轮岗练兵？”许大彪和许广志一愣，听起来很新鲜，但也能品出了意思。 “青山县守备军满额三百人。” “守备军原有的兵士三十七人，加上你们来的这一百六十五人，两百零二人。” “你们两个是没必要长期待在这里的。” “也就刚好两百人。” “这样的话，每个阶段派一百新人过来，多出来的一百人回乡把学到的传下去。” “不求乡下人人都懂什么兵法，但拳脚功夫，训练章程这些书本之外的东西，若是都能熟练。” “对于里甲制的推进和贯彻，也有帮助。” “须知最有效率，最能凝聚力量，就是用军队的方法来行事办事。” 许元胜说道。 嘶！ 许广志和许大彪相视一眼，远胜这是把城外的民众当兵来练啊。 让他们这些城外的村民，地里刨活的乡籍，一个个都接受大胜军方的训练。 一想到如此。 这玩的有些大。 “远胜这是未雨绸缪。” “两县交界处一战，我们的不足也确实暴露了不少。” “若能稍加训练，再加上城外村民的血勇，战死的人数肯定会大大的减少。” “这是好事。” “我相信三爷和乡亲们都会支持的。” 许广志沉声道，两县交界处一战四百七十三人身死，青山村也战死八个年轻小伙子，是要引以为戒。 “我听远胜的。”许大彪沉色道，山内的死伤一年年也不少，但都是野路子，若是经历正规的训练，那无疑是好事。 “现在城外生活慢慢变好了。” “但毕竟是乱世，前线还在打仗，后方乱民暴动也刚刚平息。” “大家除了劳作之外，学点拳脚功夫，在这乱世，百利而无一害。” “真正危险来临之际，靠自己才是最牢靠的。” 许元胜意有所指。 许大彪和许广志看了看守备军营，二百多人，确实还是靠自己更踏实。 “另外我前几日在青州府买了一些东西运回来了。” “到时候你们直接带走。” 许元胜又交代了两句。 稍后许大彪和许广志带着一些人先行运送青州府买回来的货物，回乡下。 许元胜也回了衙门里，写了一份介绍自己掌控守备军发现的问题以及需要一些老兵的书信，过去是通过熊掌柜送去兵部司，想了想还是交代谭磊带着人亲自去一趟青州府吧。 关于自己接手守备军。 衙门里没人知道。 就连谭磊知道的也不多。 至于自己进进出出守备军大营，也好解释，毕竟自己经常运货，和守备军有联络也正常。 他也没有打算瞒住所有人，等都知道了再说吧。 稍后许元胜去了一趟北区。 自从上次和方远山以及郝军谈过对北区的改造之后，他们就一直扑在北区。 等再次到了北区。 虽然还是那么穷困，一路上民众的穿着极其朴素，远不如其它几个片区。 但巷子和街道上都干净了许多。 就连穿着朴素的民众，衣裳，脸和手也收拾的甚是干净。 看着街道上以及巷子里，张贴的告示。 让每家每户都把自家门口打扫干净。 至于公共区域，会有差役雇人来打扫。 会每日来抽查，凡是清扫不及时，不干净的将会罚银。 一句罚银。 威慑力还是可以的。 最起码家家户户以及街道上确实干净了许多。 “方远山和郝军，这是下了大力气想好好发展北区。” “挺好。” 许元胜暗暗点头。 稍后许元胜来到了北区菜市，这算是北区最大的交易市场，也是大多数北区民众讨生活的地方。 就看到菜市四周杂乱的街道，在大规模的拆除。 方远山和郝军带着人亲自指挥。 “远胜兄。”方远山看到许元胜来了，急忙走过来。 “方兄，感觉如何？”许元胜呵呵一笑。 “苦是苦了点，但感觉很充实。” “过去只是巡逻或是收取规费以及办案，很少去搞这些建设。” “但自从听了你上次说的。” “我忽然发现了，其实基础打好了，规费以后能收的更多，日子好了，犯罪者也能少不少。” “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还能获得民众的支持。” 方远山满脸笑意道。 “这些拆了，重新建。” “只靠北区的规费收入，够填窟窿吗？” 许元胜指了指四周的大拆。 “怕是远远不够。” “我们打算自己填补一些。” “等这些街道重新规划建好，最少可以雇佣上千人的劳作，围绕菜市而建，以后其他几区的人过来，也不至于买了菜嫌周边脏乱差，就匆匆的离开。” “只要街道规划好，我有把握可以让他们多待一会，多一些消费在这边。” 方远山沉声道。 “方兄，有困难，怎么不和我说。”许元胜拍了拍方远山的肩膀，他的这番布局，只靠差役的那些积攒，根本做不出效果来。 “远胜兄前些日子你去了青州府。” “而且你的事比我的事重要。” “何况这牵涉银子的事，这毕竟不是十两八两，也不好开口。” 方远山尴尬一笑。 “从我把北区女子送去乡下联姻。” “从你们再次执掌北区的差事。” “这北区就和我脱不了关系。” “即然你已经开始干了，那就断然没有半途而废之举。” “不过仅仅靠你们的银子，是杯水车薪。” “难道你想让跟随你们的差役，掏空家产，一日比一日清贫，以后谁敢跟着你们办差。” “事不是这么做的。” “估计其他片区的差役，都等着看你的笑话的。” 许元胜苦笑道，这方远山和郝军比自己猛啊，步子迈这么大，自己还苟着发展的，他们倒是好，直接搞起了城建。 许元胜看向菜市四周，确实贫困了许多，连个像样的二层酒楼都没有，远不如其它片区发展的好。 酒肆妓院林立。 这俨然就是一个待开发的贫民聚集地。 但也有属于它的优势。 人多且穷，代表着劳动力充足，用工成本低。 房屋矮小，私搭私建，容易拆不需要折价太多银子，推倒建新的成本低。 自己若不出手，靠方远山和郝军根本搞不定这么大一摊子事。 怎么帮他们？ 直接拿银子帮北区建好一切？ 许元胜摇了摇头，那不但落不到好，还会助长不正之风。 “远胜兄是不是觉得我很蠢笨？”方远山尴尬苦笑道。 这个时候郝军也过来了。 他脸色也难看，似也发现摊子铺的太大了。 “你们不笨。” “反而是大善人，竟然想靠自己的俸禄，帮北区搞建设。” “不过这个方法，不太可取。” 许元胜拍了拍方远山的肩膀，深深看向了四周一切，拆的差不多了，挨骂的事估计也干完了， 别人看的是一片荒凉，贫穷，需要大把银子填补窟窿。 我恰好，看到了一条财路。 第266章 盘活北区，加快城内外的融合 此刻，许元胜越看北区菜市四周，越是嘴角带笑。 和熊家关系交恶。 正愁着要怎么给城外村民，搞点什么营生。 毕竟只是种粮，是无法发挥出里甲制的优势。 在他看来，里甲制不止是为了加强统治，它最潜在的优势，就是通过一部分人的成功，来激发周边人的积极性，让越来越多的人抱团拼搏进取，面对危机或是灾难时，能够发挥出群体的作用。 而种粮周期太长。 烧制砖瓦的土窑，是一个手段，此刻已经建设了上百座之多，让过半村民围绕烧制砖瓦而赚到了一些银两。 他从青州府运回的纺车，是为了纺布，拿到城里卖，也算是一种手段。 …… 综上所述。 最好的方法，就是短期内能看到好处。 那就只有做买卖，最是快速。 “远胜兄，是否有好的办法了？”方远山看到许元胜嘴角的笑意，忽然觉得压力小了许多。 郝军也是紧张的看向许元胜。 “城外烧制砖瓦的村子越来越多。” “我给你批二十万块青砖，拿未来北区的规费来抵。” “这北区靠近庙市，庙市是县城里最繁华的区域。” “你们从北区菜市一直到庙市接壤区域，全部用青砖铺路，把地面先给做好，如此才能让庙市的人，有机会进入北区。” 许元胜说道。 “不错，东南西北四个片区都和庙市接壤，其它三个片区都沾了庙市的好，发展都不错，唯独北区这边多泥泞，灰尘，街道上脏乱差。” “加上北区有的，别的片区都有。” “以至于北区成了北区民众的北区，其它片区的人很少来。” 方远山连连点头道。 “北区也有它的优势。”许元胜说道。 “优势在哪里？”郝军蹙眉道，感觉除了穷之外，没了。 “北区菜市，可是明里暗里支撑着大半个县城的吃食。” “看似赌坊，妓院来银子很快。” “其实来银子最快的，还是吃食。” “吃不饱，什么事都拎不动。” 许元胜说道。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点头，是这个道理。 “路铺好了。” “菜市周边建设二层楼的酒楼和货行，按照庙市的规格来建，争取比庙市更好。” “这些新建的酒楼和货行，只租不卖。” “凡租赁者，可免规费。” “吃食等方面供应上，优先为租赁者提供最新鲜的。” “这些可落于纸上，签署文书。” “主打一个来了就能做生意赚银子，货源就近供应，加上北区用人成本低，租金抵规费，他们想的，担心的，都全部给解决了。” “再加上一个前提，必须招募一定比例的北区民众劳作。” 许元胜简单说道。 方远山和郝军眼前一亮。 他们是差役，最懂商户的担心，就怕乱收费，就怕买了产业走不掉，只能挨宰。 现在盖好酒楼，货行等。 只租不卖，还免收规费。 签订文书。 好家伙，可以想象肯定很多商户愿意过来尝试的，反正是租的，生意不好大不了离开，也不需要缴纳规费。 而且他们也不赔，地和房子都还在北区。 “远胜兄，这个方法好。”方远山一拍大腿兴奋道。 “只是街道两侧建设酒楼和货行，这动作不小……，原本我们只是打算建一些简易棚房，给那些摆摊的小贩。” “现在要按照庙市的规格来建，依北区现在的情况，这些街道两侧的原房主，怕是也盖不起两层的酒楼和货行。” 郝军挠了挠头道。 方远山也脸色一变，也想到了麻烦所在。 “把他们的地契，全部买了，我们自己建。”许元胜只道了一句话。 “买了？自己建？”方远山和郝军一惊，那支出更大了，他们现在虽是拆了，也是承诺给原住户建更好的，其实也就是棚户房。 算是半商量半威胁。 他们再贴补一些。 想让菜市周边，发展更好。 这才得以顺利推进的拆房。 万万没有想到，许元胜竟然要全部买下自建，而且建设规模和层次上明显远超他们之前的预期。 “菜市周边都买下来。” “价格可以给高一些，当然不可强迫，不愿意出售的，也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来建房。” “买下来土地后，建房的砖瓦和人工支出，我安排人接手。” “收租的银子里，拿出一部分当规费。” “余下的银子，给你们两人一成。” 许元胜平静道。 让北区民众过的更好，他很愿意做。 但这多出来的好处，给别人，不如自己留下。 方远山和郝军看向菜市四周，这片区域足足五百多亩地，是北区核心所在，哪怕这边地价便宜，也要花不少银子。 许元胜的这个操作方法，他们过去连想都不敢想。 “怎么，两位是不愿意？”许元胜蹙眉道，分的利不少了，他们其实干的事并不多，也就是北区是他们的片区，加上又是自己人，才愿意给他们一成的，说实话，不少了。 “我自然是愿意，刚刚只是被惊到了。” “没有想到远胜兄，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方远山苦笑道。 “远胜兄，你这大手一挥。” “这菜市周边对于北区而言，就如同庙市对于整个青山县城而言，就这么被你给买下来了。” “未免有些过于骇人了。” 郝军尴尬一笑，拱了拱手满脸的佩服。 “这银子是方府出。” “砖瓦和人工费，城外可以承担，用不了太多银子。” “也就周边的地契，就靠你们和方府来办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远胜兄，放心，我们会配合好方府。”方远山拱了拱手道。 “方府果然豪爽。” “这银子我们直接找方府要？” 郝军也是呵呵一笑。 两人也是人精，看破不点破，反而乐于一个商户顶在前面。 “找他要吧。” “早点把所有地契都拿到手。” “到时候临街房子给我留下五分之一。” “我要留给城外的村民，是时候给他们一个长久的营生了。” 许元胜交代道，最后一句话也是他愿意出手的主要目的之一，他要再给城外上百个村子加把火，推一把。 “放心，远胜兄。”方远山点了点头，银子有了着落，又指明了路数，接下来的事他们若是还干不好，也没脸要那一成银子。 郝军也是点了点头。 “嗯，我会安排人来和你们对接砖瓦需求。” “另外建房，城外一半人手，北区一半人手。” 许元胜说完，摆了摆手就先走了。 “远胜兄，真是大手笔。” “城外那摊子，按理说谁接手谁玩完，他反而从中做大做强了。” 方远山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 “嗨，过去当差役当一日职，拿一日的俸禄，日子没有盼头，我现在是浑身是劲，恨不得晚上都不回家了。” 郝军咧嘴一笑。 “行了，开始拆房舍。” “另外谈地契银子，也不能由着他们狮子大开口，该给远胜兄节省的还是要节省，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投入过高了，也是我们的失职。” “出章程，按照市价或出售，或自筹银子按照我们的规矩来建。” “谁敢不按照章程走，立即拆房！” “北区是我们的片区，若是这个事完不成，大家也别混了。” 方远山沉声道。 “晓得了。” “有几户刁民我来摆平。” “对什么人上什么手段，这个我拿手。” “咱们衙门的大牢，这些日子还空着的。” 郝军咧嘴一笑。 他们在许元胜面前是老好人，憨厚，忠诚。 但他们也是差役，能熬这么多年不倒，可不是凭借好说话，就能镇得住城内的蝇营狗苟，牛鬼蛇神的？ 第267章 朝廷命令下达，意料之外 第二天谭磊就从青州府回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往那里一站给人的感觉就非寻常人。 其中两个显现出的霸气侧漏，犹如一把锋利的军刀，目光所及杀意扑面。 最后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给人的感觉不仔细多看两眼，转头间就会忘记了他一般，但这种普通却令人反而心底更为忌惮。 越不引人注意，越容易要人命。 “远胜兄，这三位都是前线征战十年未死的老兵。” “退伍后被兵部司吸纳，负责培训青州府兵部司内部各级将领和兵士的教头。” “前面两位擅长拳脚功夫以及刀枪马术。” “最后那位是斥候，寻常勘察地形，测绘地图，侦查敌人数量以及刺杀等都不在话下，最为引以为傲的一次战绩是，在敌营潜伏五年，反而成为了负责对方斥候的首领。” 谭磊低声道。 许元胜心里感叹，这个结拜义兄对自己没有话说。 想想那个一母同胞的好大哥，人比人，差距真大。 “辛苦三位了。”许元胜拱了拱手抱拳道。 “我们在这里只待七日。” “会尽其所能传授，能学到多少，看你们的本事。” 其中那个面容普通的斥候，平静道。 谭磊有点一头雾水，难道是教他们差役？ “我带三位去见见接下来你们要训练的兵。”许元胜点了点头，有用的人才各方都需，能有七日也不错了。 稍后许元胜带着他们去了青山县守备军大营。 当第一声许千总，喊出声后。 谭磊心底骤一惊，原来远胜兄兼任了守备军千总，青州府一行，还真是收获匪浅。 除了在城门口负责守城门的兵士之外。 余下的兵士都在了。 “我为大家请来了三位教头。” “只有七日的时间，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 “这七日有可能会决定，你们以后的路能走多远。” 许元胜也没有多讲保家卫国的情怀，用不用心学靠的还是自己。 “是！”在场的守备军兵士齐声道。 特别那一百六十多名刚刚入守备军的城外乡亲们，一个个更是紧握着拳头，绷紧了脸，目光灼灼透着坚定。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知晓。 一是跟随许元胜，护其安全。 二是学到军中知识，回乡下传给其它乡亲们。 这次的机会，不但能提高战力，还能学到系统的知识，对他们很重要。 “三位接下来怎么操练我不管。” “我希望你们完全按照大胜军方的规程来操练他们。” “哪怕出现死伤，也是他们的命。” 许元胜平静道。 这一批是模子，必须要夯实了根基。 “你确定完全按照大胜军方的规程？”那位面容普通的斥候，蹙眉道。 “我相信他们。”许元胜看向一个个守备军兵士。 “好。” “若是他们能坚持三日，还能有七成参与训练。” “我可以做主，多待三日。” “全力培养他们。” 那位斥候点了点头道。 “三位辛苦了。”许元胜从怀里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不管在哪里，百两都不是小数目了。 “无功不受禄。” “看到时候的成效吧。” “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心疼了。” 那位斥候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那一个个守备军兵士，忽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冰冷，阴森，恍如从一次次地狱深处爬出来将死未死的笑。 一旁另外两个老兵，皆是苦笑。 许元胜转头就直接走了。 等出了守备军大营。 “远胜兄，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谭磊低声道。 “无妨，消息瞒不住，早晚所有人都会知道。” “把这些银票送到方府，另外安排几个差役替换守备军的兵士暂时去守城门，之后你就直接回家休息吧。” 许元胜递出一沓子银票，足足七千两给了谭磊。 “是！”谭磊点了点头没多问，转身就直接走了。 许元胜离开了守备军大营后，也没有去北区。 事情安排好了，怎么做，就看他们的本事。 值得一说的是，自从去了青州府之后。 红糖线算是断了。 熊掌柜那边不方便直接见面，来过一封信，说明是来自熊家上面的命令，令其暂时停收红糖。 许元胜对此也没有都说什么。 红糖容易储存，继续生产，放着便是。 只要兵部司那边谈妥，一切很快就会正常的。 就这样过了三日。 这三日许元胜没有去守备军大营，也没有去北区，多数时间都在衙门里，忙完就回家，也算是小小休息了几日。 在这三日里，方远山和郝军也完成了北区菜市周边地契的购买，已经全部入手，只花费了不到四千两。 大头在地契，余下的三千多两，应该够建房了，毕竟砖瓦和人工方面都是自己人。 就在第四日刚到衙门。 “远胜兄，有一份朝廷的命令。” “不过三位主官都不在，没人敢打开。” “就放你这里了。” 谭磊尴尬道，指了指班房内许元胜桌几上的一份蜡封好的文书。 “把其它四个班房为首的差役都喊来。”许元胜没有贸然打开，不合规矩，他自问还是懂规矩的。 很快其他四个班房的人都来了。 方远山，郝军，谭明辉，宋志忠以及楚中天，侯龙和赵耀。 “远胜兄，不如派人送到青州府？”方远山沉吟道，觉得这个事不管大事小事，不沾最安全。 “我觉得也是。”郝军也点了点头。 谭明辉和宋志忠也点了点头。 楚中天，侯龙和赵耀三人都没有吭声，少说话少犯错。 现在的许元胜在衙门里一家独大。 他们三位见到三位主官也只是保持恭敬，看到许元胜都有些犯怵。 本来还寻摸着，许元胜会自大之后直接打开了朝廷文书，最好有个大事出现，让他摆不平。 谁知道这家伙，没有上当。 反而守起了规矩。 “三位有什么意见？”许元胜看向楚中天，侯龙和赵耀。 “我们听远胜兄的。”楚中天，侯龙和赵耀几乎异口同声道。 “那就送达青州府吧。”许元胜点了点头，刚休息三日，小日子过的滋润着的，本来打算近日回乡下看看的。 他可不想惹麻烦。 “是！”谭磊拱了拱手，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进来了一个差役，递过来一份来自青州府的书信。 “三位主官来信了。”许元胜看了一眼信封是寄给他的，就是直接打开了。 匆匆看完信后。 “你们也看看。”许元胜心底骂娘，把信先递给方远山。 很快一一的传阅完。 内容很简单。 他们不在，一切大小事宜皆有大家商量处理，并依许元胜的意见为准，并特别追叙了一句，这几日朝廷会有命令传达。 “打开吧。”许元胜虽然不想管，妈的，那三位信都来了，若是耽误了事，可就真的自己的锅了。 稍后众人点了点头。 这是把大家一起兜进去了。 楚中天，赵耀和侯龙也是无语，难道我们是被抛弃了吗？ 谭明辉和宋志忠皆蹙眉，只能随大流了，希望这朝廷下达的命令，不是坏事吧。 很快许元胜去掉了蜡封。 抽出了一份文书。 “来，来，大家一起看。”许元胜招了招手，见者有份。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一笑，主动走过来。 谭明辉和宋志忠也走了过去。 楚中天和侯龙以及赵耀，也硬着头皮凑过去。 内容很简单。 第一，赦免青州府所有乱民的罪责，准许其回归家园。 第二，朝廷为鼓励青州府恢复，有各县自己决定，可赦免罪犯，逃遁山里的村民等，回归农耕。 第三，扩大差役数量，适量加入乡籍。 第四，各县差役择优者在七日内，前往青州府，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学习，每个县至少出五人。 很快众人就看完了。 前面两项没有什么问题，意料之中。 第三项再次扩大差役数量并加入乡籍，也能理解，是为了再次防范乱民暴动，吸收一部分外面的人。 至于第四项去学习？ 好事吗？ 许元胜抿了抿嘴，要去一个月。 许元胜看了看方远山和郝军，又看了看谭明辉和宋志忠。 最后看向楚中天，赵耀和侯龙三人。 好像他们表现的意愿，不强烈。 “上次青州府领赏，大家都争先恐后，这次怎么意愿不强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远胜兄有所不知。” “像这样的学习，之前也曾有过。” “学得好是有奖励，但奖励不大，而学的不好却也有惩罚。” “大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都是要面子的。” 方远山看许元胜好似不太清楚，就是解释道。 “这次和之前不太一样。” “这次或许是好事呢。” 许元胜笑着道。 不过看大家讪讪一笑，都没有搭话。 “三位主官肯定也想念他们的亲信了。” “算上你们三个吧。” 许元胜看了看楚中天，侯龙和赵耀。 “是！”三人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没有反驳。 “你们真不想去？”许元胜看向方远山和郝军。 方远山和郝军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呢？” “不想去，也可以。” 许元胜又看向谭明辉和宋志忠。 “我就不去了。”谭明辉犹豫了一下。 宋志忠也点了点头苦笑。 “那行。” “我来带队，谭磊，胡俊和张天，加上楚中天，侯龙和赵耀。” “朝廷命令上讲的要至少五人。” “我们青山县去七个人，算是效应朝廷号召。” 许元胜说道。 他不觉得这次是坏事，有点像是党校学习。 不过带走楚中天，侯龙和赵耀，也是怕他们三人留下来捣乱，干脆一并带走吧，毕竟青山县这边，还是很重要的。 哪怕这次学习真有好处，许元胜带着三个人，四比三，好处也是他们拿得多。 至于谭明辉和宋志忠，方远山和郝军应该能应付，问题不大。 第268章 你心疼赵婉儿，难道想娶她？ 对于许元胜的安排，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他本人都去了，还带了三个亲信。 楚中天，侯龙和赵耀三人，也只得领命。 等人都散了后。 方远山和郝军留下了。 “要求是七日之内去青州府，时间还多。” “这几日你把重要的，解决不了的事，列出来，我帮你们解决。” “等我走后，青山县就交给你们了。” 许元胜叮嘱道。 “远胜兄放心。” “地契已经到手，接下来那片区域就是我们的。” “接下来推进开建，问题不大。”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点了点头。 稍后两人就离开了。 “远胜兄，这学习算好事吗？”谭磊挠了挠头，不觉得有什么好事。 “我感觉不算坏事。” “局势不一样，现在青州府动荡刚刚结束。” “主动亲近朝廷，参加学习。” “或许会有好处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带走楚中天三人？” “会不会反而成全了他们。” 谭磊干笑一声。 “朝廷命令写的很清楚，至少五个人。” “若是有好处，青州府那三位主官也会把他们调过去的。” “而对我而言，不管有没有好处，都要带走他们三人。” “毕竟青山县这边，不能乱。” 许元胜沉吟道，即然有好处也阻止不了他们，干脆主动带走他们吧，反正四比三，自己不亏。 过几日就要走了。 许元胜在衙门没有多待，就先一步放衙，没有让谭磊等人跟随，让他们回家相聚，再见怕是一个月后了。 许元胜直接牵着马，出了城。 刚出城没多远。 看着一些地里种的小麦，已经开始冒芽了。 四周土地都泛着绿。 刚到土窑，就看到许老三带着人迎了过来。 “三爷。”许元胜下马迎过去。 “远胜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下次还是要注意一些安全。” 许老三关心道。 “过几日要去青州府一个月，就留下身边的人和家里人相聚了。”许元胜呵呵一笑，解释了一下。 “调你去青州府，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许老三蹙眉道。 “不算坏事。”许元胜摇了摇头，若是坏事，青州府自己那位义兄肯定会提前告知的。 “那就好。” “乡下你放心，有我们在的。” 许老三点了点头。 “这次回乡，也是要告知大家一声，朝廷已经明文赦免了进山的人，让大家安心。” “另外就是要把天河县那五千多人放回去。” 许元胜说道。 “第一件是好事，大家一定很开心。” “第二件就这么把人给放了？” 许老三蹙眉，多少心里有不爽，毕竟青山村死了八个孩子，整个青山县城外战死了四百七十三人。 若不是朝廷有法度，恨不得弄死他们才解恨。 “放是肯定要放。” “天河县和青山县毗邻，不可能杀了，到时候就是世世代代的仇，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现在让他们依工赎罪。” “到时候再让天河县给予一些补偿吧。” 许元胜说道。 “你来办吧。”许老三轻叹一声，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若不是许元胜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这样的好处，还轮不到他们的。 “不过其中还有一些山匪，就没必要放了。” “就让他们在青山县好好劳作吧。” 许元胜说道。 许老三眼前一亮，心里那股子火出了不少。 稍后许元胜和许老三又聊了聊城内北区的安排。 “远胜，此事当真？”许老三再三确定道。 “自然是真的，五大村那边去城内贩菜的人应该知晓一些。” “北区菜市周边都在搞大拆的，接下来就是大建。” 许元胜呵呵一笑。 “好啊，好。” “我们村子里人终于能在城里有一席之地，还是沿街的店铺。” “这简直是太好了。” 许老三高兴的紧握着拐杖，兴奋的连连戳着地面。 “有了这些店铺，村子里就能直接出售吃食等货品，立即进行变现。” “以后村子的变化，也能一日一个样看得见。” “不愁其他人，其他村，不卯足劲的努力。” 许元胜笑着道。 “不过我们毕竟是乡籍，按照大胜律例是不能拥有店铺做生意的。”许老三担心道。 “没事，到时候出一个人改个户籍，不算大问题。” “这种事很常见。” “只要不是强买强卖，以次充好，完全不事农耕就问题不大。” 许元胜不以为然，大方向上朝廷看的是每个县的税收，不管是粮税还是税银，只要县里能交足，些许人是农耕还是经商县里就能做主。 “好，好啊。” “我们乡下人勤劳，努力，不怕累。” “若是有机会赚银子，那肯定起早贪黑，抓住这个机会的。” “远胜，你帮了大忙了。” “这比发银子到他们手里，还要令他们高兴的。” 许老三连连点头。 “我过几天去青州府了。” “这件事就有二叔来操持吧。” “城内北区的地契已经全部到手，接下来就是建房了。” “到时候运送乡下的砖瓦去城内，安排人手直接去建房。” 许元胜道。 “好，广志还是靠谱的。”许老三点了点头。 谈完这些之后，许元胜就和许老三一起看了看制糖，堆积的成品已经不少了。 这次去青州府，也刚好看看红糖线何时再次启动。 一番忙碌，就到了晚上了。 回到乡下家里。 方柔也已经在家，屋内亮着油灯，应该是躺下了。 “还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回来。”听到推门声，方柔一愣看着走进来的许元胜。 许元胜瞥了一眼榻上，还以为又在用大萝卜呢。 方柔脸一沉。 许元胜看了一眼屋内桌上放的一个首饰盒，是自己在青州府买的首饰。 “大彪叔和二叔他们送东西回来。” “是怎么处理的。” 许元胜问道。 “粮种分给了一些给五大村。” …… “倒是纺车，给了赵婉儿一个。” 方柔还是如实道。 许元胜蹙眉，她白天要去土窑灶房，晚上难道还用那纺车？ “怎么？心疼了？” “依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若是心疼，纳入房里，倒是无妨。” “不过你要明媒正娶那赵婉儿。” “我估摸着老村长，都不会答应的，现在谁敢影响你的前途，村子里的老人们，肯定是不答应的。” 方柔冷哼一声，若是明媒正娶确实麻烦，毕竟许元胜的身份现在是赵婉儿的兄长，兄收弟媳私下里纳进房，还说的过去。 明媒正娶，肯定不利于未来的。 许元胜知道这是实话，老村长那是巴不得自己有女人，最好怀上几个。 但涉及明媒正娶，他肯定会过问的。 “少试探我。” “哪怕你现在挂着我妻子的名头，又如何。” “你我心里明白。” “在我这里，你不过是陪我睡觉的好大嫂。” “而我的身份，是你们方家以及你，能够在外面风光荣耀的资本。” 许元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诚然，他自从来到大胜，一直选择的都是利于他的行事方式。 借好大哥许元胜的名字和身份，而非前身那个农夫的身份。 以及留着方柔在身边，完成许元胜身份的完美转变。 他不后悔这个选择。 人不为己，难道跑大胜来当圣母？ 他若当初选择前身的身份，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和赵婉儿成为夫妻。 但依前身的身份在这大胜谋活，呵呵，想当差役，想搞红糖线，想结交熊掌柜，兵部司张方平等人。 不说是妄想。 也是一路艰辛。 门槛，足以拦下九成九的付出和辛苦。 赵婉儿也不会有现在的砖瓦房住，更要面临秋粮征税等等，她要背负的更多。 想到那个夜夜还要挑灯劳作的女子。 若不能真正的明媒正娶，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对得起她吗？ 真的对她好吗？ 她毕竟不是其她女子。 许元胜没再多想，或许，她还不愿意随了自己呢。 还是去青州府，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吧。 第269章 赵婉儿竟然，还有这本事 第二天早上醒来。 许元胜起床刚出屋，却看到院门外一道身影不断的走动着，却不敢敲门。 他走过去打开门，就看到竟是赵婉儿。 这个时候方柔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她边走边是挽着裙带，披散的头发也没有整理的，明眼人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兄长。”赵婉儿低声道，眼神匆匆看了一眼方柔就避了过去。 “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许元胜示意她进来。 不远处的方柔蹙眉，昨晚才刚刚说起她，一大早就过来了，看来背后说话，说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她特意没有走远。 很快赵婉儿低着头，看着脚尖般的走进了院子里。 “知道兄长回来了。” “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赵婉儿小声道。 “有什么事？”许元胜嗯了一声，她倒是很少主动找自己说事。 “前几日兄长送回来的纺车。” “我用了几日，感觉稍做改动应该能提高纺线的速度。” “却又不敢擅自改动，想请兄长去看看。” 赵婉儿低声道。 不远处的方柔轻哼了一声，透着不以为然，好似在说你一个乡下女子还能对纺车进行改动，骗谁呢。 她方家有自己的布庄，也有织布坊，其内纺车和织布机都有，都是买的现成的，却不见谁敢说改动。 “兄长，应该是我搞错了。” “我就先走了。” 赵婉儿有些畏怯的看了一眼方柔，就是躬身作揖，转身急忙离去。 “我陪你一起看看。” “你等我一下。” 许元胜转身先进了屋，不大一会就出来直接和赵婉儿一起走出了院子里。 院内的方柔脸色难看，转身就是蹬蹬蹬的进了屋，看着从青州府带回来的首饰盒已经打开了，她咬了咬嘴唇却也最终没有说什么。 那边许元胜跟着赵婉儿去了她的新住处，离得不远，几百米的距离罢了。 现在刚刚早上，不少人要么去地里或是去土窑。 不过看到许元胜，皆是热情的打招呼。 哪怕面对赵婉儿，也是很热情。 大家都知道，许元胜和赵婉儿的关系。 很快进了屋里。 就看到纺车靠墙摆在一侧，旁边还放着一盏油灯。 其实许元胜对这个纺车，并不陌生，是手摇纺车。 他记忆里还有一种脚踏纺车，在青州府都没有见过，应该在大胜是不存在的。 原本还打算等纺车在乡下熟练了后，自己适当提点一些。 却不曾想没几日的时间，赵婉儿就来了。 “你说说看，怎么改进。”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赵婉儿急忙讲解几个关键点，果然提及了和脚踏相关的信息。 但她说的多少还有些复杂。 许元胜见状就直接把印象里的脚踏纺车粗略模样，说了一下。 “兄长真厉害。” “你说的这个改动，比我那个要更好。” 赵婉儿眼前一亮，喜悦道。 “这纺车你之前用过？”许元胜点头一笑，其实赵婉儿也很厉害了，差不多说到点子上了。 “县城里有织布坊，里面有不少纺车，做一日可以赚十文钱。” “我没有来青山村之前，曾经和娘家几个邻居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赶上官府送亲，才是作罢。” 赵婉儿解释道。 “你会的东西，还挺多。” “这纺车是我从青州府买来的当下最新的，应该比县城里的织布坊用的纺车好的多。” “不过若是按照，刚刚提及的改进方法，最起码在周边县城里，会领先的更多。” 许元胜呵呵一笑，蹲下来看着那纺车。 “兄长，若是青州府买的最新的纺车，那还是不要改动了吧。”赵婉儿脸露担心，怕该坏了，反而误事。 “无妨，没有几个钱的事。” “你不信自己。” “难道还不信我吗？” 许元胜鼓励道。 “那我试一试。”赵婉儿看许元胜答应，即是紧张又是期待，就是从旁边灶房里拎出来一个斧头，找到一些木料，打算做脚踏板和曲柄以及绳轮。 她自己心里有了大概想法，亲自来做，成功率明显更高。 许元胜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女子还真是动手能力强，不像后世手不能提，腰不能弯的。 “我来吧。” 许元胜上前帮忙，毕竟在结拜义兄那里制作木质玩具，都是信手拈来，这点活儿也难不倒他。 很快许元胜就把需要的部件，制成了。 不过还算有些粗糙。 等真正改进的时候，还是要用真正的匠人来做。 赵婉儿高兴的拿起部件跑进屋，进行组装。 许元胜拍了拍手上的灰，也跟着进了屋。 不大一会一部脚踏式的纺车，就出现了，虽然还略显简陋，操作有些不舒畅，但渐渐的赵婉儿就熟练了起来。 “兄长，速度比之前手摇的足足快了三倍。” “我感觉如果熟练了，可以更快。” 赵婉儿兴奋道。 “你这次帮了村子里一个大忙。” “有了这样的纺车，以后纺线就能快上不少。” “对了，你即然在织布坊待过，会使用织布机吗？” 许元胜想到了在青州府确实看到了织布机，不过比纺车大上不少。 纺车是基础，纺出线来。 后期才是织布机，用线织布。 所以他没着急连织布机也买回来。 “会一点。” “不过这纺车，多数是兄长的功劳。” “婉儿可不敢居功。” 赵婉儿低声道。 “功劳一半一半吧。”许元胜并不想事事出奇，要不然他早就在纺车拉回乡下，就提及脚踏纺车的事了。 说起纺车和织布机。 在乡下还真不曾见织布机，哪怕纺车也少见，曾经也和三爷聊天时提及过一句。 听三爷说，早些年村子里纺车和织布机都有。 但粮税一年年的增加，大家都趴在地里刨活，身上衣服有那么几件就好了，也就没有心思专门去搞纺车和织布机。 而且县城里有织布坊。 乡下纺线或是织布，也卖不过他们，也就不了了之了。 当然这是之前。 现在就不一样了。 “我在乡下，也没有见过世面。” “若不是兄长给的建议中肯，估计这纺车也做不出来。” 赵婉儿低声道。 “想不想去见见世面？”许元胜看着她不贪功，倒是难得。 纺线织布，这一块在此刻的乡下还是大有可为的，别的地方连吃饭都成问题。 最起码青山县外，吃饭现在问题不大，有大把时间可以增加收入。 “去县城吗？” “是去县城的织布坊吗？” “兄长现在在县城当差，应该能进织布坊，如果能多学点倒是挺好。” 赵婉儿喜道，她也想帮村子里一些忙。 “是去青州府。” “县城里的织布坊，不看也罢。”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啊，青州府。” “太远了吧，会不会耽误兄长的事。” “可我自己也不敢去。” 赵婉儿俏脸透着迷茫，压根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我刚好要去青州府办事。” “你若是想去，到时候就跟着我一起。” “这件事要是做成。” “乡下就能自己纺线织布了。” “不但人人都能穿到便宜的衣裳，还能放到县城去卖。” “过不久，县城里就会有属于我们村子里的店铺。” 许元胜说道。 “若是兄长觉得我能帮上忙。” “我就去。” 赵婉儿低着头，应了一声。 “你别去土窑了，好好熟练一下这纺车。” “以后其她人还要你来教。” “别忘记吃早饭。” 许元胜叮嘱道，然后把口袋里准备好的首饰放到桌几上，转身就先走了。 赵婉儿看着桌几上的四件首饰，一个绿莹莹的玉镯，两对耳环外加上一个钗子，一看就不是寻常女子能佩戴的。 她小心翼翼的试了试，就急忙取下来，放了起来。 兄长，他是什么意思？ 第270章 五千乱民，能换什么好处？ 许元胜来到土窑后。 简单和三爷讲了一下纺车的事。 “好啊。” “婉儿这丫头我从早就看出了很聪明。” “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手艺。” “这样，我立即安排木匠和铁匠，听她的安排，好好的改进一下。” 许老三脸露喜色道，接二连三的好事，实在是开心。 “我打算过几日去青州府的时候，带着她一起，把织布机也购买一批。” “只是纺车还是会受制于人。” “一旦纺车和织布机都有了，就能直接卖成品布了。” 许元胜说道。 “行，之前夏银秋粮不那么严苛的时候。” “乡下也有不少纺车，我记得织布机也是有的。” “只可惜一年年的重税，大家只能埋头在地里，哪怕有闲工夫也是挖野菜，找吃的，对于纺线，织布这些渐渐都放弃了。” “吃的眼瞅着不愁了，是要把衣裳穿上。” “我过几日就组织各个村的会纺车，会织布的女子们，把生疏的手艺给捡起来。” “赚不赚银子先暂时不说，今年过年争取人人都能穿上新衣。” 许老三正色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有了烧制砖瓦的土窑，还有城内的店铺，再加上大概率能够大有作为的织布这一块。 城外的男女都能调动起来了。 过段时日，就不需要自己贴补了。 稍后许元胜瞅着机会，招了招手把春儿姐喊了过来。 直接把准备的首饰给了她，还连同娟儿姐和菊儿姐的一并给了，毕竟土窑上，也不好一一的给。 “许家大哥，我喜欢的紧。” “我想报答你了。” 春儿姐看着给自己的那对玉石耳环，越看越是喜欢，若不是顾忌着周边人多，都想直接佩戴上了。 “这几日事情有些多。”许元胜听着她加重说的那句紧，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许家大哥，我看你一大早去婉儿妹子的家里。” “是有什么好事吗？” 春儿姐眨了眨眼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许元胜直言道。 “若是有，我也心里欢喜。” “若不是婉儿妹子，我也没有机会认识许家大哥的。” “何况婉儿妹子是好女子，一日日的芳华消逝，没个男人也不是事。” 春儿姐轻叹一声道。 许元胜没有作声。 “许家大哥，不如你收了她？” “兄收弟媳，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它村也有过的。” “这样我心里对她也没有愧疚了，不然老是背着她，挺别扭的。” …… “哎，是我想多了，许家大哥你毕竟身份不同了。” “兄收弟媳，知道的人还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霸占弟媳的。” “有这层身份在，确实难办。” 春儿姐末了好似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 “这话你和我说说就算了。” “不要对外说。” 许元胜说道。 “我晓得，我又不傻。” “那我先去忙了。” 春儿姐点头道，有些依依不舍看了一眼许元胜转身离去，风卷长裙，勾勒的曼妙多姿，似是特意打扮了一些，是因为许元胜昨日回来的缘故。 等春儿姐去了灶房后，把首饰分给了娟儿姐和菊儿姐，三女凑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 稍后皆是望向了许元胜的方向，美眸像是抹上了蜜一般，粘着丝。 许元胜只是点了点头。 过了晌午，他就直接返回了县城里。 然后就派人通知了天河县那边来谈领人的事。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 说难也挺难。 原因是天河县也穷，但穷的民众。 那些当官的不穷，但他们绝对不会自掏腰包的。 何况朝廷旨意，已经赦免了那些乱民的罪责，那五千多乱民已是无罪之人，对方也吃定了许元胜不会继续扣押。 加上青山县三个主官不在。 天河县那边直接派来了一个差役负责谈判。 姓姚，叫姚森。 方远山和郝军，也都和他相熟。 值得一说的是，姚森差役大考取得成绩为优，归兵部司直属。 方远山得到许元胜的授意，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姚森，然后两人边走边聊。 “姚兄，你归兵部司直属。” “远胜兄的名头，你多少应该听说过吧。” 方远山呵呵一笑。 “来的时候，特意打听了一下，不知道是真是假。” “据说你们县丞和县尉两位大人，都是因为他被调去了青州府去兵部司听候训诫，他该不会是你们青山县的暗卫吧？” 姚森干咳了一声。 方远山也没有瞒他，点了点头。 对于评定为优的差役，是知道暗卫存在，并且归暗卫统领。 依许元胜现在的名头，对于知道暗卫存在的人而言，太容易猜了。 “看来这位远胜兄，不但是暗卫，且在兵部司也备受重用。”姚森正色道，心底有了衡量，他现在也隶属于兵部司。 为了公事，完全没必要得罪许元胜。 方远山见目的达到没再多说，点到即可，这样接下来的谈判就能顺利了。 谈判持续了一日。 最后从天河县那边要了五家店铺，分别是天河县县城中心庙市区域和东西南北四个片区各一家。 购店费用按照市场价，其它一切费用免征。 并签订了文书，盖上了天河县县衙的大印。 对于许元胜而言，五家店铺一年规费就能节省至少两三千两，太划算了。 对于天河县而言，不需要他们自掏腰包，倒也能接受，至于少收的规费，平摊到其他店铺即可。 事情谈妥之后。 许元胜在聚贤楼设宴。 酒过三巡。 “远胜兄，这次去青州府学习，还要多仰仗你。”姚森喝的满脸红光道。 “大家一起进步。” “对于这次的学习，我也只是一个新人。” 许元胜笑着道。 “新人老人都是一回事。” “上面认可你，你就飞黄腾达。” “要不然熬死了，也别想有机会挪一下屁股，天天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实在是没意思。” “不瞒远胜兄，这次安排我来青山县要人，可不算什么美差。” “不给银子，不给物资，我拿什么来要人？” “还好远胜兄没有为难我。” 姚森自嘲一笑道。 “以后会好的。”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姚森是不得志，至于去青州府学习，有可能是被迫去的，也有可能是主动去的，想搏一搏。 姚森一口闷下酒，看许元胜没有接话，也没再多说。 稍后就先走了。 “这姚森当年和我一样，也算是兢兢业业。” “还好我遇到了远胜兄。” 方远山看着姚森下楼时那萧索的背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我看他，像是想投靠远胜兄的意思？” “远胜兄要了天河县五家店铺，若是有他帮忙照应，那就更安全了。” 一旁的郝军突然开口道。 “只是照应五家店铺，我没必要找任何人。” “想投靠，还要看能付出什么。” 许元胜只是一笑，他没有心思插手天河县内部的矛盾。 但现在天河县百废待兴。 若是姚森能从中帮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自己也不介意抬一抬他。 第271章 这算是大胜的，党校学习吗？ 解决了天河县五千多乱民的事后。 余下的事，只是一些琐碎事了。 他只需在青山县城内，等着前往青州府的日子。 许元胜在衙门班房里，翻阅着记载着历年来青山县一笔笔事的卷牍，这里是他的根基，他不止一次翻阅前史。 “我也算是兢兢业业。” “怕是青山县三大主官，在青山县的心思，也不如我。” 许元胜摇头一笑，当着差役的职务，操着县太爷的心。 唯有他明白，他和那些主官们的差距，是根基，是底蕴。 不管什么时代，出身决定了上升的潜力。 当然，事事也非必然。 毕竟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者，依然响彻千年。 一个破碗打天下，每每想起依然是如此的振奋人心。 一个个鲜活的实例，也同样阐明了一个道理。 底层民众是一个不可小觑的磅礴力量，用好了上可封侯拜相，改朝换代，下可做到全身而退，无后顾之忧。 但凝聚底层的力量，又岂是容易的。 许元胜前后花费了不少心血，还好他目标不大，暂且求的只是一个自保。 “谭磊。”许元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招呼了一声。 谭磊很快从班房外面走了进来。 “远胜兄，有什么吩咐？”谭磊知道许元胜在班房内阅览卷牍，所以一直在外面候着。 “你明日带几个人，去天河县选五家店铺买下来。” “顺便从乡下走，确保五千天河县乱民能够平稳离开青山县。” “记得，甄别出山匪，留下来。” 许元胜交代道。 “远胜兄对店铺有什么要求吗？”谭磊沉吟道。 “也是为了给乡下人用。” “依方便售卖吃食，布匹的地方为主吧。” 许元胜想了想，稍后从身上拿出三千两银票，天河县城内布局和青山县一般，庙市区域的店铺不会便宜了，好一点的要上千两银子。 其它片区就会差上不少。 但三千两也足够了。 谭磊点了点头，拿过银票转身离去。 等到了晚上放衙时。 许元胜这才离开了衙门，守备军那里他最近没再去，给最大的权限让那三位老兵放手而为，他需要的是能战之兵。 回到城内家后。 赵梅和王灵儿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王灵儿状态好了些许，从王虎的事上渐渐走了出来。 晚饭时。 “我过几日要去青州府一个月。” “家里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衙门找方远山和郝军两位差役。” 许元胜边吃边道。 “啊，老爷要去一个月那么久。” “那身边总要需要照顾的人吧？不如我跟着你去伺候。” 赵梅脸色一变，有些不舍道。 “你留在家照顾灵儿吧。” “再说我去青州府，是办公事。”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赵梅哦了一声，吃饭都有些索然无味了，频频夹菜给许元胜。 一旁的王灵儿大眼睛内也顿时暗淡了一些，低着头吃着饭。 等晚饭后。 晚上青山县和青州府相比，少了夜生活的乐趣。 沐浴过后。 伺候着许元胜上了榻，赵梅却先是离开了。 许元胜也没有多想，躺着榻上不大一会就有犯困了。 过了没有多久，只是裹着一件单薄睡裙的王灵儿，蹑手蹑脚的上了榻，看着许元胜闭着眼的。 她不敢动静太大，微微掀开了一侧被子，就是钻了进去。 许元胜睡的不沉，感觉到被子里的动静，觉察到是一具纤细顺滑的身段，知道是王灵儿。 想到赵梅的离开。 还真是大爱！ 好似觉察到许元胜身上的异样，知道他醒了。 “弄醒你了？” “我……我只是想让你舒服点。” 王灵儿脸红红的探出小脑袋来。 迎着许元胜望过来的目光。 王灵儿害羞的吐了吐舌头，却不曾躲闪，她倒是一向胆大的个性，比她母亲显得大胆，也直接许多。 “心情好多了？”许元胜嗯了一声。 “想开了。” “我有娘，也有老爷你的。” “其它事也不愿多想。” “何况老爷也肯定不喜，我日日愁眉苦脸的样子。” …… “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涩涩的难受。” “但是躺在老爷身上，忽然就感觉充实了。” 王灵儿脸一红，娇小的身子动了几下忽然闷哼了一声，小嘴没说几句话的，就开始有些轻喘，被子也有节奏的开始忽上忽下，连带着不远处的油灯都跟着忽闪忽闪一般。 许元胜轻轻的抚摸着她披散下来的乌黑秀发，以及顺滑如绸缎一般的皮肤，懂事了，也渐渐长大了，一切由着她来……。 屋外的赵梅稍稍松了一口气，她靠在屋门口没有走。 望着外面的月光。 想到许元胜要离开一个月。 其实她心底也空虚的很，像是一下子被抽离的感觉。 第二日许元胜醒来时。 王灵儿没有像过去那般还赖床，已经起了床先出去了。 过了没一会，赵梅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许元胜没有坐起来，她拿起的衣服又是放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就是坐在了榻上。 “昨晚在屋门外待了挺久吧。”许元胜看着她俏脸上挂着的黑眼圈。 “就待了一会儿。”赵梅脸一红。 “你还真是大爱。” “不争不抢的。” 许元胜打趣一笑。 “也不是不想争抢。” “但怎么能和自家女儿争。” 赵梅脸红润润的嗫嚅道，眼神偷偷的看了一眼许元胜，似是想到了昨晚，一夜没有好睡也是空虚的更很了。 特别是看着床榻上的床单还有些凌乱，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熟悉的味道。 赵梅嘴里暗啐了一声，灵儿起来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把床单拉扯了一下，帮许元胜把被子盖好一些。 忙前忙后，是闲不住的人。 “还是当了娘的女人，最知道疼人。”许元胜一大早醒来，正是火气最旺的时候，加上也没有到起床的点。 赵梅一直知道许元胜起床的时辰，特意提早了一刻钟进来。 她脸红红的，看许元胜没有起床的意思，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我帮爷舒展一下筋骨。”赵梅低声羞涩道，天已经亮了，她明显行动迟缓了些许，脚下的软鞋啪嗒一声落地，侧着身解开了裙带。 特别那裙带落下时。 两人好似都想到了死牢时的一幕。 赵梅身子微微一紧。 许元胜改侧躺着身子，为平躺着，哎，可惜王虎死了，便宜自己了。 等裙子随即落在一旁的凳子上，赵梅一身丰腴白皙的身子显现在空气中，她掀开被子一角，犹如一道白鲢飞快的滑进去了。 很快榻上就开始摇晃了起来。 这劲道明显比昨晚强多，看来知道自己要出去一个月，都想临走之前的慰藉。 …… 等起床后。 许元胜任由赵梅伺候着穿好差服，望着面前娇艳如玉，红润迷人的丰腴妇人，有时候体验了，才明白曹阿满的喜好，是有道理的。 娶妻要娶完璧之身，睡觉还是要找活好的。 早饭很丰盛。 特意煮了一些滋补的汤。 许元胜吃过早饭，就去了衙门。 今日不少村民要进城建房，另外砖瓦也要大批的入城。 许元胜特意吩咐了暂时代替守备军把守城门的差役，对这些人免收入城费。 此刻衙门五号班房里。 “怪不得他主动带人去青州府学习。” “他这人快去青州府了。” “竟然还搞这么大的动静，大拆大建，要开发北区了。” “若真的搞好。” “依北区菜市占据青山县城内过半吃食的地位。” “这北区还真能一跃超过其它几区的。 “这么有本事的差役。” “他若不去，就是明着违抗朝廷择优去青州府学习的命令了。” 楚中天自嘲一笑。 “把我们一并带走，是怕我等影响了北区的建设。” “若是北区建好。” “不管是许元胜，还是方远山以及郝军，得到的好处肯定比去青州府学习要好的多。” “哎，从来没有想到，咱们这青山县城内还能大有作为。” 赵耀苦笑道。 “他就不怕，三位大人回来之后。” “直接把北区从他们手里剥离了？” 侯龙蹙眉道。 “等去了青州府，自然就知道他的底气了。” “我很好奇，上次两位大人被强行调去青州府，是凑巧的意外还真是许元胜的安排。” 楚中天平静道，有些事是真的不敢相信。 赵耀也点了点头。 很快时间一晃而过，谭磊也把天河县的五个店铺购置到手，并把城外五千多乱民安全送回了天河县。 留下的数百个山匪，继续留在青山县好好进行劳作。 离朝廷命令的七日内去青州府，还有两日。 许元胜一大早先让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人接上赵婉儿，顺便带走的还有三洞口山匪二号头目陈阿吉。 让他们先行一步去的青州府。 他留下，带着赵耀，楚中天和侯龙一起。 等晌午吃过饭。 四人也直接启程，前往了青州府。 许元胜看了一眼身后渐渐看不到的青山县城，这次去青州府一个月，是第一次离开这么长时间。 青州府学习。 不知道和后世党校学习有什么区别？ 第272章 青州府逛街，弟媳惊艳众人 等到了晚上，天色完全黑下来时。 许元胜和楚中天，侯龙以及赵耀才赶到了青州府城门口。 后者三人似是来过，对此等大城并不惊讶。 等四人进了城。 “三位就此别过。”许元胜拱了拱手，就直接离开了。 楚中天三人一脸无奈，把他们带过来，自知众人回不去了，还真的一点客套话都没了，说走就走了。 他们都知许元胜富裕，本想着今晚上能够蹭个住宿。 毕竟青州府的吃住可不便宜。 至于去寻三位大人，去住免费的会所里。 还是别了。 青山县内的事干成这个熊样子，他们也不想大晚上的过去挨骂。 “找家便宜的客栈吧。”赵耀苦笑道。 “喝个酒，吃个饭，早早休息。” “明日是去报道的最后一日，别耽误了。” 楚中天疲惫道。 侯龙点了点头。 那边许元胜直接来到了上次入住的客栈里，是和谭磊早就打好招呼了。 等到了客栈里后。 谭磊就在大堂里等着的。 “远胜兄，算算时辰，你也该到了。” “是先沐浴换衣，还是直接去隔壁酒楼吃饭，都安排好了。” 谭磊上前道。 “都安顿好了吗？”许元胜道。 “婉儿小姐已经睡下了。” “就安排在了你隔壁房间。” “陈阿吉和我住在一间，我会看好他的。” 谭磊知道许元胜想问什么。 “走，去隔壁直接吃饭。”许元胜点了点头，这一顿疾驰也确实够疲惫的，但比上次好多了，看来身体也是渐渐习惯了。 不大一会，胡俊和张天以及陈阿吉也赶紧下楼过来了。 酒足饭饱之后。 夜也深了。 不过青州府的街道上并没有宵禁，看上去依然的繁华，街道两侧的摊贩上卖着各种小吃，烟火气甚浓。 若不是穿着上和后世不一样。 还真有一种在逛夜市的既视感。 等许元胜回了房，沐浴后换上衣就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起床，许元胜刚打开门。 隔壁咯吱一声房门打开，赵婉儿也走了出来，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显得很奢华。 “起来了。” “走，一起去吃早饭，等下带你去街上看看。”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兄长。”赵婉儿盈盈作揖，看到许元胜俏脸上这才透着一些安心。 这个时候其它房的人也都出来了，有一些单身的男子，也有一些夫妻同房的，能住在这里的还算富裕。 但看向赵婉儿时，皆是多看了两眼。 朴素的穿着，却住在这里。 但模样真是可人，特别那气质穿着朴素的麻布裙也难掩婉约羞涩的气质来，特别看到人多了一些后。 她还主动靠近了许元胜身边一些。 真是一个娇俏的小娘子，可人疼。 不过等看到许元胜穿着的是差服时，不少人都收回了注视赵婉儿的眼神，皆是客气的点头一笑。 不管在什么时候，属于大胜统治阶级的一员，哪怕是非官身的差役，也非寻常人敢轻视的。 特别在大胜，差役看似层次低，但权力大。 “走吧。”许元胜护着赵婉儿下了楼。 等到了楼下，谭磊，胡俊，张天和陈阿吉已经在等待了，并在隔壁安排好了早饭。 等吃早饭时。 “去报道不着急。” “今天上午先去寻一个院楼，租下来，离兵部司近一些。” “另外打听打听哪里卖织布机，再找个可以进去学习的织布坊，多花点银子也无妨，一定要能学到最好的技术。” 许元胜交代道。 “明白了。”谭磊点了点头，这件事说难不难，银子到位都好说。 许元胜也从来没有让下面的人难做，甩手拿出了两百两银票，对于青州府的房屋租赁价格，也不大清楚，但想来也不会太贵。 毕竟青山县买一个寻常的院落，也用不了一百两。 “至于你，先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稍晚一些，我会安排你的事。” 许元胜看向陈阿吉，也是人才，至于怎么用，大概有了思路。 “是，差爷。”陈阿吉恭敬道。 等吃过早饭后。 谭磊带着张天和胡俊以及陈阿吉，就分头走了。 “兄长，我们也要出去吗？”赵婉儿低声道。 “去外面走走，青州府可比青山县繁华多了。”许元胜说道。 “不如还是在客栈里吧。” “这里的东西，应该都挺贵的。” 赵婉儿低声道，昨晚入住的时候听到一两银子一个房的费用，她都想站在客栈外面过一夜算了。 一两银子，简直是不敢想的贵。 “那就只看不买。”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可以。”赵婉儿希冀的看了一眼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不管男女穿着都很好看，就连店铺里卖的好多东西，大部分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许元胜嘴角挂笑，终究还是一个女孩子，嘴上说不要，心里还是想的。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赵婉儿一起去了街上。 起初赵婉儿紧跟着，还不敢靠的太近。 但人多后。 哪怕许元胜特意放慢了速度。 赵婉儿看着人忽然多了，也有些胆怯，就是紧张的抓着了许元胜的袖子，寸步不离，不敢离的太远。 本来说好的不买东西。 许元胜看到吃的玩的，也没少买。 “兄长不买了吧。” “刚刚吃过早饭。” …… “兄长那个炸的知了。” “乡下有好多的，你若想吃，我回去给你抓来就是，这里的也太贵了。” “兄长那个糖葫芦。” “就是一些水果裹上糖稀，真的不好吃。” …… “兄长，布庄一定要去吗？” “我刚刚听出来的人说，一匹布竟然要三两银子。” “也太贵了吧。” 一路上赵婉儿一直劝说着，许元胜不要乱买。 “你难道忘了，你来青州府的目的？” “不去布庄，怎么了解这些衣裳的面料和材质，等织布机买回来，你该不会只是织麻布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那进去看看。” “但是不要买。” 赵婉儿低声道。 许元胜点头一笑然后进去。 这布庄不但卖布，还有成品衣出售，而且大胜的风气还算开放，布庄里不少男男女女，还有换衣间可以当场试穿。 许元胜选了一条裙子，在赵婉儿身上比划了一下。 “你去试一试质地如何，穿着是否舒适。”许元胜说道。 “还要穿啊？”赵婉儿俏脸一红，急忙摇了摇头，哪有在外面脱衣的。 “这位夫人放心，我们二楼有专门为女宾准备好的换衣间。”这个时候布庄一个女侍应恭敬道。 没有因为赵婉儿此刻穿的寒酸，而轻视。 最主要是因为许元胜穿的一身差服，而且器宇轩昂，一看就并非穷困之人，她一个小小的侍应哪里敢得罪。 “去吧。” “以后织了布，也可以仿这个款式改进一下，在县城里肯定好卖。” “你总要试一试，才能心里有数。” 许元胜小声对赵婉儿道。 一旁的女侍应隐约听到了，但装作没有听到，衣裙款式最主要的是面料，她们布庄的面料是独有的。 所以也不怕别人仿照。 更不用说裙子款式，一眼就看得清，仿照的人多了去了。 赵婉儿闻言能够帮村子里，才是点了点头。 等赵婉儿跟着那位女侍应去了楼上时。 许元胜喊来了另外一个女侍应。 “这个。” “这个。” “还有这个。” …… “还有这个。” “等下随同我来的那位女子换衣出来后，若是大小适宜，就按照刚刚那个裙子的大小，都给我拿一套。” “晌午时直接送到街道拐角的那家客栈里去。” “找一个叫谭磊的” “他会付给你银子。” 许元胜交代道。 “是。”那个女侍应眼前一亮，赶紧记下了刚刚那几个款式，一出手就是十几件，真是豪爽啊。 过了没多久，赵婉儿就从楼上慢慢的走了下来。 似是穿着价格不菲的裙子，有些不敢走路，怕弄脏弄坏了。 谨小慎微的局促样子。 并没有影响此刻她换上新裙子后的清秀绝伦，一时间整个布庄里的人都忍不住齐齐望了过去，露出了惊艳之色。 那件素净的真丝质地的长裙，修身束腰，延展下的曲线在赵婉儿身上，不似衣穿人，更是人穿衣。 让人一眼忘却了那华丽的裙子，记住的却是赵婉儿。 真应了一句。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第273章 在古代交学费，可不便宜啊 此刻布庄内，赵婉儿从楼上小心翼翼的走下来。 一抬头看着下面很多人都看向她。 吓得她脚下一软，差点就从上面摔倒下来。 “小心！”忽然不远处一个青年喊了一声，急忙上前去接。 但是赵婉儿还是本能的抱紧胸口，往楼梯口的另外一侧歪过去，也不想搭上那个陌生的青年。 她这样的选择，连抓着楼梯扶手的机会都没有。 有可能一头撞在墙上或是直接摔滚下去。 那后果可严重了。 不过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先一步走过去，直接把那青年撞倒一侧，稳稳的伸开手欲接住赵婉儿。 整个过程，片刻间的变化。 赵婉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安心了不少，就是放心的伸开了胳膊，迎着来人。 很快许元胜先抓住了赵婉儿的胳膊，那些许的冲劲，只是让他上身微微一颤，就稳稳的抱住了她。 “没事吧？”许元胜关心道，一边把她扶稳站好。 “兄长，我没事。” “害兄长担心了。” 赵婉儿脸一红低声道，忽然从那安全的怀里离开，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彷徨，只得紧贴着许元胜身后站定。 “两位，实在是对不起。” “还好这位小姐没事。” 那个女侍应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踩着楼梯下来后就是一个劲的道歉。 “不碍你的事。” “是我不小心。” 赵婉儿急忙道了一句。 “你去忙吧。”许元胜也挥了挥手，他的目光则是盯着刚刚欲上前去扶赵婉儿的青年，倒不是说扶就有错。 而是方式错了。 这个家伙明显是两手伸出去抓的位置，不是胳膊，而是胸。 明显是想趁机揩油。 那青年望着许元胜穿着的差服，知道得罪不起，灰溜溜的拔腿就是往外面跑走了。 许元胜想了想没有追。 担心赵婉儿一个人留在这儿。 “两位刚刚因为小店，险些受伤。” “这身裙子就赠予这位小姐了。” “另外以后在本店购衣，一律八折。” 忽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就看到从一楼柜台后面的一个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女子。 那身裙子明显是特意量身裁剪的，腰身纤细，胸前饱满却被裙子略微掩盖下，这种故意掩盖的修饰，无疑更让人会注意到。 裙摆更显出彩。 大多数裙子裙摆很蓬松，遮掩一切的那种。 但她的裙摆竟裁剪的十分贴身，走动间还能看到腿部紧致的线条，很长，很紧，毫不掩饰的充斥着浓郁的女人味，很性。 这身裙子一穿之下，走在人群里就是一个活招牌。 但更为醒目的是，发髻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已婚的发式。 许元胜点了点头，能省点银子挺好。 “我们以后不来买。” “这身还是不要送了吧。” 赵婉儿急忙开口，觉得以后不来买，占便宜不太好。 “这位小姐，是看不上我们德隆布庄的裙子？”那女子也走到了近前，她叫杨雨烟，正是这家德隆布庄的东家。 “不，不是！” “裙子很好看。” “只是有些太贵了。” 赵婉儿低声道。 “哪怕以后不买。” “这身也送你了，刚刚是我们照顾不周，险些伤了贵客，理应做些补偿。” 杨雨烟浅浅一笑，并没有因为对方以后不买，而改变初衷。 赵婉儿还想说。 “那就谢谢了。” 许元胜开口道，稍后对一旁的女侍应交代，把刚刚换下的裙子包好拿下来。 等女侍应递过来包好的换下来的旧裙子。 许元胜就带着赵婉儿离开了。 “东家。” “刚刚那位差役，选了十几身，说是晌午送到街头拐角的客栈里。” 另外一个女侍应恭敬道。 “一次十几身。” “看来是财不露富。” 杨雨烟心底也是微微一惊，十几身要两百多两银子，哪怕在青州府里也是不小的一笔银子了。 但也只是微微吃惊。 稍后就没有当回事了。 许元胜带着赵婉儿出了布庄，就继续逛街，特意选的是布庄，也是想提前带赵婉儿熟悉一下未来要做的事。 不过接下来没有买裙子了。 赵婉儿明显开心了不少。 嗯，只是没有当众买。 但不得不说，其它布庄的款式是不如德隆布庄的，特别那个女东家身上穿的那件，是许元胜在大胜第一次看到符合其审美的款式。 等到了晌午时。 许元胜这才带着赵婉儿回到客栈里。 谭磊在客栈大堂等着的。 “兄长，我先上去了。”赵婉儿知道他们要谈事，乖巧的先一步离开了。 “远胜兄。” “裙子都送到了婉儿小姐的房内。” “这是我上午打听后，筛选下的一些可供租赁的院落位置。” “另外还有一些出售织布机，以及可以学织布技术的织布坊的消息。” 谭磊递过来一张纸。 许元胜看着纸上面写的有院落的详尽位置和大概的面积，指了指其中一家，价格最高，不过贵有贵的道理。 上次来青州府，一些大概的街道都去过。 还有记忆。 那片区域确实离兵部司很近，而且院落布局都很不错。 另外看到出售织布机以及学习织布技术的地方。 其中也有详尽的织布机出售价格和学习的价格。 特别是学习价格，不算便宜。 竟然比租赁院落还要高。 “偷学会便宜不少。” “不过现在织布坊都很聪明，进入织布坊工作，都会签署官方文书，有详尽的限制，而且要打三年小工，想学到真正的织布技巧，很难。” “所以我直接当面谈的价，所以对方开的价还是很高的。” 谭磊低声道，连他都觉得学个技术不容易，最便宜的也要一千两银子一个月，除了织布之外，还教三种染布的方法，都是烂大街，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自己琢磨会的。 “不怕贵，就怕对方不认真教。”许元胜不以为然，大多数出售织布机的地方，都谈下了可以教学的价格。 他直接从贵的价格，开始看。 一分钱一分的货。 何况他也不怕对方敢糊弄自己，虽说这身青山县差服在青州府不会太好使，但青州府做生意不是只做府城里，还有下面的十八个县。 老子卡他一个青山县市场，也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德隆织布坊是和德隆布庄一家的？”许元胜问道。 “是的。” “我也打听了，这德隆是青州府的老牌子，在织布染布以及成衣方面，是最出色的，从来不教外人织布的方法，不过好像最近日子不太好过，很缺银子，才是破例了。” “只是价格开的太高了。” “一个月就要一万两。” “而且还有前提条件，他们家出售的织布机，一台就要五百两，其它织布坊只需百两，我们必须购置至少十台织布机，才愿意传授织布相关的技艺。” 谭磊沉声道。 许元胜看了看纸上的信息，德隆织布坊的东家亲自教，不知道是不是布庄那个女子，但这都是小事。 他关心的是对方的承诺，也是相比于其它织布坊唯一敢承诺的。 德隆保证一个月内只要认真学，可以熟练至少三种织布方法以及六种市面上常见的染布技艺。 加上十台织布机。 那就是一万五千两。 放到青州府，能一次性出手的，这也是大生意了。 “你去和德隆谈谈。” “这个价可以接受。” “但他们的成衣裁剪，必须一并教了，且要签署纸面文书，我们是合法所得，可以自行使用学到的成衣款式。” “就一个月的时间，能学多少是多少，只要他们尽心传授即可。” 许元胜毫不掩饰，他未来要抄袭，不，是合法授权之下大批量的制作，至于为何要合法，那是因为，从他开始，最起码青山县内都要守法了。 第274章 兵部司报道，这算古代党校？ 很快谭磊就离开了客栈，去谈这笔大单子，另外还有租赁那个院落。 好似看到谭磊走了。 “兄长。”赵婉儿一脸紧张兮兮的在楼梯口，对许元胜招手。 “怎么了？”许元胜走上楼。 “兄长，我房内突然多了好多套裙子。” “不，我刚刚数了数，足足三十多套。” “有不少我还记得，是我们逛的那些布庄的款式。” 赵婉儿小脸紧绷道。 “嗯，我买的。” “当时布庄里人多，所以买回来，让你好好看看。” “你不要有压力，是让你参照对比学习的，我是为了村子买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兄长，我不傻。” 赵婉儿脸露苦笑，当我是小孩子，那为何都是正好适合我穿的。 “好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学习的织布坊。”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好好学。” 许元胜说道。 “兄长，是不是花了很多银子？”赵婉儿弱弱道，从她进入青州府城之后，就完全被这里高昂价格给吓坏了。 “买织布机送的。” “所以你放松心思，好好学就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 “真是送的？”赵婉儿微微斜着头，有些半信半疑的看向许元胜，此刻她一头乌黑秀发披挂而落，不知从何时，她之前也是挽着发髻的，却渐渐的换成了披挂的长发居多，多数只是绣帕挽一下。 此刻外面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 白皙如玉，娇艳似花，纤细的身段配着那身德隆布庄的裙子，相比于乡下时贤惠，懂事不改，却更多了一抹完全释放了女子美丽后的意蕴。 怕是此刻方柔站在赵婉儿面前。 也决然不敢说她只是一个乡下女子。 “兄长，我先上楼了。” 赵婉儿好似感觉刚刚的举动过于轻浮，就是急忙转身上楼。 “裙子很好看。” “兄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赵婉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上，声音却是轻轻响起。 “恭喜了差爷。” 这个时候陈阿吉从一旁屋内走出来。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我多嘴了。”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实在是刚想出门，又怕叨扰了差爷，只能躲在门口。” 陈阿吉尴尬一笑。 很快胡俊和张天也走了出来，他们也是满脸尴尬， “走吧。”许元胜招了招手。 稍后众人直接去了隔壁酒楼，也到了吃饭的时候。 知道许元胜和陈阿吉要谈正事。 胡俊和张天在包房外面待着。 “你准备一份个人经历的介绍，写好后交给我。” 许元胜道。 “是写我在求学科举期间的？”陈阿吉身板一正，他是想继续科举了，若是有人保荐，那这次应该就十拿九稳了。 “是你落榜之后，去当山匪的经历。” “要着重写你是怎么从一个书生成为三洞口山匪的二号头目，并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让三洞口成为青州府十八路山匪之一的光辉事迹。” 许元胜呵呵一笑。 “差爷，这是认罪书吗？”陈阿吉满脸尴尬。 “若是认罪书，你还能坐在我面前？” “我自有用处。” “记得写出彩一些，越是精彩，对你用处越大。” 许元胜说道。 “是，差爷。”陈阿吉苦涩的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谭磊回来了对许元胜点了点头。 胡俊和张天再进来时，也一并把赵婉儿迎了过来。 等吃过晌午饭之后。 许元胜没敢耽误，打算先去兵部司报道。 至于陈阿吉其实看守与否都无所谓，三洞口山匪没了，现在整个青州府虽是稳定了，但这个过度的节骨眼上。 各方面都是内松外紧。 他不想死在城外，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赵婉儿更不用担心，多数时候不喊她，就待在屋内。 许元胜带着人先去了兵部司报道。 这兵部司还是第一次来。 但结拜兄长张方平也聊过几句，薛涛大人一般在府衙那边。 兵部司是离府衙不远处，除了一个不大院落是供兵部司大佬们工作的地点之外，更大的面积是训练场以及住宿区。 有些军营的感觉。 占地面积达到上千亩，在青州府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面积还真不小。 从外面往里面看，树木茂盛，还有兵士不间断的巡逻。 在门口处，已经有不少差役在排队报道。 整个青州府十八县，至少是九十人，但明显会多的。 有些县来的人还是不少的，有自愿的也有被排挤来的。 “远胜兄。”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道声音响起，竟是天河县的差役姚森。 “姚兄，也这么晚来报道。”许元胜笑着点头道。 “没办法，五千多天河县民众被送回来后。” “我也要处理一些善后。” 姚森疲惫的一笑。 “先去报道吧。”许元胜说道。 很快众人就完成了报道，并发放了一个临时的腰牌，凭此腰牌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可以进出兵部司一些公开场所。 许元胜大步进入了兵部司的大门。 嗯，不是兵部司大佬门办公的地点。 那些地方非召见，是不能随意进的。 去的都是公开区域。 但迈入这个门，对于加入兵部司许久的许元胜而言，还真是别开生面。 好家伙，真大，环境真好，真像是大学校园。 第275章 这架势，兵部司要翻天？ 等众人进入了兵部司内后。 很快就有兵士领着他们领取训练服以及吃住所需的物资，一应俱全，就凭这点好处，可是寻常差役花不少银子也不好买到的。 等物资领取完备后。 众人就被带着去了一个训练场内，此时才看到来了不少人。 许元胜扫过去，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人。 青州府十八个县城，平均下来每个县要出七个人。 看来其它县城也和青山县这般的，多数是七个人。 等大家聚在了一起，都是不断的打招呼攀谈，多数临近县城的差役们都是彼此相熟的。 许元胜带着谭磊，胡俊和张天就待在一旁。 反观属于青山县的楚中天，侯龙和赵耀则是和其它县城的差役们混为一谈了，并没有来到许元胜这边待着。 就在这个时候，从不远处走出来一群身穿甲胄的兵士，他们的甲胄上镌刻着兵部司三个字。 等人到了后，众差役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攀谈。 此刻在从这群兵士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 “从明日开始，直接在这处训练场集合。” “开始为期七日的训练。” “你们都是各县最为出类拔萃的差役，隶属于兵部司，属于维护大胜统治的一员。” “军方多数是对外。” “你们则是对内。” “在朝廷看来，你们的重要性等同于军方。” “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朝廷失望了。” 这个中年男子沉声道，在其身上看不出任何的职衔，但体魄魁梧，目光炯炯犹如刀锋一般，一言一行透着汹晖的威势。 明显非寻常人。 就连他身边的那些兵士，一个个也是目光炯炯，只是站在那里，都感觉杀意涌现，都是一群真正上过战场的兵。 也不知道兵部司，从哪里搞来的这群人。 他说完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但他的话却让在场的差役们，眸光内都多了一些异彩。 许元胜眉头微蹙，若不是洗脑，那这次的学习，估计不会那么简单的，单独把军方和差役拎出来对比？ 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不得不再次重申一句。 大胜的差役数量，在许元胜进入正式差役那次进行了扩招，前几日朝廷又下达了扩招乡籍的差役。 差役数量隐隐然，要超过军方了。 等那个中年男子走后。 “友情提醒一句。” “明日不要吃太饱。” “少喝点水。” “兵部司内提供住宿，若是想出去住的人，也可以，但必须保证按时赶到。” “依三道鼓声为准集合。” “若是赶不到，呵呵。” 末了最后离开的一个兵士，淡淡的说了一句。 等这些兵士离开后。 “最先说话的那人是谁？” “刚刚好强的威势？” “应该不是寂寂无名之人，不过兵部司好像没有这么一号猛人。” “难道是从上面行省，调派下来的？” 在场的差役们纷纷谈论。 “走吧。”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稍后就带着谭磊等人离开了。 到了兵部司门口处，亮了腰牌之后，就直接出去了。 等到了外面，许元胜先是去了看好的那家院落，谭磊只是谈好价格交了定金，等着许元胜再次确认一下。 等到了院落外，许元胜很满意，离兵部司也就间隔着一条街，这个距离应该能够听到三道鼓声吧。 一个月一百五十两银子，租下了这个大院落。 里面分为前院和后院，占地面积大概三百多平，其内布置的错落有序，房屋还很新，最主要是离兵部司够近。 每晚都有兵士巡逻。 很有安全感。 “说是，可以外出居住。” “若是离得远一些，肯定听不到鼓声。” “而这片区域的租赁价格，可不是寻常差役能够承受的。” 谭磊尴尬一笑。 “不如我等住在兵部司内。” “若是听到第一道鼓声，先赶来通知远胜兄。” “三道鼓声间歇的时间，加一起多数有一刻钟，足够大家集合了。” 胡俊和张天主动提议道。 “不如我去吧。”谭磊犹豫了一下吧。 “谭兄还要跟着远胜兄处理一些其它事，身边总要留个人。” “还是我们去吧。” 胡俊和张天笑着道。 “行，你们先去住一晚上。”许元胜点了点头，总感觉训练场内先训话的中年男子不是吓唬人的，若是到不齐，肯定有大麻烦。 “我们先过去看看，怎么分配房号的。”胡俊说道，然后就和张天一起又折返回了兵部司。 稍后就租下了这座院子。 搞定了这边，许元胜带着谭磊，一起去会一会那个德隆织布坊的东家。 要趁着今日的空闲，把事都给办妥了。 等到了东城一家织布坊门前，牌匾挂着德隆织布坊五个大字，从门外就能听到里面的织布声，以及浆染布匹等流程下散发的染料味道。 谭磊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老伯打开了门。 “我和贵坊主约好的，我叫谭磊。”谭磊主动说道。 “贵客里面请，坊主和东家已经在等待了。”老伯匆匆打开门，请两人进去。 谭磊退后一步等许元胜先行。 两人进了院内。 就看到一片片五颜六色的染布挂在竹竿上，不远处还有一个个大池子，里面有各种染料的水，不时有人在那里染洗布匹。 穿过一个个门户。 都能看到不少人在忙碌。 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交头接耳。 许元胜暗暗点头，第一眼感觉就是能学到技术的地方。 很快就到了织布坊的后院厅堂处。 许元胜刚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上首位置的那个女子，正是德隆布庄见过的那位。 在其旁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应该是管理这家织布坊的坊主。 “小姐，我来给你介绍。” “这位谭小兄弟就是今日和我商谈出手织布机以及学习织布以及染布技术的主顾。” 那老者笑着道。 “我只是跑腿的。” “真正做主的是我身边的这位。” 谭磊恭敬退后一步。 “这……。”那老者迟疑了一下，看向许元胜，不会有变吧。 “谈妥的事不变。”许元胜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位差爷，我们又见面了。”杨雨烟脸露好奇，心底还是微微吃惊的，拿出两百多两买十几件裙子，她还不算吃惊。 但要拿出一万五千两，购买十台织布机以及学习织布和染布技术。 哪怕是偌大的青州府，如此豪爽的，也不多见。 什么时候差役，如此富足了。 “没想到德隆织布坊和德隆布庄的东家，会是夫人你。”许元胜点头一笑。 “你可以喊我杨坊主。”杨雨烟直言道。 “那好，杨坊主我们双方的约定，若是没有异议，什么时候可以签署文书。”许元胜点了点头，难道是寡妇？还是说夫妻关系不好？ 不过这都无所谓。 “是差爷要学织布和染布的技术？”杨雨烟问道，看向许元胜和谭磊，都还穿着差服的。 “上午我带去德隆布庄的女子。”许元胜道。 “嗯。” “我能冒昧问一句，差爷要织布机以及安排人学习织布和染布，是要做什么吗？” 杨雨烟有些看不太懂了，愿意出这么多银子，然后又是差役身份，虽说大胜不禁官方经商，但多数也是偷偷摸摸。 毕竟与民争利，官方的身份太过于敏感了。 “我出身乡籍。” “只是为乡下人谋个生路。” 许元胜如实道，这种事瞒不住，也懒得瞒。 “那差爷真是善人。”杨雨烟尴尬一笑，心里更好奇，差役门槛这么低了吗？竟然乡籍都能入选。 还如此照顾乡下人。 如此心善的人，能敛到财吗？ 真的能拿出一万五千两银子吗？ 许元胜淡淡一笑，手伸进了口袋里随意一摸，递到了她面前。 第276章 她夫妻不和，对我是好事啊 当许元胜递过来的一沓子银票，显现在眼前。 杨雨烟忍不住小嘴微张，惊讶出声。 就连一旁的老者也愣了愣神，这么爽快。 “点点吧。”许元胜笑着提醒道。 “杨叔点点吧。”杨雨烟脸一红，这才缓过神来，望着眼前比自己看似还年轻的差役，有些不敢置信。 眼前的差役，比她见过的一些官员还富裕，就连一些世代从商的商户也做不到如此豪迈吧。 一旁的老者躬身上前接过银票，很快清点好。 “小姐，都是大胜通行的正规银票，如数，一万五千两。”老者恭敬道。 “你放心，我一定按照约定，尽其所能好好教的。”杨雨烟郑重道。 “签份文书吧。” “这样对大家都好。” 许元胜笑着道，说的再好，不如落于纸上。 杨雨烟苦笑一声，也罢，别说对方不信自己，刚刚自己何曾相信过对方能拿出一万五千两银子的。 稍后许元胜取出一份早就拟好的文书，等杨雨烟确认无误之后。 两人签字摁了手印。 许元胜这才知道对方的名字，杨雨烟，倒是挺有诗意的名字，不过裁衣的风格，却是挺入世俗的，很懂男人心。 “许差役，如果没什么事，还请尽快把上午那位女子送过来。” “另外十台织布机，需要一段时间制作。” 杨雨烟看对方盯着自己的名字看去，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若能有办法，哪有女子愿意抛头露面的。 但心底也有些许苦笑，应该高兴吧。 呵，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嫁为人妇，还能被英俊男儿如此在意的一日。 她哪里知道，许元胜看名字想的更多的是她身上穿的那个贴身裙子的风格，真的很骚气。 “好。”许元胜收起一份文书，转身带着谭磊就直接走了。 等两人走后。 杨雨烟拿着那一万五千两银票，长舒了一口气。 “恭喜小姐，有了这银票。” “老爷就能从牢里出来，我们德隆也有救了。” 老者高兴道。 “只能说有些希望。” “不过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对是错，从此德隆的织布染布和裁剪就不止一家独属了。” 杨雨烟苦笑道，文书上写的甚是清楚，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 “小姐，要不要……。”老者犹豫了一下，若留一手，对方也很难看出。 “不可，对方痛快的给了银子，我们怎么能言而无信。” “何况咱们德隆的立足根本，就是重信诺。” “另外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给的很高，也是坐实了让我必须尽心尽力，不然传扬出去，我们德隆不需要外人出手，就要失信于青州府。” 杨雨烟沉声道。 “是老朽猪油蒙了心。” “小姐考虑的周全。” 老者忙是告罪道。 “行了，我先想办法接爷爷出来。”杨雨烟没敢耽搁，匆忙就是离开。 那边离开德隆织布坊的许元胜和谭磊两人，步行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远胜兄。” “我也事后打听了一下。” “据说德隆的老东家得罪了人，被人下了套，欠下不少银两，更是被下了大牢。” “听说下套的人，还是刚刚那位女东家的夫婿。” “这德隆也是青州府的老字牌了。” “可惜最后毁在了一个内乱上。” 谭磊低声道。 “我倒是要感谢那个下套的人。”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远胜兄是看上了那个女东家？” “想来应该和离了，若是能把她搞到手，不但得到了人，还能得到德隆一切手艺，据说那个女东家，可是得了真传的。” 谭磊呵呵一笑。 “你这脑子想什么的。” “你觉得家大业大的她，会甘愿贡献出所有的手艺？” “德隆这个牌子，在青州府还是有分量的，惦记的人能少了？” “我们能从德隆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谋取一些好处，就不错了。” 许元胜扯了扯嘴角，妈的，是不是睡的少妇太多了，搞的身边人都以为自己好这口了，但不得不说，少妇是活儿真的好。 老子只是睡个觉。 又不是明媒正娶，肯定要找活儿好，又不用负责的。 这没错。 谁爱说，谁说去。 “远胜兄，考虑的周祥。” “是我想歪了。” 谭磊立即正色道。 “安排人盯着点，十台织布机搞好了，就立即找个镖局运回青山县。” “德隆靠一个女人撑台面，希望能多撑一段时间。” “别影响了我的事。” 许元胜交代道，平心而论，若不是德隆技艺确实超过其它几家，他还真不想和对方合作。 毕竟在青州府低调才是上策，没必要惹麻烦。 “好。”谭磊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到了客栈。 许元胜让谭磊带着陈阿吉直接去租赁的住处去，顺便买一些礼物。 他则亲自送赵婉儿去了一趟德隆织布坊，此刻的杨雨烟已经离去了，只余下那个老者。 对方算是德隆织布坊的副坊主，也姓杨，是杨家的旁系。 整个德隆织布坊内的人，都是杨家的直系旁系或是姻亲，明显是防备有外人偷师，看来这银子花的值。 “杨坊主，就麻烦你多为照顾了。”许元胜说道。 “差爷放心，我们小姐交代了，一定会严格遵循约定的。”杨坊主郑重道。 “接下来你就在这里学习。” “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就直接问。” “每日晚上我会派人来接你回去。” 许元胜对赵婉儿交代道。 “兄长放心，我会努力的。”赵婉儿虽然对于在一个陌生地方有些怯惧，却也知道许元胜付出了很多。 许元胜点了点头，就先离开了德隆织布坊。 回到租赁的院落之后。 “我去一趟我那结拜兄长那里一趟。” “若是晚上回来晚了，你去德隆织布坊把人接回来。” 许元胜从谭磊手里接过礼物，就直奔张方平的宅邸去了。 来了有两日了，再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了。 离得不远。 很快就到了。 刚敲开门，开门的是嫂夫人。 “嫂嫂。”许元胜客气道。 “远胜来了啊，你那兄长前几日就念叨了，说你快来了。” “呵呵，连我那皮孩子也想你了。” 开门的正是张方平的妻子陈媛，笑呵呵的就急忙迎着许元胜进来，并安排仆人赶紧去兵部司知会一声张方平。 过了没多久，张方平爽朗的笑声也从外面传了过来。 “没有叨扰兄长忙正事吧。”许元胜笑着道。 “最近事情少了一些。” “不过远胜你可要忙了。” 张方平忽然呵呵一笑。 第277章 兵部司的野望，对我太友好了 听到张方平这么说，许元胜心底也好奇了，接下来自己要忙了？难道这次学习是要对下面县衙传达任务？ 还要给自己加担子？ “走，先进屋。”张方平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气氛应该没啥坏事。 还不到吃晚饭的时辰，直接来到了张方平的书房里待着，有下人送上来茶水。 不大一会陈媛也送来了一些糕点。 “谢谢，嫂嫂。”许元胜客气起身道。 “行，你们聊，我先安排灶房做饭。”陈媛笑着道，出去后不忘关了书房的门。 此刻书房里只剩下张方平和许元胜。 “远胜，进入兵部司感觉如何？”张方平喝了一口茶。 “比想象的要大，要规范，要更完备。”许元胜看张方平没有直奔主题，也就就事论事了。 “不错，兵部司在大众印象里，哪怕在你们县衙内部人看来，应该是只有一个院落的衙门罢了，但事实上兵部司具备了完备的各部联纵的能力，每个部署都能做到紧密配合，且具备完善的战斗力。” “在兵部司一共分八司。” “覆盖后勤保障，作战，防御，监听……以及战况和民生分析。” “常驻在青州府城共计五千两百三十二人。” “覆盖青州府十八县差役和守备军，对外有一万三千多人。” “这些都是大把银子砸出来的。” “这次喊你们来，也是兵部司已经组建完备，是时候对外展现了。” “也为下一步再次扩招人员，做基础。” 张方平笑着道。 “这兵部司的部署，还真是……够完备的。” “若是……。” 许元胜迟疑了一下。 “在这里放心说。”张方平不以为然一笑道。 “若是再扩招足够多的人数，都可以打一场大仗了。”许元胜苦笑道。 “打仗不是目的，但具备打仗的能力，才是关键。” “所以兵部司还会继续扩招人员。” 张方平看了一眼许元胜。 “兄长，这么扩招下去，那是不是和军方对上了？”许元胜低声道，没办法，朝廷财力就那么多。 若是兵部司扩招的人足够多，就会分散一部分军方的资源。 这是死结。 哪怕物资再发达，也没人嫌多啊。 “对上是必然。” “但不能因为怕，就不去做。” “还好你的红糖线，以后能帮上兵部司大忙。” “每个月可以保证几万两银子入账。” “但是兵部司想养这么多人，可不是几万两能解决的事。” “朝廷要拿西川行省做试点，而西川行省就拿我们青州府做试点，从上到下无数个目光都在看着我们青州府的。” “这次的机会，是都指挥使争取的，也是为了竞争未来西川行省那个最高位置。” “这次做得好，那就万无一失，任谁也颠覆不了我们这一脉的再进一步。” “但若是做不好，这西川行省的水就深了。” “另外争取这次机会也是有前提的，朝廷只拨付了三十万两银子，其它的自筹自办，这也是各方都允许兵部司在青州府扩张的前提。” “当然加强内部的统治，也是大势所趋。” “毕竟这些年对外战争不曾停歇，而内部也渐渐不稳了。” “若是哪天九边重镇出现了缺口，敌军长驱直入，你觉得各县能守得住吗？朝廷也是意识到了危险。” 张方平看向许元胜凝重道。 “别说敌军长驱直入了。” “若不是山匪有忌惮，加上攻城器械不完备，怕是青州府的山匪都能轻而易举完成攻城了。” 许元胜如实道，最起码九门沟山匪已经渐渐的具备了攻城的可能，藤甲加上攻城车，虽是简陋，却也像模像样了。 “是啊，若是内忧外患，一起爆发。” “那就麻烦了。” “这才有了连续增加差役的命令。” “也是兵部司存在的前提。” “必须扩招人手，内部若是不稳，军方也会乱的。” “毕竟前线兵士的家都没有了，他们还会安心作战吗？” 张方平看的很透彻。 “兄长，上面不会想杀鸡取卵用来扩招人手吧？”许元胜尴尬一笑，怎么听，都像是要银子的啊，至于朝廷拨付的三十万两银子，太少了，怕是连青州府这几千人都不够养的。 “想什么的。” “薛涛大人岂会是那种人。” “何况凭区区几个人，也远远不足的。” 张方平摇头苦笑道。 许元胜稍稍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 “不过养这么多人。” “确实不容易。” “所以兵部司的意思，让你们下面县城也自筹自建，即自己解决人员，粮草以及俸禄。” “依一个县托底，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朝廷的三十万两银子就别想了，青州府城这边都不够用的。” “你们今年青山县太平无事，秋粮征税也完成的不错，所有人都看着的，这个重担，你们青山县是躲不过去的，必须担下来。” 张方平郑重道。 “兄长，你刚刚在门口说的我接下来要忙了，就是这个事？” “让我们自己解决人员，粮草和俸禄？” 许元胜说道，还好，不是逮住一个人撸，而是让整个县城都担着。 “不错。” “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这增加人手可是每日都要大把银子花出去的？毕竟你即是差役，又兼任青山县守备军千总，你肯定要出不少银子，虽说红糖线上你赚了不少，但是接下来的花销也很大。” “若是有压力，我可以帮你向上面反应一下，适当的给你们减少一些人员配额。” 张方平关心道，本来这个事肯定是和青山县三大主官商量，但谁让他关心许元胜的。 “压力肯定有，但我能扛，兄长不知道这次要增加多少人手？”许元胜一边问道，一边心底呵呵呵，这担子好啊，可别向上面反应，我要自己全扛下来。 “原则上每个县的差役下限要满三百人。” “县城守备军最低五百人，最高满员即是千人。” “但你们青山县最近太出风头了，原则上必须按照最高配置，才能堵住下面各县的嘴。” 张方平如实道。 “兄长放心。” “为了兵部司顺利推进这项命令，我们青山县愿意克服，开一个好头，就按照最高人员配额吧。” 许元胜认真道，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太行了啊，原本守备军扩充人数还担心会引起上面的警惕。 现在好了，可以响应号召，大力塞人了。 这都是杀人编制啊，差役和守备军兵士，都是妥妥的可战斗人员。 “好，好，你有这个觉悟，我没有看错你，帮了薛大人大忙了。” “你放心，兵部司这边虽然没有银子下拨，但也有其它资源顶上去的。” “比如军械，安排训练人手以及有功之后的封赏乃至是爵位，都不会少的。” “另外红糖线很快就要重启，属于你的分利，我也会第一时间拨付给你。” 张方平正色道。 “兄长放心。” “我一定不会拖兵部司的后腿。” 许元胜郑重道。 “这件事你心里明白就好。” “原则上是要等你们学习完这一个月后，才对外公布的。” 张方平连连点头。 “明白，保密。”许元胜点了点头。 “远胜，你有什么意见要提的吗？”张方平点了点头，稍后不忘询问道。 “敢问兄长，这扩招差役和守备军的命令，你们直接下达给各县后，还有什么后手吗？”许元胜问道。 “命令下达，是依朝廷的旨意下达。” “他们不敢不遵守的。” “而且当地有隶属于兵部司的暗卫和差役，会进行监督。” 张方平自信道。 “人员可以作假的，上面来人查，人员都到位。上面走了，人员就各自回家了，但是记录上都是人员符合兵部司要求的。” “更甚至，到时候拿囚徒，地痞流氓以及借用大户人家的护院，家丁等充人数也有极大可能，毕竟这些人不用发俸禄的，吃住都不需要当地衙门理会。” “但他们的战斗力，可就难堪大用了。” “至于兵部司的暗卫和差役们，上面能保证这项扩招命令下达后，在当地需要自筹银两的前提下，那些人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严格执行兵部司命令。” “若是后者，大概率上他们也要掏出银子来执行这项命令的。” “我想大部分人都会上下一心，糊弄了事。” “毕竟大家都不富裕。” 许元胜摇了摇头，除了我之外，好像都不太富裕。 “你觉得这一块，怎么防范？”张方平蹙眉道，这也是他们站在上层，不了解下面的猫腻。 “要想贯彻兵部司的命令，执行到位。” “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地主官至少三年之内不得升迁和转调。” “经历了乱民暴动，加上短期内走不掉。” “对于他们而言，保障小命的安危就会是头等大事。” “如此他们才会积极出银子，保命的。” 许元胜笑着道，青山县三大主官还是别走了，再换三个人还要重新磨合，不如就他们三位了。 “这个建议……可以考虑。”张方平点了点头，示意许元胜继续讲。 “剿匪。” “逼县衙的主官去剿匪！” “躲在高墙之后，还不能促使他们好好贯彻兵部司发展兵源的命令，主动让他们离开高墙的保护，这样效果就更好了。” “命令最好清晰一些，剿匪必须有一个主官亲临，这就能保证战斗力不会太差，也能拿山匪练兵，让这些扩招的差役和兵士，成为真正的可用之兵。” 许元胜又继续补充道，呵呵，三个主官抱团也不太好啊，还是要分裂一个最佳。 “至少三年不得升迁和转调。” “还要加派剿匪任务。” “远胜，你这内外两手是要把青州府十八县的主官，给摁在原地，逼他们听话啊。” 张方平苦笑道，但不得不说，确实管用，毕竟命就一条啊，除了造反，他们只能跟着兵部司干了。 第278章 训练的教官，来头有点吓人 接下来许元胜没再多说。 说多了显得太独了！ 其实许元胜更想补充一个小建议，就说青山县吧。 青山县一把手顾忠明在青州府官方会所里，待的挺舒服的，那就一直待着挺好，兵部司的命令执行不到位，那就嘎掉他，完全可以效仿秋粮征税质押一个领头的在青州府。 让县丞和县尉回属地县衙。 再安排两人中的一个，出去剿匪。 那就完美了。 张方平似是在思考许元胜的建议，一直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了外面嫂夫人敲门喊吃饭。 才是走出了书房。 就看到外面天色已暗，刚刚聊的挺久的。 “远胜，先吃饭。”张方平起身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一顿饭的，算是各怀心事。 张方平想着如何完善这次扩招的命令。 许元胜想的是按照最高标准，青山县守备军可以再扩充八百人，衙门那边后备差役能够转正，还能至少再拉一百多个差役的名额。 这样一搞，整个青州府十八县内部的兵力，一下子增加了近两万人。 若是此举能够推广到整个西川行省，那就是凭空增加二十多万战力。 好家伙，比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的兵马，也不逊色了。 有了这份实权和资历，薛涛老丈人三大巨头的都指挥使，可就真的能够凭此一跃成为西川行省的第一人，而且还是有权有兵的那种。 等吃过饭。 “兄长，扩招兵马的事我已经知晓。” “那这次来兵部司学习的目的，还有什么？” 许元胜有些好奇。 “一是通报扩招兵马，自然要对你们这些人进行培训，让你们心向兵部司。” “二是加强你们的自保能力，你们啊，比其真正的前线兵士，还是弱了一些。” 张方平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思想教育外加上军训。 “三，是好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张方平忽然一笑，没有说了。 许元胜苦笑，那行吧，这学习才刚刚开始，都知道了也未免没有意思了。 其实许元胜一直想问，鼓励下面人扩张兵马，就不怕造反？ 不过许元胜根据这些日子翻阅卷牍，好似乱民暴动时常有发生，但是衙门带头造反的还真没有。 要么没有记载，毕竟是丑闻。 要么朝廷有后手。 但这事不好问，毕竟太敏感了，毕竟明面上大家都是效忠朝廷，爱大胜的人。 等吃过晚饭后，许元胜就先回去了。 到了家后。 就听到谭磊说，赵婉儿已经回来并且吃过晚饭，回房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自己走的这段时间里，谭磊也把一切需要的物资都准备好了，床铺被褥还雇了两个打扫卫生和守门的人。 “兄长，你回来了。”赵婉儿好似听到动静，立即从屋内出来了。 “学的怎么样？”许元胜笑着道。 “今日只是介绍了一下织布染布的情况，熟悉了一下各个流程，没有上手。” “不过从明日开始，就要开始真正的学习了。” 赵婉儿满脸希冀且紧张道。 “嗯，相信自己。”许元胜鼓励道。 “兄长，我会努力的。”赵婉儿郑重的点头。 “明早何时过去？”许元胜问道。 “天一亮就要去了。” “那边开工很早的。” “兄长我已经记住了路线，不如我自己去吧。” 赵婉儿急忙道。 “不如我明早送婉儿小姐过去。” “等到明日，我去寻两个靠谱的护卫，再租一辆车，这样来回路上婉儿小姐也能有个地方休息一下。” 谭磊这个时候从一旁走过来道。 “不用这么麻烦的，这城里的路比乡下的山路好走多了。”赵婉儿摆了摆手。 “还是我来送吧。”许元胜想了想道，这压根不是走路的问题，而是安全的问题。 在这里找人手也不太安全，毕竟真拼命靠外人根本靠不住。 还是要找自己人。 许元胜说完没待赵婉儿拒绝，就先回了房。 然后写了一份信，让谭磊花银子找个人送去青山县。 晚上也没有什么业余活动了。 许元胜早早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鼓声未响的。 许元胜先送赵婉儿去了德隆织布坊。 等回来的路上，许元胜已经听到了第一道鼓声。 “我靠，还挺早。”许元胜看了一眼，太阳刚刚升起来，整个青州府还处于薄雾笼罩之中的。 他只得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第二道鼓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兵部司门口。 “远胜兄，你终于来了。”谭磊急的额头见汗。 “走！”许元胜亮了腰牌，然后就一路跑着去了训练场。 还好等第三道鼓声响起的时候。 已经到位了！ 看着稀稀拉拉也不断汇聚的差役们，毕竟在各个县衙当差，寻常差役还能做到按时点卯，老资格的没什么事，都是吃过早饭，慢悠悠的过来的。 也就相当于上午十点多的样子，才来上班。 而现在也只是早上七点半的样子，大多数差役往常都还在睡梦里。 “余下未到的人。” “单独站一排。” 这个时候昨日第一个训话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道。 “是！”在其身后一排兵士，开始在两侧拦人了。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人才全员到齐。 迟到者有了二十多人。 “就你们这样的人，真遇到危险，能做到效忠朝廷？能做到力缆狂澜？” “指望你们，怕是连个山匪都打不过吧。” 那中年男子冷漠道。 许元胜瞥了一眼，好家伙，楚中天，侯龙和赵耀三个人也在迟到之列，妈的，丢青山县的人。 对方若是下手轻了。 老子也要替三大主官，替青山县衙，替青山县的父老乡亲们好好弄他们一顿。 “来人！” “剥了衣，鞭三十。” “这次就先略施小惩，下次再犯，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揭过。” “忘记介绍了。” “我叫王三通。” “隶属于朝廷内卫。” “如果有不服的，可以去京城告我，至于兵部司内怕是没有人会管我执行军法。” 王三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此话一出很快十几个兵士，朝那些迟到的差役们围了过去。 那些迟到的差役们，原本还想凭人多挣扎一下，听到朝廷内卫四个字，顿时偃旗息鼓了。 许元胜眨了眨眼，还好自己这些日子对朝廷体系有过了解，朝廷内卫，类似于老朱家的锦衣卫，是大胜王朝只属于皇权的人马。 在外面，代表的就是皇权。 去告他？ 兵部司根本不会因为这点事处置对方，也无权。 去京城那更是进了对方的老巢，估计更是死翘翘。 娘的。 朝廷内卫都负责给兵部司训练人马了。 这看来朝廷是真的支持兵部司，不，是支持都指挥使大人再进一步。 老子算是押对宝了？ 第279章 第一轮比试，这样也能赢？ 很快就听到啪啪啪的鞭抽声。 这动静，下手可一点也不轻。 关键大家身为差役，能来这里的也非泛泛之辈，都是要脸面的，此刻却被剥了裤子直接鞭抽。 许元胜思绪从朝廷内卫的身份上，抽离回来，看着疼的嗷嗷叫的楚中天，侯龙和赵耀三人，呵呵一笑。 下手不轻，朝廷内卫果然牛逼。 哪怕自己也不能如此折辱一个同僚啊，顶多就抄抄家。 很快等三十鞭抽完之后。 迟到的二十多人才是一瘸一扭的归队。 “接下来先跑十圈。” “你们在差役队伍里，也不是新人了。” “朝廷对你们寄予厚望。” “加点量吧。” 王三通背负双手沉声道。 很快一个个兵士就扔过来一个个大沙袋，每个沙袋至少五十斤重。 “背负沙袋，先跑完十圈的前十名可以去吃早饭。” “最后十名，受罚。” 王三通话音一落。 忽然一个个差役就飞快的扛起一个沙袋，开始跑了。 大家对王三通的话，不敢再有半点怀疑，那是真的狠人。 “跟着我。”许元胜脸色一变，妈的，真够狠啊，兵部司的训练场可比青山县守备军大营的大多了。 一圈，足有一公里长。 十圈，就是负重十公里。 这么早，估计大多数都没有吃早饭。 吃了，更倒霉，肯定累的吐出来。 许元胜说完带着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人，急忙扛起沙袋，没有和人去争抢跑道，则是跟在众人后面，沿着内圈边缘开始跑。 哪怕许元胜知道长跑冲刺的一些技巧。 但十公里负重，还要拿前十名，可是实打实的要凭实力撑过去的。 很快。 有些差役已经跑完两圈了。 许元胜带着谭磊三人，刚刚进入第二圈。 “远胜兄，这么下去，我们要输了。” “我们还有气力，要不要加快速度。” 谭磊担心道。 他们四人，此刻完全是垫底的。 “不要说话。” “三步一呼，三步一吸，跟着我的节奏。” 许元胜低声道，这具身体最近自己经常操练，还算硬朗，虽然有些气喘，但远没有达到真的就不能加快跑的地步。 但想赢，特别是长跑。 靠的不是前面几圈的冲刺。 而是后面几圈的坚持。 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人不再说话，紧跟着许元胜后面。 许元胜开始锁定每一圈的周边标志，根据标志暗暗记在心里，把十公里分成二十个段，在调整呼吸的同时，按照一段一段的完成。 这些不用告诉谭磊等人。 只要自己在前面控着节奏，带着他们跑，就问题不大。 妈的，一上来就是十公里。 许元胜也感觉这训练太变态了。 很快跑到了第五圈的时候，一些人开始掉队，特别的刚刚被抽了三十鞭的那二十多人，跑步汗如雨下，那腌裆的滋味可不好受。 整个屁股都跟着火辣辣的。 许元胜一直控制着内侧跑，没有超人。 反正进了前十就行。 一圈接着一圈，很快前面冲刺太猛的差役们，一个个慢了下来。 等到了第九圈的时候。 “坚持住！” “还有一圈。” “我们前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许元胜扫了一眼前面，还有十几个人摇摇晃晃的，都开始打摆子了。 反观他们还有余力。 但也十分难受。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前十名。 “放慢点速度。”许元胜稍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开始慢了下来。 “远胜兄，我觉得，我们还能加把劲，冲前三。”谭磊也是大口喘息，双手紧紧攥着肩膀上的沙袋，手指都开始泛白了。 “相比于冲前三，我还是想留点劲吃饭。” 许元胜摇了摇头，就这拼命劲，怕是前面那几个玩命在跑的差役们，哪怕得了第一名，也没有余力吃饭了。 “说的也是。”谭磊艰难的应了一声。 胡俊和张天也累的气喘吁吁的。 也就他们在乡下一个多月，没少折腾着跑腿。 才能坚持的住。 许元胜最后直接用走的了，只要防备着后面的其他人不要最后冲刺就行。 谭磊等人也跟着放慢了脚步，慢慢的平稳了呼吸。 扑腾！ 扑腾！！ 突然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差役，忽然一个摔倒了，想爬的都没有爬起来。 又有一个摔倒了，沙袋直接盖在了后脑勺上，手扒拉几次都没有扒拉开。 “真惨！”许元胜弯腰把沙袋帮他挪开。 “谢……。”那个摔倒在地上的差役，艰难的应了一声。 很快一个又一个在最后半圈，开始摔倒下来。 “最后半圈，要人命啊。” “还好我们没有冲刺。” 谭磊脸色泛白道，看着最后几个一个个摔倒在地，都开始口吐白沫，有些都有些抽搐了，妈的这是学习？这是训练？ 这是要人命的吧。 “咦，不会吧！” 许元胜一愣。 怎么前面没有人了？ 用走的，也能第一？ 谭磊，胡俊和张天也发现了，前面没有人了，在他们后面离的最近的就是刚刚摔倒的那几个人，到现在还没有爬起来的。 他们三人慢悠悠的走到了终点线。 “远胜兄，我们就这么赢了？”谭磊放下沙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一旁的胡俊和张天也差不多的状态，虽然很累，浑身湿透了，但还有力气。 “我也没有想到，就这么赢了。”许元胜原本想低调，只要能冲进前十，留点力气吃早饭就行。 过了半个时辰，余下的人才是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反而原本跑的最快，只有半圈就到终点的几个差役，却反而落后了。 让后面的人捡了便宜。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 许元胜也缓过来劲了。 “不错，知道蓄力。” “即便是最后一圈，不仅没有冲刺，依然留着力。” 王三通走过来，赞许的看了一眼许元胜，谭磊等四人，但最后目光都是看在了许元胜身上，在前面带队跑的，无疑压力更大。 “大人谬赞了。” “我等也是拼了最后一口劲。”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说说你的感想。”王三通没有理会许元胜的托词，直言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对方，这是逼自己说话。 此刻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许元胜。 除了累，还有什么可想的？ “我是大胜差役。” “冲刺第一，不是我的目的。” “我的目的，是完成跑完十圈的命令，并尽可能保存体力，随时做好为接受下一个命令而拼命。” 许元胜正色道。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都是心里一万匹马狂草。 明明第一名，现在说目的不是第一名，你还保存体力，在等待下一个命令。 这他娘的，要脸不？ 这岂不是说大家，远不如你？我们是拼劲全力，而你还保存着体力的。 “好，很好。” “大胜的差役，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王三通点头一笑，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前十名去吃早饭。 许元胜没有想过出风头，但他娘的，最后小半圈走着都获胜了，又被王三通逼着追问，这个时候他再想低调，再想糊弄，一旦惹恼了王三通这个朝廷内卫，那可是狠角色。 只得适当高调一些了。 但还好，说的确实是事实，只能说其他差役们太软了。 稍后就听到王三通的话。 “前十名去吃饭。” “后十名接受惩罚，再跑十圈。” …… 许元胜脸色一变，果然是狠角色。 第280章 车轮战，这是要出人命的 很快许元胜等人离开了训练场。 先去了兵部司的公厨，也就是食堂。 等到了那里，竟有不少人在吃饭，大多数都是一些直属于兵部司的兵士，应该就是昨日张方平所说的兵部司八司的人员。 十个人都是又渴又饿，拿了不少吃食，这里伙食不错，大早上粥，馒头，炒的荤菜，还有一些煮熟的鸡蛋。 “诸位慢点吃。” “吃的太快，身体吃不消。” 许元胜提及了一句，然后先是小口喝了一些粥。 其他人本想大口吃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慢慢的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走进来一个兵士，还算相熟，是跟着王三通的，昨日临走之前他曾提醒大家早上不要吃太饱的。 “你们还算不傻。” “若是大口吃饭，怕是接下来就要送进医馆了。” 那兵士看了一眼许元胜等人，略微有些惊讶，跑了十圈还能强忍着没有大吃大喝，这批差役还算不错。 “感谢提醒。”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其他人也纷纷拱手道。 “份内之事罢了。” “行了，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吃饭休息。” “记得是半个时辰，王千户不喜欢迟到。” 那兵士说完摆了摆手，就直接走了。 “朝廷内卫，还高居千户之职。” 在场的人都是微微一惊。 许元胜也是心底一惊，大家同是千户，不过差距还是天地之别。 王三通是朝廷内卫，高居京城。 自己可是大胜最为偏僻的一个小小县城的一个守门千总，按照千总的分量，王三通那是顶级了。 自己处于不入流。 许元胜嘴角只是一笑，朝廷内卫再牛逼也是给皇家当奴仆。 自己在青山县，那就是妥妥的地头蛇。 很快众人吃过饭之后。 饭间交流也算混了一个脸熟。 “远胜兄，十圈长跑。” “看的出来你不但体力好，还很有智慧。” “接下来的训练中，还望多多提携。” 一个差役拱了拱手道。 “不错，还望远胜兄，到时候多多提携啊。” “我等一定不会忘记远胜兄的恩惠。” …… 在场的六个差役纷纷开口道。 “若是有机会，会的。”许元胜拱了拱手道，实在是王三通训练太严苛，是按照玩命来操练。 大家都不得不想办法抱团了。 很快他们十人回到了训练场上。 此刻训练场上，有十个人还在继续负重跑，近乎是连滚带爬，摔倒再站起来，摇摇晃晃几步，就又摔倒……，这是对刚刚最后十名的惩罚。 余下的差役们，也没有闲着，两两在摔跤。 在一旁还有一箩筐的馒头。 许元胜很快就看明白了。 两两交手，胜者可以去吃馒头。 凡是输的，最后还会再继续交手，淘汰。 许元胜咧了咧嘴，看了一眼不远处王三通面色平静的样子，真够凶的，这是完全没有把他们这些差役当同僚去看。 嗯，在朝廷内卫的眼里，他们估计连不配称之为同僚吧。 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个人也是脸色凝重，庆幸的看了一眼许元胜，还好有远胜兄，不然他们就惨了。 没过多久。 很快两两交手的已经分出了胜负。 余下输的队伍里，也进行了最后的筛选。 最后输的十个人，已是鼻青脸肿的站在一旁。 估计这最后十人，又要接受惩罚了，每次的倒数十名，总是最倒霉的。 “大人，不如放我们回县衙吧。” “我们不学了，行吗？” “是啊，我等何等受过如此羞辱。” “我们退出学习，可以吗？” 那十个差役脸色难看，看着在训练场还在跑步的十个差役，是连滚带爬的跑，就是不寒而栗，他们无法想象等下他们的惩罚会是什么。 “回去可以。” “不过要剥了你们身上的差服。” “大胜的一米一粟，都来之不易，不养废物。” 王三通冷漠道。 此话一出。 那刚刚喊着退出的十个差役，咬了咬牙闭上了嘴。 “输了，就想退出。” “哪日敌国攻进我大胜境内，你们这些人，难保不会当叛徒。” “送他们去刑审司，好好审一下。” 王三通面无表情道。 “是！”很快十几个兵士立即冲了过去，把那刚刚喊着要退出的十个差役直接给押出了训练场里。 任凭那十个差役，赌咒发誓绝对不会背叛大胜，背叛朝廷，但还是无济于事。 在场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刑审司是做什么的，字面意思就懂了。 大家都是差役，都懂得刑审。 怕是那十个人，哪怕没事，未来前途也堪忧了。 这才第一日训练，就褫夺了十个差役的前途。 以后可怎么熬。 许元胜心里也打鼓，好兄长啊，你若提前给我来信，我打死也不来参加青州府学习啊，娘的，本以为会是党校学习，学成之后有好处的。 希望能熬过去吧？ 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人深吸一口气，脸露凝重。 “诸位也不用担惊受怕。” “只要心思不歪，对得起你们的身份。” “训练累是累了一些，但我还是能保证，不会要了你们的命，毕竟大胜养差不易，培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也是花费了不少资源的。” 王三通笑着道。 这个保证看似有理有据。 不过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望着那还在奔跑的十个差役，已是气喘吁吁，命丢了一半。 不死，不代表不会废了。 即然也走不掉。 接下来，拼命吧！ “接下来给你们报仇的机会。” “我带来的兵，包括我自己。” “你们可以五个组队，挑战一个。” “胜者，今日的训练就结束了，可以回去休息。” 王三通说道。 这个时候押着十名差役去刑审司的兵士，也已经折返回来了。 此话一出。 楚中天，侯龙和赵耀等二十多个早上迟到被鞭刑的差役们，一个个抬起头来，露出冷意。 其他差役们也是纷纷抬头。 那些嘴里还塞着馒头的，也匆匆几口吃完。 都纷纷站了起来。 许元胜一扫王三通带来的兵，只有十五个人。 只够七十五个差役选择。 至于王三通，找他交手，那是找死。 在场的差役，去掉还在训练场摔摔倒倒跑步的十个差役以及被带去刑审司的十个差役，还有上百名的。 也意味着选慢了，就有落单的了。 “姚森过来！”许元胜喊了一声。 那边姚森一愣，几乎没有迟疑，就急忙跑了过来。 没办法，只有姚森，能一喊大概率就立即过来。 如此才不耽误时间。 “就你了！”许元胜指了指其中一个看似瘦弱一些的兵士。 那个兵士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意识到了慢了就不够选。 既要尽快聚集五个人，又要尽快挑选一个交手的兵士。 比的是时间，也比的是威信，若不能顷刻间让其余四个人无条件信服，就很难短时间组成五人队伍。 王三通看了一眼，第一时间选择好的许元胜等人，暗暗点头，这个小子倒是处处占据先机。 不过他选的那个兵士，呵呵，看似瘦弱，却是假象，他也有失误的时候。 第281章 这么打，竟然赢面最大 很快许元胜等五个人就和那个兵士，来到了一块空地。 “敢问何为胜，何为败。”许元胜拱了拱手道，没办法，规则是对方设定的，还希望不要太难。 “我倒下，你们就可以走了。”那兵士脸露冷漠，忽然把身上的甲胄直接脱掉，活动了一下四肢，透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嘭的一声。 他两脚稍微一活动，脚下的青石地面就绽裂开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缝。 再看此刻，他看似瘦弱的体格，竟陡然间变得伟岸了许多。 “这位兄弟，敢问怎么称呼？” “我等也不容易，到时候我们点到为止如何？” 许元胜干咳了一声，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选错人了。 “战场上，你也和对手如此攀谈？”那兵士冷声道。 许元胜没再多说，好吧，没得聊了。 他转身看向谭磊，胡俊和张天以及姚森四个人，大家都是差役，拳脚功夫懂，但绝对算不上精通。 “远胜兄你安排吧。” “反正那位王千户说了，不会弄死我们。” “即然有这个底线，大不了受点伤，养几日也就好了。” 谭磊咧嘴一笑。 胡俊和张天也皆是如此。 “远胜兄，我这两百多斤就交给你了，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姚森拍了拍肥硕的胸口，这次交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好！” “单打独斗，我们估计不是他的对手。” “只能一起上了。” “虽说这次较量，是当成敌对双方而设的。” “但毕竟只是一场比试，我们为的就是让他倒下。” “即然目的明确了。” “那作战计划就是……，你们尽可能的固定住他的四肢，不管对方如何招架，你们搂住就完事了。” “我负责把他，推倒在地上。” 许元胜伸出巴掌往前伸了伸。 目的是什么，那就奔着目的去，至于中间的过程，不重要。 “远胜兄，我们如此被动，是不是太高看他了？”姚森犹豫了一下，看对方那个兵士有些瘦弱。 而他们五个人个顶个的魁梧大汉。 嗯，能当差役除了家世之外，身材魁梧也是重要前提，所以大多数差役还真是个顶个的仪表不凡。 哪怕是许元胜，个头也不矮。 与此同时。 其他区域的人已经开始交手了，多数都是五个人一起攻击，打的有声有色，挨打的也是拳拳见肉。 一个个差役被打的四散而飞。 那些兵士确实很凶，很猛，进攻意识很强烈。 “听远胜兄的。”姚森咽了咽喉咙，抚了抚肚子上有些赘肉，还是老实点的好。 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人也是脸露凝重。 挨几下，忍一忍就过去了。 没必要接二连三的反复冲上去，挨打，那才更疼。 “行了吗？”那个兵士蹙眉看向许元胜五人。 “行。”许元胜脸色一沉，一步步的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那兵士看向许元胜，似是没想到对方敢单独过来，他很清楚许元胜是五人中为首的那个，他竟连派一个人试探都没有。 是担当？ 是艺高人胆大？ 还是看不起自己？ 那兵士冷笑一声，反而有些不屑了。 就在此时。 突然在许元胜身后的谭磊等四个人，忽然一蹿而起，飞快的朝着那个兵士跑了过去，紧盯对方四肢。 两个搂胳膊，两个抱腿。 那片刻间的速度，近乎是把大半力气都用到了出其不意的冲刺，抱着对方上。 余下的气力，留着抗揍就行。 虚晃一枪？ “找死！”那兵士骤然冷哼一声，一拳挥了过去，嘭的一声，打的是姚森。 姚森肚子顿时犹如刀搅了一般，脸皮和肚子都跟着连续颤抖。 但还是忍着了。 一把紧紧的抱住了那个拳头，然后整个人就是蜷缩在了那个拳头上，近乎是两百多斤的身体全部压在对方的胳膊上。 蹬蹬蹬 那兵士反应还是很快的，他那看似瘦弱的身板，竟是一条胳膊甩着姚森那两百多斤，不断的往后面退。 步伐稳定，好似胳膊上挂的轻飘飘，无物一般。 砰！砰！ 但谭磊等四个人，明显早就有预设，都目标十分明确。 胡俊和张天骤然一扑，直接抱住了那兵士的双腿，没有让他再后退。 “该死！”那兵士两腿虽然被两个人抱着，但脚腕还能用劲，脚尖砰砰的接连踹向胡俊和张天，把两人刚刚吃的饭踢的差点吐出来了。 但脚腕用劲，明显力量不算大。 两人硬生生的撑住了。 这个时候谭磊眸光坚定，也是直扑那兵士的最后一条胳膊上。 “你们还真是够狡诈。” 那兵士知道了对方的意图，没敢再大意，余下的一条胳膊一拳一拳的不断的挥向谭磊，一直防备着，不被对方抱住了。 砰砰砰 谭磊被打的够呛，最后一条胳膊，明显是最难固定的。 很快就被打的满脸是血。 但谭磊心底很明确，不管对方胳膊挥舞的多快，抽离的多迅速。 但只要他能近身，就能抱住其胳膊。 砰砰砰 谭磊还是不断的冲过去，被打的摇摇晃晃，也不妨碍他那股子莽劲，直接冲到其跟前，一把搂住了其胳膊。 “你们……。”那个兵士也气的脸黑了，四肢都被紧紧的裹住了，何况还是四个身高体重都比他要高要重的人。 他整个人近乎是被笼罩住了，连目光看向外面都做不到。 这个结局，他根本没有想到过。 气的频频怒吼。 在另外一处的王三通也注意到了，见状微微一愣。 “大人，要不要我去过问一下。”旁边一个兵士低声道，正是去公厨提醒许元胜只有半个时辰休息吃饭的那个兵士。 他已经打败了五个差役。 “不用。” “他们又没有违反规定。” “呵呵，看来下次要把规矩定的严格一些了。” 王三通呵呵一笑。 “大人仁义。”那个兵士呵呵一笑。 “行了，放放水吧。” “不然他们都按照这个玩法，反而没有意思了。” 王三通知道许元胜那边的做法，很快就会被其他人效仿。 那个兵士点了点头。 此刻许元胜走过去，绕到了那个兵士的身后，伸手就待锁住对方脖子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一道口哨声。 “行了，你们走吧。”那个兵士突然开口道。 许元胜一愣，忽然扫过四周，发现不少人都开始按照他们的路数来玩了。 “那你倒一个。”许元胜干咳了一声，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那兵士瞪了一眼许元胜，最后示意了一下他的四肢。 谭磊等人会意，都是往后面一使劲歪过去。 那个兵士也没挣扎，一并往后摔下去。 等对方落地后。 稍后谭磊等人急忙松开胳膊，一个个急忙爬起来。 “辛苦了。”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等人的肩膀，这尴尬了，自己这一局是在全场看戏。 “些许小事，何须远胜兄出手。”姚森拍了拍胸口，开口笑着道。 谭磊，郝军和张天三人呵呵一笑，这拍马屁的来自天河县，意义不同啊。 “感谢这位兄弟手下留情，承认了。”许元胜拱了拱手上前，不动声色的掏出一百两银子塞给对方。 “是，是。”姚森也急忙对那个兵士拱了拱手。 谭磊，胡俊和张天三人也是如此。 他们四人堵住了周边的视线。 “刚刚实在是迫不得已。” “大家也都累了乏了，想早点结束了。” 许元胜压低声音。 没办法，接下来还有六日的训练，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犯到对方手里。 “下不为例，如果银子多的话，记得泡个药浴，对你们有好处的。”那兵士脸色稍缓，刚刚那般非正常比试，说实话他心里窝着火的，本想着下次好好收拾对方几人的。 不过对方的态度，还行。 许元胜笑了笑，看了一眼王三通那边，对他摆了摆手。 “走吧！”许元胜呵呵一笑。 至于其他差役是何等命运，就懒得多管了。 现在只想躺着，休息一下。 这哪里是学习，是训练，是拼老命啊。 还是回去泡澡吧。 第282章 弟媳，还真是懂得见缝插针啊 许元胜等人出了兵部司大门。 姚森先离开了，他住在兵部司里面，分寸还是懂得，没有和许元胜一起去外面院子里。 其他人随着许元胜，先是回到临时租的院子里。 泡药浴？ 也不知道什么药，不过应该就是舒筋活血的吧。 不过这个事，明显不需要许元胜安排，他甩出了二百两银子，让他准备四人份。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 药浴就准备好了。 许元胜第一次体验酣畅淋漓之后泡药浴，拨拉了一下药浴上面还漂浮的一些药材，竟然看到人参了，应该不便宜。 脱掉衣裳，浑身火辣辣的疼，但进了澡盆里后就感觉那种疼在片刻后，就渐渐的减缓了，还有一股热气在体内乱窜，十分的舒坦。 大概泡了半个时辰。 许元胜才是换上衣裳走了出来，比之前轻松，舒坦一些，远没有达到脱胎换骨，浑身流出污浊，洗澡水发黑的地步。 看来自己还是凡人一枚。 谭磊等人也陆续出来了。 “远胜兄我已经喊了一桌饭菜，很快就会送过来。”谭磊笑着道。 “这一次带你们过来，没有想到是遭罪的。”许元胜看向三人道。 “是好是坏还不一定的。” “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教的都是保命的本事，不虚此行。” 谭磊笑着道。 “若不来这一遭，哪里有机会见到朝廷内卫。” “那个兵士，应该也是朝廷内卫吧，还真是厉害，若不是远胜兄事先有安排，哪怕我们一拥而上，也打不过对方。” 胡俊和张天都是笑着道。 “不过，即然朝廷内卫都来了，那这次的学习，还是有盼头的。” “且往下看看。” 许元胜想了想，牌面越大，越是会有大动静，这次过来学习，应该是不亏的。 稍后不久，饭菜就送过来了。 因为提前归来，现在吃的是晌午饭。 等四人酒足饭饱之后，最重要的事就是躺着休息，下午也不用去兵部司。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许元胜起床后，没有疯狂运动之后腰酸背疼的征兆，浑身反而挺有劲的。 “看来药浴是管用的。” “那一百两银子贿赂对方，得到这个消息，划得来。” 许元胜挥了挥拳，感觉还是满意的。 稍后先去德隆织布坊接到了赵婉儿回来，一路上赵婉儿挺健谈的，说了在织布坊学到的知识。 并第一次向许元胜提了一个要求。 希望搞个织布机，先放家里。 对于这个要求，他自然照办了，当即就从其他途径买了一个织布机。 赵婉儿晚上就开始温故知新的继续练习。 等到夜里时。 谭磊敲响了许元胜的房门。 “远胜兄，乡下来人了。”谭磊声音响起。 很快许元胜打开了门，走出去，就看到来的是许大彪带着十几个青山村的青壮年。 “大彪叔。”许元胜上前道。 “远胜，接到你的信，我们就火速赶来了。” “原本是广志来的，村子里最后安排我们过来了，是想让我们见见世面。” 许大彪有些不好意思道。 “以后都有机会来的。”许元胜笑了笑，在乡下人看来，来府城，自然是好事。 “你安排事吧。” “放心，跟着我来的乡亲们。” “都是个顶个的好小伙，哪怕面对狼群，都不带惧的。” 许大彪来归来了，还顺便带了两个大狗，还真是想的周到。 “房子够不够住的？” “附近还有能租的吗？” 许元胜扭头看向谭磊。 “前院有四间空房，就是有些小。” “这条街没有可租的了。” 谭磊低声道。 “远胜，不用浪费银子。” “能有个瓦遮风挡雨就是极好了，这里可比山里条件好太多了。” 许大彪急忙道。 “多搞几床被褥。”许元胜想了想道。 “我这就去安排。” “青州府夜晚没有宵禁，多数店铺都开门的。” 谭磊点了点头，转身就先走了。 “大彪叔你们过来，也没有太多事。” “每日早上和晚上接送赵婉儿去德隆织布坊就可以。” “等哪日我空了，再带你们在这青州府逛逛玩玩。” 许元胜笑着道。 “行，听你的。”许大彪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谭磊就回来了，顺便还带来了一桌酒水饭菜，安排的很妥当。 等安排好许大彪等人后。 许元胜敲响了赵婉儿的房门，告诉了她许大彪来的消息，并叮嘱她明日随许大彪一起去德隆织布坊就行。 “辛苦兄长了。”赵婉儿脸露不好意思。 “你学的技艺能给乡下带来很多机会，他们接送你也是为了乡下的村民。” “所以不用有太大压力。” 许元胜叮嘱道。 “兄长，你们去学习，也很辛苦吗？”赵婉儿犹豫了一下，她回来时就看到了谭磊鼻青脸肿的。 “前几日训练为主，是有些辛苦。”许元胜嗯了一声。 “别人只当做差役，可以风光无限。” “却不知，你也很辛苦的。” 赵婉儿脸露担心道。 “做什么事，都要付出。” “但只要坚持下来，总会有收获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也不是坚持就能有收获。” “我们在乡下可不敢偷懒，一日日的操劳，可到头来还是饱饭都吃不上。” “若不是有兄长，村子里是不会有现在的好生活。” “还是要像兄长这样的能人，坚持才会有收获，我们其他人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帮兄长分忧。” 赵婉儿摇了摇头，美眸望向许元胜，透着敬佩和崇拜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许元胜心里无奈，告诉她，人人平等？工作不分贵贱，个人财富只是数字不代表一个人的价值？ 她估计也不信。 “兄长，嫂嫂不在。” “那个春儿姐她们也不在。” “你如果有需要婉儿做的，你尽管吩咐……，我不会乱说的。” 赵婉儿垂着头，下巴快抵到了胸口处，她一个人在屋内似是为了熟悉刚运来的织布机，身上衣裙略微宽松，一身素净的白色裙子，是德隆布庄买的。 似是杨雨烟的风格作祟，她的那身裙子虽然不如那位女东家身上穿的那么贴身，撩人。 却也有几分韵味在，果然是人靠衣装。 或许是成熟了，相比于乡下时。 她此刻确实更透着女人味。 裙子腰间略微收紧，显现出赵婉儿腰身的纤细，上身布料也很通透，在穿堂风的吹拂下，胸前鼓鼓囊囊的膨胀，露出一截冷白皮的肌肤。 裙摆微微扬起，拉扯在修长紧绷的腿部线条，露出小脚白嫩可爱，脚背处的肌肤更是细腻光滑，犹如可口含的暖玉一样。 还伴随着三三两两沁人心脾的体香。 是她身上独有的，雅而不郁，泛着少女独有的风情。 第283章 学我者生？呵呵，带你们进沟里 看到赵婉儿此举，近乎是赤裸裸的邀自己进屋。 许元胜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来很多事她都知道了，包括春儿姐等女的事。 还真是一个内秀的女子。 “今天有些乏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许元胜笑着道。 “知道了，兄长。”赵婉儿垂着的小脑袋点了一下，没敢去看许元胜，悄悄往后面退了一步才是慢慢的关上了门。 许元胜就这么看着她关上了门。 他轻叹一声，转身才是离开。 此刻赵婉儿背靠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叹息声，身子微微一颤，就移步到了屋内的那个织布机旁坐下，继续织布。 她心底很明白，两人之间终究隔着一层世俗眼光在。 兄收弟媳。 纵然是最初，她也曾担心这个会影响许元胜。 更何况此刻， 兄长现在已非寻常人，怕是村长等几个老爷子，也不允的吧。 在村长等老爷子面前，兄长可以和任何女子在一起，但前提是不能辱了其身份，所以春儿姐等人，哪怕是个寡妇，也不会影响许元胜。 毕竟风流无罪。 春儿姐等人，也知晓分寸，从不敢奢望过多。 但她是弟媳，世俗伦理影响太大了。 很快屋内传出织布机咯吱咯吱的声响。 许元胜也回到了自己屋内。 “她今日，还真是大胆。” 许元胜摇头一笑，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兄收弟媳对自己不好，所以才明确告诉自己，她不会乱说的。 这是让自己白玩？ 她还是过去那般，懂事的令人怜惜。 哎，经历了前世，他对娶妻生子真的没有多大兴趣，身边的女人虽多却非娶为妻子的，奈何赵婉儿的存在。 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娘子。 她本身又妥妥的贤良淑德的好女子。 若是非要娶一个，是她，确实是好的。 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许元胜，又逢多事之秋。 确实有些难搞。 深情难负，又不想伤了这么一个单纯，可人和自己有莫大关系的女子。 …… 第二日早上，许元胜在鼓声未响时，就已经起床了。 此刻谭磊等人已经在外面了，并且准备了一些早饭。 许大彪也已经在了，对许元胜点了点头，表示人已经送过去了。 “不用吃太多！” “稍微吃点，补充一些体力。” 许元胜对谭磊等人道，早饭很简单，却多了一碗人参熬制的鸡汤，吃的多，不如吃的好，有钱人才能应付高强度的体力消耗。 稍后四人在第二道鼓声时，已经到了兵部司训练场。 这次没有迟到者，当然昨日被押进刑审司的十个人，已经不在了。 此刻王三通也已经来了。 “热热身吧，和昨日规则一样。” “先跑十圈。” 王三通平静道。 话音一落。 众人都纷纷扛起了沙袋。 许元胜等人也是如此，不过值得一说的是，这次大家都没有拼命的冲刺，反而有意放慢速度，险些拥挤到一起，出现踩踏。 渐渐的。 许元胜和谭磊等四人，反而排到了最前面。 后面的人都跟着他们在跑。 “妈的，都是大聪明啊。”许元胜心底暗骂，谁说古人迂腐的，这一个个精的像猴子一样。 或许他们不懂太多理论。 但也能发现一些端倪。 让许元胜在前面带头跑，能节省不少体力。 累的确实许元胜。 同样的路程，带头跑无疑是最累的。 “远胜兄，这样搞下去。” “最后一圈，他们肯定要冲刺的。” “到时候我们不能时刻观察后面，对我们可就不利了。” 谭磊压低声音道。 “无妨。” “昨日花的一百两银子，不亏。” “加上你早上搞了一碗人参汤，帮了大忙。” 许元胜嗯了一声，感觉身体暖呼呼，药浴加上人参汤，身体状态相比于昨日好了许多，是强于后面那些人的优势。 “我也是昨日去药铺买药浴药材时，医师随口说了一句，用人参吊着一口气，最适合高强度的消耗。” “据说有不少官老爷子，为了防备马上风，嘴里都是含着人参的。” 谭磊压低声音道。 许元胜呵呵一笑，示意他明日多备一些，年轻是要顾好身子。 稍后两人没再多说。 长跑，说话很伤气力的。 就这么带头跑了足足七圈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掉队了，毕竟体力上差距还是很大的。 “开始冲刺一下！”许元胜压低声音道了一句。 谭磊，胡俊和张天分别应声，双手攥紧了肩膀上的沙袋，调整了一下呼吸。 “冲！” 许元胜一马当先立即加快速度，比刚刚快了三倍都不止，很快就和后面众人甩开了上百米远。 身后的谭磊三人也是紧跟着。 “昨日他们好像没有冲刺？” “这是搞什么？” “快点跟上。” …… 不少人犹豫了一下，都开始选择了跟上。 毕竟第七圈了。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王三通等人。 “还以为这伙人，哪怕要冲刺，也要最后一圈。” “呵呵，这才有意思。” “不过最前面这几个家伙，体力竟然没有受昨日的影响，反而更好了。” 王三通呵呵一笑，刚刚枯燥的都有些犯困了。 “禀告大人。” “昨日我提醒了一句药浴。” 突然一个瘦弱的兵士恭敬上前，连银票的事也不敢隐瞒。 “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是他们会做人，不过一出手就是上百两，看来这偏远地方的差役，敛财也有一手。” 王三通只是一笑。 许元胜。 张方平的结拜兄弟。 张方平那等才情的人，竟然会和一个差役结拜。 这个许元胜，有意思。 王三通嘴角上扬，对于这些消息，自然逃不过朝廷内卫的眼线，哪怕大胜现在内忧外患，但该有的体系都是健全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不是说说而已。 许元胜带着人，在第七圈就开始冲刺。 一下子就和大部分人甩开了距离。 “你们交错着，数一数后面紧跟着的有多少人。”许元胜交代了一声。 “离得近的有十个人。”很快三人交错着数，不至于太费力。 “十个人不保险。” “再甩开几个。” “控制六个人之内后，就放慢速度。” 许元胜也没有打算再夺冠，稳进前十就行了。 很快他们继续加速。 许元胜会提前告诉谭磊等人何时加速，何时降速。 交错着不断奔跑，牢牢控制着节奏，不至于太累，却一直保持在最前面。 带头跑是最费体力。 但是带头跑，还不断变化节奏的跑，是能给后面的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 只要心一乱，气息就乱，后面的人就会乱了阵型。 加上眼瞅着最后几圈了，把他们搞的心态一瞬间都崩了。 很快在最后一圈的时候。 许元胜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后面紧跟着的只有五个人了。 就完全降下了速度。 “保持些体力。” “接下来的训练，肯定不简单。” 许元胜交代了一句，昨日的十圈跑，能进前十名之后的训练都能占很大的便宜，可以比其他人多休息一段时间。 优势很大。 “远胜兄，有点玩人了啊。”姚森竟是五个人中的一个，赶到许元胜身边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喘的像是老牛饮水一般。 反观许元胜等人只是脸色微红，气息还算平稳。 “姚兄，这次第一送给你了。” “好好想想接下来王大人问你时，你的感想是什么？” 许元胜呵呵一笑，这次懒得要第一，说感想太耗脑力了。 听到要讲感想？ 想到王三通的面庞。 此刻赶上来的包括姚森在内的五个差役，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说错了，会不会也受罚？ 渐渐的，已经到了终点线了。 “我操，你们倒是冲一下。” “第一名，有可能会有奖励的？” 许元胜看着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五个差役，而后方也有差役赶过来了。 “远胜兄，你请第一名吧。” “咱们身为大胜差役，作弊不太好吧。” “我们对你为第一名，心服口服。” …… 包括姚森在内的五个差役纷纷谦让道。 许元胜看了看谭磊，胡俊和张天，都是嘴笨的人，还是别送他们顶雷了，最关键后面跑过来的人有二十多人。 这个险，不能冒。 “走。” 许元胜一挥手，带着自己人先是冲过了终点线。 余下五个差役，长舒了一口气也纷纷冲过终点线。 仅留下最后一个名额。 此刻后面二十多个赶过来的差役，一时间冲的气势汹汹，像是斗牛一般，你争我抢，完全没有了第一圈时候跟着许元胜身后的老实人模样。 激烈程度，远超昨日。 毕竟昨日那十圈，大家距离拉的非常大。 不像这次，二十多个人争夺最后一个名额。 “好家伙。” “可别搞出人命了。” 许元胜回头看了一眼，本能的往边缘处靠了靠。 这个时候王三通也走了过来。 很快最后冲刺阶段。 二十多个人有冲的，有撞的，也有飞跃过去的，还有拉扯的，毕竟最后一个名额了，大家都离这么近了，各种阴招频出。 敢这么做。 自然也是因为通过昨日的经历，大家都知道这位王大人的风格，只要他没有明说的，都不算违规。 以至于最后那一米的关键时候。 “这……。”许元胜忽然一愣，尴尬了，看向了王三通，看你怎么评？ 第284章 这次的奖励，真喜人啊 因为此刻的景象是，最后一窝蜂至少十个人摔倒在了终点线上。 想评出最后一个名额。 在后世还能看回放，现在想让所有人信服，还能评出一个名额，可就难了。 此情此景，许元胜也有些无语。 “最后这十几个人，加跑一圈。” “决出最后一个名额。” 王三通淡淡道。 好似这个麻烦，在他看来并非难事。 没有明确结果，那就再跑，还出不来结果，那就继续跑，总有明明白白出结果的一刻。 那十几个摔倒的人，二话不说就急忙爬起来就跑。 最后一个名额，可以去吃早饭，还能休息。 不像昨日十圈跑完，大部分人还要两两交手，胜者才能吃个馒头。 昨日许元胜等前十名，那是完全漏掉了一个训练科目，足见前十名的好处了。 “许元胜是吧。” “对我的决断，怎么看？” “说得好，我给你一个惊喜。” 王三通淡淡一笑。 许元胜心里骂娘，第一名的荣耀啊，竟然是被问话，谈心里感受，阐述人生感悟，这找谁说理去？ 不过他不敢不回答。 惊喜，希望不是惊吓吧。 “看似多跑一圈，对于真正获胜的那个同僚而言，是不公平的。” “但大人的做法是对的。” “他若是有本事，应该像我等一般，早早甩开身后的人。” “既然没有那个本事，多罚跑一圈。” “那是来自大人对他最深沉的期望和关心。”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在场陆续赶到终点的差役们，也都听到了许元胜的话。 多跑一圈？是期望？是关心？ 你拍马屁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是谁让我等遭罪的吗？ 最关键这厮，拍马屁也就罢了，还抬高他自己。 不要脸！ “不错。”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懂我了。” 王三通忽然哈哈一笑。 跟随王三通的兵士们，也都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大人如此高兴。 “因为大人是忠诚大胜，忠诚朝廷的人，哪怕对于区区第十名，也会认真对待。” “恰巧，我也是这样的人。” 许元胜拱了拱手一脸正色道。 在场的人都揉了揉胃部，觉得不用吃早饭了。 但这话，又不敢不跟从，毕竟上升的层次太高了。 “我等认可大人的决断。” “我等也是忠诚大胜，忠诚朝廷。” 在场的差役们，齐声抱拳道。 “好。” “不错，只要忠诚大胜，忠诚朝廷。” “大胜是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才的。” “从明日起，每日晨跑十圈的前十个名额，远胜你不必计算在内，可享前十名的待遇，但是还要跟着陪跑的。” 王三通笑着道。 许元胜还以为不用跑了。 那自己就在家吃好了，肯定比兵部司食堂丰富。 但奖励还是不错的。 最起码不用担心饿着了。 其他人看向许元胜，又看向王三通，奖励完了吗？ 我们也忠诚大胜，忠诚朝廷的。 这个时候还在竞争最后一个名额的十几个差役，也到了关键时候。 距离也拉开了。 最先冲过终点线的是一个中年差役。 “你们去吃早饭吧。”王三通摆了摆手。 许元胜拱了拱手，带着人就走了。 余下的一些差役们，满脸的羡慕和无奈。 接下来五日的训练，许元胜有福了。 很快到了公厨。 许元胜简单拿了一些吃食，自己是不需要再竞争每日晨跑的前十名。 倒是谭磊，胡俊和张天，却要继续。 还要带带他们啊。 “恭喜远胜兄。”姚森以茶代酒讨好道。 谭磊和胡俊以及张天，也是一脸荣焉。 另外五个差役虽然做不到姚森如此赤裸裸的讨好，也都端起茶杯敬道，心底也稍稍踏实一些，最起码明日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们机会更大了。 “同喜。”许元胜笑着道，看向那六个人，除了姚森之外，余下的五个人都是昨日的前十名。 看来他们是真的天赋好。 “远胜兄，昨日和今日都能坐在一个桌吃饭，我们也是有缘，在下开源县陶大力。”一个魁梧汉子笑着道。 “华亭县段三江。” “平原县陈黎。” “明光县高尧。” “在下是广元县陈木。”最后那个倒霉多跑一圈的中年男子闷声道。 “我是天河县姚森。”姚森呵呵一笑。 “青山县许元胜。”许元胜也介绍道。 稍后谭磊和胡俊以及张天也各自介绍。 “咦，我们还是临近县城。”陶大力一愣道。 唯独明光县稍微离的远一些。 “确实离的很近。”许元胜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一下子就想到了山匪，好像陈阿吉介绍的离青山县最近的五股山匪。 离青山县最近的三洞口山匪被自己灭了，祸乱的是天河县。 九门沟山匪也被自己重创，祸乱的是广元县。 北洞里山匪祸乱的是开源县。 山泽潭山匪祸乱的是华亭县。 神山口山匪祸乱的是平原县。 …… 以后真是剿匪的时候，没准还有机会合作的。 毕竟按照自己向张方平提的意见，大概率被采纳，到时候剿匪六家一起上，就省事多了。 加上青山县在内，这临近的六个县。 总人口达三十多万。 对付三五千的山匪，还不是手拿把攥。 妥妥的功绩到手。 可惜，他们没有兼职各县守备军千总，要不然大家稍微一团结，六个县搞个操练，那山匪肯定吓的窜到其它县去。 其实送他们上千总，也大有机会，毕竟他们训练成绩不错，都是前十名呐。 最关键是自己上面有人。 不过自己也只是千总，若不能节制他们。 呵呵，自己还不至于当那个老好人。 “远胜兄，接下来我唯你马首是瞻。”姚森压低声音道。 “嗯？”许元胜一怔看向姚森，好家伙，你难道听到我心里话了，这么急着表态？ “远胜兄，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姚森一愣。 “马首是瞻谈不上，毕竟咱们不是一个县的。”许元胜摇头一笑。 “不瞒远胜兄，我现在的片区也在城外，和远胜兄的片区接壤。” “城外之大，县衙难以约束。” “以后在外面，怎么搞，我听你的。” 姚森拍了拍胸口，近乎是当众表态。 其他人都是看向姚森，大家都是同僚，又份属不同县衙，你这么搞，是不是有点过了？ 姚森满脸的严肃，心底却不以为然，片区在城外对大多数差役而言近乎是前途尽毁，他可不是许元胜，他自问没有那个本事把城外片区搞好。 最关键的是，从青山县回归天河县的那五千乱民，把青山县城外的村子描述的太强大，太富裕了。 那些人更是对许元胜，又敬又怕。 加上许元胜在青山县一家独大，逼走两大主官的本事。 以上等等，早就让他心服口服。 此刻又有缘同在兵部司训练，许元胜出类拔萃般接连两次拿下第一名，明显又得到朝廷内卫的看重啊。 我靠，就凭这本事，还不抱紧大腿，那才是脑子进水了。 第285章 在这里，还能学到杀人技？ 听到姚森的话，许元胜微微沉吟。 这个消息还是蛮重要的。 毕竟青山县和天河县最为临近，姚森若是主掌城外，足以让自己对城外的布局扩大一倍之余，这明显是好事。 不过还要仔细斟酌。 毕竟姚森不是自己，能否真的牢牢掌控城外，而事后不被人摘了桃子。 这才是关键。 姚森要拿出态度，才可以进一步商量。 余下的五个差役看了看许元胜，又看了看姚森，也都沉吟了下去，不知道想什么的。 姚森也没有急着让许元胜做出回复，能考虑就有机会。 很快众人吃过饭，就折返回了训练场里。 跑步最后的十名，还在那里继续加练跑着的。 余下的人两两搏斗已经差不多结束，胜者吃馒头，败者又开始体罚，是被几个王三通带来的兵士一对一操练中。 “这也未免太惨了，接下来几日难熬了。”姚森苦笑道。 “没几日了。”许元胜说道。 等人都到齐了后。 这次没有再按照五比一的交手。 明显许元胜的那个方式，把这个项目给搞废了。 “接下来换个新的训练方式。” 王三通挥了挥手，很快从训练场一角被带来了一群人，每个人都带着镣铐，足足有两百多人。 这些人到了现场，个个表现的凶横，戾气冲天。 一个个身材彪悍，四肢粗壮修长，差役们都算高的了，而这些人多数都在一米八左右，纵是带着镣铐，也能感觉他们一个个的戾气和凶横。 “这些是北境的蛮人兵士。”姚森脸色凝重。 “蛮人？”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们大胜在边境和两个国家在交战，一个是北境蛮人，一个是大荒国。” “这蛮人应该就是被俘的蛮人兵士。” “这蛮人身材真是健硕。” “怪不得前线的战事，僵持了这么久，一直不顺利，对付这蛮人，确实不太容易。” “不知道王大人，带他们来做什么？” …… 在场的差役们纷纷议论。 “这些蛮人是刚刚从前线俘获，就直接押到了青州府。” “战斗力只剩下了一半，已经饿了一日。” “接下来的训练很简单。” “一比一，赢一场，就可以走了。” “连胜两场，明日的晨跑不需要参加了。” “若是第一场就输了，明日跑二十圈。” “赢的认定只有一条，让蛮人倒下。” “限时一刻钟。” 王三通淡淡道。 他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是脸色一变，一比一赢一场都不简单，更何况连胜两场？ 蛮人的体质，可比他们要强。 更何况这些蛮人都是前线俘获，都是上过战场的蛮人兵士，拳脚功夫肯定不差，比他们这些后方的差役，更懂搏杀。 王三通明显没有给大家讨论的时间。 从一旁还端过来两箩筐的馒头。 一个兵士上前对那些蛮人士兵，用听不懂的语言讲了一通，但看比划大概能猜出来，打的赢对面的差役们，他们就能吃馒头。 那些蛮人纷纷怒骂着，说的话听不懂，但最后皆是目露凶光，怒视着对面的差役们。 “我来！”突然一个差役大步走了出来，这个时候趁着肚子吃饱了，还能打，若是时间长了，只会更惨。 很快一个蛮人的锁链被解开。 双方第一时间近身打在一起。 砰砰砰 两人动手十分简单，皆是拳对拳，只是刹那间就是身上见了血，对于蛮人而言，大胜的人都是敌人，更加上馒头的吸引力。 对于差役而言，打败一个蛮人，就能回去休息。 更关键是，一旦输了，明日要跑二十圈，还不知道之后还会有什么训练的？ 赌明日王三通仁慈，不如今日赢下来。 很快战斗持续了一刻钟，蛮人并没有倒下，而那个差役却被打的很惨，近乎是打遍体鳞伤。 这让大部分差役们，都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些蛮人饿了一日，竟然战斗力还如此强悍。 “给他们打个样吧。”王三通瞥了一眼在场的差役们。 “是！”那个上次和许元胜等人交手的瘦弱兵士，大步走了出来。 “你！”那兵士指了指其内最健硕的一个蛮人，身高近乎两米。 那蛮人相比于那个看似瘦弱的兵士，简直是一个巨人和小孩般的差距。 那健硕蛮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感觉地面都在震动。 挥舞的拳头犹如小孩的脑袋一般大，砰砰砰的不断的撞击着的，看的四周皆是脸色一变，不少人目光都透着疑惑，这能打的赢吗？ 砰砰砰 那健硕蛮人骤然加速，冲过去。 快到近前时。 轰的一声。 那瘦弱兵士骤然间脚下一蹬，猛的跃起，一脚直接踢向了那蛮人的胸口处。 蹬蹬蹬 那跑过来的蛮人，冲势戛然而止，反被那一脚踹的蹬蹬蹬的往后面连续退了十几步，然后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在场的差役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许元胜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谭磊，胡俊和张天以及姚森，他们昨日没有被打死，是对方留手了啊。 就连其他差役们，也都纷纷看向昨日和他们交手的兵士，露出了敬畏之色。 王三通嘴角挂着一丝笑，昨日的交手，他的人只用了三成不到的力，何况他的人学的都是杀人技，又不能真的杀了这些差役。 才让这些差役，有的侥幸赢过。 实则他带来青州府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个顶个的好手，不止是为了训练这些差役……。 “远胜兄，这接下来怎么打？” “这些蛮人，可是恨透了我们大胜，绝对不会放水的，但是一对一……。” 谭磊脸色凝重。 胡俊和张天以及姚森，也都脸色难看。 许元胜摸了摸鼻子，自己倒是好办，按照王三通给自己的奖励，明日哪怕跑步进不了前十名也有饭吃。 纵使今日输了，明日跑二十圈，这个奖励应该也算数的吧。 但是谭磊等人，可就麻烦了。 不过他对那瘦弱兵士，一脚踹翻那高大蛮人，更感兴趣，他虽然身体一直操练，在差役里算是很不错了，但在这个时代，好身手才能保命。 接下来的战斗，在继续。 不少差役知道躲不过，都开始纷纷上场了。 许元胜没有着急，绕了一圈找到了那个兵士。 二话不说。 又是塞了两张百两的银票，给对方。 “你们这偏远地方的差役，这么富裕？”那兵士蹙眉道。 “有穷有富，不过地方偏僻只能多想点法子赚一些银子，但绝对没有压迫民众。”许元胜笑着解释道。 “你拿回去吧。” “这次我没有办法帮你。” “打倒蛮人，不是提点两句就能办到的。” 那兵士递回去两张银票。 “还要感谢你昨日，手下留情。” “这银票，你收下。” “我倒不是在乎这次的比试。” “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身手，我如果现在开始练，能有你七分，不，五分战力吗？” 许元胜抬手拒绝接回银票，一脸认真道。 “你知道为何王大人，安排蛮人来和你们对练？”那兵士却问道。 “培养面对敌国兵士的一战之心。” “另外认识自己的不足，加以勤勉。” 许元胜看着一个个差役被打的很惨，上去十几个差役了，愣是没有一个能赢的。 “你们这些人就是想的太多。” “这两日让你们负重跑步以及这次蛮人的安排，就是激发你们身体的力量。” “你们这些差役，没有陷入过绝境，不管练什么招式，都是花哨的把式。” “只有一次次压榨你们的身体，才能让你们变得强大。” “等你们知道怎么运用自己的力量，如何驾驭身体的力量，如何把力量完全爆发出来。” “那蛮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我曾经去过前线，在那边战斗时，一个刚刚参军的兵士，只是凭借双手和牙齿，硬生生干掉了两个蛮人老兵。” “事后大家才知道，那个兵士是兄弟三人一起参军，他的两个兄长都是被蛮人当着他的面杀死的，自知大军之中无处可躲。” “唯有一拼到底，他这才干掉了两个蛮人老兵。” “若是王大人刚刚讲完规则之时。” “你们这些人一拥而上，不间断的冲击，那些蛮人首先就怯了，只是打倒他们，又有何难？” …… “你们那一队五个人，昨日取巧赢了我。” “若是这次你们五个人能全部通关，我就单独教你本事，和我比没有意义，但让你比现在强上几倍，还是没问题。” 那兵士讲的很直白。 “一言为定。” 许元胜说完，就走了。 “其实招式和体力也很重要。” “毕竟我练了不少年。” “凭借他们现在的体质，想赢这些蛮人，几乎不太可能。” …… “但也没有骗他吧，我就是那个兵，我当年凭借一身力气，确实做到双杀。” 那兵士想了想。 许元胜自然知道招式和体力的重要，但这个时候学招式，增强体力也没有时间，战斗意志反而成了关键。 遇事不决。 干就完了。 第286章 我能帮助别人胜利，谁来帮我？ 稍后一个个差役轮番上场。 留给许元胜等人的时间也不多了。 “远胜兄，讨到什么方法了吗？”姚森凑过去低声道。 “干就完了。”许元胜说了一句。 “怎么干？” “刚刚有几个练家子出身的差役，都没有放倒对方，凭我们可以吗？” 姚森苦笑道。 谭磊，胡俊和张天也都苦笑。 “姚兄，你现在上去。” “只要你放倒对方，我就答应和你合作，以后我们守望相助。” 许元胜突然沉声道。 “当真？”姚森一愣。 “君子一言。”许元胜点了点头。 “行……老子拼了。”姚森紧咬牙齿，胸口起伏不断，感觉训练服束缚，两手扯开了训练服，大步走了出去。 “我刚刚好像看到姚差役，突然两眼发红。” “我好像也看到了他，刚刚慌乱的眼神，骤然坚定了起来。” “好像连神色都凝重了。” 谭磊，胡俊和张天纷纷低声道。 许元胜也看出了姚森的变化，看来提高战斗意志的方式，还是有很多的，为家人报仇确实可以。 为了过好生活，明显更有搞头。 目的达到就行，方式不重要。 这个方式，他早就知晓，不止一次在城外村民身上看到过。 但要硬干对面的蛮人，在一刻钟内获胜，难度还是很大的。 不过想到和那个兵士的打赌，还是值得一试的，反正这场交手，躲不过。 那边姚森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和那蛮人粗糙黝黑的皮肤相比，简直是白嫩的乳猪一样。 不少人都是摇头苦笑，更感觉好笑。 但下一秒却发现姚森竟是主动攻击。 被打翻，又接着冲过去。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姚森就被摔倒了十几次，愣是很快就爬起来。 不少人都没再感觉，他很好笑了。 反而一个个脸色凝重了起来。 一刻钟的比赛时长。 姚森没有浪费时间，他不管许元胜是否是开玩笑，但这是他的机会，现在片区被安排到了城外，在城内更是被人排挤。 他的家业和根基都在城内。 城外对于他而言，是两眼抓瞎。 他不抱紧许元胜的大腿，下一次夏银秋粮征税不死也要被辞退。 一个被辞退的差役，一家人嗷嗷待哺，还要面临被曾经得罪人的报复，将会连狗都不如。 他年岁大了，没有再试错的机会了，只有拼一把。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有好生活。 “啊啊啊！” 姚森再一次被摔倒时，忽然间不顾浑身是血，猛的冲向那个蛮人，直接抱住了他，不顾身上被锤击。 猛的裹住了对方的脖子。 张嘴更是咬向对方的脖颈。 疯了一样的发出低吼声。 那蛮人的眼神明显慌了，脚步也变得踉跄，心思也乱了，不断的挥手锤击身上挂着的大白乳猪，使劲的想甩开。 他的嘴里叽哩哇啦的叫着。 最后主动的往后面倒下了。 ……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还能听到啃咬的声响。 只怕再下去，姚森能把那个蛮人给吃了一样。 旁边不少差役都感觉脖子处，也骤然一凉。 许元胜叹息了一声，若说之前他还会怀疑姚森的心思和坚定程度，看到眼前，连他都不得不苦笑，天河县是怎么把一个差役，逼成这个样子的。 但可喜的是，姚森赢了。 接下来姚森走了回来。 就连走路都变得深沉了许多，好似这一战，让他想到了更多。 一个个差役们陆续上场。 接下来的战斗，对面的蛮人明显开始变得谨慎了许多。 姚森的出现。 让很多人看到了各自的不足之处。 虽然未必人人都如姚森。 但接下来的战斗，哪怕是输也让对面的蛮人们，收起了轻蔑之色。 “远胜兄，我打算上了。” “临行前，你要不要赠我几句。” 谭磊低声道。 胡俊和张天也都纷纷上前，准备参加了。 “你们三个若是能赢了。” “我送你们入青山县守备军，至少给你们一个把总当当。” 许元胜沉声道。 “好。”谭磊三人眼前一亮，差役没有品级，但入了军，把总再小也是一个小官，他们都是县城内的人，对于很多军功都是知晓。 上了战场，不杀死十几个敌人，都没有机会当把总，那是拿命换来的。 现在的机会，对他们而言，是捡了大便宜。 稍后谭磊三人同时出场了。 毫无疑问，打的很辛苦，比姚森刚刚也不逞多让。 不远处的王三通蹙眉。 “同许元胜走的近的人。” “还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王三通沉吟道，忽然好奇看向了许元胜那边。 “我刚刚打听了，许元胜又去私下找赵凯了。” “给了二百两。” “赵凯给他说了一番，他当年在前线一个人打死两个老兵的经历，更许诺许元胜，若是他们那一队五个人能打赢蛮人，他会单独教许元胜拳脚功夫。” “这许元胜不会真的相信了吧，凭他们现在，能有一场胜利，已经走大运了。” “五个都胜，不太可能吧。” “这个许元胜真是让人看不透，凭他的本事和资历，竟然对拳脚功夫如此热忱？真是出人意料。” 旁边一个兵士低声道。 “有些普通人，没有家族依靠，想要出人头地，最好的途径就是学好拳脚功夫，上前线，立军功。” “有些人是单纯的怕死。” 王三通蹙眉道。 “大人，觉得许元胜是哪一种？”那兵士好奇道。 王三通沉吟，出人头地靠张方平，完全可以做到，怕死吗？ 能被张方平看重的人，会是怕死的人？ 还真难猜。 “回头直接问他吧。” “不过他找赵凯，算是找对人了，在你们这一队人里，赵凯的拳脚功夫确实是最好的，连我都不想和那小子交手。” 王三通呵呵一笑，这许元胜有意思。 那边谭磊和胡俊以及张天回来了。 是胜利，归来。 许元胜竖了竖大拇指。 这个时候剩下的人不多了。 他也只能出场了。 这个时候许元胜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瘦弱的兵士，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惊讶之色，他笑了笑。 他转过头时，笑容收敛。 妈的，说实话自己真的没有把握稳胜对面的蛮人。 为了多学几招保命的拳脚功夫。 就要干倒一个蛮人兵士。 许元胜忽然自嘲一笑，能赤手空拳打倒一个蛮人兵士，拳脚也算了不得吧？ 相比于自己对姚森以及谭磊三人的承诺。 自己的这点鼓劲，弱了一些啊。 就在这个时候，王三通身边的一个兵士走了过来，对着许元胜耳语了几句。 “那叫赵凯的兵士，有这么厉害？”许元胜眼前一亮。 “赵凯没有调到王大人身边时，在前线敢死营待了三年，是他主动申请入的敢死营，一身保命杀敌的本事，在九边重镇稳居前三。” “若非性格太直，得罪的人太多，早就升上去了。” 那兵士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没想到捡漏了。” “那还值得搏一搏。”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感觉有些上头了，在这穷乡僻壤的县衙想学拳脚功夫真的不容易，碰到一个常年混在死人堆里的老兵。 不能放过。 这次也算是，他在毫无外人保护下的，第一次真正交手。 第287章 你这么搞，训练还怎么继续？ 这次比试，对许元胜而言无疑是胜负难料的。 不过许元胜自问，这些日子也没有偷懒，日日勤加锻炼。 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个时代，拳脚功夫才是保命的最后保障。 所以那份杀人技，一定要学到。 那可是三年敢死营，能够战而不死的杀人技，在九边重镇都能排的上前三，在这个乱世。 这份经验，绝对价值连城。 能够大大提高自己的保命能力，也能以此在青山县训练出一批可战可守的精锐之兵，毕竟他有钱粮可以让青山县做到易守难攻。 但若能战能守，才能不被羁绊。 所以对于别人或许只是一份技艺，但对自己而言，其价值堪比红糖线，甚至远胜。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走向前去。 不少参加完比试，以及未曾参加的差役都齐齐看了过去，接连两日大出风头的许元胜，他们不管之前是否认识，此刻都记住了。 王三通也认真的看了过去。 “你！”许元胜主动指向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蛮人，在蛮人兵士里算是强壮的。 那蛮人兵士被解开了锁链之后，低吼一声，也怒视着许元胜。 “还以为他会耍滑头。” “没有想到会选了一个难啃的。” “这次可是硬碰硬的，想靠技巧，难！” 王三通眉头一挑。 谭磊等人也是脸色一变，他们能赢，除了自身原因，也是因为选择的对手相对偏弱有关系。 其他差役们也是凝目看过去，难道这许元胜是有真本事的？ 在一群差役里，刚刚被蛮人打败的楚中天，赵耀和侯龙也是凝目看过去，不曾知许元胜拳脚厉害？ 此刻许元胜，心里想的很简单。 这些蛮人兵士都饿了一日，打谁都差不太多。 若是自己心里一旦存在侥幸，选个看似弱的，只会输的更惨。 最关键！ 自己昨日五人打一个的比试，选择的看似瘦弱的兵士，竟他妈的是最强的，一个妥妥的前线敢死营的兵王。 看来自己选对手的眼光，不行啊。 干脆找个看似最强的。 吼！ 那蛮人兵士直接大步冲了过去，他也看出了对面的对手，是对方里最为看重的一个。 那就打败他。 不，顺手弄死他。 许元胜没有后退，这个时候跑没有意义，也是一步冲了过去，相比于高大魁梧的蛮人兵士，他的身形便捷还算是优势。 嘭的一声！ 许元胜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上，却感觉拳头像是锤在铁块上，后者两拳猛的一锤，只是划过他的头顶。 都感觉头顶上空，好似闷雷响起，震的耳朵隆隆作响。 “这个家伙，想趁机弄死我！” 许元胜心底一沉。 接连又是交手几次，这些蛮人明显是学聪明了，绝对不给对方上身咬脖子的机会，也有意规避对方贴身的机会。 哪怕许元胜一拳落在对方身上，取而代之的就是对方几乎同时的回击。 明显这次比斗，对许元胜更不利了。 对方也在成长。 许元胜很快身上见了血，身体里犹如刀搅。 噗！ 许元胜吐出嘴里的淤血。 这个时候退，没机会了。 两人近身而战。 现在敢转身，后背落在蛮人兵士眼里，那是找死。 不过军中杀人技，自己虽然不精通。 但何为杀人技，是专找对手弱点，依快速斩杀对手为目的。 男人的弱点，老子还是知道的。 至于如此下三流的攻伐，会不会不够体面？ 呵！ 许元胜最不在乎的就是区区体面。 片刻间的思绪闪过。 轰的一声。 许元胜一拳捶向对方的子孙根。 那蛮人兵士怒吼一声，骂了一句听不懂的，就是一脚踹向许元胜的胸口，脚劲如风，掀起地面一片灰尘。 许元胜一条手臂骤然挡住了那一脚踢过去。 嘭的一声。 许元胜整个人差点被那一腿给踢的凌空飞起来，整个手臂立即刺疼的近乎是废了。 但他的另外一条手臂，顺势直接甩过去。 不让老子上身弄你脖子。 那老子就废了你的子孙根。 他那一拳借着甩起的手臂，直接锤向对方的子孙根上，快如风，势如雷，使出了全身力气。 嘭的一声。 那蛮人兵士还算反应灵敏，只是擦过大腿内侧，差一点的事，却也能感觉对方了目标，惊悸的一身冷汗。 蹬蹬蹬 蛮人兵士不断的后退几步。 许元胜紧跟不松。 砰砰砰 那蛮人兵士不断挥拳或是踢过去，想要打退许元胜，留下一些安全距离。 砰砰砰 许元胜最后，直接放弃了躲闪。 硬碰硬，他打不过这个蛮人兵士。 既然左右都是挨打，那老子就让你打。 让老子敢一把握住那玩意，老子让你见识一下单手开核桃。 砰砰砰 许元胜后背挡住蛮人兵士的拳。 左臂挡住对方的脚。 挡不住的，就硬扛。 右手是疯狂的甩过去，又是拳，又是抓，又是捏，空气中能够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 在不远处不少差役，哪怕蛮人兵士们。 都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 “这样的打法……。” “这许元胜，张方平的结拜兄弟，堂堂大胜差役，他真是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了。” 王三通也感觉裤裆，凉丝丝的感觉。 和王三通类似想法的，应该有不少。 但看着不断后退，不断脸色大变的蛮人兵士，以及从许元胜身上传递出的一道道闷声的拳脚落于其身的声响。 不少人脸色渐渐凝重了。 他们竟是看出了一抹悲壮。 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怎么攻击，重要吗？ 特别那些被蛮人兵士打败的差役，感受最深，胜比体面要更重要吧。 许元胜此刻真的不好受。 嘴里不断的渗出血，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但到了这一步，由不得他想其它的。 他低吼一声，速度奇快的猛冲过去。 惊的那蛮人兵士不断的后退。 砰砰砰 那蛮人兵士直接倒退进了那群蛮人兵士队伍里了。 许元胜也不管不顾的，硬生生一头扎了进去。 一个大胜差役，杀入了蛮人兵士队伍中了。 这怕也是，多少差役想都不敢想的事。 “把人分开。” “护好了，小心这些蛮人趁乱耍花样。” 王三通也是脸色一变，急忙吩咐下去。 那边谭磊等人也都脸色一变，顾不得太多，直接冲了过去。 “老子赢了！” 许元胜大吼一声。 随着大批大胜兵士过去，那些蛮人兵士俘虏也都只得纷纷的散开。 就看到许元胜擦了擦嘴角，大步的走了出来。 反观那个蛮人，握着子孙根的地方跪倒在地上，不断的用额头撞着地面，好似疼的有些太厉害了。 “我要挑战。” “我挑战。” “我也来。” …… 看到许元胜，胜了。 余下的一个个未曾挑战的差役，纷纷有了路数，妈的，赢了后，就可以走了，回去好酒好肉不香吗？ 至于面子？ 打败敌国兵士，那是莫大的荣耀。 一些失败的差役们，一个个扼腕叹息，远胜兄啊，你应该早出手啊。 一个个站出来欲挑战的兵士，紧盯着那些差役们的子孙根，更像是在比较，哪个更好下手，哪个更能一击必中。 那些蛮人兵士都本能感觉裤裆一凉。 嘴里叽哩哇啦的说着蛮语。 “大人，这些蛮人兵士抗议。” “说我们不讲武德。” 一个兵士对王三通低声道。 “告诉他们。” “我也不限制他们的攻击方式。” …… “这个许元胜啊。” “每次都是破坏我安排的计划。” “这些蛮人兵士我好不容易从前线要过来，还打算多用几日的。” 王三通低声骂道。 但心底还是欣喜的，毕竟大胜的差役打败了蛮人兵士，虽然这个胜谈不上公平，毕竟对方倒下就算胜了。 “大人，这许元胜怕是不能留在队伍里了。” “要不然训练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一个兵士低声道，他正是上次昨日在公厨内提醒许元胜等人只有半个时辰的那一位，以及知晓许元胜和赵凯的两次交易，另外刚刚告知许元胜赵凯在敢死营的事，都是他。 他叫陈登。 “说说你的想法？”王三通沉吟道。 “即然他想和赵凯学杀人技，不如成全了他。” “我等这次来即为了训练这些差役。” “也为了那份任务。” “依许元胜和兵部司的关系，或许更有利于我们。” 陈登低声道。 “让许元胜来见我。” 王三通沉吟，稍后点了点头。 第288章 许元胜的奖励，终于来了 那边的战斗在继续。 许元胜已经无暇去看了，浑身火辣辣的疼，强忍着没有趴下。 “走吧。”许元胜摆了摆手，反正打赢了就能走了，至于赢第二场可以免明日的晨跑，还是算了，不想被捶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登走了过来。 “许元胜，王大人要见你。”陈登说完话，就转身离去了。 许元胜蹙眉不会又要自己说感想吧。 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见过王大人。”许元胜拱手道。 “许元胜。” “你如此拼命的想赢，是为了什么？” “不要说官话。” 王三通直接道。 一旁的陈登也是看向许元胜。 两人都想知道。 “既然不能直接认输。” “左右都要被捶。” “我没的选，只能选赢，赢了还能向大人手下讨教一些保命的本事，这个买卖不亏。” 许元胜沉吟道，毕竟跟着他的谭磊等人都赢了，表现的太另类了，以及自己出战之前，那兵士说的关于赵凯在前线的话。 无疑表明，对方知道自己很在乎赵凯的身手。 “算你实诚。” “你想学，我就成全你。” “接下来一个月，赵凯会跟着你。” “之后的训练，你也不用参加。” 王三通道。 “多谢大人成全。”许元胜脸色一喜，这奖励正合我意。 “另外代我向张方平捎句话。” “我的到来，不是绊脚石，让他放宽心，另外据朝廷消息，青州府很快就不会太平了。” 王三通说完就是摆了摆手。 许元胜拱手领命，转身离开。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人回到了租赁的院落。 很快药浴就安排到位。 许元胜直接进了澡盆里，浑身火辣辣的，很快就变得舒坦了许多，他的脑海里却反复响起王三通最后的话。 青州府不太平，这明眼人都知道。 怎么个不太平？ 看来只有张方平才知道全部了。 但对方朝廷内卫的身份，又身居兵部司之中，怎么看似和自己这边不完全一条线。 等药浴泡完后。 谭磊等人也都已经出来了，并准备好了酒菜。 今日还特意把姚森喊来了，算是初步考察过关。 就连陈阿吉也过来了。 这陈阿吉这两日一直在绞尽脑汁写他的个人经历，但每次提交给许元胜，都被拒了，依写的不够出彩为由。 陈阿吉心里很苦，太精彩了，会不会被砍头了？ 但一连两日改版，总算是让许元胜满意了。 此刻陈阿吉和姚森坐在一个桌子上，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若不是许元胜在，早就拔刀了。 作为祸乱天河县的三洞口山匪的二号头目。 姚森肯定是见过的。 “即然来到了青州府。”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许元胜一句话，翻篇了。 姚森和陈阿吉才是放松下来。 “姚兄关于你的提议。” “有一个关键。” “你要做到，要不然哪怕我们想合作，结局也不会太好。” “那就是，你要如何掌控天河县城外，做到不被摘桃子。” 许元胜如实道。 姚森听到这话，知道许元胜是真心之言，却也有些坐立不安，几度张口，因为对于一个差役而言，完全掌控这无疑是难事。 “不着急回答。” “这不是易事。” “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参考。” 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请说。”姚森郑重道。 “这次一个月学习，尽可能拿出好成绩。” “你在差役大考被评为优，是直属兵部司的差役，若是拿到好成绩，兵部司不会埋没了你。” 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的指点。” “我明白了。” 姚森眼前一亮，没有了心里的彷徨，他心底明白，许元胜哪怕想在兵部司内帮自己，也需要他交出一份满意的成绩。 在王三通手下拿出好成绩，同样困难，但总算不难完成，特别是经历上午和蛮人交手之后。 “至于你。” “等我消息。” 许元胜看向陈阿吉，经过自己的几番润色和提点，陈阿吉这份个人经历，算得上精彩绝伦了。 “我听差爷的。”陈阿吉心里惴惴不安，那是妥妥的认罪书。 吃过饭之后，许元胜就回房休息了。 和昨日一样，下午不用去兵部司训练。 等到了傍晚，许元胜就直接去了张方平的家里。 没过多久，张方平就回来了。 “这几日训练。” “听说吾弟接连拿了两次第一，很出彩。” 张方平满脸笑意，差役大考成绩出彩，连差役的本职，身手上也能让朝廷内卫认可，简直是文武双全。 “我在王千户那里。” “现在是挂了号，已经不用我去训练了。” 许元胜也是干笑道。 “那是你的本事。” “我已经知晓了。” “走，去书房，看来你有满肚子疑问。” 张方平呵呵一笑，好似很多事都瞒不住他。 第289章 权利斗争的复杂，开始学杀人技 很快到了书房里。 张方平也听完了许元胜复述的王三通的话。 “难道朝廷内卫和咱们这边，还不是一条线？”许元胜眉头微挑。 “哪怕是内部，也会有分歧。” “求同存异罢了。” …… “其实朝廷内卫这个时候来，一方面是你的那条红糖线，有利可图，有些人也不想错过。” “另外一方面青州府确实动荡，朝廷内卫代表皇上，算是镇场子的。”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薛涛大人已经被暗杀了不下十次，几乎两三日一次。” “随着这次差役集训，加上扩大差役规模的举措，所释放出的信号。” “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开始有所动作了。” “据说……前线防御体系破了一个口子。” “对于兵部司而言，四处都不太平。” “这也是熊家调集军队进入青州府，顺利平定动乱，坐视他们获得那份功劳，我们不插手的原因。” “我们也需要一个太平的青州府。” “有时候大家即是对手，也是合作方，但遇到关键利益，大家都不会撒手。” 张方平说道。 “兄长，早就料到了今日。” “所以才借熊家的手，迅速平定乱民暴动，尽快恢复青州府的太平。” “如此才能有更多余力，应付眼下的事。” 许元胜只是一想，就明白了。 当初自己不知道熊家和兵部司的权利之争。 但张方平肯定知道。 还默许红糖线以及自己帮助熊家出言献策，平定了青州府动荡。 原来是为了眼下。 估计兵部司更料到了，红糖线不会一帆风顺。 自己会贡献出红糖线，借兵部司对抗熊家。 熊家收取前面的好处，兵部司直接收尾后面的好处。 一切的一切，都在上层的眼里。 “会不会怨我，不早点告诉你？”张方平略带歉意的看向许元胜。 “不会。” “在其位谋其政。” “兄长若是事事都干涉，反而不利于掌控全局。” “我对于红糖线以及协助熊家平定青州府动荡，之前还觉得有愧于兵部司，现在反而轻松不少。” 许元胜摇头一笑。 “就知道你不会在意。” “其实我们也没有料到红糖线，会出现在青山县。” “更没有想到你会帮熊家献计，引外地粮商入局平抑青州府粮价，解决饥荒。” “等发现时，已经开始了。” “这才将计就计，先依恢复青州府平定为主。” 张方平帮许元胜倒茶，算是谢罪。 许元胜谦虚的提起杯子。 “现在内部相对平定了。” “兵部司看了上半场的戏。” “也是时候，开始唱戏了。” “所以才有了差役集训，扩大差役规模，至于朝廷内卫过来，除了红糖线和镇场子之外，多多少少也有监督和考察兵部司的运转。” “毕竟扩大差役规模，对差役进行调整，接下来就是对各县的守备军动手。” “这些都牵涉着大批兵力的安排和运转，过去都是要朝廷方面做出决策，哪怕行省那边也不能擅自对一府进行大规模兵力的改制。” “所以朝廷内卫出现在兵部司，你明白其中的微妙了吧，不过大方向上朝廷还是支持兵部司的，这点短期内不会改变。” 张方平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朝廷内卫即要下场，也是裁判。 “你用心学习就好。” “其它都是小事。” “这次一个月的学习，朝廷内卫也亲自参与进去，奖励还是不小的，毕竟朝廷即然安排内卫过来，也存着笼络你们的意思。” 张方平笑了笑道。 “兄长给你看个东西。”许元胜笑了笑，该说的说完了，也是时候讲私事了，就拿出了陈阿吉的那份个人经历。 张方平接过来，仔细看去。 “这人，还真是人才。” “其实能参加科举的人，除了少部分学坏了脑子的呆子之外，大部分人还是聪慧的。” “还是要多读书。” 张方平点了点头，话里话外也是点拨许元胜要多看书，爱护之心溢于言表。 “兄长，此人可用吗？”许元胜点了点头。 “你想安插进山匪里？” “你觉得那些山匪，能成气候？” “换句话说，如果按照你前几日的安排，有各县开启剿匪，山匪还能有活路？” 张方平蹙眉，在他心底是看不上那些山匪的，只是没有腾出手罢了。 “山匪多出自贫困的民众。” “若不能让民众安居乐业，山匪的兵源可比我们朝廷取得容易。” “但安居乐业，谈何容易。” 许元胜道。 “你来安排吧。” “这个给你。” 张方平想了想，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份空白的文书，末尾有兵部司的印章。 许元胜知道张方平还是看不上山匪的事，但对自己却有用，站的位置不同罢了。 等接过这份文书。 他却一愣，这份是能入兵部司档案的。 换而言之写上名字，就算是兵部司的人。 是县衙差役，人人争抢的好东西。 “薛大人知道人员扩充在即，也不可能事事请示，就给了我几份。” “没有官职。” “不过入了兵部司，以后想升官不难。” 张方平呵呵一笑。 许元胜点了点头，兵部司新衙门，空位多，毕竟是连熊家都想塞人的地方。 稍后在兄长家里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 许元胜这才是折返回了住处。 陈阿吉看到许元胜回来，翘首以盼的像是思春寡妇，又想又不敢太主动。 “笔拿来。”许元胜招了招手。 “嗳。”陈阿吉连连点头，回屋拿了笔过来。 许元胜在纸上哗哗哗写上名字，然后递给了陈阿吉。 “这……我入了兵部司？”陈阿吉脸色紧张，惊喜，不敢置信，他一个山匪，能够洗白，还能一步跨入人人羡慕的兵部司。 这要多大的难度。 不亚于参加一轮科举，夺得前三。 “你和别人的路数不一样。” “若是你完成我交代的任务。” “可以免去科举，会有兵部司举荐，最次也给你一个七品起步。” 许元胜说道。 陈阿吉抬起头看向许元胜，眼神闪烁渐渐变得坚定。 “你是聪明人，让你做什么，你应该已经明白。” “青州府十八路山匪，已经废掉了两路，其余的你随意挑。” “打入核心。” “到时候，帮我刷刷功绩。” 许元胜拍了拍陈阿吉的肩膀道出他的意图，顺手塞给他一千两银票，算是投资，这念头拜山头是要拿银子的。 和大佬蹲个牢，路上拔刀相助。 不符合大胜的现状。 稍后许元胜就回了屋。 等第二日早上醒来时，谭磊就已经告知了许元胜，陈阿吉人已经连夜离开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谭磊没再多说。 稍后众人去了兵部司。 其他人早起晨跑，许元胜已经不用参与。 那个叫赵凯的兵士已经在等待。 “随我来！”赵凯带着许元胜直接去了公厨。 拿来了不少食物，足有五人份。 “你也懂得拳脚功夫，自然明白，练拳三分练七分补。” “吃的好，能增八分力。” 赵凯说完低头就开始吃。 许元胜也放开肚子开始吃。 别看赵凯个头不高，看似瘦弱，但吃起饭来足有三个乡下壮汉的量。 许元胜自然是比不上。 “你不缺银子。” “倒是不需要像我这样，大吃。” “我回头给你一个方子，你按照方子进补。” “那方子还是一个老兵临死前给我的，可惜我是没机会用了。” 赵凯摇了摇头。 等吃过饭之后，赵凯就带着许元胜来到训练场一处偏僻角落，和他讲解了一下招数以及在前线遇到必死状态时的求生反应。 像是复述生平阅历一样。 赵凯文化并不高，只是勉强识字，怕讲的不清楚，还会特意把当时的反应和动作，都摆一下。 “这些你没有经历过。” “所以很难感同身受。” “不过你最好每次都在脑子里过一遍。” “我在闲暇时，经常反复回忆这些。” “时间长了，就像又经历过一次。” 赵凯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觉得赵凯是用心教了。 “我们过过招。” “不要怕挨打。” “这样你才能记的深刻，放心，我不会打死你。” 赵凯说话时，拿起了几个特制的铁具，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许元胜一愣，这不应该给我穿吗？ “这些加一起足有一百多斤。” “我很多招数都是本能的反应，我怕一个不小心，打死你了。” “穿上这些能够增加一些负担，让我的出手速度减慢一些。” “至于甲胄以及护具给你穿也没有用。” “因为在前线大家都穿戴甲胄，该死还是要死，因为我教你的是真正的杀人技。” 赵凯平静道。 “赵兄，请。”许元胜深吸一口气，主动撇开一些距离。 第290章 一晃学习快结束，杀人技实战 接下来这个训练场角落处。 不时传出的被摔飞的沉闷声，传递到四周。 不少人都看到了。 一开始对于许元胜没有参加训练，不少人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舒服的，大家都是差役，为何给他搞特殊。 但等看到许元胜此刻的惨状，不少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气。 “明知道这是开小灶，谋好处。” “但我怎么就不羡慕的。” “咱们差役也不需要上前线，要太强的功夫做甚。” “哪怕上前线，周边几十上百人的混战，冷不丁的还有人在抽冷子，功夫好又有何用。” “何况我们在后方，手里握着军刀，谁敢犯上。” …… 不少差役交头接耳。 “远胜兄，一直都这么拼的吗？”姚森低声道。 “在县衙的时候，远胜兄都爱看一些拳谱，家里还有练拳的各种器械。” “嗯，远胜兄还曾想我打听过关于江湖的事，但在我等这些偏僻的地方，哪有江湖，除了山匪还有一战之力，其它地方多数都惧我等差役。” “哪怕在前线战场，也只是教一些寻常的拳脚功夫，和我等衙门学的差不多。” 谭磊，胡俊和张天也都觉得，没必要特意去学，差不多就行。 王三通扫了一眼这些差役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了。 “这些差役承平太久了。” “真到了近身厮杀的时候，有经验和没经验之间的差距，就是人命。” “我等哪个不是在刀尖上滚过的。” “真要是放手一搏，不限制活动范围，我等随便一个人，搏杀他们几十人太轻松了。” 陈登低声道。 “看这些差役的反应，就知道各县守备军的情况了。” “薛涛那边就想凭借这些人，和熊家掌握的西川重镇的兵马，掰手腕？” 王三通摇了摇头，人数一样，不代表战力一样。 “两方应该也不会真的动手吧，毕竟都是大胜的兵力。”陈登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直接动手，肯定不会。” “不过据消息，前线那边的防御出现了漏洞，大荒国的兵一旦进来了，他们可是在前线磨砺了多年的老兵，不亚于熊家掌控的前线兵士。” 王三通沉声道。 “前线防御过百里，应该是正常出现的漏洞！”陈登脸色一变，接下来可不敢往下猜。 王三通没说话。 陈登也没有再吭声，哪怕他们是朝廷内卫，一旦卷入了顶层的权利旋涡，也难以自保。 前线出现了漏洞。 许元胜已经知道，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差役外加上兼任一县的守备军千总。 也管不了那么多。 何况兵部司肯定有了部署。 此刻他完全沉浸在和赵凯的交手之中，虽然有很多招式和技巧没办法顷刻间学会，但他都记住了。 毕竟他能过目不忘，在其它时候看似鸡肋，但在学习还是有用。 赵凯确实尽职，答应教他，是真的很用心。 等到了晌午时，许元胜浑身的伤，这也是赵凯绑缚铁具，限制了自身行动，出手慢且收着力的缘故。 “这个方子，你拿去试一试。” 赵凯给了许元胜一个方子，就去了公厨开始吃饭。 “远胜兄你没事吧？”谭磊等人急忙走了过来。 看着许元胜浑身脏兮兮的，连走路都透着不自然，这可比他们参加训练，还要惨的多。 大家一起训练，许元胜可是频获第一，人人羡慕的。 “没事。” “按照方子抓药，抓两份。” 许元胜把方子给了谭磊，并递出百两银票，一步一步瘸着腿朝着兵部司外面走去。 “我去抓药。” “你们扶着远胜兄回去。” 谭磊快步离去。 等到了家。 许元胜先泡了药浴，过了没多久那边谭磊就把煎好的药端过来，放到一旁。 很快他喝完了。 “一份药只能用一日。” “就是五十两银子。” “这真不是普通人能喝的起的。” 许元胜也忍不住感叹，一日五十两，够普通人几年的花销，果然是穷文富武。 等喝过药之后。 许元胜感觉浑身的酸疼竟是渐渐消散了不少，浑身热乎乎的，气力也恢复了不少，相比于早上吃的那么多吃食。 这一碗汤药效果更好。 没银子，只能多吃来增加体力。 有银子，一碗汤药效果更好。 等泡过药浴之后，许元胜出来吃了午饭，也没少吃。 稍后就去了兵部司里。 其他差役在下午不需要训练。 不过许元胜这边还要继续。 “看来喝了那份汤药。” “状态好了不少。” “若是银子充足，尽量每日喝，换上年份久的药材。” 赵凯点了点头，眼露羡慕，若是早几年他有这个待遇，身体状态将会更好。 可惜错过了，他现在看似很强，但状态已经下滑，旧疾也已经根深蒂固，难以根除，大部分原因也是年轻受了伤没银子好好养。 “赵兄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许元胜拎了一包药材递过去。 “我用之不大了。”赵凯摇了摇头。 许元胜放到一旁，没耽误接下来练功的时间。 上午的时候只是学到了十分之一不到。 赵凯和他复述的是招数，不如说是按照前线每次战役，依其视角经历的各种残酷搏杀的过程。 战役大大小小。 大胜九边重镇，赵凯竟是待了足足六处，每次都是敢死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调过去的，按理说多少情况下，一个兵卒直到战死或是返回原籍，都在一处战场的。 接下来一下午过的很快，直至天色渐黑。 赵凯没有让许元胜走。 战场上夜晚也有拼杀。 在夜色下自保，杀敌，才是最为危险的。 许元胜求之不得多学点。 等到了入了深夜，许元胜才是蹒跚着离开。 “穷苦人家的兵卒，才会努力学习。” “为求出人头地，或是活着离开战场。” “这么一个后方差役，还多金富足者，危机感竟然如此强，如此不惧辛苦的去学。” 赵凯看着远处那蹒跚的步伐，转身时看着地上的那份草药。 …… 接下来几日，许元胜一直和赵凯在学杀人技。 在许元胜看来，也是保命技。 每日他都会多带一份草药。 在他看来，之前给的区区二百两，根本不足以学这份战场保命的技艺，虽说加上王三通的命令，赵凯不得不教。 但会做人，能都学点。 很快所有差役的七日训练结束了。 接下来开始除了晨跑没有变之外，有训练变成了传授差役的本职技艺，请的都是青州府兵部司八司的精锐。 关于刑审，追踪，捕杀……以及案情分析。 一般都是上午讲完，下午之后自由活动。 许元胜也投入了学习，但他的下午和晚上则是跟着赵凯继续学习。 从每日鼻青脸肿到渐渐的身上的伤势少了许多。 渐渐的。 其他差役们也感觉各方面提升很大，特别显著的是体力，一晃半个月的时间，哪怕姚森原本满是赘肉的腹部也小了一大圈。 另外就是关于刑审，追踪，捕杀等也让大家打开眼界。 都感觉过去当差役的手法太粗糙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许元胜也完全习惯了眼下充实的日子。 等来到兵部司第二十五日的时候，眼瞅着这次学习也快结束了。 许元胜感觉精神体力更充沛，举手投足之间相比于过去更加充斥着气力，胃口也大好，相比于过去，饭量提高了两倍。 没办法，和赵凯在一起，想吃的少都难。 这一日下午，许元胜来到了训练场。 除了赵凯之外，还有五个蛮人兵士。 其余差役下午都不在。 “远胜，该教的我都教了。” “你也学的很快。” “但毕竟你我太熟了，你心里明白我不会下杀手，如此心理下，你的提升还是有限。” “今日我不出手，你的对手是他们。” “杀了他们。” 赵凯沉声道，抬手扔过去一把刀到许元胜脚下。 与此同时。 赵凯拿起另外一把刀，砍掉了五个蛮人兵士的镣铐，并扔了兵器给他们。 这个时候赵凯说了一番蛮语。 许元胜这段时间跟着赵凯也学了一些蛮语，多加记忆还是粗略能懂。 赵凯对蛮人兵士的原话。 “杀了他，你们能走。” 许元胜脸露凝重，毕业考来了。 知道这是要拼死才能全身而退，因为第一时间五个蛮人兵士分别站位，挡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第291章 依一敌五，初试杀人技 这个时候，许元胜不敢大意，毕竟此次五个蛮人兵士都手持兵器，眸光内都透着求生的的渴望。 杀死自己，是他们离开兵部司唯一的路。 而蛮人兵士的强大体魄，绝对不容小觑。 近身厮杀，一般情况下大胜兵士要三五个才能杀死一个蛮人兵士。 呼呼 许元胜吁吁吐出气，状态调整到最佳。 没有抢先出手，杀人技最为强调的就是一击必杀，干净利索，后发先至才能堪破对手的弱点，真正做到一击必杀。 此刻远处王三通带着陈登也来了。 “大人，你觉得这许元胜能赢吗？” “毕竟从他真正和赵凯学习，才二十多日罢了。” “一旦出了差错，我们可不好向兵部司交代，毕竟这许元胜和张方平的关系，还有他贡献出的红糖线，牵扯太大了。” 陈登担心道。 “无妨。” “赵凯在的。” “赵凯他的状态在下滑，从前线回来后就渐渐显现了，他也急欲想找个人传承他的多学，他不会让许元胜出事。” “我起初是打算让赵凯把一身所学，传给朝廷内卫。” “可惜他看不上内卫那些兵。” “反倒是对这个偏僻区域的差役，上心了。” “也罢，毕竟是大胜差役，是官方体系。” 王三通平静道。 “大人，海纳百川。”陈登拱手道。 两人目光忽然齐齐看向远处。 动手了！ 果然那边五个蛮人兵士几乎同一时间出手，干脆利索，使的是战场上围杀对手的狠辣招式。 对方选了两柄长枪。 三把大刀。 刀短先杀。 长枪当头挥舞而下，堵住许元胜的退路。 空气之中都透着凌厉之色，双方本就隶属于不同阵营，此次生死搏杀，更没有丝毫留手。 许元胜目光凝聚，心神还没有动，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手中长刀陡然一掂，往后面瞬间一退。 后面还有蛮人兵士长刀直冲而来。 刺啦一声！ 许元胜头也不回，但精准的用腋下竟是夹住从背后袭杀的那把刀，倒退到底，猛的撞向了那蛮人兵士。 嘭的一声！ 两人脚下都是青石绽裂。 那蛮人兵士闷哼一声，却没有摔倒。 许元胜脸露遗憾，还是练功时间太短，若是早几年锻炼气力，刚刚那一撞那蛮人兵士就倒飞出去了。 五人的围杀，就破开了。 不过！ 许元胜抬手一挥手里的长刀撞开另外两个蛮人的刀，顺势挑开那从头顶而落的长枪，几乎瞬间，腋下骤然使劲，猛的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借助浑身挥舞长刀的势。 此刻夹在许元胜腋下的刀，直接脱离身后蛮人兵士的手。 刺啦一声！ 那刀尖转至身后，微微上挑。 干脆利索的划破了身后蛮人兵士的脖子，刀尖刺破皮肉，擦着骨骼发出的刺耳声一闪而过。 轰隆一声。 那蛮人兵士不敢置信的眼神下，轰然倒地。 几乎同时。 许元胜心里清楚，若是赵凯出手，估计对方的脖子都要掉了，手臂和腋下出刀，自己还是不熟练。 他谨记赵凯的话，杀死对手不能高兴和兴奋，因为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在对手没有完全解决之前。 刹那间的兴奋，只会让人放松警惕，丢了刚刚那股气。 蹬蹬蹬 许元胜飞快的往后面退，后面缺口已经打开。 此刻两把刀和两柄长枪已经杀了过来。 刺啦一声。 许元胜胸口的衣服被刀划破，鲜血滋的从眼前划过，胸口一阵疼痛，有种皮肉撕裂的声响划过耳边。 还好刚刚没有耽搁急忙后退，再晚，就是命丢了。 许元胜一步退后，没有理会受伤，一手拎过那死掉的蛮人兵士，骤然使劲，把其拎到了身前。 足有两百多斤的大肉垫子。 许元胜感觉手臂拎着对方时，都扯的刺疼，差点拎不动。 “还是太弱了。” 许元胜暗骂一声，猛的往前一步，拿肉垫子挡住了四人的一轮攻击，身影一闪从肉垫子的胯下飞闪而过。 手中刀往前一递。 连带着另外一手也直接砸在刀柄上。 噗嗤一声！ 这个出其不意，一刀直接刺入了一个持枪的蛮人兵士的腹部，而且连贯到底，骤然一搅急忙往旁边一闪。 轰隆一声。 刚刚当肉垫子的蛮人兵士，再次轰然砸在地上。 那个被刺穿腹部的蛮人兵士，也踉踉跄跄的后退一步，轰然倒地。 呼呼呼 许元胜知道不能休息，要趁机再杀才行。 但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刚刚出手也就刹那间，但身体却像是做了一番高强度的极限运动。 旁边的赵凯面无表情，不过嘴角还是微微上扬，虽然刚刚连番攻击有些粗糙，连滚带爬显得很狼狈，但杀人技要的就是效果。 十招之内连杀两人。 很不错。 在远处的王三通和陈登也隐约看到了。 虽然不算太清晰。 “这小子若是体力再增强一些，速度再快一些，对身体的掌控度再顺滑一下。” “此次至少斩杀了三个蛮人兵士了。” 陈登沉声道。 “才二十多日，能够活学活用，很不错了，看来这个许元胜之前的底子都不错。”王三通点了点头。 “不过接下来虽然对手少了两个。” “但他的路数，对方也知道了。” “一定会设防，再想杀，难度就增加了。” 陈登低声道。 “何为杀人技，就是令对手防不胜防。” “当然许元胜刚刚涉足，身体的本能反应能否跟得上，还不好说。” 王三通平静道。 陈登也凝目看向远处，接下来的才更为期待。 此刻许元胜也明白，是最危险的时候。 对方变得谨慎了。 而他刚刚连番出手，已经气力消减不少。 还好吃了那方子的汤药。 换做过去，就刚刚那几招，那可是精神体力高度集中的出手，估计累的已经大喘粗气了。 对面还有一个持枪，两个持刀的蛮人兵士。 砰砰砰 三个蛮人兵士同时出手，没有再给许元胜恢复气力的机会。 三人进退有度，没有再分开。 出手几乎都在同一时间。 哪怕被许元胜干掉一个，也能保证另外两个兵器能斩杀许元胜。 许元胜连番闪躲，脑海里非常冷静，再找漏洞。 来了！ 两个蛮人兵士的长刀砍向了他的胸口。 那把长枪的兵士，明显慢了一步。 许元胜手中的长刀陡然一挥，直接离手杀向那两个持刀的蛮人兵士，后者本能的一闪。 他一个翻滚，手里已经握着刚刚被杀死的蛮人兵士的长枪，毫不犹豫的往前骤然刺了出去。 噗噗 两声同时响起。 持枪蛮人兵士的长枪也来到了，擦过他的脸颊。 他手里的长枪，则是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对方的脖子里。 蹬蹬蹬 许元胜飞速后退，脚下一颠，脚下一把长刀落入手里，是刚刚腋下夹着的那柄。 战场上保命的最重要的法则，记住所有可以杀人的兵器。 最后两个蛮人兵士也杀到了。 许元胜没有再避闪，手握着长刀，直接冲了过去。 砰砰砰 连续斩杀三人养成的气势，浑身的鲜血，凶横逼人，连两个蛮人兵士也有些心惊胆颤，却也知道跑不掉，只能战。 许元胜也拼了最后一口气。 该拼的时候，要一往直前，不死不休。 杀人技并非只有投机取巧，更兼正面硬杀的气势。 第292章 必死之局，怎么破？ 此刻对于许元胜而言，才是最危险的，五个蛮人兵士皆是前线战场上俘获的老兵，更兼体格硕大，力大无穷。 正常近身厮杀，放到前线战场也要围杀，才能杀死对方。 而放到后方。 差役或是寻常守备军兵士，也要七八人手持军械才有机会砍杀对方。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 此刻许元胜能够杀三人，已经算是学有所成。 在连杀三人后，还要正面击杀两个蛮人兵士。 难度可想而知。 主要还是许元胜跟着赵凯学的时间太短，若是一年半载，依他的勤奋和刻苦，早就结束战斗了。 那两个蛮人兵士，也知道胜败就在接下来。 他们是敌对国，根本没有让对方手下留情一说。 三个人直接拼杀到了一起。 砰砰砰 许元胜尽可能的躲避致死的攻击，其余之外皆不在乎，手中长刀或刺，或砍，或削，专挑对方的要害之处。 哪怕身上稍有伤势，也全然不顾。 只是一会的功夫，三人都是满身是血，不过多数都是皮外伤，战斗依然在继续，就拼谁能最快找到击杀对方的机会。 嘭的一声！ 突然一个蛮人兵士挥刀先另外一人砍了过来。 许元胜瞅准机会，依极快的速度从那刀锋之下闪过去，重重的撞在那蛮人兵士胸口上。 蹬蹬蹬。 那蛮人兵士往后面连续退后三步。 许元胜也跟着连续退后，手腕立即一转，手中长刀刀锋一个翻转，猛的撞向了身后蛮人兵士的肋骨之处。 噗嗤一声。 那蛮人兵士痛吼一声，突然间扔掉了手里的刀，选择双手死死的搂住许元胜，嘴里大喊着蛮语。 “杀了他！” “杀了这个该死的大胜人。” 宁死，也要拉许元胜陪葬。 对面唯一的蛮人兵士，怒吼着手中长刀直接刺过去，已经不管是否能伤了同伴，到这个时候由不得半点犹豫。 “不好！”远处观看的陈登脸色一变。 王三通也是脸色一变，身影一闪急忙赶了过来，虽然速度很快，但也知道生死只在一刹那之间，他们过来也无用。 能救许元胜的唯有离的最近的赵凯。 此刻许元胜骤然被那个被肋部插刀的蛮人兵士，紧紧的搂住了胸前，连双臂也被对方死死裹住。 那蛮人兵士的手臂犹如铁棍一般，紧紧的裹住他的上半身。 他连拔刀都做不到。 对面那个蛮人兵士的长刀已经近在咫尺。 “死吧！”那蛮人兵士残忍的怒吼。 许元胜没有慌，慌也没有用，脑海此刻无比的清醒。 就连一旁观战的赵凯，也一步向前，手里紧握着的刀，几欲出手，最后一刻，他忽然停下了。 刹那间！ 噗嗤一声！ 是利刃直接剖开肉身，扎入血肉中的声音。 此刻许元胜面前有一把刀，刀尖离他只有一拳之间的距离，却很难再进一步。 而他的脚下斜踩着一柄长枪的尾部。 那长枪的枪头锋利处，不偏不倚翘起，直接刺入进了对面那个蛮人兵士的胸膛处。 噗嗤一声！ 那蛮人兵士手里的刀不甘心的跌落，他庞大的身躯，直接贯通枪体，直挺挺的悬挂在长枪中央处。 许元胜踩着的枪尾，已经死死的卡在了青石缝隙之中。 看到这一幕。 那个紧紧抱着许元胜的蛮人兵士，也瞳孔渐渐失去了光泽，肋部的长刀早就取走了他大半的生机，最后的死死紧抱着只是死之前的坚持。 这个时候王三通和陈登也赶过来了。 不敢相信，刚刚的一幕竟然完成了反杀。 许元胜挣脱开那蛮人兵士的双臂，往前走了两步，也是腿一软差点虚脱了，妈的，好记忆还是有用的。 还好完全记住了所有兵器跌落的位置。 “了不起。”王三通毫不吝啬的赞誉道，若是说之前许元胜斩杀前三个蛮人兵士还只是算合格，称不上惊艳。 但最后的反杀，最后关头的冷静处理。 那就超出一般人的惊艳了。 “你此刻不输于真正的前线老兵了。”陈登也是赞誉道。 “远胜只是学了二十多日。” “和真正的前线老兵相比或许还有些稚嫩。” “但只要不荒废，最多一个月后，绝对不亚于真正的前线老兵，一年半载之后，单凭近身搏杀能力，绝对超过九边重镇九成的一线兵士。” “若是有机会去前线，真正参与几场大战。” “你会比我强。” 赵凯也走了过来道。 “还需要多多学习。”许元胜长喘了几口气，赵凯的话是点拨，是在勉励自己不可懈怠，否则刚刚的厮杀，就是他的巅峰之战了。 王三通亲眼见证了许元胜二十多日的蜕变。 当初虽然打倒了一个蛮人兵士，那是完全的取巧，而且并非厮杀。 此刻却能依一杀五。 除了赵凯的技巧之外，主要还是许元胜的刻苦和勤奋，以及那变态的反应和观察力，竟然每个兵器落脚之处，他都记得如此清楚。 简直是变态。 也就赵凯这样的兵王，才能做到吧。 饶是他，也不可能在厮杀状态下完全记住一切可用的兵器落脚地。 “远胜，是否想加入朝廷内卫。” “你放心，兵部司那边我去协商。” “你若进入朝廷内卫，起步就是百户，和陈登一般。” 王三通郑重道。 一旁的陈登有些震惊，尴尬，释然。 “感谢王大人厚爱。” “不过兵部司待我不薄，何况青山县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若是以后有机会，再来投靠王大人。”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行，我这里一定给你留个位置。”王三通有些遗憾，知道许元胜是委婉谢绝，但他还是没把话说死。 稍后又聊了几句后，王三通和陈登就先走了。 “王大人，你对许元胜还真是厚爱。”陈登感叹道。 “怎么？觉得我把他提到和你平级，觉得我太冲动了。”王三通呵呵一笑。 “那倒不是，这许元胜在青山县虽然是差役，但有兵部司张方平的关系，若想升官还是轻而易举的。” “何况这许元胜还兼着青山县守备军千总。” “从职级上，进入朝廷内卫当个百户，也说得过去。” “只是很少看到，王大人对一个刚刚认识一个月不到的人，如此厚爱。” 陈登摇了摇头道，当然地方上和京城看似职级差不多，门槛却天地之别。 “我确实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朝廷也想在青州府有自己的声音，而非通过兵部司发声，这许元胜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可惜了，早被兵部司看上了。” “不得不说，从选人上兵部司的目光太锐利了。” “我忽然对青州府愈发感兴趣了，倒是想看看接下来兵部司和熊家的正面交手了。” 王三通沉声道。 陈登也点了点头，接下来最危险的时候要来了。 一个月的学习快要结束。 对于差役和各县守备军的扩充和调整，即将拉开大序幕了。 这也是大胜王朝，第一次对于一府之地，首次大规模的扩充和调整内部的兵力，必然引起四方的注目。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上百位差役们过来学习。 又是为何，很快就会揭晓。 第293章 赵婉儿难道知道了我的身份？ 力拼五个蛮人兵士之后，又被赵凯留下反复推敲了这一战的其它攻杀方式，一直到天黑透了，许元胜才是回到临时租赁的院子。 看似满身是血，但只是皮外伤罢了。 稍微冲洗了一下后，一口喝完了五十两银子一份的汤药。 继续泡药浴。 这一番下去，就是七十多两银子的成本，这是把青山县城内中等人家数年的收入砸进去了。 先是一番疼。 很快外伤就开始泛麻，不那么疼，原本乏倦的身体也慢慢有了气力。 许元胜靠在澡盆里，脑海里已经无暇顾忌身上的疼。 他反复回忆着刚刚那一战的经过，正如赵凯所言，要经常回忆才能愈发精深。 甚至！ 等半个多时辰之后，许元胜泡完药浴后，到了书房里，拿起笔把一招一式都给画下来，旁边厚厚的一沓子纸。 都是这些日子，每天通过回忆感悟，画下来的，可以更方便的记住个中精髓，有助于反复推敲，加深记忆。 好记性，再加上烂笔头。 “我是真怕死。” “这么努力，今日的毕业考，应该算是考过了吧。”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他明显感觉二十多日来，自己不但学了这杀人技，连身体素质也翻倍提高。 只是二十多日，完全超过了自己来到大胜这几个月的效果还要高。 心里稍微踏实许多。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许元胜走过去打开门，竟是赵婉儿。 这些日子自己早出晚归，每次回来就累的泡完澡就躺下，虽然住在一个院子，却和赵婉儿完全错过了。 “兄长，你伤没事吧？” “刚刚我听接我回来的大彪叔说起，你身上有伤。” 赵婉儿脸露担心，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许元胜的身上，却又不好上前去掀衣服，只是急的眸光内泛着担忧。 “只是皮外伤。” “训练哪有不受伤的。” “放心吧，在兵部司里还不至于出了人命。” 许元胜笑着安慰道。 “兄长还是要注意安全才好。” “毕竟刀剑无眼。” 赵婉儿忍不住低声道。 “嗯。”许元胜点了点头。 “对了，兄长德隆织布坊那边已经把十台织布机打造出来了，我也仔细试了试，都和我在织布坊用的一般无二。” “雨烟姐姐，让我转告你，随时都可以拉走。” “还另外准备了一些配件，若是有损坏，可以自行更换。” 赵婉儿说道。 “雨烟姐姐？”许元胜嗯了一声。 “嗯，是她让我这么叫的。” “这些日子，她教了我不少，很是尽心尽力。” 赵婉儿点了点头。 “行，明日我就安排大彪叔，把织布机送回青山村。”许元胜点了点头，对于那个穿着很性的女东家，他倒是没有多少想法，看看就行。 一看德隆现在的情况，就不妙。 没必要招惹麻烦。 “雨烟姐姐另外让我问一下你。” “是否需要一些原材料。” 赵婉儿道。 “你看看需要什么，到时候拉一个单子，我让谭磊去谈价钱。”许元胜想了想，一些棉麻乡下不缺。 纺车虽然上次买的不多，但结构上比纺织机简单很多。 毕竟还要从手摇变成脚踏。 直接有乡下木匠打造更省事。 要说缺的就是染料了。 到时候采购一些即可。 “我知道了，兄长。”赵婉儿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走。 “还有事吗？”许元胜笑着道。 “兄长，我……帮你上药吧，这样好的快。”赵婉儿双手攥着，慢慢的打开，是一瓶止血药。 毕竟上药，是要脱衣的。 赵婉儿说完这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却更怕许元胜会拒绝一般。 她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白皙小脸尴尬的微微泛红，像极了秋冬季霜打过的娇嫩花蕊。 “那就劳烦弟媳了。”许元胜沉吟了一下，也罢，让谭磊等大男人上药确实别扭，身上的伤若是上了药，若能早点养好，也不耽误明日的训练。 稍后许元胜直接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兄长不如去里屋躺下。” “这样也方便一些。” 赵婉儿低声道。 许元胜看了她一眼，眸光纯净，想来是自己多想了。 稍后转身去了里屋榻上躺下，主动褪掉了上衣。 赵婉儿急忙过去开始上药，起初还略微矜持，渐渐的看着许元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脸露担心。 也凑过去榻边坐下，一一的去上药。 许元胜感觉到身上那些伤口处，凉丝丝的很是舒服，特别那指肚软柔慢慢的滑过，有些痒，带着药膏的凉，不时她还轻轻的吹气，让药膏药效尽快浸润下去。 他忍不住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忽然感觉腿边一团的紧致柔软，知道是碰触到了赵婉儿坐下来的大腿处了。 没敢刻意挪动。 知道她害羞，脸皮薄。 稍后许元胜干脆放松心神，装睡着，这样也好相处。 渐渐的 忽然许元胜还以为赵婉儿走了，好像身上没有动作了。 就待他要起身之际，忽然裤子被突然往下脱了一半。 许元胜浑身一紧，这屁股上好似没有受伤，哦，对，腿上被刀划了几下。 怪不得刚刚她没有动作了。 原本是鼓起勇气，要脱自己的裤子，自己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兄长，是她那短命相公的兄长。 对于她而言，确实要鼓起勇气才敢脱。 许元胜苦笑，这个时候拒绝是不是晚了，都脱掉一半了，再拒绝她的好意，大家都会尴尬。 他只得继续装睡，只要不翻身应该无妨吧。 就这样感觉裤子往下继续滑落。 很快药膏再次落到了身上。 呼呼呼 不是许元胜，而是她在腿间吹气，很轻柔，很细心。 之前也是这般。 但是现在的伤口都在大腿内侧，你还这么吹？ 许元胜强忍着身体没动，快一个月没有碰女人了，之前是训练辛苦，也懒得想。 被她这么一吹，搞的身体差点支棱起来。 还好，过了一会后。 身后没了动作。 许元胜已经缓过神来，还有两处没有上药的，上完应该就走了吧。 他在等赵婉儿赶紧上药，好早点结束。 但却迟迟没有动作了。 又等了片刻。 “兄……长，没有药了，我明儿买了再上吧。”背后忽然一道声音响起，赵婉儿就急忙朝着外面跑去了。 许元胜眉头微挑，她怎么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身体，屁股早就露了，不会是因为这个，自己也没有乱翻身，也不至于看到前面不该看的。 他的目光慢慢往下滑落，看到小腿满是的一道道的疤痕，是前身经常去山里砍柴，刮伤的。 已经很久了，只有浅浅的印子。 “应该不会看出什么不同的吧？”许元胜蹙眉，自己顶着的好大哥的身份，虽然好大哥是差役，却也是乡下人，身上也有干农活留下的伤痕，应该不是这些伤痕的缘故。 而且前身这具身体，自己可是仔细都检查过的。 另外前身和赵婉儿没有洞房。 按理说，她更谈不上觉察到什么异样的吧？ 他起身穿上衣裳，犹豫一下没去找她，感觉身上确实凉丝丝的舒坦不少，就直接睡下了。 此刻回到了自己屋内的赵婉儿，眼神有些发散。 “他……他……。” “他腿上的那两道疤痕，刚好在小腿处的位置。” “当初成亲，我盖着红罩头。” “刚好看到的就是那两道疤痕，应该是山里的荆棘环绕着扎的。” “能记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两道一个粗一个细，都恰巧在同一个位置。” “当时我还差点忍不住笑，哪有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被扎了两次。” “难道兄长和相公，都有这两道疤？还在同一个位置？不……不会那么巧合吧。” 赵婉儿频频摇了摇头，不敢去乱想，脑海里还忍不住想到成亲当日，许元初裤子挽到了膝盖处，乡里人天热多是如此，怕干活弄坏了裤子。 那两道疤痕太过清晰，她肯定没有记错。 晚上赵婉儿迟迟睡不着觉，一直胡思乱想。 等第二日早上自然是起床晚了。 她匆匆收拾好要去德隆织布坊的。 外面许大彪已经在等了。 这个时候许元胜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赵婉儿。 “不用这么着急，晚一些也无妨。”许元胜说道，毕竟花银子是去学习。 “兄……长，我知道了。”赵婉儿嗯了一声。 许大彪微微一愣，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却也没多想就带着赵婉儿先走了。 许元胜望着赵婉儿离开的背影，难道她真发现什么了？ 第294章 出大事了 稍后，许元胜带着谭磊三人去了兵部司。 路上忍不住还是会去想赵婉儿刚刚的神态，这事整的，若是她真发现了什么，还真不太好搞了。 等到了训练场之后。 其他人先去跑步。 许元胜则去找了赵凯。 “今日帮你回忆一下，昨日的一战。”赵凯说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每次再温习一些昨日的，已经成了习惯。 很快两人就开始拆招。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赵凯再是找来六个蛮族兵士。 亦如昨日。 按照赵凯所言，许元胜没有去过前线，必死之局很难经历到，现在多多对战蛮族兵士，才能尽快提升。 许元胜原本以为毕业考已经完了，看来昨日只是一模。 “你们对阵，对杀死他们不要有任何负担。” “这些蛮人兵士是被判了死刑，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了至少十名大胜兵士的命，现在带他们来青州府多活了几日，已经算是恩赐。” 赵凯平静道。 “本就互为敌国。” “我也是拿命在搏，生死有命，我没有愧疚心。” “不过我若杀了他们，念在陪练一场，希望能让他们得以入土。” 许元胜平静道，来到大胜就差点被好大哥弄死，接着经历种种，看似平静的青州府内部，稍一失足，就是死。 他可没有圣母心，能让他们入土，不被扔到乱葬岗遭野狗啃食，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同自己陪练一场了。 赵凯点了点头。 接下来开始继续对战。 这次赵凯直接安排好，掉头就走出了百米远。 这个距离，若是必死之局，根本无法营救。 也就意味着，许元胜只能靠自己。 许元胜嘴角颤了颤，这真是严师。 在远处的王三通和陈登，也脸皮抽了抽。 “真是疯子。” “这样搞，怪不得赵凯不愿意教朝廷内卫杀人技。” “那些养尊处优的内卫，若是被这么练，肯定会出大乱子。” 王三通无奈道，看似内卫功夫好，实际确实功夫很好，但身份也都不低，让他们一次次处于围杀之中，估计他们的家族也不答应。 陈登苦笑。 …… 接下来三日。 许元胜一直在参与这种必死之局的对战，蛮人兵士的人数从五人，六人……最后一日达到了十人。 许元胜虽然一日比一日的快速成长。 但最后面对十个蛮人兵士，他也不敢肆无忌惮的近战，还好没有规定必须在多大面积活动。 他足足绕了整个训练场几圈。 才一一的把他们给干掉。 呼呼呼 许元胜躺在尸体之中，一点都不想动，这次的伤也是最重的，整个身上都是血，蛮人兵士的血，还有他的血。 浑身稍微一动，都感觉疼的抽动。 连呼吸都感觉透着血腥味。 许元胜抹了一把脸，感觉手心上湿乎乎的都是血，但总算鼻子里闻着清新的空气了。 “怎么样？”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许元胜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已经翻身到了三米外，手里一直攥着的长刀没有松，看到是赵凯之后，才是松了一口气。 “赵兄，总要让人喘口气。” 许元胜苦笑道，这几日想想就头皮发麻。 “今日之后，不必再对战了。”赵凯说道。 “嗯？” “其实让我休息一日，还是可以继续的。” 许元胜一怔，稍后认真道。 “这些蛮人兵士已经没办法助你成长了。” “再一味的添加人数，也效果不大。” 赵凯摇了摇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确实有这种感觉。 “回去休息休息。” “一个月的学习要结束了。” 赵凯走上前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是认可，欣慰和一抹志同道合的喜悦。 “赵兄不如我摆一桌，大家喝一杯。”许元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感激眼前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兵。 赵凯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许元胜脸露笑意，约好时间，就先回去洗个澡。 等赵凯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外。 许元胜已经在院门口迎接。 “你在青州府也有宅子？”赵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大，在京城能住这么大院落的，可都是有品的官员。 “租的。” “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许元胜呵呵一笑。 “即然你不缺银子，那个方子，要坚持吃。” “其中药材，年份越老越好。” 赵凯再次郑重道，这已经是第二次说了。 “明白。”许元胜也没敢大意，已经安排人去调集更好的药材，哪怕是青州府，一些药铺也没有现货，只能等了。 稍后领着赵凯进了院子里，谭磊，胡俊和张天作陪。 都是熟人。 此刻在青州府另外一处深宅大院里。 薛涛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王三通。 “薛大人这是朝廷侦查到的消息。” “大荒国的一部分兵士，已经越过了前线的防线，人数估计有上千人，皆是老兵。” “还请早点设防。” 王三通沉声道。 “上千人？” “知道了。” 薛涛面色平静。 王三通苦笑，上千人进入防线，这可是前线军方的严重失误。 而负责前线的正是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的兵马。 他真不好说什么，朝廷也没有下罪责罚，但责罚也没有用吧？ 双方都是大佬，都有后台。 “辛苦了。”薛涛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了。 “那下官告辞了。”王三通拱了拱手，慢慢的转身离开。 这边刚走，从帘子后面张方平走了出来。 “看来朝廷在青州府的眼线，还是有些水准的。” “他们应该查出了从赤练谷的这一支，刚好有近千人。” “不过我们这边查到的，从大青山一端也进入了三支，足有九千人。” “一明一暗。” “上万人，若是突然出现在青州府城之外，再携带有攻城利器，我们一旦没有察觉，足以攻下我们青州府城了，从大胜立国，还没有被外敌攻陷过一府之城的吧。” “熊家一次性放进来上万敌国兵马。” “看来他们对我们的警惕心，比预想的要大的多。” 张方平说道。 “都是为了西川行省第一人的位置。” “海量的税银，百万人口尽皆掌控。” “是何等之荣耀。” “若是握在熊家手里，加上西川重镇，那可是一举超过另外的八边重镇以及诸多行省，届时军政一手握，想一想连我都有些心潮澎湃。” 薛涛毫不掩饰的对张方平说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安排？”张方平沉吟道。 “之前制定的计划，看来要改一下，原本我以为最多只会放进来两三千人，没想到过万了。” “过了万，呵，熊家还真是大胆。” “让那些差役自行编队吧，混入兵部司的队伍里，总是要见见血的。” 薛涛沉声道。 张方平犹豫了一下。 “是担心那个许元胜？”薛涛看了一眼张方平，自己这个知己好友，又是下属，还是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人。 “这次毕竟凶险一些。”张方平苦笑。 “那就让他回青山县主持大局吧。”薛涛最后道。 “谢大人。”张方平深深拱了拱手，他知道薛涛很少改变想法，特别是这种既定的大事上。 原本只有上千人敌军的话。 张方平心里很清楚，兵部司有一支隶属的兵马，足够应付。 到时候让许元胜领一支队伍，足以刷一份通天功劳出来。 可惜了，这次混进来的敌军太多了。 此刻在许元胜租赁的院落里。 谭磊，胡俊和张天略微吃一些就走了。 只剩下许元胜和赵凯。 “远胜该学的杀人技你已经都学了。” “接下来我再教你一些锤炼气力的方法。” “你和蛮人兵士对战，应该也发现气力的重要了吧。” 赵凯道。 “嗯，再好的杀人技，若是中途无力可使，也是摆设。”许元胜点了点头。 “不错。” “所以在前线军方里，大家都很注意锤炼气力。” “很多法子看似粗俗，但效果可是一场场血战之中总结出来的，可比一些所谓的武馆，家族教的那些拳脚功夫强得多。” 赵凯言语间，嘴角露出一丝傲然，在他这类实战老兵眼里，除了前线战场，其余教的都是一些花拳绣腿。 许元胜很是认可，实战才能出真才实学。 酒水喝的本就不多，他搓了搓脸很快清醒下来。 接下来赵凯教了一些锤炼身体的拳术。 更强调这套拳若是能憋气打完，效果更甚。 以及铁砂练拳，深水练腿等等。 门类繁多，不愧是前线总结出来的保命的东西，他知道的明显很多。 许元胜记忆里很好，都记住了。 等送走了赵凯，更是一一誊抄下来，反复看了数遍之后，连同之前那些一并烧了。 “今日讲了挺多。” “有一种将要分别的感觉？” 许元胜静下心神后，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一个月过的还挺快。 第295章 风波起，敌兵万人越境 第二日许元胜照常去了兵部司的训练场。 不过赵凯没有来。 许元胜知道杀人技，以后只能靠自己了，他参加完上午的学习之后，就有人送来了一个腰牌，是张方平命人送来的。 比通行兵部司的腰牌，显得厚重许多。 许元胜看了一眼腰牌上的字样，背面写着一个张，这应该是结拜兄长的腰牌，估计偌大的兵部司，都能畅通无阻。 “兄长懂我啊。” “这兵部司外围的训练场，没有什么可看的，毕竟待了快一个月。” “早就听说，兵部司兵士有专门的练功室。” 许元胜暗道，下午再来兵部司，就直接去了兵部司的练功室，面积虽然比外面的训练场小的多，但也有近千平方，入眼所见练功器械甚多。 虽然不如后世门类繁多，但更精湛。 但就说练拳的铁砂堆满了十几个平方的池子里，取自铁砂矿深处的，非一般人能买到。 还有两个深水池，一边是寒潭水，每周换新，另一边是妥妥的温泉，滚烫炽热，也不知道怎么搞来的。 不知道其它府城乃至行省是怎么个配置。 但青州府兵部司的这个配置，还是挺契合赵凯所提的一些要求，很符合许元胜的需求。 “以后要在青山县也安排上。” 许元胜暗暗道，银子留着不如花在自己身上，寒潭和温泉，大青山深处都有，倒是不难，这铁砂临走的时候，要搞点。 最起码要搞个几百斤，人能直接跳进去的那种。 砰砰砰 许元胜开始按照赵凯教的路数，开始打磨身体气力。 “明日一个月学习就结束了。” …… 当天晚上许元胜回到租赁的院落时。 “远胜兄，张大人派人来传话了，让你晚上去一趟。”谭磊低声道。 “好！”许元胜看了看时辰，匆匆洗了一澡就走了。 等到了张方平家里。 张方平已经在厅堂门前，含笑看着他。 “兄长。”许元胜快步上前道。 “知道你从兵部司回来，我也刚到。” “过来吧，你们训练辛苦，先吃点再说。” 张方平笑着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厅堂里，就他们二人，看来嫂嫂已经休息，下人们也没看到，这是等下要讲大事的节奏。 看着一桌子饭菜，许元胜没有客气。 最近胃口大好。 等吃了七分饱之后，再是喝了一口水酒。 “远胜明日一个月学习就结束了。” “本来兄长要送你一份好处的，不过事情有了变化，你明日就不要来兵部司了，早上时就带人先回青山县吧。” 张方平说道。 “兄长，有大事要发生？” “你的安全，有保障吗？” 许元胜记起上次吃饭时，张方平说这次学习最后有个好事，看来要鸡飞蛋打了，不过他倒是不在乎什么好处。 但让自己连毕业庆典都不参加，就赶自己走。 这是情况很不妙啊。 虽说张方平身边的安保肯定是一等一的，但许元胜是真的为他担心。 “是有些事。” “不过还不至于让我涉险。” “另外你和赵凯学那杀人技的事，学的挺好，我已经命人给你准备了千斤精铁沙，以及一应训练器械的图纸，你若是想搞什么，就安排人自己打造吧。” “这乱世之中，保命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你这次向赵凯学这杀人技，做的很对。” 张方平说道。 “兄长不如和我说说，到底有什么事。” “我这人比较好奇。” 许元胜呵呵一笑，先是赵凯昨日说了那么多锤炼气力的路数，张方平又提前把自己支走。 说实话，他都真想走了，肯定危险。 但自己是张方平领进门的，若就这么走，那丢的是张方平的人。 若是真的很危险，那丢人也无妨，但总要评判一下。 “上万大荒国的兵士，突破了前线防线已经秘密进入大胜境内，分两路，一路从赤练谷有千人，一路从大青山分三支约九千人，其目标是青州府城。” “原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本打算送你一份功劳加身。” “不过现在人太多了，毕竟刀剑无眼，能进入青州府的大荒国兵士都是老兵，战斗力很强。” “思来想去，你差役转正没有几个月，又刚学杀人技，还是先让你回去吧。” “放心，我这边无妨，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对我有什么影响。” 张方平笑了笑，知道许元胜是担心给自己惹上麻烦。 “熊家的防线？”许元胜品出了意思。 “意料之中，借刀杀人永远是最锋利的。”张方平不以为然。 “从大青山进入青州府城，那要路过青山县周边吧。”许元胜微微蹙眉，青山县正扼守在大青山的中央段。 若是从青山县出来，急行军一个白天就能到青州府城。 但若是继续在大青山深处绕路靠近青州府城，怕是要三五日以及更长的时间。 对方也不傻，肯定知道消息捂不住多久。 那肯定会选路过青山县。 “虽然路过青山县，不过那些人的目标肯定不是一县之城。” “你提早回去，关闭城门，不至于有危险。” 张方平说道。 “兄长，兵部司有几成把握制衡那上万大荒国兵士。”许元胜沉吟道。 “若是再给兵部司一个月时间，那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肯定也能打退对方，这是大胜境内，各方都不会让他们久留的。” “不过若不能速胜，兵部司接下来的安排就难了。” 张方平如实道。 意思很简单，这一伙上万人不足为惧。 但不能速胜，一旦造成大的动荡，就会影响兵部司的大局。 影响大局？ 许元胜还惦记着兵部司大张旗鼓，扩编差役和守备军的，这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塞人进去。 到那个时候，他就是青山县最大的军头。 这该死的熊家，该死的大荒国兵士，特别是后者，明知道进来很难活，干嘛非要进来这么多人！ 许元胜也心知肚明，大荒国肯定是不想兵部司的布局成功，那就意味着大胜内部也会增加大批的兵力。 “兄长。” “我青山县愿意尽力阻击一支进入大青山的大荒国兵士。” 许元胜思量再三，这个险还是要冒的，确保兵部司的布局顺利推进，对他来说很重要。 关键是九千多人从青山县路过。 妈的，他也不踏实。 这可是大荒国的精兵，不是乌合之众的山匪，万一顺手给自己搞点破坏，那就是大麻烦。 “进入大青山的一路九千人分三支，一支就有三千人。” “你确定能阻拦三千人？” 张方平没有喝多少酒，却也是微微一惊，青山县可没有什么一战之兵，也就差役和上百人的守备军，战斗力可想而知。 “若是放他们出了山，近身拼杀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在山内，机会还是很大的。” “虽不敢保证尽数歼灭，但阻他们几日，还是问题不大。” 许元胜说道。 “若是能拖住三千人。” “那余下七千人就好对付不少。” “一旦兵部司一举能荡尽大荒国万人兵士，那各方也能闭嘴。” “毕竟一战灭掉对方上万人，也只在前线大战才有过，而像那种大规模的大战，两三年也很难遇到一次。” 张方平沉吟道，若能吃得下利会很大，却也有些担心的看向许元胜。 “兄长放心。” “我那个，也可以立下军令状。” 许元胜有些尴尬，能不立那玩意还是不想立，据说军令状完不成要杀头的。 “军令状就免了。” “我这边稍微改变一些安排，你能胜最好，纵然败了，也不至于出大乱子。” “不过切记要注意安全。” 张方平还是决定相信眼前的结拜兄弟，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继续吃饭了，交代了两句就匆匆回兵部司了。 许元胜脸露感动，这是帮自己兜底，让自己练兵，好兄长！ 回到租的院子。 许元胜喝完汤药，继续泡药浴，等差不多穿衣起身后。 张方平那边派人传来消息，让许元胜明日照常来兵部司。 “大彪叔。” 许元胜知道对方采纳了自己的建议，走出屋。 “远胜。”许大彪快步赶了过来。 “大彪叔，我问你一个实情。” “你照实告诉我。” 许元胜正色道。 “远胜，你说。”许大彪也打起了精神，腰板挺直，眼睛瞪大。 “若是有三千兵士在大青山里。” “在尽可能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有办法阻止他们出山，当然最好是尽可能的歼灭一部分吗？” 许元胜直言道。 “能。” “但尽可能保全自身，这个度是多少。” 许大彪毫不犹豫的应下，是真的能，但保全自身这个度，有待考量。 “伤无妨。” “战死尽可能控制在百人之下。” “多花银子无妨。” “当然一旦拼杀的时候还是要放手而为，不要有所顾忌。” “哎，这只是我的贪心。” 许元胜也有些苦笑，想不死人难，但真设限，畏首畏尾的反而会死更多人，很矛盾，只能寄希望多花银子能减少一些伤亡。 “我知道了，若是有战，我们从山里走出的村民，不分男女都皆可再次进山一战。”许大彪眸光内有些动容，远胜是真的对他们好。 “明日你带着赵婉儿和打造好的十台织布机，先回青山县等消息！”许元胜知道许大彪会主动求战，因为他们是最合适的人。 第296章 从毕业庆典开拔，杀入战场 第二日一大早，许大彪就带着赵婉儿和十台织布机先离开。 院子就租了一个月，收拾一下直接走就行。 许元胜带着谭磊等人去兵部司，今日算是毕业庆典了吧。 不过今日注定凶险。 其他人不知道，他心底明白，大概率是要从毕业庆典上直接开赴战场的。 等到了训练场后。 除了上百名差役之外。 王三通等人也来了。 在前方还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 等第三道鼓声响起的时候，从兵部司各处又密密麻麻陆续汇聚来了近三千兵士，使得偌大的训练场显得有些拥挤了。 这些兵士正值壮年，一个个身穿甲胄，战意昂然，列队之后无一人交谈，无一人有所移动，恍如一根根柱子立在那里。 皆是一等一的好兵，也不知道从哪里调来的，兵部司竟然有这么一支精兵。 很快薛涛大人在众兵部司官员的簇拥下，一步步走上台。 在场的人都是脸露激动，连带着那些差役同僚们也都是雀跃不已。 四品大员啊，平常可见不到。 更何况对方是兵部司的主官。 能来这里学习的差役都不傻，虽然他们一部分并非直属兵部司，但能来这里，就差不多算是入了兵部司的门槛。 此刻见到薛涛本尊，有种当面拜见自家后台大佬的激动和兴奋。 哪个不激动？ 哪个不雀跃？ 许元胜瞥了一眼谭磊，胡俊和张天，这三也很激动啊。 呵，马上就送你们去砍大荒国的老兵，那可是一个个都不逊色于蛮人兵士的。 “一个月以来，你们每日的表现，成绩，我都有看。”薛涛的声音看似不大，却能听的清晰。 一句话刚说出来。 就感觉四周人的呼吸都加重了许多。 都很兴奋。 “你们是第一批兵部司集训的差役，都表现很好。” “没有辱没大胜差役的名声，也没有给青州府丢脸。” “接下来凡是在场的差役，都可列入兵部司，入户青州府，登记在册。” “祝贺你们学有所成。” 薛涛说完，在一旁有一人捧起一卷册子向前一步。 许元胜看了一眼，当初他和差役大考优评的差役，都是能入户青州府的，只不过说是这么说，好像没人找自己走流程。 现在看来，此刻应该真的入册了。 这算是市里人了吧。 还是朝廷重点关注的青州府，若是一旦打败了大荒国上万兵士，青州府兵部司坐稳了根基，大批朝廷政策会接踵而至。 届时，应该算直辖市了？ 反正最次也能堪比省会城市。 薛涛讲的不多，很快就直入正题了。 “据朝廷消息。” “大荒国兵士已经冲破了前线防线，进入了我青州府境地。” “你们即已学有所成，也是时候承担更大的责任和任务。” “凡此战有功者，朝廷和兵部司都不会吝啬于奖励，金银，职位，官级乃至是爵位也未尝不可。” “有要退出的吗？” 薛涛看向下方，没有人回话。 “好！” “从此刻起，凡是念到名字的编入兵部司兵士队伍。” “即刻迎战大荒国兵士。” 薛涛有条不紊的讲完。 下面的隶属于兵部司直属的三千兵士们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上百差役们却情绪有些波动，有一些怯惧，也有激动，也有兴奋，但多数都还能保持没有大声喧哗。 这一个月的学习，还是管用的。 “没有讲扩充差役和各县守备军的人数。” “果然如昨日所想，若这一战打不赢，兵部司接下来的布局就难开展了。” 许元胜心里暗道。 很快有一个兵部司的官员开始上来念名单。 安排的皆是上百个差役。 一个个名子被念完，就会兵士领走了。 “许元胜，谭磊，胡俊，张天四人进入第三队。” 很快也念到了名字。 一个兵士上前，把许元胜等四人直接带走，进入了第三队的队伍里，约乎三百人，这里面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差役。 应该是刻意安排。 不多时，一套套甲胄和器械纷纷送了过来。 上百个差役纷纷穿上甲胄。 “这就开干了？”谭磊低声道，多少还有些紧张的。 胡俊和张天也都差不多。 许元胜一边穿，一边看向其他队伍里的差役，都差不多开始害怕了，不过这一战不死，确实会脱胎换骨的。 刚刚并没有当众提及要调集各县的守备军。 哪怕是学习也没有守备军的千总加入。 看来兵部司是不信任对方，毕竟大多数守备军千总都是前线退下来，或是和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或多或少有关系。 嗯，一旦调整守备军队伍，肯定能空下来不少千总。 许元胜看了一眼其他差役们，真是大争之世，好机会来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的住了，毕竟周边还有三千直属兵部司的兵士，也有机会的。 反正青山县守备军千总，已经在自己手里了。 等一队一队的人纷纷跑步出了兵部司大门。 第三队伍出了兵部司大门之后。 此刻第三小队的领兵是一个中年魁梧男子，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门户。 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进入了那个门户。 进来之后。 屋内只有薛涛和张方平。 “属下见过薛大人。”许元胜拱了拱手恭敬道，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场合，单独见到薛涛。 薛涛上下打量着许元胜，他刚刚说的差役们的每日成绩他都有看，这话是实话，他确实都看了。 特别是眼前的许元胜的。 “甲胄在身，无需客套。” “你对阻挡那一支三千人的大荒国兵士，有多大把握，能阻挡多久？” 薛涛直言道。 “大人需要多久？”许元胜沉声道。 “三日如何？”薛涛沉吟了一下。 “有青山县数万民众在，会把三千大荒国兵士牢牢锁死在大青山内部。”许元胜沉声道。 “好。” “若是能挡三日。” “属于你的奖励，会让你满意的。” “从此刻起，你所在的那支队伍，归你调遣。” 薛涛点了点头，他自然不认为许元胜能歼灭那三千人，能争取三日时间，就足以了。 “大人，我带三个人走就行，那支队伍还是有兵部司直接调派，安排到最需要的地方。”许元胜说道。 “嗯，你去吧。” “另外我已经下了命令，从此刻起青山县有你全盘掌控，无一个人可掣肘。” 薛涛看向许元胜，心底微微惊讶，但面色并不变化。 张方平犹豫了一下，最后没有开口，那一支三百人的队伍是他特意安排用来保护许元胜，并私下命令他们一定要确保许元胜的安全。 算是私心了。 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惜命的人，今日怎么上头了？ 许元胜转身离开。 稍后就单独把谭磊，胡俊和张天从第三小队喊出来，四人骑马朝着青山县疾驰而去。 晚上时，到了青山县城。 “传我命令。” “明日起，青山县城封闭。” “从乡下来城的人，让他们尽早回乡，不要在路上逗留。” “所有守备军兵士严阵以待，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开城门。” 许元胜下了一个命令。 稍后没有耽搁，就直接骑马前往了青山村，留下谭磊三人安排县城里的事。 第297章 赶到乡下，积极备战 没过多久，许元胜骑马一路疾驰，已经临近青山村土窑。 此刻的土窑，火光缭绕，一片繁忙景象。 不止此地，远远看去，在夜色下其它村烧制砖瓦的土窑，也能看到一片片的火光，和后世灯光璀璨比不上。 但夜色下，这城外比之过去，明显多了一些生气。 “若是没有大荒国的兵士进入青州府。” “这一切该多好。” “不过……。” 许元胜想了想，那些大荒国兵士大概率也不会对几个村子动手，毕竟他们的目标是青州府城。 但还是要小心，青山县太靠近前线了。 这里发展越好，越是危险。 其实整个西川行省就是紧挨着前线的一个行省，也使得青州府，青山县等离前线的距离也只是几百里。 这个距离看似很远，一旦前线破了，敌人大举入侵也就几日的时间。 “前线防线。” “这么多年没有破过，呵，这次怕是整个西川行省都要提提神了。” 许元胜摇头苦笑，搞的大家都有些精神绷紧了。 就在这个时候。 许元胜到了土窑处，翻身下马。 “远胜！” “乡里叔伯辈都来了。” 许大彪主动上前迎，一旁是许广志。 两个叔叔亲自来迎接。 在不远处果然三爷他们也都纷纷走出来，看向许元胜。 “三爷。” “诸位老爷子。” 许元胜大步走过去。 “大彪回来的时候。” “已经把你的话，全盘复述了一遍。” “没有想到大荒国的兵，竟然杀进来了。” 许老三沉声道。 其他七大姓的老爷子们也明显都知道了。 就连腿脚不便的许老四也在。 “是因为争权夺利，导致前线防线故意露了一个口子。” “放进来上万大荒国的兵士。” “应该不会对我们青山县造成破坏。” “但毕竟多达九千人，大概率会从青山县的方向走出大山，直逼青州府城。” “我担心他们会顺手牵羊就地补给，或是在败退沿着原路返回时，顺道杀戮一番泄愤。” 许元胜看向四周的村子，现在发展越来越好了。 不管大荒国兵士会不会破坏这一切，但他们离得太近了。 这里没有高墙防御。 没有丝毫安全可言，真来青山县村外了，到那时就只能拿命来挡。 他不敢赌。 这也是许元胜愿意接下阻拦一支三千人大荒国兵士的主要原因。 拒敌于大青山之中，才能万无一失。 其他老人们都是点了点头。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兵部司若是能速胜，就会推进差役和守备军的人员扩招，可增加上千人的数量。” “一旦这项决策推进。” “我至少可以安排超过八九百的村民进入衙门和守备军。” 许元胜沉声道，扩招的差役要求有乡籍，而青山县守备军又是自己做主，这上千人的名额，他能一言而决之九成之多。 “当真？”许老三骤然仰头，直直看向许元胜。 “属实。”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好，那就打。” “不管这一战多大牺牲，都是值得。” 许老三透着激动，眸光内极其坚决。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无它。 许元胜兼任守备军千总，另外在衙门里差役征召也有话语权。 空出上千个名额。 至少能拿下一大半。 可以让乡下人多一个出身，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机会。 为子孙后辈谋一条稳健的生活，值得拼命！ 更何况！ 许老三深深看向许元胜，若是远胜身边有近千人的自己人护持，还是名正言顺，手握兵力的自己人。 那就真的安全了。 其他老人们也皆是郑重点头。 现在青山村乃至周边村子都明白一个道理，但凡有机会，就尽其所能的把力量堆积到许元胜身上。 乡下多少年才出一个差役？ 乡下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守备军千总？ 这乡下多少年才能出一个能掌控实权，又愿意为他们谋好日子的人？ 在大胜门槛太森严了，血脉和宗族构筑了整个大胜的统治体系。 这个时候许元胜的出现。 成为城外上百个村子，三万多村民的期许。 现在机会来了？ 助力兵部司，打败大荒国三千兵士。 就能名正言顺的送近千人到许元胜身边，这近千人是完全只遵从许元胜，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真正死都不敢背叛的人。 有这近千人，以后去哪，许元胜都能高出寻常人一等。 许元胜也知道他下了决定后，乡下会无条件支持。 但看到他们毫不犹豫的点头，还是很感动。 “这次就有大彪叔来全权负责吧。” “需要什么，尽可说。” “城外做不到的，我去城内拿。” 许元胜也没有矫情，当即直言道。 “大彪此次非同小可，不要有顾虑，需要什么尽可说。” “另外我去安排人联系其他村。” 许老三说完就直接走了。 “大彪，好好干！”许老四，也就是许大彪的父亲，只说了五个字，然后就有人搀着离开了。 话不多。 许大彪则懂得其意思。 “大彪叔不要有压力。” 许元胜上前道，他真怕因为刚刚四爷的那句话，自己这位刚刚从深山归来不久的大彪叔，就一马当先不顾生死，去奋勇杀敌了。 稍后许大彪拿出了一份早就备好的地图，这是大青山内部的地图，正是他们从山里出来的人绘画的。 确定了埋伏的位置。 并要提前准备吃食，饮水以及各类的器械等。 等到后半夜。 哪怕许元胜身体已经极好了，骑马疾驰那么久，又熬到现在，也有些乏倦了，就先是回到了乡下家里。 那边方柔不知道许元胜回来。 突然听到屋门打开，她吓的直接坐了起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 “呵，现在听到开门声，醒的倒是挺快。”许元胜扔下一句话，就是直接脱掉衣裳，然后先去了院子里冲个澡。 折返回屋内就直接躺下。 虽然身体有些乏，但脑海里却极度活跃，毕竟这次面对的不是乱民和山匪，而是真正的前线老兵，足有三千人。 还是很危险的，能不能胜，会牺牲多少人？ 他也心里没底。 等早上天色刚刚蒙蒙亮，他就醒了，按照兵部司学习的时间醒的，比平常要早一些，感觉精神体力已经完全恢复。 他扫了一眼躺在身边熟睡的方柔。 有一个月没有碰女人了。 大战之前，开一炮，听个响也好，很久没听了。 希望能旗开得胜。 “你……。”方柔忽然感觉身上压着一个人，猛的惊醒了，看到是许元胜之后才是稍松了一口气，一个月没见，她都有些恍惚了。 身上突然多一个人，还真不习惯的。 “今天赶时间，你麻溜配合点。”许元胜俯身在她耳边，扔下一句话。 方柔微微一怔，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在愣神时，她突然闷哼一声，恨不得咬死这个混蛋，但还是不敢耽误了大事，一手匆匆把裙子扯开……。 第298章 不惧死，齐上阵，杀入落鹰涧 等起床后，许元胜看了一眼冷着脸却明显脸色红润的方柔，摆明了是不爽自己这个人，却又很爽自己的行动。 这娘们，还是那么傲。 许元胜也没在意，男女之事只是附属，你让我爽了就行，至于事后是什么脸色，他不在乎。 “最近不要回城，路上不安全。”许元胜穿好衣服后交代了一句。 “你突然离开一个月，又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方柔蹙眉道。 “敌军过境。”许元胜说了四个字，转身就离开了。 这次直接去了青山村祠堂。 等他到了那里的时候，许老三等老人都在了，还有其他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足有两千多人。 “远胜，都通知到位了。” “为了怕耽误时间，是一边通知，一边安排人往咱们这里赶。” “唯一有分歧的是，派谁进山！” “这次从山里出来的村民意愿很强烈，临近的五大村得到消息之后，那些刚刚从山里出来的乡亲们，都按压不住的先一步赶过来了。” 许老三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们确实最合适，值得欣慰的是，他们出战的意愿也最强烈。 许大彪呵呵一笑不觉得奇怪，青山村如此，其它村也是如此，他们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总要证明自己！ “三爷应该把事情都大概讲了。” “我再复述一下。” “这次是为了兵部司，为了朝廷，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大荒国兵士过境，总归对我们不利。” “另外一旦成功击退大荒国兵士，兵部司就能加快推进各种布局。” “届时。” “会大举扩充差役数量，扩充各县守备军数量。” “且不限制户籍。” “至于其它奖励也有。” “我只承诺一点。” “按照战功，谁战功显著谁可以进衙门或是守备军，若是自己不想进，也可以推荐一个人。” “至于战功划分，事后会进行共议。” 许元胜说道。 在场的各个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们都是脸色狂喜，虽说朝廷苛捐杂税让大家苦不堪言，但对于朝廷大多数人是又爱又恨。 不喜他们的严苛，却又想加入他们，并以此为荣。 何况大家更是明白。 加入他们，就是跟随许元胜。 他们是一万个放心和赞成。 这些日子的改变，乡下一日比一日生活好，大家都想做点什么报答许元胜。 机会来了！ 不但能帮许元胜，对他们也是极好。 更没有反对一说。 “我们王家村有山里走出的村民，共计四百三十人，已经在青山村官道等待了。”这个时候王虎大声道。 其他村长们都是暗骂一声，又让王虎抢先了。 “我们李家村，有三百七十二人，也在官道等待了。” “我们孙家村，有三百六十五人，在官道了。” …… 很快一个个村长纷纷站起来表态。 不多时还有一些村民进来在自家村长耳边低声说话。 很快这些村长纷纷就开始报出人数，以及距离。 毕竟一些远的村子，要赶过来还是要花时间的。 “青山村一共一千二百五十人。”许大彪最后补了一句。 这个时候许老三走到许元胜身边。 “远胜，总人数刚刚粗略算了一下，已经达一万三千多人了。” “估计男女都有。” “差不多从山里出来的人，尽数都要去。” 许老三低声道。 “五十以上，十八岁以下！” “家有幼子者！” “家中独子者！” …… “身有残缺者！” “这些人就暂且回家。” 许元胜一连说了十几个条件，上有老下有小以及身体情况等等，都照顾到了，也是尽可能让伤亡对于每一户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也是昨晚和许大彪聊的结果。 他们也都猜到了肯定很多人会来。 但需要的人数差不多五千人足以。 太多了，不方便。 太少了，堵不住窟窿。 许元胜话音一落，各个村的村长等都没有质疑，纷纷交代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 很快就看到许广志领着谭磊过来了。 “远胜兄，青山县城已经封闭。” “另外这是从兵部司发来的紧急信函。” 谭磊递过来一份信。 许元胜接过信打开，是张方平写的。 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宁可漏了，也要保全自己。 另外就是军械，兵部司没有给，但是明确说了熊家的三千军械自己可以放心用，已经登记在兵部司……。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如果和熊家没有交恶，那些军械自然没有问题。 但和熊家交恶后，那些军械就是烫手山芋，当然再烫手他也不舍得丢。 但此刻张方平的信，无疑解决了后顾之忧。 兄长，懂我！ 兵部司，监察体系真够严！ 许元胜看了一眼四周，不知道城外这一切，兵部司知道多少。 不管了！ 先干起来再说！ “军械起出。” 许元胜沉声道。 ……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所有人都在大青山山脚下集齐。 远处还有数千人久久没有离开，他们是不符合条件的，却依然留在了离大青山最近的地方。 一旦有需求，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冲入莽莽大青山。 其中还有不少女子。 许元胜看了一眼，即将要进山的五千多人，其中也有五六百年轻力壮的女子。 据许大彪说，当初在山里讨生活的时候，很多陷阱都是女子来摆的。 许元胜暗暗点头，谁说女子不如男，别的地方不晓得，但青山县城外的女子个顶个的好。 “远胜。” “不如你留下。” 这个时候许广志走过来低声道。 “我不去不行。”许元胜摇了摇头，这是职责他不去说不过去，让五千多人为他的前程拼命，也过意不去。 最主要他自信有这五千人，他安全无虞。 许广志点了点头，他也选择了留下，按照三爷的话，大彪过于莽，要留着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守在许元胜身边。 他就是许广志，此次入山非杀敌，而是护人。 “三爷！” “诸位老爷子！” “诸位村长们！” “山外交给你们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堵得住自然最好，若是露了，山外也会陷入险境，也需要留着人的。 这次只起用了五百甲胄，一千军刀。 而在昨晚开始，许大彪已经命人准备了所需的弓和箭，是他们在山里自己打造的，虽然稍逊大胜官方打造的弓和箭，但用着顺手。 余下的军械留下，用于山外防御。 “走！”许元胜一挥手，身影一闪先一个冲进了大青山里。 此刻正值晌午，太阳最大，天气最热的时候。 但进入大青山不远，就感觉天色暗了下来。 是因为密林笼罩，遮掩了阳光。 五千多人进入大青山内。 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弓和箭，还有一包包类似于渔网的东西，以及各类削尖的木钉和绳索等等，像是大包小包进来讨生活的。 但这些东西，过去是用来猎兽，此刻是杀敌。 还有近三百条的狗，跟随进来。 这些狗完全听命于许大彪亲自养的那条。 哗哗哗 人数虽多，但行动迅速。 大青山只是一个统称，山体绵延上百里密布着各类植被，若是从上往下看，那是一片的浩瀚森林，当年能藏上万村民，就知道其中有多大了。 等入山一段距离后，先有大概百人，从另外一条路朝着深山里疾驰而去。 余下的人，选择的地形也是有讲究的，明显好走不少，应该反复走过很多次。 这么多人进入大山里，竟是连一头野兽都没有遇到。 别说寻常野兽，现在就是虎和熊瞎子拖家带口组成队过来，不用人出手，那三百条狗也能灭了它们。 一路疾驰，差不多足足两个时辰。 每个人身上都汗湿淋淋，里面太闷太热，还有崎岖不平的地形。 “如果快的话，天黑之前，可以到达落鹰涧。” “那里是走出大青山的必经之地，也是补充水源的最后地方。” “只要我们能够提前到那里，就算胜了一半。” “我已经先安排百人抄近路过去，顺便侦查一下大荒国兵士的位置。” 许大彪拿出一个地图，给许元胜指了指。 “是要快点。” “此次进入大青山的有九千大荒国兵士，分为三支，他们大概率也要在落鹰涧汇合。” “所以我们看似拖住三千人就行，但若是兵部司那边没有堵住余下的六千人，在落鹰涧这个出山的必经之地，我们很可能要面临拖住九千人的困境。” “所以要尽可能消减对方的人数，对后期至关重要。” 许元胜沉声道。 “嗯。”许大彪沉声道。 “走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其他人不需要休息，自己更不能拖后腿了。 很快众人纷纷朝着落鹰涧赶过去。 那里是昨晚就商量好的，埋伏地。 外面天色渐黑。 实则大青山内部已经近乎是黑透了，还好有隐约的月光。 许元胜等五千多人，此刻终于先一步赶到了落鹰涧。 能不能堵得住，就看今晚了。 拿村民去战大荒国的老兵，许元胜此刻也有些心底坎坷。 第299章 最坏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在落鹰涧，很快就按照计划好的部署，开始安排。 哪怕在夜色下，对这些常年生活在大青山里的村民并没有半点妨碍，除掉去探查消息的一百多人之外，余下的人都没有闲着，井然有序的部署陷阱。 许元胜看着这落鹰涧，巨大的水流从一处光滑的山峰上横落而下，足有数百米之高，日积月累之下，不断的冲刷，在下方已经形成了一个河道。 水流从落鹰涧，朝着下方流去，远处是山外的方向。 周边皆是崎岖的山峰。 唯一的一条出山路，就是沿着这冲刷而下的河道边缘往外走，不到十里就是青山县地界，离官道也不远。 大荒国兵士要想早点达到青州府城，这是唯一的路。 大批的陷阱开始在这里部署。 挖坑，埋倒刺……，砍伐树木横在出山的道路上，还有一部分人开始把河道往外挖。 借助水流阻挡大荒国兵士出山。 至于如此做，会不会影响山外的用水？ 那倒是问题不大。 现在的青山县城外，河道都已经挖掘和疏通，囤积了大量的水源，这里破坏的河道，只要事后修复即可。 还有一些人挖掘坑洞，用于隐藏。 这些东西虽然村民们没有系统的学习，不过能在山里讨生活，和野兽争夺口粮，大多数都钻研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偷袭，攻击方式。 哗哗哗 就在这个时候，七十几个村民从远处赶了过来，正是去探查大荒国兵士的人。 “大荒国兵士，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赶到落鹰涧。” “人数大概三千多人。” “不过从另外一片区域，我们也发现了大荒国兵士，看方向也是朝着这边赶，差不多要一个半时辰赶到落鹰涧。” 那个为首的中年村民满脸疲惫，浑身伤痕，不是人为，而是各类树枝刮伤的，一路疾驰而来，个中艰难可想而知。 他身边的其他人都差不多类似。 那他们身边的十几条狗，也累的趴在地上，啪嗒啪嗒的舔着水喝。 这个时候许大彪打开地图。 那个为首的中年村民指了指两个位置。 “还有一支大荒国兵士，探查到了吗？”许元胜问道。 “没有。” “不过猴子一伙人去的是另外一个方向，估计他们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 那个为首的中年村民摇了摇头道。 “先下去休息吧。”许元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两处位置，看似距离落鹰涧不远，但想赶到落鹰涧，所需时间和刚刚那个村民说的差不多。 山路目视可及的距离，有时候就要走上一个时辰。 接下来大家，更加飞快的紧锣密鼓的部署陷阱。 “远胜，你休息一下。” “乡亲们都知道事情的重要，不会偷懒的。” 许广志走过来道。 “二叔，我不是怕大家偷懒。” “是真的睡不着。” “等下要来的可是大荒国兵士，能被派遣进大胜境内的这些人，是老兵，也是死士，是大荒国军方绝对的主力。” “一上来就和这样一群人死拼。” “会有多少伤亡，不好说。” 许元胜叹息道。 虽然死的不是自己，但是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他早就视为根基之地，是他应付任何危险的底气。 等同于自己的财富。 伤了不怕，但死一个都会心疼。 “看开点。” “你啊，就是太过于心软了。” “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死的其所，死的值。” “那就不亏！” “按照前几次你对死伤者的抚恤，以及你对城外的付出。” “乡亲们虽然多数没有读过书，但心里都明镜似的。” “为你奋杀，虽死无憾。” 许广志沉声道。 “二叔你去提醒大家。” “先吃些吃食，补充体力。” “等会开战的时候，不可盲目冲击，依弓射和陷阱为主。” “若有受伤者，先行退却，不可恋战，尽快处理伤势。”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次带来的吃食都是精肉，能够迅速补充体力，弓箭更是人人皆有，都是乡亲们在山里时就有的，数目很多。 还有一些止血疗伤的药膏，是在两县交界处那一战时就采购的。 因为过于昂贵，没有多少人舍得用。 这次也被许元胜一并带过来分下去了。 许广志点了点头，就先过去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树丛里很快二十几道身影过来了。 每个人身上都鲜血淋淋，汗水落下都泛着红色。 为首的一个中年村民叫猴子。 “最后一支大荒国兵士，距离我们大概一个半时辰的脚程。” “在大青山东北角，一个叫魔鬼坡的地方。” 很快这个猴子在地图上指了指。 这个时候许大彪和许广志也都过来了，都看了一眼三支大荒国兵士的位置。 “离上一个探查到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也就意味着，离我们最近的一支大荒国兵士，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 “另外一支是一个时辰。” “这最后一支是一个半时辰。” “给我们留下的时间，是一旦开战，半个时辰解决不了战斗，就很可能面对余下一支大荒国兵士的反扑。” 许元胜脸色凝重，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三支大荒国兵士汇聚的时间，中间只有半个时辰的缝隙，看来对方进入大胜境内都计算好的。 若是兵部司不能堵住对方。 自己这边打着打着，不大一会就会汇聚九千大荒国兵士，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还有可能被对方吃掉。 “我大胜的兵马，看到了吗？”许元胜看向那个猴子，透着关心，浑身的鲜血顾不得疼，应该是行路匆匆，被摔下来的。 其他二十几个乡亲都差不多。 在深山里快速疾驰，刚刚地图上的距离看得见，前后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要探查消息还要急速返回，在这深山里，稍有差池就是要出人命的。 “没有。”猴子摇了摇头。 “先去休息，敷药。”许元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一旁的许大彪和许广志，都凝视着地图上的距离。 许元胜转过身看向背后出山的那条路，隐约间好似能看到山外的灯光，好兄长啊，我只能尽量拖了，希望兵部司别掉链子，拢共三千兵士加上一百多个大胜差役。 到底还有没有后手啊。 应该有的吧。 “大彪叔，二叔。” “三支大荒国兵士挨的太紧了。” “我们守在这里，若是堵不住，后面可就无险可依了。” “往前推。” “把这里当成最后一个据点。” “夜色对我们有利，尽早开战吧。” 许元胜想通了，不能等了。 还有半个时辰就和第一支大荒国兵士交手了。 那就往前推进。 提早交手。 “这边留下一百多人，继续未完成的安排。” “余下的人往前推进。” “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和他们交手。” “到时候看战况的情况，若是可以，尽可能的安排一些人，再对第二支大荒国兵士进行骚扰，延缓他们汇聚。” “至于第三支魔鬼坡处的大荒国兵士，暂且不要管了，他们是最后赶到的。” 许元胜指着地图上的三个位置，每个位置间隔一里路。 步步为营，一里一里的拖住对方，不断消耗对方。 “好！”许大彪点了点头，立即安排人先行开路。 许广志没有说话，他的任务是保护许元胜。 第300章 交战开始，首次迎战外敌 很快除了留下的百人之外，其余人从落鹰涧快速按照调整的地点，疾驰而去。 不断的接近大荒国兵士。 许元胜更是身先士卒，带着人落户第一个埋伏点。 没办法，怎么打是按照他的要求。 他总不能这个时候缩在后面。 “时间紧迫。” “尽可能的多挖陷阱。” “另外多挖一些容易藏身的坑洞。” “弓箭都准备好了，箭更不要吝啬，第一波最好使。” 许元胜抄起一个铁锹就开始疯狂的挖陷阱，还好这里森林密布，堆积的土壤足够厚，早就超过了数米深，不至于无法挖掘。 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始动手，现在时间太紧迫了。 在现在的夜色下黑漆漆的，为了埋伏大荒国兵士，又不能点火把，微弱的光就是头顶树叶缝隙下的月光。 若非这些村民是从大山里走出，算是这里的常驻民了，别说尽快挖陷阱了，怕是连从哪里下脚都难。 好处是，这个情况下，挖陷阱对付大荒国兵士，无疑成功机会更大。 一个个陷阱抓紧部署，时间太紧了。 这里算得上是最为接近大荒国兵士的地方，估计再有一刻钟，双方就能碰头了。 过了没多久。 “行了，找地方隐藏了。”许元胜连声音都压低了许多，在继续挖陷阱，就会成了对方的活靶子了。 他话落，第一条战线上差不多一千五百人，立即隐藏了刚刚临时挖的坑洞里，以及爬到树上面，各处都有隐藏。 许元胜看了一眼四周，很安静。 连那些跟着过来的上百头狗，都没有动静。 不愧是在大青山里谋活，靠着猎杀野兽生存的村民，先不说战斗力如何，就凭这般隐藏的本事，哪怕一些前线老兵也无法比拟。 许元胜信心多了一些。 “远胜，等下你不要出手。”许广志脸露凝重，再三交代。 “放心。”许元胜点了点头，他也惜命。 没过多久，已经能够看到了大荒国兵士的前头部队，密密麻麻的赶了过来，他们已经很小心了，但毕竟是森林里，夜色下更显幽深，周边树木林立，看多了恍如鬼影虚晃一般。 加上湿闷。 不常待在这里的人，多数会烦躁和心慌，警觉性会大大减弱。 这些大荒国兵士也是人，自然也难免如此，特别为了防备野兽偷袭，以及加快行军，他们还打着火把。 使得周边亮堂了一些。 许元胜凝目看过去，近了，近了，因为火把的关系，他也第一次看清楚了大荒国兵士的面庞，和自己等人差不多。 不像蛮人兵士那么高大魁梧。 大荒国兵士皮肤略微黑一些，略微精壮许多，连说的话和大胜王朝一般，都能听得懂，据说大荒当年还是大胜的附属国。 过去关系挺好，但大胜现在国力衰弱，就不安分了。 “等下先射掉对方的火把。”许元胜压低声音。 一旁的许大彪点了点头，不见任何言语，只是打了几个手势，不远处有上百道身影在慢慢拉起了弓。 等大荒国兵士越来越近。 前头部队已经临近众人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隐约间能够听到他们脚下落地的声响了。 扑腾一声！ 忽然最前面的几个大荒国兵士，骤然跌落到了一个深坑里，顷刻间就没了动静，没办法那里面放的有削尖的木锥。 几乎同时。 哗哗哗 一道道破空的箭声响起，很快一个个火把就被打灭。 当然再远的就没有办法了，毕竟三千人的队伍因为森林里没办法完全铺开，列队的长度超过了三百米远。 不过潜伏的村民分布甚广，加上弓箭的射程，前后距离足够覆盖了两百米的距离。 使得两百米的范围内，骤然间暗了下来。 一时间不少大荒国兵士，都感觉眼前忽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嗖嗖嗖 一道道的箭簇声响起，收割着一个个大荒国的兵士性命。 砰砰砰 不少设置的陷阱，一张张巨大的网兜从树上骤然落下，落下就能覆盖十几个大荒国兵士，稍后这些网兜一端的绳索，借助枝干的反弹力。 这十几个大荒国兵士，直接被顺带着滑进了陡峭的滑坡下。 只是片刻间。 就收割了足足四五百个大荒国兵士的性命。 很快一个个火把骤然再次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大荒国的将领纷纷喊话，立即排出队形，盾牌纷纷扬起组成一层防御，挡住了大半的箭雨。 更有大荒国的兵士，也开始纷纷四周射箭。 “反应比预想的快。” “让我们的人也出手吧。” “撕开他们的防御。” “另外告诉乡亲们，不必在意射箭的准头，只要能伤了对方就行，在大胜境内，让一个兵士受伤，有时候比杀一个还要效果足够好。” 许元胜看着大荒国兵士反应如此迅速，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毕竟是常年在前线和大胜开战的老兵。 一举收割了对方足足四五百人，这样的机会很难再有了。 不过他们有甲胄，自己这边也有。 很快数百个身穿甲胄的村民，手持各类盾牌，不少是上次从九门沟山匪里捡到的藤盾，防御效果还是不错。 最起码足够轻便。 数百个以逸待劳的村民，骤然间从埋伏的坑道里骤然杀出，直接近距离的撕裂开了对方的防御。 这个时候上百头狗，也从四周突袭了过去。 对方的队形再次打乱。 一道道的箭簇再次趁机收割大荒国的兵士，从开始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射出的长箭就足达五六千支，虽然后面的效果不如前期。 但也再次让对方出现了两三百人的伤亡。 其实有一部分伤亡，还是夜色下出现了踩踏和失足导致的。 真等到对方有了戒备之心，其实弓箭效果就大打折扣，毕竟对面全副武装的老兵，并非没有头脑的野兽。 “边战边走。” “不可大规模撤退。” “也不要死拼恋战，要让对方觉得我们抵挡不住了。” 许元胜不打算在这里死拼，伤对方个几百人刚刚好，对方一旦伤亡过重，万一不敢往前走而是等着后面的大荒国兵士汇合，那就麻烦了。 另外这里的陷阱太过简陋了，这段时间的拖延，足够后面两个区域的陷阱部署好了。 要慢慢引对手上钩。 靠陷阱和偷袭，拖住大荒国兵士。 如此也能减少己方的伤亡。 第301章 死伤在所难免，唯有拼杀 随着许元胜等人边战边退。 那边刚刚被打蒙的大荒国兵士，本能的开始追击。 这也是没办法。 他们不追，就会被村民的弓箭频频袭击。 许元胜不想面对三支大荒国兵士。 而大荒国兵士，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想拖延时间，毕竟这是大胜境内。 对大荒国而言，除非完全不可抵抗之外，余下唯一的选择就是，速战速决。 “小心戒备。” “弓箭手，三步射一次。” “盾牌兵走在前面。” “长矛兵护持盾牌左右。” “向落鹰涧进发。” “为了大荒！” 三千大荒国兵士的为首将领拔出腰间长刀，朝着前方虚空一指。 剩下的大荒国兵士齐齐望向了远处，若隐若现之间已经可以看到了点点光芒，是城池内的光芒。 那里就是大胜的城池。 他们能来，就抱着必死之心。 片刻的调整，每个大荒国兵士就再次战意昂扬，按照部署朝着前面行进。 “为大荒！” 忽然一个受伤的兵士，陡然间横刀自刎。 “为大荒！” 又一个被箭簇射中胸膛的大荒国兵士，骤然间拔出了长箭，嘴里一口鲜血吐出，目光中透着无悔。 紧接着一个个受了重伤，无法行走的大荒国兵士，纷纷选择了自裁。 在大胜境内不管胜败，他们此刻的存在，只会害了身边的战友。 唯有一死，拿他们的血和命提振士气，让活着的人了无牵挂的杀入大胜境内。 只是片刻间，足足数百名大荒国受伤的兵士，选择了自我了断。 …… 在不远处的许元胜看到了眼前一幕，目光骤然一沉。 好兵。 不知道接下来，在大青山内部的乡亲们，会有多少死伤。 佩服对方的同时，越不能让他们活着。 要不然对方一旦走出大青山，就会有更多青州府境内的民众要死。 很快许元胜等人已经退到了第二个埋伏点。 这里的完备度明显超过了第一个，也汇聚了一千五百多人，此刻在这里汇聚了三千乡亲，已经不弱于大荒国兵士。 甚至因为提前斩杀了对方数百人加上对方自我了断的，人数上已经压过了对方。 哗哗哗 从大荒国兵士那边一道道箭芒射了过来，在试探，也是再开路。 大家都死死的趴在坑洞里，没有动。 砰砰砰 忽然一道道的火把也扔了过来，借以燃烧探路并且照亮前方。 许元胜看了一眼四周，大家身上都披着一层厚厚的土，哪怕火把砸过来，短时间内也不会烧到身体，当然疼是肯定疼。 扫了一眼四周，没有人动弹。 哪怕悬挂在树上的乡亲们，也藏的十分隐蔽。 在隐蔽，躲藏这一块，大荒国兵士除非也待在大青山里十几年，否则这一块上，决然不是这些从深山走出村民的对手。 连番试探。 但大荒国兵士，没有大批贸然前进，又派了上百人先行开路，余下的人原地停下。 “真够谨慎的。” 许广志低声道。 “也够毒的。” 许元胜平静道，这是让上百人送死。 “还是远胜安排的妥当。”许大彪低声道。 “按照计划执行。” “等他们走近了一些。” 许元胜对布置的陷阱，在没有进入大青山时，就和许大彪进行了详细部署，提前有了一个大致的安排，早就防备着对方过于谨慎时，该如何应对。 再小心，除非对方原地不动，否则一定会上当的。 等大荒国上百名兵士，离他们只有十几米的时候。 很快许元胜骤然起身，一挥手。 在其身边上百道长箭射了过来，那些探路的上百名大荒国兵士，多半中箭，稍后一道道箭簇又射向远处的大荒国队伍里的火把上。 让这片区域再次变得黑暗。 “走！” 许元胜带着人立即撤退。 哗哗哗 树枝晃动，身影闪动，上千人说撤就撤了。 “快！” “沿着他们的脚步走。” 这个时候大荒国将领命令道。 很快大军纷纷出动，先行沿着刚刚上百名丧命大荒国兵士的脚步，冲了过去，然后又打算顺着许元胜等人的脚步，追杀过去。 是为了尽快赶到落鹰涧。 砰砰砰 一众众大荒国兵士，大踏步的快速冲过去。 忽然在前方的许元胜突然停下了脚步。 连那些大荒国兵士们看到这一幕，也都微微一滞。 就在这个时候。 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间长出了一道道的长刀。 噗嗤，噗嗤 一道道长刀不断的从下面刺出来。 自然不是长出来的。 而是刚刚的地面上挖的坑洞，超过了百米长，深度达到两米深，加上一侧是陡坡，一侧是山石，所以这条窄路是大荒国兵士的必经之地。 是一千多名村民费力挖掘的。 铁锹不够，用刀来掘。 还好此地环境湿闷，地面泥土松软，加上森林密布，挖通之后用树枝捧着上面，上面更垫了不少甲胄支撑。 加上藏在下面的近五百名村民，用身体撑着。 堪堪足以支撑着，大荒国兵士大批的通过。 最关键这是黑夜，他们的火把刚刚被射灭了不少，加上又加速追赶许元胜等人，根本顾不得点燃火把了。 以至于哪怕有些人觉得地面或许不对，也没有真的发现问题在哪里。 这个时候突然一把把长刀骤然从地面伸了出来。 “啊！” “啊啊！” “啊啊啊，我的脚，我的腿。” 一个个大荒国兵士多数脚部，腿部被长刀刺穿，只要躺在地上就会被立即补刀，只是这一波就会近四五百大荒国兵士，死伤在此地。 “长矛兵。” “扔甲胄过去。” 很快大荒国将领大吼道。 一道道长矛兵立即出手，于此同时，一道道甲胄落在地上，垫在脚下。 “放箭！” “掩护我们的人，离开！” 许元胜脸色一沉，对方反应很快，如果长矛刺下去，就会换成自己这一方的损失了。 很快四周一道道掩藏的村民，也纷纷的放箭，一道道箭簇目标就是那些长矛兵。 砰砰砰 这个时候大荒国兵士的盾牌兵几乎不用命令，立即主动上前抵挡住那些箭雨。 从另外一端的通道口，一个个村民纷纷的快速撤出来。 但总归五百人，怎么可能很快撤出来。 “杀！”突然在坑洞里离大荒国大部队最近的那一截的村民，知道躲不过了，唯有主动出手，才能让后面一段的乡亲们能够顺利撤出。 那一截大概十几米的乡亲们，骤然扯开了枝干和泥土，把那片区域的坑洞完全显露出来，大批的大荒国兵士完全跌进了坑洞里。 直接就是近身厮杀。 而此刻大荒国兵士的长矛，不断的从上面出手。 “该死！”许元胜脸色一沉，知道死伤难以避免，但眼睁睁的看着乡亲们死在眼前，还是难以接受。 “有战争，就有死伤！”许大彪沉着脸。 “远胜，我们不亏！此次又葬杀了对方至少五百人，此刻的这一支大荒国兵士能战之兵仅剩下一半左右。” “我们只用了不到百人，换来对方如此死伤，是大胜。” “而且时间不多了，另外一支三千人的大荒国兵士，也即将赶过来了。” 许广志沉声道。 许元胜手指扣在手心内，轻叹一声，死亡在所难免，现在估计只是开始。 许大彪和许广志皆是看向许元胜。 “大彪叔你留在这里，继续把他们往后面一个埋伏点引过去。” “若是对方不去，只要袭扰就行。” “一旦我和二叔带人和第二支大荒国兵士那边开战，他们不会干站着的。” “大概率会抢占落鹰涧，到时候你们借助陷阱和地利优势，尽可能的灭了他们，事后也不必支援我们，继续修葺陷阱，守好落鹰涧即可。” 许元胜沉声道。 “若是对方放弃落鹰涧，而是选择和第二支汇合，该如何办？”许大彪担心道，如此的话，许元胜过去，就要面临腹背受敌。 “那就只能拼了。” 许元胜平静道，一手握着军刀把手，眸光透着凌厉。 “是！”许大彪重重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许广志的肩膀。 许广志会意，要守护好许元胜。 但事实是，青州府一个月杀人技的训练，许元胜并不弱了，何况躲在襁褓里，何时才能真正练成真正的杀人技。 第302章 前线漏洞大开，敌军人数陡增 很快许元胜和许广志两人先行往后面撤退，一直撤到了第三个埋伏圈的位置。 调兵自然要调没有动过手的，以此对阵还没有减员的第二支大荒国兵士，另外从第二个埋伏圈调人，也怕惊动了对面已经如同惊弓之鸟的第一支大荒国兵士。 “走！” 许元胜挥了挥手，没有多说。 关于第三个埋伏圈的陷阱，已经告知了许大彪关键处。 对方退过来后，很快就能运用。 稍后许元胜带着第三个埋伏圈的一千五百人，背着弓箭，腰间插着军刀，手握着铁锹纷纷的绕路过去。 对于这里的地形熟悉。 他们要赶时间，防止大荒国第二支和第一支汇合。 至于最后赶到的第三支，到时候只能死扛了。 绕路是费劲的。 还要不惊动上方的第一支大荒国兵士。 哗哗哗 忽然间箭雨大起，好似不远处的空气中都能听到撕裂的锐劲声，过了没多久，铁器碰撞的动静也响起了。 “大彪，在帮我们打掩护。” “这个时候不拼杀一番，让对方认为我们没有埋伏了。” “依刚刚那支大荒国兵士的状态，不可能敢冲进第三个埋伏圈的。” 许广志解释了一句。 其实有一句没有解释。 许大彪更想尽快解决了那支大荒国兵士，可以关键时候支援许元胜这边，在他心里，先是许元胜，才是大胜和兵部司。 许元胜紧握了一下刀把，怪许大彪不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他也是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危境。 “走！” 许元胜扔下一句话，身子贴着陡峭的坡面，艰难的往前走，身后是一千五百多人的村民，他们是绕到交战双方的下方坡道，前行的。 这里的坡道十分陡峭，近乎没有路可走。 唯有自己开路。 稍有不慎，脚下一打滑就会沿着坡度摔下去，下方足有数百米的坡度，黑漆漆的四周，摔下去的后果？ 不远处还有一些被大网罩住摔死的大荒国兵士，全部是从上面被甩下来，撞在地面和树上以及一些石块而死的。 众人埋头行走，都没有说话。 卯足劲的往前走。 看似七八百米的距离，硬生生绕了好一会。 等一个个爬上来的时候，离第一支大荒国兵士的后方并不远。 若是他们此刻杀过去，绝对能够灭了这一支大荒国兵士。 但后方很快赶来的第二支大荒国兵士，就会让他们付出巨大的牺牲。 “走！”许元胜还是决定先行埋伏第二支大荒国兵士，埋伏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正面拼杀虽然酣畅淋漓，但伤亡太重了。 不到逼不得已，他宁愿选择偷袭埋伏。 很快带着人往前飞快的跑去。 一直前进了足有一里路左右。 “派几个人过去侦查。” “第二支大荒国的兵士应该快到了。” 许元胜低声道。 余下的人已经开始挖陷阱，连番的部署陷阱已经娴熟，但也极度消耗体力，不少乡亲们都想真正的拼杀一场。 但还是保持了理智，认真执行命令。 “远胜，这次你万不可冒进。” “你发号命令即可。” 许广志担心的握着许元胜的胳膊，真的担心，这次他们和后方距离远了，而且后方也有大荒国的兵士在和许大彪等人厮杀。 许元胜明显把自己摆在了危险之地。 “知道了。”许广志点了点头，仰头看着树枝缝隙处的月色，不知道兵部司在做什么的。 此刻远在青州府城兵部司。 “什么？” “赤练谷那边不是一千敌军，对方还有增援，还是骑兵。” “该死，这前线防线难道一直开着的。” 张方平脸露怒色，一向胜券在握的他，也忍不住心乱了。 赤练谷那边据消息是，仅有一千大荒国兵士，兵部司安排了一千人对付，以逸待劳胜利问题不大。 因为那支兵部司的兵士，是骑兵。 这也是兵部司的杀招。 骑兵重甲，是战场利器，对付从防线漏洞里出来的大荒国那支步兵，并不难。 一旦赢了。 这群骑兵就会星夜驰援赶往靠近大青山的一端。 等待那群大荒国兵士出来。 到时候再次冲杀，哪怕一千人也能灭对方两千，三千人。 打的就是时间差。 加上许元胜那边和已经进入大青山的兵部司的人，只要拖住里面的大荒国兵士，等待这支骑兵赶到山脚下，扎住口袋即可。 可谁知，出现乱子了。 赤练谷那边一千大荒国兵士是真的。 双方也开战了。 但开战不久，大荒国的骑兵竟然也杀出来了，足足五千人。 已经击溃了兵部司的骑兵，五千人朝着青州府城杀了过来。 五千人。 还是骑兵，用不了多久就会杀到青州府城。 一旦大青山里也堵不住，加上那支九千人的大荒国兵士，那青州府城就真的危险了。 此刻张方平很快见到了薛涛。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薛涛沉声道。 “我们少了那支骑兵。” “大青山里，到底是谁的坟墓，还真不好说。” “大人，熊家此举严重坏了规矩。” 张方平沉声道。 “看看这个。”薛涛递过去一份前线的战报。 “这是真的？” 张方平打开一看，眉头紧蹙，前线战端起，蛮人全线进攻西川重镇，西川重镇告急！ “谁知道的。” “不过熊家那位，听说还负伤了，现在还在昏迷。” 薛涛说道。 “呵呵，负伤的挺及时，那前线的防线出现漏洞，他就不用负责了。” “估计朝廷还要加以犒赏和安抚的。” 张方平忽然冷笑。 第303章 九边重镇的野心，比想象的大 此刻的局势，对青州府兵部司而言确实很艰难。 房间内薛涛沉默片刻后。 “大青山内的情况如何了？”薛涛问了一句。 “应该已经交战了。” “不过大青山内部太大了，消息传递滞后，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好说。” “里面足足九千大荒国兵士，我们的人仅有三千多，加上许元胜那边，想拦着对方，应该也是极其勉强。” “没有那千人骑兵驰援，怕是至少有三到五千大荒国兵士顺利走出。” “到那个时候，三到五千的大荒国步兵，加上五千的大荒国骑兵。” “我们若坚守不出，他们哪怕来到青州府城下，也很难攻下青州府城。” “但是青州府境内，可就任由这近万人来去纵横，无任何力量能够阻拦他们。” “骑兵，五千骑兵，我宁愿他们是两万步兵。” “不然面对来去无影的骑兵，除非前线的骑兵回援，否则我们内部除了京城那边才有完整建制的骑兵了。” “哎！” 张方平苦笑，依青州府城墙之坚固，对方很难攻城。 但是他们也不敢出。 这个结局，对于兵部司而言，已经是失败了。 被人打到了城门口，都不敢露头。 还谈何接下来的事。 “这或许还不算是最危险的境地。” “前线防线还没有堵住的。” 薛涛面无表情道。 “还有大荒国兵士要出来？” “他们熊家，难道是背叛大胜？” 张方平脸色一变紧握着拳头，这还打个屁，一点规矩都不讲了。 “这是要逼我们表态。” “熊家敢这么做，怕是后面也有人，他们比想象的要贪心。” 薛涛沉声道。 “难道是另外几个重镇？” 张方平很快明白了此话的意思，脸色不由的大变，一旦兵部司表态放弃所有的安排，也就意味着行省第一人的位置，也要跟着放弃。 若只是西川行省一行省也就罢了，但熊家接连放外敌进入大胜境内，如此肆无忌惮，就不怕朝廷怪罪，就不怕其他重镇围剿？ 最大的可能就是。 九边重镇都是默许态度，大家都想这么玩？ 他们的要求一目了然，要掌控临近九边重镇的九个行省。 大胜十三行省，一旦有九个被地方军头掌控。 到时候朝廷仅仅能掌控余下的四个行省。 这就是赤裸裸的军阀割据，说列土分疆也不为过。 “这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了。” “一边是青州府内的数十万百姓，一边是朝廷大局。” 薛涛面无表情道。 张方平也脸色一变再变，局势竟是糜烂到了如此境地吗？那些人食君之禄，怎么敢啊。 “方平，我需要你留在青州府。” “现在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我必须亲自去一趟行省。” 薛涛沉声道。 “大人放心。” “有我在，大荒绝对不会插旗青州府城。” 张方平沉声道，这个时候青州府内多留一个人，少留一个人，已经无所谓了，必须破局才行。 “尽力撑三日。” “若是三日之后，我还没有消息，你可尽去。” “兵部司里还有一支百人护卫，足以护送你离开。” 薛涛沉声道。 “大人，一路走好。”张方平心里苦笑，若真到了那一步，自己走了，就是让薛涛再背上一个失土之责。 自己一个幕僚，不能帮助上官排忧解难，反而逃走。 哎，他哪有脸走。 若是对方仅仅只有五千骑兵加上大青山内的九千步兵，还有一丝机会。 但若是九边重镇都想争一争周边每个行省的第一人。 到那个时候，熊家会放进来多少大荒国的兵马进入青州府，就不好说了。 希望一切都只是猜测吧。 薛涛夜色匆匆之下，就离开了青州府兵部司。 张方平看了一眼外面安静的夜晚，大青山在打了，我对不起远胜。 此刻的大青山深处。 许元胜那边已经埋伏好，静待第二支大荒国兵士。 双方距离已经越来越近，而且后方和许大彪交手的第一支，还在继续。 这也使得第二支大荒国兵士，加快速度的同时，也十分的谨慎。 “来了。”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目光望着第二支三千人的大荒国兵士，前头部队已经临近了。 哗哗哗 忽然一阵箭雨先是射了过来。 砰砰砰 许元胜急忙低下了头，对方真够谨慎的。 其他村民死死掩藏着也都没有动，有些不小心被射中的，也强忍着疼没有吭一声，毕竟掩藏用的坑洞挖掘时间太短，无法完全躲藏上千人。 还好连番试探之后。 这支大荒国兵士似是为了赶时间，也是为了援助第一支的缘故。 速度奇快的往前通过。 “动手！”许元胜沉声道。 忽然间四周的村民纷纷拉弓射箭，纷纷射向那些大荒国兵士。 几乎同时。 从四周树木上一张张大网落下，裹挟住大荒国兵士，就是朝着陡坡里滚落而下。 紧接着大荒国兵士也开始从慌乱，变得镇定，开始反击的同时，不断的往前冲。 没有选择后撤。 那是因为此一时彼一时。 第一支大荒国兵士已经在战斗。 他们要合围，才能依不变应万变，逃走反而容易被埋伏。 “怎么还没有出手？”许元胜脸色骤然一变，地下坑洞里还藏了不少乡亲们，和刚刚第二个埋伏点差不多。 只不过坑洞来不及挖的太深。 下面仅能蹲着一个个乡亲们。 许元胜给他们的命令，在大荒国兵士前头部队冲过去时候，就可以出其不意斩杀对方。 到时候会有弓箭手策应，还余留下十几个大网兜，可以阻拦住后面的大荒国兵士。 如此，他们就能即杀敌，也能全身而退。 算是第二个埋伏圈陷阱的改进，因为第二个埋伏圈就是太深入了，导致一旦暴露就无法撤退，所以这次才是要求他们，只需斩杀对方前头的上百人就行。 “二叔，难道是你。”许元胜脸色一沉看向一旁的许广志。 “远胜，这也是乡亲们的主动表态。” “这个时候了，朝廷的兵一时半会来不了了。” “若是不能尽快斩杀第二支大荒国兵士。” “到时候我等身死无惧。” “你也会陷入危险。” “唯有进一步的让这支大荒国兵士发生混乱，才能让他们产生大的死伤。” “这是乡亲们的自愿。” 许广志沉声道。 “那可是三百多乡亲。”许元胜脸色一变再变，进入对方内部才发起攻击，要被上千人踩踏而过，还有余力杀敌吗？ 杀敌后，能在重重包围中逃生吗？ “你没有当差役之前。” “大家都是鬼门关上晃荡，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现在是时候回报你了。” 许广志凝重道。 “你倒是让他们穿个甲胄，也好啊。”许元胜可是记得埋伏在地下坑洞的乡亲们，并没有穿甲胄。 “甲胄不利于挥刀。” “何况甲胄在身的兵士，是最后关头，帮你挡箭的。” 许广志摇了摇头。 就在两人说话间。 第二支大荒国兵士已经深入过来了。 埋藏地下坑洞里的三百乡亲们也即将要动了。 “杀！” 许广志忽然一手紧紧攥着许元胜的胳膊，然后对周边的人命令道。 第304章 一夜奋战，天亮刀刃卷 随着许广志一声令下。 周边的箭雨更加猛烈，在空中竟是想起了锐利的啸叫声。 好似正是这个信号之下。 那片坑洞里三百多埋伏好的乡亲们，陡然间低吼一声，撕开了掩护物，骤然间从地下杀了出来。 出现之地，正是这支三千人大荒国兵士的队伍中央处。 一经出现，就是近身厮杀。 一时间大荒国兵士的队伍，随即乱了起来。 落鹰涧这片区域皆是狭窄的陡坡，根本不允许大部队散开，最适宜埋伏，也是许元胜和许大彪精心选择之地。 在这里一旦近身搏杀。 拼的就是谁更勇，谁更猛。 大荒国兵士进入大胜境内的皆是百战老兵，那是为了不拖累同伴会毫不犹豫直接自绝的精兵。 青山县外的这些村民们。 特别是这些从深山里走出来的村民们。 数年来在大山里游走于死亡线上，几乎每日都在生死之间拼搏，更懂得好日子来之不易，为了一线机会，是愿意拿命来搏的。 或许他们不如大荒国兵士是为了国家而奋战。 但这些村民们，却也明白一点，他们是为了子孙，为了家族，村子。 谁都没有半点怯惧。 无外乎一个死。 三百多人愣是在三千人的队伍里，悍不畏死。 嗯，没有三千人了，先一波被陷阱袭杀，已经袭死了大荒国三五百人。 此刻又被三百多人突然袭杀，也在疯狂减员。 周边还有一道道箭簇在纷纷射过来。 很快三百多人的村民，也在不断的减员。 “杀！”许广志沉着脸，他也同样心痛，同样不舍得村民死亡，这些刚刚从深山里走出，本来是让他们出山过好日子的。 此刻却又死在大山里。 趁着三百多人的袭击，在中央之处让这支大荒国军队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力。 潜藏在暗处的上千名村民，也纷纷挥舞着军刀杀了过去。 仅有上百身穿甲胄的村民，挡在许元胜之前面，一个个红着眼紧握军刀，却没有上前。 “二叔。” “护我，不是这么护的。” “战场之上唯有尽快杀敌，才能真正的安全。” “随我杀吧。” 许元胜苦笑，自己学一身杀人技，可不是用来躲在后面，等身边人都死光了之后，才出手逃窜的。 一旁的许广志也犹豫了。 许元胜拍了拍一旁的一个村民肩膀，示意他把甲胄脱给自己。 那村民没有犹豫，脱了甲胄。 “杀！” 许元胜换上甲胄，手提军刀，眸光低沉，这一刻一个月在青州府反复训练后，凝练的杀意陡然萦绕全身。 就连许广志都感觉浑身一冷，那是见过血，杀了不少人才能养成的真正杀意。 “杀。” “到了这一步，不尽快灭掉对方。” “最后一支大荒国兵士，若是兵部司没有拦住。” “将会是我们的噩梦。” 许元胜不能任由己方不断减员，必须保存力量，才能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你们几个，护持左右。” 许广志最后咬了咬牙，下达命令，然后手提一把军刀脚下一点，就是冲了过去。 “走。” 许元胜也是提刀进入战场。 随着这一百多身穿甲胄的村民，骤然杀入大荒国兵士队伍里。 局面一瞬间达到了一个平衡。 虽说许元胜这边埋伏的队伍仅有一千五百多人。 但连续几次的偷袭，也让对方伤亡近千人，特别是坑洞里三百多人的突然袭杀，就直接灭了对方三四百人，更进一步扰乱了对方的队伍前进的节奏，为不远处的村民拉弓射箭，创造了最大的优势。 双方人数可谓是旗鼓相当，差距不大。 这一战再也没有花哨。 唯有死拼。 在战斗过去了半个时辰之后。 许元胜脸上稍微有些喜色了，第三支大荒国兵士没有赶过来，说明兵部司人拦住了。 他们只需面对这两支大荒国兵士即可。 “远胜，我来了。”忽然从后方许大彪的喊声响起，也带着上千人赶了过来。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第一支大荒国三千人灭了，又算一个好消息。 一直到了天色蒙蒙亮，而大青山内部虽说还有些阴暗，却也有些蒙蒙的亮光从树缝里照了进来。 许元胜提着刀，不断的喘息，刀锋已经卷曲。 在其旁边还有四个身穿甲胄的村民，寸步未离。 眼前第二支大荒国的队伍尽数躺在地上。 “这些人不愧是大荒国的老兵，没有一个逃离的。”许广志看了一眼许元胜没事，才是放下心来。 心底也佩服这群誓死不逃的大荒国兵士。 许大彪也提着刀走了过来，在他脚下还有一只大狗，浑身泛着血，眼珠子都泛着红了，连牙齿上都带着肉，走动了几步，就软倒在了地上，却很快又站了起来。 “能来这里，就抱着必死之心的。”许元胜直起腰身来，看了一眼四周，心底就是骤然一揪。 一眼扫过去，能站着的村民明显少了许多。 加上最后许大彪带来的上千人，他们人数超过两千多人的，此刻能完好站着的只有一多半。 还有上百条狗，能支棱起来的也只剩下十几头。 “二叔，尽快看看乡亲们。” 许元胜沉声道。 “是！”许广志也是心底一疼。 “大彪叔，让乡亲们不要大意，检查战利品的时候，记得补刀。”许元胜补了一句，这些大荒国兵士的穿戴，可都是真正的精良军械。 能被选上，杀入大胜境内，最起码穿戴都不差。 “好。”许大彪点了点头。 很快就开始搜查伤员，收拾战利品。 大概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远胜，战死者有四百七十二人。” “伤者，有六百五十三人。” 许广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道。 “大彪叔，你们后方如何？”许元胜深吸了一口气。 “战死者二百二十五人。” “伤者因为赶来的仓促，没有统计。” 许大彪犹豫了一下道。 “只是这一晚上，就战死了六百九十七人。”许元胜脸色难看至极，他已经十分小心了，竟然还有近七百人战死，太多了，比前几次多了太多了。 “远胜，我们战胜了大荒国真正的老兵，对方的队伍是六千人。” “这一战，是大胜。” “我等从山里出来的村民们，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 “我们无悔！” 许大彪沉声道。 许元胜看向四周一个个还能站着的村民，从他们眼里看到的是骄傲，是无悔，是自豪，哪怕那些无力起身的村民，眸光内也是透着自豪。 “经此一战，周边山匪再也不敢小觑我青山县外的村子，最起码未来数十年，哪怕再出现乱民暴动，也不敢进入我们青山县。” “何况朝廷也会抚恤的。” “远胜你不需要太自责，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要不然伤亡肯定会翻倍。” 许广志道。 “伤者立即送出大青山，命人送进城里，不管用什么药，我要伤者活着。”许元胜沉声道。 许大彪犹豫了一下，若是伤者都离开了，这边人数就不够了。 他其实想说，一些轻伤无妨的。 许广志拉了拉许大彪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了。 许元胜沉默不语，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人肯定能换来自己更大的荣誉，但值得吗？ 第305章 落鹰涧绞肉机，这要打到何时 很快打扫战场，送伤员先行出山。 余下的村民仅剩下三千五百多人。 紧接着就是加固落鹰涧的陷阱，趁着天亮把一切准备就绪。 “远胜，按照你带回来的消息，只有九千大荒国兵士。” “现在被我们灭了两支。” “余下的一支，朝廷应该能对付。” “还有必要继续加固落鹰涧吗？” 许广志沉吟道。 “我答应兵部司要守三日。” “何况兵部司那边的人明明比我还要早出发，却最后才阻拦住一支大荒国兵士，这中间肯定有情况。” “还是小心为上。” “等兵部司那边来信，再撤吧。” 许元胜沉吟道。 许广志没再多说，答应的事是要做到。 过了没多久，散出去查探消息的村民，也很快回来了。 还另外带来了两个兵部司的兵士。 “见过许差役。”那两个兵士似是认识许元胜，倒也不难理解，许元胜在兵部司学习的一个月，也算是不少出风头。 “现在情况如何？” “兵部司为何迟迟才和大荒国兵士交手。” 许元胜蹙眉道。 “对大青山不熟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进入大青山的大荒国兵士，应该不止九千人。” 其中一个兵士苦笑道，稍后解释他们进入大青山后的一路上，兵部司的人都接触了一些分散的大荒国兵士，连番大战，才最后碰到了其一支完整编制的。 也就是昨晚上，和对方碰头并进行了血拼。 虽然最终战胜，却也减员甚多。 “不止九千人？”许元胜眉头一挑，心底暗骂，兵部司的消息太滞后了，另外更恨的是，熊家这是把青州府当成前线了吗？ 肆无忌惮的放人进来。 “肯定不止九千人。” “我们已经把消息送回兵部司。” “想来很快兵部司也会回复最新的消息。” 那个兵士坚定道。 “兵部司在山里的其他人还能联系的上吗？具体减员有多少？”许元胜有些头疼，不知道对手有多少人，才是最麻烦的。 “大青山太大了，一夜奔袭，一部分人都分散了。” “昨夜我们那两千人也是好不容易凑齐，就和大荒国兵士交手，一战过后减员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其它队伍怕是也差不多，哪怕没有减员，也很难凑齐。” 那兵士谈及伤亡眸光内透着恨意以及一抹深深的无奈。 “二叔你带着人去一趟，把伤者一并回去青山县城治疗。” “然后再给他们带去一些吃食和水。” 许元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看来兵部司战斗力确实很可以，两千人干掉对方一支三千人的大荒国兵士。 不过减员也确实恐怖。 比自己这边惨烈的多。 “多谢许差役。”那兵士感激道。 “你们想办法尽快合拢队伍。”许元胜说道。 那兵士点了点头，就带人先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 许元胜无奈一笑，看来这落鹰涧一时半会走不掉了，只能来个守株待兔了，只希望兔子别太大了。 “大彪叔，让乡亲们尽快休息。” “军械都尽快收拢。” “以防不测。” 许元胜随后说了一句，落鹰涧是对方必经之地，不管多少人，守在这里准没有错。 过了没有多久。 兵部司那边一个姓吴的副将过来了，主将昨晚战死，其惨烈肯定比那兵士说的更甚。 他和许元胜聊了一番之后，就急匆匆走了。 许元胜一方面等消息，一方面只能守在这落鹰涧。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远处响起了厮杀声。 “果然还有人。”许元胜眼前一厉，这大青山大，到底藏了多少大荒国兵士，真不好说，毕竟绵延百里，藏个十几万人都有可能。 具体放进来多少人，怕只有大荒国和熊家才知道了。 刚刚他和吴副将聊了一番。 他守落鹰涧，把守最后一关。 吴副将带领的兵部司人员，防守在最前面，属于机动兵力，能战就战，战不赢就往这边引。 没办法，昨晚上落鹰涧这一块虽然尸体被收走了，但鲜血染红了土地。 若是没有败兵主动在前引路，大荒国的兵士哪怕过来，看到满地的鲜血，也必然是小心谨慎，不适合再打埋伏。 打埋伏这个事。 许元胜准备一直干下去了。 “隐藏！” “准备战斗！” 许元胜一挥手，先一步隐藏了起来。 这一战。 一直到了傍晚时，在兵部司和许元胜这边的策应和夹击之下，才是堪堪打退了对方，但死伤也甚是惨烈。 兵部司那边原本还有五六百人，这一战仅剩下一半不到。 许元胜这边借助埋伏之利，也再次减员两三百多人。 “安排人，尽可能把周边的敌人行踪都找出来。” “一定要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许元胜面无表情，心里却已是烦躁，这么打下去，不知道何时是个头，竟然连对手多少人都不知晓。 但谈及后悔？ 之前或许后悔，现在更不后悔了。 大荒国进入大青山内部的兵，绝对超过了两万人。 这么一大群人哪怕攻占青州府城，虽说勉强，但也有机会了。 许元胜比很多人都清楚，青州府城连守城之兵都没有多少了，只能靠城坚墙高，勉强抵抗。 纵然攻不下来。 周边县城肯定遭殃。 最关键通过吴副将他了解一个事，其实兵部司有一支千人骑兵，原本是解决了赤练谷那边，会在今晚策应他们的，现在骑兵没有半点动静。 嗯，许元胜也安排人在大青山之外看了，屁的骑兵，马毛都没有。 那就只能一个可能性。 赤练谷那边也出了乱子。 兵部司的骑兵现在都没有动静。 那就意味着大荒国的骑兵也进场了。 这样的情况下，对方骑兵和步兵都来了。 这一战不打。 青山县肯定要遭殃。 因为对方没有带粮草，连番战斗，从对方身上也看出只有三日的干粮。 许元胜无奈，整个青州府简直是四处漏风。 此刻的青州府城，不少人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大荒国兵士从前线漏洞杀进来了，足足上万人，不日就要到青州府城，还有不少传言，说的不止上万，乃是两万，三万。 打的名头，更是玩味。 竟是，“大胜倒行逆施，不断扩充军备危及邻国，不得不伐之！” 与此同时，民间就有苗头对向了刚刚成立不久的兵部司。 在青州府内裁撤兵部司的呼声，此起彼伏。 特别随着大荒国骑兵的身影已经离青州府城不远时，哪怕青州府的主官都有些坐不住了。 “荒谬！” “我大胜国政！” “何时需要大荒国来指手画脚了！” 兵部司内部，张方平气极怒道。 此刻他代薛涛执掌兵部司，虽无官职加身，但兵部司内部皆是认可，运转并不半点滞后。 但纵然如此，奈何兵部司兵马已经齐出，原本还能在暗中掌控的青州府城，哪怕府城各大主官都要避其锋芒。 但此刻对于谣言，连派兵抓捕都做不到。 “张幕僚。” “大青山内部接连发来的求救书信已经有不少，但我们送出的书信几乎都被大荒国的骑兵拦截了。” “这可进不可出，是明摆着，让我们心急。” “此刻前线防线迟迟没有堵住，不少大荒国兵士涌进大青山。” “从那里离我们最近，比赤练谷方向要近上许多。” “一旦大青山那边堵不住，步兵一到，那可是攻城之兵，远比骑兵要更擅长攻城。” 一个幕僚脸色难看道。 “薛大人已经去了行省。” “不日就会传来消息。” “诸位耐心等待即可，朝廷不会眼睁睁看着敌国兵士攻占内城。” 张方平耐心安抚。 周边幕僚闻言微微点头，事涉国体，应该如此。 张方平眉头紧蹙，国体，国体啊，九边重镇若是不讲国体，朝廷也难办了，不知道薛大人去了行省，又如何破局？ 他现在也渐渐品出味来了，九边重镇肯定有串联，但必定后面还有人居中左右。 到底是谁？ 连他都不敢深想了，若是几方必然心思不齐还能想办法一一摆平，若是一人掌控多方，那就麻烦了。 望着桌子上，大青山内部传来的求援信，兵部司的兵扛不住了。 此刻仅凭许元胜那边支撑。 “哎，我那远胜兄弟，又能挡多久。” “已经一日一夜了。” 张方平心底乱糟糟的，此刻才发现，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手里没兵那种无力感，袭遍全身。 第306章 再没消息，老子要带人撤了？ 此刻的大青山落鹰涧处，鲜血流淌进河道里，已经染红了不断冲刷的河道，哪怕是活水，也扛不住如此大面积死伤下流淌的鲜血。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绞肉机一般战场。 哪怕许元胜等人凭借着地利优势，但杀的多了，所谓的陷阱也已经无大用了，对方也不是傻子。 早就开始小心提防。 多数只能近身拼杀。 许广志和许大彪已经不止一次让许元胜先行回村，这里留给他们来挡。 “再等等。” “朝廷绝对不会放任大荒国兵士源源不断的涌入。” 许元胜沉声道，心里已经渐渐明了，这么多大荒国兵士杀来，青州府兵部司迟迟没有回信，只有一个可能。 熊家执掌的西川重镇，始终没有堵住前线的缺口，是完全的放任。 这个情况下。 根据他最近一直对于大胜阶层的了解。 熊家背后有人支持，能和朝廷如此明目张胆对着干的，只能手握着军权。 不言而喻。 九边重镇中数家或是所有的，都站在熊家这边，上面此刻应该在谈判的。 “兵部司虽然已经足够小心，在青州府区区的一府之城搞试点。” “还是让所有军头不安了。” “九边重镇一直享受着朝廷过半赋税的供养，要银子给银子，要粮食给粮食，各家子弟在附近的行省都占据着高位。” “现在兵部司想扩大内部的兵力，欲要和九边重镇分争军权，这是动了对方的根子。” “更何况兵部司此举，背后也暗暗契合着西川行省第一人的崛起。” “这个高位。” “九边重镇明摆着，也想染指。” “集军权和政权合一。” …… “不对，不对，九边重镇涉及面太广了，凭熊家不可能完成串联，哪怕三五家也够呛，肯定背后还有人。” “到底是谁？” “算了，这个层面想也没有用，妈的，却是害苦了老子。” “赶紧谈妥吧，再耽误几日，老子就先撤了。” 许元胜心里越是明白，越是烦躁，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卒子，被上层的争权夺利而拉扯进了这个泥炭里。 却又不得不战。 敌国兵马入青州府。 别说上层了，哪怕下层民众，都跑不掉。 为了青山县，他也要挡住。 第二日。 兵部司放在大青山内的三千人外加上上百个差役，除了一部分人散落没有聚集，余下的吴副将那边仅剩下十几个人。 不得不和许元胜等汇合，选择死守在落鹰涧。 连番大战之下。 五千多村民，此刻留在落鹰涧的仅剩下两千多人。 整个落鹰涧处，血腥味冲鼻。 水流都无法冲刷干净。 天色渐黑之后。 “远胜，你若不走。” “那就继续派人进来。” 许广志沉声道。 许大彪也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这个时候也发现了大荒国兵士像是堵不住，源源不断的赶来，现在不是为了朝廷而战了，这么多敌兵进入大青山。 一旦出去，肯定要报复，要抢掠。 到时候山外首当其冲的青山县城，肯定躲不过。 “人若都死绝了。” “那青山县还要来做什么？” 许元胜摇了摇头，真干不过，那就带着人全部进大青山，躲到这些大荒国兵士离开，他很确信。 大胜上层权利一旦谈妥之后。 一定会堵住缺口，赶杀这些大荒国兵士。 给天下一个交代。 到那个时候，再从深山里出来就是了。 至于其它县城的生死。 他许元胜已经对得起天地良心了。 是的。 五千人投入这场战斗。 若是还不行，他许元胜打算止损了。 一旁的吴副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吭声，他看到了这些村民的血勇，也看到了他们的悍不畏死。 他们原本没有义务参加这一战的。 他们做的比他们这些吃饷的兵士还要多，还要好了。 许元胜打算守完明日。 若是兵部司那边还没有一个方法，三日之期到了后，他就带人撤出大青山，带着城外乡亲们先退避。 对于大青山内的许元胜等人而言是誓死抵抗。 对于外面而言，也是人心惶惶。 对于上层而言也是刀光剑影，更为激烈。 此刻在青州府兵部司内的张方平，自从薛涛走了之后，已经连续两日不眠不休，没有休息了。 一直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突然一个兵士浑身是血的闯了进来。 “大人，来自行省的信。”那个兵士说完话，就晕死在地上了。 张方平急忙上前拿过信，手颤抖的打开，就怕是薛涛那边也失败了。 那他之奋斗就宣告结束了。 等信打开。 他匆匆看完之后，才是长舒了一口气。 “上面终于谈妥了。” …… 天亮之后没多久。 从兵部司传出消息。 临近西川重镇的两江重镇一队万人骑兵已经进入了西川行省境内，不日就会进入青州府。 另外号令青州府内十八县，坚壁城门不得令不得出。 所有民众就近躲藏，等待朝廷大军赶来。 与此同时。 在西川重镇那边也传来了一则则好消息，熊总兵带伤出战，一举打退大荒国进攻，在前线封堵了缺口。 确保了整个西川行省的安全。 朝廷方面的奖励连番发出。 可笑吧，反正熊家没有责罚，还获得了奖赏。 但此刻唯独没有讲，对于大青山内部的大荒国兵士，该如何处置。 东江重镇的骑兵的目标明显是大荒国的五千骑兵。 但让这些宝贝骑兵当步兵进入大青山杀敌？ 明显不太可能。 青州府境内也没有一支可战之兵了。 张方平在兵部司内接连踱步，救肯定要救，一旦没人堵住大青山内部的大荒国兵士，跑出来了，可就是一场人祸。 该怎么救？ 上面没有明确意思。 薛涛的意思，让张方平拿主意尽力而为，他也已经借步兵来了，但在路上需要时间。 “传兵部司命令。” “命各县守备军和差役，各自调一半人入大青山杀敌，事后奖励按照现有军功翻倍奖励。” “另告示全府！” “凡入大青山内杀一大荒国兵士，奖银十两，本人可入各属地衙门和守备军。” “凡罪责加身之人，非谋逆之罪，杀一人可赦免其罪。” “派人告诉青州府境内的山匪，若是他们敢带头杀敌，可免罪，为首者可入守备军，得把总一职。” …… 张方平一道道命令下去。 没兵可用，那就只能尽人事。 各县差役和守备军是什么货色，加一起也就四五千多人，张方平心里有数，调出一半也就两千人，但总归人多一些，壮壮声势也好。 “青州府境内。” “哎，此战之后还不知道要破败成什么样子。” 张方平心底很清楚，这些大荒国兵士一旦走不掉，肯定会四处施虐，稍后他写了一封信，命人誊抄五份，不管付出何等代价一定要送入大青山许元胜手里。 很快一则则消息通报下去。 与此同时也有兵士冒死在隔天夜里把信送入了大青山里。 许元胜已经完成了三日的防守，就待带人撤离的。 “远胜，兵部司传来消息了。”这个时候许广志带来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兵士，为了传这封信，进入大青山内部足有十几个人，唯有他赶到了。 第307章 转机出现，如何功劳最大化 听到是兵部司来的信。 许元胜伸手接过来，仔细看完之后，直接递给了许广志和许大彪两人。 这封信是张方平发来的，内容很详尽，把该讲的都讲明白了。 和他猜测的一样，水很深，但现在上面谈妥了，具体是什么代价不可知。 但总归青州府这一波算是熬过去了。 不过属于大青山内部的麻烦，还没有过去。 为了灭掉大青山内部的大荒国兵士，兵部司大肆奖励。 信里给予的奖励，比明面上的告示，更加丰厚。 明面上一个普通人杀死一个大荒国兵士，可得银十两，入所属县的衙门或是守备军，但这封信里，张方平给许元胜的是特殊待遇。 但也特别注明，若是许元胜不愿继续战，可以带人撤离，所属功劳也会给予奖励。 “还是兄长懂我，知道我想给乡亲们多一些好活路。” “却也没有命令我。”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那份给予自己的奖励确实很丰厚。 凡杀一个大荒国兵士，给予十两奖励，并授予一个差役或是守备军名额，关键是数量没有上限，且战死也可以举荐人代替。 “衙门差役限制很多，我不可能大肆塞人。” “而且守备军的上限是千人，现在已经有两百人了。” “能让我塞的人数，最多八百人。” “现在却不设上限。” “哪怕兵部司无法给予俸禄，只给予身份，对自己而言也是极大的好处。” “一千人的队伍只是堪比青州府十八路山匪的一路的人数，但若是两千人，三千人，那就是质的差距。” “最起码青州府周边县城，没有能和自己一战之兵了。” “如此城外的生意，就能真的做到牢牢掌控在手里。” 许元胜心动了，是真心动了，突破一千人，这可是极其难得的机会，毕竟各县守备军的上限就是千人。 他心底也苦笑，难道兵部司不晓得，自己带人在落鹰涧这边守了三日，杀敌近万人了吗？ “远胜，这奖励可以干。”许广志沉声道。 “不错，一战可以解决所有问题。”许大彪也点了点头。 青山县的兵都是城外的村民，那未来做任何事都会方便许多了。 “这地上躺着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加上这份奖赏。” “我也可以给乡亲们交代了。” 许元胜沉声道，连番三日的埋伏和拼杀，青山县外村民也死伤近三千多人，却也干掉了近万的大荒国兵士。 对方很强，杀之不易。 但兵部司此刻给予的奖赏，没有怠慢战死的乡亲们。 “兵部司不知道大青山内的战况？”许元胜看向那个送信的兵士，也是好奇，难道兵部司并不晓得这几日的战况，一直是我们占据优势。 “第一日收到一些求援信，当时从大青山发往青州府的信函可进不可出。” “不过随着局势发生变化，大青山的信也很难送入青州府内，兵部司派进来的人也迟迟没有音信。” 那兵士恭敬道。 “怪不得我那兄长会如此着急，看来大青山内部的情况，兵部司了解的并不多。”许元胜点了点头。 第一日确实战的辛苦，源源不断的敌人。 之后应该是被大荒国的骑兵，完全封锁了消息。 所以落鹰涧的奋战，杀敌，青州府那边是不知晓的。 现在前线防线已经堵住，局势好转，就不着急撤退了。 现在要好好琢磨一下，趁着大青山内部攻防易位的消息没有散布出去之前，多捞一些功劳，毕竟这番局势是他们拿命打下来的。 许元胜示意旁边的人，带那兵士先去休息。 那兵士拱了拱手，这才托着疲惫的身体，有人搀扶着去到一旁。 “远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许广志上前道。 “现在攻防易手。” “随着前线防线被堵住，反而大荒国兵士失去了后援。” “大青山内部的这种变化一旦被人发现，肯定会有不少人疯涌进大青山内部，谋个功劳。” “咱们要赶在他们前面，尽可能的多争取这份战功。” “如此才对得住，死伤的乡亲们。” “另外趁机灭掉这些没有了后援的人，也算是帮乡亲们报仇了。” 许元胜说道，送上万人都当差或是守备军，怕是不太可能，毕竟青山县是一个低配的县城，容不下这么多差役和兵。 这份功劳，也不能直接拿出来，依五千村民杀敌近万，太容易造人忌惮了。 不过对此，许元胜也有自己的办法。 功劳分出去。 一个县安排不完。 那就临近的县，想办法加上。 再顺便多拉一些其他人进来。 许大彪和许广志皆是脸色一喜，知道许元胜打算继续留在大青山里了。 此一时彼一时，大荒国没有了后援之兵，这大青山就是他们的地盘，那还走个屁。 “落鹰涧这个地理位置，已经没有用了。” “对方应该会很快意识到，防线被堵住了，大胜内部已经达成了默契，这个时候他们大概率不会再拼死出大青山进军青州府城，而是会趁着前线防线刚刚封堵，想办法回撤。” “我们要赶到他们前面。” “立即把山外的狗，都调过来，大面积的搜捕他们的位置。” “另外派人去县城，把守备军和谭磊等人接过来，总是要实战的。” 许元胜说道，守备军和差役杀敌那是按照军功翻倍奖励的，又隶属于自己麾下，即然大局已定，不需要守城，那就调过来刷份功劳吧。 “好。” “我这就安排。” 许大彪重重点了点头。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这封信来之前，自己已经准备带着人离开，并带领乡亲们离开家园躲避了。 现在不用走了。 另外许元胜也交代下去，在大青山里把姚森给找到。 也算是一个战壕里，青山县安排不下的名额，可以弄到临近的天河县，具体怎么搞，先见到人再说，希望他没死。 “也不知道过了一个月，陈阿吉那边混到什么位置了。” “能不能趁机吃上这块肉。” 许元胜轻声道。 接下来负责侦查的乡亲们，也发现了。 大荒国兵士好似在收缩，在落鹰涧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 过了没多久，从大青山边缘处数百条狗，有村民牵着，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大青山内部。 “告诉乡亲们，远距离杀敌即可。” “无需近身厮杀，防备对方狗急跳墙。” “这大青山很大，我们现在有的是耐心。” 许元胜交代了一声。 就命一部分人守在落鹰涧，带着人追赶过去，刷功劳去。 第308章 各方疯涌入大青山，抢功劳 大青山内部，第四日还算顺利，除了许元胜通知的人之外，并没有多少人赶过来的。 哪怕有兵部司的命令，各县的差役和守备军也是慢腾腾的。 就连山匪门也是丝毫不为所动。 毕竟传的消息，大青山内部的大荒国兵士有两三万人，甚至更多。 特别是前两日大荒国骑兵疾驰而过的景象，不少人都是看到了。 现在那支五千人的骑兵，还在青州府城周边晃荡的。 这种局势下。 出城，谁都怕没有命。 但青山县这边。 先是城外村民疯涌而入，足足再次杀进去三千人。 与此同时，青山县城门打开，守备军全员出动，谭磊等人也带着许元胜这一支的亲信二十多个差役，加上方远山和郝军那边。 足足两百五十多人，朝着大青山内部赶过去。 等夜深之后，大青山深处。 “这功劳来的也太容易了吧。”方远山苦笑道，他们算是跟在后面，捡人头的。 “跟着远胜兄，到哪都有肉吃。”郝军咧嘴一笑。 身边的一众差役们原本还提心吊胆，此刻完全笑的咧着嘴，兵部司给予各县的告示写的很清楚，他们是按照军功翻倍来算的。 银子不少，前途也有了。 “大家小心点。” “这些大荒国兵士现在是穷途末路，却也是最凶的时候，千万不要为了功劳，跑的太近。” 许元胜走过来提醒了一句。 “远胜兄放心。” “都通知下去了。” “城外的兄弟们优先，我们打打下手，顺点功劳就行。” 方远山笑着道。 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也见识了城外那些村民的厉害，在大山里他们走路都费劲，那些人却跑起来如风一般，拉弓射箭，可射百米开外，十分厉害。 郝军也是点了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功劳很多，他也不介意让身边的人搭个顺风车，肥水部落外人田吧。 这个时候许广志走了过来。 “二叔有什么事？”许元胜问道。 “有人看到有几波人出了山，没过多久好像又进来了，还带来了不少人，就跟在我们身后。”许广志低声道。 “是那些差役？”许元胜眉头一挑，毕竟兵部司进入大青山还带着各县的上百个差役的。 “嗯。”许广志沉声道。 “落鹰涧那边大荒国兵士的身份铭片都带回去了吗？”许元胜点了点头，按功封赏，并不是提着人头，每个正规军的兵士身上都有一个刻着身份信息的铭片，只要取走就算是一个人头。 “放心，已经第一时间送回村里了。”许广志点了点头。 “看来明日一早，进来的人会更多。” “等到天亮之后，就安排一些人先回去。” 许元胜沉吟道。 许广志有些犹豫。 “二叔，这些大荒国兵士并没有完全丧失战斗力。” “现在对他们而言，是背水一战。” “我们已经追的很深了，再这样追下去，估计他们就真的不走，和我们拼死一战了。” “接下来咱们带一部分精锐，绕到大荒国兵士的前面去。” “后面的追赶就交给刚刚进山的人。” “另外接下来进山的人估计会很多，让太多外人知道我们的功劳有多大，战斗力有多强，不是好事，和他们分开一些距离吧。” “村民杀敌近万，会造人忌的。” 许元胜沉声道。 “明白。”许广志恍然大悟，怪不得远胜把差役和守备军都拉来了。 等到了天亮之后。 许元胜喊来了方远山等人，让他们先行带人回城。 不少差役虽然有些不愿意走，却也没有多说。 “远胜兄，还是要多注意安全。”方远山点了点头。 “城里见。”郝军也笑着道。 很快就带着差役们纷纷离开了。 除了谭磊，胡俊和张天之外，连他自己那边的差役们也先行跟着回城了。 另外后期进来的乡亲们也纷纷的往山外走。 这里仅留下前期和大荒国兵士交手的乡亲们，精挑细选下留下的近千人。 以及守备军的两百人。 他们被训练了一阵子，是时候磨练一下了。 “走！”许元胜带着人绕路而行。 过了没多久，从大青山各处涌进了不少人，一些是胆大的各县村民，一些是想要加入衙门的城内富户，花银子雇佣的人过来谋求一份功劳。 另外就是各县的差役和守备军。 他们都是渐渐知道了，大青山内部大荒国兵士败退撤离，前线防线已经堵住，两江重镇的骑兵此刻也进入了青州府内。 可谓是优势在大胜。 都想顺势谋一份功劳。 陆陆续续的不间断进人，估计足有小万人，后期应该还会很多，这些人硬碰硬肯定不愿意来，但是打顺风仗，那是人人当先。 …… 但没有许元胜带领的人在前面开路。 这些后面进来的人哪有那么好运。 不少人碰到落单的大荒国兵士，没几个回合，就被反杀了。 还有一些野兽，见了多日的血腥味之后，此刻也按耐不住的窜出来了。 但这些依然挡不住源源不断想要进去捞功劳的人，总认为些许死伤，只是个例，轮不到自己头上。 此刻刚刚回城的方远山等人。 虽三令五申要低调。 还是有几个差役按耐不住吹牛，让其它班房的差役听到了。 “我们要不要去？”谭明辉有些犹豫。 “奖励真厚啊，按照军功翻倍奖励，前线开战别看那么多人，但想杀一个人可是很难的。” “现在追击逃兵，无疑容易许多。” “但毕竟是杀大荒国的老兵，会不会过于危险。” 宋志忠苦笑道，连他都有些心动了。 “现在楚中天，赵耀和侯龙都在大青山里面的。” “他们下面的差役，也都按耐不住了。” “我们的人也看到了方远山等人拿回来的铭片，一个个都蠢蠢欲动了。” “我们不去，他们也会去的。” “到时候按照军功来算，他们回来，估计就能骑在我们头上了。” 谭明辉直言道。 “去吧。”宋志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 “现在就走。” “按照兵部司的规定，允许一半差役出城。” “他们回来，我们刚好去。” 谭明辉点了点头。 很快谭明辉和宋志忠带着人离开，就连方远山和郝军那边也有几个差役，按耐不住也跟着出去了。 简直是跟着后面，白捡的功劳，谁不去谁才是傻。 靠近大青山的周边县城，都疯了一般的带人进去。 此刻的青州府城。 随着两江重镇的骑兵赶来，城外的大荒国骑兵也自知不敌开始撤退。 从大青山内部传来的消息，可以畅通无阻的送达兵部司。 “我那远胜兄弟，落鹰涧连续奋战三日，不曾半步后退。” “杀敌近万。” “此刻还在大青山内部追杀大荒国兵士？” 张方平愣了一下，不敢相信。 兵部司的三千兵士那都是花了不少银子砸出来的精兵，一战之下近乎战损过七成，一些没死的多数是因为迷路，没有找到大荒国兵士。 反而许元胜带着的一穷二白的村民，死死守住了大荒国兵士出山必经之地的落鹰涧，还灭了对方近万人。 这简直不敢相信。 若是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村民都如此厉害了，那朝廷的兵马算什么？ 张方平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很快又有不少信息汇总过来。 “竟然是真的！” “不过，真够惨烈的，竟然战死了上千村民，伤者更是多达两千多人，我那兄弟真是悍勇，三日未退一步，完成了薛涛大人最后的交代。” 张方平一惊一喜，稍后也有些头疼。 这个事情必须妥善处理，守好落鹰涧是功劳，但村民之力却反杀大荒国兵士近万人，哪怕死伤也甚巨，但若是传扬出去。 捧杀之功，可是会死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封信送达兵部司，送信之人叫谭磊。 第309章 最后的追击 很快谭磊就被人领着进入兵部司，见到了张方平。 张方平看完信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吾弟，和我想的一样啊。 “详细说一说，大青山内部的情况。”张方平屏退左右，稍后郑重道。 “是！”谭磊把所见所闻都说了一下，因为他并没有参加前三日的战况，但多多少少后来也知晓一些。 “看来大青山内部，确实打的很惨烈。”张方平轻叹一声，他一直不敢相信，许元胜能够抵挡住大荒国兵士，并且成功打退且反杀对方。 或许这种事哪怕亲眼目睹，怕也不敢置信吧。 “乡亲们是为家园而战。” “个个敢死。” “每次战斗开始就会冲杀在前，从开战之始就没有怯敌之辈。” 谭磊拱了拱手沉声道。 “若我大胜人人都敢死，不怕死，区区大荒又何惧，他们又岂敢五千骑兵就敢在我青州府城放肆。”张方平沉声道。 谭磊没再吭声，老实的站在原地。 “告诉远胜，就按照他之设想去做吧。” “为国，为青州府付出的人，值得提要求。” 张方平沉吟道。 “是！”谭磊拱了拱手，慢慢退后，稍后才是转身快步离开。 张方平看着手上的信，正是他所担心的，许元胜也提出村民杀敌近万，不必宣扬，更表明心迹愿意把功劳分摊一部分出去。 但怎么分出去，许元胜大概提了一个思路。 青山县的差役，守备军，以及临近的天河县那边。 张方平也正犯愁这个事，许元胜愿意如此，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过去的大青山内部，鲜有人来。 此刻却有一种人人涌入的既视感。 每个人想的都是捞功劳，多数人希望借此入衙门当差役，毕竟当差在之前的门槛可是很高的，像城外村子里，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一个许元胜。 哪怕县城里，想当差也要花银子，走关系，非普通人能够入衙门当差的。 更不用说杀一个大荒国兵士，还有十两银子的奖励，这在秋粮税征收过后，十两银子在多数普通人眼里，就是一笔巨富。 但这些东西，又岂是那么好赚的。 在各县的人进去大青山一日之后，原本被许元胜带人追赶的大荒国兵士，突然一个掉头，径直杀向了后方的人。 这些人多数是普通民众，差役和守备军。 可谓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和拼命的心思。 在大荒国兵士掉头之后，区区不到千人的大荒国兵士，竟是对近万的追击者进行了包围。 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 就击溃了这近万人。 大荒国兵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这些人身上带的吃食。 在大青山里想要逃跑，燃火打猎太浪费时间也容易泄露行踪，张嘴就能吃的口粮才最为便利。 “我靠，太危险了。” “跑的慢一点就死了，这大青山里的功劳可不好捞。” “这些大荒国兵士简直是杀人不眨眼，一个个比山里的野兽还要猛啊。” “该死的。” “差点就死了，老子带的精肉干啊，都被抢了，奶奶的，我纯粹是过来送粮的。” …… 不少人纷纷的朝着山外面跑，此刻山里已经是夜晚，怒骂声，痛哭声，踩踏声，哀嚎声，求救声不绝于耳。 还伴随着夜晚时觅食的野兽，狼嚎声，虎啸声等等。 呈现出一幕幕人间惨剧。 连大荒国兵士都有些纳闷，若是大胜人都是如此，他们早就陈兵青州府城，放马大胜腹地了。 此刻花了两日的时间。 已经赶到了最前面的许元胜等人。 都在低着头吃着干粮。 “这一战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回去了。”许元胜看了一眼四周，在大青山内部已经七八天了。 但每个人的精神还算尚好，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常年在山里生活的人。 但战线拉扯的越远，越是危险。 受伤了都没办法及时救助。 而且也担心对方还有支援，毕竟出了大青山，就离大荒国很近了。 “他们大概率要从这里出山。” “我刚刚带人检查了一番，有他们进山时走过的痕迹。” “原路返回，对于这些没有来过大青山的人而言，是最容易，也是最不容易出事的。” “否则不用我们出手，这深山里的危险也能让他们大幅度减员了。” 许大彪走过来道。 “不知道那些进山的人，有没有遭遇到大荒国的兵士。”许广志道。 “希望他们不要追的太紧，否则那些正缺吃食的大荒国兵士，可不会手软的。”许元胜平静道。 许大彪和许广志都是点了点头，大荒国兵士可不是软柿子，连他们都要提前埋伏，才能尽可能的减少死伤。 一夜无事。 许元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几日一直在战斗，整个心神都绷的很紧。 不得不说，战争确实是锤炼和提高杀人技的最好方法。 唯一不足的是，在山里没办法喝汤药，补充身体，要不然杀人技的提升肯定会更快。 哗哗哗 忽然一个负责警戒的村民赶了过来。 “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过来了。” “大概上百人。” 那村民低声道。 “放他们过去。” “吃后面的大鱼。” 许元胜沉声道。 这个时候许大彪和许广志也都醒了，纷纷低声喊醒其他人，大家都开始做好埋伏，潜藏起来。 等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那支上百人的先头部队，小心翼翼的进入了这块区域，不止如此，他们还反复的检查四周，这支百人部队，放到过去就是送死部队，但这次算他们走运。 许元胜凝目看过去。 他们撤的比较远，没有被对方发现。 那上百人十分谨慎，不断的用刀或是长矛，捅刺地面，还不时的仰头看向上方的树木，检查是否有人和网兜。 更是散开后，不时的拉弓射箭。 小心至极。 都是被许元胜带的这些村民给埋伏怕了。 等这些人检查了一番之后，才是留下一个醒目的记号，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就这般又过了一个时辰。 才看到密密麻麻的大荒国兵士，开始赶了过来。 这些大荒国兵士一个个精神崩的很紧，一直到看到前面人留下的记号之后，才是稍稍放松心神。 “动手。” “这次不要留手。” “一波冲杀过后，立即撤退。” 许元胜沉声道，杀光他们没有什么意义，留着一些人回国让人知道，大青山这边不能随意过兵。 这才是他想要的。 至于是否怀疑他们只是村民。 这种事说出去也没有人信。 何况他们冲杀时都有甲胄和军械，对方也不会怀疑对手只是村民。 加上被村民杀退，丢人的是他们。 这种事，对方只要不傻，肯定不会往村民身上扯。 嗖嗖嗖 忽然一轮箭雨从四面八方纷纷射了过去。 “走。” “快速通过。” “不要逗留。” 大荒国的将领大声喊道。 那些大荒国兵士疯了一般的朝着前面跑，连番交战，已经让他们明白，一旦被这群人沾上之后，很难讨到好处。 这群大荒国士兵沿着前面的路，疯了一般的往前面跑。 整个过程，从四面八方，都是一道道箭簇飞射而下。 沿途他们留下了不少尸体。 “杀！” 许元胜带着人从埋伏处，纷纷追杀过去。 不断的冲破这些人的队伍。 一经得手，就飞快的撤离。 几番交手之后，那些大荒国兵士又留下了至少四五百人的尸体，才是远远的离开。 “远胜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许大彪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留一些人回去，让大荒国知道我们的厉害，好让他们下次再敢侵犯大胜，也不敢从大青山通过。”许元胜手中长刀一抖，刀体连续颤了几下，血就散掉了。 许大彪最终点了点头，吹了一个口哨，远处还不断追赶的大狗纷纷的驻足，恶狠狠的瞪着那些跑走的大荒国兵士。 才是纷纷的折返回来。 四周追击的乡亲们，也都提刀伫足。 “取了铭片，我们走。” 许元胜望着一个个村民伟岸的身影，浑身皆是敌人血，那坚毅的面庞，手里紧握的军刀，未来这些人就是能构筑他在青山县兵权的根基。 这些人站在深山之中，仅凭血气，就足以让野兽百米之外掉头就走。 他摆了摆手，稍后就带着人火速撤离。 回家的路还要走上两日。 大青山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等两日后，到了大青山之外。 就看着密密麻麻的村民都在山外等着的。 “远胜，没事吧。”许老三长舒一口气，急忙上前。 “没事。” “这次乡亲们奋勇杀敌，圆满完成了任务。” “三爷，统计好伤亡名单，按照之前的奖励发放到位。”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 许老三点了点头，这份奖励不少，另外朝廷上肯定也有奖励，哪怕有死伤，也可以告慰他们的家人了。 稍后许元胜先回了家，洗过澡就躺下睡了。 这一睡就是足足一日。 等许元胜从屋内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摆了满满一箩筐大荒国兵士的铭片，一个个铁牌子，足有上万个。 “接下来就是分功劳了。” 许元胜看着那一箩筐的铁牌子，既是十多万两银子，也是上万个入差或是进入守备军的名额。 是一个个手握执法权的身份。 第310章 北区建设完毕，家大业大 很快许元胜就走出了家。 到了土窑后。 “远胜，休息的怎么样。”许老三脸露关切。 “挺好的。” “三爷，这几日山外多亏了你老照应。” “要不然我们在山里，也难以了无牵挂，奋力杀敌。” 许元胜说道。 “我没有做什么。”许老三摇了摇头。 “三爷，周边村子怎么样？”许元胜直言道，毕竟这次死伤两三千人，还是刚刚走出大山的那些人。 这多少让人有些觉得，让他们出山，就是为了拼命去死的。 “放心，乡亲们虽然多数没有读过书，但都明事理。” “伤心难免，但都开始正常劳作了。” “该有的抚恤，也暂且先有各个村子一一发放了。” “绝对没有慢待了付出牺牲的乡亲们。” 许老三正色道。 “三爷，给各个村知会一声。” “让阵亡的乡亲们早日入土为安，皆入祖坟，可立碑，可撰文，对于他们为了大胜，为了村子的付出，要让后人明明白白。” “所有花费，到时候我来承担。” “让他们活着的家属得到抚恤，让他们死后也要享受尊荣。” 许元胜沉声道。 “好。”许老三点了点头。 “他们的付出我们会记在心里。” “但是对外，就不会明说了，当然该有的奖励都会落实到位。” “这点要提前给他们说一下。” 许元胜沉吟道。 “嗯，村民杀敌近万，确实会让朝廷忌惮。” “外人却不知，不是乡亲们真的就无惧生死。” “而是远胜你带给了大家生活的希望，他们知道要捍卫什么，也明白只有不畏死才能让家人有更好的生活。” “若是朝廷也这般对待天下的民众。” “外敌又何惧。” “又岂会有内乱。” 许老三浑浊的目光中透着一抹清澈，他看的懂，看的透，但更明白，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就是人心。 纵使朝廷是好心，到了下面一层层的也会变成黑心。 许元胜点了点头，没办法，任何朝代都是如此，人性自私居多吧。 这个时候谭磊走了过来。 许老三见状摆了摆手，就先走了。 “远胜兄，咱们青山县的差役死了二十几人。”谭磊低声道。 “是那两个班房的？”许元胜眉头一挑。 “占多数，不过方远山和郝军下面也死了五个。”谭磊苦笑道。 “不听劝。”许元胜面无表情，肯定是跟在后面捞功劳感觉很轻松，又偷偷的折返回来了。 不过死了二十多人，就多了二十多个空位。 对他没有坏处。 “走，回县城。”许元胜说道。 “是！”谭磊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留下五千两银票，用来给予死伤的村民以及下葬的费用。 稍后就离开了青山村，接下来分匀功劳才是关键。 过了半个多时辰到了衙门后。 许元胜就看到了负伤的谭明辉和宋志忠，还有一些跟随他们的差役们，也都个个挂伤，甚是狼狈。 他们拱了拱手，尴尬一笑，就先离开了。 方远山和郝军不多时，也急忙赶了过来。 “远胜兄，是我疏忽大意了。”方远山轻叹一声道。 “功劳哪里是那么好拿的，一点脑子都没有。”郝军冷哼一声，反而觉得死的活该，却也没有大声说。 “对外就说是为了追击敌军。” “按照朝廷规矩，好生抚恤。” “衙门的体面，还是要顾及的。” 许元胜摆了摆手没再说这个。 稍后岔开话题。 “楚中天，侯龙和赵耀，没有回来的？”许元胜问道。 “没有见到。” “他们三个，该不会是？” 方远山压低声音道。 “不好说，不少人进入大青山内部后都迷路了，不过只要不遇到大荒国兵士，应该会没事。”许元胜摇了摇头，据说死的差役也不少。 那三位应该不会如此倒霉，全部死在大青山里了吧。 “若是真死在大青山里，倒也不算坏事，最起码也是阵亡，是光荣。” “听说从我们出来后，周边不少县城的人都进入了大青山。” “死的差役也不少。” “据说那些大荒国兵士，最后是主动冲杀和包围了那些后来者，简直是白送人头过去的。” “这次算得上是，借大荒国兵士的手，把我们青州府各县差役和守备军给清洗了一番。” 郝军压低道。 “一个月了，北区菜市那边怎么样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又道。 “已经差不多完工了。” “若不是大荒国这茬事，估计都要开始出租那些店铺了。” 方远山说道。 “嗯，不少其它区的商户都看上了我们那里。” “就连外县的商户，也有来咨询价格的。” 郝军也点头道。 “按照提前的规划，可以开始对外出租，先把人气给做上来。” “或许过不了多久，两位手里的权利就会有变化，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 许元胜说道。 “当真？”郝军一惊。 “这次杀敌，我们可没有多少功劳。”方远山也是一愣。 “到时候就知道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方远山和郝军皆是拱了拱手。 等下午的时候许元胜先去了一趟守备军大营，此次他们也个个勇猛，明显训练的不错。 另外那三个负责训练的老兵，也提前离开了。 倒是在大青山内部，并没有见到他们三人，就连朝廷内卫王三通等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毕竟大青山太大了。 稍后许元胜又去了一趟北区菜市，看了看新建的铺子，还没有走到菜市的，就看到了铺好的青砖路面，道路宽了许多，也更干净了。 远处属于菜市的区域。 周边皆是建成了两层的商铺，完全是按照庙市中央的样式，若不是怕民众接受不了，许元胜是挺想按照后世的样式来建，肯定比眼下更好看。 原来的菜市，地面上全部铺设的青砖，缝隙用碾碎的沙石填实，其实可以用石面代替，不过现在生产的砖瓦足够多。 总要拉动内需。 菜市地面也干净许多，专门设置了污水渠以及垃圾回收的地点。 每个摊位都用青砖垒砌而成的台子。 四周有八个入口。 上面也全部用砖瓦堆砌遮掩，下雨也不影响菜市的生意。 因为开了足够多的入口和窗户，内部也依然明亮。 菜市现在已经开始营业。 城外的村民都在摆摊，做生意了。 许元胜看了一圈后，很是满意。 然后又去了菜市周边的商铺，指点了一些意见，比如说一楼厅堂宽敞一些，该打通的都打通，看上去会更明亮，舒适。 比如窗户加大，楼梯不要一成不变的直线楼梯，可以改成弧度的。 总的来说，依好出租为主。 卖是肯定不会卖的。 一锤子买卖，哪有月月来银子的好。 因为菜市周边的地契是许元胜买下了，所以建造成本都是他来承担，只是这一块没少花银子。 两条街道加上菜市以及周边地面。 整整砸了上万两银子进去。 最近红糖线还没有开始运转。 之前赚的十几万两银子，七七八八花了差不多一半。 只是汤药和药浴，一个月就要三四千两，这是要长期支出的。 这还是基础的汤药，估计大荒国退兵后，商路完全畅通后，他预定的药材也快到了吧。 “城内城外根基打这么好，加上自身所需这一大摊子都需要银子。” “怎么能不拼死啊。” 许元胜感叹在大青山的那些日子不容易，不过接下来，应该是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第311章 打造练功地，青州府急召 在北区待了一下午，等到了傍晚就直接回到了城内家里。 一个多月了，上次是临近城门为了战事，直接回的乡下。 等许元胜回到城内家里后，院子里一切如旧。 唯一不同的是，家里的两个女人更为热忱和喜悦了，张罗了一大桌子的饭菜，照顾的无微不至。 “等会熬一份汤药，另外烧洗澡水的时候也记得把这份放进去。”许元胜递过去两份草药，是顺手在药铺买的，还好青山县能勉强凑够。 一份是喝的。 一份是泡澡用的。 现在有机会了，他可不敢再耽搁。 迎着赵梅担心的脸庞。 “只是练功用的。”许元胜笑了笑。 “奴家这就去办。”赵梅长舒一口气，似是怕王灵儿粗心大意，亲自先去把汤药给提前熬上。 等吃过晚饭。 许元胜过了半个时辰，喝了汤药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 从张方平信里提及，薛涛大人去了行省，才有了各方罢手的契机，不知道这次回来，兵部司接下来的安排上，会不会有变动。 “爷，水已经烧好了，可以过去了。”这个时候赵梅走了过来。 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进屋泡澡，感受着药力慢慢的在身体里涌动，连同刚刚喝的汤药的药力，里外搭配，身体很舒适。 在大青山里前前后后加一起有十多日，精神一度高度集中。 此刻完全放松下来后，才感觉身体舒展开时，蓬勃的力量在涌动一样，微微眯着眼，脑海里反复回忆着大青山内一幕幕交手时的情境。 不断的一招一式，反反复复的浮现，衍变和提升。 只是眨眼间，好似十多日的一切都来回推演了十几遍，有错改之，无错增进，杀人技就如同读书一样，需要每日在脑海里反复默记。 再加上体力的增加，杀人技一旦达到肌肉的记忆反应超过思维的速度，先一步做出反应。 按照赵凯所讲，这个时候杀人技才是真正的登堂入室。 到那个时候，哪怕远处有人拉弓射箭，一旦瞄准你，无需看，无需听，连考虑都无需，身体就会做出本能的闪躲。 看起来很玄乎。 其实就是多加锻炼身体的敏锐度，做到能够提前感知危险来临的气机罢了。 杀人技，超出寻常拳脚功夫的独到之处就是本能的快速反应和强大的记忆力，后者许元胜在行。 “现在我还差得远。” “不过我舍得砸银子，我不怕吃苦，记忆力更是很好，总有一日会达到那个地步的。” 许元胜心底明白这非朝夕之功，但只要银子到位，能缩短不少时间，穷文富武，多花银子罢了。 忽然旁边水微微扑腾一声，一具雪白的身体进入了澡盆里。 许元胜早就知道有人，并不吃惊。 根据水面溅起的水花，以及水面的上涨尺度，他就知道是赵梅。 他一伸手就是把其揽入了怀里，任由她嘴唇贴过来慢慢的轻啜在脖颈处，胸膛处，然后缓缓的……。 等洗过澡之后，许元胜就上了床。 “爷，我先走了。”赵梅低声道，套上裙子束着腰带脸红红的，就迈着步子先离开了。 不大一会，王灵儿就蹑手蹑脚的进来了。 拉下了帷幔，就是从一旁钻进了被子里。 …… 第二日早上的时候，许元胜起床后，是王灵儿伺候着穿戴好。 “再睡会去。”许元胜轻轻的拍了拍她纤细的腰身，看着他还睡眼惺忪的样子，年轻不知道疲倦，折腾了一晚上，现在终于知道困乏了。 “我娘老说我懒。”王灵儿脸一红。 “等下我和她说，年轻就应该多睡。”许元胜抚了抚她光滑黝黑的长发，多睡才能长大，现在还是有些小了一些。 稍后许元胜就出了屋。 等吃过早饭时。 许元胜先出去一趟，不大一会就带着几个匠人过来了。 直接来到了后院的位置。 根据图纸开始挖三个池子，因为只需他一个人使用，每个池子十多个平方左右就可以。 一个堆满精铁砂。 一个是热水池，像兵部司的那个地下温泉在县城里肯定办不到，不过在池底用一整块石板铺设，最下面可以隔开一层放置火炉，只要高温烧炙石板，就能让整个池子的水加热了。 另外一个池子类似兵部司的寒潭水，这倒是好办，大青山里不缺积年寒冰。 咯吱一声。 许元胜看了一眼后院的两处屋子里。 正是那泰山姑子和大同婆娘。 差点就忘记，家里还有这两位吃饭不干活的。 仔细一打量，果然味道不凡，特别那泰山姑子穿着一身尼姑袍子，头顶光光的，反而眉清目秀，身段在灰色的袍子下拉扯的曼妙别致。 那袍子明显裁剪过的。 禁欲的调调反而处处透着欲望。 至于大同婆娘，那纤细腰身下近乎是圆滚滚的悬浮，在裙子下随意动一下身子，就能看到惊人的褶皱跌宕。 不愧是从小就坐缸的女人。 “你们两个以后就负责帮我烧这一池子水。”许元胜吩咐道。 “是！”两女急忙应下。 晚上时，四五千斤的铁砂就从青州府城送过来了，堆放进那个不大的池子里，原本张方平说的是上千斤，看来这次许元胜立了大功，多拨了一些。 另外冰块也运了进来。 许元胜很满意的看了看这三个池子。 当日晚上，他喝完汤药之后，就开始在铁砂池子里打拳，打的是那日晚上和赵凯喝完酒之后，教的那一套。 铁砂池子不大，紧紧只有十个平方大小。 四面墙壁上填充的是精铁砂，脚下到膝盖处也是铁砂。 他一套拳打完，周身几乎都和四面墙壁硬碰硬了数百次，特别是拳头上泛着红，膝盖以下的双腿被铁砂摩擦的此刻感觉紧绷绷的。 他从精铁砂池子里就进入了冰水池子里。 浑身被彻骨的寒冰一激，感觉浑身毛孔都好似收缩了一般，为的就是刺激身体的敏感度。 保持在极端环境之下，身体也能掌控自如。 等下的热水池也是如此。 身体的本能反应，说直白了，就是靠身体来支配意识，先行打出去。 所以增强身体的极端耐力，不时的锤炼身体，就是如此。 等这一番忙活完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许元胜从池子里走出来，一旁的两女就拿过了汗巾和衣袍，帮其擦身穿衣。 许元胜看了一眼这两个负责烧火的女子，浑身汗湿淋淋的，包裹的曲线更显曼妙，特别那股子风情是要强过寻常女子数倍的。 不愧是大胜的四大名妓。 卖出去都能值几百两。 能够买上几十个黄花大姑娘的。 “老爷，想要留宿吗？”大同婆娘轻易红唇，她知道自家这位老爷是差爷，在青山县那是说的上的人物。 一旁的泰山姑子也是眸光透着希冀。 “你们早点休息。” “记得早上提前把池子烧热。” 许元胜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到了前院。 看到许元胜回来。 赵梅微微长舒了一口气，那两个女子可是专门伺候男人的，最为勾人，她心底也是暗暗担心的。 “老爷，沐浴的水已经烧好，药汤也一并熬制好了。”赵梅低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还要再泡一次药汤，让刚刚锻炼的身体，吸收药性，避免身体留下了锻炼的暗伤，久而久之就会留下顽疾。 赵凯的身体就是当初没有银两购买汤药，到现在反而体力大减。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只是抽空去一趟衙门办公。 余下时间，都在家里锻炼身体。 等第三日的时候。 刚好许元胜在衙门里时，谭磊敲门进来。 “远胜兄，兵部司传来命令，让你去一趟。” “另外之前在青州府城预定的药材，也到了。” 谭磊说道。 “嗯，带几个人随我过去一趟。”许元胜点了点头，算算时间，薛涛应该从西川行省的省会回来了。 当然最高兴的，药材到了。 这两日他明显感觉药效差了一些，或许吃的过多了。 第312章 薛涛大人给的两个选择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谭磊等十几个差役，骑马前往青州府城。 等到了入夜时就到了青州府城。 在上次的客栈办了入住。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许元胜就带着谭磊，先前往了药材铺，顺利见到了预定的药材。 只是一味人参，就要了五十多两银子，听说有五十年的年份，多一年就多一两银子。 更不用其它的几位药材，都是上了二三十年的野生药材。 比之前用的三五年的年份强太多了。 “慢慢来吧。”许元胜告诉自己，不能上头，这年头多少银子也不够折腾的。 这次购了一个月的量。 就要了一万两银子。 之前是一百两一份，现在是三百多两。 他哪里敢上头。 一个月消费一万两，妈的，怪不得赵凯明知道有药方，也只能干看着。 谭磊也是心底暗惊，有这一万两请几十个护卫，练武遭那罪做什么。 “走吧。”许元胜摆了摆手，回头忍不住撇了一眼那药材铺，惠康药材铺，惠个毛线。 这次看在急用，先当个冤大头。 改日老子安排人去大青山里，最起码也能把药材凑个七七八八的。 他当然想抢了这药材铺，可惜听说背后是府城的某位主官，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凑齐这么多年份的药材。 在这府城里，他也只是一个小个子。 晌午和大家吃了一顿饭。 就安排余下的人把药材送回青山县，毕竟好不容易凑够的药材，他可不敢假手于外人。 稍后就直接去了兵部司。 很快就被人领着进入了兵部司深处，再次见到了薛涛，只有他一人。 “许元胜，这次你做的很不错。” “要什么奖励？” 薛涛直言道。 “份内之事，不敢邀功。”许元胜郑重道，只要按照结拜兄长提及的那些奖励就好了，可别掉链子。 “你之份内之事，却让兵部司的脸面没有踩到脚下。” “五千大荒国骑兵，敢在府城之外耀武扬威，封锁我一府之城。” “若不是你在大青山里，杀敌过万。” “让这次我兵部司的祸事，五五开了。” “那我这个兵部司主官的罪可就大了。” 薛涛平静道。 “一切皆有赖于大人的布局。” “加上诸位同僚的奋力杀敌。” “远胜只是做了份内之事。”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这些官话就不必说了。” “张方平许诺你的奖励，我知道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么一份兵权，你未来该如何自处。” “西川行省出了一个熊家。” “青州府是要出一个许家吗？” 薛涛没有否认许元胜的功劳，却也当众点出此举奖励下的影响。 “我无意入驻府城，更无心攀比行省。” “我只愿我所守护的地方，有朝一日，不再被大荒国借道肆虐青州府。” “若大荒国它日再敢来。” “我希望到那时，为青州府战死的人，能够光明正大的接受朝廷的赏赐。” 许元胜沉声道。 他知道按照奖励他手里将会掌握上万人的兵权，不管谁都会忌惮，特别有依熊家为代表的九边重镇这个例子在。 朝廷和兵部司，都不想再养出第十个重镇。 有些话只能敞开了说。 他许元胜要兵权是抵御外敌，护持兵部司的后方，更无意登堂入室，只愿意在边野之地。 不登堂入室，就不会染指上面的权利。 也是为了让上面人的放心。 点出战死之人，也是告诉薛涛，那些人是为了兵部司而死，他们没有得到朝廷名正言顺的奖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 他们依村民之身，却担了大胜兵士的责任。 朝廷也好，兵部司也好，是欠下他们一个身份的。 这次也就罢了，下次谁敢说大荒国不再来一趟？ 不给个身份？下次谁还拼死？ “你是一个聪明人。” “今日这些话我不问你，来日朝堂之上也会有人攻讦你。” “你有功，也愿意揽下下次大荒国借道大青山时的担子。” “那兵部司就愿意给你兵权。” “我薛涛也非无容忍之量。” “张方平还是过于小家子气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入青州府城，统领一府之地的守备军，我意青州府城守备军扩军至万，可有你统帅。” “第二，提辖青山县，广平县和天河县三县之境的守备军，允你每个县的守备军扩充至两千人，三县衙门也允你一百个差役的名额。” 薛涛淡淡道。 许元胜心神一动，这兵部司不像是吃亏了，难道这次大荒国的事，还赚了？竟然要扩充青州府城的守备军达万人。 那可是超配置了。 一府之城，守备军也就两千多人。 一县之城，守备军两百人左右。 也就西川行省的省城，守备军才达万人。 这配置，青州府城难道真和省会并驾齐驱了？朝廷的直辖市？ 一府之城守备军万人。 下辖三县守备军是六千人，外加上三县衙门能塞一百人，两者缺三千九百人，地位也完全不一样。 不过！ “考虑的怎么样？”薛涛淡淡道。 “我选后者。”许元胜拱了拱手沉声道。 “你是信人，无意府城，无心行省，真不像现在官场的人。”薛涛好似早料到如此。 “我只是一个差役，哪怕提辖三县守备军，也是一个兵，谈不上什么官。”许元胜说道。 千总放在军方里，自然算官，还不算小了。 但放到这偏僻县城守城门，还真不算什么官。 当然按照品级，千总是六品，貌似比顾忠明还要大上一级，但管辖权却是远不如后者。 “谦虚了。” “你若是提辖三县守备军，再给你每县扩充两千人。” “你这个千总，放到前线军方重镇里，也是高寻常千总一头了。” 薛涛只是一笑。 正事谈完，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都是大人的信任。” “远胜定当扼守大青山，确保大荒国不敢从大青山借道。”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你即然提辖三县守备军，红糖线上就加加力了。”薛涛点了一句。 “是！”许元胜点了点头，原来放给自己三个县的守门千总，也有红糖线的功劳。 三个县这一包围。 红糖线的生产更加安全和隐蔽了。 “另外大荒国这么一遭，各个县损失不小。” “这三个县，你也用点心。” 薛涛开口道。 “大人，这不应该是各县衙门的事吗？”许元胜尴尬一笑，忽然感觉不香了，这是甩包袱啊。 “你想提辖三县守备军。” “只是兵部司支持。” “地方上就不想被支持了？” 薛涛呵呵一笑。 “大人，若是我选择青州府城守备军？会是什么要求？”许元胜苦笑道，看来这个事薛涛也和三县主官谈了，难道就压根没有想过自己会选择青州府城？ “你若选择青州府城。” “没有太多要求。” “只要能把各县守备军的战力，也给顺手提升一下就行，不求达到你带的那些人的战力，有个一半就够了。” 薛涛呵呵一笑。 许元胜尴尬一笑，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大活。 毕竟各县差役和守备军扩招在即，能给的粮饷都不足。 还想提高战力。 难，难，难啊。 到时候让自己塞银子，好家伙，自己现在还吃药泡汤的，可没有能力承担一府之地守备军的战力提升。 第313章 十万两和民心所向，令人感动 稍后许元胜就从兵部司里出来了。 等到了晚上时，他拎着礼物去了一趟张方平的家里。 对于许元胜的到来，张方平并不意外，并且提前准备好了酒菜。 “下午我有事要做，所以没有在跟前，你和薛大人谈的如何。”张方平笑着道。 “谈的甚好。”许元胜干笑一声。 “其实薛大人一心为公，换做他的能力和背景，不担上兵部司的这份差事，其实能活的更好。”张方平轻叹一声道。 “兄长，我看薛大人欲要把青州府城守备军兵力提升至万，此次大荒国入境，难道兵部司是获利了？”许元胜沉吟道，这个事他一直想知道，上面怎么看待兵部司。 毕竟自己战队了，大青山内一战，和熊家再无缓和，加上还有红糖线。 他想独善其身，都难了。 “明面上算是侥幸过关，谈不上获利。” “不过这一战，也让朝廷对于九边重镇有了全新的认识，所以对于兵部司的支持更重了。” “算是因祸得福吧。” “当然这其中有上面的博弈，也有你们在大青山内死死拦住大荒国兵士的功劳在。” “让九边重镇不敢过于肆无忌惮。” “另外也和九边重镇并非一条心的缘故，不过这个事情你就不必知道过多，里面挺复杂的，我也只是了解一部分。” 张方平皱了皱眉，没有多大的喜悦，毕竟九边重镇此次出手，又是那么一股庞大的力量浮出水面，太过令人不安和忌惮了。 许元胜没再多问，他个头小，还不至于让他出头。 等吃过饭，许元胜就先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也问了王三通和赵凯等人，得到的消息，另有命令让他们执行去了。 许元胜在青州府城多待了两日。 去见了见顾忠明等人，毕竟是青山县的主官。 相谈更加和谐了。 看来大青山内部的事，他们也知晓了，彼此忌惮，相处自然融洽了。 两日之后，从青山县来的差役，把大荒国兵士的身份铭片也带来了，上交给了兵部司，换回了足足十万两的银票。 另外就是全新的军械也给送过来一批，以及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的任命也下发了。 看的出来，朝廷是真的开始大力支持青州府兵部司。 银票和军械以及任命下达，都十分顺畅。 这对许元胜而言，是好事。 许元胜带着人回到了青山县城。 军械先行入库守备军军械房。 许元胜安排人把银票兑换成现银。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就回村了，与此同时提前通知的原因，各个村的人都齐聚到了青山村附近的官道上，相比于之前人更多了，足有三万多人。 这也是青山县最大的一股力量。 许元胜望着眼前的一道道身影，前面站着各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都是熟悉的人，还有参与大青山内一战的乡亲们，也站在了前排。 他们或多或少都负了伤。 以及趴窝其脚下的一条条大狗，也是有功之臣。 “远胜，你来说吧。”许老三走过来道。 青山村以及周边村的一些老爷子们在一侧，也都默然点头，神色庄重了许多，此次一战死伤不少，各个村都有办丧事。 但他们不后悔。 往年哪怕帮朝廷出再大的力，也很难落到好处，现在许元胜早早就去青州府，把奖励带回来了。 为了他卖命，值得！ “我从青州府城回来了。” “大青山内部一战，虽然没有办法帮乡亲们扬名青州府，西川行省乃至是让大胜天下人知。” “但能拿到手的奖励，不会少。” “名气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并非好事，被人盯着不放不如紧握着能得手的好处。” “纵然战死者已逝，这份奖励也会全额发放给家属手里。” “我念到名字者，本人或家属前来领取朝廷的奖励。” 许元胜话音一落，旁边走过来十几个人打开了最前面的一个个箱子，都是亮晶晶的银子。 十万两银子，几乎把青山县各大钱庄和商户家的银子，都给换完才凑足的现银。 “王家庄，王山河杀敌十人，战死至最后一刻，其家属上前领取一百两银子。” 许元胜看着手上那份名单上，最前面的名字后面标注着已亡，心底一阵叹息，好汉子，好兵。 很快一个妇人脸露哀色听到喊到了她男人的名字，有些吃惊，有……有一百两银子，这么多。 别说一百两，哪怕十两银子，也是过去乡下难以想象的数额了。 “王家弟妹，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吧。”王家庄的村长王虎喊了一声，王山水是他堂弟，木讷本分的好弟弟，从小两人是一起长大的。 刚从山里回来，却不曾想就这么去了。 但他死的值，死的荣耀，为村子争光，为家人留下了一笔足以安享十数年的银两。 “太多，太多了。” “哪能值这么多银子。” “前些日子，明明已经给了的。” 那妇人嘴里低喃道，哪怕男人死了，却也不曾想过还能再赚百两银子。 其他人也都被那百两银子，惊了一下。 哪怕不少人都知道朝廷有旨意，杀大荒国兵士一人，可得十两银子。 可说是说，落到手里能有二三两就不错了。 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别的地方我管不着。” “在咱们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 “为村子而死的，除了村子里抚恤之外，朝廷的奖励也会分文不少的发放。” “王家嫂子，过来领走吧，后面还有其他人等着的。” 许元胜解释了一句。 “嗳。”那妇人被再三催促之下，才是走过来抱着一百两银子，对着许元胜深深行礼。 许元胜拱了拱手，敬的是战死的王山水，也敬的是有这么一个懂礼，不贪的本分女人。 稍后！ 一个个名字开始念起，先念的皆是战死者。 多数领取的银子都是二三十两以上，也就意味着他们在死之前，也带走了两个以上入侵青州府的大荒国兵士的命。 这一幕是悲怆的。 看着鲜活的人就这么没了，只有家属过来领取奖励银。 接着是幸存者亲自来领取奖励。 每个人脸上有对乡亲们战死的悲壮，也有自豪，有属于他们的荣光。 这一番念完，足足有一个多时辰。 前后总人数超过了七千人，有前三日参战的，也有后期加入的。 等所有银子发放完毕之后。 “另外。” “拒敌杀敌有功者，可加入青山县，天河县和广平县三县的守备军以及入衙门当差役。” “扣掉现在三县守备军差不多六百人名额之外。” “还有五千四百人的名额可入守备军。” “差役名额是一百名。” “会优先从刚刚参战人员中录用，若是不愿意加入的，也可选同村的人代替。” “到时候各个村把名单汇总过来。” “当兵当差，吃的是皇粮。” “也算是从老一辈地里刨活的日子里，走出来了。” “这是大家的努力。” “也是参与大青山一战的乡亲们，拿命换来的。” 许元胜沉声道。 他没有能把所有人完好无缺的带回来，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战争就会死人，但多少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是生命的流逝。 也是对那些好汉子，好兵的惋惜。 等他的话说出来。 不少人都早早从衙门告示上，知道杀敌可以加入守备军和当差，但此次真的当众说出，有多少个名额，更是给予他们的。 一个个忍不住议论纷纷，脸上都是露出惊喜之色，这话从许元胜口中说出来，他们信！ 正如许元胜所言，这对于他们而言是跳出阶级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夏银秋粮，也能吃饱饭，更能让以后的孩子们谋个好出路了。 特别是那些战死者的家属们，都是抹着眼泪了。 是他们的儿子，男人，父亲，拿命挣回来的。 但很快现场安静了下来。 忽然一道低沉，高亢的声音缓缓响起，来自许老三，他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转身面向那巍峨的大青山，眸光中透着希望和自豪。 “赳赳青山！” “共赴劫难！” 很快一道道声音汇聚到一起，三万多村民不管男女老少，都脸露肃穆的看向那巍峨的大青山。 “不敬天地，不畏鬼神，唯我青山，永垂不朽。” “护村！” “护村！！” “护村！！！” 一个个村民紧握着拳头，他们能够在这个地方扎根生活，靠的不是鬼神庇佑，而是一代代人的艰难求存，让他们知道只能靠自己。 当大青山一战赢回来的荣誉，摆在眼前。 更让他们确信，靠自己，不畏死，不怯战，就能挣回好生活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管多少次。 许元胜都能感觉心神跌宕，眼睛发酸，他来到大胜，曾暗暗发誓，要为自己活，不愿再受羁绊。 哪怕发展青山村，强大其他村子。 也是为了自己。 但从心底而言，也确实希望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若是薛涛大人和张方平在此。” “一定会感受到。” “兵部司的改变，若能一一贯彻执行下去，愿意为改变更多民众的生活而执行。” “大荒国又有何惧。” 许元胜背着手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回响着大青山的歌谣，五千大荒国铁骑和上万大荒国步兵，就能令青州府动荡，而眼前的民众，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步兵和骑兵。 但他们知道为谁而战，只会更强大，更不可敌。 第314章 为生者谋未来，连她也变了 过了没多久，民众开始渐渐有序离开。 许元胜留下了各个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们。 “各个村战死者，受伤者不少。” “虽然银子给足了，但该帮扶的一定要帮扶好，莫要害了人心。” “另外守备军和差役的名单尽快汇总好。” “当差收入高一些，地位高一些，但事情比较多，只有一百个名额，优先选择战死者的家属以及获得战功比较多的村民。” “当兵其实也不错，守备军事情不多，每个月俸禄也有一两，接下来朝廷势必会加大对兵部司的投入，升官的机会更容易一些。” “你们回村后，各自衡量一下。” “另外还有一个事。” “青山县城北区菜市周边的店铺都已经建好，特别是五大村选择适宜的人尽快入驻。” “每个店铺针对一种或多种相近的产品，争取做大做精，勿要彼此竞争消耗，具体的你们自己掌握。” “当然其它村若是有特产，也可以申请店铺。” “相比于出租给其他人的租金，对于各个村第一年免租金，第二年若是利润好，可以选择缴纳租金或是从利润中分拨一成的方式。” 许元胜说道。 “前面没有意见。” “就是后面租店铺，第一年免租金就算了吧，毕竟是城内店铺，我看到过那都是二层楼的店铺，免租让利太多了。” “何况现在大家手里都有银子的。” 王虎说道。 “不错，就按照规矩来，远胜你帮大家已经够多了，我晓得，那些店铺动工加上地契，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李家村李二龙村长说道。 “一视同仁就行，咱们现在腰包鼓鼓的不比那些商户差。”孙家村的孙大海村长拍了拍胸口道。 钱家村的钱麻子和赵家村的赵大山两个村长也是附和赞同。 这些店铺多数是五大村的用。 他们开口更具代表性。 其他村也都默许，过去手里没有银子也就算了，现在有了还占便宜，那是会被人戳脊梁的。 就连许老三也颔首。 “店铺多。” “其他商户也租不完，留着也是留着。” “你们过去增加一些人气，少一年租子，没什么影响的。”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看他们还想开口。 “这样，你们第一年若是利润不错，就拿出一部分在每个村建一个村塾，让孩子们多读读书。” “那些要去当兵和当差的，也要多学学，最起码识些字。” “以后才能帮我更多。” “这也算是帮我了。” 许元胜最后说道。 众人这才点了点头。 稍后又谈了一些最近的事，毕竟去青州府城一个月，回来就是去大青山拒敌，留下来不少事。 等解决完这些之后，已经过了晌午头。 大家就匆匆回去开始落实，一个个是干劲十足。 “三爷，红糖可以继续熬制了。”许元胜看向许老三笑着道。 “好，好，之前收上来的玉米杆都存在了山里冰窟里，我时常安排人去查看，水灵灵的，拿出来稍微一解冻就能用。”许老三脸色一喜。 这些日子看着大把银子花出去，没有进项也有些急。 “兵部司让我提辖三县守备军，刚好把咱们这里全部拢一起了。” “到时候把官道，用青砖都铺完，方便日常运输。” “大规模的熬制红糖，就从今日开始吧。” “安全上，除非大荒国兵士再来，否则哪怕山匪也别想从三县守备军的眼皮下，再遛进来。” 许元胜说道。 “这次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远胜，辛苦了。” 许老三眸光内透着关切道。 “拼命在前的乡亲们。” “我只是站在他们的功劳上，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许元胜摇了摇头。 “在你之前，一年年死的人何止上千人，也不见能有好日子过。” “远胜，你站的位置越高，手里权利越大，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对于战死者，你不必自责。” “死人不怕，只要死得其所。” 许老三手里的拐杖戳了戳地面，他见惯了太多死人的场景，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比这次更严酷，更多，更令人绝望十倍，百倍。 许元胜长吁一口气，看向远处一个个村庄，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几日安生日子。 在土窑里简单吃了一口饭。 此刻不远处已经拉过来一捆捆的玉米杆，开始继续制糖了。 “许家大哥，一个多月没有见了。”春儿姐忍不住遛到了许元胜身边，递过来一碗水。 她知道许元胜忙，但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自然不全是惦记鱼水之乐，是心里也想念的紧。 “接下来回乡的时间就多了。”许元胜笑了笑，望着丰腴的春儿姐，来去匆匆，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那就好。” “你先忙。” 春儿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刚回来，怎么可能不填补一下原配的空虚，嗯在她们眼里，方柔不管好不好都是正房。 “赵婉儿不在？”许元胜看了一眼土窑灶房里。 “婉儿她带着人开始纺布呢。” “是老村长安排的，接下来还要向周边村子推广过去。” “她现在挺忙的。” “本来我也要去的，不过想着留在这里，肯定能多见到你，就留下来了。” 春儿姐解释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以后北区也可以留一个好的店铺给青山村，这样赵婉儿生活就完全有着落了。 忙完了，此刻才忍不住思虑。 她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许家大哥，我先去忙了。”春儿姐轻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春儿姐回到灶房那边，娟儿姐和菊儿姐就凑了过去，三个女子嘀嘀咕咕的，然后就是望向许元胜这边。 许元胜也本能的看过去，这三凑一起，是挺让人一番招架的。 等到了天色渐黑时，许元胜回了家。 方柔已经回来了，看向许元胜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许元胜问道。 “北区的店铺，多少租金。”方柔问道。 “是你们方家要租？”许元胜眉头一挑。 “是我要租。”方柔回答道。 “嗯，你租来卖什么？你很缺银子。”许元胜还以为是方家让方柔来问的。 “卖布。” “总要想办法开源的，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总不好处处找方家要银子。” 方柔回答道。 “布？”许元胜看向方柔，这娘们掺和完灶房，又跟着赵婉儿去搞布了，这是寸步不离后者。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方家有布庄，我之前也打理过，比较熟悉。” “现在青山村开始自己织布了，我自然要做自己拿手的。” 方柔轻哼一声，自然知道许元胜想的是什么。 “到时候你选一家，租金就算了。”许元胜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方柔去做生意确实比其他人更适合。 最初时，从她身上赚了不少银子，自己才有机会发家的。 现在也算回报一下她。 利益上，他自问不是吝啬人。 “那盈利了，分你一半。”方柔想了想，从村民嘴里也知道北区店铺和庙市布局差不多，租金应该不便宜，她也暂时拿不出来。 一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盘下了北区菜市周边的土地建了一大片的店铺，比那些商户更强，简直不敢想象，当年做一顿饭还和要银子的景象了。 “那点银子你留着吧。” “天黑了，还不睡觉？” 许元胜看了一眼方柔，这娘们好似低着头，开始算计怎么经营店铺。 若是不睡，那自己就换个地方睡。 本来想着这位好大嫂，对外名义上也是妻子，出去一个多月，总要好好犒劳一下，连春儿姐都如此默认的。 好像这娘们想着赚银子，对睡觉没那么上头了？看来她常备的大萝卜顶了大用了。 方柔抬头看来许元胜一眼，微微愣了一下。 “那你好好合计。”许元胜背着手就朝着外面走去，刚好见识一下三英战吕布。 “你！” “回来！” 方柔轻咬着嘴唇，睡不睡的少一次无所谓，反正这个混蛋睡自己纯粹是发泄，但一想到他去找其她女人，还是那些天天在自己跟前晃悠的女人，就是来气。 “去烧热水。” “记得把这个熬制一下。” 许元胜从院子一旁拎起两份草药递过去，这算是出行必备了。 在院子里还有五份，是他让谭磊提前放这边来的，一是自用，二是也要安排人对照着药材，去大青山里好好找一番。 第315章 兵部司红糖专卖，许元胜嗨翻了 第二日一大早醒来，许元胜就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虽然没有三个池子辅助，也不敢懈怠。 等身上微微见汗后，才是停下。 这个时候方柔从屋内边走边是挽着裙带出来，满脸的红润，透着说不出轻熟风韵。 女人的嘴，才是骗人的鬼。 呵呵，说不要，其实还是很想要。 “我等下要去城里，你要一起吗？”方柔问道。 “我暂时不去，你到时候直接找方远山或是郝军，他们会帮你办妥店铺的事。”许元胜说道。 方柔嗯了一声，有些许失落，但还是摆正了自己的身份。 她先去灶房做早饭，在土窑这段时间，倒也学会了一些手艺。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等吃过早饭。 许元胜先出去一趟帮方柔喊了一辆驴车送她去县城里。 然后他就拎着一份草药走了。 稍后把草药交给了许大彪，能找到多少是多少吧，毕竟有些草药大青山也不产。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一直在乡下。 先去赵婉儿那边看了一下纺布的事，已经入了正轨，木匠和铁匠方面也开始大批的制作纺车和织布机。 还好这年头没有专利可言，即便是有，谁敢来青山县找茬，是龙也要盘着走。 或许德隆织布坊也没有想到。 青山县会大批量的织布吧。 其实许元胜多数时间盯着土窑这边，红糖线重启，是大事。 另外也囤积了不少红糖了。 之前一日三千斤红糖。 后面减慢了红糖生产。 但这些日子也囤积了差不多一万六七千斤红糖了。 三日后的晚上。 谭磊赶了过来。 “远胜兄，兵部司负责来押运红糖的人已经在青山县城旁的官道上了。”谭磊说道。 “嗯。”许元胜点了点头。 此刻十几辆马车也已经准备妥了。 一桶桶的红糖搬运到马车上。 足有两万五千斤红糖。 换做其他人怕也吃不下，不过兵部司方面毕竟代表朝廷，吃下这些量应该问题不大。 “走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换做和熊掌柜交易那就是五万两银子到手了，不过和兵部司是总利润的一成。 肯定少赚很多。 但潜在利润很大，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和兵部司加深了关系。 最关键是接下来可以大肆产糖了，最起码西川行省只有自己这一家，这是兵部司承诺的。 到手的银子，应该也不少吧。 等众人赶到青山县城处的官道时。 就看到接货的人，是熟人。 在其身边足有五百多名兵部司的兵士，皆是骑着战马，就这份力量除非正规军两倍于他们的人数，否则还是挺稳当。 “吴副将，没想到是你。”许元胜呵呵一笑，还是老相识了。 “远胜兄，就别喊我官职了，以后咱们俩还要多接触的。”吴副将叫吴胜军，四十多岁，身材魁梧，举止透着彪悍之气。 在大青山内并肩作战的时候，就能感觉对方身上有在前线杀敌时的凌厉之劲。 原本还担心兵部司安排押送红糖的人，不好相处。 现在倒是放心了。 “吴兄。”许元胜拱了拱手。 “远胜兄借一步说话。” 吴胜军笑着道，然后安排人开始查验红糖重量。 两人就到了一旁僻静处。 “还要感谢远胜兄在大青山内的救命之恩。” “另外就是恭喜远胜兄，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以后手底下兵马齐全，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吴胜军满脸笑意，其实这次从大青山内活着出来，他也得到了不少好处，否则哪能有机会摊上这红糖线的差事。 纵然不投机取巧，也比过去好处多多。 他是很满意，连带着对许元胜也更为敬重了。 “吴兄客气了。” “以后守望相助，共同进步。” 许元胜笑着道。 “一定，一定。”吴胜军点了点头。 “吴兄这是一路押送倒京城？”许元胜询问道。 “我只负责西川行省，其它行省有其他人负责，当然京城那边也有路数的，听说这次红糖要大张旗鼓的出售。” “朝廷上给予了我们青州府兵部司，红糖专卖的特权。” “在西川行省和两江行省境内，只有我们兵部司可以出售红糖。” “出了这两个行省之外，尽管要和其它方竞争，却也给予了各大行省畅通无阻的特权。” 吴胜军说道。 许元胜也是心底一惊，朝廷果然开始大力支持青州府兵部司，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内部兵权改制的唯一试点。 外面还有九边重镇的压力。 没有银子，确实不好办事。 总利润的一成，随着一个专卖落下，自己到手的银子肯定只多不少啊。 很快交接完了红糖。 吴胜军那边签名，落下手印，算是收据，许元胜留一份，他留一份，还有一份要报备给兵部司。 许元胜拿着这份收据，以后就凭这个对账，取一成红利。 目送着吴胜军离开。 “应该是兄长，托吴胜军的口，告诉的红糖专卖的事。” 许元胜原本打算进城的。 “走！回村！” 许元胜沉声道。 没过多久，许元胜先行骑马回到了土窑。 “远胜，你不是今晚要回县城里的吗？” 许老三原本是要离开的，看到许元胜回来。 “三爷，土窑要继续建。” “红糖要增产。” 许元胜开口道。 “现在的产量，一日三千斤，还要增产？”许老三一怔。 许元胜很快解释了一下。 “咱们青山县的红糖专卖西川和两江行省，哪怕出了这两个行省，也能畅通无阻。” “这利润就大了。” “和官家做生意，就是大气。” 许老三倒吸了一口气，心底即惊又喜。 当然更多的是青山村竟然有朝一日和官家做生意，还能做到垄断两大行省的红糖生意。 想一想就是痛快。 稍后就有些遗憾。 “当初尽管大力的收购玉米杆。” “但毕竟我们青山县就这么大的土地。” “早知道周边县城也收购一些了。” 许老三顿足叹息。 “当初也是怕走漏风声。” “不过我们存储的玉米杆，差不多也够用一阵子了。” 许元胜说道，谈不上后悔，毕竟制糖的原料也不止是玉米杆，方法还有不少，另外以后谁也说不好会有什么变化的。 “再建几座土窑制糖？”许老三点了点头。 “之前是十座土窑制糖，一日三千斤的产量。” “再建五座吧，凑够日产四千五百斤的产量。” “到时候看兵部司那边售卖的反馈。” 许元胜沉吟道。 “好。” “只是五座，建起来也快的。” 许老三点了点头，没敢耽误就开始喊人，然后在旁边空地上直接开始动工，另外就是烧制用于熬制红糖的大锅等。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只出不进的日子总算结束了，再加上北区店铺，很快就是大笔银子入手。 在西川行省，不，在整个大胜境内。 几十万差役队伍里，自己也算是拔尖的富户了。 呵呵。 第二日一大早。 各个村选好的入选守备军和当差的名单，也到了许元胜的手里。 他看了一遍，很详细，家庭地址，身高，年龄以及加入的缘由。 “人都集中起来。” “先送到青山县守备军大营里，操练两日。” “很快各县主官也要回归属地衙门，到那个时候，再带人接管广平县和天河县守备军。” 许元胜放下名单。 “是！”谭磊脸露兴奋，他也是最先知道许元胜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的人之一，一想到自己跟随的人，手底下要有六千兵马。 这简直不敢想的事。 这年头，有了兵马，就有了话语权，三县的地盘全部在脚底下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看似风光无限，但三县现在被乱民和山匪搞的四处是残垣断壁，人口锐减，各方面都是漏了缝的窟窿。 都要自己填补。 远的不说。 眼下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和兵部司的矛盾还在的，那个西川行省第一人的位置。 两方都希望自己人上去。 给予兵部司发展的时间不会太长。 但是。 三县窟窿虽大。 但只要自己夯实三县根基，手里有了朝廷认可的兵马，有了地盘。 哪怕熊家想拿捏，也要师出有名。 这就是身份的重要性。 许元胜心里着实踏实不少。 第316章 主官归来，谁主谁从？ 接下来兵部司，果然开始大张旗鼓的推进各项决策。 先是明文下达各县。 各县差役扩充至两百人，差不多每个县差役人数都要翻一倍。 守备军满额，千人为准。 所属人员俸禄，各县衙门负责一半，兵部司负责一半。 设置专人每月统一发放，杜绝了俸禄无法如数落到每个人手里的问题。 并规定各县主官三年之内不得升迁，留任属地，无故不得请辞。 并在一年内完成属地的剿匪任务，且明文要求一个主官必须常驻城外参与剿匪，每个月汇报剿匪进程。 …… 一系列的各项决策，纷纷下达各县。 与此同时各县主官也终于从青州府城被强行送回了属地衙门。 原本参与大青山一战的差役，也从大青山里被救出或是自行跑了出来，上百差役，能活着回来的竟不足五十人。 许元胜此刻在衙门里了。 看着从兵部司发放下来的各项决策文书。 “雷厉风行。” “好的是，俸禄上兵部司也负责一半。” “看来朝廷是加大拨银了。” 许元胜沉吟道。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谭磊走了进来。 “远胜兄。” “三大主官进城了。” “楚中天和侯龙是随着三大主官一起回来的。” 谭磊道。 “他们三个本来就是顾忠明等人的人，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不意外。” “嗯？只有楚中天和侯龙？” 许元胜微微一怔。 “赵耀死在了大青山里，尸体也一并被送了回来。” 谭磊低声道。 “死了？”许元胜微微一怔，死人并不奇怪，只是没有想到和自己斗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死了。 “死的挺惨，一刀砍在脖子上，再深一点，脑袋就掉了，他倒是一死了之，家里的几房妻妾偏偏甚是貌美，可要倒霉了，我偷偷看到楚中天和侯龙的亲信去他家里了。” “这人一死，同僚之情说散就散了，说是帮忙照顾遗孀，这种事谁都知道是要干嘛。” 谭磊低声道。 “可惜了。”许元胜道。 “是啊，挺可惜的，只要不死，接下来就是好日子来了。”谭磊附和的点了点头道。 “我是替邢明可惜。” “按照兵部司的命令，需要一个主官到城外负责剿匪。” “他没了赵耀，少了一个臂膀，这哪能斗得过另外两个老狐狸啊。” 许元胜平静道，不过青山县没什么成规模的山匪了，是不是让陈阿吉撺掇点山匪过来。 人不能闲，一闲准出事。 “兵部司的这个计策，真够毒辣的，派主官亲自剿匪，还有时间限制，这各县的战力肯定提升很快，毕竟涉及身家性命，谁也不敢马虎。”谭磊咂了咂嘴。 许元胜忽然呵呵一笑。 稍后三大主官进城。 许元胜等人都在衙门门口迎接。 远远的。 顾忠明，陈大雷和邢明，都看向了衙门口站着的许元胜，方远山和郝军，以及谭明辉和宋志忠等人。 但目光多数集中在许元胜身上。 “看上去是下属迎接主官。” “本是喜悦的事。” “我怎么偏偏有一种如坐针毡，犹如囚鸟归笼的感觉。” 县丞陈大雷苦笑道。 “提辖三县守备军，这三县扩充军备六千人。” “六千人握在一个人手里。” “放到前线军方，也是一员不可小觑的实权将领了。” “兵部司给予他的认可和信任，真是让人艳羡啊。” 顾忠明平静道，这种事瞒不住，所以不少人都知道了。 一旁的邢明面无表情，没有说什么。 “邢兄，怎么不发一言？”陈大雷扭过头道。 “有什么好说的？”邢明反问了一句。 “呵呵，你可是他们的直属上官，看着自己的属下如此风光，应该高兴才对吧。”陈大雷呵呵一笑。 邢明脸一黑，有知遇之恩的赵耀已经死了。 下面的差役，他也很难指挥的动。 偏偏他和许元胜还不和睦。 一旦让他负责剿匪？ 孤身一人，无可用之人，想让他死，怕只要许元胜一个念头就能做到。 在三人后面的楚中天和侯龙，除了羡慕就是羡慕，嫉妒？不好意思，他们现在真不敢有。 等众人到了衙门前。 “欢迎三位大人回衙。” “青山县终于有了主心骨。”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欢迎三位大人回衙！” “青山县终于有了主心骨！” 其余差役们在许元胜说完之后，才是纷纷开口道。 包括谭明辉和宋志忠等人。 “辛苦远胜了，嗯，还有诸位。”顾忠明微微缩了缩目。 陈大雷脸皮颤了颤，谁是主心骨？偌大的衙门还有他们立足之地吗？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信侯龙。 侯龙也是头一低，根本不敢去触及许元胜的目光。 “远胜，消瘦了，也黑了。” “要多注意身子。” 事已至此，陈大雷没有再摆架子的打算，客气的寒暄道。 邢明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去恭维。 还好许元胜很会摆姿态。 一直客客气气的。 只是看到后面棺材里的赵耀时。 “我和赵兄虽然多有意见不合。” “但都是为了公事。” “私下里我还是很敬重赵兄的为人。” “你放心，你死了，你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许元胜轻叹道。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许元胜有情有义。 不过一旁的楚中天和侯龙皆是脸色一变，又纷纷低下了头。 谭磊嘴角咧了咧，原来自己对远胜兄说的话，他都听见了，赵耀这厮没少和他们对着干，但人死债不销。 顾忠明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陈大雷则是呵呵一笑。 邢明看了一眼许元胜，又看了看楚中天和侯龙，其中猫腻他心底明白，但此刻却揣着清楚装糊涂，没说什么。 很快三位大人入了衙门。 至于赵耀自然没资格再进衙门，人死了，就抬回家了。 属于赵耀的亲信，也没剩下几个，大多数都为了捞功劳，死在了大青山。 也算是在下面团聚了。 顾忠明等人回到衙门后。 立即传出信。 偶感伤寒，需要静养。 外面一切事宜，各自拿主意，最终依许元胜的意见为主。 原本想象中的一番权利争斗并没有出现。 楚中天和侯龙更显低调了，事无巨细皆是找许元胜商量。 不过许元胜反而处处十分守规矩，摆正自己的位置。 每逢非职权以内的事，都会去衙门后院面见三位大人，若是没空，也会让谭磊站在衙门后院当众念出各类事项。 可谓是面面俱到。 就连谭磊都是不解，许元胜为何多此一举。 “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能让人一步登天，也能让人打入深渊。” “不过是多一道流程罢了。” “不影响我要做的事。” 许元胜平静道。 三天后。 赵耀家里已经守灵满三日，即将要下葬，不少亲朋好友要去送一程。 衙门里也有不少人要去。 “走，去看看。”许元胜不管如何都是要去的，毕竟当日衙门口自己说了，要帮他照顾家人。 面子里子都要做一做。 第317章 丧礼现场，未亡人受辱 很快许元胜带着人来到了赵耀的家里。 院子外面白绸飘扬的孝幛，在风中瑟瑟抖动，院子里传出一阵阵的哭泣声，不时还有人过来吊唁，人挺多，彰显出赵耀生前的人脉。 但很多人都清楚，丧礼结束，不需要多久，这一家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人走茶凉。 大多数人能过来，就是走个过场，免得让人认为是刻薄之辈。 这个时候楚中天和侯龙，也带人过来了。 看到许元胜在门口，旁边还有方远山和郝军等一干差役。 “远胜兄。”两人纷纷上前微微躬身。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微微一惊，楚中天和侯龙那可是衙门里的老资格差役，还是那种对于一个片区拥有执法权的存在。 官没有，但权力极大。 来的不少人多数是赵耀当初掌控下片区的各类商户，以及一些附近的人。 看到这一幕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被楚中天和侯龙如此恭敬对待的人是谁了。 是那个在城外打退乱民暴动，在城内建设北区，更是连县衙的两大主官都要避其锋芒，远去青州府城迟迟不敢回来的人，他叫许元胜。 “今日死者为大。” “去吊唁一下吧。” 许元胜颔首道。 楚中天和侯龙才是起身，连带着跟随他们的那些亲信差役们，也才纷纷开始跟着起身。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院子里传出一道声音。 “赵耀死了。” “你们以后就跟着我了。” “如果今晚上再敢不从，别怪我把你们从这里赶出去，哼，到了外面可没有人对你这么客气。” “想锦衣玉食，想有丫鬟伺候着，门都没有。” “外面有的是男人，教你们懂规矩。” 一道嚣张的声音打破了哭泣声，不合时宜的陡然响起。 许元胜微微蹙眉。 这个时候楚中天和侯龙都是脸色骤然一变，纷纷回头看向身后的亲信差役们。 那十几个差役纷纷摇头，表示不是他们安排的人。 两人才是长舒一口气，之前确有这个打算，但自从当日许元胜表态后，他们自然不敢再有。 “走，进去看看。”许元胜走了进去。 身后的人纷纷跟着。 众人穿的都是差服。 进去后，院内前来吊唁的人都纷纷脸色一变，本能的离远了一些距离。 刚刚那个嚣张跋扈的男子，也是脸色一变。 在那男子身边，还有一对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老夫妇。 许元胜看了那男子一眼。 “差爷，感谢你们能来。” “我兄长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感动的。” 那男子一改刚刚的跋扈，欠身，弯腰，满脸笑意的急忙上前。 “远胜兄，这是赵耀的弟弟叫赵大春。” “旁边那两个是赵耀的爹娘。” “赵耀已经分家了，这里是属于赵耀的私产，他们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谋夺这份产业的。” 楚中天上前低声解释了一句。 许元胜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弟纳寡嫂？好家伙，和兄收弟媳差不多的调调，竟然发生在赵耀家里了。 一旁的赵大春听到楚中天的解释，有心想辩解，却又不敢。 “赵耀有孩子吗？”许元胜问了一句。 “有一个。”楚中天指了指不远处跪在棺材前的一个美貌夫人旁边的一个孩子，估计也就两三岁，牙牙学语，似懂非懂的年龄。 穿着一身小号的白色孝服，跪在地上，眸光中透着对外界的无知和新奇，好似还不知道赵耀身死，意味着什么的。 “即然有孩子了，那这里就属于这个孩子的。” “你若是送赵耀最后一程的，就留下。” “若不是，可以走了。” 许元胜平静道。 “谁知道那是不是我兄长的孩子？” “纵使是他的孩子，这么小，我这个当叔叔的要帮他守着家业，没有错吧。” “我兄长毕竟死了，那个女人长的一脸狐媚样子，万一勾搭了其他人，谋夺了我那兄长的产业，我那小侄子可就太倒霉了。” 赵大春当即不干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跪在棺木前的那个美貌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也难掩婀娜多姿的身段，跪在那里依然感觉身段饱满，腰线笔挺浑圆。 她不时低声哭泣的时候，眸光也透着惊惶和不安的看向了争吵的这边，迷茫，不安和后怕。 一副楚楚可怜的柔顺气质。 乍一看就是被保护的很好，失去了赵耀这个顶梁柱，顿时变得六神无主了，偏偏她又是一个柔弱的性子。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 她比旁边的三个妾侍，明显强了太多。 她的美貌注定了以后的坎坷。 “你说的倒是合情合理。”许元胜颔首道，他此话一出，果然那个女人浑身一抖，好似精气神从身体里抽出，饱满滚圆的臀部顿时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差爷英明。”赵大春立即恭维道。 “即然你担心赵耀兄弟的产业。” “那就把所有产业托庇于衙门管理。” “在其子长大成人之前，衙门会妥善管理的。” “赵耀毕竟是差人，死后有衙门负责照顾遗孀独子，也是份内之事。” 许元胜淡淡道。 “不行。” “谁知道衙门里的人会不会吞我赵家财产。” 赵大春急忙大声道。 此话一出。 不少差役都是冷笑的看着他。 许元胜也是呵呵一笑。 “我们不要了。” “不要了。” “大春快点给差爷道歉。” 那一对老夫妇见状脸露惶恐，急忙上前拉着赵大春，更是忙不迭的向许元胜道歉。 “财产可以托庇于衙门。” “人必须有我们带走。” “这些人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在我兄长这里吃喝这么多年，别想就这么走了。” 赵大春看了一眼跪在棺木前的寡嫂以及那三个貌美的小妾，就是鼓起勇气的咬牙道。 自从分家后，他的家业早就败光了，生活可不如兄长赵耀，到现在还没有娶妻的，这现成的他哪里肯放手，何况对自家这个嫂嫂，他早就眼馋许久了。 许元胜摆了摆手。 真是满脑子白色浓稠。 没有那个本事，还想掳人？ 哪怕没有分家，只要不是签了卖身契，那就是大胜的民众，受到大胜律的保护，敢当着差役的面如此说，简直是找死。 谭磊正想带人出手。 楚中天和侯龙已经亲自扑了过去，直接强行摁倒了赵大春，旁边几个亲信差役更是二话不说，上前就是绑缚了赵大春。 “差爷饶命啊。”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赵大春骤然缓过神来，不过明显也晚了，立即被几个差役给带走了。 那对老夫妇也急忙跪地求饶。 “两位老人家起来吧。” “赵耀已经战死。” “你这个二儿子一看也是不争气，家产放到他手里，也守不住。” “到时候反而会连累你们。” “让这赵大春进牢里清醒一下，过几日就会放回去，你们且放心便是。” 许元胜上前搀扶起这对老夫妇，看两人面相像是明事理的人，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老人。 “差爷，你说的我们都懂，但毕竟大春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了。”那个老者苦涩一笑，望向不远处的棺木，脸上露出悲戚。 一旁的老妇人擦着眼泪。 “朝廷对战死者会有补偿。” “过几日你们去领一下，记得放好了。” “银子给你这二儿子看到，不是好事。” “赵兄的葬礼，衙门会妥善安排好，你们放心就行。” 许元胜说道。 “是，是，劳烦差爷了。”这对老人连连点头，看向棺木的方向几眼，就是互相搀扶着先是离开了。 一场闹剧结束。 很快仆人就上前递过来香。 “贵客上前吊唁！” 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 许元胜等人持香上前，按照规矩吊唁，稍后上前把香插进棺木前的香盂里。 “家属答礼。”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那棺木前跪着的几个女子纷纷弯腰答礼。 为首的貌美妇人是赵耀的正房。 “感谢诸位差爷，送我夫君最后一程。”她的声音很是空灵，虽然透着悲戚，却难掩悦耳。 “嫂夫人若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尽管去衙门寻我等。”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位差爷，能借一步说话吗？”那貌美妇人低声道。 “前面带路。”许元胜眉头微挑，还是应允了。 第318章 遗嘱所托，竟然是这个要求？ 稍后许元胜就跟着那个貌美妇人朝着后院走去。 吊唁继续进行。 其他差役都在外面等待了。 谭磊望着那貌美妇人身穿白色孝布裙，婀娜多姿，摇曳多姿的扭动神态呵呵一笑，只是看一眼就不错。 算这赵耀走运，有这么一个貌美的妻子能替他还债。 楚中天和侯龙皆是一脸遗憾，却也不敢继续看。 “这对赵耀也算是最理想的结局。” “少了人庇护，他那幼子想好好长大，可不容易。” “或许这也是我们当差人的不易之处。” 方远山平静道。 郝军点了点头，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多数都是同僚代劳。 一旁的楚中天和的侯龙闻言，忽然脸色黯然，他们年纪比方远山和郝军要小一些，家里孩子并不大。 若是他们也战死了。 当年被他们欺负过的人，该如何报复他们家？ 家里的娇妻美妾和幼子，指望身边那些贪婪无度的兄弟帮忙照顾。 怕还不如交给一个外人，还能活的更好，越是熟悉的人越是不放心啊。 他们两个和赵耀太熟悉了，他们心里的龌龊，他们不否认，就是看上了赵耀的家产和娇妻美妾。 此刻许元胜跟在那貌美妇人朝着后院走去。 那身段摇曳多姿，步伐不大，轻盈而优雅，一看就是大家闺女养成，他倒是没有接触过这类女子。 方柔虽然也是富户之女，但毕竟是商户，少了一些底蕴。 而眼前这个女子有这份气质和优雅，却没有娘家人来撑腰，看来是家道中落。 很快到了后院一间屋内。 “差爷能否背过身去。”那貌美夫人低声道。 许元胜转过身去，也很好奇她的目的。 很快就听到了解开腰带的声音，这声音他还是很熟悉的，这赵耀的妻子不会这么奔放吧？ 现在就给自己上演未亡人系列？ 那一身孝服，以及躺在前院的赵耀。 真是太应景了。 “好了。”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许元胜倒是没有多少罪恶感，和赵耀本来就关系不好，这家伙又是邢明的死忠，相比于楚中天和侯龙，自己和他关系更为恶劣。 原本倒是没有打算欺负一个未亡人。 若是白送的？ 他转过身看去，穿的好好的，并没有脱掉裙子，眉头微蹙看的是她手里有一封信，正伸出手颤颤兢兢的递向自己。 “这是？”许元胜伸手接过书信，有些温热，应该藏在身上的。 “这是夫君让我给你的。”那貌美女子提及赵耀，还有些哽咽。 “你认识我？”许元胜眉头一挑，按理说这信更应该给楚中天和侯龙，亦或是给邢明才对吧。 “差爷，是叫许元胜吗？” “其他人曾来过家里，我有见过，唯独没有见过差爷，你却能够压过他们一头，想来我应该没有认错。” 貌美妇人低声道。 “倒是聪慧。”许元胜点了点头，打开了书信。 这封书信应该是将要前往大青山作战的时候，就匆忙写好送出来的，笔迹明显有些仓促和潦草。 “远胜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或许第一次和大荒国兵士作战，心里不安吧，写了这封信。” “至于为什么写信给你。” “我太了解楚中天和侯龙以及邢明，若是我活着，他们自然鼎力相助，但若我死了，下手最狠的也应该是他们。” “但是偌大的青山县，能够压的住他们的，只有寥寥几人，而我最终选择了你。” “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你在兵部司训练的一幕，我知道你未来定然不凡。你凭借一个乡籍出身达到今日成就，我心底更是敬佩的。” “我若死了。” “家里财产全部赠予远胜兄，只希望待我儿成年之后，能够给予他遮风挡雨的地方，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能够衣食无忧。” “我三房妾侍，是我买下签了卖身契的，一并转赠给你，是留是卖，全凭你心意。” “我妻蓉蓉……，她性子胆怯又不懂生活之艰辛，若没有我的庇护，定然生活凄惨难料，她是一个好女人，我很舍不得她。” “……，还望远胜兄善待她。” 之后就是讲的一些财产的数目，已经藏在什么地方，连带着还有一些衙门里人的内幕。 但可以看出来。 写到他妻子的时刻，字体更为凌乱，下笔很重，每一个字都比其他字用墨要深，明显每一笔落下都是千斤重。 “算得上是一个情种。” 许元胜倒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赵耀，就凭这一点，人死了，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说来赵耀的死，自己也有责任，毕竟当初是自己带他们去的兵部司。 “你看过了吗？”许元胜看向眼前叫蓉蓉的女子。 “夫君给你的，我没有看。”她摇了摇头。 “现在看看吧。”许元胜递过去。 她伸手接过，看到中途忍不住眼圈泛红，直至看完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忽然腿一软就是坐倒在了地上。 却不曾听到嘭的一声响。 许元胜看了一眼她的身段，和大同婆娘有的一拼，肉厚实竟是听不到撞击的声响，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竟然还有这身段，倒是天赋异禀，配上柔顺胆怯的性子，怪不得能让赵耀如此放心不下。 “嫂夫……，那个蓉蓉？” “先起来吧。” 许元胜感觉喊她嫂夫人不太合适了，毕竟信里都托付给自己了，就按信里喊她名字了。 “差爷我叫陈雨蓉，蓉蓉是夫君经常喊的小名。”陈雨蓉低声道，几番起身竟是没能站起来。 许元胜伸出手。 陈雨蓉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只是拽着许元胜的袖子，然后勉强借力站了起来。 “接下来如何打算？”许元胜直言道。 “先把夫君入葬了。” “然后……。” 陈雨蓉忽然眸光透着迷茫了，虽然家里有余银，但多数都是夫君操持这一切，她除了带孩子之外就是在看书，画画，连门都很少出。 “你娘家那边，可还有人？”许元胜问道。 “我爹娘去世，被族人赶出来，逃荒的路上唯一的姐姐也走散了，是夫君救的我。” 陈雨蓉摇了摇头道。 “我给你两个安排。”许元胜道。 “差爷请说。”陈雨蓉眼前露出一抹光泽，似是习惯了有人替她拿主意。 “一！” “赵耀信里提及的财产，分你一半。” “余下的我拿走，在这青山县里，我可以保证没有人找你们的麻烦，当然你们也最好不要主动惹事。” 许元胜平静道，这算的上很公平了，毕竟这世道，没有人罩着，一个漂亮女子带着孩子想生活可不容易，特别是这县城里，三教九流可不少。 就连楚中天和侯龙等和赵耀走的近的人，赵耀刚死，就立即安排亲信过来探路了。 可见这世道，情分多薄，世道多乱了。 “那二是？”陈雨蓉点了点头。 “你也识文断字，应该明白赵耀信里的意思。” “你倒是颇有姿色。” “若是愿意的话。” “三房妾侍我带走，给你留下四个仆人，另外帮你找一个管家打理生活上的一切。” “每个月给你十两银子，不要嫌少，给多了是害你。” “这份银子足够你衣食无忧，继续留在这院子里，过安生的日子。” “或许比不上之前，但以后余生也能捞个安逸。” 许元胜直言道。 第319章 她的选择 此刻屋内一片安静。 陈雨蓉脸露纠结，尴尬和羞涩，低着头看着这身孝服还没有脱下来，夫君还躺着前院，她却要面对这种羞耻的选择。 “不如好好想几日。”许元胜也没有难为她，女人罢了，转身就是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差爷，请等等。”陈雨蓉急忙喊道，她不敢赌，谁知道几日之后又会是什么景象。 “考虑好了？”许元胜平静道。 “差爷能立下文书吗？”陈雨蓉艰涩道。 “你觉得文书，有用？” “还是你认为，我会反悔？” “呵呵，我若是反悔，你又能奈我何？” “我和赵耀关系不怎么样，应该说很不和睦。” “能给你两个选择，无外乎他很识趣临死之前愿意把一切都给我，换取了我对他的原谅。” “而你只是一个添头罢了。” “有空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老是待在家里，会让人把外面想的过于美好了。” 许元胜淡淡一笑，这女人倒是有些文青病，竟然还想和自己签文书，留下字据，这种事看似无伤大雅。 却会让人认为自己想急于霸占赵耀的财产。 不过区区几千两银子，外加上一些衙门里的内幕。 有些用处。 但对于现在的自己，并不大。 自己能给她两个选择，已经仁至义尽。 “我……错了。” “我选第二个。” 陈雨蓉垂下头，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哪怕再是不懂外面的残酷，这三日的经历也已经让她深切的明白，若是再没有一个臂膀，接下来的生活会很惨。 而第一个选择，看似能够保全自身，但还是不太安稳。 虽是羞耻，但她只能选第二个。 “我会安排人给赵耀下葬。” “去把信里赵耀提及的银票和账本，都拿来。” 许元胜说道。 “是！”陈雨蓉听着近乎命令的口吻，她微微一怔，却也很快摆正了位置，信里提及的位置她知道，立即去取了过来。 许元胜翻阅了一下，然后塞进了怀里，就转身走向前院。 陈雨蓉紧跟在后面，因为走得太快，有些脸色泛红，气喘吁吁，显得甚是狼狈，给人的感觉好似刚刚掏过力一样。 不少人望向她的眼神，颇为暧昧。 她羞愧的低下头。 “留下几个人把赵耀下葬。” “这个院子留下四个仆人，安排一个管家负责这里的日常。” “至于那三房妾侍，直接带走。” 许元胜交代了一句话之后，转身就出了赵耀的这处院子。 至于说的赵耀的财产托庇于衙门管理，那是没有这封信之前，现在自然是他的了。 稍后谭磊安排了几个差役留下。 余下人就纷纷离开了。 不大一会赵耀家也显得冷清清的了，完全没了之前的热闹，而现在的冷清，将会是未来很长时间的常态。 许元胜到了衙门后，拿出了一千两银子。 “今天去的，都分一些下去。” 许元胜递给了谭磊。 “是。”谭磊点了点头，其实本不用分的，但自从三个主官不问事之后，许元胜的做法反而更内敛了。 但无疑也让衙门里的气氛，变得安逸不少。 每个人不至于颤颤兢兢的。 许元胜不在乎这一千两，反正他拿的是大头，他希望的是衙门里一片祥和，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份内的事。 此刻班房里的楚中天和侯龙，也分别拿到了二百两银子。 “他是会做人啊。” “哪怕我等拿到赵耀的财产，怕也不舍得直接拿出一千两分下去吧。” 楚中天也知道了许元胜拿出一千两分下去的事，并没有瞒着众人。 “以后让下面的人手脚干净一些。” “该拿的拿，不该拿的就不要碰了。” “即然他想青山县一片祥和发展，那就随了他的心意，我等也毕竟是青山县人。” 侯龙沉吟道。 “那大人那边？”楚中天犹豫，毕竟他们是上面的亲信。 “呵呵，大人都已经不管事了。” “我等又何必强出头。” 侯龙呵呵一笑。 “我去带人巡街，最近片区有些小偷小摸的。”楚中天点了点头，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下午得知了楚中天和侯龙的行动。 “远胜兄，真是高明。”谭磊也脸露敬畏。 “兵部司给了我一百个差役的名单。” “我打算在广平县和天河县，也安排一些人手。” “你，胡俊和张天三人，有谁愿意去。” “你抽空去问问他们的想法。” 许元胜没有强迫。 “远胜兄，不如算我一个吧。”谭磊想了想，他知道去其它县城肯定不如青山县太平，顺手，但又不得不去。 这是权利的延伸，再苦再难，他作为亲信关键时候必须顶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稍后是方远山和郝军走了进来。 “呵呵，不是故意偷听的。” “刚好走到了门口。” “谭磊是个干事的人，能力也很强，但毕竟底子有些单薄。” “不如我去吧。” “在那两个县城，我有些关系，能够尽快站稳脚跟，如此也能早日帮上远胜兄的忙。” 方远山笑着道。 “我也可以选一个。”郝军也郑重道。 “你们两个能毛遂自荐，我自然是欣喜。” “不过青山县毕竟是咱们的根基，还是要留下一人。” “另外北区也刚刚发展起来，没有人比你们两位更熟悉的。” 许元胜笑着道。 “我去吧。” “我比方兄年轻，家里也有人照应，还能再折腾两年。” 郝军沉吟道。 方远山知道郝军是为自己着想，毕竟他家里情况特殊，发妻已亡，只有一个孩子也在求学的关键时候。 “好。” “郝兄你去广平县。” 许元胜点了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郝军笑着道。 “你说。”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想带着胡俊或是张天两人中的一个。”郝军笑着道。 “允你。”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郝军，知道他是让自己放心。 “去把胡俊和张天喊进来。”许元胜对谭磊道。 很快胡俊和张天就过来了。 两人都表示没问题，最后是胡俊跟着郝军去的广平县。 “远胜兄，那天河县？”谭磊低声道。 “让张天配合姚森，有姚森在，张天应该没问题。”许元胜想了想，谭磊用顺手了，留下来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至于姚森也从大青山里出来了，这几日一直在天河县忙着，估计也快过来了。 “是！”谭磊点了点头。 “是！”张天也应声道。 等这个事安排好了之后。 方远山和郝军就开始说起北区的事。 两条街拢共上百间的店铺，已经陆续对外出租，除了给许元胜余留下的五分之一的店铺，大概有二十多间是直接免费提供给村子里的。 “远胜兄按照你的要求。” “大部分的店铺已经出租，租金从每个月三十两到五十两不等。” “你划分的最好的十间店铺听你的安排，一直空着，不少人来问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租？” 方远山笑着道。 “那些商户看到了我们建的店铺，再加上只需要缴纳租金就能营业，以及我们开出的免规费，各类蔬菜和肉食优先提供并送货上门的条款。” “特别是做酒楼的，都纷纷涌来。” 郝军也兴奋道。 毕竟有他们一成的利。 这生意好了，他们肯定是高兴的。 “那十间店铺暂时不出租。” “若是生意不好，多十间店铺也只是几百两银子。” “若是生意好了，那十间就要高价了，毕竟那十间的位置和地段是最好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方远山和郝军连连点头，并把收上来的租金上交。 差不多有三千多两。 拿出了一成，三百多两给了两人。 这才是刚开始。 等生意好了，续租可就是再谈价了，大多数商户只是租了一个月，所以下个月才是关键。 等人都走后。 许元胜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傍晚了。 “是时候去见一见邢明了。”许元胜拿出那份从赵耀家里取回来的账本，这可真是亲信，记的真够详细的。 第320章 收服邢明，夜色妖娆 稍后许元胜就安排谭磊给邢明传去了口信。 在衙门谈事不合适。 直接选择在了赵耀的家里，去那里最不容易引人怀疑。 毕竟赵耀是邢明的亲信，而在外人看去，自己也霸占了赵耀的财产和妻妾，两人去那里都有合适的理由。 很快天色微微黑时。 许元胜在赵耀家里等到了邢明。 “喊我来，有什么事？”邢明蹙眉道，其实这几日他也心思不宁，毕竟兵部司的命令，是要一个主官常驻城外剿匪，他已经滞留多日了。 “喊大人来，自然有事要谈。”许元胜呵呵一笑，示意前往后院聊。 前院他是不想多待，毕竟上午还停靠着赵耀的尸体。 晦气！ 等到了后院后。 院子里已经准备了酒菜，那陈雨蓉虽然不会做饭，但端菜还是会的，不敢让下人过来打扰，一直有她代劳。 “你也下去吧。”许元胜说道。 “是！”陈雨蓉微微欠身，就先离开了。 邢明本能的看了一眼陈雨蓉，好俊丽的俏妇人，可惜了。 “大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看女人？”许元胜笑着道，不愧是官场习俗啊，同僚死了，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遗孀。 “有话直说吧。” “左右不过是去城外剿匪。” “总不能不给我配兵吧。” 邢明面无表情，心底很清楚，赵耀一死，差役又多数依许元胜马首是瞻，他这个负责管理差役的县尉，可谓是手中无权又无兵了。 只是挂着一个县尉的名头。 至于顾忠明和陈大雷都是老狐狸，又手无缚鸡之力。 出去剿匪，于情于理于眼下的时局，唯有他了。 “先看看这个。”许元胜把那个账本放到了桌上。 邢明原本一副无所谓，认命的架势，等拿起账本只是翻看了几页之后，脸色阴沉，难看，双手紧握着账本，泛着青筋。 “赵耀该死！”邢明咬牙切齿，这上面记的都是他通过张耀之手，收的贿赂，涉及了不少商户。 除此之外，还有贩卖衙门里的军械，也被赵耀私下记录了。 至于卖给谁，不言而喻。 “大人，还没有派你出去剿匪的，你就向山匪输出了不少军械。” “是嫌自己命太硬吗？” 许元胜冷笑道。 邢明直直的看向许元胜，依对方和兵部司的关系，捅上去他必死，但若杀了许元胜，人一死成为事实，兵部司或许不会降重罪于自己。 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即然拿给我看，肯定有了安排。”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邢明认命的闭上了眼。 “刚刚你眼中透着杀意。” “是什么让你打消了念头？” 许元胜眉头一挑。 “前线归来，两县交界处一战，兵部司训练，大青山一战，你的身手不会差的。” “我没有把握一击必杀。” “杀不死你，不如退一步。” 邢明直言道。 “能和顾忠明以及陈大雷平分秋色这么多年。” “大人果然不是莽夫。” 许元胜呵呵一笑，袖子微微往上一扬，手臂一侧就是臂弩，方向正对着邢明。 另外桌子一旁的凳子上，放着的军刀，刀柄正在他的手里握着的。 他凳子略微朝外，就是方便随时站起身来。 另外摆在院子里的这张桌以及坐位，特意让邢明背靠着一块假山处，一旦许元胜出手，他连躲都没有机会躲。 邢明也很快明白过来，苦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的成功，并非偶然。” “我只恨当初看走了眼，没有早点交好你。” 邢明郑重道。 “先吃饭。”许元胜是真的饿了，自从练武之后他对饭菜要求极高，口味还能将就，肉食必须足够多，特别是现杀的肉。 血气足够旺。 邢明也是练武之人，事已至此。 也开始大吃了起来。 远处的陈雨蓉远远的看过去，刚刚还剑拔弩张，此刻却像是熟人一样吃喝在了一起。 这些人真是好生奇怪。 特别那个邢明，他是认识的，每次来家里，夫君都是极其恭敬，连坐都是屁股只坐一半凳子。 而他竟然能和邢明平起平坐一般。 连夫君在最后时，也把自己托付给他。 他果然不一般。 想到这里。 陈雨蓉心里乱糟糟的，又惧又怕又甚是尴尬，胆小畏怯的她从未想过一女侍二夫，却不曾想突然间一夜间，生活崩塌。 她最担心，今晚怎么熬过去。 此刻那边许元胜和邢明，吃的差不多了。 “大人对于城外剿匪，有什么看法？”许元胜直言道。 “离青山县最近的山匪，三洞口和九门沟已经算是废了，余下的三路是北洞里，山泽潭以及神山口，其实离我们青山县是有些距离的。” “所以青山县剿匪看似危险，但实则没有多大的凶险。” “只不过一旦远离青山县的权利中心，再回来就不晓得是什么景象了。” 邢明毫不避讳的阐述一个意思，远离衙门，等同于放弃了手中的权利，他这个县尉和被贬谪没什么区别。 “大人不如目光看远一些，青山县能有什么权利。” “无外乎一些规费，一些溜须拍马的站队。” “城外也并非就真的是泥潭。” 许元胜呵呵一笑。 “哦，远胜，不妨直说？”邢明坐直了身子，知道此次来的目的要来了，诚然，也是他感兴趣的。 “我提辖三县守备军。” “那三路山匪离青山县远，但离广平县以及天河县并不远了，外加上还和其他几个县城临近。” “到时候剿匪肯定是要联合一起的。” “我需要一个信得过，身居高位能和其它县城负责剿匪的主官旗鼓相当的人，帮我带兵，练兵，顺便完成兵部司要求的剿匪事宜。” “一旦完成剿匪，我保证大人收获肯定比城内强。” 许元胜直言道。 他不得不安排好，那些兵都是城外的村民，大战就会有牺牲，但他要保证纵使是牺牲也要有价值，而非权力倾轧下的枉死。 所以不管是安排广平县和天河县去当差的郝军，胡俊和张天，都是亲信。 还是眼下对面的邢明。 他需要精兵，也需要请好陪练的保姆一路护航。 “远胜，你要这么多精兵，是要做什么？”邢明沉吟，忽然抬头直直的看向许元胜的眼睛。 “放心。”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往远了说，权利博弈之下，我需要自保，大荒国兵马进入青州府，背后的意义大人应该心底明白。” “往近了说，青山县是家，家一旦没了，路也就断了。” 许元胜直言道。 邢明自然知道大荒国兵士入青州府，背后是权利的博弈，但他官位低，在这种博弈之下，连发表意见的权利都没有。 不管是站哪方。 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就像兵部司下达的命令，各县必须遵从。 眼下看来，兵部司是占据主导地位，他主动配合靠过去不是坏事。 另外往近了说，家没了，路也断了。 他是青山县的老牌家族出身，青山县也是他的家。 在广平县驿站，他愿意和山匪搏命而没有逃，也是不想给青山县留下主官逃命的污点。 一个留有污点的县城，往后是会被朝廷边缘乃至抛弃。 所以，他也是同样在乎青山县。 “这个事，我可以做。”邢明犹豫了一下，说完话脸就有些不自然，扭过头去了，此话一出无疑是服软了。 “感谢大人帮忙。”许元胜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双手抱拳礼敬道。 “远胜，快快起来。” “本就是我份内之事。”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决然不会让跟随我剿匪的人，凭白丢了性命，给人当了垫脚石。” 邢明心里一暖，此刻才发现许元胜很值得交，随后就是保证道。 他在周边县城自问还是有些分量的，只要他愿意帮忙，其它县城负责剿匪的主官，也不敢过分。 “大人，请入座。”许元胜笑着道，然后那份账本直接当着他的面撕了。 邢明没有多说，重重的抱拳拱了拱手。 接下来就是宾主尽欢。 等喝到了七分醉之后，邢明就先离开了。 许元胜搓了搓脸喝了一口茶水，他袒护邢明的罪责也是无奈，毕竟天下乌鸦一般黑。 从账本上看，邢明虽然贪财，出售的军械也多数都是废弃的，依他县尉的身份，想卖新军械还是很容易的。 说明还是有底线的。 忽然一阵香风飘过，茶水又再次续满。 “差爷需要烧一份醒酒汤吗？”陈雨蓉低声道。 许元胜侧头看向陈雨蓉，已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长裙，大胜守灵三日即可，特别对于偏僻的青山县，又非官邸出身的而言，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 葬了赵耀，脱掉孝服，换上一身素净裙装的陈雨蓉，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特别那柔弱无依的性格，连说话都柔声细语好似不知道大声为何物。 陈雨蓉迎着许元胜看过来的目光，心都快跳到了喉咙眼里了，害怕，畏怯，吓得连退后都不敢了，只得低着头垂在饱满的酥胸上。 “去换上午的那身孝服。” “今夜我陪你一起给赵耀好好守灵。” 许元胜说道。 “啊！”陈雨蓉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迎着那不容置喙的目光，还是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许元胜望着那转过身后的丰腴身段，直至走进屋内后。 不大一会在门口处就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孝服的曼妙身影，娇艳欲滴泛着脱俗清新的秀丽，别样的风华伫足在门口前。 夜风轻吹之下。 她披挂在头顶的白色帽檐跌落，一头乌黑的秀发也随即披散开来。 女要俏，一身孝。 在没有制服的时代，这无疑最相似后世之风的唯一装束。 第321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这一夜宿在了赵耀家里。 早上醒来时，看着旁边睡着的陈雨蓉，不得不说技术不行身材来凑，特别榻边搭着的孝服，十分应景。 此刻陈雨蓉也醒了，不敢去看许元胜装作熟睡，实在是感觉很羞耻，特别昨晚上犹如做梦一般。 她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会委身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下。 “怎么？我很可怕？” “连看都不敢看。” 许元胜一把伸手过去轻抚着她白皙光滑的身子，有过孩子竟然身段半点没有走形，怪不得赵耀念念不忘，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和知性，却也有着熟透女人该有的身段和柔软。 确实令男人很享受个中的调调。 “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陈雨蓉低声道。 “呵呵，习惯了就好。”许元胜只是一笑。 “差爷，我……我这以后算是什么身份？”陈雨蓉犹豫了一下。 “赵耀的妻子。”许元胜说完，就感觉手下的身子微微一抖。 “那这……。”陈雨蓉忽然嘴角一颤。 “不要想不该想的事。” “我昨日对你的承诺不会变，仅此而已。” 许元胜说完就是掀开被子起来了，在这乱世谈情说爱是找罪受，给她身份更是对自己的束缚。 自己也不想给赵耀的孩子当便宜爹。 现在的简单关系，大家才能愉悦。 等他起来时。 陈雨蓉也急忙从榻上下来，慌忙帮许元胜穿衣。 “家里该扔的东西，就扔了。” “到时候我让人拉新的过来。” 许元胜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了门外时。 谭磊已经在等待了。 “远胜兄，赵耀的三房小妾已经送进你的府里，当做丫鬟使用，你若是不喜，可以直接过给其他人。” “毕竟赵耀的身份摆在那里，我想有不少人想要他曾经的女人，过过瘾头。” 谭磊上前恭敬道。 “算了。” “赵耀最后也算是幡然悔悟。” “给他留个体面吧。” 许元胜摇了摇头，人死债了。 巷子前后还站着几个差役。 自从许元胜在大青山一战破坏了大荒国的事，连番交恶了熊家，这安全就不得不提上来了。 其实许元胜很想在城内实行里甲制。 如此的话，户户相互牵制，危险就能降低很多。 但最后想想还是不到时候，城内是朝廷最为关注的地方，不像城外那么松散。 到了衙门后，许元胜照例先看看朝廷发来的各类文书，其实多数是青州府发来的。 之前多数是配合抓捕逃犯等等。 现在却是兵部司各类命令的细化以及一些建议和其它县城的情况，类似于后世的官报。 之前多数是三位主官看完之后，才发给下面的班房。 现在大多数都是直接放到了许元胜这边。 “大人，这是兵部司内部单独发给你的。”谭磊从一沓子文书里找出来一份书信递过来。 许元胜接过一看署名是张方平。 他立即放下手里的其他文书，郑重打开了这封信。 “远胜吾弟。” “近来事务繁忙，务必要注意安全。” “兵部司内部着重提拔的一些人，最近频频遭受暗杀，此事在府城最为频繁，未免局势动荡，暂时压下，所以多数人不知晓。” “我知吾弟身手了得，但出行也要注意安全。” “接下来各县恐也不太平。” …… 这封信并不算长，之后谈的都是一些局势关系，没有明说，毕竟府城都不太平了，信件传递自然不能讲的太直白。 但许元胜从字里行间结合和张方平之前的聊天，也品出味道了。 大荒国一役没有达到理想效果。 依熊家为首的边军重镇，就开始换一种动静小的方式阻碍兵部司的发展了。 许元胜微微蹙眉，熊家掌握着西川重镇，不乏擅长暗杀的老兵啊，这么搞，还真是麻烦。 “里甲制若是实行，暗杀在青山县就没有存在的土壤，可惜啊，里甲制动静太大。” “但捋顺不了城内人口，就会一直处于被动。” 许元胜沉吟，自己的担心是对的，对城内进行一些安排刻不容缓了，特别这封书信的到来，更让这个事变得迫切了。 既然里甲制动静太大，那就缓和一下，先行重新造户入册。 只要捋顺城内到底多少人口，有多少外来户，以及每个人的人际关系，到时候安排人一条街一条街的盯梢，花费一些人力，也能暂时达到里甲制户户绑定相互牵制在一起的效果。 干了！ 趁着守备军大营训练的村民都在，总人数达到五千六百人，完全可以掌控造户入册带来的不稳定。 “最近出行，注意一下安全。”许元胜提醒谭磊。 “是！”谭磊微楞，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元胜没再多说，暗杀还到不了谭磊这个层次。 他起身直接去了衙门后院，见到了顾忠明，陈大雷和邢明，直言了他要重新造户入册。 “远胜，重新造户入册，可是会消耗不少人力，也会让很多人不安的。” “你是不是在考虑一下。” 陈大雷先是开口道。 毕竟城内三教九流，不少游走在大胜律边缘的人，稍微大张旗鼓，原本平静的青山县，很快就会兴起波涛。 “大人，兵部司下达的命令，主官三年内不得升迁，无故不得请辞。” “若是没有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 “一旦剿匪开始，大人们的安全也难以保障。” “何况大荒国经此一役虽然退去了，很可能会换另外一个方式对我青州府进行渗透和破坏，据传青州府城近期发生了多起暗杀事件。” 许元胜说道。 书信自然没有给他们看。 依这三人的官场阅历和根基，青州府城的动静他们不会不知道的。 至于只说大荒国，而非熊家。 是因为懂得都懂，无需明说，何况朝廷也没有治罪熊家，说破了反而令气氛尴尬。 “我倒是觉得可行。” “先不说我等自身的安危。” “就说县城之内若是出现暗杀之类的事，势必再次人心惶惶，倒是长痛不如短痛，直接造册入户，彻查人口，提前进行防范，把危险提前扼杀。” 这个时候邢明开口道，完全是支持许元胜的。 “兵部司也很看重三位大人。” “青山县发展好，秋粮税如数缴齐，三位大人在上面是挂着号的。” 许元胜又顺势补了一句。 现在大家都是兵部司的当红炸子鸡。 暗杀若是发展到县城，必然会到青山县，就看你们怕不怕。 “我看远胜的建议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造户入册，明年的夏银秋粮也能减轻一些负担嘛。” “争取我们青山县年年都能如数缴齐朝廷要的税赋。” 陈大雷干咳了一声，一改刚刚的质疑，又转头开始支持，毕竟命就一条，府城出现暗杀，他是得到了一些消息，之前还怀疑消息的可靠性，现在许元胜提及，看来是真的了。 说完之后，大家的目光都是看向了顾忠明。 说到底这个事，还需要顾忠明这个一县之长表态。 许元胜也是看向了顾忠明，他可是一直没有表态，虽说他不表态也不影响自己，但重新造户入册毕竟动静很大，未免遭人口舌，若是主官支持，也能少点麻烦。 “远胜，去做吧。” “你在前面拼命务必要注意安全，后方我会鼎力支持。” 顾忠明沉声道。 “是！”许元胜略感疑惑，顾忠明支持的态度竟比邢明还要坚定，但还是拱了拱手离开。 人走后。 此刻厅堂里只余下顾忠明，陈大雷和邢明。 “邢兄，如此旗帜鲜明的支持许元胜，不像是你的一贯作风啊。”陈大雷忽然诧异道。 “重新造户入册能保证后方稳定，利于剿匪，若是陈兄负责剿匪，我倒是可以缄默不言。”邢明平静道。 陈大雷尴尬一笑，没再多说。 现场一片安静，这个时候顾忠明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陈大雷和邢明都是看了过去，今日这个事，顾忠明的态度可是很值得推敲。 “大荒国兵马入青州府，背后的缘由两位也能猜出一二。” “我等隶属于朝廷的官员，虽然不归兵部司直属。” “但现在兵部司接管了青州府的人事大权，是得到朝廷允诺的，想划清界限是不可能的。” “有些敏感的事，大家不做表态，可以。” “但青山县是大家的青山县，这里是我们的根，不管哪方势力，在青山县行事都要做到大方向上利于青山县。” “我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人在背后做小动作，搞的青山县不太平了。” “这也是我支持许元胜的原因，因为他做的事利于青山县。” 顾忠明沉声道。 “顾兄，放心。”陈大雷也坐直了身子，郑重道。 “嗯。”邢明也沉色点了点头。 第322章 封锁城池，造户入册 衙门班房里。 许元胜坐下后，忍不住揣摩着刚刚三人的心思。 邢明的表态并不意外，毕竟两人昨晚结盟了，他的老底自己也清楚，大家算是站在一条线上。 陈大雷以往如此的和稀泥，估计有事。 顾忠明？ 旗帜鲜明的支持自己啊，重新造户入册这么大的事，肯定会产生动荡，兴起波浪，一般情况下，他这个青山县一号按理说是不喜这般行为的。 这是真正的老狐狸。 若说最近的接连几件大事，青山县谁得利最大。 自己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屁事没做，稳坐青州府城的顾忠明。 算了！ 许元胜没再多想，兵权在手，蝇营狗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浪花。 “传我命令。” “通报守备军一声，晚上城门关闭之后禁止任何人再开城门。” “从晚上开始重新造户入册。” 许元胜写了一个手令，直接递给了谭磊，让他去传达命令。 “是！”谭磊心头一惊，这动静很大啊，还要在晚上，这是要堵住大门，谁也别想溜。 竟然连告示都不出。 就是怕人得到风声。 谭磊想到不久之前，远胜兄提醒自己注意安全，难道城内有危险？ 那是要提前扼杀。 管他涉及谁，必死！ …… 许元胜翻阅着之前青山县的户薄，都是几十年前的底子了，虽然每年也有增删，但都是私下里上报的，其人数肯定水分很大。 很快到了傍晚。 许元胜派人拦下了即将下衙的差役们。 把人都叫了过来。 “接三位大人的命令。” “有守备军协助，自今晚起城门封锁，重新造户入册。” “五个片区的负责差役进行调换，仅限于造户入册，人员安排如下。” “谭明辉和宋志忠负责南城片区。” “楚中天负责北城片区。” “侯龙负责西城片区。” “方远山负责庙市。” “郝军负责东城片区。” “除各自班房的差役之外，会另安排百名守备军兵士协助诸位。” “造户入册，务必要详细登记，每一户的具体人数，每个人的姓名，年龄，入住时间和所属工作以及日常活动范围！” “涉及大户，每个仆人都要登记上，并且要当场查验仆人在此户劳作的契约文书是否合规。” “另外签名之后，记得留下手印。” “留待以后反复甄别。” …… “还请诸位同僚务必认真，不要出现纰漏以及从中收取好处，借以帮人蒙混过关。” “一旦查到从严处理。” “兵部司扩大了差役的规模，大多数差役还没有到位，人数多一个少一个都是一笔而过的事。” “还请诸位珍惜，现在这身差服。” “好了，就这些。” 许元胜直言道。 此话结束之后，下面的人有些人脸色难看，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没人敢交头接耳。 这些日子来，许元胜确实好说话，也好打交道了，做事也更守规矩。 却不曾想，此刻又是放了一个大雷。 没人敢慢待。 “对了，城内肯定有不少为非作歹的人，之前和你们的关系我不管。” “只要从今晚开始，划清界限。”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既往不咎。” “但过了今晚若是再查出和诸位有关系，那就要按大胜律行事了。” “希望诸位不要让我再行抄家的行当。” 许元胜补了一句。 此话一出，不少人犹豫半晌，但多数人最后都松了一口气。 “领命。”楚中天沉声道。 “领命！”侯龙也是沉声道。 稍后谭明辉，宋志忠，方远山和郝军都纷纷接下命令。 等天色渐黑时。 忽然从城门那边一道响箭升空。 众人都知道，即将开始了。 此刻的守备军大营里。 谭磊已经见到了接头人，正是许广志。 许元胜一次性放进来五千多村民，岂会没有知根知底的人带领，这个许家二叔就是最知根知底的人。 把总蔡大庆以及管队韩达，两人也第一时间上前。 现在守备军大营里共计五千六百人，原本要安排在另外两个县的近四千人的守备军，暂时都在一起进行训练。 人数多了，以后官职，肯定要重新任命的。 这次行动，无疑就是一场考验。 “许二叔，蔡把总，韩管队。” “远胜兄的命令。” “调五百人随衙门差役负责造户入册。” “两千人封锁城门四周，防范有可能的贼人逃脱。” “余下的人巡街。” “若遇动荡，随时派兵镇压。” “军械库打开。” “领取军械，披甲巡城。” 谭磊沉声道，并把许元胜的手令递了过去。 许广志和蔡大庆以及韩达，分别看了许元胜的手令，辨别无误之后，自然听令行事。 “蔡把总，韩管队。” “不如有你们入城帮差役们造户入册。” “我带人把守四周和巡逻街区。” 许广志说道。 “好。”蔡大庆和韩达连连点头，他们心底明白，眼前的人才是许千总的亲信，虽然任命没有下达，以后肯定要听命其的。 “起军械。” 许广志目光看向守备军训练场内已经集合的五千六百名兵士，是的，现在哪怕是村民，也入了兵籍。 大多数村民都参加过大青山一战，本就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在守备军大营里，又进行了三日多的训练。 若是外人看去，他们此刻都是一个个老兵的气场。 哐当一声，军械库的大门打开，里面是兵部司发放下来的全新军械，都被储藏在了里面。 一道道身影飞快的进入，陆续的拎起甲胄和军刀或是弓箭，长枪等等纷纷的走出来。 回归到原来的站位。 很快披甲执刀，杀气凌然。 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五千六百人已经完成了披甲，手里拿起了各类武器。 “好兵！”谭磊忍不住脱口而说。 蔡大庆和韩达则是眼冒精光，浑身颤抖，双手紧握着，曾经何时他们在前线被退回来，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能站在这样的队伍里。 而非只是守城门。 “出营。” 许广志沉声道。 蔡大庆和韩达分别对许广志抱拳，稍后在谭磊的带领下，带着人先行前往了衙门。 余下的人也分别出营。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双臂间摩擦的甲胄声，手中军刀泛起的冰冷光泽，在夜光下升起丝丝杀意。 “许大强带五百人守南城门。” “高力带着五百人守北城门。” …… “孙大彪带五百人巡南城。” “赵磊带五百人巡北城。” …… 在许广志的指挥下，一路路兵士立即出营落户在指定位置，喊的人皆是可信赖的人，也是熟悉青山县城的人。 此刻的衙门里。 不少人都听到了远处响起的一阵阵脚步声，皆是心头一惊，那是上百个，不，上千人整齐划一踩踏而过的动静。 这是训练有素的兵士，才能走出的步伐。 若非提前知晓是守备军，还真以为敌军入城了。 这个时候谭磊带着蔡大庆和韩达大步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跟着的五百守备军兵士。 “诸位开始吧。”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领命！”方远山，郝军，谭明辉，宋志忠，楚中天和侯龙纷纷抱拳道。 很快他们五方人带着自己的亲信差役，以及一队队守备军兵士开始前往刚刚划分的片区里。 很快一道道声音骤响。 “宵禁！” “宵禁！！” “各自归家，等待衙门造户入册。” “凡不遵命令者，依大胜律论处。” 一道道声音响彻青山县城内。 此刻衙门后院。 “走吧！”顾忠明也是站起身来。 “不留在衙门了？”陈大雷一愣。 “造户入册，诸位难道不是户主吗？”顾忠明平静道。 陈大雷尴尬一笑，好吧，也造到了他们头上了。 邢明也是忍不住苦笑。 第323章 全城戒严，华府不简单 夜晚的青山县城，一队队的差役和守备军兵士高举着火把，在五大片区里，封锁了一条条街道。 开始挨家挨户的造户入册。 不少人都被这一幕吓坏了，但看到那么多持刀的差役以及披甲的兵士，都不敢吭声，老实的交代询问的信息，一个个人排队签名留下手印。 这个过程肯定有一些为非作歹的人，心生胆怯妄想逃走。 但毫无疑问此刻的街道上除了差役和守备军兵士之外，再无他人。 只要不是身穿差服和甲胄的人出现在街道上，都会被直接扣押，若遇稍有反抗者。 “接许千户的命令。” “敢反抗者，就地捕杀。” 这个时候谭磊骑着马出现在一条条街道上，他不曾想竟然真有人敢反抗，那就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 十几个守备军的兵士，立即抽出了军刀，朝着被包围的一个面露凶相的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不远处箭已经上弦。 那个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妄想伺机逃跑，很快就被当场捕杀。 “尸体留在原地，等下找到住址。” “让附近人一一过来辨别身份。” “这个时候还敢跑，肯定有鬼。” 谭磊冷声道，抱拳对着那几个兵士拱了拱手，就纵马离开。 很快一道道信息汇总，不断的传达进衙门里。 喊杀声只是过了一会儿，就暂时恢复了安静。 “走！” “下一家。” 方远山一手握着染血的军刀，旁边的差役手里拿着笔墨纸砚，开始一户户的进门登记。 “所有房屋都要搜查，竟然真有不轨者。” 方远山沉声道，作为和许元胜亲近的差役，他也知晓了青州府城内出现暗杀的事，现在用心点，青山县的暗杀就能减少乃至是扼杀。 现在的许元胜，无疑是大家的主心骨，安全至关重要。 “是！”很快一众差役沉声道。 此刻街道深处的一个院落内，一家四口人站在一旁颤颤兢兢，有差役负责登记，一部分差役开始四处搜查。 “差爷，能否行个方便。” “家里实在是没有外人了。” 那个中年户主笑着低声上前，手里握着十两银子要递给方远山。 “嗯？” “即然没有问题，何故担心我们搜查。” 方远山刀柄摁在了那男人欲要掏出银子的手上，眸光内透着凌厉之色。 “这。” “这……。” 那中年户主吓的脸一变，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 “大人有发现贼子。”忽然一个差役大声道。 “来人，看好他们。” “敢妄动，杀无赦。” 方远山抽出军刀带着人朝着后院走去，很快就听到打斗之声，他脚步急忙加快。 “喊守备军兵士，包围这里。” 方远山大声一喊，立即就朝着后院扑杀过去。 与此同时守备军的兵士也急忙包围了这处院子，数十名兵士紧握着军刀，直接冲进了后院里。 “坏了。” “这次真的完了，哎，不该贪那百两银子啊。” 那中年户主脸色一变，煞白煞白的，完全软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妻子和一双儿女也急忙围了过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很快就看到方远山带着人押着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那两个男子手掌粗糙布满老茧，明显是经常握刀之人。 从长相看去皮肤黝黑，目露死意。 “逮住大的了。” “应该是想刺杀远胜兄等人的死士。” 方远山即惊又是后怕，若不是这次造户入册，这样的人一旦哪日靠近外出的许元胜，一个出其不意三五个差役肯定截不住的。 “差爷，冤枉啊。” “我不知道他们是死士啊。” “他们给了我百两银子，只是说住一段时间。” 那中年户主听闻是死士，更是吓得连滚带爬的哀求。 “出手百两银子，来你这里当仆役？” “你就没有怀疑？” 方远山冷笑道，手中军刀指着中年户主，连带着他的妻儿子女，示意全部绑了，涉及死士，他不得不谨慎。 万一对方也是探子。 妻儿子女就是能让对方顺利开口的关键。 …… 类似的事偶有发生，但大多数都是十分顺利的造户入册。 但偶尔发生的喊杀喊打的声响，还是让这个夜的青山县城透着肃杀之意。 一道道消息不断的汇总到衙门里。 “走！” 许元胜没再逗留在衙门里，有一户必须他亲自出面。 很快许元胜走出了衙门里。 这个时候许广志带着人也赶了过来，许元胜此刻出来，他必须要陪同的，并且带了五百兵士。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华府门前。 当初徐朗身死，就是在这里。 这个华府不简单，蓄养的有数十乃至上百的护卫，还持有军械。 虽然事后得知是青州府那边颁发的持械令。 而这个华府，也成为了继衙门，守备军之外，唯一的一支持械的战力。 这个情况下。 许元胜绝对不允许再有一支持械的战力，在其卧榻之旁。 砰砰砰 一队队的兵士纷纷的围住了华府，盾牌在前，远处拉弓搭箭，军刀触及地面发着冰冷之色。 这个时候华府大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老者，正是这里的管家王伯。 “敢问差爷，为何带兵包围华府。”王伯拱了拱手道。 “造户入册，把所有人全部集中在门口。”许元胜平静道，在其四周盾牌合拢，对方是有弓箭的，他可不敢大意。 依他现在的杀人技，一阵箭雨射过来，他哪怕有警觉也要饮恨当场。 “差爷，我们有青州府的允诺，虽居在此地。” “却不归青山县管。” “大人需要查看吗？” 王伯蹙眉，随后不卑不亢仰起头道。 “不用看了。”许元胜摇了摇头。 “如此最好。”王伯点了点头，转身欲要关门。 “特殊时期。” “一切旧令废弃，需遵新法。” “把人喊出来，一一造户入册。” 许元胜平静道。 “差爷，是要明着违抗青州府的命令？” “我觉得你还是派人询问一番最好。” “省的到时候下不了台。” 王伯沉声道。 “抓起来。” “若遇反抗，就地格杀。” 许元胜挥了挥手。 一队十人的兵士很快持刀上前。 “你们敢！”王伯脸色骤然一变，那些兵士刚刚走到跟前，他竟是一甩手，打退了两个兵士。 余下的兵士不进反退，直接合围杀了过去。 十个人不大一会，就被那王伯打退了六个人。 那王伯此刻也气喘吁吁，若是年轻时，他岂会如此狼狈。 更可恨的是，这些兵士明显不是过去的守备军，竟是个个悍不畏死，打退三五人，竟无法震慑后者，反而毫不畏惧的围杀过去。 “华府果然不简单。” “一个老者，竟然有如此战力。” “加上里面的护卫。” “在这城内真要颠覆青山县衙，放到过去守备军孱弱战力时，完全是轻而易举。” 许元胜脸色一沉。 这个时候一个差役从远处快步跑了过来。 “陈大人的信。” 那差役恭敬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是陈大雷的信，这个和稀泥的家伙，难道和华府有关系？ 不过他没有看，接过来就直接塞进了怀里。 已经动手了。 岂会收手。 很快那王伯在围杀下，眼看着就要被活抓。 “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突然间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华府院内响起，在夜色下四盏灯笼摇摇晃晃的，有四个俊俏的丫鬟提着。 在中间走出一道曼妙的身影，说话之人正是她。 “好大的排场。” 许元胜淡淡道。 第324章 背景深厚的华府，是战是退 很快那个女子就走了出来。 一身素净质地甚好的裙子包裹着丰腴的身躯，发髻高挽已婚的装束，气质透着雍容大方，完全不是区区青山县能够养成的。 “能否行个方便，先行把人给放了。”华玉娘声音透着清冷，哪怕是求人，也不见任何服软的姿态。 她的一双眸子很细很长，看上去很性感。 但那双美眸却完全没有去看许元胜一眼。 “把人放了。”许元胜淡淡道。 很快人就放了。 “夫人，老奴给你丢人了。”王伯双膝跪地，愧疚道。 “起来吧。”华玉娘平静道。 “是！”王伯起身站在其身后。 “面子我给了。” “衙门办差，夫人能配合了吗？” 许元胜开口说道。 “华府一向不掺和青山县的事。” “你非要和我过不去。” 华玉娘眉头微蹙，眉宇间竟是透着一些厌烦。 对于眼前的差役她不陌生，当初弄死徐朗的就是他，虽然徐朗只是她用来遮掩的一个废物，但少了徐朗，很多事都要她另外安排人，着实麻烦。 “和你过不去？” “夫人是想多了吧。” “青山县每一户都要履行造户入册，你华府却要例外，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 许元胜蹙眉道。 “哼，华府是他们能比的？” 华玉娘眉头一挑，从袖口直接拿出一份文书，从心里不认为这偏僻青山县的其他人能和她相提并论。 一旁的王伯接过文书，朝着许元胜走了过去。 “好好看！”王伯冷声道。 许元胜双手背后，压根没有接。 一旁的许广志冷哼一声，抬手从对方手里拽过那文书，随即摊开。 王伯脸色一沉。 不远处的华玉娘也是眸光透着冷意，稍后转身就要回去。 “青州府府主的特许文书。” “可惜了，只是让青山县予以方便。” “放到今日之事，无用！” 许元胜虽然心底微微一惊，徐朗的这个夫人后台很大啊，看来徐朗也不过是一个台面上的遮羞布罢了。 欲要走的华玉娘，陡然间回头冷冷的看向许元胜。 现场的气氛陡然间凝结到了冰点。 许元胜并没有打算罢手，人已经得罪了，放着这么一股拥有军械的战力在县城里，他睡不踏实。 这个时候王伯一挥手，从华府里也是一个个护卫身手敏捷的纷纷走了出来，皆是身穿甲胄，手握军刀或弓箭。 看那甲胄的款式，不像是兵部司发放下来的那般，好似更优质。 “现在罢手。” “我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若是继续下去，你讨不到好。” 华玉娘冷声道，嘴唇微微一瞥，透着轻蔑，好似至始至终都没有把许元胜以及他身边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许元胜。” “我知道你，最近在青山县十分风光，在青州府也背靠了兵部司。” “但得罪了我家夫人，就是兵部司也罩不住你。” 王伯冷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陈大雷忽然急忙赶了过来，先是走上前到了华玉娘身边低声告罪。 许元胜蹙眉，他皱眉不是惧华府，而是陈大雷的用意，对方是故意让自己和华府交恶，陈大雷在衙门时不提华府，还有那封信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自己包围了华府才来。 现在更是屁颠屁颠的过来讨好对方。 “让你的人滚。”华玉娘冷声说了一句。 “是，是！”陈大雷急忙欠身弓腰，连连点头，稍后才是急忙转身到了许元胜身边。 “远胜，这边单独说两句。”陈大雷抬头看着许元胜的表情，就知道是猜忌自己了。 “就这里说吧。”许元胜平静道。 “远胜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想到，你不知道华府不能碰啊。”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 陈大雷恨不得指天画地的发誓。 许元胜看向陈大雷，态度稍缓。 “远胜，华府动不得，背景太深。” “不如我来当个和事佬，你们左右都不丢面子。” 陈大雷压低声音道。 “传言她有个姐姐和青州府那边的主官搭上关系？”许元胜眉头一挑，似是在说，这点关系还不至于让你一个堂堂青山县主官如此惶恐吧。 “传言不可信。” “这华娘子的跟脚不在青州府，而是在更上面。” “这样的人，我们最好不要得罪。” 陈大雷压低声音，用手往上面捅了捅。 “不进行造户入册也行。” “那就让他们换个县城住。” 许元胜点了点头。 陈大雷听到前一句还长舒了一口气，听到后面一句话就是脸色顿时一变，嘴唇哆了哆。 这是要闹大啊。 许元胜嘴角挂着冷笑，熊家我都得罪了，对方后台再大，能大得过西川重镇手握数十万兵马的熊家吗？ 青山县必须根正苗红，不能有半点其他方的队伍。 要不然不利于自己后面的布局。 陈大雷暗叫坏了，跺了跺脚就是朝着外面跑去，要赶紧去找顾忠明。 唯有他，或许还有机会拦得住许元胜。 陈大雷一走。 华玉娘眉头微蹙，深深看向许元胜，倒是正视了几分。 “两条路。” “第一，造户入册，彻查府邸。” “第二，带着你的人离开青山县。” 许元胜说道。 “我若不允？” “你当真敢来强的！” 华玉娘脸一沉。 许元胜没有再多言，扬起手臂凌空一挥。 一队队的兵士立即往前大步走去，四周封堵的兵士也逐渐收缩包围圈，此次不像上次斩杀徐朗那般。 此刻完全是正规军的配置。 更甚至，这些刚刚训练三日多的村民，其战斗力，忠诚度完全强过前线的兵士，在他们眼里唯有许元胜的命令。 哪怕此刻顾忠明来了，除非许元胜改变主意。 否则顾忠明也没有半点办法。 “保护夫人。”王伯大吼一声，带着人围绕在华玉娘的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府邸里突然响起了小儿的啼哭声。 “罢了。” “我们走。” 华玉娘忽然冷声道。 “夫人？”王伯低沉一声，他似是认为只要他们强硬下去，对方肯定是不敢出手的。 “走！”华玉娘冷声道。 “是！”王伯沉声道。 “带着你的人走。” “其他东西都不要带了。” 许元胜背负双手冷声道。 华玉娘冷哼一声，很快两个丫鬟抱着两个仅五六岁的小孩子出来，与此同时从院子里驶出一辆马车。 “许元胜，我记得你了。”华玉娘上马车之前，冷冷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稍后王伯上前跃上马车，负责驾车。 身后的护卫每个人都骑着一匹匹的高大战马，对，是战马。 足有上百匹之多。 四周的守备军兵士拉弓搭箭不敢放松，骑兵远强于数倍步兵，唯有同等的骑兵或是大量的弓箭才能阻止他们。 不过对方并没有再寻事。 “放他们离开。”许元胜脸露沉色，果然不简单。 “是！”许广志安排了一队人跟随对方身后，监视着对方离开青山县城。 “进去看看。”许元胜大步朝着华府走去。 第325章 抄家，这次是赚大了 很快就进入了华府。 许元胜入眼所见，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才是人住的地方！ 眼前的华府比他居住的那个院落，大了至少十倍有余，亭台楼阁，房屋连幢，一处处布局十分考究，每一处都是银子砸出来的。 乍一看都有些失去方向感。 青山县竟然有如此奢华的住处。 不止是许元胜，跟着进来的人都是脸露震惊。 “仔细搜查。” “让谭磊带着人过来，抄家！” 许元胜说道，肯定有不少值钱的，反正华府豢养不少持械的护卫，更藏匿甲胄，哪怕华府有青州府城颁发的给予方便的文书，也没用。 按照大胜律，都是超规了。 放到大胜早期，太祖年间，就是一个王爷豢养这么多身穿甲胄的持械护卫，轻则圈禁，重则也是一个死罪。 抄家！合法！ 许元胜嘴角一笑。 过了没有多久，谭磊就带着当初跟随许元胜抄家的差役，赶了过来。 他们也算是轻车驾熟。 加上上百守备军的辅助，一批批的财物被搬运到了前院。 许元胜则是在华府里转了转，很快就来到了后院深处，这里是独僻的一个院落，绿树盈盈，花蕊争先而开，刚走进院落里，就感到了浓郁了香味。 咯吱一声。 许元胜推开门走了进去，鼻子忍不住动了动，很香。 看了一眼还是二层小楼。 他踏步走上了二楼，入眼所见是一个大号的澡盆，不，不能说是澡盆，一整块上好石料挖出的池子，足以容纳三四人共浴的那种，上面还飘着花瓣，有一种私汤温泉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怎么搞上二楼的。 许元胜伸手进去，“真会过日子，嗯，还是温的。” “这华夫人难道是刚刚沐浴完？” 许元胜目光扫了一眼，前方的圆形床榻，帷幔已放，透着迷离的味道，特别空气中还流淌着女人刚走未散的余香。 四周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件各色的真丝袍子，凌乱的夹杂着几条打底穿的肚兜，质地细密，摸之柔软顺滑，其中一件还带着温热的滑腻。 看来华夫人刚刚出场，果然是刚沐浴过。 许元胜摸了摸肚兜的手感，奢侈，顶级啊。 这娘们在这偏僻的青山县，倒是活的有滋有味的。 许元胜透过窗户看着偌大的院落，不出门，谁能知道一墙之隔的外面，只是一个偏僻的小县城。 稍后他安排人去家里，带了两份草药。 让人准备熬制汤药，以及烧制沐浴的水。 也享受一下大池子洗澡的快乐。 等许元胜泡好澡，也喝完了汤药，感觉浑身热腾腾的十分舒坦。 就是走下了楼。 此刻的天色已是蒙蒙亮了。 “远胜兄，不如在这里先休息一下。” “这里地方大，还需要一会儿时间才能抄完。” 谭磊上前道。 “你们操劳着，我哪好去睡觉。”许元胜摇头一笑，目光看向院子里摆放的财物，好家伙，古董字画，就连一些家具都是市面上少见，每一件卖出去都是上百两银子。 更不用说还有一箱箱的现银。 就这，还没有完全抄完的。 等到了天色完全亮了之后。 所有的一切已经抄完。 “远胜兄，这是账本。”谭磊略显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递过去一份登记的财物单子。 许元胜扫了一眼，合计达三万多两，还只是一些约数，有一些财物不好估价。 看似很多。 不过想着上百匹战马，还有上百个护卫。 只是这些银子，倒不算太多。 “查出来华府的进项了吗？”许元胜问道，这点银子还无法支撑华府在青山县数年的花销。 “暂时还在排查。” “不过查到了一些信件，没有打开，其内或许有隐秘。” 谭磊低声道。 “带我去。”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就有谭磊带着，去了一间书房，透着古色古味，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有不少还是孤本。 桌上摆着抄出的信件。 “你们先回衙休息。” “每人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许元胜说道。 “是！”谭磊拱了拱手，就是先行下去。 许元胜看着那些信件，一一的打开翻阅，其中多数是匿名的，好像是和亲友之间的聊天。 多数谈的都是孩子。 “难道那两个孩子，不是她的？”许元胜蹙眉。 很快就继续翻阅下去，竟然看到了熊家写的几封信，措辞客气，就是邀请对方见面谈之类的。 实质上的内容，没有多说。 直到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是熊家向华夫人询问，宁王身体如何？并送上了一份厚礼。 宁王？ 许元胜眉头一挑，倒是不算陌生，作为大胜统治阶级的一员，他对于地方上的各个王爷也有涉猎。 这宁王就在西川行省，据说年龄只有三十多岁，是当今圣上的弟弟。 像这样的王爷，在地方上没有二十多个，也有十几个之多。 划一个地盘，不得召见不得入京。 除了封地之内，不得外出。 更不得召见地方官，不得干涉地方政务。 身边护卫也有具体人数，一旦超出，轻则训斥，重则问罪。 说实话这样的王爷，足够尊贵，但谈不上有多大权利。 在大胜历史上，有不少手握实权的差役，还曾经缉拿过不少王爷。 毕竟差役的权利，嗯，有时候那是真的很大。 律法之下，抓个把王爷还是问题不大的。 不过那是大胜皇权国力最盛之时。 现在？ 许元胜微微蹙眉，连华府都有上百名护卫，也没见人管，地方上这些王爷难道也蠢蠢欲动了？ 连熊家都来信了，这个华夫人应该和宁王有关系，不过寻常王爷怕是还不如熊家尊贵，权力大的吧？ 这宁王看来不简单。 “不过有熊家的几封信，若是真正问罪，也能治罪这个宁王了。” “这熊家竟然和封地里的王爷，通过这个华夫人，私下里有联系。” “这华府抄的及时。” “不然若是两方真是联手，自己还是麻烦很大的。” 许元胜眉头一挑。 “算了，不想了。” “哪怕是个王爷。” “来到青山县这里，只要大胜秩序没有崩塌之际。” “大胜律之下。” “我倒也不惧他。” “老子是差役，后台不是衙门，也不是兵部司，而是大胜律，是朝廷，放到过去手里没兵底气不硬。” “现在，只要名正言顺，到底谁怵谁，还不一定。” 许元胜想了想，熊家现在还不敢真的造反，只是一个手里没兵权的宁王，抄他一个女人的府邸，又没杀人，应该没啥事。 很快书信看完。 “这娘们，关系网不简单。” “只是抄出三万两银子，没道理。” 许元胜在书房里一阵翻找，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就又其他地方搜了搜，花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最后去了那个院落的二楼房内。 是华夫人的香闺，睡觉的地方估计可能性大。 他又是一番寻找，哪怕这娘们的肚兜，睡裙都里里外外翻了几遍，连榻上也一寸寸摸了一遍。 还是没有发现可疑的。 “不可能带走。” “当时那么多眼睛，她也没有时间。” “难道这娘们随身带着银票的？” 许元胜心里一阵无奈，最后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了那个泡澡池子。 是一整块石头挖出来的凹陷。 “这么重的石头，二楼这地板扛得住吗？”许元胜蹙眉，用力跺了跺脚，发现地板还挺厚实的，但也应该禁不住这么大一块石头，还承满水吧。 除非，石头是空的。 又去敲了敲那洗澡的池子。 砰砰砰 很实心。 很快往上敲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些空腔的声音。 许元胜从腰间解开军刀，在那上面刮了刮。 果然看到一道细密的缝。 “藏的真严实，应该每次打开之后，都会用石粉重新抹一遍。” 许元胜忍不住想到，华夫人撅着大腚眼在那里抹石粉。 那娘们人前装的挺高贵。 就不信这种事，她敢假手于人。 很快沿着那个缝隙，许元胜用刀锋慢慢的撬开。 哐当一声。 一层薄薄的石板，大概有一个平方大小，撬开了。 这才看到这个池子下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里面大部分空间，被掏空了。 入眼所见，里面齐刷刷的摆满了一块块的金砖，迎着外面的阳光，竟是一瞬间刺目绚烂。 “这么大一块石头，掏出一个池子，还能在下面开缝挖空，真够绝了。” …… “怪不得拉徐朗当挡箭牌。” “也就差役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利用收规费的时候，把金砖出售出去。” “这一块金砖，差不多能值一千两银子。” 许元胜掂了一下金砖的分量，真不轻，有十斤的样子。 很快他把金砖全部搬了出来，数了数，足有一百三十块，价值十三万两银子。 他瞥了一眼这洞口的深度和宽度。 搬金砖的时候，是八块金砖的高度，下面平铺了三十块，应该至少二百四十块金砖，躺在金砖上洗澡，真绝了。 “这败家娘们，这几年应该花了一百一十块，足有十一万两银子。” “若是给我，我早就整一支兵马了。” 许元胜心底暗骂，想想这华府的奢华，就是这个府邸估计都要价值上万两银子，一个女人带倆孩子，还这么奢侈。 “现在腰包真是鼓起来了。” “我在青州府，不，乃至西川行省，也算是最富裕的差役了吧？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许元胜呵呵一笑，身上银子花了一大半，红糖线的一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 现在有了这些金砖，总算又阔绰了。 这华府有兵又有银子。 这才是青山县真正的大户。 当初干掉徐朗时，眼瞅着华府却不敢前进半步，没有想到几个月后，就能抄了这个地方。 足够撑到红糖线发银子的时候了。 第326章 回衙，造户入册出结果了 稍后，许元胜就命人送来三个大箱子，把这一百三十块金砖全部装箱，安排许家族人亲自送到县城自己的那个家里。 嗯，那个家是曾经徐朗的住址。 这华府也算徐朗名义上的半个家，自己这算是抄绝户了。 稍后又找来石粉，把石壁重新装上，粉刷一遍。 许元胜走出了这个院子。 “二叔，这处院子外撤掉所有的防守，但的背地里不要放松。”许元胜压低声音对许广志道。 “好。”许广志点了点头没多问。 稍后许元胜直接回了衙门，在班房里待了没有多久。 五个片区汇总的造户入册，送了过来。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快晌午了。 一夜加上半个白天，梳理完整个青山县城的造户入册，果然人还是要逼一逼的，这不，效率哗哗哗的提升。 许元胜刚打算看的，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三位大人，请远胜兄过去一趟。”一个差役过来传话。 许元胜点了点头，拿起五个片区汇总过来的五本厚厚的册子，就起身前往了衙门后院。 此刻顾忠明，陈大雷和邢明都在的。 “三位大人。” “造户入册已经完备。” 许元胜拿起五本册子，示意一下。 “哦，那倒是要看一看。”顾忠明点了点头，也十分好奇，现在的青山县到底有多少人口。 说实话，他这个一县之长，还真不清楚。 陈大雷微微蹙眉，不是应该询问华府的事吗？ 就连许元胜也以为喊自己来，是华府的事。 不过顾忠明开口。 许元胜就上前，把五本册子递过去。 “一起看看。”顾忠明招了招手，一人分过去一本册子。 很快四人看着手里的册子。 大致一扫就知道册子记录的很详尽，没有蒙混过关的意思。 大家虽然做不到熟知青山县的一切，也不看能一会儿的功夫看完这么厚的册子。 但县城内都有一些亲信，只要找到自己熟悉人的那一页，就能辨别出真假。 四个人互相换着，大概半个时辰后，放下了五本册子。 “我青山县城内，竟然有三万八千多人。” “我一直以为仅仅只有两万多人。” 顾忠明忍不住苦笑一声。 “竟有不少人根本没有上报人数。” “夏银秋粮，看来不少人私下隐瞒了。” 陈大雷冷哼一声，前不久的秋粮征税大家是颤颤兢兢，还好有惊无险，若是有三万八千多人，最起码城内的税额压力会大大减轻不少。 “其它县城据我所知，可没有大张旗鼓的重新造户入册。” “再加上乱民暴动的影响。” “此消彼长。” “我青山县未遭乱民暴动大的影响，更因为造册入户把人口全部核查清楚，明年的夏银秋粮，说不得不但能摆脱掉青州府最弱县的名头。” “还能一举争一争前十，不，前五也不一定。” 邢明忍不住开口道。 此话一出，顾忠明和陈大雷都是眼前一亮。 他们主官靠的晋升，靠的就是夏银秋粮能够助力朝廷财政，当然前提不是横征暴敛。 “可惜了，兵部司压着我等三年不得升迁。”陈大雷嘀咕了一句。 “三年也无妨。” “若是三年能够让青山县再进一步，达到那前三，等三年又如何，或许好处更大。” 顾忠明淡淡道。 陈大雷眼前一亮。 就连邢明也忍不住呼吸粗重了，好似看到了三年后真能达到前三，他们的机会可就大了。 好的话，或许能连胜两品。 调到府城主持一部，也未尝不可。 “我原本也没有想到，造户入册会有大的成效，只当人数差距也就三五千左右波动。” “没有想到远胜，你给了我一个惊喜。” 顾忠明笑着道。 “意外之喜。”许元胜也心里高兴，人口比之前的两万多人，多出了近一倍，这年头人口就是财富。 “说一说华府的事吧！”顾忠明忽然话音一转。 陈大雷原本满脸的喜色，旋即变成了苦笑。 邢明面无表情，却也微微蹙眉，似也知道华府不好惹。 “大人，华府藏匿上百名护卫，皆穿重甲，手持军刀或弓箭，按照大胜律，非县衙，守备军以及在兵部司或是军方中枢颁布的特许命令之外，藏甲过三具，皆按照忤逆论处。” “因事情紧急，没来得及向大人禀告。” “此次共查抄华府财物共计三万多两银子以及一座造价不低于万两的院落。” 许元胜沉声道。 话音一落。 在场的三人个个面色不一。 若是按照藏甲过三具，就按照忤逆论处。 但要死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就比如青州府的山匪，也是有不少甲胄等军械的。 当然这种事不能较真。 许元胜自然也知道现实是什么情况，之前熊家为了顺利搞定青州府的暴动，也赠送了自己三千军械，其中就有数百具甲胄。 不过他的那些甲胄，事后兵部司已经登记了，那就是合法的，也不怕人查。 他刚刚那番话，也是找个由头罢了。 “对方已经离开了青山县，事已至此。” “查抄就查抄了吧。” “还好没有造成伤亡。” 顾忠明沉声道。 陈大雷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至于邢明自然没有多说。 “大人，查抄的银两是否按照老规矩充实县衙库房。”许元胜说道。 陈大雷苦笑，这银子可不好拿啊。 “上交千两即可。” “此次造户入册，守备军和县衙差役都辛苦了。” “远胜，余下的你看着分下去吧。” 顾忠明说道。 陈大雷蹙眉，千两，干脆别拿了啊，何必沾上这份麻烦。 “我赞同。”邢明点了点头。 “我……也赞同。”陈大雷最后只得表态。 “是！”许元胜拱了拱手，心底愈发好奇，这顾忠明从青州府回来后，好似转性了，对自己挺支持的。 稍后没什么事，许元胜就先走了。 等回到班房后。 许元胜立即喊来谭磊，命其把华府的财物处理一下。 “此次查抄的银子，上交一千两现银给衙门。” “余下的按照惯例，分给守备军和衙门差役。” 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不留一些。”谭磊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不用。”许元胜摆了摆手，除了楚中天和侯龙等人，其他的都是自己人，何况楚中天和侯龙等人这次还算尽心尽力。 加一起近六千人。 三万多两银子。 分下去每个人也就五两左右罢了。 不多，也绝对不少。 何况自己已经搬回家一百三十块金砖，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接下来要尽快提高守备军的战力。 虽然乡亲们论战力，不弱于前线兵士。 但他手里就这六千人兵士，哪怕城外人口过三万多，也不能再增加人数了，现在已经是一户出一人了。 不能竭泽而渔。 他接下来要做的是让这六千人的战力，超过数倍于前线兵士的战力。 只靠朝廷的那些俸禄以及拨下来的吃食，想要尽快提升战力，远远不足。 六千人，每人每日多增加一两银子的投入，一个月就是六千两。 之前是真没有办法，红糖线的利润没有下来。 现在就不成问题了。 许元胜脸露笑意，妥妥的安全感，现在局面才算是打开。 第327章 这个态度，你还满意吗？ 等到了傍晚下衙时。 许元胜直接回了县城家里，在屋内看到了那三个大箱子。 “老爷，这里面是什么？”赵梅一直不敢打开，也不敢离开太远，唯恐里面是珍贵东西了。 “能让你心跳加快的东西。”许元胜上前直接掀开一个箱子，显现出一块块金砖。 “啊！” “老爷，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赵梅脸色唰的一变，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背过身去不敢继续去看。 “怎么，怕我把你灭口了？”许元胜只是一笑，有的女人躺在金砖上泡澡，有的却连看都不看，身份确实能让人充满自信。 放到过去，饶是自己看到也心跳加快，不敢置信吧。 现在却能坦然自若。 “老爷，想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反抗。”赵梅俏脸泛白低声道。 “去做饭吧，记得把药熬上。”许元胜抬手对着其翘臀来了一巴掌，笑呵呵道。 赵梅不惊反而心里舒坦了许多，那一巴掌拍走了不少担心。 老爷还喜欢这具身体，就还好。 等晚上吃过饭之后。 许元胜休息了一会，就去了后院，在铁砂，热水和冰水的三个池子里，锤炼了一番之后。 才是拐回来泡药浴。 这个时候赵梅走了进来，眼神有些闪躲，好似担心再看到那三个箱子，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长舒一口气。 许元胜每当泡澡时，脑海里就会反复回忆着一遍遍赵凯讲的前线战场上各种杀人技，以及自己和蛮人兵士和大荒国兵士交手的场景。 感觉着身体内外药力的热度。 刚刚三个池子锤炼后，造成的酸疼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泛着温热的感觉。 不大一会，澡盆里的药汤就渐渐沉淀下去，变的清澈了许多。 许元胜睁开眼看到旁边的赵梅拿着一块干净的汗巾，打算帮自己擦拭。 哗啦 许元胜走出了澡盆。 赵梅脸一红，好似每次泡完之后老爷身体就特别的有火力。 很快擦拭完了之后。 这次她却没有走。 径直来到了榻前，她来之前已经沐浴过，就是背着身体解开了裙子，屈膝到了榻上……。 许元胜看出了她的心思。 看到那么多金砖。 她心里不踏实，这是要换一个方式，让自己心里有安全感。 “这个女人，床榻之上总是很会迎合。”许元胜大步上前，手指一挑，她如瀑般的乌黑秀发披挂在白皙的后背，垂落在腰间以下的位置，迷离而朦胧。 …… 第二日早上时。 许元胜起床时，一旁的赵梅帮其穿衣。 “你看看床底下？”许元胜忽然道了一句。 “哦！”赵梅一愣还是听话的弯腰看向床下，吓得整个身体都是一僵，那三个箱子竟是摆在了床下。 许元胜呵呵一笑，望着她弯身下去素净的白色裙子骤然扯紧，浮现的道道褶皱未来得及摊开，勾勒出极尽火辣的腰臀曲线，他脑海里忍不住想到，华夫人估计也是这个姿势抹那石壁吧？ 吃过早饭之后。 许元胜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家。 外面谭磊已经在等待了。 “没有什么异样吧？”许元胜问道。 “造户入册后，已经把可疑对象都进行了布控，一旦发现不轨，就会立即逮捕扔进大牢里，绝对到不了远胜兄这里。” “另外华府的财物正在处理，今日晌午应该能处理完。” 谭磊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对了，天河县姚森派人来传话，他今日要来拜访远胜兄。”谭磊补充了一句。 “是该来了。”许元胜嗯了一声。 很快到了衙门后。 一直到晌午，华府的财物也处理完了，上交一千两给衙门后，余下的全部换成现银，发了下去。 整个衙门里气氛热络，欢快。 每个人到手都有五两银子。 这银子拿的舒坦。 而且从今日起，大家都发现了，街道上地痞流氓都好似一下子消失了，巡街的事变得异常轻松。 就连街上生意，也比往常要好得多。 这个时候姚森赶了过来。 看到青山县衙门的一幕，忍不住一愣，什么时候衙门气氛如此好了？ “姚兄，这里。”谭磊已经在等待了。 “哦，好。”姚森连连点头，好奇的向谭磊询问是什么情况。 “嗯，抄了一个大户，分发下去的赏银。”谭磊笑着道。 姚森恍然大悟，还是这来银子快。 等到了班房里。 “见过远胜兄。”姚森郑重道。 “姚兄，请坐。”许元胜示意道。 “远胜兄这次过来，一是询问天河县的守备军何时就位，二是想询问远胜兄，当日在青州府兵部司内说的话，还算数吗？”姚森坐下后，就从怀里掏出一份册子，递了过去。 “嗯？” “这些圈的人名字是？” 许元胜打开册子，就看到了天河县各方的人名字，后面皆画了一个圈，其中还包括一些天河县城的村民。 画圈的数量，差不多有两百人之多。 “我一直记住青州府时，远胜兄对我说过的话。” “你要一个态度，你担心我无法掌控天河县城外诸多村子。” “这就是我的态度。” “上面的人皆是阻碍我掌控城外的人，现已经彻底闭嘴了。” 姚森沉声道。 一旁的谭磊也看到了这些圈子，好家伙，足有两百多人啊，这难道是姚森一个人干掉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元胜眉头一挑道。 “我们姚家还有一些族人。” “我若失势，唇亡齿寒，他们心里明白。” “对于城外的那些胆敢串联，妨碍，中伤远胜兄和青山县的人，我和族人趁着夜色进村抓走，或就地解决或押进大牢里。” “城内能够妨碍我执掌城外片区的人，其实不多。” “有几个已经死在了大青山里。” “余下的只要想办法弄死几个有话语权的差役，余下的人对我成不了威胁。” “远胜兄请放心，这些人身上都背着不少条人命，皆是死有余辜，毕竟寻常人也不会对我造成阻碍。” 姚森直言道。 话说的轻描淡写。 但大青山里死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不好说。 这册子上的两百多个圈圈，不可能一切顺遂的抓捕。 “你那边死伤如何？”许元胜问道。 “我姚家族兄弟一共三十二人，死了十二个，伤了十八个。”姚森犹豫了一下，低下了头，眼圈有些泛红，双手紧握着，死伤的人都是他的堂弟堂兄，叔伯子侄也有。 他是姚家的希望，他若是倒了，姚家不需三五年，就会被分食干净。 原先得罪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夺其财，抢其妻。 他这次是完全在搏。 他必须给出一个态度。 特别是许元胜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的事，已经不是秘密。 到时候会有不少人，肯定会主动靠拢。 再加上差役人数的扩充，也将代表着新的利益会被分割。 他不拿出态度和决心，谈何合作？ 上到皇族王侯，下到差役，乃至是普通的村民，哪个人不是为了自己或是家族在搏。 他不后悔。 “远胜兄，我的妻儿这次也随我一起来了。” “他们以后就住在青山县了。” “还希望远胜兄，多多照料。” 姚森突然仰起头，拱了拱手。 一旁的谭磊脸色沉默，他以为差役高高在上，最起码在县城里算得上是人上人，令不少人畏怯。 却不曾想，竞争已经严酷到了如此地步。 他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感激和一抹惭愧。 “你的努力，不会白费的。”许元胜起身拍了拍姚森的肩膀，沉声道。 姚森长舒了一口气，想笑却挤不出半点笑容。 “去把张天喊过来。”许元胜说道。 “是！”谭磊点了点头，很快就走了出来。 不大一会张天就走了进来。 “以后你和姚兄搭班子，有不懂的就多问问姚兄，到时候我会安排三十个差役随你一起入天河县。” “随行的还有两千守备军。” “城内可以暂时不管，但城外尽快做到造户入册，重新丈量土地，保证其农耕不停。” “天河县经过乱民暴动，死伤太多。” “早点插手，早点稳定人心。” “我会给予你们五千两银子，青山县外村子里的粮食，也会低价卖给你们一批。” 许元胜没有废话，直接给了一系列的安排。 “远胜兄放心。” “最多十日，我会让天河县城外村子，户户有其田，人人能耕作。” “心向青山县，心向远胜兄。” 姚森骤然起身，沉声道。 “晚上我给姚兄接风。”许元胜笑着道，向不向自己倒也无所谓，先造户入册，稍后只要里甲制覆盖实施，青山县的产业输入进天河县的村子里。 利益捆绑之下。 比心里感激，要更牢固。 第328章 该走的都走了，善后布局 送走了姚森。 许元胜看着对方留下的这个册子。 “穷途末路，真能把老实人逼的变成另外一个人。”许元胜轻叹一声，当初的姚森，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兵部司扩充差役人数，势必会让每个县城里的利益被再次分割。 想安身立命？ 不好意思，对于富饶的县城还好。 像青山县，天河县这般的县城里，就那么大一块肉。 不进反退。 后退就要挨打。 瞅瞅着赵耀刚死，外人还没出手，家里就开始内讧了就知道差役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谭磊送走姚森，又折返回来。 “远胜兄，我也想出去搏一搏。”谭磊咬了咬牙道。 “感觉有压力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看到姚森，我方知道很多事是远胜兄一直顶在前面。” “过去我以为差役高高在上，入了衙门，最起码在青山县里不犯错，就能风光一世。” “先是赵耀，后是姚森。” “外人眼里手握缉拿，调查，刑审三大权柄的差役，也并非就真的威风凛凛，不努力未来就会掉队，掉队就是生不如死。” 谭磊沉吟道。 “当初大家只是后备差役时，谭兄你给了我不少帮助。” “哪怕现在，你也帮了我不少。” “不要小觑了自己。” “有我在的一日，就少不了你谭磊的。” 许元胜说道。 “不一样的。” “我能做的事，别人也能做。” “我更想有朝一日，能够为远胜兄独当一面。” 谭磊摇了摇头道。 “想好了？”许元胜说道。 “想好了。”谭磊坚定道。 “你可愿脱了这身差服，前往守备军！”许元胜看出了谭磊的坚定，沉吟片刻看向他。 “我愿意。”谭磊仰起头坚定道。 “好。” “以后当兵不比差役差，属于你们谭家的荣耀，这才刚刚开始。” 许元胜拍了拍谭磊的肩膀。 “我听远胜兄的。”谭磊咧嘴一笑，随后转身就走了。 许元胜摇头苦笑，当初跟随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走了。 当日晚上。 许元胜宴请了姚森，并让人为姚森一家备了一个宅子，就坐落在北区菜市附近，那里足够安全。 来的人除了要和姚森一起去天河县赴任的张天以外，谭磊和许广志也来了。 “姚兄。” “兵部司给了我一百个差役名额。” “张天会带三十个差役，随你一起去天河县赴任。” “这位是我二叔许广志，会带两千人去天河县接手守备军，谭磊从今日起会脱掉差服，依一个把总的身份加入天河县守备军。” “接下来你们四人，精诚合作。” “尽快把天河县城外给盘活了。” 许元胜直言道。 张天有些意外的看向谭磊，不过很快两人皆是会心一笑。 “远胜兄放心。” “我一定不辱使命。” 姚森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姚森经历了这几日在天河县的大清洗，人比之前更沉稳，更自信了，自己也更放心了。 “喝了这一杯。” “敬未来！” 许元胜端起酒杯，站起身来。 “敬未来。” 姚森，许广志，谭磊和张天纷纷起身。 姚森脸露凝重一饮而尽，人和银子都给了，就连许元胜的二叔和最为贴身的谭磊都一并送过来了。 他给足了自己机会。 未来。 自己要给他一个，人人愿赴死的地盘。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在青山县城门口，看着整装待发的两千守备军兵士，也是两千个从城外村子里走出来，入了兵籍的村民，以及脱掉守备军兵服，穿上差服的三十个村民。 “远胜，放心吧。” “有我和乡亲们在，天河县翻不了天。” 许广志郑重道。 “二叔，这份是对你的任命。” “天河县守备军，有你掌控，可代我处理一切事务。” “不过我只是一个千总，只能暂且任命你为副职千总。” 许元胜说道。 “远胜，这官职太高了。” “给我一个把总，要么管队也行。” 许广志急忙摇了摇头，这几日他对守备军的官职也已经有所了解，千总之下是把总，管队和伍长。 当然每个职务，还能酌情配个副职。 “二叔，不管是把总还是管队，都不利于你完全掌控天河县守备军。” “你刚入守备军，或许不了解。” “在大胜这个体系里，对于品级大家看的都很重，名不正言不顺，会耽误很多事。” “况且接下来还要剿匪，你若官职不高，会被左右，反而不利。” 许元胜说道。 “那好吧。”许广志蹙眉，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远胜兄。”谭磊也走上前来。 “好好干。”许元胜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我不会给你丢人的。”谭磊沉声道。 许元胜稍后对姚森以及张天点了点头。 “去吧。”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我们走了。”姚森抱拳沉声道，稍后回头看了一眼城门口送行的妻儿，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行两千多人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前往了天河县。 一旁的方远山和郝军也过来了。 “原本以为我会先走一步的。”郝军说道。 “等北区忙完，一并去。”许元胜说道。 “有远胜兄一起，我就更踏实了。”郝军点头笑着道。 接下来的广平县，和天河县不一样。 天河县那是被许元胜带领村民打服了，又加上圈禁了其五千多人在青山县外劳作，在当时就有不少天河县的村民，心向青山县村外的生活。 所以只要适当的武力震慑，加上怀柔，掌控天河县城外不难。 广平县不一样。 广平县两倍于天河县的面积。 那边一直比青山县和天河县发展好，在青州府排名去年在第七名，青州府十八个县，排名第七，很强了。 在广平县城内，有郝军和胡俊在，他放心。 但城外才是他最看重的，许元胜必须亲自去一趟。 稍后众人回城。 许元胜在衙门班房里，手里拿着一份守备军的名单。 看了一遍之后。 “没有能担大任的人。” “二叔走了。” “我如果去了广平县，守备军这边必须要有压的住势的人。” 许元胜手指敲打着桌面，只能让大彪叔带着大牛过来了。 大彪叔留守在青山县，安稳。 若是剿匪，让邢明带着大牛，蔡大庆和韩达等一千人，应该差不多。 二牛就负责红糖线。 这么长一段时间，大牛和二牛在乡下勤恳努力，任劳任怨，是时候给三爷一个交代。 许元胜想喊谭磊，才想到走了。 “胡俊带这封信去一趟村子里。”许元胜写了一封信，喊来了胡俊。 “是。”胡俊接过信，就匆匆离开了。 “衙门里也要找个人领头。” “谭磊和张天走了，自己带着胡俊要去一趟广平县，这三号班房，总不能一团散沙。” “虽然有不少村民要加进来，但当差和当兵不一样，还是要有熟人带带才行。” 许元胜无奈一笑，稍后喊来了三个还算勤勉的差役，还是谭磊当初介绍来的，王灿，侯子龙和谢飞。 让他们三人拿着名单，去守备军喊人。 即将加入差役队伍的村民，也在守备军那里训练的，送走了三十人去了天河县。 青山县县衙，又调过来三十五人。 忙完这些之后，许元胜才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两日，人员全部到位。 许元胜除了见了大家一面之外，多数时间都在班房里，写写画画的，就连饭菜都是送进班房里的。 三日后的晌午。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县尉邢明。 “不知道是大人前来，快请坐。”许元胜笑着起身道。 “远胜这几日忙什么的？” “其它几县已经接到了兵部司的催促令，已经开始出城剿匪。” “我们青山县也要动一动了。” 邢明说道。 之前对剿匪是一万个不乐意，自从和许元胜交谈过后，反倒是想做出一些成绩来。 特别是造户入册后，青山县未来前途可期。 他若能剿匪成功，那就是喜上加喜了。 “大人不用着急。” “其它县出城剿匪，前期也只是做做样子给兵部司看的。” “这个样子，我们无需做。” “呵呵，何况我还没有去广平县的，那广平县没有兵，哪怕想剿匪也没有那个能力，该着急的不是我们。”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你安排人去了天河县。” “却迟迟没有去广平县。” “是让对方求着你去？” 邢明一愣，随后豁然开朗。 “广平县和青山县以及天河县不一样，那可是大县，虽然遭受了乱民暴动，但是城内却没有大的损失。” “我过去就是一个新人，就这么过去，怕是对方连城门都不开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当然这是其一，他还有其它事。 随后他拿出了一份图卷，摊开到邢明面前。 “这是什么？”邢明也伸手接了过来，仔细一看，脸色郑重之余也感觉此事不小。 那图卷上一条条的道路，每隔一段更是耸立着一座座塔。 嗯，大胜是没有完备的瞭望塔。 最起码许元胜翻遍衙门的书籍，也询问了一些老兵，在前线上也没有瞭望塔一说，多数只是支个七八米高的木架子搞个瞭望哨。 他要做的就是让这种瞭望塔，耸立在城内和城外以及三县的官道上，其内储备军械，仓储吃食，平常放哨，战时屯兵。 哪怕被围攻了，也能坚守。 借此把三县完全连为一体。 第329章 三县共进退，大事可期 此刻衙门班房里。 邢明仔细打量着这份图纸。 不止是瞭望塔，还有图纸上的官道也要进行重新修葺。 “远胜，这花费怕是不少。” “不过效果肯定很好，加上现在守备军人数充足，剿匪就不是难事了。” “这样，我个人出五百两银子。” 邢明认真道。 毕竟他要去剿匪，成功几率增加，那自然是好事。 “感谢大人。” “这事我一定好好干。” 许元胜抱拳拱了拱手，这种事自然不能自己一个人扛啊，不管是官道还是瞭望塔，那都是建在官家地界上的。 何况这玩意战略意义很大。 他一个人往前冲，未免引人怀疑。 “这图纸，我能拿去吗？”邢明沉吟道。 “大人是想？”许元胜呵呵一笑。 “难道你不想？”邢明会心一笑。 “有劳大人了。”许元胜点头道。 “远胜好好干，你前途无量，我只是搭个顺风车。” “你的人交到我手里且放心，属于他们的功劳不会少的。” 邢明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脸露真诚。 “之前都是误会。” “能和大人共事，是远胜的荣幸。” 许元胜也爽快一笑。 “好。”邢明哈哈一笑。 此刻外面的差役们，也听到了班房里的笑声，皆是脸露吃惊和不解，但多数人都是默然了。 许元胜本就足够牛了。 又和邢明大人，处的如此熟络。 这以后青山县，可就真的无可撼动其地位了。 很快邢明拿着图卷就直接回到了衙门后院。 许元胜笑了笑，有邢明主动牵头，那这事办的就快了。 也是，谁的命都是一条。 不止是邢明，其它县城负责剿匪的主官，估计也怕。 从青州府提出让主官参与剿匪这个计划，到今日，总算是有了一个圆满，先建防御，再稳定三县城外民心，里甲制和产业输入，利益捆绑之下。 三县稳定，兵源也就稳定了，自己就真的可进可退了。 稍后许元胜喊来了胡俊，让他去守备军大营把许大彪喊来。 过了一会，许大彪就赶过来了。 “大彪叔。” “你回村一趟，让三爷通知各个村，接下来加大力量烧制青砖。” “青砖规格大一些，厚一些，以后会用于铺设官道。” 许元胜说道。 “没个数吗？现在城外烧制砖瓦的土窑，可是有上百座之多了。”许大彪犹豫了一下，这若是都一起烧，那量可就大了。 “没数，接下来三县会大批购置，需要的多，呵呵，反正有人出银子。”许元胜说道，烧制砖瓦的土窑多，也是他默许的，毕竟这年头搞建设，砖瓦少不了。 石砖需要砸，削，磨，太慢了。 土窑烧制的青砖，简易且量大，最为合适。 “好嘞。”许大彪眼前一亮，这可是大生意，乡下爷们一定很高兴。 接下来两日。 许元胜几乎每日都收到来自天河县的消息，姚森的一份，谭磊的一份，内容都是相近，看来双方都是用心办事。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敲门声。 “远胜过来一趟。” “天河县和广平县的主官来了。” 邢明直言说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邢明果然办事牢靠。 很快两人就直接出了衙门，没有在衙门谈事，明摆着也是和那两位没有关系，选的地点是在北区一个酒楼。 也算是给许元胜面子。 进了酒楼包房后。 “远胜，我为你介绍。” “这位是广平县的县尉霍山大人。” “这位是天河县的县尉雷超大人。” 邢明笑着道。 许元胜看向两人，皆是四十多岁，年富力强的时候。 广平县的县尉霍山，身材高大，十分魁梧。 天河县的县尉雷超，个头不高却甚为健硕，脸上挂着笑意。 两人都没有穿官服，看来是私下里聚会，怪不得没有选择衙门里会面。 “这位就是许元胜许千总吧。” “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英才。” “是青山县之福啊。” 雷超和霍山都是拱手一笑，并没有托大，毕竟接下来三县的剿匪，还需要许元胜鼎力相助。 要说求人。 是他们求许元胜才对。 “见过两位大人。”许元胜拱了拱手。 稍后四人坐下，酒菜也随即一一端了上来。 “两位大人尝一尝。” “这些菜，都是我们青山县城外乡下供应的。” 许元胜笑着道。 “哦，那要尝一尝了。”广平县的霍山一笑，夹了一块头连连点头，称赞很鲜美。 “听说这菜市周边的店铺，都是许千总的？”天河县的雷超笑着道。 “北区穷困。” “能力范围之内想要做出一些改变，就建了这些店铺。” “多数商户出资，我牵头罢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我唐突了。”天河县的雷超刚刚出口也有些后悔了，毕竟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说出来可就不美了。 一旁的广平县霍山，不由的抬头看向了窗外，熙攘的人群，店铺建的甚是规整大气，还有那菜市更是人进人出络绎不绝。 广平县比青山县大，商业也更好。 但只是看北区这一片，可丝毫不逊色广平县了。 对于许元胜忍不住多看重了几分，他是不信这一切是商户所为，商户若是想干，早就干了，何必等到今日。 简单寒暄，过了一会三分酒意后。 “霍兄，雷兄。” “我派人送过去的图卷，两位都看到了吧。” “意下如何。” “这里也没有外人，尽说便是。” “毕竟我们负责剿匪，命只有一条，这个时候把我们推到城外，呵呵，城内的总不能不出点血。” 邢明忽然开口，嘴角透着一丝笑意。 “我有一个问题。”广平县的霍山说道。 “说说看。”邢明点了点头，也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元胜。 许元胜也是含笑，来的路上也知道这个局是要做什么了。 无外乎推进前两日图纸的事。 许元胜要做，肯定要三县达成一致，如此哪怕外人有话说，三县的分量摆在这里，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现在手握三县守备军，已经很出头了，除非必然，他是不打算一个人出头。 “多久能够建成？” “这图纸上所述，可不是小工程。” “若是两三年，那我等可等不了那么久。” 广平县的霍山笑着道。 一旁的天河县雷超也是点了点头。 “我青山县这边官道已经平整的差不多了，若是建这瞭望塔，一个村负责临近官道，也就是三两日的功夫。” “广平县和天河县那边。” “只要银子给够，不缺劳力。” “短则十日，长则半个月。” “三县官道重新联通，瞭望塔也能一并建成。” “到时候全部用青砖铺设，下雨不淤，冰雪覆之轻易可以铲除，加上瞭望塔的矗立，简单的信息传递，三县只需要一刻钟就能互通。” “剿匪一直难剿，一是人手不够，二是山匪来去无影，官军很难追赶，只要这些建成之后，无需硬剿，依官道为界，守个三五个月，山匪不出山，就只能在山里茹毛饮血。” “但若敢出来。” “我等三县的兵马就能依官道，迅速完成集结，在山里不好灭了他们，在山外依我们的军械配备，灭他们不难。” 许元胜起身指了指外面的街道路面。 一旁的广平县霍山和天河县雷超，皆是起身顺着窗户往下去，迎着外面的阳光，那地面上铺的一块块青砖，熠熠生辉，甚是平整，男女老少走在其上，都颠着脚的喜悦。 特别是天河县的雷超，脸露艳羡啊，天河县穷啊，一些穷困的片区用的还是泥土路的，到了干旱时，城内都是灰尘，下雨时更是麻烦。 “需要我们出多少银子？” “青砖，许千总应该足够吧？” 广平县的霍山直言道。 一旁的天河县雷超也是郑重看去，明显都是同意了。 本身这些工程，以后都是他们的政绩。 何况他们出城剿匪，其他主官待在县城里，不给点好处合适吗？ 也趁机宰一下他们，解解恨。 “来，我们好好合计一下。”许元胜呵呵一笑。 四人皆是一笑。 他们出城卖命，搞点实惠不过分，这次许元胜提的计划，就是有理有据的机会。 要不然谁想去剿匪，谁去！ 第330章 合作达成，顺带手布局三县城外 经过半个时辰的商量。 接下来安排好所需银两。 青砖和人工有许元胜来负责，毕竟他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手里人多。 他们三个主官负责筹集银两。 按照官道的距离长度。 青山县出一万两，天河县出一万两，广平县出两万两。 算得上是公平。 “邢明大人和雷超大人每人两千两的利，霍山大人四千两。”许元胜最后说道。 “若是筹集的银两多，那个……也能多点？”天河县的雷超干咳一声。 一旁的邢明也摸了摸下巴，不露声色的看向许元胜，明显也意动了。 毕竟慷别人之慨嘛，不寒碜。 许元胜点头一笑。 邢明，霍山和雷超都是会心一笑。 接下来又添了几个菜。 “远胜兄，在天河县若是有事，尽管找我，在天河县我还能说的上话。”天河县雷超喝的满脸通红道。 “说起这个事。” “远胜，天河县的守备军已经入驻，我们广平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广平县守备军原本有一百多人，前段时间进大青山想捞功劳，死在那里不少，现在只有二三十人，守城门还行，出去剿匪可不顶事。”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刚好趁着筹集银两，我一并给解决了。” 广平县的霍山询问道，这也是他来青山县的目的之一。 一旁的邢明和雷超没有吭声，在一旁笑了笑。 和他们没有关系，当然他们也不介意顺手帮一下许元胜，毕竟许元胜很给力啊，两千两回扣说给就给，筹集的银子多了，回扣更多。 何况守备军的兵，握在对方手里。 他们的命，说白了也是握在对方手里。 “兵部司给了我一百个差役的名额，我会安排人带着三十个差役，进入广平县县衙当差。” “我想让他们负责广平县城外的片区。” “如此也能顺当的完成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塔。” “但这份任命，我希望留下文书，并且片区内一切事宜，皆有当值差役做主，期限至少要三年。” “不过我可以承诺一点，城外的夏银秋粮会如数缴纳。” 许元胜直言道。 “这种事不是坏事。” “虽然留下文书有些不合规矩，不过嘛，能够完成夏银秋粮，足以抵消这个规矩了。” “呵呵，换做我，肯定要广平县庙市的片区，广平县可是全府排名第七，庙市贡献不小。” 一旁的天河县雷超打着边腔道。 邢明也是点了点头。 “倒也有理有据。” “城外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地方，想来问题不大。” 广平县的霍山沉吟了一下，觉得事不算很大，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许元胜会提出要广平县庙市的片区。 那可就真的难度大了。 “谢过大人了。”许元胜敬了一杯，别人在乎城内，他更看重城外，还是那句话，人口就是财富。 穷困潦倒的城外村子，相比城内，人多且不缺血性男儿，都是敢拼刚打的汉子。 “喊什么大人。” “以后兄弟相称。” 广平县霍山脸一拉，没有端起酒杯。 “远胜要罚酒。” “这是看不上我等啊。” 一旁的天河县的雷超也是附和道。 邢明心底有些唏嘘，曾经的后备差役，此刻坐在一桌谈笑风生，谈的都是数万两银子的大事，聊的皆是三县战事防备。 真是恍若做梦一般。 算算时间，前后也只是几个月罢了。 等到了下午，霍山和雷超谢绝了留宿，搓了一把脸带着人就先行离开了，毕竟县尉多数是练家子，些许酒水问题不大。 “远胜，于公你做的这个事，对于咱们三家县城是好事。” “于私，兵都握在你手里，你不仅拿下了广平县的城外，估计天河县的城外你也拿下了吧，算一算三县差不多十万多村民是在你的治下。” “你可算得上是青州府乃至整个西川行省，最具备权势的差役了，差役混到你这个地步，也是闻所未闻了。” “千万不能冲动，做了错事。” 邢明看着眼前二十多岁的许元胜，哎，换做自己是他这个年龄，可还在衙门打杂的。 “大人放心。” “野心再大，求的也是吃喝不愁，美女在旁。” “你说我缺这个吗？” “我现在做所的事，不过是让临近三县的村子有个温饱，不至于再发生乱民暴动，杀来杀去死的多数都是地里刨活的老实汉子。” “当然也是求个自保罢了。” “咱们离大荒国，离前线太近了。” “谁能保证下一次，咱们脚下就一定安全？” 许元胜停下脚步，如实道。 “你的话，我信。” “你背靠兵部司，完全可以去府城谋个好前程。” “说来说去，你比我看的透彻。” “最起码现在做的事，我能看到的是有利于青山县的，你许元胜在城外做的事，也着实让乡亲们谋了温饱。” “所以我愿意信你！” “其实大多数县尉都是本地人，就是因为我们手里执掌着差役，只有本地人才能真的为家乡着想，保一方太平。”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希望青山县更好。” “雷超和霍山也是如此想的，其实他们也看出了你的布局是为你的守备军壮大实力，却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不单单是你给的利和能让我们完成剿匪的机会。” “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是为三县办实事，这就够了。” “这年头哎，权利博弈，苦的都是最下面的人。” “自保，自保，是要保自己更要保脚下的根。” 邢明前面还是和许元胜说话，最后却更像是自言自语，在和自己说话。 熊家和兵部司的博弈。 让下面几个县的主官都不满了，但又没办法。 等两人回了衙门。 许元胜在班房里喝着茶，解酒。 邢明则是继续游说顾忠明和陈大雷出银子，当然还有城内的大户，毕竟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哨，剿匪，为的是大家。 第二日晌午时。 许元胜在衙门吃过饭，在班房休息一会，就收到了天河县来的信。 “这雷超够意思啊。” 许元胜扫过信，是姚森写的信，说是一大早天河县衙门询问了他的意思，是否愿意常驻城外片区。 稍后就给开具了衙门文书，让他负责城外一切事宜，无需事事汇报衙门，但要保证夏银秋粮如数缴纳，期限是三年。 有这份文书，最起码衙门主官只要还在，就不会随意变更城外片区的归属。 白纸黑字，约束力还是有的。 现在看来是姚森吃亏了，不过等城外发展好了，这份文书可就有大用了。 过了没有多久，广平县也发来了正式文书。 “齐了。”许元胜脸露笑意。 接下来就是银子到账，开始大干。 只要熬过一个农忙季，庄稼入库。 吃的有，三县城外村子近十万村民，兵源不缺，加上官道修葺后配上瞭望塔。 老子可进可退，谁也不惧。 第331章 大胜差役，从不妥协 稍后许元胜没等三方银子齐备。 打算先行回村一趟，筹备瞭望塔的事。 不过回村之前。 许元胜看了一眼华府的方向，金砖难道那个华夫人不在乎？竟没有过来搬走的意思？ 派人喊来了许大彪。 “大彪叔我回村一趟，你安排人守好了华府和我在县城的住处。” “我这一走，或许就有动静了。” 许元胜也想在前往广平县之前，赶紧把人给钓出来。 “放心，只要人敢过来，绝对跑不掉。”许大彪郑重道。 许元胜点头一笑，许大彪这次过来，那可是牵着上百条狗过来的，在大青山那一战，那些狗的战斗力绝对悍勇。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人赶回了青山村。 一回到青山村后，就先和三爷碰头把瞭望塔的事给敲定，找来了各种匠人开始商讨着建的规模和高度，毕竟这玩意没有个二十几米高几乎不顶事。 在这种普遍高度只是二层楼的青山县而言，二十几米以上的高度难度还是有的。 “其实让我看来，问题也好解决。” “地基打深，大多数问题都能解决，反正多尝试几次，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许老三笑着指了指那巍峨的大青山，从远处看去，不正是下面宽阔深远，往上开始变高变尖。 许元胜点了点头，尝试着来，想来问题不大。 为了适应不同的建筑规格和要求。 烧制砖瓦的土窑也开始有针对性的烧制更大更厚实的砖体。 许元胜对于这些，只是提了要求，如何改进他没有管。 因地制宜，因时制宜。 有时候古人的聪明才智，是不逊色于后人。 他不想骤然拔高这个时代的生产力，事出无常必有妖，依他现在的势力，慢慢的提高一点点，才是最为合适的。 交代完这些之后，许元胜进入各个制糖的窑洞里看了看。 加上又新建的五座制糖的土窑。 现在共计十五座土窑专门用于制糖，日产在四千五百斤。 等到了天色渐黑之时。 不远处有人骑马疾驰而来，是胡俊带这几个差役赶过来。 “远胜兄，人露头了。” “已经封闭了城门，在搜。” 胡俊急忙道。 “回去看看。”许元胜心里反而一安，自己一走果然忍不住了，对许老三交代了一声后，骑马就先行往县城方向赶过去。 借助于官道的重新修葺。 速度更快了。 大概一刻钟左右，就赶到了县城。 “怎么样？” “有几个人！” 许元胜来到了许大彪身边。 “一共三个人，先跑到了华府，被我发现之后就立即逃遁了，又在你在县城的宅子里出现。” “其中一个被我射了一箭，又给溜走了。” “城门封锁了，一准跑不掉。” “不过对方身上应该有遮掩气味的药粉，我的狗竟是追查不到具体位置，对方准备很充足。” 许大彪自责道。 “只要没有出县城。” “就好找。” 许元胜定下心神，立即派人喊来了各个班房的差役们，很快方远山，郝军，宋志忠和谭明辉以及楚中天和侯龙纷纷赶了过来。 随后的还有上百个差役。 “查明的是三个人，应该是华府余孽。” “挨家挨户进行搜查。” “发现可疑，立即鸣箭示警。” 许元胜沉声道。 看来对方是知道自己不在城内，加上有两千守备军前往了天河县。 这才按耐不住，想要把金砖带走。 “是！”众人纷纷领命道。 很快自行分散成五个队伍，每支队伍带着一百守备军兵士，开始从五个片区进行挨家挨户的搜索。 不大一会，各个街道开始鸣锣喊话。 “贼人混入城内。” “凡收留贼人者。” “同罪并处。” “发现可疑人员者，提供线索确认属实，赏银十两。” “抓住一个贼人者，赏银五十两。” …… “各街道自行留意，凡包庇贼人者，凡隐瞒不报者，凡不配合抓捕者，将会按照大胜律进行严惩，主动提供信息者，按照不同标准进行赏银。” 一时间，各个街道纷纷的进行喊话。 城内，刚刚躺下的每个人都顿时警觉了起来。 “赶紧起来看看吧。” “赏银倒是无所谓。” “万一藏家里，被别人发现了，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挨家挨户开始起床，检查家里能藏人的地方。 至于门外那就无所谓了。 衙门也不会故意找茬，在门外的不算违规。 许元胜目光扫过四周，最后选了一个二层的酒楼，敲开了门进入，站到二楼开始查看四周。 这个时候若是城内建有瞭望塔，对方跑的时候，一准能发现。 可惜了！ 那三个家伙，赶到了好时候。 “远胜，这城内的民众还挺配合的。” “倒是省事很多。” 许大彪扫着原本熄灯的城区，忽然间亮堂了不少，挨家挨户在差役喊话之后，都挺自觉地开始搜寻。 “还是差了一些，现在主动排查的城内民众，主要是怕被责罚。” “若是里甲制能够覆盖城内。” “不需要差役主动示警，只要一声令下，每个街区就会主动进行排查，因为里甲制重罚，也更重利。” “里长和甲首维持好治安，就会有大奖励。” “余下的人，也会互相监督。” “若是这些城内民众，换成了我们城外村子。” “那三个家伙，估计现在就已经落网了。” “还是缺少领头人，缺少集体感。” “不过眼下也比过去好多了，只是多花一些时间罢了。” 许元胜说道。 大多人开始自查，然后等待差役和守备军兵士挨家挨户的进行入户排查，每户有多少人都是事先排查过的。 只要有多余的人，说不清原因，那肯定是贼人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忽然从南城区一道火光升空。 “发现一个。”许大彪眼前一亮。 很快就看到一队队在南城区巡逻的守备军，朝着火光的方向很快追了过去。 不大一会，庙市区域也升空了一道火光。 “还有一个！”许元胜凝目看向四周，估计很快就会出来，对方再不趁乱离开，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大概一刻钟左右。 两队守备军兵士，押着两个已经死的贼人过来了。 许大彪上前询问。 “两人都是自知不敌，服毒自尽的。”许大彪拐回来低声道。 许元胜挑开对方的面巾，还以为会是那个身手了得的老管家，却不曾想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 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道火光响起。 许元胜看了一眼方位。 “走！”许元胜立即带着人赶了过去，到了位置之后就看到门外聚拢了不少守备军兵士以及源源不断赶来的差役。 “这家伙看来调查过情况。” “竟然跑到这里了。” 方远山蹙眉道。 来的地方竟是赵耀的府邸。 估计是知道许元胜夜宿过这里，想依陈雨蓉进行要挟，而赵梅母女那边已经防守森严，没了机会。 哐当一声，大门推开。 许元胜带着人走了进去。 一直到了后院，就看到一个黑衣身影持剑放在陈雨蓉的脖子上，在那黑衣身影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许元胜打量了一眼那黑衣人，蒙着面，不过黑衣包裹下还是看出来是个女人，不过从体型上不大像华夫人。 “许元胜让你的人退后。” “你立即把你拿走的东西，送到这里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只要东西到了，我出了城，就会放过你的女人，还有这个孩子。” “你可是答应过，要照顾这对母子的，我没有说错吧？” 黑衣人冷声道。 “大胜差役，从不妥协！” 许元胜看向她，不是华夫人的声音。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守备军兵士已经搭箭拉弓直直的对准了黑衣人。 “信不信，我现在杀了她。” “这可是你同僚的妻子，她死了，你身边的那些差役如何看待你？” “你就不怕，众叛亲离，人人畏你冷血。” 黑衣人眸光中透着厉色，手中的长剑，微微使劲，就看到陈雨蓉脖子上泛着了一道血丝。 “赵耀身为差役，战死在大青山，是我等的楷模。” “他的妻儿即然身为差役的家属，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我会上报朝廷，请功封赏，立碑撰文颂其英勇。” 许元胜沉色看向那黑衣人，然后望向陈雨蓉，早知道会有这一日，却不曾想落到了一夜露水情缘的陈雨蓉头上。 “你可恨我？” 许元胜问道。 “是我命不好。” “大人已经尽力了。” 陈雨蓉眸光内有惊恐，担心，畏怯，渐渐的变的平静，似也知道有些事改变不了。 唯一不舍的只有孩子。 “放心。” “我会割其头，削其发，剥其衣，让其跪于赵耀的墓前，告慰赵兄。”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身边的同僚。 “你们可畏我冷血无情？”许元胜道。 “身为大胜差役，有死的觉悟。” “今日若妥协，他日家人必频遭胁迫。” 方远山和郝军皆沉声道。 “大胜差役，纵死而无憾，无畏。” 谭明辉和宋志忠沉色道。 “……无憾，无畏！” 楚中天和侯龙以及余下的差役们纷纷拱手沉声。 不是他们真的无所畏惧。 而是这种事即然发生了，一旦妥协，就会面临无休止的胁迫，能不死没人想死，但真到了必死的时候。 如邢明和陈大雷那种主官。 也是决然赴死。 “你想要的结果，看到了？” “现在放弃抵抗，我留你一命。” “当然你可以赌一下，看我敢不敢让人放箭！” 许元胜说完，一挥手就让人放箭。 “等……等。”黑衣人眸光内透着一丝怨愤，最终不甘心因为手里女子和孩子，而选择让自己陪葬。 还死的那么屈辱。 “扔了兵器。” “跪地俯首。” 许元胜平静道。 “你！”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看着许元胜旁边围拢的人，她想搏一次都没有机会，自己怕死却不顾别人性命的狗男人。 迎着许元胜面无表情的脸庞。 她最终扔下了剑，屈辱的跪下，她不怕死，却不想死后还被人削头，割发，剥衣。 陈雨蓉急忙抱着孩子，躲在了一旁，满脸担忧的急忙安慰着怀里的孩子。 很快方远山和郝军上前，押住了那黑衣人。 许元胜这才上前揭开了对方的面巾。 第332章 果然最毒妇人心 面巾揭开，并非华夫人及其身边的人。 而是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女，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正眸光透着恨意的望向许元胜。 “你不是华府的人！”许元胜眉头一凝，如此容貌若是华府的人，自己不会没有印象。 “自然不是。”那女子冷声道。 “说说来路。”许元胜点了点头。 “哼，等着吧，过不了多久还会有人过来的，到时候可就不止三个人了。” “这次算我们倒霉。” “我那两个同伴……如何了？” 那女子忽然有些紧张道。 “服毒自尽。”许元胜道。 “你……。”女子脸色一变，眸光内透着伤心和自责，还有恨意，更有对自己束手就擒感觉耻辱。 “你们对上的是朝廷，是官方。” “想查你们的来路，只要花费一些时间，不难。” “你是聪明人，不要想着死。” “带下去查明情况。” 许元胜摆了摆手，让人押着她离开，一个怕死的人，道出实情只是时间问题。 稍后身边的人哗啦啦的悉数离开。 仅留下一些人在外面防守。 许元胜走向了陈雨蓉，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孩子，竟是哭着哭着又是睡着了。 “只是受到一些惊吓，明日熬点安神的汤药吃下就没事了。” 许元胜说道。 陈雨蓉嗯了一声。 “恨我？”许元胜看向她。 “不敢，也不配。”陈雨蓉声音透着些许情绪，好似这次她方才从深闺女子的身份渐渐的醒转，见识到了外面的残酷。 远比前几日赵耀刚死时，更加的戳心。 “你夫君赵耀，是一个很贪财的人，跟着上次来的邢明大人，没少捞银子。” “但就是他那样的人。” “如果遇到今日之情况，也不会妥协的。” “因为一旦妥协，其他人的家眷也会受到威胁和威逼，长此以往人人都不会对大胜差役产生畏惧和忌惮。” “因为他们有了致命的弱点。” “所以哪怕大胜差役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可以贪财，可以好色，可以恋权，但唯独有一个传统保存了下来，那就是生死关头，绝对不会和敌人妥协。” “一旦妥协，就会被免去差职，被排挤，被打压，还会连累家族。” “这个后果比死还要可怕。” 许元胜说道。 “其它地方也是如此吗？” “难道都是如此冷血无情？” 陈雨蓉低声道。 “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会严守这个底线。” “因为贫穷的地方，是非更多。” 许元胜弯腰把陈雨蓉扶起来，走进了屋内，帮其上了一些止血药，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这也是他不愿意有感情束缚的原因。 不定什么时候，许诺一生的人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那种感觉，他没有经历过。 但肯定不舒服。 他也不会让自己有机会经历。 “好好休息，这次你没死。” “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 “或许这对你而言，是个好消息。” 许元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 “是啊，威胁没人在乎，谁还会欺负自己这个弱女子。”陈雨蓉喃喃道，她有些恍惚，难道自己的夫君赵耀也当真会和他那般吗？ 许元胜离开后，直接回到了城内家里。 刚一到家，就看到了赵梅和王灵儿担心的眼神。 “没事了。”许元胜说道。 “那就好。” “老爷水已经在烧了。” “汤药也在锅内温着的。” 赵梅急忙说道，然后跟在后面帮许元胜准备换下的衣裳。 等喝完汤药。 然后泡在药浴之中，许元胜眉头紧蹙着，竟然不是华府的人？难道关于金砖的事情，华府的人故意露出去的？ 要等明日的审讯结果了。 这个时候赵梅走了进来，站在后面帮许元胜按摩肩膀。 “我听说那些贼人也闯进家里了。” “很害怕吧。” 许元胜道。 “是有些怕，怕那些贼人抢走了老爷的金砖，也怕那些人伤了老爷。”赵梅低声道。 “你倒是一心向着我。” “可若是那些贼人抓住你们母女，威胁我。” “我若不妥协，你们会怎么看我？” 许元胜问了一句，陈雨蓉明显是怨自己无情的，他能感受到。 “老爷是做大事的人。” “我和灵儿不想成为老爷的拖累。” “若是真有那一日，老爷怎么选择我都不后悔，我想灵儿也不会后悔的。” 赵梅的声音响起。 许元胜嗯了一声，伸手过去拍了拍她柔软的手背，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有时候还是从早跟着的女人，最贴心。 很快身后响起裙子脱落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也慢慢的进入了水里，然后躺进了他的怀里。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就来到了衙门里。 顾忠明和陈大雷就派人表达了一番关心。 邢明亲自过来了。 “远胜你做的对。” “在那种情况下，一旦妥协，就是置其他人的亲人于危险之地。” “有时候我们有了人前风光，也要承担其危险，有些女子玩了就玩了，莫要动感情，否则是害你也是害她。” “你要明白，你的安全关系着身边不少人的未来和前途乃至是生命。” 邢明关心道。 “大人放心。”许元胜点头一笑。 “你是明白人，换成我在你现在的年龄，那时候也想不通为何非要绝情。” “但现在却明白了。” “身不由已，位置越高越会身不由已。” “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生一些孩子。” “你看顾大人和陈大人，他们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又有谁知道他们有几个孩子？” “别人拿妻儿威胁一次，只要你能痛下一次决心。” “其余的孩子就是安全的。” “因为在对手看来，明知道不可为就不会再为了。” 邢明认真道。 许元胜无奈一笑，其实他想说，自己没有胡思乱想，青山县外的村民能死，其他人难道就不能死？ 不管心里是否愿意，但这种事，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行了，我先走了。” “今日约了几个人，谈一谈筹款的事。” 邢明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衙门里一切如常。 并没有因为许元胜昨晚的选择，而有异样，或许都默许这是一件毋容置疑的选择。 过了没多久。 方远山走了进来。 “远胜兄，那个女人招的供词。”方远山递过去一份画了押的供词。 “辛苦了。”许元胜接过供词，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一路。 供词不多。 据她说是有人放出消息，华府藏匿了大批金砖，价值十几万两银子。 而这个女子，来自飞虎岭的山匪窝，三个人潜伏在青山县已有两日，几乎都是白天进城打探消息，夜晚出城。 夜间出城，也是怕留在城内被人提前发现和举报了。 这也算是造户入册带来的好处之一。 “这个飞虎岭，人数不多，但据说人员构成上和军方有关系。” “个个身手不俗，也十分忠诚。” “看这个女子的年龄，应该是飞虎岭某个大人物的女儿。” “没有见过世面，就想捞个功劳。” “不过放消息的人明显用心险恶。” “怕是未来不太平了。” 方远山沉声道。 “剿匪已经开始了。” “这些山匪也要自谋生路了。” “倒是盯上我了。” 许元胜放下了供词，山匪日子不好过，又不想当野人，只能搞一批银子想办法自谋生路。 他养兵，知道这养人很费银子。 山匪那边，估计也是余粮不多。 稍后方远山就先离开了。 “这娘们。” “果然是睚眦必报。” “一甩手就拿金砖给自己惹事，看来是不缺银子的主，压根不在乎那一百三十块金砖。” “下次最好别再让我碰到。” 许元胜冷哼一声。 第333章 处理不慎，恐酿大祸 稍后许元胜又去了一趟大牢里，询问了那女子更详细的经过之后。 就开始对城内进行了排查。 飞虎岭的山匪来了，其它路的山匪会不会也已经来了？ 那可是价值十三万两银子的金砖。 与此同时，经过询问知道了前两个贼人被发现，是城内民众发现并及时举报的。 对此两人给予了每人，十两银子的奖励。 许元胜更是做主，免了两人明年夏银秋粮的税赋。 他增加奖赏的目的，也是为了激发更多的人，对身份可疑的人进行举报。 嗯，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这在后世是经过实践和反复验证过的。 接下来几日，差役巡街，大肆反复倡导。 “朝廷已经命令各县开始剿匪，这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保护商路的畅通，吃的用的才能顺利进到城内。” “每年物价居高不下，完全是山匪劫掠，导致损失过大，此次朝廷剿匪也是为了大家。” “据朝廷消息，有山匪会进城搞破坏，阻止剿匪。” “有发现可疑人员，立即通知衙门。” “消息属实者，衙门会有奖励。” “前两日夜晚抓到的两个山匪，就是被南城的王麻子和庙市的赵晓全发现的，两人皆赏银十两，并且免了明年的夏银秋粮。” “等衙门剿匪胜利后，朝廷统一赏赐时。” “还会对两人进行奖励。” …… “这是为青山县，也是为大家。” “举报属实有奖，窝藏山匪等贼人同罪论罚。” 一个大嗓门的差役敲打着铜锣。 与此同时在其身后还有两匹马，上面坐着的就是南城的王麻子和庙市的赵晓全两个青年。 两人胸前挂着红绸。 在其后面的差役手里捧着二十两银子以及衙门颁布的免去夏银秋粮的文书。 就这样一条街一条街的巡街。 引的无数民众纷纷观看。 奖银！ 免去夏银秋粮！ 高头大马，差役开道的荣誉！ 能给的都尽量给了。 若不是怕后期举报属实的人太多，许元胜还想拿出两个差役的名额，让这两人一步登天，进入人人羡慕的差役行列。 此刻酒楼的二楼包厢里，许元胜站在窗户前看着街上的这一幕。 “远胜兄，这动静有些大吧。”方远山也在一旁看着。 “没办法。” “让城内民众主动去寻找山匪等贼人的线索，积极性怕是不高。” “只能靠重奖了。” 许元胜说道。 想到后世，那是妥妥的人人心中一片红，个个都爱国。 现在的城内民众，只关心能否吃饱饭，能否有好日子过，太远的怕是想不到。 一想到如此。 若是城外和城内的民众调换之下。 自己何须这么麻烦。 恨不得山匪多来点，直接关门打狗。 许元胜看了一眼远处，一处隐蔽处用木板围拢着，已经开始建立瞭望塔，只要确认地基能够在城内打下去。 其它几个片区，就会同一时间先行打下地基。 只要地基夯实，几乎一日一夜就能建成上面的。 待建成，不管是山匪还是华府的人，只要敢露头。 绝对跑不出一刻钟，就能被逮住。 是的，城外的瞭望塔通过反复实验，已经有了一定的建设经验，并在青山村土窑附近先行建起了一座。 并总结出了建设过程，每个步骤的详细部署。 第一批的人已经前往了城内，开始建造。 城外也开始动员了各个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们到青山村进行学习。 用不了多久，随着第一座在青山村建成，瞭望塔必然会如雨水春笋般拔地而起。 “等城内瞭望塔建成。” “要尽快依雷霆手段肃清城内的山匪等贼人，震慑其不敢入青山县。” “要不然青州府十八路山匪，都往青山县跑，可就不利于自己的布局了。” 许元胜心底暗自道，想到此处，对于华夫人的恨意就又增加了几分，当初就应该留下她。 他可不想抢青州府十八个县的任务。 若是山匪都往这边赶。 那一百三十块金砖，价值十三万两的银子，还不如不拿的。 希望只是飞虎岭的这三人吧。 在一旁有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女，不过脚下被拴着镣铐，正是在赵耀府邸束手就擒的那个飞虎岭的女子。 “哼，那两个坐在马上的人，也真是够傻的。” “难道不知道死期要到了！” “敢向官府举报，必死无疑。” “哼，现在声势搞这么大，知道怕了吧，有些东西就不是你该拿的，贪心会害死很多人的。” 那少女冷哼一声，她之前在赵耀家后院一直没有当众提及金砖，也是怕被有心人听到，毕竟这年头金砖随意一块可比银子价值高多了。 当然现在束手就擒了，是更不敢再提金砖，怕被灭口了。 毕竟是价值过十几万两银子。 “我倒是希望你们的人敢出手。” 许元胜平静道，在四周民众里早就安插了不少脱掉了甲胄的村民，他们前不久还只是村民，几乎不用怎么打扮，就能混入人群里，不被人发现。 少女哼了一声，背过脸去，不敢激怒许元胜，却也心里不以为然。 “听说飞虎岭上的山匪，多数都是退伍的兵士？”许元胜问道。 “是有如何。” “飞虎岭上都是好汉。” “绝对不会向你……。” “我丢了飞虎岭的人。” 少女还没有说完，想到自己竟然束手就擒还害死了两个同伴，就是眼泡泛红，眼眶内溢出了泪花，心底一阵的难受。 “不如我们打个赌。” “若是你赢了，我放你离开。” 许元胜道。 “若是我输了，又如何。”少女微微犹豫。 许元胜看向她，怪不得她会投降！ “我是不会输的。”少女昂起头来，咬了咬牙。 “你若是输了。” “让飞虎岭的人归降于我。” “不知道慕容小姐，是否能劝的动令尊。” 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知道我？”少女脸色骤然一变。 “我说过，你们面对的是朝廷，是官府。” “哪怕你们服毒自尽。” “我也能查出你们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只不过费点时间罢了。” “我说的对吗，慕容瑶小姐。” 许元胜背负双手看向下方的街道，巡街的人已经拐弯了，可惜还是没有人敢露头，自己是高看了那些山匪。 “我父亲是不会向你们这些狗官投降的。”慕容瑶咬了咬牙坚定道。 “难道为了你，也不会？据说你可是他的独女。”许元胜眉头一挑。 “你还是杀了我吧。”慕容瑶昂着头，闭上眼，提及父亲她忽然有了一死的决心。 许元胜摆了摆手，从身后走出两个差役就把慕容瑶给押了下去。 “远胜兄，也不用太担心。” “毕竟咱们是县城，青州府十八路山匪离我们最近的两支已经废了，余下的也距离甚远，不大可能跨县来我们这里的。” 方远山沉吟道，他负责审讯慕容瑶，也知道了金砖的事，但有些事心知没必要说出来，事后更是对身边的差役下了封口令，没有人敢透露出去。 所以知道金砖的人，不多。 “剿匪一旦开始。” “山匪和朝廷就完全对立了。” “到那个时候，就完全没了顾忌。” “哪怕远的不来，近处过来，也够麻烦的。” 许元胜定睛看向外面。 “加大巡逻力度。” “只要有举报的，立即联合守备军进行剿灭。” “特殊时期，需用重刑。” “敢反抗者，无视身份一概就地处决。” 许元胜沉声道。 他要青山县城内铁桶一般，震慑外来的山匪也好，贼人也罢，令其皆不敢有进城之心。 同样的命令也一并下达给了守备军。 严查进城的人员。 是最重要的卡口。 方远山沉色点了点头，这怕是仅次于乱民暴动时后最严厉的一次了吧，虽然没有封闭城门，但其严峻却丝毫不逊色。 他望了一眼下方的街道。 不知道其内蕴含了多少凶险。 不过造册入户完成，加上瞭望塔在建。 敢进城的山匪。 青山县必将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剿匪，倒是从青山县城内先行打响了。 第334章 难道是我，谨慎过头了？ 许元胜回到衙门后，就去了一趟衙门后院见了三位主官。 汇报了现在城内的情况，并保证能够妥善解决。 就直接离开了。 此刻衙门后院。 “顾兄，据得到的消息，飞虎岭的山匪是先去了华府，看来是想取什么东西。” “这许元胜应该从华府，拿了了不起的东西吧。” 陈大雷干咳了一声，没明说，但能让山匪感兴趣的只有财物且数额不菲，绝非明面上的三万多两那么简单。 “你说这些，用意何在呢。”顾忠明抿了一口茶。 “就是随便聊聊。”陈大雷尴尬一笑。 “不管拿了什么东西，难道要交给山匪，换取太平？” “即然这个方法不可行，又何必多说。” “只要许元胜能够稳定局面，也证明了他有这个资格拿下一些东西。” “能者多得。” “陈兄，不要太贪心了，有些东西你把握不住的。” 顾忠明看了一眼陈大雷，微微一叹，这陈大雷比自己年轻，当年科举也比自己名次高，但唯独聪明过头了，落个自己为首，他为辅。 “我安排人去巡街。”邢明平静道，起身就直接走了。 “顾兄，我也先走了。”陈大雷尴尬一笑，也有些脸色讪然了。 顾忠明嗯了一声，不作言语。 回到衙门班房的许元胜，看着手里的两封来自天河县的信。 是姚森和许广志分别派人送来的。 都是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有些人，已经发现了局势的微妙。 这个时候许元胜的大张旗鼓，无疑让不少人感觉到了情况的严峻。 就在这个时候，许元胜翻阅着青州府送来的公开给各县的文书，类似于官报。 从其中一份看到了。 青州府兵部司提醒各县注意城内的安全事宜，并着重指出剿匪在即，府城之内也出现了各类暗杀，需严加防范。 “兄长，这是帮我做遮掩的。” “这个时机，把握的真精准，不愧是兵部司的首席幕僚，薛涛大人的亲信。” 许元胜心里一阵暖流涌起，暗杀早就有了，但早不发晚不发，等自己这边开始大张旗鼓时，却公开了。 还把责任直接强加在山匪身上。 即增加了各县剿匪的决心，也把熊家等边军重镇在青州府的地下势力，直接归类于山匪，进而可以名正言顺的剿灭。 算是一举两得。 这番混淆视听。 会打消一部分人对于青山县的注意力。 这个是许元胜最看重的一点，他实在不想太出风头。 许元胜给许广志和姚森直接回信。 “一切无恙，只是按照兵部司要求作出的常规防范。” 许元胜写下这句话，余下皆是勉励他们加强防守，防范山贼等。 “把信安排人送去天河县交给许广志和姚森。” “记得多誊抄几份。” “若遇有人阻截，可以直接丢了信。” 许元胜喊来胡俊交代道。 “是！”胡俊转身离开。 “希望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在瞭望塔建成之前。” “千万别一下子涌来太多山匪了。” 许元胜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华夫人用的什么招，这些山匪听到信就敢跑过来，难道就不怕死。 真当青山县是四处漏风。 也是，过去的青山县积贫已久，在青州府排名最末，过去是连山匪都看不上吧。 当日衙门就接到了不少举报。 差役和守备军兵士纷纷出动，剿灭了十几处，多数都是一些如同惊弓之鸟的地痞流氓和三教九流的地下帮派。 毕竟青山县接二连三的动静，对于做了坏事的人而言，还是会紧张兮兮的。 难免会被人举报。 但此举也无疑证明了许元胜安排人巡街，予以重奖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难道是我多想了。” “只有飞虎岭的三个蠢贼，听信了华夫人放出来的消息？” 许元胜看着剿毁的十几处窝点，竟然都是城内原有的一些地痞流氓和地下帮派。 傍晚时。 许元胜下衙回家。 一路上就看到不少人都是四处张望，好似看谁都像是贼人。 不过触及许元胜身上的差服时，都是急忙低下了头。 这种现象，明显过激的反应，长此以往着实不利于城内的日常生活。 “哪怕多想了，也要继续下去。” “要等到瞭望塔建好，才能恢复常态。” 许元胜沉吟道。 回到家时。 就看到王灵儿竟是踩着梯子，趴在围墙上，偷偷的看着外面。 “你干嘛的？”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想帮你抓贼人。”王灵儿吐了吐舌头，急忙从梯子上赶紧下来，脸红红的扯了扯裙子，显得端庄一些。 “那你发现了吗？”许元胜呵呵一笑。 “还没有。”王灵儿尴尬一笑，然后就跟在许元胜后面，叙说着附近发生的事。 多数都是要抓贼领赏的事。 不过看许元胜好似不太想说话。 王灵儿就没再继续说了。 等吃过晚饭后。 许元胜喝完汤药，泡澡时。 很快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老爷，外面有差役来了，说是有要紧的事。”赵梅急忙敲门走了进去。 许元胜眉头一挑，一把扯过身边的汗巾匆匆擦了一下，穿上衣就快步走了出来。 外面院子里来人正是胡俊。 “南城发现一个山匪的据点，足有十几个人。” “是楚中天带人过去的。” “原本只以为是虚惊一场，还好守备军来的及时。” “要不然这十几个人就跑掉了。” 胡俊急忙道。 “走。”许元胜暗骂一声果然没有多想，青山县快成了山匪窝了，心里又暗自庆幸，万幸自己一直坚持，布控也比较及时。 很快许元胜就带着人赶到了山匪在青山县的据点。 坐落在南城。 这个南城离城门最近，容易跑，也难怪他们选择这里。 在院子四周已经围满了上百个守备军兵士，正在疏散周边住户，还有十几个差役在严阵以待。 看到许元胜来了。 这次领头的楚中天赶紧过来了。 “没事吧。”许元胜看着满脸灰头土脸的楚中天，手臂上也挂着伤。 “万幸没有让他们逃了。”楚中天苦笑，直到此时也心有余悸，他带着七八个差役包围了十几个凶横的山匪。 放到过去，两倍于对方才有一拼之力。 这次人数不占优，还能坚持到守备军赶来，也确实压力很大。 “先退后休息。”许元胜拍了拍楚中天的肩膀，然后目视着那片区域，此刻院落已经被层层包围了。 在周边的住户也要快疏散完毕。 疏散并非完全是为了民众安全。 更多的考量，是山匪人多，怕混入人群里溜走了，毕竟这里是城区，人多屋多，稍不注意，就容易溜走。 “是附近一个住户发现对方一个院落内住了十几个人，上报给衙门的。”楚中天没有下去休息，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中年憨厚的男子。 “喊他过来。”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那个憨厚男子就匆匆赶了过来。 “差爷，我叫孙达富。”孙达富紧张的躬身作揖。 “放轻松一些，把整个事的经过说一下。”许元胜笑着道。 “是！”孙达富定了定心神，急忙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这家院子里的主人住在县城内十多年了，那十三个人中有五个人也一直在这个院子里长期生活。” “唯独最后来的七个人，是最近才出现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怪不得连续排查，没有发现这十三个人住在一个院落有异样，原来他们中有六个人是城内的老住户了。 “对。” “这家院子的主人叫高老六，另外五个人和他住在一起，专门帮人修葺房屋，所以一个院子住几个大老爷们，起初不觉的有什么异样。” “直到最近又有七个人过来了。” “虽说修葺房屋需要临时找人手，但他们出去的时间不对啊，经常三三两两的出去，又三三两两的回来。” “一点也不像去干活的人。” “我就怀疑他们压根不是修葺房屋，而是踩点。” 孙达富低声道。 “这个院子四周，还有暗门没有？”许元胜点了点头。 “没有了，这边院子挨着院子，不可能有暗门。”孙达富想了想，就是郑重的摇了摇头。 “明日去衙门领赏。”许元胜点了点头。 “谢差爷赏。”孙达富满脸喜色，急忙离开了。 这个时候许大彪走了过来。 “已经完全疏散。” “随时可以攻进去。” 许大彪沉声道。 “注意安全。”许元胜点了点头。 许大彪点了点头，一挥手从不远处先是盾牌兵冲到前面，与此同时从院子四周围墙上，弓箭手也已经拉弓搭箭。 后面跟着手持军刀的兵士。 这样的配置，不出意外，院子里的山匪肯定跑不掉。 第335章 果然，意外还是发生了 对于这处院落的攻击，立即展开了。 轰隆一声。 院门立即被撞开。 大批盾牌兵轰隆隆先冲了进去，不大一会就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交战杀伐之声。 其中一个山匪速度很快的想冲出包围，往外逃。 哗哗哗 一道道利箭直接射了过去，对方犹如刺猬一样直接没有走出两步，就直接仰面摔倒在地上。 此刻许元胜等人也到了院门口处，看着里面的一幕。 “看来很快就要结束了。” “若不是担心有漏网之鱼，不需要疏散周边住户，直接攻进去，依守备军的战力，他们应该也跑不掉。” 楚中天即惊又喜，从来没有发现剿匪这么容易的，这些许元胜招来的守备军战力真是厉害。 令行禁止，悍不畏死。 一个个更是力量很大。 扛着盾牌合拢后，固若城墙，那些山匪压根都冲不出来。 “要结束了。” 许元胜微微蹙眉，却又感觉是不是太顺畅了，难道是自己多想了，把这些山匪想的太简单了。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远处一个差役急忙跑了过来。 “不好了。” “有山匪攻击县衙，准备劫狱。” “方远山，谭明辉，宋志忠和侯龙等差役正带着人赶了过去。” “守备军也在赶过去的路上。” 那差役脸露惊慌道。 “劫狱！”楚中天脸色陡然一变，从他当差役开始，还没有遇到胆敢劫狱的人，这若是成功。 那他们可是大罪。 “三位大人可曾离衙。”许元胜也脸色一沉。 “邢明大人早早离衙，不过顾大人和陈大人在衙门后院休息，没有回去。”那差役脸色也极其难看。 许元胜脸色一沉，这若是劫狱外加上顾忠明和陈大雷出了死伤，可是大事。 先不说对于外界的影响。 许元胜身为差役又兼任青山县守备军千总，让山匪劫狱并让主官出现死伤，本身就是大罪。 但敢劫狱，谁给他们的胆子？ 这可是县城，城内还有四千守备军兵士，他们不可能不了解？ 难道还有人策应……！ “大彪叔。”许元胜脸色一沉，急忙喊了一声前面指挥围杀的许大彪。 “远胜，怎么了？” “很快就能活捉了他们。” 许大彪大步走了过来，语气轻松道。 “速战速决，直接灭了他们。” “然后安排人速速守好城门，全城开始戒严，派遣兵士立即赶赴五大片区。” “另外我在城内的住处，现在就派人进行严防，还有就是北区菜市附近。” 许元胜沉声道。 话音刚落。 忽然在北区那边火光耀眼，火势冲天大有蔓延之势，有照亮全城的势头。 “这……是北区菜市不远的位置！”楚中天脸色一变再变，那可是许元胜花费重金建立的商业地段，若是蔓延到那里。 他都不敢想象损失会有多大。 这些山匪完全是冲着把事情闹大而来。 更是目标直指许元胜。 “是！”许大彪脸一沉，也意识到了事情大了，这边很可能是调虎离山。 他走过去急忙喊了几个人去下达命令。 稍后一挥手，喊攻击那座院落的人立即撤退。 哗啦啦 盾牌兵护持着后面持刀的兵士，纷纷撤退。 砰砰砰 一道道火把在外面骤然被点燃，随即直接扔了进去，至于会不会烧到附近院落，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火瞬间燃烧起来，浓烟滚滚涌入空中。 这个方法无疑是最快，最省事，唯独在城内一旦控制不好，会造成大的损失。 不远处刚刚被疏散的住户，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一变，担心烧到自己家，但看着差役和守备军都在，又不敢过去，也不敢声嚷。 大胜在差役或兵士，杀敌之时。 对于民众有严格的律法约束。 民众不得妨碍，且要尽可能的配合。 妨碍者将会按照大胜律，与敌人同罪处罚，当然协同配合而身死的，也会有奖赏。 当初在追杀徐朗的时，对方想利用民众逃走。 当时的民众要么躲起来，一旦躲不过，就是和徐朗等人拼命，死了还会有奖赏，若是躲不过反而耽误了差役执法。 不但没有奖励，还会被定为同罪。 大胜律虽然严苛，不近人情。 但对于杀敌，确实效果翻倍，除非人多势众，一旦贼人落单几乎难活。 果然大火燃烧时。 院子里的山匪都纷纷的朝着外面跑去。 哗哗哗 一道道弓弦拉动的劲响，箭雨如幕顷刻间把余下的山匪直接射杀当场。 整个过程，比最初的近身杀敌，快了数倍有余。 “放民众去救火。” “余下的人，走！” 许元胜匆匆看了一眼，见此事结束，就立即带着人火速赶往衙门。 青山县的动荡。 无疑仅次于青州府城暗杀带来的影响，比其它县城的麻烦大多了。 就看能不能熬过今晚了。 这也是对许元胜提辖三县守备军来，第一次大的考验。 此刻的青山县城里火光冲天。 远在城外的村子里都看到远处的一片天地泛着红晕，实在是距离太远的关系。 “难道是城里，走水了！” “如果是寻常走水，应该不至于这么大的火，到现在还迟迟没有扑灭！” “难道是贼人作乱。” “不应该啊，虽然广志带走两千人去了天河县，但大彪和余下的四千村民都在城内驻守。” “还有人敢捣乱？” 许老三凝目看过去自言自语道，然后有二牛搀扶着朝着一旁的瞭望塔走了过去。 那在土窑附近矗立的瞭望塔，高度近二十米左右。 下层打的地基足有七八米深，占地有三十多个平方，可谓是坚固异常，仅有一个厚重的石门可入。 推开石门。 许老三在二牛的搀扶下，沿着楼梯一节一节走了上去。 里面空间不小，不但可以储存淡水，吃食还有各类军械，若是不考虑拥挤的话，完全可以容纳两三百人。 二十多米的高度，分为了三层。 等到了最顶层的时候。 许老三拄着拐杖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火光的光晕，确认是来自城内。 “若是按照远胜的规划。” “每间隔千米距离建立一个瞭望塔。” “很快就能传来详细的信息了。” “可惜了，建这瞭望塔，比建土窑麻烦多了，时间不等人哎。” 许老三凝目看向青山县城的方向。 “爷，我们要不要带人过去看看。”二牛关心道。 “远胜没有派人过来，应该能掌控大局。” “现在赶过去，估计也晚了。” …… “让各个村的乡亲们加把力，赶紧把瞭望塔都给建好了，这样也能尽快传递消息。” 许老三沉声道，眸光内透着担心。 该敢坏远胜的事。 该死！ 该杀！ “知道了，爷！”二牛紧紧抓了抓手边一块块巨大厚实的青砖，按照村里匠人说的，这个瞭望塔哪怕再发生乱民暴动，只要躲进去。 对方不管是火烧还是劈砍，都很难伤其分毫。 居高临下，箭雨齐出，乱民根本靠不近百米之内。 这是远胜大哥给村民的保障，谁敢伤远胜大哥，三万城外村民绝对不答应。 此刻城内乱象横生，好似一夜之间齐齐爆发了。 那边攻入县衙的山匪，正是飞虎岭的山匪，目的就是救援被捕的慕容瑶。 此刻衙门大牢紧闭。 还好大牢的入户大门是用厚重的精铁打造，县衙的配备也算是齐全，该花的银子没有节省。 “兄弟们，顶住了。” “若是让对方劫狱成功。” “我等就是大罪。” “撑住了，咱们的人很快就会到的。” 一个负责守大牢的差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声道。 此刻大牢里仅有五个差役，锁死了大门，用桌椅加上身体死死抵住，任由外面的撞击和怒骂威胁，都不敢离开。 五个差役就这么，死死抵挡。 此刻大牢里还有上百个各类囚犯，听到外面有人攻打衙门大牢，罪责轻的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里。 好似更怕山匪攻破了大牢。 他们可不想被裹挟当了山匪，或是事后被衙门依同伙论罪。 一些罪责重的囚犯，则是靠近牢门前晃动着牢门，嗷嗷的大叫着，对于他们而言机会来了。 外面攻打大牢的山匪人很不少。 一开始连踹带砍，多人撞击。 渐渐的。 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砍了一颗树，约乎腰身粗，削其根和梢仅留下树干，外面十几人抱着那粗重的树干开始不断的撞击牢门。 砰砰砰 “妈的，对方人太多了。” “小吴，去把外围的牢房门打开，把那些罪责轻的罪犯放出来。” “让他们过来一起堵门。” “告诉他们只要这次守住了大牢，我会上报衙门，减免他们的罪责。” “若是敢不配合，和外面的山匪按同罪论处。” …… “另外去把弓箭带着，把那些叫嚷的死囚都给射杀了。” “万一守不住大牢，也不能让他们被山匪带走。” 为首的领头差役厉声道。 “龙哥，就这么杀了？” “会不会不妥。” 那个叫小吴的年轻差役低声道。 “你懂个屁。” “老子守大牢这么多年，别的不懂。” “大胜律关于大牢的律法我倒背如流，就担心哪天做错了事，被许差役当典型给抓了。” “依大胜律，若是敌人攻打大牢，难以抵挡时，当值差役对于所属囚犯，有权强行征召，斩杀，无需经过衙门决议，事后无罪。” “去吧，这是大胜律写的，老子背的稔熟，不会错。” 为首的领头差役喝道。 “是！”小吴急忙转身去拿弓，背着箭篓子，然后揣起一串牢房钥匙。 “回来。”为首的领头差役又急忙喊了一声。 “龙哥，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小吴急忙拐回来。 “那个长的贼漂亮的女的不要放了，也暂时不要射杀，那是许差役命令严加看守的囚犯。”为首的领头差役急忙交代道。 “是！”小吴急忙朝着牢房的最深处走去。 很快大牢深处就传出了哀嚎声，怒骂声以及求饶声。 过了一会后。 小吴杀完最深处的死囚，双手颤抖的拐回来，又纷纷打开最外围的牢门，挥手让囚犯纷纷出来去守大牢的大门。 那些囚犯看着提着弓，搭着箭的小吴。 以及听到刚刚最里面的死囚的惨叫声。 哪里敢拒绝。 纷纷冲过去，用身体堵住大牢的大门，一时间对方竟是攻不进来。 “这样不行。” “这衙门的大牢太牢固了。” “陈兄弟，我带一部分人去抓几个大官，只要抓到手，不怕对方不开牢门。” 一个满脸刀疤的魁梧汉子沉声道。 此刻外面聚拢了三十多个山匪，个个穿着劲装，配着军刀，这样的配置已经不亚于差役和守备军兵士。 他们正是飞虎岭的山匪，据说多数人都曾入伍过。 “刀哥你去吧，放心，这边我继续攻。”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仰起头应道。 他扬起脸的那一刻。 若是许元胜在此，就认出此人，正是陈阿吉。 很快那刀疤男就带着十几个人朝着衙门后院深处冲过去。 此刻的顾忠明和陈大雷就在后院屋内。 “躲掉了广平县驿站那一遭。” “难道这次要死在自己当值的衙门里了？” 陈大雷苦笑，这个时候少了一些圆滑和小聪明，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刃，泛着森森白光。 第336章 衙门被攻，十万火急 此刻的衙门后院深处，仅仅有三个差役堵住院门。 若山匪攻来，又哪能挡得住，这毕竟是木质的门，不比大牢的铁门厚重坚固。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不大一会，就响起了撞击门的动静。 “山匪来了。”那三个差役脸色一变，知道要完蛋了，但没有一个人敢逃跑。 跑了，也是死罪，县衙被山匪围攻，没有主官下令，谁跑谁死。 “找死，衙门也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突然远处一道爆喝声响起，这个时候方远山等人终于赶了过来。 直接和对方打成了一团。 虽然他们陆陆续续带了五十多个差役，对方只有十几个人。 方远山等人却处于弱势，堪堪只能自保。 “谭明辉，宋志忠，你们带人先进去护持大人先走。” “只要大人安全。” “我们就可进可退。” 方远山大声喊道。 “好。” 谭明辉和宋志忠应了一声，也知道事情紧急，两位大人若是死在山匪手里，他们作为衙门差役，是要论罪的。 方远山也知道这些。 但他更明白，若是论罪许元胜怕是罪责更深。 这次的事若是调查起来，不难发现，一切起因皆是抄家华府导致的。 不管抄家是否合理，一旦导致青山县主官出现了死伤，那都要免不了问罪的。 所以方远山带着人拼死硬顶着。 只要送走了衙门里的两位大人，事情就能控制在青山县之内解决。 “冲进去。” “果然里面有大官。” 刀疤男挥舞着一把长刀疯狂的往里面冲，挡路的一个个差役几乎没有一击之敌，就被打飞出去。 可谓是凶猛悍勇。 此刻衙门大牢门口。 “你们继续攻。” “我去看看，别一个冲动把衙门主官杀了，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陈阿吉交代余下的人一声，就急忙往外跑。 方向却不是衙门后院，主官所在的区域。 而是朝着衙门大门口。 这个时候许元胜也带着人火速赶了过来。 看着一个山匪装扮的黑衣男子冲过来。 “小贼，找死。”楚中天挥着刀就要砍过去。 却被许元胜拦住了。 “远胜兄？”楚中天一愣。 “自己人！”许元胜说道。 一旁的许大彪曾在青州府待过，认识陈阿吉，否则百米之外，早就一箭射过去了。 “远胜兄。”陈阿吉上前躬身作揖。 “说正事。”许元胜直言道。 “我混进了飞虎岭，当了他们的三号头领，这次带人进入青山县是来救慕容瑶，整个计划是我负责的。” 陈阿吉刚说话。 就迎来了不少愤怒的目光。 许元胜则示意他继续说，好家伙，刚一个多月就混进了青州府十八路山匪里排名最靠前的飞虎岭，还当了三号头领。 果然是当山匪的料。 “别误会。” “哪怕我不带队，他们也能进青山县。” “青山县看似牢固，但城内还是有不少漏洞的，对于常年和城内做生意的山匪而言，想进来不难。” “而且有不少山匪一直生活在县城内，此次也是临时启用了，所以你们很难发现他们。” …… “这次飞虎岭来人主要是为了营救慕容瑶大小姐。” “其它地方作乱的是，九门沟，神山口和山泽潭三路山匪，共计有两百三十五人，他们是奔着华府的财物来的。” “他们藏匿的地点是北城第三大街的裁缝铺，南城牛行街倒数第三户的棺材铺以及庙市的徐家酒楼。” “按照约定一半人先行扰乱城内。” “另外一半人留守刚刚那三处地方。” “等衙门这边救出慕容瑶，牵制了大批兵力，他们才会全部出动前往华府以及许差役的住址，搜寻财物。” “若是我们这里失败，留守的那部分人继续潜伏，继续等待机会。” “如此，能够避免被一网打尽。” “不过！” 陈阿吉急忙道。 “直说无妨。”许元胜说道。 “据我观察，应该还有一伙人，但和我们不是一路来的，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陈阿吉低声道。 “多少人？”许元胜眉头紧蹙，真当青山县是大家是欢乐场了，来的还真不少，之前他倒是怨恨华夫人。 深入一想，华夫人如此手腕若是留在青山县城内，那才是大麻烦。 “不知。” “是和飞虎岭的二号头领秘密接头的。” 陈阿吉沉声道。 “带一部分人先剿了这三处。”许元胜对一旁的许大彪道。 “好。”许大彪点了点头，有些犹豫要不要亲自去。 “大彪叔你去吧。” “有我在的。” 这个时候大牛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去吧，我这里安全上没事。”许元胜点头道。 许大彪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去大牢。” “把慕容瑶给提出来。” 许元胜吩咐胡俊去办。 “许差役，不如我先去把守在大牢门口的人先引走。” “避免冲突，耽误时间。” “你们速去救援衙门主官。” 陈阿吉主动道。 “去吧。”许元胜带着人就先行前往衙门后院，只要顾忠明和陈大雷不出事，那很多事都还在可控中。 而且！ 他一想到顾忠明，就觉得那老狐狸不是短命的样子。 等到了后院处时。 就看到一扇门前谭明辉和宋志忠带着十几个差役死死守着。 一个满脸刀疤的大汉一手长刀，挥舞的刀风震荡，打的谭明辉和宋志忠近乎难以支撑，挡在前面的差役也一个个被打飞出去。 眼瞅着就要攻进屋内。 而方远山等人虽然人数众多，却也只能勉强拖住十几个山匪。 这般情况只需要几息，等山匪进了屋，顾忠明和陈大雷任何一个被擒，整个局势就会为之一变。 每个差役都在强撑，一个个脸上露出绝望，这些山匪太强了。 一旦主官被擒，被杀。 青山县将成为青州府的笑柄，他们也将受到责罚，乃至前途尽毁。 城池代表朝廷的体面。 主官代表的就是城内衙门的体面。 不得有失！也不能有失！ “顶住，马上就有援兵。”方远山大吼道，带着身边的差役不断的往里面冲，想要和谭明辉以及宋志忠汇合。 此刻的谭明辉和宋志忠也是满脸铁青，浑身大汗淋漓，握刀的手腕每次交手都被震的险些脱手。 对方太强了！ 出手太快了！ 砰砰砰 谭明辉和宋志忠身边的差役，都被打飞出去，难以起身。 仅剩下他们两人托着疲惫之体，在迎敌。 此刻屋内坐着的顾忠明和陈大雷，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从喊出的声中，也知道了对方很强。 他们虽人多势众竟挡不住。 “顾兄，看来这次在劫难逃了。” “我一生谨慎，算计，到头来落个一场空！” “也罢，能死在当值的衙门里。” “我这……也算是战死的吧？” 陈大雷苦笑道。 “算！”顾忠明点了点头。 陈大雷一声叹息，紧握着短刃，目光望向外面，一旦房门被打开，他绝对不能成为被俘的主官。 青州府从建府之日，从青山县耸立在这方土地时。 就没有一个被山匪俘虏的主官。 他若英勇赴死，朝廷不会忘记他的！ 他的儿子，不用参加科举，就能得到恩荫！ 哐当一声！ “顾兄，我先走一步了，哈哈，我陈大雷是青山县第一个殉县的主官，外面的人都记住了。” “我是县丞，陈大雷！” 陈大雷忽然大声一喝，紧握着短刃欲要刺入体内。 但余光所至，却看到门并没有撞开。 “这……。”陈大雷赶紧松开手，肚皮却也一片生疼。 “陈兄，你是到死，都不忘算计。”顾忠明端起茶杯，再次放下，又发出哐当一声。 陈大雷幽怨的看向顾忠明。 “随我来吧。”顾忠明起身走到一处墙壁前，用力往里推起一侧，嗡的一声，墙壁竟是往里面移动了半米。 在另外一端露出了可容一人通过的空间。 “还不进去？”顾忠明面色平静的走进去。 “顾兄，这……，我竟是不知道！”陈大雷一愣，在这个屋内喝茶数年，不曾想这里还有一个暗门。 “所以我是县令。” “你是县丞。” 顾忠明淡淡道，直接走了进去。 陈大雷暗骂一声，老狐狸，急忙走了进去。 稍后顾忠明从里又把一侧墙往外推，很快这面墙严丝合缝的再次合拢住。 外面打生打死，里面的人气定神闲。 哪怕山匪冲进来，想要找到这面墙后，怕是不容易，到那时援兵也能来了。 …… 此刻的谭明辉和宋志忠使出最后一股力，还是被打的倒飞出去。 刀疤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衙门差役不过如此，作势就要推向面前的那扇门。 抓住里面的人，不但能救大小姐慕容瑶，还能带着兄弟们安全撤离！ “停下吧。” “你敢推开那扇门，慕容瑶必死。” 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 刀疤男抬起的手，骤然放了下来，转身看向说话的那个人。 许元胜就站在不远处。 “只要冲过这扇门，我就不信，你们敢杀慕容瑶。”刀疤男冷笑，面容因为笑容拧在一起更显狰狞可怖，在夜色下看上一眼都感觉心惊胆颤。 那是一刀从额头直接削到下巴处的刀痕。 此人还能活着，都称得上足够命硬。 “我说，你过不去。”许元胜平静道。 一排兵士拉弓搭箭，瞄准了他。 此刻那些和方远山等人交手的山匪，也纷纷的聚拢到了刀疤男的身边。 “三步之内。” “我比箭快。” 刀疤男冷傲道。 “那如此呢？”许元胜摆了摆手。 就在这个时候，胡俊押着慕容瑶从一旁走了出来，一把刀正架在慕容瑶白皙的脖颈上。 那刀疤男脸色极其难看，按照他的估算，哪怕攻不破大牢，挡在那里的兄弟也能守得住大牢等他抓到狗官的。 但此刻他心里明白没有机会了，因为慕容瑶被刀架着。 除非不顾慕容瑶的性命。 第337章 劝降，南城大处决 此刻的衙门后院。 在那扇门前。 刀疤男死死的看着许元胜，最后目光望向了慕容瑶，罕见的狰狞脸庞上露出了一抹关切之意。 他手里紧握的刀，渐渐的松开了一些。 “刀叔，千万别松开刀。”忽然，慕容瑶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她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是我太任性了，连累了大家。” “刀叔你不要管我，你一定要擒拿住屋内的狗官。” “我身边这个家伙是一个冷血无情，连自己的女人都能见死不救的混蛋，你唯有擒拿住屋内的狗官。” “他为了前途，或许才能放你们走。” “这是唯一的机会。” 慕容瑶俏丽的脸庞上透着坚定，从擅自离开飞虎岭潜入青山县想要立功，到束手就擒被关入大牢里，前后不过几日罢了，却让她无疑成熟了许多。 “慕容小姐，我有这么冷血无情吗？”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身为大胜差役应该做的罢了。” “我说过，你束手就擒，我就饶你一命，我没有失信吧。” “你现在衣衫整齐，容颜干净，还有力气当着我的面，口若悬河的让一个山匪去抓我们县衙的主官。” “我都这么大度了。” “你还把我说的如此不堪。” “有些过分了吧。” 许元胜在旁边淡淡道。 “你！”慕容瑶竟有些被说的哑口无言。 “何况他抓住县衙主官，又如何！” “面对匪患，朝廷的一贯主张是从不妥协，连差役都如此，何况主官！” “擒拿了主官，羞辱了县衙的威严，你们面对的最终结果，只会让青山县倾尽所有兵力，血洗飞虎岭。” “这是你们想要的？” 许元胜又道。 “飞虎岭个个好汉，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攻破的。”慕容瑶冷哼了一声。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许元胜。” “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手里握着六千精兵。” “现在青州府十八县都开始扩充兵力，欲要剿匪练兵。”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若愿意打头阵，我想飞虎岭周边各县肯定会尽起精兵，少说凑够两万多人还是问题不大。” “精兵我有。” “军械我背靠朝廷，用之不尽。” “粮草，在青州府内尔等不过是偏居一隅的山匪，能和我比吗？” “我说灭你们，上天入地你们也跑不掉。” “有时候不剿匪并不是你们很强。” “而是朝廷没有认真罢了，一旦认真起来，哪有平不掉的叛乱，孰重孰轻罢了，你应该庆幸已经逍遥了这么多年。” 许元胜认真道。 慕容瑶脸色一变，张了张小嘴，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许元胜看向门口站着的刀疤男。 “你留下。” “其他人可以离开。” “我保证慕容瑶不会死。” “这个承诺，如何。” 许元胜直言道。 刀疤男身边的山匪们，紧握着刀，一副同生死的姿态。 慕容瑶想开口说些话的，却发现不管如何说，眼前这个混蛋给出的承诺，确实算是中肯了。 又能避免飞虎岭被针对。 还能救下大部分人。 在附近的方远山等人以及守备军的兵士，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明显依许元胜为首。 “好！”刀疤男最终点了点头。 “刀哥。”其他山匪们急忙道。 “你们现在就走。” “告诉老大他们，不要为我们报仇。” “我会照顾好小姐的，除非我死，小姐不会有事的。” “执行命令。” 刀疤男沉声道。 “是！”那十几个山匪们最后咬了咬牙，然后对着慕容瑶拱了拱手，然后就飞快的带着人离开了。 守备军和差役们让开了一条路。 让他们顺利离开。 “你是聪明人，没枉费我说了这么多。”许元胜淡淡一笑。 刀疤男蹙眉看了一眼许元胜，他能感觉对方不是顾忌屋内主官的安危，而是向自己等人释放善意，搞不懂是为了什么。 但他做出了决定，也没有多想。 他扔下刀，伸手双手，示意对方上来锁拿。 方远山欲亲自上去。 “大牢在哪里，你知道，自己去吧。”许元胜摆了摆手没让方远山过去，看向刀疤男。 “不要妄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慕容瑶轻哼了一声，先一步转身直接朝着大牢里方向走去。 刀疤男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转身也朝着大牢走去。 周边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再强，一个人也无法带着一个女子，走出青山县衙。”许元胜扔下一句话，根本不在意他敢跑。 他径直走向了门口。 伸手推开门！ 咯吱一声。 房门打开，入眼所见顾忠明和陈大雷正坐在那里喝着茶，聊着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外面的差役们看到这一幕，个个脸露钦佩之色。 许元胜一脸古怪看向两人，不怕？不大可能吧？ 若说顾忠明还能坐的住。 他不相信陈大雷还能坐的住，那是一个遇到危险，虽然很害怕却总是想先走一步的人。 他在广平县驿站时，可是见识过的。 所求是什么。 他很明白，若是左右都是一个死，一旦被俘会连累家人，不如先一步殉国，为家人谋个恩荫。 聪明人的做法。 陈大雷无疑是很聪明的人。 “两位大人无恙。” “我等就放心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远胜，外面一定很忙，你先去忙吧，我们这里不用担心。”顾忠明颔首一笑。 “是啊，远胜赶紧平乱去吧，忙完了明日一起饮茶。”陈大雷也呵呵一笑。 “是！”许元胜又看了一眼屋内的布局，料定肯定有逃生的暗门，陈大雷是小聪明，顾忠明可是老狐狸。 现在人多。 改日空了，私下里询问一下。 稍后许元胜就关上门离开了。 并安排了一些人守着这个院。 走到外面之后。 “胡俊去找到陈阿吉，告诉他。” “有一批飞虎岭的人离开了衙门。” “让他聚拢了。” 许元胜低声道。 “是！”胡俊点了点头，飞快的离开。 过了没有多久。 许大彪带着人也火速赶来驰援，在后面不远处一队守备军兵士或押着，或是用板车托着被斩杀的山匪尸体，连同收留山匪三个据点的同犯也一并绑了过来，远远看去密密麻麻足有三百多人。 “山匪和同犯，全部在这里。” “没有走掉一人。” 许大彪拱了拱手道。 “北区菜市那边无恙吧？”许元胜问道。 “去的及时，没有波及。”许大彪回答道。 “好。” “二叔，先安排伤者尽快疗伤，今晚上除了正常巡逻之外，其它事暂且不要管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还有一伙隐藏的人，该如何办？”许大彪担心道。 “现在还没有出来，应该不是为了财物。” “暂且不需要管。” “我自有安排。” 许元胜沉吟道。 许大彪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人先行离开，押解过来的人全部留了下来。 密密麻麻合计三百多人。 许元胜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衙门，老狐狸，早知道你们不简单，我还是太年轻，差点乱了分寸。 “麻烦诸位，连夜审讯这些被擒的山匪和提供方便的同犯。” “整理好卷宗。” “明日南城门口处死！” “另外收留山匪的三户，除五岁以下幼童免死之外，男人皆死，女子发往教坊司。” 许元胜说完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差爷，我们是冤枉的啊。” “我们不知道如此严重啊。” “求差爷饶命啊。” …… 那三处据点分别是北城第三大街裁缝铺，南城牛行街棺材铺以及庙市徐家酒楼的三户人家，男女老少加一起足有七十多口子。 这次算得上青山县处决人数，最多的一次，哪怕是前不久的乱民暴动都没有如此血腥处决过。 但想到今晚上山匪造成的动荡以及险些冲破县衙，这些人该死！ “是！”方远山，谭明辉，宋志忠以及楚中天和侯龙等五个领头差役，皆沉声领命。 主官已经授意，凡衙门之事商讨着来，依许元胜的意见为主。 此次看似乾纲独断，却无人反对。 该杀！ 第二日。 在青山县城门，一具具身体被当众抬了出来，皆是被斩杀的山匪。 与此同时，那些被擒的山匪以及七十多个参与收留山匪的三户人，总计两百多人也被一路押解到了南城门口。 在这里处决。 就是让来往之人以及城内外山匪的探子，亲眼目睹。 明日悬空，阳光刺眼，空气中都透着一抹热乎乎的感觉。 但当囚车驶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四周骤然冰冷刺骨。 一个个青山县城内的民众，特别看到三户的惨状，皆是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心底皆都明白一个道理。 衙门对剿匪，是势在必行。 任何敢和山匪有来往的，皆要同罪论处。 很快在南城门口一个个山匪以及那三户七十多口人被摁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刺眼的阳光照的他们睁不开眼。 一排一排被分别押上前去。 为的就是让他们临死之前，感受到漫长的煎熬和后悔。 “杀！”一道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邢明面无表情。 旋即！ 一个个刽子手喝了一口烈酒，喷在大刀上。 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 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 “杀！”邢明冷声道，他是青山县县尉，执掌差役，有守护青山县之责，若是县衙被攻破，实则他的罪责更重。 山匪进城袭扰，攻入县衙，他因为筹款在外，最终没能参与，这种事更让他感到耻辱。 一排人又被拉了上去，跪在鲜血浸染的地面上。 一颗颗头颅，再次飞去。 “杀！” “杀！！” …… “杀！！！” 一道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周边观刑的青山县城内民众一个个脸色泛白，再也忍不住的弯腰干呕，皆是不敢再去望过去。 幸存的山匪加上三户的同犯，足有两百多人。 一排排的杀，看的人都是头皮发麻。 “大人，许差役昨晚提及，五岁以下孩童免死，女子发配教坊司。”一个差役走到邢明身边也脸色泛白的，急忙提醒了一句。 自家这位主官，杀心还真是盛。 如此杀法，连他都有些扛不住了。 “远胜，还是仁慈了。”邢明蹙眉，望向跪在最后一排的还有七八个孩童以及二十多个女子。 “押回去吧，按照远胜的命令执行。” 第338章 城内第一座瞭望塔建成，反攻前兆 此刻许元胜待在衙门班房里翻阅着各类文书。 根据青州府发来的文书。 其它县城也发生了暗杀事件。 根据兵部司的命令，已经明文责令各县城内部进行严查，有不少山匪从潜伏中跳出来，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其它县城只是小打小闹，露出头的不过三五贼人，多了也就十几个人罢了。” “和青山县相比，差的甚远。” 许元胜摇了摇头，知道这是华夫人捅的祸，当然归根究底还是自己抄了华府，但他不后悔。 卧榻之侧，岂能留下一支军械精良，战力不菲，且不受控制的队伍。 “唯一遗憾的是。” “应该把那个娘们留下来，管她是宁王的什么人。” “也总好过现在这般，连番动荡，大大迟滞了我的其它安排。” 许元胜眉宇间透着一丝遗憾。 这个时候班房外面响起敲门声，稍后胡俊走了进来。 “远胜兄，南城门口处决已经结束。” “按照你的吩咐，邢明大人并没有动那些孩童和妇孺。” 胡俊说道。 “你带着人把那三户给抄了。” “所得财物全部赏赐给昨日参战的人员。” “把王灿，侯子龙以及谢飞也一并带过去吧，总要多磨砺一番。” 许元胜沉吟道。 “是！”胡俊点了点头，自从谭磊和张天走后，他的事明显多了许多，对于后者三人，他心里明白等他随着许元胜前往广平县后，这三人势必要挑大梁了。 对此，他没有嫉妒。 因为青山县虽然是大家的根子，但青山县太小了。 外出才能建功立业，能外出者才是许元胜的亲信。 很快到了晌午。 这个时候胡俊带着许大彪过来了。 “远胜，地基打好了。”许大彪高兴道。 “好，好。” “大彪叔，你安排人按照这份图纸，开始动工，务必要早日建成。” “另外瞭望塔无须按照城外建成二十米高，城内不比城外需要看的远，在城内只需要十五米高左右即可，多建几座，足够俯瞰全城了。” 许元胜起身欲要过去一趟，最后停下了脚步，他现在可是各方盯梢的重要目标，不出去，瞭望塔或许能更快的建成。 “放心。” “我安排人亲自盯着。” “昼夜不停，保证早日建成。” 许大彪接过图纸，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瞭望塔，在整个县城内足足建立了三十座之多。 每个片区有六座。 按照这些方位建成之日。 整个青山县城内的一举一动，不但尽皆收入眼底，立于塔上弓箭交相的覆盖半径，足以覆盖全城九成以上的主干道。 他也很期待这日的到来。 因为他知道，城内还有一伙人潜伏着，哪怕昨日如此动乱，也没有见他们露头，如此隐忍的一伙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望着许大彪离开。 许元胜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城内第一座瞭望塔的地基确认能够打造成功。 按照地形走势，就能很快的找到合适的方位陆续建成。 …… 这一日许元胜都没有离开县衙。 等到了傍晚下衙时。 趁着一并离衙的差役，一起离开了衙门，乔装打扮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赵耀的宅子处。 等他安全进了宅子。 不远处暗中保护的守备军兵士，才是慢慢的隐于暗处，他们皆是村民打扮，并没有带军械。 不过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直都有一个挑着担子的男子尾随。 那担子里面装的皆是军械。 许元胜走进后院时，陈雨蓉正在那里逗弄孩子，看到来人，她微微愕然。 “见过差爷。”陈雨蓉急忙欠身行礼。 “孩子没事了吧。”许元胜蹲下来逗弄了一下孩子，小家伙倒也怯生，咧嘴一直笑呵呵的。 “已经没事了。” “还要多谢差爷，派来的医师。” 陈雨蓉低声感谢道。 “只是随手而为。” “毕竟我答应过你的，自然要尽力做到。” 许元胜淡淡一笑，他没有问她恨不恨自己了，因为这些说和不说，他也不在乎。 陈雨蓉看许元胜这个时候来，应该是要留下吃饭，就喊来了丫鬟，把孩子带走，并叮嘱灶房开始准备饭菜。 “把那两份汤药也一并熬上。”许元胜随意说了一句。 “是！”陈雨蓉脸色微微不自然，但还是低声应道，一份是喝的，一份是泡澡的，看来他晚上是要打算留宿了。 她不敢假手于人，知道那是他在意的，就先去灶房里盯着了。 等到了饭菜上桌之后。 “差爷，可以用膳了。”陈雨蓉低声道。 “不用那么客气，可以直呼其名。”许元胜说道。 陈雨蓉有些局促，却没有应承下来。 许元胜见状只是一笑，看向外面。 此刻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见过差爷。”陈阿吉恭敬道。 “坐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陈阿吉恭敬的坐下，看了一眼旁边的陈雨蓉，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没有多说话。 陈雨蓉欠身离座，先行下去了。 “差爷，好福气。”陈阿吉笑着道，此女容貌绝美，更胜在那股子娇柔楚楚可依的气质，加上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得当，非寻常女子可比的。 “那伙飞虎岭的人，如何了。”许元胜淡淡一笑。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他们安排在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他们对我很信任。” “绝对不会生乱。” 陈阿吉脸色一正，立即恭敬答道。 “说说你对飞虎岭的看法。”许元胜直言道。 “青州府十八路山匪，其中三洞口和九门沟已经被差爷打废了，些许残余已不足为惧，余下的十六路山匪，多数参与过烧杀抢掠，匪气过重不足大用。” “我当时考虑良久，选择加入飞虎岭。” “飞虎岭山匪是我少见的有良知的山匪，战力超群，却从来不对普通民众动手，劫掠的也多数是不义之财，多数财力来源也是靠贩卖山里的飞禽走兽。” “咳咳，当然这次青山县，是慕容小姐擅作主张了。” “他们若是知道差爷手里的财物，多数是用在城外民众身上，定然不会来青山县犯事的。” 陈阿吉恭敬道。 “看来你是心向飞虎岭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此话不可谓不重，陈阿吉当即吓的脸色泛白。 “差爷明鉴，属下早年糊涂加入了九门沟山匪，得差爷恩赐，免了死罪，就决心弃暗投明。” “若差爷哪日想剿了那飞虎岭，我愿继续潜伏，助差爷一臂之力。”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陈阿吉脸色一变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当即咬牙指天发誓。 “起来吧。” “自从抓了那慕容瑶，飞虎岭我也大致有了解。” “确实如同你所说的，未曾做过欺辱寻常民众之事，哪怕这次攻击县衙，也没有真的杀人。” “也算是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是。”陈阿吉这才颤颤兢兢的起身。 “谈正事，若招安飞虎岭，你觉得难度在哪里。”许元胜沉吟道。 “飞虎岭是慕容山说的算，他怕是不会答应。” “差爷有所不知，那慕容山曾经是京军一个将领，因为一次镇压暴动的时候，不满同僚杀良冒功进行举报，却反遭污蔑，连同他手下的一伙人皆依杀良冒功罪欲被朝廷问斩。” “他们冒险逃脱，并杀了那个污蔑他的人。” “一路奔波逃命，死伤不少，才是逃到了我们青州府。” “因为这里离京城很远，加上处于大青山深处，才算是有了立足的地方。” “他们恨透了朝廷。” “岂会再被招安。” “而且他杀的那个同僚……叫马伯安，是京城广良伯唯一的儿子。” 陈阿吉娓娓道来，也是头疼，若不能招安，真要剿了飞虎岭，那些人也确实够无辜的。 “倒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许元胜眉头微挑，收编飞虎岭看来不容易，这慕容山是彻头彻尾的朝廷钦犯，更杀了一个伯爵的独子。 比寻常山匪，看起来罪责大多了。 是的，看起来。 在许元胜看来，他们只是杀了一个伯爵的儿子。 其他山匪，杀的却是普通民众。 按照人命来算。 飞虎岭又算得上良善之辈了。 倒也不能说，无法招安，毕竟这里是西川行省，离京城上千里的，一个王爷自己都不怕，何况一个伯爵。 至于朝廷钦犯，只要兵部司开口，问题不大。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会不会招安失败。 对方的女儿和飞虎岭的二头领都在自己手里。 还有对面一个三头领。 加上三十多口人还被留在青山县呢。 “想办法让那慕容山亲自带人过来。” “只要他来了。” “是否愿意被招安，就由不得他了。” 许元胜平静道。 “是！”陈阿吉脸色一喜，他决定双手支持招安，即是功劳一件，又能避免两虎相斗。 接下来开始吃饭。 陈阿吉几乎没有动筷子，就匆匆离开了。 这个时候陈雨蓉又走了过来。 “差爷，汤药已经煮好，沐浴的水也好了。”陈雨蓉望着桌子上的多人份的肉食，几乎被他一个人吃完。 这人要多强，才能吃得下这么多肉食。 想到晚上。 她就心里惴惴不安，在裙内丰腴的双腿都跟着有些打颤。 第339章 完全放开，谁给的底气？ 许元胜用过晚膳后，就直接留宿在了赵耀的宅子里。 毕竟夜晚回家，不太安全。 嗯，就是这个道理，就应该勤换着地方睡觉，毕竟自己的安危关系着青山县的安危，由不得半点大意。 喝过汤药，泡药浴的时候。 陈雨蓉待在一旁满脸羞红，颤颤兢兢，双手垂于裙摆处有些无处安放的局促感，根本不敢抬头，活脱脱一个待嫁少女一般的羞嫩。 “怎么？没有伺候过赵耀沐浴？”许元胜倒是有些诧异，都生过孩子，两人上次也有过一段床榻之乐，还如此拘谨倒是少见。 “夫君他……不会强迫我做这种羞涩的事。”陈雨蓉声若蚁鸣，透着说不出的羞馁，更带着一抹莫名的呼吸急促感。 “赵耀啊。” “没有想到还是一个正人君子。” “倒是少了些许闺房之乐的情调，我……来教你。” 许元胜呵呵一笑，双手搭在澡盆的两侧，打量了一眼陈雨蓉，这两日的连日奔波也难得放松了下来。 此刻陈雨蓉也本能的抬头看了一样过去，望了一眼许元胜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以及一片胸前的健硕肌肤。 不像是寻常练武男子那种满身肌肉。 他的身材十分匀称，但她心里却明白，那身体内充斥着用不完的劲一般。 发现对方也看了过来。 她急忙低下了头，本能的侧过身子，却浑然不知道她这么侧着身子，裙子拉扯之下，浮现的一侧后臀风光，在这屋内迷蒙着的水雾之中，犹如悬在半空中的一片圆润的孤岛。 哗啦 这是离开水的声音。 在屋内油灯之下，拉扯出一道修长伟岸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心跳加快，只希望这一晚能早点过去，却明白有过上次那次床榻之事。 她知道，这一晚上要难熬了……。 等到第二日醒来。 许元胜看着躺在旁边的陈雨蓉，额头上的发梢贴在脸上泛着三三两两的汗意，她的体质还是差了一些，却娇柔怯懦的性格反而更让人有征服欲。 加上连日来县城内的糟心事。 许元胜昨晚上着实放肆了些许，哪是她一个人能够承受的。 “差爷，我……我不行了，你饶了奴家吧。”陈雨蓉感觉一束目光望向自己，睁开眼后就是怯懦声音恍如从嗓子眼里涌出。 “多休息一会。”许元胜没再折腾她，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天色渐冷，入冬了。 天亮的越来越晚了。 许元胜独自穿着衣服，走了出去。 陈雨蓉望着那道身影，想着接连两次的荒唐，恍若做梦一般，轻叹了一声，夫君把自己托付给他，是否曾想过，会是如此呢。 那边许元胜离开后，直接去了衙门。 “许差役，这么早啊。”门房当值的差役急忙恭敬道。 许元胜点头示意，然后就走进了衙门里。 在衙门里也有一处锻炼的地方。 在那里活动了一番，等到天色渐渐亮了之后，去了灶房找了一些吃的后，就直接回了班房里。 此刻衙门里陆陆续续的人也都来了。 哪怕接连和山匪交手。 大多数差役们还是有说有笑，好似习以为常了一般，这种生活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许元胜在班房里看着每日从青州府发来的文书。 倒是那份气场，渐渐的看上去，有些像是三大主官一般。 “远胜兄，今日大家工作如何安排？”胡俊低声询问道。 自从三大主官不问事，几乎都有许元胜来安排了。 “往常那般即可。” …… “嗯，不要特意去寻找山匪。” “另外告诉守备军，城门也放宽松一些。” “城内恢复如初吧。” 许元胜放下手里的一份文书，稍后又特意叮嘱道。 “远胜兄。” “是要恢复往常？” 胡俊有些不敢置信，前日才经历过山匪冲击衙门的大乱，不应该加大力度严查吗？ “照办即可。”许元胜淡淡道。 “是！”胡俊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班房。 外面很快传出了熙攘不解之声，不过很快就平息了，没有人特意跑到班房里询问，渐渐的，许元胜在衙门里养成了说一不二的威严。 哪怕是方远山等人，也皆是领命照办。 许元胜继续看着各类文书。 青州府的暗杀升级了，愈发的频繁。 兵部司想借助山匪说事，在府城乃至下面十八个县城内趁机绞杀各方的暗手。 这对于依熊家为首的边军重镇而言，倒也能光明正大了，安排的杀手出手愈发频繁。 所有的名头，都直指山匪，后者够倒霉的。 区区山匪，已经牵涉进了两大权利中心的倾轧。 “广平县昨日也有三起暗杀了，两个差役一伤一死。” “天河县有六起，姚森和许广志都经历了各两起。” …… 许元胜往下翻阅，特别是排名靠前的县城，几乎都在十几起之多。 渐渐的发现。 已经开始针对刚刚加入的守备军兵士和新晋差役。 “越来越严峻了。” “这是要让兵部司扩充守备军兵士和差役的计划，从底层开始被扼杀。” 许元胜沉吟，这些文书是早上刚刚送来的，讲的是青州府内最近两日的事。 很快许元胜往下看。 到了最后发现有青山县的事例。 “青山县发生两起暗杀，皆被成功剿灭。” 许元胜看了看，心底明白这应该是兄长张方平授意，不希望青山县太出头，把事给压下去了。 不过前日晚上一战，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青州府兵部司。 “这样的文书，没有什么保密等级。” “想看的人，应该很容易能找到关系看到其中的内容。” “就是不知道山匪和边军重镇安排的杀手，看到这份内容，会不会想骂娘。” 许元胜呵呵一笑，青山县的战绩放出来，估计相信的人也不多吧。 他放开内外防御。 就是要让更多的山匪和杀手进来。 期待瞭望塔建成之日，他们还如何逃吧。 现在各县都开始出现频繁暗杀，青山县这边倒是不那么扎眼了。 接下来两日，青山县近乎完全放开了。 反倒是各类袭击，突然间销声匿迹。 具体进来了多少山匪和边军重镇的杀手，连大多数差役都不知道。 但不少人心里都知道，有朝一日肯定会爆发，比上次冲击衙门更甚。 虽说城内降低了防守。 但关于瞭望塔那边，却反而也加强了，周围两百米之内被禁止人员涉足，对外只是说那边出现了死伤。 反正袭杀，都是衙门一张嘴讲的。 民众多数还是听从和信服的。 此刻在南城一个院落里。 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本泛黄书皮的孤本，站在亭子里随意的翻阅着。 在他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中年男子颤抖的跪在地上，额头上汗水淋漓，一滴滴的落下，他的心底此刻十分惶恐。 实则是眼前看似一介翩翩书生的男子，是他连反抗都不敢有的存在。 不远处的一处小池子里，游鱼悠闲的摆动着尾巴，溅起点点水花。 惬意，安静，但画面之余却透着格格不入的迥异。 “这个边陲小县，挺有意思。” “突然放开了防御，连样子都不做了。” “呵呵。” “就不怕玩脱了。” “一个华府藏匿上百块金砖。” “十几万两银子，足以让大多数山匪疯狂了。” “这次进来的山匪，足有千人了吧。” “明知道边军重镇要对他们出手，还敢如此有持无恐的迎敌人悉数进入青山县城内。” “他倒是好胆魄。” 青年男子淡淡一笑，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二先生，是我的错。” “那个许元胜，蹿升的太快。” “在我们内部的必杀榜上，之前在青州府排名是百名开外，所以我才没有放在心上，第一时间安排人击杀他。” 那中年男子颤抖道，他正是负责整个青州府暗杀的人。 “倒也不怪你。” “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倒也不算什么。” “毕竟所有人的注意力首先都集中在了青州府城之内。” “却是不曾想，差点放掉了一条真正的大鱼。” “他竟然在朝夕间聚拢了六千善战之兵。” “若是再继续放任下去，再想杀他就难了，一个薛涛已经让我们多次出手，死伤惨重了。” 青年男子淡淡道。 “谢二先生，体谅。”跪在台阶上的中年男子，小小舒了一口气。 “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即然这座城见到了她狼狈离开的场景，那就用鲜血清晰过她走过的路吧……我总归是欠她的。”青年男子一挥手，书中飞出一张纸跌落在对方的面前。 稍后，青年男子一步步走出了这座院落。 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中年男子匆匆看完纸上内容，倒吸了一口冷气，拿起那张纸塞进嘴里就是咽了下去。 “恭送二先生。” 中年男子哪怕人已经走了，也是慢慢跪着后退数米远，这才是站起身，浑身气势舒展开，眉宇间透着凝若实质的杀意。 很快十几道身影从远处闪身而来，单膝跪地。 “召集所有人，是时候动一动了。”中年男子沉声道。 “是！”那十几人齐声领命。 第340章 府城来人，欲接走许元胜 接下来几日，青山县宽松至极。 虽然偶尔还有一些袭杀，但对于县城内的民众而言，经历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了。 毕竟对于多数人而言，一日不劳作一家人就要饿肚子。 再危险，也要吃饭。 北区菜市周边的街道上甚是熙攘，来往途中也有不少搬运的车夫以及抬轿的轿夫，还有支起的一些摊位可以售卖各类物品等等。 此刻的北区菜市，显现出仅次于庙市的繁荣。 属于村子里的十几家店铺更是忙碌，出售的皆是每日最新鲜的各类蔬菜以及鸡鱼肉蛋等。 特别是蔬菜，几乎每日早上都是大批的送往附近的各大酒楼里。 在另外一个还算清幽的店铺内，摆满了各类颜色的布匹，还有一些裁剪得体的成衣，其款式仔细看去，像极了青州府城德隆布庄的款式。 方柔站在二楼窗户望着外面。 楼下有雇佣的几个北区城内的贫困女子，负责招待。 “嫂嫂，何故心绪不宁，是在想兄长吗？”忽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而落，俏丽的面庞没有半点胭脂修饰，却出落的甚是白净无暇。 怎么看，都不像是乡下女子。 她正是赵婉儿。 提及兄长这两个字。 她眉宇间微微轻颤一下，好似有难言之隐不愿去想。 “我们开门做生意。” “想他做什么。” “他现在不定在哪个温柔乡的。” …… “对了，你今日怎么来了？乡下不忙了？” 方柔心里冷哼一声，回过头打量着赵婉儿，每次看到她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睡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男人，其实是她的相公，自己的小叔子。 两人同处一室。 多少有些别扭。 青山县城动荡多日，也就是最近方柔才是开门做生意，今日乡下送来布匹，赵婉儿也一并过来了。 “嫂嫂卖的是乡下的布匹以及成衣。” “我来看看城内人是否喜欢，若是不喜，也好做改进。” 赵婉儿轻声道，其实她也是想见见他的，自从许元胜从青州府城回来之后，哪怕回乡也是来去匆匆。 她心里越是猜疑，越是不敢见，却又想见，令她很苦恼。 “现在城内看似平静，实则乱糟糟的，他身份敏感，应该不会过来。” “没什么事，你早点回去吧，别让他担心。” 方柔道了一句，就先下楼去了，说是看看生意如何。 赵婉儿有些局促，张嘴想解释，难道嫂嫂看出了什么？ 此刻许元胜也得到了乡下布匹在城内开业的消息。 “开的不是时候。” “不过总归不能因为区区山匪和杀手，就停滞所有既定的安排。” 许元胜待在衙门班房里，手里看的是一纷纷关于城内的各类事件，看似青山县内外宽松，一片平静。 背地里的调查，他没有半点放松。 更是着手进行了连番安排。 只待城内的三十座瞭望塔，完全的伫立在青山县城内的地面上。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胡俊走了进来，满脸的紧张，连走路都变得仓促了许多。 “怎么了？”许元胜眉头微蹙。 “兵部司张大人来了。”胡俊本能的压低声音。 “谁？”许元胜眼神微紧。 “张方平大人。”胡俊再次加大了一些声音。 “在什么地方？”许元胜站起身来，就是朝着外面走去。 胡俊刚想继续说话的。 许元胜已经打开了班房门。 就看到张方平正站在外面，含笑看着他。 “兄长，怎的来了。” “现在这里可非安全之地。” 许元胜苦笑道，心底明白他的来意多数是关心自己，郑重的拱了拱手。 “吾弟，不用客气。”张方平和煦一笑。 “兄长，请。”许元胜急忙道。 随后张方平笑着走进了班房里。 此刻外面的一些差役也看到了这一幕，皆是满脸惊讶。 许元胜虽是差役，但大多数差役都自知，大家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 今日，他却对一个看似普通的男子如此礼待。 难道青山县内，还有让他如此看重的人？ 楚中天和侯龙也看到了，两人彼此互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在青州府一个月学习结束时，出征在即时薛涛大人训话，当时来了不少兵部司的高层。 这个人他们是见过的。 当时此人就站在薛涛大人的身边，对于他们而言是妥妥的大人物。 “怪不得。” 楚中天摇了摇头。 “都知道兵部司很看重远胜兄，此刻才知道达到什么层次。” “这样一个人物，放弃青州府兵部司的安全之地，来到刚刚经历过山匪冲击衙门的青山县，这是多看重，多近的关系，才能做到。” “大家都是差役，我等出身比之前还是乡籍的远胜兄，更显赫。” “怎么咱们就没有得到兵部司重视呢。” 侯龙也是苦笑。 两人早就对许元胜是心服口服，言语中多数是遗憾并没有嫉妒之心。 “给你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 “你能征召齐六千兵士吗？” 楚中天苦笑，他可是亲眼目睹那些兵士的悍勇，每个普通的身影都不比他弱的，这压根不能比。 此刻三号班房里。 “吾弟这处理公务的地方，挺简陋的。” “看来红糖线的分利，要早点拨付给你了。” 张方平笑着道，实则是欣慰和认可，手握三县守备军还能一如既往的在差役的班房里。 这是好事。 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从后备差役就在这里。” “每次坐在这里，反倒觉得心安，也能时刻提醒自己是来自哪里。” 许元胜只是一笑。 两人只是简单寒暄一会。 “我这次来一方面是担心你的安全。” “虽然发往各县的公文上，对于青山县是避重就轻，但知道实情后，我是时常不能心安。” 张方平语透关切。 “还要多谢兄长一直在上面打掩护。” “才没有让青山县备受瞩目。” 许元胜感谢道。 “两兄弟不说客套话。” “另外还有一件事。” “据兵部司探查到的消息，近日来连番暗杀青州府各路人员的组织，已经查出对方的路数，为此牺牲了不少人。” “对方……是一群有精湛杀人技的边军构成的杀手组织。” “在前朝就开始搅风搅雨，大胜建国之初大肆围剿，本以为已经灭掉了。” “不曾想又浮出水面了。” “时隔这么多年，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再次露头，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在为谁卖命。” “偏偏这个组织行事诡秘，个个身手极好，依九边重镇互有统属来看，这个组织应该有第三方的人在执掌。” “九边重镇只不过为对方提供了一些便利，换取了一些合作。” 张方平沉声道。 “沉寂又复出。” “是兵源没有枯竭。” “大战不停，他们难灭。” “连年大战，不乏一些好手。” …… “只是这些加入杀手组织的边军，曾经也是食朝廷俸禄，难道真的就心甘情愿为对方卖命？就不怕来日朝廷清算，抄家灭族？” 许元胜蹙眉道，大胜律的严苛他很清楚，普通人忤逆有时候还会从轻发落，例如乱民暴动等。 而那些食朝廷俸禄的统治阶级的一员，例如差役，兵士以及官员等，一旦发现忤逆，轻则抄家，重则族灭。 因为这些掌握一定资源和能力的人，最容易造反成功，也最容易引发哗变，对待他们律法也更严苛。 算是享受权利之余，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准确的说，他们已非军方身份了。” “前线边军重镇，还不敢随意让明面上的身份加入这个组织，动摇朝廷根基。” “这些人多数是犯了军法，踢出兵籍的兵士，对朝廷已经没了敬畏之心，再有人从中选拔，抹去一切痕迹，摇身一变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哪怕边军重镇想要请他们出手，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严格来说，他们并非隶属，只是合作，不会真的为对方卖命，这算是好消息吧。” “有些事其实也很好理解，除了一些嗜杀成性的人之外，大多数杀手是不得已沦为杀手。” “迫使他们走到这一步，最直接的人正是那些前线边军重镇的头头们。” 张方平详细解释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和边军重镇并非从属关系，不会一直卖命。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青山县很有可能成为他们下一个目标。” “所以我亲自过来，就是要带你走。” “随我去青州府城，那里虽然也不安全，但毕竟兵部司内还是能够保证安全的。” “其实不止你，各县都有人陆续被接走进入兵部司。” “只有如此，朝廷那边派来的内卫加上兵部司安排的人手，才能从内到位毫无顾忌的全力对付那些人。” “你要明白，那些杀手组织只是暗夜里的老鼠，只是短期内对我们造成麻烦，终究成不了大事。” “我等的任务也并非和他们纠缠，否则焉能让他们如此猖狂。” 张方平说道。 许元胜也没有想到，兵部司已经开始从各县接走骨干，而张方平竟亲自过来要接走自己。 看来兵部司哪怕有余力对付那个组织，也有些吃力。 不得不接走一部分人，避免大的损失。 “远胜，这次可不要意气用事。” “那些人进入青山县的目标，几乎不用想，就是奔着你的。” “你走了，到时候朝廷和兵部司会尽力保全青山县，你且放心。” 张方平沉声道。 “兄长，我想问两个问题。”许元胜直言道。 “问吧，我知道你不问清楚，是不会不明不白和我走的。”张方平点了点头。 “那些人身手比之朝廷内卫如何？”许元胜沉声道。 “从他们最近对青州府的刺杀来看，身手上面和内卫伯仲之间，但技巧方面更优。” “这么说吧，若是一对一当众交手，朝廷内卫不输于他们。” “若是放置于一座城内，朝廷内卫就略逊了。” “毕竟那些人干的就是刺杀的行当，更懂潜藏，更会把握出手的时机。” “远胜，我知道你和赵凯学了杀人技，此刻在城内还有四千守备军，但对付这些懂得潜藏，随时伺机而动的杀手，你不可能时刻藏在大军之中。” “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们盯上。” “不瞒你说，青州府八司之一最神秘的斥候司的司主，已经被暗杀，他的身份除了我和薛涛大人知道以外，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饶是如此，也在几日之前被暗杀在一个秘密据点内。” “这也是兵部司打算接走一部分人的原因，如此才能尽可能减少损失。” 张方平说的很详尽。 “兄长，对付这伙人的朝廷内卫何时赶到？”许元胜问道。 “快了七八日，慢则半个月，毕竟朝廷对我们倾注的资源已经很多，此刻还要把朝廷内卫调派过来，朝廷内难免会有一些阻力。”张方平蹙眉道，兵部司缺的是时间。 对于刚刚起步的兵部司而言，大批精锐都安排各个地方训练人才。 又要侦查各方，防范一部分潜在的敌人。 此刻要挤出一部分人精锐，全力对付这些善于潜藏的杀手组织。 确实力有不逮。 “兄长，我想留下来。”许元胜沉吟片刻，抬起头时目光中透着坚定。 第341章 对手的杀招，触及底线 衙门班房里。 张方平看着许元胜久久没有吭声，即感念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有些苦笑，远胜还是太年轻了。 自己讲了这么多。 果然，还是没能劝走他。 “兄长放心，我也惜命的。”许元胜认真道。 “你想怎么做？”张方平深吸一口气，这次来他也有料想许元胜不会跟着自己走，但他还是来了。 “破了他们的隐秘。” “拿人数堆死他们。” “对方最大的依仗是出其不意，只要料敌于先，未尝不能一战。” 许元胜沉声道。 有一些事他不愿赌，他若走了，对方会放弃青山县吗？ 飞虎岭伙同另外三路山匪，搅乱青山县城的时候。 还有一伙人迟迟没有出手，想来应该就是那支杀手组织。 隐忍这么久，对自己如此上心。 是自己提辖三县守备军，得到兵部司看重，被他们认为是重要目标，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才隐忍这么久？ 还是华府？ 只是华府那一百三十块金砖，区区十几万两银子。 依这个杀手组织接下边军重镇这笔单子的价值相比，十几万两银子明显不值一提。 但不管如何。 他不能走。 对方所图甚大，自己躲入兵部司。 这些杀手，一旦没了机会，肯定会逼自己回来。 方法就是，杀！杀和自己有任何关系的人！ 张方平难道不知道吗？ 他应该知道。 却还是劝自己走，从私交和大义上，那是因为的命更值钱。 或许城外乡下三爷等人，若是知道这件事，也会劝自己走的吧。 我惜命！ 必死之境，我会走！ 但现在，未尝不能一战，又何须走！ 何况留下来，也并非没有好处，这些天的安排，也是在等他们聚集。 “早知道你的脾气，可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张方平苦笑，没再劝说许元胜随他一起前往青州府兵部司的事。 “还要多谢兄长，冒险而来。” “青山县城小，防备不如兵部司。” “我立即安排人先行送兄长回青州府吧。” 许元胜郑重道。 “无妨，多留几日看看再说。”张方平最后还是沉声道。 “也行。”许元胜知道对方还没有完全放弃带走自己的意思。 张方平没有和县衙的三位主官见面。 然后在许元胜的安排下，暂且安置在守备军大营里，论安全，青山县也只有此处最为安全。 随着张方平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个人。 许元胜只是看了一眼，就断定对方是身经百战之辈，不弱于朝廷内卫，看来兵部司并非没有反击之力。 只是不能把心思，全部花费在和一个杀手组织较劲上。 耽误了时间，对兵部司而言也是一种失败。 兵部司的目的，始终未变，尽快壮大内部的军力，为朝廷立下表率，为提高大胜军力做的一个试点。 并送都指挥使进入西川行省第一人。 对于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形成震慑作用。 兵部司缺的只是时间，哪怕倾尽全力可以对付这些杀手，但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了退让。 自己何尝不是缺时间？ 从自己在青山县下了心力之后，这里就不能轻易放弃。 边陲小县，是自己在大胜的根。 稍后。 天色渐黑时。 许元胜来到了一处离衙门最近的瞭望塔处。 这处地方被木板遮掩着，外围还有三层防守，确保没有外人能窥探。 看着已经建了十米高的瞭望塔。 “远胜。”许大彪走了过来。 “大彪叔，其它地方建的怎么样了？”许元胜也是第一次过来，就是怕的他身份，被人盯梢了。 “同时进行。” “确保到时候可以一起使用。” “明日可以竣工。” 许大彪沉声道。 “进去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通过一座石门走了进去，里面此刻建了两层，已经囤积着密密麻麻的弓箭，还有各类军械。 许元胜摸了摸里面特制的青砖，全部按照他的交代，比常规青砖约大两倍，更厚实。 每块砖贴合的表面，皆烧制成特殊的纹路，保证严丝合缝，大大增加了稳固性，一定程度上比之石砖还要稳固。 一旦建好，自成一体。 外面想用重物撞击通过破坏一部分，拆除这个瞭望塔，很难。 连烧制这些青砖的砖土，皆是取自大青山深处的特殊矿土，在许元胜看来，即便比不上水泥，却也不差太多了。 现在每块青砖的重量，比同大小的石砖还要高。 加上可以批量烧制，弥补了石砖的费劲费时。 算得上是为了瞭望塔，特制的一种砖体。 “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没有想到真的烧制出了如此砖体。”许元胜手掌触及着一块块的砖面，心生喜悦。 “多亏了远胜，你让各个村都有了烧制砖瓦的土窑。” “才有机会频频尝试。” “这还是淮阳村的一个老人，曾经在山里见过一种特殊的黏土，加上年轻时出徭役时建过城墙……，这才尝试了不少次，才成功的。” “若是只有一座土窑，可没时间给他尝试，但是上百座，一日可以尝试上百种方法，那就快了。” 许大彪笑着道。 这座瞭望塔内外层同时建设，中间是中空，用一根根浸了藤油又风干的藤蔓，包裹着最内的一层。 这东西制作还是挺麻烦的，是参考九门沟山匪身上的藤甲，搞出来的，防火防水且能减弱攻击力。 哪怕敌人冲到瞭望塔近前，用火攻，重物撞击。 在最里面一层待着的兵士，也不会感觉炽热，撞击的声响也不会受到影响。 要不然这个近乎是密封的瞭望塔。 真的被重物连番撞击，里面的人不震死也要丧失战斗力了。 “哪怕别人抄袭这瞭望塔。” “最好只是用来传输消息，起到警戒作用。” “真当孤悬在外的据点，那就要做好被一窝端的打算。” 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是远胜你体恤待在里面的人。” “换成其他人，怕是只当是弃卒在用，随意拔高一些高度临时用用，岂会投入那么多精力。” 许大彪说道。 “我们没有他们人多，死一个，少一个，怎么能不用心。”许元胜只是一笑，自己现在毕竟背靠青山县一地，哪怕未来加上广平县和天河县。 也不过区区三个边陲小县。 能经营这三处，也是大青山一战好不容易换来的。 看完这个瞭望塔之后，许元胜心里大定。 他先回到了衙门里。 这个时候他越是少接触人，对他人而言，才越是安全。 “接下来就来一个，瓮中捉鳖。” “希望这些日子进来的山匪和那些边军杀手，不要让我失望。” “一个县城搞了三十座瞭望塔。” “奢侈了，也浪费了。” “还好建的不高，后期里层的藤蔓可以拆掉，军械搬走，只剩下一些砖头，倒也不值什么银子。” 许元胜呵呵一笑，心里甚是满意。 对于兄长张方平所介绍的，唯有朝廷内卫才能对付的那批杀手，信心大了不少。 值得一说的是，这些杀手的人头，可是值不少银子的。 此刻的青山县城的一角。 上百道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皆是背着一个个大大的袋子，速度很快的穿插在县城内的五大片区里，特别是北区。 不知道过了多久。 很快上百道身影纷纷落入一个院子里。 “大人，已经准备妥了。”上百道黑衣人齐齐躬身道。 在他们面前只有一个背影。 在那道身影前面，还跪着六个魁梧的汉子。 “六位考虑的怎么样。” “只要按照我说的办，你们可活，事后华府的财富我们一分不取。” 说话的男子，透着冷漠。 “你……所图是什么？”六人中一个魁梧汉子不解道。 “杀人！”那男子慢慢仰起头来，月光散落在他的身上，面庞扬起之际他正是那个曾跪在那位二先生面前的中年男子。 他嘴角透着冷笑，挂着浓烈的杀意。 其实他也不想如此做。 但二先生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这座城从明晚，就会沦为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为了准备那个东西，他们可是花费了不少银子。 “你让我们杀的是普通民众，我们虽是山匪，却也不想和朝廷撕破脸。”其中一个人迟疑道。 呲！ 忽然一道剑光划过，那人脑袋立即滚落在地上，脖子上喷出的鲜血，喷溅在另外五人身上。 “普通民众？” “你们六路山匪，算什么好人吗？” 那中年男子冷笑道。 “大人，我们黑鹰岭干了。”一人咽了咽喉咙，立即颤道。 “我们山泽潭也干了。” “神山口也干了。” “北洞里也干了！” “秋风岭干了！” 余下的五个人纷纷应声道，此五人正是进入青山县的五路山匪的头领，每个人麾下都带有两三百名山匪，加上刚刚死的是斧头谷的山匪。 总共六家，合计一千五百多名山匪。 算是一路山匪的总数，且皆是精锐。 此刻齐聚青山县，却是被对方给轻松拿下了。 他们心底也是苦涩，这个疯子竟是命令他们杀戮城内民众，但他们却不敢违抗。 “明晚火光遮城之际。” “你们分五路，从五大片区往里面杀！” “不要让我失望。” 中年男子冷漠道。 “是！”五个山匪头领沉声道，火光遮城？还是放火？上次倒是放过，好像没有多大一会，就被守备军扑灭了。 不过这种事，他们也胆子多说。 对方太强了，去了区区六个人，顷刻间就制服了他们。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从班房里走了出来。 先去活动了一番，然后在衙门里吃过饭。 他看了一眼东方天际泛着的红晕，披挂下的红霞，天亮了，一夜过去，三十座瞭望哨应该接近建成了。 陆陆续续的差役也开始入衙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身影极其慌乱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几个差役当即拔出了腰间军刀。 “慢着！” 许元胜扫过一眼。 等那道身影缓了一口气，也放慢了脚步，脸上还泛着惨白色，正是陈阿吉。 “随我来！”许元胜知道这个时候，对方不顾及卧底的身份，突然出现，定然是大事。 很快到了班房里。 “差爷，不好了。” “我发现了这个。” 陈阿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口，递到了许元胜的面前。 里面泛着黑漆漆的。 但许元胜却是闻出了味道不对。 “猛火油！” “有多少？” 许元胜沉声道。 “差爷英明。” “这是属下在南城发现的，有足足一桶。” “就在一家布庄里。” “一旦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我怀疑，其它地方也有。” 陈阿吉脸色难看至极，他过去也不认识此物，但进入飞虎岭后，才听过此物。 毕竟飞虎岭上不少人都来自军方，大头领慕容山更是京军的，对于猛火油并不陌生。 这东西完全是军方独有，专门用于战场火攻的，普通百姓连见都没有见过。 特别他经历过两县交界线一战。 许元胜那把火，烧的他们损失惨重，也是那一战，三洞口近乎全军覆没。 所以他看到这东西，当即意识到了不妙。 这玩意若在城内燃烧，依房屋的密集，会死很多人，而且据说水都难灭。 最关键是事后的麻烦。 差役兼守备军千总的许元胜，担的责任就太大了。 哪怕兵部司都兜不住底。 “原来在这里等我的。”许元胜眉头紧蹙，说实话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用猛火油，毕竟山匪求财，杀手杀人。 除了敌国攻城，那是国战，怎么做都不过分。 余下的内部矛盾，都有底线的。 人可以死。 但城不能毁。 谁敢冲着焚城去，那就是和整个大胜朝廷站在对立面。 城池可是朝廷最为看重的根基。 建一座城，哪怕是偏远的边陲小城，也要几十万两银子砸进去。 代表的更是朝廷的体面。 像前几日的大火，只是小打小闹注定烧不起来，山匪才敢如此。 但猛火油的出现。 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猛火油，本身就无法流入民间，它的出现预示着这场斗争，上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第342章 为了财，有人信吗？ 此刻衙门班房里。 许元胜看着手里的一小瓶猛火油。 “你立了大功。”许元胜沉声道。 “差爷，我不是冲着立功来的，这猛火油若是囤积很多的话，一旦焚烧，整个青山县城会成为人间炼狱。” “我再是混蛋，也不能坐视不管。” “另外这猛火油，绝对不是飞虎岭的人所为，估计其它几路山匪连听都没有听过此物。” “真是奇怪，竟然有人把这东西弄进了青山县里。” 陈阿吉苦笑道，依他的身份大白天闯入衙门里，就已经抱着卧底身份被识破的风险来的。 “等会你带着慕容瑶，离开。”许元胜沉吟道，他大概能猜到，这应该是那批杀手所为，对方和军方关系密切，搞来猛火油不奇怪，但对方只是杀人，为何如此做？ 他也猜不到，但也懒得猜。 “多谢差爷。”陈阿吉很快明白，许元胜是帮他遮掩身份的。 他拿猛火油的消息，换回慕容瑶。 飞虎岭若是知道，不但不会责怪他，还会感激他。 “不知道差爷，何时追查这些猛火油。” “宜早不宜迟。” 陈阿吉担心道。 “不急。” “有些事要做全了。” 许元胜没有冲昏了头脑，有些事要做全了，做好了反而是大功劳，做坏了也要避免被人当了出头鸟。 “是我冲动了。”陈阿吉缓过神来急忙躬身道，对方毕竟是差爷，更手握六千守备军。 自然要考虑利益最大化，降低风险。 陈阿吉心里反而安了，心里忍不住唏嘘，二十多岁就手握六千守备军，在青州府的差役队伍里。 算得上天花板了。 且能如此沉稳冷静。 未来肯定前途无量。 要尽快把飞虎岭拉过来，否则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功劳，可就跟不上前进的队伍了。 许元胜喊来了胡俊，让他带着陈阿吉去大牢带走慕容瑶，依慕容瑶的头脑，跟着陈阿吉走，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羁押罢了。 许元胜则是拿着这瓶猛火油去了衙门后院。 三位主官都在的。 “远胜，这东西有多少数量。”顾忠明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还没有来得及搜查，就是第一时间赶来了。” 许元胜沉声道。 “查，查到之后不管是谁，皆杀。”一旁的陈大雷一改过去的和稀泥，前所未有的杀意昂扬。 邢明也是眸光内透着杀意。 猛火油若是数量多的话，就是冲着焚城来的。 这无疑是掘他们的根。 一旦对方成功，三位主官必死，守城之责的失职，不止是他们还连带着他们的族人，都跑不掉。 “远胜，愿和三位大人共进退。” 许元胜拱了拱手。 青山县也是他的根，只是北区菜市周边他就投入了上万两银子。 更不用说，县城里还有他的人。 “尽量找齐所有的猛火油。” “不管涉及谁，哪怕是我们的亲信。” “敢抗拒搜查者，知情不报者，协同藏匿者……，一概视为同犯，可就地斩立决，无需上报。” 顾忠明沉声道，一向云淡风轻的脸庞上也透着肃杀之色。 陈大雷点了点头。 “远胜若有需要，我可以随时陪你一起行事。”邢明开口道，有他在，许元胜行事就更能名正言顺。 此刻的三位主官，可谓是意见罕见的一致。 “若有需要，我会知会大人。”许元胜拱了拱手，转身就欲走。 这个时候。 “远胜，若是可以的话，可以向昨日那位通报一声。” “如此行事上，才能避免事后的麻烦。” 顾忠明提醒了一句。 许元胜看了一眼顾忠明，他是猜到自己要调天河县的两千守备军回归，这个提醒完全是好意。 虽然他也会妥善安排，还是对顾忠明点了点头，表示领情了。 张方平的到来瞒不住他们，毕竟这里是青山县，他们不管事并不代表完全的放权。 稍后，守备军大营里。 许元胜见到了张方平，拿出了那一小瓶猛火油。 “按理说不应该。” “不管是山匪还是那些杀手，都不敢突破底线，这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 “不过顾忠明提醒的对。” “你来找我，如此你调兵才能名正言顺，事后也能少点麻烦。” “去做吧。” “不管涉及谁，都无须顾忌。” 张方平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不管是顾忠明还是张方平，都想到自己会调回来天河县两千守备军。 送两千守备军去天河县。 是执行兵部司命令。 但调回来，哪怕他是千总，也要经过兵部司。 如此才能避免事后，被人追责。 “有什么想说的？” “若是觉得困难，我可以立即联系兵部司，派人来处理这个事。” “猛火油，确实是个麻烦。” 张方平看许元胜没有走，还以为他有难处。 “兄长，兵部司发给各县文书上，我记得有一份奖励，那个……还算数吗？” “兵部司的财力，能兑付？” 许元胜干咳一声道。 “你不愿意随我走，不会是惦记着那份银子的吧？”张方平微微一怔，直直的看向许元胜，有些惊讶。 许元胜缺银子吗？他应该算是青州府，不，西川行省差役队伍里，都是最富裕的了吧。 何况那笔银子可不好拿，别的县城躲都躲不及的。 许元胜竟然打上这笔银子了。 “六千守备军，总要养的。” “虽然朝廷大力支持兵部司，但吃食和俸禄上，还是差了一些。” “当然不止是为了银子，主要是我有把握应付这次的麻烦。” 许元胜认真道。 “那份奖励，是属于行省内的平乱银。” “只要身份确认，就能立即兑付。” 张方平最终无奈道。 “兄长，我先去安排了。”许元胜拱了拱手。 走出了守备军大营。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都安排好了，老子拿六千人堆也堆死你们。 “这些天进入的山匪以及杀手，应该够千人了吧。” “虽然出了猛火油这个意外。” “不过也能勉强凑够一年的军费支出了。” 许元胜冷笑着。 一个普通兵士，每月一两军饷，一年就是十二两银子。 六千人，那就是七万两千两的军饷支出。 这还不算吃食，哪怕最次的吃食，也是很大一份投入。 朝廷虽然加大了对兵部司的支持，但支持多久，力度会不会减弱，都不好说。 但按照自己在青州府时兵部司给予的标准，朝廷和地方上要进行分摊，这或许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常态。 自己肯定要提前开源。 何况许元胜打算在吃食上，加大投入，依银子换时间，让每个兵士都远超过前线兵士。 就刚刚那个数目。 华府的十三万两银子，用不了多久。 何况广平县和天河县，他也打算练两支队伍的。 红糖线的分利，暂时没到位。 加上他自身那些汤药，也需要投入。 能一次捞个大的机会不多。 这次因为华府的事，加上兵部司剿匪。 山匪蠢蠢欲动。 边军杀手也出现了。 许元胜干脆将计就计，把山匪和杀手多拉些进入城池，当然很凶险，但一切都是值得。 最初时挺怨华夫人，最后也想通了，这才有了这个决定并布了这个局。 练兵，在哪里不是练，何况这次即是功劳，也有银子拿，还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县城里更是他的主场。 这个险，值得冒。 “按照兵部司给予的奖励标准。” “一个敢进城的山匪脑袋，价值二十两银子。” “那些杀手的脑袋，更是不菲，每个脑袋价值两百两。” 许元胜沉吟道，凑个六七万两，应该不难，这样值钱的脑袋，或许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稍后许元胜回到衙门。 立即让胡俊带着人，亲自送信到天河县，让许广志带两千守备军速速赶回青山县布防。 另外派人喊来了许大彪。 “大彪叔，瞭望塔建成了吗？”许元胜直言道。 “已经竣工。”许大彪沉声道。 “好！” “是时候了。” “从现在开始关闭城门。” “任何人不得我的命令，不得进出城。” “派人起出军械库的所有军械，一部分人入驻瞭望塔。” “余下的人挨家挨户的搜寻猛火油，依布庄，粮庄，酒楼等人口聚集，容易起火的地方为重点排查。” “一旦搜到此物，立即抓捕此物藏匿地的所有人。” “敢于反抗者，可便宜行事。” “我等会安排差役负责带路。” 许元胜递过去那瓶猛火油，让许大彪带过去，安排人一一认识一下，这东西民间一般人都没有见过。 “好！”许大彪没有多问，深深看了一眼瓶子里的猛火油，转身就是离开了。 第343章 瓮中捉鳖，瞭望塔显世 等许大彪离开后。 许元胜立即又派人去喊方远山，楚中天，侯龙以及谭明辉和宋志忠五人，不大一会，五个人就来了。 “远胜兄，今日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方远山主动问道，他们的关系也最近。 余下的楚中天，侯龙，谭明辉和宋志忠也齐齐看过去。 大家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 “已经清闲了几日。” “青山县看似风平浪静，但背后暗波涌动。” “诸位能感觉到了吧？” 许元胜说道。 “不错，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的感觉。”方远山沉色点了点头。 “远胜兄你下命令吧，我们听你的。”楚中天主动说道。 余下的三人也纷纷点头。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虽然最近自己看似闲下来，没有再主动安排事，但看来他们反而更积极，更配合了。 五人闻言，皆面露肃穆。 “一件很不好的事发现。” “城内出现了猛火油，诸位应该晓得此物的危害。” 许元胜沉色道，作为大胜差役，统治阶级的一员，需要懂得东西不少，包括对于民间很多人听都没有听过的猛火油。 方远山五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 “有多少？是那种水都无法扑灭的猛火油？”楚中天先是脸色一变。 “三位大人，已经知晓了吗？”方远山也是脸色一变，明显知道问题的严峻性了。 侯龙，谭明辉以及宋志忠皆是抿了抿嘴，事大了。 “三位大人已经知晓，并命我全权负责。” “城内具体有多少猛火油，暂时不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水不能灭猛火油造成的大火，所以切忌一定不能用水，否则会形成流淌火，那样危害会更大。” “我已经安排守备军开始全城搜查猛火油。” “但也要做好应付一旦起火的准备。” …… “另外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道个歉，我为了聚拢更多的敌人打算一举灭了对方，前几日城内放宽松不少，才导致猛火油的入城，这是我的疏忽。” 许元胜看向五人，最后又说了一句。 “这件事和远胜兄没有关系。” “谁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丧尽天良。” “何况虽说放宽松了，但是城门的例行检查一直没有停，对方能运猛火油进入城内，肯定有更隐秘的渠道。” “即便严查，估计也很难查到。” 方远山沉声道。 楚中天等人也是纷纷表示，这件事和许元胜没有关系。 许元胜点了点头，和他们解释也是因为他们要奔赴一线，担心他们心有芥蒂，坏了自己的大事。 其实事实正如方远山所言，入城搜查并没有完全废止，对方能够带进猛火油，肯定另有渠道。 不是一时半会能查到的。 实则许元胜心里也不觉得自己前几日的安排有错，做事肯定要冒险的，即然做了，就没必要后悔。 成功了，一切都没错。 这本身就是一种博弈，只不过对方的出手，略微超出意料罢了。 “接下来尽量筹集足够多的驴车。” “收集大量的泥土。” “当然要做到秘密搜集，防范对方知道我们的用意。” “然后秘密囤积在五大片区。” “一旦着火的那一刻，第一时间用泥土进行扑灭。” “若是火势很大，无法扑灭时，切忌不要顾虑财物，立即在着火处四周推平建筑物，并且堆积泥土阻隔火势蔓延。”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可破坏城内街道挖一定深度的沟壑，总之阻止大火蔓延，是第一要务。” 许元胜继续交代道。 “是！”方远山等五人齐声道。 “另外安排一部分差役，随守备军去搜查猛火油。” “记得不要声张。” “虽然对方在大白天点燃猛火油的可能性不大，也要避免对方狗急跳墙。” “就依搜寻山匪的由头，去一一排查吧。” “城内差役最熟悉，守备军会配合你们，若遇阻挡，可就地斩杀，无须向上请示。” “诸位这次的是件，比冲击衙门带来的后果，更大，更严峻。” “望诸位竭尽全力。” “当然事后好处也会很大。” “此次若能成功阻止对方点燃猛火油，并且斩杀来犯之敌，我保证在场的五位都能再进一步，跟随的差役们也能收获不菲。” “这次是青山县的危机。” “但也是诸位不可多得的机会，或许是未来很多年，都不可能再碰到的机会。” 许元胜沉声道。 “定当竭尽全力。” 方远山等五人沉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远处响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在白日里犹如闷雷一样，震的人心慌慌的。 听着很远，但能听得见，可见人数不少。 大家都知道，这是守备军先行出动了。 在场的方远山等人听到，反而心里踏实不少，还有四千守备军的，哪怕挨家挨户搜查，也不需要多久时间。 “还和上次一样，你们前面带路，守备军会全力支持你们，前期依搜查猛火油为主，宵禁后开始杀敌。”许元胜说道。 “是！”方远山等人满脸肃穆，拱了拱手纷纷离开，立即开始调集差役飞速的朝着衙门外跑去，这个事很大，确实比冲击衙门还大。 一旦猛火油在城内存储大量，一旦燃烧起来，焚城也完全能做到。 对于大多数难以升迁，只能一辈子在青山县的差役而言。 这个结果，无疑掘了他们的根。 但想到好处，众人也难掩激动，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很快青山县城门，突然间关闭。 进出城的人都很是费解。 不过看着守备军此次竟是全副甲胄，手里的军刀泛着森森冷光，也都不敢再说什么，倒也习惯了。 大多数人的接受度，明显高了许多。 一个个没事的人都纷纷乖乖的回家关闭了门户，坐等差役和守备军来搜查。 方远山等人很快就和守备军汇合了。 对外统一口吻，是搜查山匪！ 山匪这个锅，是背定了。 此刻许元胜没有着急离开衙门。 他还不到时候出场。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 胡俊从天河县赶了回来。 “远胜兄，信已经送到。” “天河县的两千守备军一路奔驰，已经离青山县不远了。” “我骑马先行赶过来通报。” 胡俊满脸疲惫，但还是急忙一口气说完。 “好。” 许元胜站起身来，朝着班房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许大彪带着上百兵士，也赶了过来。 他的第一要务，始终是保护许元胜。 “已经秘密搜查出三十桶猛火油。”许大彪沉声道。 “开始宵禁！” “另外安排人，解开瞭望塔的伪装。” “命令每个街道的商户，以及每个片区的每一户都挂起灯笼，我要今夜的青山县是不夜城。” 许元胜沉声道。 “是。”许大彪紧握着拳头，对于瞭望塔他已经安排人熟练了怎么利用，很快就吩咐身边的人急忙去传信。 许元胜稍后也离开了衙门，临走前让人把衙门大门堵死，至于后院的三位大人。 有过上次的经历，他很放心。 一个个命大着的，肯定死不了。 许元胜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庙市附近的一个瞭望塔上，站在塔顶，此刻目光所及，虽然远处不能做到一目了然。 但近处几个街道，却尽收眼底。 对于怎么使用这些瞭望塔，在建设瞭望塔之时，就和许大彪反复讲过了，让他们私下进行了排练。 看着街道上一道道差役和守备军兵士的身影，以及开始的宵禁，原本热闹的街道行人也急匆匆的赶回家了。 “对他们是前途。” “对我是银子。” 许元胜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怕是升无可升，再升只能去青州府了，他可不想去的。 这个时候张方平也到了瞭望塔上，他能来，自然是许元胜派人接来的。 “远胜，这是你的杀手锏？”张方平登上瞭望塔时，眼前忽然清晰许多，居高临下望着青山县县城。 不大，却已经足够繁华了。 很快张方平就发现了不对。 整个青山县城，忽然间高处都亮起了一道道火光，那个高度并非是房舍点燃，像是火把。 “远胜，你搞了多少座这个塔。”张方平吃惊道。 “兄长，此刻青山县城一共三十座瞭望塔。” “城内五大片区，每一个片区都有六座。” “完全覆盖了整个青山县上百条街道，每个塔楼里安排了五十名兵士，皆擅长弓射。” “按照每座瞭望塔之间的距离，弓射的距离，足以覆盖九成的主要街道。” “加上下方守备军兵士和差役的配合，只要把潜藏的敌人驱赶到街道上，他们必将无所遁形，甚至……能被轻易射杀。” “任凭对方多快的速度，箭雨覆盖之下，哪怕身穿甲胄，也是一个死。” 许元胜正色道。 “好，好。” “对方把猛火油都搞来了，来人肯定不少。” “猛火油虽然可怕，但只要早点发现，即便有损失，但这个损失还是能接受的。” “但若是这次能够击杀对方大半，兵部司就能少牺牲很多人。” “这些藏在黑暗的老鼠，若是能够尽快解决，兵部司也能早日推进既定的安排。” …… “远胜，这瞭望塔能否大量普及。” 张方平这个时候浑身忍不住一颤，眼睛内透着激动，若是兵部司有这样的瞭望塔，就能少牺牲不少人。 他更是看出了，这瞭望塔比前线随意搭建的瞭望哨更好。 首先是高度，其次的坚硬程度，完全可以当个坚固的据点使用。 若是在官道上的每个驿站大量建设，以及每个县城内。 对于维护治安以及传递消息，就便利多了。 许元胜也知道，瞭望塔的出现，兵部司肯定会感兴趣，这种事早晚都要面对。 “兄长，这瞭望塔其实不算什么稀奇物。” “它的优势，就是足够坚硬，难以攻破附带快速传递消息。” “但也有一定的限制。” “你也看到了，这用的砖非普通砖。” “烧制还是有些难度。” “若是用石砖，费时费力，建设成本会很高，一座这样的瞭望塔至少需要三百两银子。” “而且里面要容纳一定数量的兵士配合，才能形成威慑力。” “若只是传递信息，其实对现在的兵部司而言，用处没有想象的大。若用于战事，成本很高，需要的兵士人数也要很多，兵力大量分散在瞭望塔里，对于现在的兵部司而言，不是好事。” 许元胜如实道。 关于制砖难度以及三百两的成本，他没有撒谎。 这样的砖烧制确实难，城内的三十座瞭望塔，也是城外上百个村子放弃了大半的劳作，集全力才烧制出来的。 至于三百两，不止是砖的价值，还有人工。 换成其他人，连地基都打不好。 之后和天河县以及广平县的合作，在官道上建立瞭望塔，他就打算按照三百两这个报价。 “三百两，有点多。”张方平倒吸了一口气，对于兵部司乃至任何一个县城衙门而言，三百两银子不算什么。 但是一座两座没什么大用。 如青州府想要在官道上完全部署，并达到战备使用。 至少需要五百多座。 那就是至少十五万两银子。 有这笔银子，倒是不如多练一些兵更划算。 最关键制砖限制。 张方平也看出了这砖，应该是特制的土壤烧制，非寻常砖。 最后就是兵源，五百座瞭望塔，每座配置五十名兵士，两万五千名兵士。 暂时也做不到，兵部司刚刚开始推进扩大差役和守备军兵士的数量，兵员确实不够多。 没有大批精干兵士的瞭望塔，也起不到杀敌的作用。 渐渐心里也熄了，在青州府普及瞭望塔的打算。 许元胜对此也无可奈何，有时候东西好，不代表就能普及的。 他守护的是三县之地，满打满算就这么大的地方，放开了建设瞭望塔，也只需要一百多座就够了。 对于小地盘，奢侈就奢侈一些，反正花不了多少。 若不是山匪和边军杀手的人头值钱。 加上又在自己掌控的青山县搅风搅雨。 自己也不舍得搞三十座瞭望塔。 事后这些瞭望塔，多半是要废弃或拆解的。 放在一府之地乃至一个行省，部署太多的瞭望塔，就意味着兵力分散，成本增加。 还不如节省下来银子，多多增加兵源来的划算。 兵多了，哪怕放弃防守，也没人敢挑衅。 “对方，开始要露头了！”许元胜沉声道，不远处的一座瞭望塔，火把挥舞，发出了清晰的信号。 第344章 最后关头，看谁更胜一筹 随着一座瞭望塔上，火把挥舞。 很快就看到一座座瞭望塔上，彼此间开始配合，火把打出一道道信号。 无疑是，完全锁定了已经显露踪迹的山匪或是边军杀手。 很快就听到哗哗哗的利箭射了出去。 不大一会，又有一座瞭望塔火把挥舞，发出一道特殊信号。 “兄长，五个山匪已被射杀。” 许元胜说道。 “好。”张方平脸露笑意。 两人都没有放松心神，毕竟猛火油和边军杀手才是关键，山匪只不过是小菜而已。 宵禁开始。 此刻的方远山等差役带着守备军兵士，除了挨家挨户的继续搜查猛火油之外，顺便还要揪出山匪或是杀手。 对于忽然间显现出的一座座瞭望塔。 守备军兵士不陌生。 方远山等差役，却是脸色骤惊。 很快就看出了这瞭望塔的好处。 “远胜兄，竟然部署了如此杀器。” “一旦逼出对方，接下来对方就会无所遁形，只要把他们驱赶到街道上，瞭望塔上的弓兵，就能轻易射杀。” 方远山满脸惊喜，这在城内简直效果太好了，远胜兄怪不得想吸引更多敌人进城，原来有此等杀手锏。 往常发现敌人，对方在数个院落里闪躲，很容易失去目标。 现在就完全不会了。 “挨家挨户搜查。” “塔上的同僚会帮我们进行警戒。” “出来两个人，随时关注着塔上发出的信号。” “一旦搜查的院落里没有发生异样，就直接贴上封条，在宵禁没有结束之前，不允许院内的任何人走出。” “违令者，立即抓捕，押入大牢，事后再行定罪。” “敢于反抗者，就地斩杀。” …… “立即安排人在每个街道上宣读命令。” 方远山心头大定，今晚上，不出意料，就能全部搜查出所有潜藏的敌人。 这边如此。 楚中天，侯龙，谭明辉以及宋志忠那边也都发现了瞭望塔的好处。 纷纷开始安排人注视着塔上给出的信号。 并且不约而同选择了和方远山一样的举措。 不大一会，街道上大批守备军兵士纷纷移动，进一步发出了统一的警示。 “宵禁。” “宵禁！” “所有城内民众在一刻钟之内，立即回家，外地人进入客栈，规定时间内无法回家的，也立即就近进入客栈等待排查。” “一刻钟之后，任何人不得在外逗留。” “等待差役和守备军进行上门排查。” “非差役和守备军兵士之外，滞留街道，巷子者，一概依疑似山匪者，先行收押。” “敢于反抗者，就地斩杀。” “所有沿街，居处挂起灯笼，照亮城内，配合差役和守备军搜查山匪。” “所有民众，需严格遵循指示，配合执法。” 此刻差役和守备军改变了方式方法，先行把街道，巷子里清空，全力配合瞭望塔上的守备军杀敌。 其实现在的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但不妨碍有距离远的来不及回家，但多数也开始根据指示，先行入了客栈里。 酒楼，商铺纷纷门口纷纷挂起了灯笼，照的街道上明亮如昼。 哗哗哗 几乎肉眼可见的，街道上除了差役和守备军兵士之外，已经没有人逗留，整个过程连一刻钟都没有用到。 “远胜，是什么方法，让县城内的民众如何配合的？” “虽然我不知道其它县城是如何。” “但可以肯定，绝对做不到青山县如此令行禁止。” 张方平大感兴趣，忽然觉得这次虽然没有带走许元胜，也是来的值了，连对猛火油的担忧也减轻了。 “造户入册。” “根据大胜律，妨碍执法严惩。” “只要差役执法严谨。” “守备军兵士表现出强大的战力，给予民众安全感和震慑力。” “大多数民众还是会积极配合的。” 许元胜如实道。 “造户入册？”张方平很快发现了关键，暗暗点头，只要所有人登记在册，再加上执法严谨。 确实没人敢随意挑战大胜律。 但考验的却是一线差役和守备军的执行力。 现在街道上已经没有民众敢逗留。 只要挨家挨户，根据上次造户入册的信息进行排查，多出来的人如果提供不了合理的理由，就会进行抓捕。 偌大的青山县城内。 有条不紊的开始逼出了一个个山匪或是边军杀手。 就在这个时候。 城门口，许广志带着两千守备军兵士也赶过来了。 随着接到命令后，城门打开。 “入城！” “为家乡尽一份力。” 许广志嘴角挂着笑意，手里紧握着腰间的军刀把柄，还是回到青山县感觉熟悉，舒坦。 很快两千守备军兵士，迈着正步咚咚咚的开始入城。 此刻在城内的民众们，也都听到了那如同雷鸣般低沉的脚步声。 特别在城门附近居住的民众，都从窗户口偷偷的看过去。 “之前走的守备军回来了。” “天啊，现在岂不是城内有六千守备军。” “才刚刚平静几日，原来是今日杀个回马枪。” “这次山匪可要倒霉了。” 一个个城内民众在家里纷纷低声交谈，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兴奋和安心，没有人想和山匪共处一地。 随着许广志的回归，城内的守备军人数增加。 对于五大片区的搜查，推进速度更快了。 此刻躲藏在各处的山匪们，脸露惶然。 “妈的，这还怎么打。” “刚一露头，就会被塔上的人发现，迎接的就是箭雨。” “哪怕射不死，很快也会被地面上的差役和守备军包围，单打独斗还行，关键对方人不仅多，还是全副甲胄。” “就不该进城。” “若是在城外，这些兵士虽然强，山里大了去了，纵使打不过，也完全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搜查到。” 一处处藏匿之地的山匪，都开始后悔了。 这个时候一桶桶猛火油也被陆续找到，纷纷堆积在街道一角，有守备军严防死守。 胜利的趋势，从一开始就向官方倾泻。 “倒是出乎意料，连类似军方瞭望哨都搞出来了。” “不过。” “他们真以为能找到所有的猛火油？” 在北区一处院落里，中年男子嘴角挂着冷笑。 他知道对方守备军人数众多。 想要点燃所有猛火油，几乎不可能。 所以明里暗里，都放置了大批的猛火油。 但暗处放置的猛火油，才是关键。 “你们几个，去点燃明面上尚且没有被发现的猛火油，并向城内山匪发出进攻的信号。” “若对方敢不配合。” “就把他们的位置，透露给守备军。” 中年男子冷声道。 “是！”五个边军杀手立即身影一闪，从院落里突然间几个闪身，跳了出来。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警示声。 紧接着就是箭雨呼啸射出的声响。 不过很快间，大火骤然间升腾的热浪，就是直冲夜空，附近的住户也顷刻间吓得不得不跑了出来。 那片区域陡然间乱了起来。 “走。” “这个地方暴露了。” 中年男子身影一闪，趁着大火燃烧，很快带着人朝着外面纵身疾驰而出，在他们离开的顷刻间。 刚刚居住的院落里，也陡然间升腾出大片的火焰。 猛火油的燃烧，使得那片院落周边上百米的区域，直接被火光笼罩住。 站在附近瞭望塔上的兵士，顷刻间因火势之大刺的睁不开眼，但还是急忙打出了信号出去。 但那火把的信号，在火光之中显得是那么的微弱。 不过很快附近的瞭望塔上的兵士，立即挥舞火把，把发现的人数及时传递了出去。 “上百个边军杀手。” “是他们了。” 许元胜沉声道，可惜，还是阻止不了猛火油的点燃，但总算把他们逼出来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堵住他们了。 上百人，每个人头两百两银子，至少两万多两银子。 只要尽快阻隔猛火油燃烧的势头，事后稍微匀出去一些银子，足以弥补那块区域的损失。 第345章 中招了，瞭望塔死战 刚刚猛火油燃烧的区域，正是北区。 还好不是北区菜市周边。 “兄长，不如随我走一趟。”许元胜说道。 “好。”张方平点了点头，也想凑近了去看看。 两人所在的庙市区域，和北区是紧挨着，过去的话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两人身边有许大彪带着的上百名守备军兵士，以及张方平从兵部司带来的十几个高手。 很快就到了北区，登上了大火燃烧区域附近的瞭望塔。 与此同时。 “立即发出信号，封锁北区。” “把对方限制在北区。” “让大火燃烧区域的居民，全部撤离，先行进行监控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人随意走动，以免让杀手混入其中。” “另外安排人推平大火燃烧外围的房屋，建立隔离带，堆积泥土阻止大火蔓延。” 许元胜一条一条井然有序的交代着。 许大彪就要吩咐下去的。 “兄长，有什么要补充的？”许元胜侧过头问道。 “吾弟安排的很妥当了。” “我就补充一条，边军杀手行踪隐秘，个个不惧死，对他们不要留手，不要有任何顾忌。” “哪怕对方裹挟了民众。” “也不要顾忌。” “这个时候万不能有妇人之仁，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不然死的人，只会更多。” 张方平沉声道。 “就按照这个去办。” “让大家也注意安全！” 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许大彪急忙安排，先行通过瞭望塔发出信号，让外围的人包围了北区，防范对方逃跑。 又安排人开始分头，执行余下的命令。 “远胜，会不会觉得我过于无情了。”张方平忽然道。 “兄长心有大爱。” “想的是全局。” “对方连猛火油都用上了，可见心性之歹毒，放走一个，未来就会因此死伤十人，百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一切手段斩杀了对方。” 许元胜摇了摇头，死在他手上人不少，包括山匪，大荒国兵士，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死少部分人能换取更大的成果，反而是救人。 虽然对于死去的人，很不公平。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过去的我，算得上过于理想。” “进入兵部司之后，才明白，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不存在的。” “优柔寡断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取舍虽然艰难，但上位者是必须要做出选择的。” “远胜，你比我懂得早，是青山县民众之福。” 张方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此刻下方的大火还在燃烧，猛火油无法用水扑灭，浓郁的黑烟加上刺鼻的味道，有些辣眼睛。 但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注视四周。 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一辆辆驴车拉着泥土，立即部署好了隔离带，大片的房屋被推平，扔出隔离带之外，避免助长火势。 反应速度非常快速。 只是堪堪烧毁了十几个院落，大火就被阻隔住了。 只留下上百人把泥土往里面填埋覆盖火焰。 余下的人开始戒备，重点排查北区。 刚刚放火的五个边军杀手，已经伏法，尸体被拉到一旁。 嗡的一声。 忽然不远处又有一团大火燃烧了起来。 “去追那伙人。” “只要缠住对方，他们就没有机会继续放火。” “单独分出百人，专门处理猛火油的大火。” “余下的人不要分心，依杀敌为先。” 许元胜沉声吩咐。 大火已经开始。 事实证明，猛火油的大火还是有办法阻隔的，那就先杀敌。 哗哗哗 在那片火焰起来时。 一道道利箭就射了过去。 大批的守备军兵士也急忙赶了过去。 “妈的，杀。” “把他们往街道上赶。” 方远山脸色阴沉，北区是他执掌的片区，被这么一处处的烧，他心像是滴血一样，还好不是北区菜市区域。 此刻的方远山手持军刀，第一时间带着人追赶过去。 北区他非常熟悉。 很快就抄近路，拦住了十几个边军杀手。 砰砰砰 方远山带着上百个守备军兵士以及十几个差役，就和对方战到了一起。 那些边军杀手，战斗十分娴熟，一个个好似为战而生，险些几次冲破阻拦，逃走。 不过方远山等人好似早料到如此。 十几个守备军兵士，拉弓搭箭。 在四周巷子口和街口，还有守备军兵士手握着长枪，死死挡住缺口。 余下的守备军兵士，五个人分成一队，把那些边军杀手一一的隔开，三人用长枪，两人用军刀。 长枪直接夹住对方，军刀立即上前补刀。 只要对方敢飞跃。 远处拉弓的兵士，立即射箭。 不大一会，边军杀手开始出现了伤亡。 侥幸逃出包围圈的，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瞭望塔上的弓兵进行了箭雨覆盖，绝对不给对方任何逃走的机会。 在这个战斗契机下。 很快还有守备军兵士，纷纷的涌了过来。 打的就是一个以多欺少。 “好兵。” “一直以来兵部司对于大青山一战存在质疑，认为远胜你带的村民，不太可能战斗力之彪悍到能挡得住大荒国兵士。” “说实话我也同样存着疑惑。” “村民若是堪比前线兵士，这个结果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今日一见，方才明白一切非虚。” 张方平正色道。 “都是为了保家乡。”许元胜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间不远处闪现出三十几道黑衣身影的边军杀手，从离瞭望塔不远处的院子里出来。 其距离，近乎和许元胜以及张方平所站的瞭望塔，就是挨着。 很快一道道箭雨急忙射了过去。 其中十几个边军杀手，立即抄起了一道道门板，挡住了那些利箭。 几乎同时。 他们顶着门板，飞快的朝着许元胜所在的瞭望塔靠近。 他们出现的太突然了。 更是眼睁睁看着被方远山等人包围的边军杀手被围攻，而没有援手。 反而悄无声息的一经出现，就在许元胜所在的瞭望塔不远处了，此刻骤然出手，目的可想而知。 “拦住他们！” 瞭望塔上的许大彪脸色一变，立即发出信号，周边的守备军纷纷的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忽然！ 从那些门板之下，骤然扔出了一个个罐子，砸向了瞭望塔。 “盾牌。” 许大彪主动撑起一面盾牌，挡在了瞭望塔的顶端，几乎同时，一个个塔顶的守备军兵士撑起了盾牌。 把许元胜等人保护在了盾牌之下。 完全封堵死了塔顶的空间。 一个个罐子撞击在塔体上。 有几个更是扔到了十几米高，重重的砸在盾牌上，崩溅的黑色液体，有几滴落在了身上。 “猛火油。” “原来特意把我引到附近，是为了这个。” …… “把沾染猛火油的盾牌砸到他们身上去。” “火把给我。” 许元胜脸色一沉。 很快许大彪等人纷纷把沾染猛火油的盾牌砸向了那些边军杀手身上，居高临下的扔，明显更为精准。 几乎同时。 许元胜抄起一个火把，也随即扔了过去。 “避开。”下方传出一道低吼声。 话音刚落。 一道火把落在满是猛火油的盾牌上，随即一面面盾牌相继燃烧，被砸中的五六个边军杀手身上也随即燃起了大火，余下的杀手见状则是飞快的往后退。 原本以为，他们会乱了阵脚。 “把银子，送给我的家人。”忽然一个边军杀手在烈火之中低吼了一声，骤然间就是朝着瞭望塔踉踉跄跄的奔去。 此刻的瞭望塔一面皆是猛火油。 他要拼死点燃瞭望塔，烧了许元胜等人。 哗哗哗 一道道箭雨急忙射向他，刚走出两步，就被射杀当场。 “把银子送……家里。” 很快又有一个边军杀手，毅然扑向了瞭望塔。 一个个浑身裹着烈火的边军杀手，最后时刻都选择了同归于尽，没有半点犹豫的扑向瞭望塔。 “送张大人先离开。”许元胜沉声道，他抄起一把弓，搭上箭就是射了过去。 “远胜，和我一起走。” “你的命，不应该丢在这里。” “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张方平大声道。 “兄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许元胜正色道，然后看向护持张方平身边的十几个人，示意他们赶紧走。 那十几个人抱拳拱了拱手，立即架着张方平先走了。 “远胜，快走。” “混蛋，不要意气用事。” “为了几个杀手，不值得。” …… 张方平大声道，但很快声音就越来越小，被强行拉下了瞭望塔，趁着猛火油没有燃烧之际，撤出了瞭望塔。 许元胜没有走，一方面是自信瞭望塔哪怕燃烧，他也无事，二是若是他和张方平都走了，对方就会完全拼命，到时候两个人若是都被困在瞭望塔内，没有人主持大局，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此刻从瞭望塔内部，一个个守备军兵士扛着弓，抱着箭，纷纷的爬到了塔顶上。 箭雨从塔顶上纷纷的射向下面。 远处还剩下的二十多个边军杀手，并没有走，此刻算是包围了瞭望塔。 他们的任务是烧死许元胜以及张方平，特别是张方平的出现，让他们不惜派出更多的杀手，守在最危险的地方。 点燃瞭望塔，斩杀许元胜和张方平。 哪怕大批的守备军兵士已经纷纷赶来，他们也没有选择离开。 “杀。”很快十几个边军杀手，冲向了刚刚逃出来的张方平的方向。 余下的边军杀手则纷纷点燃火折子，欲抛向瞭望塔体上。 但一道道利箭射过来。 让他们不得不放弃。 “敢死队出战，点燃瞭望塔。” “你们的家人，会因为你们今日之举，未来衣食无忧。” “余下的人随我挡住前来支援的守备军，大人命令，今晚许元胜必须死。” 忽然一个边军杀手打退一波地面上的守备军攻击之后，沉声喝道。 他话音一落。 从他身边主动走出五个边军杀手，最前面一人扛起门板，余下的四个毫不犹豫的也拎起门板遮在头顶和四周。 五个边军杀手，朝着瞭望塔快速的冲了过去。 最后剩下的十多个边军杀手则是和地面上的守备军兵士，缠斗在一起，帮五个边军杀手做掩护，为他们争取时间和机会。 那五个边军杀手，顶着箭雨，不断的靠近瞭望塔。 “老子，和你们拼了。”就在这个时候，瞭望塔之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守备军兵士，骤然间一脚踏上了塔顶边缘，欲往下跳。 “青山村，没有怕死的。” “他们敢拼死，俺也行。” “俺来挡住他们。” …… 一个个守备军兵士看着不断靠近的五个边军杀手，都放下了箭，猛的扛起盾牌，欲是想往下跳。 只要挡住那五个人。 瞭望塔就不会被点燃。 虽说瞭望塔不惧火攻，但猛火油的恐怖众人看在眼里，都选择了宁愿拼命，也尽量不让许元胜涉险。 如他们这种想法的，有不少人。 塔内一个个守备军兵士，皆是不约而同放下了弓箭，拿起一面面盾牌，有的从下往外冲，有的打算直接从上面往下跳。 只有一个目的，挡在那五个靠近瞭望塔的边军杀手前面。 但无疑是，从下往上跳，更快速，成功阻住对方的概率更大。 毕竟下方还有十几个边军杀手，正死战不退的挡住了一批批的守备军兵士，想从下面绕过去阻挡那五个欲点燃猛火油的边军杀手，太耽误时间了。 没有人想到。 只是片刻间，战斗就达到了拼死的境地。 “回来，我还没有死的。”许元胜脸色一变，抬手抓住两个作势就想往下跳的守备军兵士，看着那一个个年轻的脸庞。 不少都是自己熟悉的年轻村民。 十五米高往下跳，纵是不死也要受伤，下面更满是猛火油。 下方的边军杀手，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岂会对他们留手。 第346章 竟然还有后手？ 此刻瞭望塔上。 许元胜只是拦住了两个守备军兵士。 余下已经一脚踩到塔顶边缘处的，还有十几个年轻的守备军兵士，皆是对着许元胜真诚的一笑。 “许家大哥。” “你是城外的希望。” “你送我们当上守备军兵士，我没念过书，但我懂得一个道理，当兵就要不怕死。” “穿上了这身甲胄，就要对得起这个身份。”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守备军兵士真诚道。 “我让你们当兵，没有让你们去死。”许元胜脸色一变，他能拽的住两个人，可拽不住所有人。 哪怕旁边的许大彪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若不是他要守在许元胜身边，他会选择第一个跳下去。 “干啥行当，不死人。” “能依兵者的身份，去死。” “我觉得光荣。” “我，刘三元，来自青山县外大刘庄，十九岁，我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没有对不住家里的父老乡亲。” 忽然那个身材不高，满脸黝黑的青年男子一字一句的喊完，脚下骤然一使劲，就是抱着盾牌，毫不犹豫的纵身飞跃而下。 下方传出轰隆一声，重重的砸向了下方的五个边军杀手。 “我，马思龙，来自马家庄，二十一岁，我等也不惧死。”很快又有一个青年守备军兵士，几乎同时往下跳去。 那边刚刚砸下的刘三元，撞开了五个边军杀手的一角。 很快马思龙的砸下来，成功阻止了五个边军杀手的前进。 “我，赵龙，来自赵家庄，今年十九岁，十九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有一个身影毫不犹豫的纵身飞跃而下。 “我，孙大力，来自孙家庄……。” “我，马二龙，来自马家庄……。” “我，侯大奎，来自侯家庄……。” …… 一道道身影飞跃而下，能砸中就砸中，砸不中就立即忍着疼痛翻身而起，立即抽出腰间军刀，手持着盾牌，死死的护持着瞭望塔周边。 此刻的瞭望塔下面，跳下来的守备军兵士已经和五大边军杀手，战斗在了一起。 欲要把他们驱离瞭望塔附近。 因为前期一罐罐猛火油砸碎，地面上有不少猛火油。 他们跌落在地上，身上也都沾染了不少猛火油，这个时候万一起火，他们注定是活不长的。 这也是跳下去，很难活命的主要原因。 但他们都是自愿的。 远处的张方平看到这一幕，心底备受震撼。 “如此一心赴死，不畏死的兵士，才是真正的大胜兵士。” “若每个县城的守备军都如此。” “何惧大荒国兵士陈兵府城之下，又何惧九边重镇对于朝廷的威胁。” 张方平张嘴想喊他们，一定要活着。 可望着他们跳下时多数人被冲击力撞的，嘴角噙血，身上沾染的猛火油，整个人看上去黑黢黢的。 边军杀手临死之际，肯定不会放弃点燃猛火油的。 这些年轻的守备军兵士肯定知道，他们跳下来是九死一生的。 张方平很是心疼，没再喊出声，令他们分心。 此刻瞭望塔之上。 “不要往下跳了。” “人数……足够挡住对方。” “随我走。” 许元胜知道，他不能留在这里，继续留下来，那些边军杀手就不会放弃，这会让更多的守备军兵士，跳下去战斗。 只有他离开。 那些跳下来的守备军兵士，才有机会抽身离开。 张方平已经安全，是时候离开了。 很快许元胜转身就朝着塔底下去。 那边五个边军杀手，望着前面死死挡着他们的守备军兵士，这些年轻的面庞，真是像极了他们当年。 可惜，他们回不了头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命，为家人换取余生的衣食无忧。 特别是看着许元胜的身影消失在了塔顶。 他们明白，再不拼命，他们的死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看着那些挡在前面的守备军兵士。 “兄弟们，我先走了。”忽然一个边军杀手顺着地上的猛火油一滚，再起身之际已经擦着了火折子。 他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身上点起火。 哗 火光瞬间吞噬了他的身体，他惨叫着朝着对面的守备军兵士冲了过去。 对方身上也有猛火油。 敢挡住自己，对方也要死。 若对方躲避。 那瞭望塔肯定会瞬间燃烧起大火。 那他的死，才有价值。 直到此时，那些年轻的守备军兵士没有任何人后退，反而一步步的手持盾牌上前，欲挡对方于瞭望塔的最外沿。 “撤！” 许元胜第一时间冲出了瞭望塔，看到这一幕心底一疼，急忙大喊一声，旋即更是手里拉弓射箭，想要阻挡那个满身是火的边军杀手。 此刻那些跳下瞭望塔，完成了防御任务的守备军兵士，听到命令后，飞快的往外去撤。 但时间还是晚了。 “你们先走。”忽然一个守备军兵士，低吼一声，猛的一把扔掉了盾牌，直接抱住了那个边军杀手。 把其朝着远处，硬生生撞了过去，那片区域燃烧起两个火团。 “二龙！” 余下的守备军兵士脸色一变，皆是咬着牙，往外面撤。 “该死！” 余下的四个边军杀手，看着许元胜已经从瞭望塔里出来，不约而同飞奔杀向许元胜的时候，让其浑身也沾染了地上流淌的猛火油。 他们深知，任务没有完成不死也要受到责罚，更何况现在已经深入了对方的包围中。 没了后退的机会。 为了给家里人谋一份奖赏。 四个边军杀手疯狂的扑向许元胜。 迎接的他们的皆是冰冷的利箭，以及一把把军刀。 这四个人瞬间浑身中箭，但还是冲进了人群之中，一个个最后时刻都选择了拿起火折子，点燃自身。 一个个无所畏惧的朝着许元胜扑了过去。 这个时候许元胜脸色阴沉，此刻是真正的明白，张方平所言为何要不择手段的杀死对方。 哪怕为此有所牺牲，也在所不惜。 这些人完全无视自己的性命，又岂会怜惜别人的。 他们不死，更多人会死。 许元胜抄起一柄长枪，骤然出手，刺穿了一个冲过来的边军杀手，然后把其甩向另外一个边军杀手身上。 长枪上都泛着火焰。 那一个个人形火团，烤的他都浑身炽热。 特别那浓烈的肉味，令其呕吐。 但这个时候许元胜没有半点畏怯，相比于身手，他比普通守备军兵士要强得多。 “你们过去帮忙。”张方平立即命令身边的护卫。 在他们周边，也有十几个边军杀手，但多半已经被斩杀，这些护卫的战力，在一对一之下，确实要强过边军杀手。 “是！”很快从战斗中跳出来五个护卫，直奔过去。 他们确实很强，那些浑身着火的边军杀手早已经没有战力可言，凭借的只是最后的一口气。 只是稍微阻挡。 很快余下的四个边军杀手，纷纷斩杀。 “全部杀了。” 许元胜看向现场还有十几个边军杀手，在守备军的包围下，已经渐渐不支。 与此同时，很快一车车泥土也运了过来，对瞭望塔周边进行了填充和覆盖，防止对方再借猛火油拼死。 没有了猛火油的威胁。 余下的十几个边军杀手，注定是要死。 此刻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好似没有因为自己的人死，而有所惋惜。 “这青山县的守备军单独战力虽然不强，但却个个悍不畏死。” “可惜了，这次竟然没能杀掉对方。” “按照第二套计划执行吧。” “即然不能亲手杀了许元胜，那就借朝廷的手废了他。” 中年男子冷漠道。 其实杀不杀许元胜，并非必然，毕竟他们虽然接下这笔生意，却并非一定要完成，对方还无法命令他们。 但二先生的命令。 他必须执行。 要让青山县付出代价，让许元胜死。 瞭望塔上那一处，只是一次尝试，拿三十多人的命来做的尝试。 尝试不行。 他立即收手，因为他还有第二套计划。 第347章 藏匿之地，会是这里？ 很快瞭望塔附近的边军杀手，全部被诛杀。 许元胜望了一眼守备军的伤亡，六死近三十多人受伤。 即便是天时地利，又兼具人多。 面对这些边军杀手，还是出现了死伤。 特别瞭望塔附近处，那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是那个叫二龙的乡亲，他还那么年轻，只有十八岁。 “大彪叔。”许元胜沉声道。 “在。”许大彪沉色走了过来。 “派人守住了华府和县衙，加派人手。”许元胜平静道。 “是！”许大彪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这个时候张方平走了过来。 “远胜，这就是战争。” “虽然没有前线战场上数万乃至数十万的规模宏大，但敌我双方的阵营，注定了只有一方胜利，出现死伤在所难免。” 张方平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关切道。 “是我疏忽了。” “对方欲杀我的决心，超出了我的预估。” 许元胜沉声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奇怪。” “这些边军杀手在青州府刺杀，几乎是一击不中，很快就会撤离，很少会出现如此近乎是同归于尽的攻杀。” 张方平沉吟道。 “兄长不如你先在守备军大营暂时休息。” “我去处理接下来的事。” 许元胜正色道。 “远胜，莫要小觑了我。”张方平蹙眉道，好似对于许元胜让他躲避的态度，很不高兴。 “兄长，兵部司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 “不管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你继续冒险。” “兄长若是安全，我也可以尽情放手去做。” “另外咱们两个必须确保一个人的安全，才能完全掌控青山县的局势不至于失控，但这里是青山县，我必须第一个留下。” 许元胜认真道。 “行吧，不过远胜一定要依保全自身为重。” “这次我来青山县，是我主动要求的，也是薛涛大人的默许，他看很重你。” “未来你身上的担子，还很重。” 张方平略微沉吟，最后点了点头。 两人在一起确实目标太大了，刚刚那番冲杀，已经比刺杀薛涛大人的阵势，更强了。 稍后许元胜就安排人带张方平先去守备军大营，那里靠近城门，是重兵把守之地，足够安全。 等张方平走了之后。 “先行灭了山匪。” “接下来再和那些边军杀手，好好玩。” 许元胜眸光内透着杀意。 经历过刚刚的那番战斗，虽然胜了，但胜的并不荣耀。 依多胜少，还有瞭望塔此等城内战斗的大杀器，还是出现了死伤，造成了大的损失。 但整体气势不但未衰，反而更强了。 是要找回场子。 不大一会，其它几个片区的守备军兵士，因未能参加刚刚那一战，此刻都是憋着一股劲的。 忽然间，几道身影闪过几道院落。 很快瞭望塔的兵士打出信号，地面上的守备军开始进去搜查。 “那些该死的混蛋，故意泄露了我们的藏身之地。” “兄弟们，朝着城门外冲。” 忽然一个山匪怒吼一声，带着人就飞快的朝着外面冲过去。 他们刚冲出去。 围拢的守备军兵士，个个手持盾牌，盾牌夹缝之间伸出一柄柄长枪，大踏步的朝着山匪们冲了过去。 “老子，和你们拼了。”一个山匪好似知道要死，反而发疯的一般没有跑，调转头径直冲向了那些守备军兵士。 砰砰砰 那山匪挥舞着手里的长刀，不断的劈砍着盾牌以及长枪。 噗嗤，噗嗤 数把长枪几个伸缩，就是把对方捅了一个透心凉。 骤然一挑，那山匪近一百五六十斤的身躯，被硬生生的挑到了路边。 砰砰砰 那些守备军兵士，不断的往前走，驱赶着山匪从巷子里走出，进入街道上。 那上百名山匪吓得不断的后退。 有的直接跪下，投降。 有的则是和刚刚那个山匪那般，挥舞着军刀发疯一般的冲过去，欲要和守备军拼了。 但结果都是一个死。 砰砰砰 厚重的脚步声，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去，压的山匪们脸色难看的纷纷的倒退，没有了拼命之心。 一步步到了街道上。 刚一露头的十几个山匪。 哗哗哗 一道道利箭直接射穿了他们。 “啊！” “我投降！” …… “该死，该死啊，老子愿意投降了。” “你们为何斩尽杀绝。” 那些山匪快疯了，往后面退就被射穿。 往前冲，根本破不开对方的盾牌，就被刺穿了身体。 横竖都是一个字。 这些山匪被逼的近乎是要骂娘。 很快这伙山匪就被斩杀。 如此类的战斗，在各个片区发生。 此次一共有六路山匪进入青山县欲要夺取华府财物，可惜一直不敢露头。 面对守备军强势的攻杀下，最终一千多人，落个横尸街头。 他们唯一的懊悔和不解，这还是孱弱的青山县吗？ 在山匪纷纷和守备军交手之际。 许元胜没有耽搁，第一时间来到了华府。 山匪是边军杀手故意泄露的行踪，这个事许元胜很快就知道了。 目的不难猜，是让守备军分散军力。 方便他们行事。 这个时候许大彪和许广志两个人都来了。 随即而至的还有上百条狗，前期能够找出大量的猛火油，也多亏了这些嗅觉灵敏的帮手。 “好好搜。” “这次混进来的猛火油，搜查到的就有三百五十多罐，我不信他们是通过城门处运进来的。” “要说秘密渠道，多数是命人夹带，数罐还有可能，如此大规模的进出城门，决然不可能。” “只有一个可能！” “这猛火油本身就在城内，或是有能通往城外的密道，是从密道里运进来的。” 许元胜沉声道。 其它区域的院落都被差役外加上守备军，里里外外搜了数遍。 唯一没有被反复搜查的。 只有两处，华府和衙门。 纵使是许元胜自身住的地方，也被他亲自搜查过。 而这两处。 一处是华府无人，又被派兵防守，加上之前抄家过，才没有反复搜查。 另外一处是衙门，毕竟是朝廷重地。 “搜！”许元胜一挥手。 很快上百条狗先行蹿了进去，每一处地方都开始严查，每个狗提前嗅过了猛火油。 许元胜紧握着手，面色平静，心里不断的思考着。 对方如此不遗余力的宁愿拼死，也要杀自己。 肯定是得到了命令。 决然不是为了边军重镇那边。 否则杀薛涛，岂不是更好，就凭刚刚那般声势，怕是薛涛大人也要疲于应付了。 那就是边军杀手内部下了对自己的必杀令。 是华府？ 也只有这个看似来头很大的华夫人，才有这个可能。 而政敌？ 许元胜还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那些对头，还没有哪个能请的动边军杀手这个层次的力量。 当然熊家肯定有这个能力。 但自己得罪熊家，也是托庇于兵部司之下，对方在扳倒兵部司之前，不大可能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杀自己。 这样太过于粗陋。 不是一个顶级军方巨头能够干出来的。 所以眼前的华府，是对方最可能藏身且藏匿猛火油的地方。 许元胜并没有后悔，得罪了华府。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同样去做。 若说后悔，当时就不应该让华夫人离开。 若是能够等到三县完全掌控之后，瞭望塔在官道上一一建设完毕，练兵再多些时日，那就真的无惧了。 就在这个时候。 天际间忽然一亮，整个青山县城内瞬间再次迸发出刺眼的感觉，是大火再次燃烧。 “远胜，方位应该是县衙。” “这些家伙简直是疯了，真当朝廷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许大彪脸色阴沉。 “我带人去看看。”许广志沉色走了过来。 不管如何，衙门代表的是朝廷的体面，若是被一把火给烧城废墟，对于许元胜而言，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用，那边安排了守备军。” “方远山等人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人手够了。” 许元胜目光深邃的看向华府，衙门突然着火，他此刻反而更加坚信这里肯定会有发现。 此刻的华府周遭，设防不可谓不严格。 完全强过衙门方面。 只是集结的守备军兵力都达到了一千五百多人，偌大的华府外围被层层包围，在不远处的瞭望塔也紧密的观察着华府内外。 特别许元胜对于弓箭数量的要求之多。 几乎过半的守备军都配备着弓箭。 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箭头，对准着华府的每个角度，只要发生异样，就能顷刻间箭雨覆盖。 决然不会再给对方如同刚刚瞭望塔旁的突袭机会。 华府虽大。 此次搜查的人数也足够多，不少人扛着铁锹，还有锤头，几乎每一寸的位置都要掀翻了一般。 一条条狗，更是警觉的嗅着四周。 哪怕衙门失火，也没有减弱这边的搜查人数。 许大彪和许广志脸露凝重，知道此刻的许元胜也顶着巨大的压力。 若是这里查不出什么，衙门那边又被付之一炬。 许元胜肯定要被追责。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一条狗汪汪汪的吠了起来。 紧接着就是大批的守备军急忙赶了过去。 “有发现。”忽然一道声音在远处大声响起。 第348章 找到老巢，对方无路可退 很快许元胜带着许大彪和许广志，急忙赶了过去。 人还没有到。 就听到了打斗声。 许元胜边跑边走抽出了腰间的军刀。 许广志和许大彪同样如临大敌，边军杀手的战力，他们都知晓。 很快众人就赶到了。 就看到是在一个水池旁。 此刻水池的水位，已经下去大半。 在水池一侧的石壁上，有一个暗门打开着。 在旁边十几个边军杀手，正和守备军厮杀在了一起，他们很聪明，决然不给四周守备军拉弓射箭的机会。 “把人分割开。” “命令人把猛火油带过来。”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许广志带着守备军把跑出来的十几个边军杀手，分割开，接着盾牌兵上前，辅助长枪的突刺。 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 哗哗哗 一道道的利箭精准的射入进盾牌兵维持的的空间里。 一个个强横的边军杀手，接连被斩杀。 “抓几个活的。”许元胜望着边军杀手的战斗力，眉头一挑。 很快守备军闻言，把枪头换到把柄那一头，配合盾牌兵骤然间收缩阵型，枪柄重重的戳在那些边军杀手的身上。 死死的摁倒在地上。 立即就有人上前，卸掉对方的下巴，防范对方服毒自尽。 倒是抓了五个人。 余下的人不是提前斩杀了，就是临死之后突然抹脖子。 这个时候外面的守备军扛着一桶桶的猛火油也过来了。 “倒进去。”许元胜指了指那池塘里的暗门。 直到这个时候，暗门里也没有人再出来。 随即一桶桶猛火油被倒了进去。 许元胜接过一个火把，直接扔了进去，大火瞬间燃烧起来。 “把门户给堵死了。” “通知瞭望塔上，看看有没有冒烟的地方，立即安排人第一时间堵住对方的退路。” 许元胜可不打算派人进入通道内，里面狭窄，进入后人多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其实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里面是否还有通往其它区域的通道。 但那些边军杀手能够在城内如此神出鬼没，大概率是有通道贯穿周边。 很快一处处冒烟的地方被一一通报出来，分布在五大片区。 “果然。”许元胜冷哼了一声。 通过瞭望塔上发出的信号。 很快就近的大批守备军急忙奔驰过去，先一步包围了冒烟的通道口。 有一些边军杀手，从通道里跑了出来。 当即就被守备军包围。 经过连续的战斗，对于这些边军杀手，守备军有了相对娴熟的击杀方法。 就是尽可能的远程射杀。 若是无果，就用盾牌限制他们的活动空间，然后再配合长枪以及利箭，进行斩杀。 依人数优势加上弓箭，击杀对方。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又成功击杀了十几个边军杀手，发现的通道处再也没有边军杀手出现了。 “大彪叔你带着一些人去城外看看，有没有烟气在城外冒出来。”许元胜沉吟道，心底也不敢打包票是否会有发现。 毕竟城内灯火通明。 城外可不好找。 “好。”许大彪立即带着人，骑上马疾驰出城。 若是没有通往城外的通道。 那这次边军杀手就要面临被一网打尽的损失。 反之，亏的就是衙门这边。 毕竟三十座瞭望塔，加上死伤的守备军，以及衙门也被人放火了。 斩杀的边军杀手，前后人数加一起只有八十多人，但从交手间来看，并没有明显很强的人。 据许元胜的推断，领头的肯定没有斩杀。 没有捕杀领头的，在许元胜看来，就是亏，那才是真正的大头。 “领头的脑袋，肯定更值银子。” “但银子只是一方面。” “总要给死伤的守备军兵士，一个交代。” 许元胜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暗门。 这个时候邢明和方远山一并赶了过来，随即一起的还有张方平身边的五个护卫。 “衙门已经没事。”邢明过来后道了一句。 “多亏了这五位的及时出手，第一时间避免了杀手冲进后院。”方远山低声道。 “多谢五位。”许元胜拱了拱手。 “客气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另外我们还要感谢许千总。” “这些边军杀手杀了我们不少兄弟。” 其中一个护卫抱拳郑重道。 “兄长那边？”许元胜微微担心道。 “大人那边无妨。” “大部分的边军杀手已经被斩杀。” “加上大人居于守备军大营，身边还有人照应，安全上问题不大。” 那名护卫解释道。 许元胜算是放下了心，衙门没有付之一炬，那就好。 接下来其他人开始对华府再行搜查，以防遗漏。 许元胜一方面是等许大彪对于城外的查探，另外一方面也在等对方主动跳出来，之前一直是对方牵着他们走。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 许元胜下达命令，从各个已经发现的通道处倒入猛火油，为的就是维持黑烟冒出。 为城外的许大彪提供协助，若是城外有通道，大概率会有黑烟冒出。 “若是通道通往城外，那边军杀手领头的应该是走了，城内就可以解开防备。” “若是没有通往城外的通道，那就是还藏在城内的。” 许元胜必须要确定对方的行踪。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 东边天际渐渐浮白。 对方都没有再出手。 对于华府也是近乎掘土三尺的找了一番，没有再找到暗门。 等到太阳缓缓升起之时。 许大彪赶了回来。 “夜晚查了一遍，趁着太阳出来后又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有黑烟冒出的区域。” “搜查范围已经达到了周边十里，城外的乡亲们也提供了帮助，都没有发现。” “这里的通道应该没有通往城外。” “远胜，不如……我带人下去查查。” 许大彪沉吟道。 “邢大人，麻烦你亲自审问那些杀手。”许元胜看向邢明。 “好。”邢明点了点头，安排人带着被活捉的五个杀手回衙门。 “有没有山匪被抓活捉的？”许元胜沉吟道。 “有十几个，不过也受了重伤。”许大彪说道。 “再去衙门带一些死囚过来。” “让他们走在前面，然后安排一些自己人扛着盾牌跟在后面，进去查查。” 许元胜说道，他没有主动提出去探暗门之后的通道，说了许大彪和许广志也不会同意。 对于从那些边军杀手口中，探出来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没有抱太大希望。 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循例审一下。 很快安排下去。 十几个山匪外加上二十多个死囚，加一起四十多人，已经来到了华府。 “给你们一个机会。” “探查完所有的通道，可活。” 许元胜说道。 “是。”四十多人看向那暗门，知道很危险，但最终还是打算搏一把。 等暗门打开后。 一股热浪从里面袭来。 过了一会后。 先有山匪和死囚扛着泥土，进去填灭了残留的猛火油火焰，其实只是边缘处烧着了火。 这处通道贯穿五大片区，距离很长，守备军手里的猛火油只有三百五十多罐，也不可能烧的太远。 但不得不说的是。 若是里面有人，没有隔间的话。 猛火油带来的浓烟，也足以熏死里面的人。 很快山匪和死囚开始往里面前行，准许他们拿了两面盾牌，为其提供必要的防御。 其它就别想了。 “远胜，我带人进去了。”许大彪沉声道。 “大彪叔注意安全。”许元胜点了点头。 一旁的许广志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吭声，毕竟他现在负责天河县那边，不好抢了许大彪的风头。 他心底明白，一旦许元胜去了广平县。 天河县守备军肯定属于许大彪掌控。 很快许大彪带了二十多人，还牵着十几条狗进入了暗门之中。 “远胜吃点东西吧。”许广志让人带来了一些吃食。 “让大家也吃一些。”许元胜没有客气，接过来就站在暗门对面，大口吃了起来，然后喝了一碗水擦了擦嘴。 直到此刻，天已经完全亮了。 宵禁并没有结束，依然是全城戒严，不允许任何非差役和守备军之外的人，走出家门。 偌大的青山县城的街道上，除了来回巡逻的守备军兵士之外，显得是冷冷清清的。 但城内的住户，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回想起来都是心底发颤。 大火缭绕。 浓烟扑鼻。 箭雨撕裂空气。 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一夜都能听到大批兵士追击贼人的脚步声。 直到天亮了，才是消停。 每个人都暗暗希望，希望今日过后，县城内可以真的能安全下来。 此刻在庙市附近的一处府邸里，门口挂着写有陈府的牌匾。 在府邸后院深处。 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三个边军杀手，在一间屋子里，旁边有十几个衣着华贵的人被捆绑住，塞住了嘴，满脸皆是惊恐。 这里正是陈大雷在县城里的府邸。 “该死。”中年男子脸色阴沉，第二套方案的关键就在华府暗门后的地下室里。 那里储存了足以焚尽华府周边的猛火油。 那里猛火油的储量，足够让守备军准备的泥土，短时间内都无法扑灭大火。 让至少华府周边千米之内，化为废墟。 一旦出现大量平民的死伤，外加上县衙被焚烧。 就是给许元胜天大的后台，也要倒霉。 只可惜被守备军先一步发现了。 “大人，现在全城戒严。” “我们的人本来打算焚烧县衙，活捉了县衙里的主官，但没有想到兵部司的护卫赶来，导致行动失败。” “接下来该如何办。” 其中一个边军杀手沉声道。 中年男子脸色阴沉，虽然待在了一个县丞的府邸里，但是怎么通知对方送自己出城，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外面街道戒严，还有瞭望塔关注四周。 他们也是夜色下，才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 此刻，除非陈大雷主动回府。 要不然派人出去，肯定会被盯梢。 “希望华府暗道下面的人，没有死。” “关键的时候，可以燃烧余下的猛火油，那里的储量骤然间燃烧，足以炸塌整个华府。” “许元胜带着守备军应该在华府待着的。” “若是能炸死他。” “这次的心动，还不算败。” 中年男子望向外面，二先生，我尽力了。 一旁的三个边军杀手默不吭声，当时走的匆忙根本没有下达点燃所有猛火油的命令，怕是余下的兄弟不会点吧。 他们不惧死。 但还没有丧尽天良的主动点燃那么多猛火油，让地面上的民众随之一起赴死。 他们之前是兵，守护的是大胜天下。 官方负他们。 可以和官方争杀。 但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多数人都不会主动下杀手的。 这是骨子里的傲气。 此刻的华府。 大家都看向了暗门的方向。 忽然里面传出了动静。 第349章 发现线索，还跑得掉吗？ 很快暗门之后，传出一道道脚步声。 不大一会，可以看到人影。 这暗门其实并不大，只能勉强供两人并肩而行，但高度却要弓着身，相当的不方便，这也是许元胜安排山匪和死囚先行的原因。 这个姿势，一旦里面藏匿的有边军杀手，突然攻击，死伤会很大。 不大一会，许大彪先行出来了，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罐子。 “远胜，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囤积了大量的猛火油。” “我临时暂停了往前走，先行拐了回来。” “我约乎估计，密室里至少有四百多罐猛火油。” 许大彪说话间，脸露后怕。 在场的人顿时意识到，若是这四百多罐猛火油，突然间一并点燃，在地下密室里骤然升腾出火焰，无法排出的热量，足以炸毁了整座华府。 若是拿出来燃烧。 哪怕大家有安排大量的泥土，也根本来不及填埋。 毕竟接连几次的猛火油起火，用量其实并不大，已经让守备军疲于应付了。 “另外还有发现。” 许大彪走出暗门之后，很快后面跟着的人，拖出了六个边军杀手的尸体，看死前狰狞的样子，应该是因浓烟致死。 许元胜自然知道猛火油燃烧的黑烟，会产生大量有害气体，足以致死。 仔细看了一眼六个边军杀手的姿势。 其中三个人手里，紧握着火折子。 在场的人看到那火折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连许元胜都感觉一阵脊背发凉。 “这浓烟真够毒的，竟然让他们连最后点燃猛火油的机会，都没有。”许广志庆幸道。 许大彪摇了摇头。 “他们是主动放弃点燃猛火油的。”许元胜沉吟道。 许广志脸露疑惑，彼此双方死战一夜，如此大仇，何况对方之死，也因为他们，对方会放弃报仇？ “不错。” “他们就在密室之中，应该没有第一时间逃出，最后死在了密室里，但他们的尸体离猛火油很近。” “而且有几罐猛火油已经倾泻。” “若是他们存心想点燃猛火油，依他们的身体素质，完全能做到临死之前点燃猛火油。” 许大彪亲眼目睹，自然能分辨出对方是主动放弃点燃的。 他也看向许元胜，很好奇，他怎么分辨出来的。 “因为他们的胳膊和手腕都折断了。” “他们当时的心情，……应该有想过点燃猛火油，但是怕最后控制不住点燃，都选择了主动折断胳膊和手腕。” “这些人虽是杀手，却最后时刻还是顾忌着地面上的无辜民众。” 许元胜叹息了一声，上前走过去，拎起一个边军杀手的胳膊有些虚晃，连手腕处也有折断的痕迹，身上却没有打斗的伤痕，唯一的理由就是自愿折断的胳膊和手腕。 这个时候许广志和许大彪都走了过去，一一查看了另外的五个边军杀手，发现他们都主动折断了胳膊和手腕。 看来他们也知道浓烟漫灌的通道里。 自知无法生还，又拿不定主意是否点燃猛火油，毕竟依火折子的质量，没有水的情况下，很难完全杜绝其燃烧。 唯有主动折断胳膊和手腕，才能完全断了心里的念头，避免临死之前恍惚时点燃了猛火油。 他们应该也有纠结和迟疑，但最终还是存了一丝善心。 看着他们如此的作为。 许广志和许大彪沉默了，旁边的守备军战士也齐齐伫足看过去，眸光内没有看到敌人死时的兴奋。 “厚葬之。”许元胜沉声道，这样的处理也意味着放弃了拿对方的脑袋领赏。 很快许大彪立即带着人再次进入通道内，把猛火油统统的搬了出来。 接着继续探查通道。 用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是走完了所有的通道。 等许大彪出来之后。 “又发现了七个边军杀手的尸体，是在其它通道处被浓烟熏死的。” “另外都走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通往城外的通道。” “不过除了藏匿猛火油的密室之外。” “还另外发现了两个密室。” “其中一个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另外一个囤积着不少军械，看储量，足够武装一个千人的队伍。” 许大彪沉声道。 “山匪和死囚，看到储存的是什么东西了吗？”许元胜沉吟道。 “没有，发现密室之后，就派人看着他们的。” “是我带着许家族人，亲自去查看的。” 许大彪肯定道。 “好，把那些死囚和山匪带出来，押回大牢里。” “那些军械和粮食，全部带回守备军大营里。” “这个通道的几个出口处，全部用巨石封堵死了。” 许元胜沉声道。 “好。”许大彪点了点头，立即下去安排。 许元胜拧眉，那个领头的还在城内。 必须在这个白天里找出对方。 若是夜晚，会麻烦不少，还容易造成伤亡。 但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对方若是刻意躲藏，怎么找出来？ 许元胜踱步在华府的院落里，心里不断的思索着。 就在这个时候，胡俊赶了过来。 “远胜兄，邢明大人审讯了那五个活着的边军杀手。” “对方嘴很硬，什么消息都没有透露。” “一时半会怕是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胡俊低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意料之中，连邢明这个老江湖都审不出来，自己去了也没有多大用。 依边军杀手的战斗意志，一不怕死，二是没有身份的人，很难查到对方的亲属，想撬开对方的嘴，几乎不可能。 这个时候许大彪走了过来，询问是否可以安葬那六个边军杀手的，在一旁也抬过来了六口棺木。 死后还有棺木安葬。 也算是对他们临死之前，没有点燃猛火油的一份厚待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人抬起那六个边军杀手，放进棺木里。 许元胜本能的看了一眼，特别那耷拉下去的胳膊上。 “等一下。”许元胜走了过去。 许大彪也诧异的跟着走过去。 许元胜走过去看着对方的虎口处，是常年握刀的厚厚的茧子。 又看了看其他六个边军杀手，都是如此。 “前线老兵常年握刀，皆是如此。” “不过他们用的是朝廷特制的军刀，和我们乡下的农具不一样。” 许大彪顿时知道了许元胜的意图，主动伸出了手掌，他的茧子在手心处且两手位置处的茧子十分吻合，是两手握农具导致的。 而边军杀手的在虎口处，且是在一个手上更为明显。 “去查看所有边军杀手的手上老茧，是否同一位置。”许元胜长舒了一口气。 “是！”胡俊立即带着人急忙去查看。 过了半个时辰，胡俊就折返了回来，确认了都是统一位置。 “是我想复杂了。” “老兵和普通人还是有明显不一样的。” 许元胜轻叹一声，一叶障目了，应该早就想到才对。 稍后。 “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守备军和差役得知。 “然后挨家挨户的搜查。” “切忌不要漏掉任何一户。” “现在不知道对方还有几个人，是否都是出自边军。” “只要发现有一个人虎口处老茧是如此形态的，就全部抓住。” 许元胜沉声道。 “是！”许大彪也脸露喜色，找到方向就好办了。 “另外……。”许元胜低声对许大彪讲了一些话。 “两者是同步进行，还是先搜后者。”许大彪沉吟道。 “同步进行吧。” “动静大一些，这样也能麻痹对方。” “不过一定要加强保卫。” “这次决然不能再让对方逃了，天黑之前必须抓住。” 许元胜说道。 “是！”许大彪肃穆点头，后者的尝试很危险啊，稍有差池，许元胜就会很麻烦，但他还是严格执行了命令，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许大彪离开。 “即然还在城内，那就别想走了。”许元胜平静道。 很快差役和守备军开始再次对城内进行入户搜查，这次是大白天，效率会大大的提升。 但凡检查完一个巷子后。 就会安排三到五个人盯着一处巷子，防范有外人再进入巷子。 确保检查过的区域，皆是安全的。 “开门。” “认真配合，还有贼人在城内。” “这次检查过后，若能顺利找到贼人，就可以解封了。” 一个个差役带着守备军，每一个队伍都牵制三四条狗，检查的甚是详细，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处位置。 哪怕是搜查，随着次数增多，也开始变得有章可循，更为严谨。 先是集合所有住户在指定位置，详细询问家里是否有地窖或是暗门之类的，询问完后会和之前的记录进行对照。 无误后，再开始按照记录上搜寻。 若是发现有不实之处，会当即进行逮捕，押回大牢里进行进一步审查。 如此这般，即保证了搜查的准确，也进一步完善了造户入册的各类信息。 城内民众也十分配合。 不敢不配合，山匪也好，贼人也罢，昨晚的动静太大了，若不能尽快抓到那些人。 在众人印象中安全的城内，也会变得危险了，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所有人站到院子里。” “提前汇总好信息，这次要把家里情况说详尽了，可以比之前的详尽，但是若和之前相比有漏掉，就涉嫌故意隐瞒，根据情节轻重，按照妨碍搜查罪，依律押回衙门大牢进行审查。” “早点搜查结束，早点恢复正常生活。” “敢于隐瞒者，将会被记录在案，进行重点审查。” “一户被审查，全巷将会重点巡查。” “希望每个人都认真配合。” “大家也不想让我们三天两头来反复巡查你们。” 一队队差役每进入一个巷子里，就开始大声喊话。 目的就是加快搜查的效率。 毕竟城内三万八千多人，按照每户五口人，也有七千多户。 必须在日落之前，尽快搜捕到在外的边军杀手。 过夜，就更麻烦了。 随着喊话的频率增多，几乎隔壁巷子里的住户都纷纷开始在院子里站好，会写字的就把家里情况写清楚。 每个人是绞尽脑汁，唯恐把家里的情况写的不够详尽了。 使得衙门还没有搜查到，就开始把家里翻了一遍，唯恐有贼人偷偷藏匿在某个地方了。 这样的动静，哪怕在庙市陈府后院的四个边军杀手也听到了，皆是脸色难看至极。 “这个许元胜。” “简直是把青山县当成了他的封地。” “这些愚民，竟然还服服帖帖的配合。” “衙门的三个主官，竟然如此放纵他为所欲为。” “真是该死。” 中年男子脸色阴沉难看，再也不负之前的冷静和傲然，认为哪怕六千守备军中，斩杀许元胜也只是探囊取物。 旁边的三个边军杀手面色很难看，却也认命一般，按照这样搜查下去，迟早会搜查到这里的。 没有陈大雷在。 能挡得住守备军强行入院搜查吗？ 就在这个时候，前院响起了敲门声。 他们只是偷偷潜入抓了后院的人，对于前院的仆人并没有动手。 若是都抓完，留下一个空院，反而引起警觉。 四人浑身一紧，紧握着手里的军刀，若是守备军入后院搜查，那只能拼了！ 第350章 死了妻儿，也不能背叛朝廷啊 过了一会，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很快就听到一道不满的训斥声，听声音，听脚步声，人数并不多。 “是陈大雷！”中年男子忽然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旁边的三个边军杀手也是放松下来，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外面响起谈话声。 “老爷怎么回来了？”仆人的声音响起。 “一夜担惊受怕的，回来换身衣裳，再过去。” “对了，家里都还好吧。” “切忌，一定要配合守备军搜查，不要因为我的身份，你等就傲慢无礼。” 陈大雷的声音响起。 “老爷放心，我等一定积极配合。”外面响起仆人恭敬的声音。 “咦，夫人们怎么没出来迎我？”陈大雷疑惑的声音响起。 “昨晚上那般动静，又惊又怕的，夫人们应该天亮才睡下，估计这个时候还在睡的，我等未经吩咐，也不敢去后院。”外面响起仆人的解释声。 “也是！” “行了，你下去吧，让外面护送我的差役暂且等着，我很快就来。” 陈大雷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 稍后就是脚步声朝着后院走过来。 响起后院门户被推开的声响。 一步步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目光看了一眼一个边军杀手，后者会意。 咯吱一声，屋门推开！ 一个边军杀手就是闪身出去，欲控制住陈大雷。 却看到门外没人。 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手持弓箭的守备军。 嗖嗖嗖 一道道利箭射了过来。 他拼命的想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步，一夜的奔袭，外加上刚刚对于一个孱弱的主官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应比过去慢了一些。 最主要还是守备军们，经过一夜的磨砺个个对付边军杀手有了经验，加上提前做足了准备。 噗嗤一声。 那个边军杀手还是未能逃脱，被直接射中了胸口，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当即倒地而亡。 敌我双方。 哪怕边军杀手之中，也存有对普通民众的仁慈之心。 可大胜律无法放过他们。 只怨他们走错了路。 刚死了一个边军杀手，又是继续射杀。 “放我们走。” “否则里面的人都要死。” “陈大雷，你不想看到家眷死在眼前吧？” 里面响起了阴沉的声音。 刚刚推开门就躲在了靠墙一侧的陈大雷，面露苦笑。 他走了出来。 只是在衙门里待了一夜罢了，还不至于这个节骨眼回去换衣，之前遇到大事，也是经常在衙门留宿。 只可惜边军杀手，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细节。 他的回来，是许元胜安排的。 不止是陈大雷，顾忠明和邢明也都在守备军的保护下，离开衙门赶回了家。 让三位主官离开防守森严的衙门，这一步很有风险。 有钓鱼的意图。 但许元胜还是打算做了，全城戒严太久了，民众受得了，守备军也扛不住连轴转的精神高度紧张了。 早点结束，对大家都好。 却不曾想，真的钓到了大鱼。 “三位投降吧。” “只要老实交代，为兵部司立下功劳，你们和你们的家人，我陈大雷保证都不会死。” 陈大雷沉吟道。 “投降？” 中年男子冷笑道，他的刀放在一个三十多岁的貌美夫人的脖子上，站在其身后，另外一个手还抓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余下的两个边军杀手严阵以待。 “不然呢？”陈大雷平静道。 “放我们走。” “他们可活。” 中年男子沉声道。 “你觉得守备军会因为他们是我陈大雷的家眷，就会打开城门，放你们走？” “你们还真是天真啊。” “你们这些边军杀手，杀人本事很高，难道就不了解朝廷体制？” “今日哪怕你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抹脖子。” “全了我对朝廷的忠心，帮助外面的人捕杀你们。” 陈大雷自嘲一笑，他们的天真，却害了自己的家人，他走出衙门是钓鱼的，谁知道鱼儿在家里等着的。 “少废话，不要想着拖延时间。” “让守备军放下弓箭，退出后院。” 中年男子明显不信，眸光内透着厉色，手里的刀骤然加紧，那貌美夫人脖颈上流出了鲜血，后者开始惊恐的求饶，看向陈大雷透着乞求之色。 “你的家人，我陈大雷发誓，会照顾好的。” 陈大雷没再看那中年男子，好似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侧头深深看向那貌美夫人一眼，身影往后面一退，骤然一挥手。 哗哗哗 一道道利箭射杀了过去。 哗哗哗 那一道道利箭尽可能的规避了女人和孩子，全部射向最后的三个边军杀手。 屋内顿时出现惨叫声，不可避免的陈大雷的家眷有不少人中了箭。 其中两个边军杀手，主动的杀了出去。 唯独那个中年男子拿那貌美夫人挡住了一道道的利箭。 很快。 那两个边军杀手的突袭，使得守备军没办法完成再一次拉弓射箭，导致现场微微一乱。 中年男子抬手扔掉那个貌美夫人，提着刀，窜出屋，第一时间欲要跑。 就在这个时候。 从暗处两个男子蹿了出来，身影如梭，先一步和中年男子打在了一起。 “该死！” “兵部司护卫。”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第一时间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许千总果然算无遗策。” “今日别想走了。” 那个护卫，正是张方平调派五个前往衙门的护卫。 在旁边还有一个护卫。 他们两人死死困住了中年男子。 五个护卫两个随同陈大雷一起回府。 两个跟随顾忠明。 一个跟随邢明，毕竟后者是县尉，战力还算不错。 这个时候陈大雷才是急忙进了屋，急忙抱了那貌美女子。 “老爷，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也不易！” “一定要抚养好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 那貌美夫人身上中了三道利箭，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咽了气。 陈大雷看了一眼旁边的孩子，也被射中了一箭，早就先一步死了，他怀里的女人没有看到罢了。 或许她看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 陈大雷苦涩一笑，他外地还有妻儿，可眼下死的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女子，还有他的骨肉孩子。 但怨的了谁？ 他必须顾全大局，先不说现在城内兵权不在他手里。 哪怕就是在。 边军杀手搞了这么大的声势，火烧青山县，焚烧县衙。 他也不敢，也不能依一己之私放他们走啊。 大胜律，不允。 他的家族，也不允啊。 这个时候许元胜也赶了过来，望了一眼屋内，没去打扰他。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藏匿在陈大雷府邸里。 安排三位大人回家一趟，也不过是做两手准备，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看来这次运气，不错，城内可以提前解封了。 此刻那两个边军杀手已经被斩杀。 余下的那个中年男子，三十多岁，个头中等，身材魁梧，战力着实不凡，连兵部司的两个护卫都一时没有拿住对方。 “撑了这么久。” “不想死吧。” “现在放弃抵抗，还有一线活路。” “不要逼我再说第二遍。” 许元胜看向对方。 身后上百人已经拉弓搭箭，明晃晃锋利的箭头，对准了他。 “希望你……遵守承诺。”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的扔下了刀。 许大彪和许广志眉头一挑，边军杀手个个不畏死，虽是敌对双方，他们心里还是敬佩的。 这个领头的，如此贪生怕死？ 费了这么大劲，会不会抓错了？ “不奇怪。” “习惯了权利带来的好处，又岂会愿意死。” 许元胜一脸平静，看了一眼屋内的陈大雷，他不确定一次次想自裁的陈大雷，是真的舍得放弃权利，不惧死吗？ 不过事情没发生，也不好说。 但有一点。 若说家族。 统治阶级的一员，会更在乎一些吧，毕竟子孙太多，牵连也多。 而这些杀手，刀尖上谋活，相对更容易狠心。 稍后人就被直接拘押在了守备军大营里。 城内全部解封。 衙门发布了告示，贼人已经清除。 受损的民众，可以向衙门申请赔偿。 此刻许元胜很想休息一下，但还是直接去了一趟守备军大营，见了张方平一面。 “远胜，人就放在你们守备军大营。” “先审。” “一定要尽快挖出对方在府城乃至是其它县城的人。” 张方平也没有想到，能活捉了对方一个领头人。 “兄长请放心。” “地方刑审的手段，不比兵部司差。”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就先回去了。” “青山县一战，怕是各方也不稳定了，我必须先行回去兵部司。” “人我给你留下两人。” “有消息，立即送往兵部司。” 张方平沉声道。 “我安排人送兄长一程。”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张方平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青山县一次斩杀了上百名边军杀手，青州府的边军杀手定然元气大伤。 这个时候正是反击的时候。 也是最乱的时候。 很快张方平在上百名守备军的护持下，骑马离开了青山县城。 许元胜匆匆洗了一个脸。 直接去了拘押那个中年男子的牢房内。 守备军大营的牢房一点也不比衙门差，毕竟这年头守备军也要出任务，配合地方上维护治安的。 “是我先上刑。” “还是你直接说。” “耽误了我的时间，哪怕最后如实招供，害我收获小了，我可是会加倍上手段的。” “你要明白。” “你们的人头加一起也只是两万多两。” “我投入青山县城的银子，可比两万多两多多了。” 许元胜淡淡道。 第351章 边军杀手的幕后人物，是他 守备军大营牢房内。 中年男子看向许元胜，过了片刻后。 “你确定想知道？”中年男子平静道。 “怎么？我不能知道？”许元胜说道。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对方的身份，等你知道后，你再决定是否还想知道所有的事。” “你附耳过来。” “希望你不要后悔。” 中年男子直言道。 在一旁的许大彪和许广志皆是脸一沉，担心对方耍花样。 许元胜只是一笑，走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并没有耍阴招，他双手和双脚有铁链限制着。 等许元胜走过去。 对方在许元胜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好似想看到许元胜错愕的神情，不过很快就失望了。 许元胜面色如常。 “你竟然不怕？”中年男子不敢置信道。 “怕就不会死了？”许元胜呵呵一笑，转过身时眉头微蹙，二先生，才是西川行省这个组织的幕后王者。 而对方的身份，确实不负王者的称呼。 竟然是行省那位巨头的儿子！ “录口供。” “把他知道的都挖出来。” “还有他手里掌握的财物。” 许元胜丢下这句话就欲要走，他不怕对方会说谎话，自从对方活着被带进守备军大营里。 对方就回不去了。 “许元胜。” “你答应过我，让我活的。” 那中年男子急忙道。 “边军杀手中，像你如此怕死的，可不多见。”许元胜眉头一挑道。 “因为我了无牵挂，没有羁绊。” “即便逃回去，任务未完成也是死。” “现在即然被你抓住了。” “我为何不想着活。” 中年男子没有隐瞒道。 “只要你配合。” “我想兵部司不会让你死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等许元胜再次出现，已经回到了衙门里。 整理了这次战事的伤亡名单和民众损失以及捕杀山匪和边军杀手的数目，就直接去了衙门后院。 顾忠明和邢明都在。 竟然连陈大雷也在。 “陈大人节哀。”许元胜沉吟道。 “没事。” “别人能死，为何我的家人就不能死。” “总算抓住了他们，不是吗？” 陈大雷想表现的洒脱一些，却也多少有些苦涩。 “我会向兵部司如实禀告的，大人对于朝廷的忠心和付出。”许元胜说道。 “有劳了。”陈大雷对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就把整个事件整理了一番，汇报给了三位主官，另外就是一些赏赐和补偿。 “远胜，你抓的那个人，说出幕后人物了吗？”顾忠明突然道。 “还没有，我打算送往兵部司。”许元胜摇了摇头。 “哦，那快点送走吧。”顾忠明点了点头，就没再多说。 许元胜稍后就直接离开，回到了班房里。 没过多久，邢明走进了班房里。 “邢大人。”许元胜起身拱了拱手。 “远胜，需要我帮忙刑审那个人吗？” “听说他主动放弃抵抗。” “这样的人应该不难审。” 邢明直言道。 “看来瞒不住你们。” “对方已经交代了幕后人物，不过来头有些大。” “不是我们青山县能够承受的。” 许元胜如实道。 “你是不相信顾大人吧？”邢明忽然说了一句。 “我听闻，顾大人执掌青山县的时间最长？”许元胜突然问了一句。 “不错。” “顾大人在青山县五年了，我和陈大人都是后来补的缺。” 邢明蹙眉道，不解许元胜会问这个。 “华府地底下有暗道，通达五大片区，更储存了总量超过八百桶的猛火油。” “大人们，在青山县的这些年，可是坐在火炉上的。” 许元胜直言道，至于粮食和军械他没有说，那个自己能够立即消化掉。 “难道顾大人？”邢明脸色一变。 “我可没有说。”许元胜看了一眼邢明，看他的表现，不像是早就知情，还好不是所有人都是老狐狸。 “算了，就当我没有来过。” “什么时候开始剿匪，我就直接出城。” 邢明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感觉一个个都是藏的太深，和他们玩，太累了。 邢明算是一个地道的武者。 大胜县尉本身就和其他官员也不一样，不需要科举，走的是武举。 比心眼和那些玩笔杆子的差远了。 许元胜低下头继续忙他的事。 等所有的奖励和赔偿定好银两之后，有衙门拨银。 另外就是许元胜也掏了一部分。 加一起有五千两。 等人头交上去之后，还会有一些赏银。 过了没有多久，许大彪走了进来。 “口供。” “反复问了几遍，都没有答错。” “提供的各县和府城的线索，应该是属实的。” 许大彪递过去口供。 “属实不属实，也问题不大了。” “估计从他被抓，各县以及府城的边军杀手就已经换地方了。” “要不然张方平大人，也不会不多待一会就走。” 许元胜心里明白，唯一有用的口供就是了解一下这个组织的大概信息和对方手里握着的财物。 一一扫过口供。 此人叫赵山河，和那些边军杀手不一样的是，他并非犯了军规而进入的那个杀手组织。 是因为他的父亲，曾经也是边军杀手。 算是根子就出在这个组织。 所以才被委以重任。 而他的父亲早就死了，只有他一个儿子。 做杀手这个行当，他似是早知道难以善终，并没有留下子嗣。 所以为了自身，加上知道这次任务失败回不去了。 也就降了。 一切利己，又了无牵挂，做出投降的决定，也正常。 他交代了这次进入青州府的边军杀手，有三支队伍，共计三百多人。 他负责就是青山县等周边六县。 此次为了杀自己，全部调集进了青山县。 另外两支队伍，他知道的不多。 还有就是那位二先生曾经来过青山县，和华府有关系，关于暗门之后的通道以及猛火油，就是二先生知会的。 但是没有证据。 因为唯一的纸条被他吃下去了。 他不敢不吃，二先生是明面上的人物，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哪怕他去指认，也不会影响对方分毫。 因为那个二先生，是西川行省按察使的儿子，是执掌一个行省刑罚和监察的最高人物的儿子。 按察使可以说，是大胜律在西川行省的最高执掌人。 想从律法上绊倒对方，连门都没有。 “也只有这样的人。” “才能轻易抹掉一个边军老兵的一切痕迹，把其转化为杀手。” “对方也不敢不从，毕竟执掌刑罚和监察，想要找到那些边军杀手的根底，太容易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 西川行省三大巨头，都指挥使，布政使，按察使。 兵部司的靠山是朝廷和都指挥使。 按察使无疑和边军重镇牵扯不清。 就是不知道，这个主管民政和财政的布政使，是中立，还是偏向于哪一方？ “各府，各县，又是偏向于谁？” “顾忠明呢？” 许元胜摇了摇头，这个事离自己太远，也暂时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依不变应万变吧。 这世道，兵权在手，可进可退。 说起来，想要名正言顺的手握兵权。 站位兵部司好处还是很大，毕竟都指挥使掌管的就是西川行省的军方，只不过旁边有个熊家的西川重镇。 才使得他这个都指挥使，有些相形见绌了。 要不然手握军权的都指挥使，另外两位哪能比得上，呵呵。 稍后，许元胜把整理好的口供，派人送到了守备军大营，让留下的两个护卫，送达去青州府兵部司。 他就离开了衙门。 等到了家。 赵梅和王灵儿明显脸上的慌乱之色，尚未完全消退。 “全城已经解封了。” “何况家里我安排了人守护，你们其实不用太担心。” 许元胜安慰道。 “奴家是担心老爷。” “我从来没有见过，县城里像昨日那么乱过。” 赵梅心有余悸道。 “放心吧，没事了。”许元胜示意她们去准备吃的，另外烧水，熬制汤药，昨日算是断掉了。 “是，老爷。”赵梅听到提要求，反而心里大定，急忙让王灵儿赶紧去准备，她则先一步进屋去帮许元胜拿干净的衣裳。 时间紧促，街上的酒楼也没有开。 只是略微做了几个小菜，多放了一些肉，并烧了一份大米饭。 “老爷你先垫吧垫吧。” “我那边还烧了一锅鸡汤，还好前几日多备了几只鸡。” 赵梅低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确实饿了。 很快就大口大口的连续吃了三碗米饭，把桌上的几个菜给吃完了，才是感觉有五分饱。 “先泡澡。” “另外汤药也端上来吧。” 许元胜吩咐了一句。 等泡上澡之后，喝完了一份汤药，感觉身体暖烘烘的，才是略微有了饱腹感，看来只是靠普通吃食，已经满足不了身体的损耗。 怪不得穷文富武。 只是这份汤药，一日的花销就是三百多两银子，日日三餐吃肉一个月也用不了三百两。 许元胜微微闭着眼，回想着昨晚的经历，他虽没有怎么出手，却毕竟是亲眼目睹，边军杀手的战力，比大荒国老兵以及蛮族兵士都要强。 倒是一个很好的陪练对象。 所以许元胜特意留下了五人，哦，不，还有那个领头的赵山河，后者除了怕死之外，论个人战力确实要强过寻常的边军杀手。 一幕幕在脑海里犹如放皮影戏一般，纷纷而过。 好似亲自和他们交手过一样。 等感觉水凉了之后，才是缓过神来。 肚子里又感觉有些饿了。 “老爷，鸡汤好了。”赵梅从外面敲了敲门就进来了，端着一份鸡汤。 许元胜接过鸡汤就是直接喝。 “热！”赵梅急忙道。 却看到许元胜竟是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好似并不感觉热。 “加点热水。” “另外再熬一份汤药。” 许元胜感觉到经历过昨晚，好似一直锤炼的身体，明显比之前更强了，刚刚冒着热气的鸡汤一口喝完，并不觉得烫嘴。 其中还有一些鸡肉鸡骨。 他嚼了几下，感觉那骨头好似豆腐一样，并不坚硬，吃进肚子里感觉稍微一消化，就像没吃过一般。 他曾和赵凯在一起吃饭。 对方吃起肉来，几乎是连着骨头一起嚼的，那小孩手臂粗的猪腿骨，他像是啃甘蔗一般，嘎巴嘎巴脆。 当时自己可是又惊又羡慕。 自然知道那是赵凯身体强大的缘故。 “我虽然现在还比不上他。” “不过我舍得花银子。” “富武，那就多砸银子。” 许元胜抿了抿嘴，做什么都有捷径可循，先是蛮族兵士，后是大荒国兵士，再有逮住的边军杀手。 这些陪练对象，是多少人想找都找不到的。 第352章 讨教杀人技，学艺边军杀手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许元胜感觉泡澡水再次冷了，药效也消散了。 就是起身，穿上衣裳。 没过多久，赵梅再次端来一份热气腾腾的汤药。 许元胜咕噜咕噜再次喝完，感觉身体暖烘烘的舒坦，看了一眼满脸泛红望向自己的赵梅。 这娘么们愈发的润了。 更是会来事了。 每次泡完澡自己身体都会起势，已经习惯了，她也学会了迎上奉承。 “不急！”许元胜道了一句，就直接去了后院。 赵梅怔了一下，看着许元胜去了后院，她犹豫了一下没敢追上。 不过很快就听到后院传出的挥拳声。 她有些自责，觉得自己过于胡思乱想了，实属不该。 其实对于后院的那两个女子，她也很不懂，家里不缺生火的人，为何只是让两女生火烧那热水池，却不碰她们呢？ 后院。 许元胜在那铁砂池子里，按照赵凯教的一套炼体的拳术打了一番，感觉比之前更加顺畅。 特别刚刚泡过药浴，喝过汤药的那股子热气。 随着这套拳在身体里。 通达全身，十分的舒坦。 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赵凯时常提及，再好的杀人技，若不经历大战，也只是穷摆设。” “虽然昨晚没有经历真正的实战。” “但是整场捕杀，都是我亲自掌控的。” “竟然能感觉到杀人技以及身体，有再进一步的感觉。” “赵凯没有提及，还有这层好处？” “嗯，对了，他当年毕竟只是前线敢死营的一员，哪怕进入了朝廷内卫，千户也是王三通，他并没有站到过自己所在的高度。” “这种感觉。” “和亲自同蛮族兵士以及大荒国兵士交手完全一样。” “一个是通过实战，锤炼看得见摸得着的杀人技。” “现在这种却有一种豁然开朗，心里很通透的感觉。” “看来也和连日来的压力，骤然间解决有关系，有一种压抑过甚后，突然间水到渠成的舒畅。” 许元胜心里暗自揣度像极了心境带来的变化，不过这是好事。 很快就发现铁砂池子里的铁砂，竟是被打的凝实，结成一块块像是紧实的石砖。 他上前抹了抹，过于光滑了。 连铁砂扎手的棱角，都给打平了。 “看来要换一批铁砂了。” “嗯，池子也要搞大点。” 许元胜暗暗道。 稍后就从池子里出来，就看到后院的泰山姑子和大同婆娘也都起来了，在一旁候着准备烧水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先去了冰水池子里泡了泡，刺激身体的敏锐性，感觉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一般。 等热水池烧热了之后。 许元胜就换了一个池子，直到热水池的水泛着浓烈的热气，渐渐又起了一些水泡，似是要滚开了一般。 此刻才勉强感觉到，有些烫了。 “以后就按照这个热度。”许元胜泡了一会就起来了，回头问一问赵凯，自己现在锤炼的身体，达到什么层次了。 打那边军杀手，单对单，应该没问题了吧。 稍后许元胜就回了前院。 小院子后院过于狭窄了，反而前院住着宽敞。 不如大一些的府邸，后院更显清幽，舒适。 等广平县回来之后。 要换一个地方住。 一夜荒唐，一张一弛，释放了连日来的压力，感觉精神更好了。 只不过连一向勤劳的赵梅，也有些起不来身了，汗水湿润了她的发梢，被子堪堪盖住半边身子，露出在空气里的身段雪白丰腴。 她好似没劲去拉被子盖住那抹春光，一向怯弱无辜的眸光，望着许元胜透着怯惧之色。 “爷，你比前几日更强了。”赵梅羞涩道，感觉昨晚像是帆船一般，几经波浪就要掀翻了。 还好眼前的男人掌舵，掌的稳当。 不然她都怕，活不过昨晚了。 “好好休息，我去衙门用早饭。”许元胜只是一笑，起身穿上衣裳就走出了屋，直接去了衙门。 在衙门吃过早饭后。 处理完一些公务，就直接去大牢里，把五个边军兵士提出来，直接押往了守备军大营的训练场。 “赵山河已经降了。” “这次你们的暗杀，宣告失败。” “想来你们也明白任务失败，你们未死，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陪我练手，若是让我满意，可以留下你们的性命。” “不要想着死。” “虽然你们的身份被掩藏了，但是我若真想去寻，未尝不能找到你们的家人。” “我不屑这么做。” “前提是你们能够识相。” 许元胜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 五个边军杀手此刻遮掩面相的面巾已经没了，露出了五个甚是普通的长相，黝黑的皮肤，却炯炯有神的双眸。 证明了五人虽然经历了大牢的刑审，却依然强大。 这让许元胜更满意了。 “希望大人遵守诺言。”其中一个边军杀手声音沙哑道。 余下四个边军杀手也是默然点了点头。 “放心。” “我会对外宣称，你们已经死了。” “在大胜已经没有了你们的存在。” “想来你们那个组织，也不会去找你们家人的麻烦。” 许元胜点了点头。 五个边军杀手拱了拱手，眸光中透着一抹感激。 稍后许元胜命人准备了肉食和水。 他们也没有矫情，大口吃了起来。 许元胜在一旁默默看着，看来练武之人都很能吃，一个人有三五个普通人的饭量，连一些骨头也是嘎巴脆的吃下。 怪不得都说养兵费银子。 培养一个精兵，都是每人百两银子起步才有起效。 像对方这般，只是吃饭都能吃穷一般的富户。 过了一刻钟左右。 五个边军杀手站起身来。 “你先来。”许元胜指了指旁边一个，他还没有托大到一打五。 对方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 这次没有用兵器。 也要先试一试水准。 两人初步交手，皆是各自退了三步远。 两人都是微微一惊。 对方好似没有想到，许元胜的体力如此强，不亚于他了。 对于许元胜的身份，他们不陌生，差役兼守备军千总。 但毕竟的偏僻小县，起初都没有放在心上。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就是刚刚那一交手，就能感觉到对方比蛮族兵士以及大荒国兵士要强的多。 砰 双方都没有停下，骤然脚下一点猛扑了过去。 三步远的距离，骤然一扑连同全身的力量就是强势压下，势如猛虎下山，卷起的风声都呼啸而起。 许元胜也是硬碰硬的和对方交手。 目的是锤炼自身的力量和反应力。 砰砰砰 双方接连交手十几招，那边军杀手起初还收着力，毕竟人在屋檐下，但到了最后发现许元胜很强。 也就尽了全力。 两人或拳，或掌，或腿，或头……肩肘膝盖等等并用，全身近乎都是杀人器，每次肉碰肉的厮杀。 守备军大营里的训练场上。 地面上铺设的石砖。 不大一会就变得坑坑洼洼的了。 “再来一个。”许元胜感觉浑身热烘烘的，是时候加大一些压力。 他话音一落。 另外一个边军杀手就从一旁攻了过来。 其势如同鬼魅，略显阴柔，速度很快，一个猝然不防。 许元胜被一个手臂抽过去。 许元胜及时扬起胳膊挡着，还是被抽的倒退了十几步远。 看着手臂上的袖子都被抽碎了。 手臂上泛着一块血青印子。 可见这一招迅猛而劲道十足，比第一个边军杀手反而更强，却步伐快捷，招式阴柔，真是柔中透着刚猛。 “这是什么招数？”许元胜看向第二个上场的边军杀手，个头不高，身材虽精壮却比另外四人并不显得魁梧。 倒是和赵凯挺像。 看似不应该这么大的力量，反而最强。 “浑圆劲。” “并不稀奇，只是一个用劲的手法。” 对方没有隐瞒。 “能否教我？”许元胜沉吟道，没有逼迫对方。 “可以，一千两银票，你要安排人送往我的家里。”那个边军杀手直言道。 “成交。”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个边军杀手点了点头。 其它四个边军杀手面无表情的脸庞上，都露出了一丝艳羡。 “你们执行任务。” “收获应该不菲，没有往家里寄银子？” 许元胜收了手，弹了弹衣衫。 “没有多少银子。” “我们在前线犯了死罪，被救出来后，签下了一笔欠银，需要卖命杀人，偿还欠的银子。”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们每日需要大量的肉食，否则无法保持体力不衰。” “再就是毕竟身份见不得光，寻常时候也不会寄银子给家里。” 那个懂得浑圆劲的边军杀手沉吟了一下，主动解释了一句。 “你们陪我训练。” “每日给你们一百两，另外三餐肉食管够。” “若是有什么我看得上的窍门，你们可以开个合理的价格。” “若是想往家里寄银子，我会安排人去一趟。” “我明白，你们此刻很担心家里人的安全。” “恕我直言，我答应放出你们已经身死的消息，这个时候你们少接触家人，他们才最是安全。” 许元胜直言道。 “那银票就先不寄到家里了。” “若是哪日，你要处决了我们，希望你能把银票送到我们的家里，不要为难他们。” 那个会浑圆劲的边军杀手沉吟道。 其他四个边军杀手也是看向许元胜。 “你们就这么信我？”许元胜直言道。 “信或不信，又能如何。” “虽然我不喜朝廷，但相比于我们背后的组织，有时候朝廷还是值得相信的，毕竟朝廷更重体面。” 那个会浑圆劲的边军杀手直言道。 “成交！”许元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五个边军杀手皆是躬身下去，郑重的拱了拱手。 家人是他们唯一的牵挂和不舍了。 接下来那个会浑圆劲的边军杀手，开始教许元胜浑圆劲的用劲窍门，渐渐的，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王五。 一个普通至极的名字。 但看的出来，另外四个边军杀手明显依他为首。 第353章 砸银子速成，习得一身杀人技 青山县守备军大营训练场内，这一番浑圆劲的学习，就已经到了晌午。 “看来还要多练几次才行。”许元胜感觉到这个浑圆劲，确实不错，只是自己还不熟练。 “你学的已经很快了。” “我当初学这浑圆劲，花费了半个月才堪堪摸到门道。” 王五沉吟道，正是那位通晓浑圆劲的边军杀手。 “看来我还是有天赋的。”许元胜呵呵一笑，并没有骄纵，心里明白自己和他们比，还是有很大差距。 就说学武，都是从小打基础。 自己前世可没有学过武，哪怕现在这具身体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民，会的也只是一些庄稼把式。 五个边军杀手皆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晌午了，吃饭吧。” “下午再继续。” 许元胜也感觉饿了，立即就是吩咐了下去。 此刻的守备军大营伙食并不差，哪怕和前线相比，也是要好上许多，几乎顿顿都能见到一些肉。 通过一上午的短暂了解，也知晓了五个边军杀手的名字。 王五，通晓浑圆劲的那一位，也是五人中功夫最好的。 最初和许元胜交手的叫侯坤，一身横练功夫很是不凡。 余下三人分别叫麻三，高力和高亮，后两者是亲兄弟。 这五人皆是有真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被选为边军杀手。 等吃过午饭之后，稍做休息。 许元胜就又开始和王五熟练那浑圆劲，并依此劲道和余下四人交手，不断的揣摩和强化。 另外侯坤，还把一道横练功夫的技艺交给了许元胜，绝对比单纯的捶打铁砂更好。 像这种横练功夫，一般都会损伤身子。 年轻的时候还看不出，年龄一旦大了，就会很明显。 赵凯就是如此。 不过侯坤给了一个方子，说是他这一身功夫并无出奇之处，但有了这个方子，就会比很多横练功夫强的多。 因为这个横练方子，可以极大的避免练功时损伤身子。 许元胜也没有吝啬，给了对方一千两银票。 连同王五的一千两，一共两千两。 外加上今日的陪练，每人一百两。 就是两千五百两出去了。 不过许元胜不但不心疼，反而觉得超值，银子容易赚，本事可是实打实学到了就能保命。 “还要麻烦五位，继续待在守备军大营。” “我会另外安排一个房子，你们就不用回衙门大牢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他哪怕不给银子，不礼待对方，五人也不敢不教。 毕竟他们都有家人，是他们的软肋。 许元胜却知道，这招式之类的看一眼就懂了，为何没有人比葫芦画瓢学会？ 那是因为，每个招数都配有呼吸法，后者才是轻易不传之秘。 像侯坤的横练功夫，也有一个方子，就是这个道理。 稍微搞点差错，得不偿失啊。 “许千总，放心。” “我们即然答应了你。” “就会用心教你。” “不说为了家人吧，像我们这样的身份，也很难寿终，能把会的传出去，也算对得起师傅了。” “只希望许千总不要把这些传于外族。” 王五话不多，却也知道许元胜的担心，直接说开了。 侯坤也是郑重点头。 “规矩我懂。” …… “之前是敌对双方。” “但现在，只要你们在守备军大营的一日，认真陪我练手，除了行动受限之外，其余一应待遇我都会尽可能的满足。” “授艺之恩，当的上如此，诸位莫要推辞。” 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转身就是直接走了。 恩怨他分得清。 这五人是在华府擒拿的，应该是赵山河安排的后手，所以并没有杀过守备军兵士。 有些事一码归一码，但前提对方要配合。 等许元胜离开守备军答应后，就安排人去药铺抓药。 像侯坤的这一身横练功夫，特别是一双拳，确实了得，虽说比拼气力两人五五开，但是那拳打在身上。 许元胜看了一眼双手，现在都感觉很疼。 而侯坤，好似没事人一样。 “差距一目了然啊。”许元胜苦笑。 等回到家后。 赵梅提前准备好了饭菜，量大了许多，一张桌子都摆不下了。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许元胜不解道。 “昨晚上就没有让老爷吃的舒坦，今晚上补上。” “我也不知道老爷的饭量到底多少才算饱，所以多准备一些，下次也好心里有数。” 赵梅轻声道。 “有心了。”许元胜点头一笑，先去进屋换衣裳。 赵梅也急忙走了进来，帮许元胜找好衣裳，主动帮忙解衣。 “昨晚你挺累的，就别操劳做那么多饭了。”许元胜说道。 “那都是奴家应该做的。”赵梅脸一红道，想到昨晚，帮许元胜脱衣的手都忍不住一颤。 等换好了衣，许元胜洗了洗手就是坐下开始吃饭了。 一旁的王灵儿在一旁倒是少了不少话，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愈发像个大姑娘了。 当过了这个年，又长了一岁，快养成大姑娘了。 等晚上吃过饭之后。 是三个灶开始熬药水，沐浴的，喝的汤药，此刻又加上那个横练功夫的方子，还挺烦琐。 “从赵家送来的三个侍妾，没在？”许元胜问了一句。 “夫人来了一趟，把那三人领走了，说是店里忙，让她们去帮忙。”赵梅低声道。 许元胜一怔，哦，方柔，这娘们自从北区有了一家布庄，倒是忙着赚银子，也没有来找过自己。 想来也是，前几日来了，自己也没有空见她。 “老爷若是需要，我喊后院那两位？”赵梅鼓起勇气，觉得不能太过于自私。 “乱想什么。” “我是看熬药，需要人守着，现在又多了一剂，怕你忙不过来，想喊个人帮你。” 许元胜直言道。 “是奴家错了。” “奴家不怕累的，再说灵儿现在也懂事了，也能帮上忙，不会耽误老爷的大事的。” 赵梅低声道，心里多少有些暖暖的，她没有想过独宠，但老爷如此说，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若是忙不过来，就去买几个仆人。” “那些人跟着你，也是她们的福报。” “别担心没地方住。” “过段时日，肯定要换一个院子的，这里还是太小了。” 许元胜交代完，那边泡澡的汤药也熬好了。 就先去了屋内去泡澡了，这一日虽说最后都有克制，但杀人技，终归讲究的是接近实战才有效。 他们六人，不管是许元胜还是王五等人，都非是学堂的老师。 再怎么注意，还是难免搞的一身伤。 等进入了药浴之后，先是火辣辣的疼。 稍后没过多久，就感觉有伤的地方开始滋滋的发痒，发麻一样，原本还能感觉到伤势带来的疼，很快就感觉不到了。 “这泡澡的药汤，效果和兵部司训练时一样，对于伤痛的效果还是如此的立竿见影。”许元胜感觉到舒服不少。 过了一会，赵梅端来了一碗熬制好的汤药。 许元胜端起一饮而尽。 赵梅没有走，而是站在后面帮许元胜按摩。 他则脑海里回忆着今日的收获。 特别是对于浑圆劲，这个用力的法门，果然不凡，简直能让施展出的力量翻倍爆发。 只不过连续攻击之后，就会出现一段时间的力竭。 若是当时没有斩杀敌人，之后就惨了。 不过对于这点，许元胜没有在意。 多增加一些气力就是，自己有的是时间和银子，可以购买上好的药材。 现在又从侯坤那里淘的横练功夫以及方子，都是增加防御的好东西。 许元胜嘴角微微一笑。 “老爷，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赵梅低声道。 “身体更强了，算吗？”许元胜只是一笑。 “嗯，算。”赵梅脸唰的一红。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许元胜能清晰感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柔软的小手，不由的抖颤了一下。 知道她是想歪了。 就是伸出手扬到后面去，顺势就撩开了她的裙摆。 她没有避开，反而往前了一步微微侧着身子，方便了许元胜的为所欲为。 嘶，够润。 果然，她早就想歪了。 “就不怕吗？”许元胜身子往后面躺了躺，抽出了手，知道昨晚上她都有些扛不住了，虽是丰腴妇人，却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也怕。” “就是怕让老爷不能尽兴了。” “奴家毕竟是弱质女流，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竟是连那事，也有些力不从心。” “我本来想多吃一些，这样气力会大上不少。” “却吃不了几口，就感觉饱了。” “老爷，我是不是太不中用了。” 赵梅声音透着自责。 “不要多想。” “这事，怪不得你。” 许元胜如实道，三份方子，加一起每日四百多两银子，若是还平平无奇，那这方子就太差劲了。 但这话听在赵梅耳中，觉得许元胜是宽宏，不计较，心里反而更自责了。 “今日带来的那份草药，熬好了吗？”许元胜问了一句。 “熬的差不多了，只是那药黑乎乎的，还有些粘稠。” “我不知道是怎么用？” 赵梅心神拉回来，想到那药就是不解道。 “你拿过来。”许元胜说了一句。 赵梅应声就是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许元胜也从澡盆里走出来，拿起一旁的汗巾擦干身子，并没有急着穿衣裳。 很快赵梅就走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俏脸泛红，双腿就有些发软，却也是急忙走了过去。 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了？ “过来帮我敷药。”许元胜指了指那熬好的粘稠状的黑色药液，正如侯坤所言的样子，心里放心不少。 “哦，哦。”赵梅就知道想歪了，急忙上前用手挖了一些黑乎乎的药液，在许元胜的指点下，慢慢的敷药在其身上。 不大一会，那药液就敷满了全身，随着温度降低，渐渐凝固了。 特别是双手上，敷了厚厚的一层。 “刺疼。” “火辣辣的！” “嗯，感觉双手的毛孔都好似骤然收紧了一般，像是把外表的皮肤隔绝在外了一般。” “这个时候锤炼肉身，应该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 “而药液里面掺杂了不少活血化瘀，生肌的名贵药材，更能第一时间保护外面的皮肤。” “如此练习横练功夫，确实能够事半功倍。” 许元胜慢慢感受着药性在身体里的变化，随手撩起了一条裤子，手指一划，刺啦一声裤腿就断开。 他随即穿上，刚好覆盖住关键位置，像是一个大裤衩。 就是走向了后院，跳进了铁砂池子里。 嘭的一声！ 许元胜一拳打过去，这一拳使了十成力量，铁砂砸的瓷实，凹陷下去一个拳头深。 “过去还能感觉一些疼。” “还能感觉手臂处的筋脉拉扯绷紧。” “现在全然没有任何感觉。” “好。” “按照侯坤所言，根据药材的品质，药效持续一刻钟到一个时辰不等。” “这个时间锤炼肉身，效果会翻倍，事后也不会对身体有大的损伤。” 许元胜脸露满意之色，这银子花的值。 很快他频频出拳。 惊醒的泰山姑子和大同婆娘也齐齐穿衣走出了屋，看着铁砂池子里黑漆漆的人，先是吓了一跳。 再看那强劲的身体，一拳一脚下砸出的坑。 就连后背骤然砸过去。 那腰身一甩之下，都能砸的铁砂吱吱作响。 真是公狗腰啊！ 第354章 出师了，底子真这么薄吗？ 许元胜练的正是起劲，愈发感觉身体如臂手指一般，更灵活了。 那种灵活和劲道十足，让他感觉像是换了一具身体一般。 根本无心去看身后不远处，又老实烧火的泰山姑子和大同婆娘这两个美人儿。 “看来差爷，真把你当尼姑，把我当别人的婆娘了。”那个大同婆娘苦笑道。 “差爷，是正人君子。”泰山姑子嘀咕道。 两女相视一眼，过去那种被男人当成玩物的日子，她们自怨自艾很不喜，特别讨厌。 但突然有那么一日。 在一个男人面前，犹如无物的感觉也十分不好受。 特别是昨晚上，前院传出的压抑的喘声，都是过来人，响了大半夜本以为是前院那个可人的美妇，变坏了，故意叫给她们听的。 此刻看到眼前男人的那腰。 前院姐姐也是苦命人。 哎。 何时，雨露才能均沾。 许元胜足足练了半个时辰，感觉到身体的发疼之后，就知道药效只是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是作罢。 过犹不及。 稍后在冰水池和热水池，泡了一番之后，才是起身。 “差爷，能否留宿后院？” “还望差爷给我们姐妹一个服侍的机会。” 大同婆娘犹豫了一下，这次主动欠身作揖道，那磨盘一般圆鼓鼓的拉扯的裙子都近乎炸裂的，常年坐缸后天养成的丰腴之处。 在夜色下，是如此的撩人。 一旁的泰山姑子也是双手合十，一副她愿代前院姐姐下地狱。 “早点睡。” “明日把池子里的水换一下。” 许元胜平静看了两女一眼，就是走了。 过了没多久。 前院再次响起了抑扬顿挫的声响。 “我等终究是个妓啊。” “凡夫俗子眼里还算是个宝，在真正的男人眼里，终究非良人。” 大同婆娘苦涩一笑，何尝不知。 泰山姑子嘴里念念有词。 “妹妹，接我一卷经文吧，那缸不坐也罢。”大同婆娘无奈道。 泰山姑子嗯了一声。 …… 第二日早上起来，许元胜就直接去了守备军大营里。 利用还没去广平县的空档。 他孜孜不倦和王五等人进行切磋学习。 肉眼可见的，浑圆劲愈发的熟练，连同杀人技也练的更为精湛了，不管是步伐，招数以及反应能力都大大提升，最初只能单打独斗，渐渐的一比二，一比三也开始游刃有余。 “许千总，是我见过天赋最好的。”王五郑重道。 “只不过银子多罢了。”许元胜喘息了几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王五等人沉默了，他们也没有想到许元胜会真的每日都如数给银子，一日三餐肉食还管够。 就连守备军里的兵士，日日也有肉食吃。 这待遇，真是每日几千两的撒出去。 他确实银子多。 再加上许元胜真的很努力，想不进步都难。 接下来的几日，许元胜几乎很少去衙门，多数都在守备军大营里和王五等人一起交手。 连带着不少守备军的兵士，也在训练场频频看过去。 起初对于这些边军杀手，还抱着敌视的态度。 渐渐的，开始郑重对待，认真请教。 毕竟这些边军杀手，曾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是有真本事的人。 从那晚城内大战之后的第五日。 一大早许元胜来到了衙门，翻阅着青州府每日发来的文书。 暗杀事件已经减少，偶尔出现城内伤亡，多数后续查明也和边军杀手无关。 “看来兵部司借助青山县城一战，边军杀手人员缺失三分之一的机会，进行了反攻。”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不知道朝廷内卫是否参与了进去。” 许元胜翻阅着一份份最近的文书，并没有发现值得关注的信息，另外就是各大县城借助这次城内暗杀频发的机会。 正式向城外开始派遣守备军和差役，进行剿匪了。 这个节骨眼上，可谓是众志成城，万众一心，连民众也是大力支持。 “兵部司没有提及青山县城的事。” “也没有给我单独的任务，连山匪和边军杀手的人头银子，也没有音信。” “看来是时候去广平县了。” 许元胜沉吟道。 稍后派人喊来了邢明。 “邢大人，天河县和广平县那边的筹银如何了？”许元胜直言道。 “差不多了。” “前几日你太忙，很少来衙门，我就没有专门说这个事。” “因为各县发生了袭杀，筹银相对更容易不少，比想象的要多不少。” “若是你接下来不忙，我立即安排人去通知广平县的霍山以及天河县的雷超，尽快赶来青山县一趟。” 邢明笑着道。 总算轮到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这次青山县一举斩杀了上千名山匪。 接下来的剿匪任务，也就简单许多了，最主要他亲眼目睹了守备军的强大。 不出意外。 接下来剿匪，就是白送的功劳，属于他邢明的大功劳。 “好！”许元胜点头一笑，即然上面没有命令下来，那就循例按照之前的安排开始进行三县的布局。 邢明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稍后许元胜也起身去了守备军大营，也要送走许广志等两千人。 “二叔，这次你们去天河县，接下来主要任务就是剿匪。” “另外我欲借助剿匪的任务。” “顺势插手把三县的官道重新修葺平整，建瞭望塔。” “到时候三县贯通，真正的守望相助。” “你这次回天河县之后，和姚森配合好，把城外民众进行征召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银两很快就会拨付下去，也算是让天河县恢复恢复元气。” 许元胜说道。 “好。” “只要给银子，城外民众肯定把活干好的，他们巴不得能有些活能做。” “天河县城外的民众，对于我们青山县城外的生活，可是羡慕的很。” 许广志连连点头。 “招募好人之后，也要对一部分年轻，体魄健硕的年轻人关注一些。” “未来可以吸收进守备军。” 许元胜笑着道。 “守备军扩充至两千人，已经定格了吧。” “还能继续进人？” 许广志眼前一亮，却也有担忧。 “事在人为。” “总要提前进行安排。” “再不济，花银子养着就是，关键时候就能顶上用。” 许元胜不以为然道。 这世道这么乱，山匪都敢进城，边军杀手都肆无忌惮刺杀朝廷人员，自己稍微出格一些，又有何妨。 “嗯，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做好。”许广志重重点了点头。 稍后许广志就带着人走了。 许元胜转身进了守备军大营，再次和王五等人对练了一番，一直到身体没劲，饥肠辘辘的时候。 这个时候也该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过两日，我就要去广平县了。” “到时候你们是否随我一起？” 许元胜直言道。 “好。”王五点了点头，余下的侯坤四人也点了点头。 “走，去吃饭。”许元胜说道，其实不管王五等人是否答应，都要带他们去的，五个边军杀手单独放在这里。 换谁，谁不担心。 人心这个东西，他不想去测试。 一顿午饭吃完。 王五等人就是找个地方呼呼大睡了起来，能吃能睡，才能尽快恢复体力，练武若不注意，是最容易伤身体的行为。 稍有疏忽，就会留下暗伤。 许元胜也找了一个地方睡下。 等到下午的时候，胡俊赶了过来。 “邢明大人说，傍晚的时候霍山大人和雷超大人就会赶到。”胡俊说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上次商量的天河县和青山县是一万两银子，广平县是两万两银子。 取两成，是给他们的利。 不知道这次能凑足多少银子。 下午和王五等人又练了一番。 “浑圆劲我没什么可教的了，以后只要多加练习，加上你服的汤药强健体魄，增益体力，很快就能赶上我。” “像当初我一日只能练习三遍，再多一遍体力就会衰竭，只能靠多吃饭补充体力。” “远不如你现在，一日练个十多遍，也体力充沛。” 王五感叹道。 “多亏了侯坤的横练方子，最近我一直在用，效果很好。”许元胜笑着道。 “那方子我知道，好是好，却也贵，每次至少五十两银子。” “练完之后浑身酸疼，还要恢复一阵子，除非有相辅助的汤药以及药浴搭配着，不过那就更费银子了。” 王五看了一眼许元胜，不缺银子就是好。 像横练功夫，别人一个月，只能锤炼十多次。 许元胜至多三五日，就能达到这个量。 时间越短，进步就越快，因为这个时候记忆最佳，身体熟练度最好，也最容易突破。 缺点就是费银子。 “我当初一个月只能用两三次那个药液，属实太贵了。”侯坤挠了挠头苦笑。 “回头给你带来几副。” “尽快让你的横练功夫，提升提升。” “不得不说，和王五等人打的是技巧。” “和你交手，才最为酣畅淋漓。” 许元胜呵呵一笑。 王五四人无奈，硬碰硬，起初还行，最近他们确实感觉不如许元胜的气力大。 稍后许元胜就走了。 要去见霍山和雷超。 没过多久，五副横练功夫的草药就送到了守备军大营里，连同的还有十副药汤的草药，用于泡澡，尽快恢复身体伤势和亏空的。 “这人还怪好的。”侯坤挠了挠头一笑。 “是挺好的，虽然给这些草药，是让我们尽快恢复，好陪他对练。” “但相处的时候，没有把我们当犯人看待。” “有给我们该有的尊重。” 王五点了点头，摸了摸怀里的银票，还很守信。 “若是家里能够安顿好。” “跟着他卖命。” “哪怕我等就是战死了，想来依他的人品，也不会亏待了我们的家人。” “我记得王哥有几个同僚，退伍之后，并没有加入组织，身手也是个个了得，能拉过来就更好了。” 麻三突然道。 余下的高力和高亮两兄弟也连连点头。 “到时候再看吧。” “他毕竟只是这偏僻小县的千总。” “和组织背后的权贵相比，底子还是薄了一些。” “咱们的加入，对他不是好事。” 王五沉默道。 其他四人都没再多说。 第355章 你们要声望，我要的是利益 许元胜离开守备军大营，直接来到了北区一家酒楼。 正是上次会面的地方。 邢明已经提前到了。 “还是上次那个房间。” “他们人也已经快进城了。” 邢明看到许元胜来了，上前道。 “辛苦大人了。”许元胜拱了拱手。 “呵呵，剿匪一事上，以后还要仰仗你。”邢明摆了摆手，没有托大，这年头实权比虚职要管用的多。 不管是他，还是广平县的县尉霍山，或是天河县的县尉雷超。 都要仰仗许元胜，毕竟手握六千守备军，才是剿匪的主力。 要不然，那两位县尉也不会不辞辛苦，亲自赶来青山县见许元胜了。 “共同进步。” “我还要仰仗大人，帮我好好练练兵，谋求一些军功的。” 许元胜没有半点年少倨傲，该保持的恭敬还是拿捏的很是到位。 邢明点头一笑，知道许元胜是给自己面子，心情也好上不少，毕竟几个月前，许元胜还是一个后备差役，连和自己搭话的资格都没有。 让他立即服软，巴结许元胜，还真有些拉不下脸。 过了没多久，胡俊赶到许元胜身边低声道，人很快就到。 果然很快，霍山和雷超就过来了。 “没有亲自去城门口迎接，还望两位海涵。”邢明笑着道。 “辛苦两位大人亲自赶来青山县，实在是前几日乱子太大，诸般事务有些繁杂。”许元胜也是笑着道。 “无妨。” “都是为了朝廷，为了民众。” 霍山和雷超皆是拱手一笑。 稍后四人进了上次那个包房里。 胡俊带着人在外面守着。 等坐定后。 “远胜，青山县城一战，可谓是扬名青州府啊。” “虽然朝廷发来的文书上，没有多提。” “但是附近几县可都是知晓你的英勇。” 广平县县尉霍山笑着道，心里更是高兴，有这么一支守备军协助剿匪，这简直是白送的功劳。 对于兵部司提出的各县剿匪事宜，不但不担心，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了。 天河县县尉雷超也是满脸高兴。 一旁的邢明笑了笑，他心底也是如此。 “都是被迫迎战，当不了真。” “其实也损失不小。” 许元胜摆了摆手一笑。 “我们青山县这个许千总，一向是谦逊低调，人尽皆知。”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 “不然其它几县要嫉妒了，万一到时候出人不出力，把山匪赶到我们三县附近让我们来剿，可就麻烦了。” 邢明笑着道。 “是的，是的。” “有些县城剿匪不给力，但是画个圈驱赶山匪，还是很在行的。” “毕竟山匪是人，跑到哪里，就算哪里的。” 广平县霍山连连点头一笑。 “要我说，让我们帮忙可以。” “但是一码归一码，粮饷要给够了。” “我们顺手练练兵，又能赚一笔银子，也是好事。” 天河县的雷超呵呵一笑。 不管是邢明，还是霍山以及雷超，对于剿匪之事，都认为是手拿把攥，轻而易举之事了。 “三位大人，如此胜券在握。” “那我们还修葺官道，建瞭望塔了吗？” 许元胜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刚刚还兴奋中的霍山以及雷超两个县尉，皆是一怔。 “这还是要做的。”邢明急忙补了一句。 “要的，要的。”霍山和雷超也缓过来神，连连点头。 “三位大人。” “恕我直言。” “不管山匪战力如何，一旦失了敬畏之心，哪怕是善战的守备军，也会吃大亏的。” “青山县城一战，瞭望塔起了关键作用。” “而现在的广平县以及天河县一座瞭望塔都没有，官道也没有修葺的。” “山匪此刻还在大山里优哉游哉的休养生息中。” “我们现在谈胜利，是不是有些早了。” 许元胜直言道。 这句话无疑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也令气氛多了一些尴尬。 这些话本不应该如此直白说的。 但许元胜还是说了，若是此刻不让他们警醒，到时候他们就敢拿守备军的人命去为他们谋求功劳。 吃亏的就是许元胜手下的守备军。 “远胜，说得对。” “一将无能尚且能累死千军，我等身为剿匪主官，对待山匪一事上，是要更为谨慎才行。” 邢明坐直身子，郑重道。 “我等唐突了。” “远胜请放心，这官道肯定要修葺，瞭望塔也是要建的。” “具体剿匪之事上，我等占个名义，具体事宜上，还要远胜给出路数。” 霍山和雷超皆是正色道。 这话放到上次会面，霍山和雷超是不会说出如此居于人下的话，毕竟许元胜还有一层身份是差役，更是如此年轻。 和他们相比，不管是年龄还是从政资历上，都是后辈。 但青山县城一战。 谁敢小觑许元胜？ 这是打出来的赫赫功劳，虽说具体战绩不晓得，但大家都知道入城的山匪过千人，还有不少杀手。 青山县城内一战，无疑奠定了许元胜官运亨通的底蕴。 更何况许元胜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 不管是实权，还是底蕴上，都比他们要前景远大的很。 从现实以及利益上而言，此刻他们是心甘情愿的居于人下。 “两位说的对。” “是要有个主次。” 一旁的邢明沉吟道，他一直避免把话讲的太直白，毕竟他和许元胜都在青山县，说实话，有些丢脸。 不似霍山以及雷超，都是外人，有些话更容易出口。 但此刻，邢明也觉得要表态，不能再含糊其辞了。 “三位大人，这是做什么。” “我可没有夺权的意思。” “兵部司的命令，是让县衙主官之一挑大梁剿匪的。” “我以及我的人，在剿匪一事上，是要听从三位大人的安排。” “我刚刚不过是提个建议。” “以后我们商量着来，依三位大人的意见为主。” “青州府十八县，咱们三县合一，为的是奔一个更好的前途，其它都是小事。” 许元胜端起酒杯，起身主动表态道。 “那就……商量着来。”邢明，雷超和霍山皆是相视一笑，这个台阶，他们要接下，是许元胜给面子。 也是一个善意。 但这话嘛，说说就好。 四人打定主意，以后剿匪一事上，还是要依许元胜的意见为主。 许元胜笑了笑岔开话题，目的达到就行，何必非要在桌面上分个主次，到时候传出去。 他这么年轻。 太容易造人嫉。 凭白招惹不少对头，何必呢。 酒过三巡，天色已黑。 外面的街道上挂起了灯笼，照亮了街道上，反而比白天时更为热闹了。 从窗户往外看去，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呈现一片繁华景象。 “这山匪和边军杀手闹的，我们广平县远不如过去热闹了。” “青山县这一年来，发展是着实好啊。” 广平县霍山感叹了一句。 一旁的天河县的雷超自嘲一笑，直接不言语了，天河县本来和青山县半斤八两，不如广平县。 自从乱民暴动，加上最近的山匪以及边军杀手，更为萧条了。 “城内外安定了。” “商路畅通，民众有富余的银两，自然也就繁荣了。” 许元胜直言道。 “是要赶紧把官道修葺，瞭望塔建上。” “最起码让民众看到希望，有个盼头。” 广平县霍山沉声道。 “我来抛砖引玉吧。” “这次我们天河县全力支持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塔。” “原计划安排的只需筹措一万两。” “不过天河县上下都很给力，最后筹措了三万两。” “我已经带来了。” 天河县雷超说起正事，顿时酒劲消散，从怀里取出银票放在桌子上，推到许元胜面前。 “呵呵，雷兄起个好头。”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们广平县筹措了六万两。” 广平县霍山也拿出了一沓银票，推到许元胜面前，不愧是排名靠前的大县。 “青山县四万两。”邢明也是笑着拿出了银票。 “三位大人。” “为了三县剿匪，真是不遗余力。” “实在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这是霍山大人的一万两千两分利。” “这是雷超大人的六千两分利。” “这是邢明大人的八千两分利。” 许元胜接过十三万两银票，从中抽出三份按照两成的分利，满脸笑意的直接递了过去。 “都是为了剿匪。” 霍山，雷超以及邢明皆是一笑。 “按照之前的规划，是筹备四万两银子。” “现在多出了三倍多。” “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那就把官道和瞭望塔，好好的建一番，我打算拿出六万两，增加人手，加快建设速度，关于人工，所需青砖以及每座瞭望塔需要的银两……。” …… “余下的四万四千两，分为两块使用。” “第一，依三位大人的名义对守备军剿匪进行奖励，斩杀一个山匪，奖银五两，依彰显大人们对剿匪的付出和决心。” 许元胜没有掩饰，当场就把银子花在哪里，当众点明了。 “这合适吗？”霍山，雷超和邢明没有想到，许元胜会如此坦诚，更把这份明面上的好处直接给予他们。 一旦剿匪成功。 再加上这份事先的奖励，传到朝廷，那就是他们三人的有魄力啊。 这可是锦上添花，又立一功。 至于剿匪能否成功，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合适，守备军是我的人。” “大人们得官声，我的人得利益。” “互利共赢。” 许元胜坦承道。 “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不过远胜你筹备了这么多事，你的那块利，我觉得至少要算三万两。” “先把你的那部分给拿出来，余下的再行分配才合乎情理。” 霍山真诚道，也感觉许元胜太亏了。 “说得对。”雷超也是连连点头道。 邢明也点了点头。 虽然许元胜没有筹措银子，但是却要负责具体事宜，付出不比他们少。 最关键整件事，许元胜才是关键。 从刚刚关于修葺官道以及建瞭望塔的报价上，都十分的详细，可见许元胜是真心做事。 反而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就拿四千两，意思一下就行。”许元胜也不好太过洁身自好，有时候一起贪污，才能促进感情。 没得办法。 众人见许元胜态度坚决，也没再多说什么。 “另外一件事。” “天河县和广平县经历乱民暴动，城外甚是疲弱。” “虽然征召他们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能让他们赚一部分银子，但终究是无法从根本上让他们富裕。” “我打算效仿青山县，在城内买几处店铺，租给城外村子让他们能够直接通过出售城外的物资赚些银子补贴生活。” …… “另外冬季了。” “两县城外大多数村民缺衣少粮的，怕是很难熬。” “我打算从外面买一些粮食，暂时借给他们过冬吧，到了明年看收成好坏，若是实在还不上，那就出些劳力，依工还债即可。” 许元胜直言道，也没有打算免费供应，毕竟不是青山县。 有时候免费的，反而很难收买人心。 “我代广平县城外感谢远胜你的付出。” “这本是我们主官该做的。” 霍山骤然起身拱了拱手郑重道，更是连续倒酒三杯，杯杯一饮而尽。 “远胜，感谢了。”天河县的雷超也随后起身郑重道。 邢明看着许元胜的目光甚是复杂，虽然知道许元胜是收买人心，但直接拿出数万两银子，这事换成他，也怕是不舍得。 怪不得他能短短数月，就有如此成就。 “那这件事就有城外当值差役，来直接负责。” “银子的出处，对外就说是三位大人费心筹措的剿匪银。” 许元胜直接好人做到底，又送了一份功劳给霍山和雷超。 之前算是剿匪军功。 这次就是抚恤民生。 邢明眼皮抖颤几下，刚还在想许元胜是收买人心，这转头又把功劳送了出去，丝毫没有独揽这份功劳的意思。 这。 这……。 可惜没有分到青山县，这一块和他没有关系。 至于广平县和天河县，谁知道他邢明是谁啊。 便宜了雷超和霍山。 此刻。 雷超和霍山即是心动又是尴尬，这再应下，会不会显得太过厚颜无耻了，忽然感觉刚刚揣进怀里的两成分利，有些烫手了。 “两位大人不用多想。” “从青州府命令十八县开启剿匪之日期。” “我等的前途，就绑在了一起。” “我在兵部司是有一些关系，但那是在上面，总不能事无巨细都要求助兵部司。” “以后在下面。” “还要仰仗大人们。” 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远胜你放心，别的地方我不敢说。” “在广平县，我的话还能管点用。” “以后需要什么帮忙，你只要知会一声就行。” 广平县县尉霍山，掷地有声道，然后拿起一个酒杯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若违此誓，犹如此杯！” …… 一旁的天河县县尉雷超也嘭的摔碎酒杯，同样起誓。 唯有邢明脸露尴尬，青山县城外其实也可以多扶持一下的。 但看到雷超和霍山都表态了。 他作势也要起身的。 “走心即可。” “不用起誓。” 许元胜先一步抓住了邢明的胳膊，然后起身道。 稍后又聊了一些细节问题，等吃过饭后，霍山和雷超就连夜走了，准备明日就开始招募城外人员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塔。 他们对于许元胜打心里佩服之至，筹措的银子，不但都用来办了实事，还一一当众说明了去处。 更是连功劳，都不贪，全部让给了他们。 就连那四千两银子，也是在众人催促下，才拿的。 他们岂能再不尽心。 等人走后。 “大人，是不是觉得我对广平县和天河县太好了。” “没有把银子花在青山县？” 许元胜忽然道。 “我相信，远胜自有安排。”邢明直言道。 “广平县和天河县毕竟是外县，若是一碗水端平，那两县城外的村子感恩戴德之心，就少了。” “其实扣掉六万两银子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塔，再去掉军功奖励的银子，分发下去的银子摊到两县城外民众身上，连一户一两银子都落不到。” “咱们青山县城外负责提供砖瓦，这一块利，绝对比这些利大的多，再去和广平县以及天河县争这份微末好处，完全没必要。” “能促成这些事。” “多亏了大人牵头，这件事城外民众会知道，兵部司也会知道。” 许元胜正色道。 “远胜，……。”邢明嘴唇抖动了一下，这份牵头的意义，带来的好处可比雷超以及霍山大得多的多。 起初还有些心里不舒服，毕竟给予城外的实惠，是为官一任实打实的声望，在酒桌上时，却唯独没有青山县。 现在一扫而空。 还有什么比牵头做这个事，得到的声望更高的。 “咱们才是自己人。” “青山县才是我的根。” “大人当初虽然没有一碗水端平，却也没有过分算计我，这份情我要领。” 许元胜笑着道。 “远胜，发誓什么的，我就不惺惺作态了。” “以后你看我的表现。” 邢明正色道，说完转身走了。 “你们得了声望。” “我要的是实打实的利益。” “各取所需罢了。” “声望这个东西，太出头了，与我不符啊。” 许元胜转身也走了。 第356章 别人家的媳妇，也是不省心 许元胜离开酒楼，看了一眼身边的胡俊，吩咐他喊大牛，去赵耀的住处。 他则直接去了赵耀的住处。 有几日没有见，陈雨蓉了。 快去广平县了，总要去慰藉慰藉这孤儿寡母的，有没有被坏人欺负。 等到了赵府。 许元胜看了一眼那牌匾，算了，留着吧，总归是赵耀的家，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他背着手，在仆役的恭敬行礼下，旁若无人的进了后院，完全像是进自己家一般。 那边陈雨蓉正在带孩子玩的，看到许元胜来了，立即把孩子交给了丫鬟带回屋，并叮嘱丫鬟去熬药。 她好似闻到了许元胜身上就酒味。 倒了一杯茶，就先去看熬的药了。 “像是很怕，单独相处？”许元胜眉头一挑，倒也不介意，悠哉的坐在院子里喝着茶。 连赵耀住的地方，都比自己的大。 还养了这么一个，大家闺秀。 这赵耀死的真是太早了。 好生活，都没有享受几年的。 过了一会儿，大牛就赶了过来，自从衙门补充新的差役，大牛就回来了，二牛则是负责红糖线。 “许大哥。”大牛恭敬道。 “坐下说。” “还和往常一样。” 许元胜看出了大牛的拘谨，笑着道。 “爷爷说了，许大哥现在身份不同以往。” “虽然乡下人读书的不多，但也不能没了规矩。” 大牛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 见状，许元胜没再勉强他。 “你回村子里一趟。” “把这些银票给三爷，告诉他可以大规模的烧制青砖了。” “嗯，建立瞭望塔那种特制的砖，按照一百座的量烧制。” “余下的青砖，是用来修葺官道使用，越多越好。” “关于瞭望塔的建设，多教会一些人，到时候会安排他们广平县和天河县着手建瞭望塔。” “每日的工钱，以及青砖的费用，就从这些银票里支出。” “剩下的，就留在村子里吧。” 许元胜拿出了三万两银票，其实不管是烧制青砖还是建瞭望塔，都不需要太多成本。 正常情况下，连五千两都用不完，但对外一座瞭望塔的报价是三百两，这是许元胜厚待青山县城外民众。 按照事先商量的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塔花费六万两，去掉给大牛的三万两银票。 余下的三万两，会用来招募广平县以及天河县的民众。 冬季不是农忙季。 算是给他们找一个活计。 “许大哥，这会不会太多了？”大牛迟疑道。 “都是衙门凑的钱，多的就留在村子里。”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我明白了。”大牛点了点头，郑重的收下银票转身就是离开了。 许元胜没打算在这块上赚银子。 筹措的银子，也是反补给民众。 只要民众富足了，才能支持兵力的发展。 养一个兵，正常情况下需要十户来供养，这在大胜是常态，穷的地方还是太多了。 他的地盘只有三县。 只能通过各方面手段，着手降低养兵的门槛。 最好两户养一个兵。 三县满打满算人口有二十多万。 毕竟青山县通过城内的造户入册，以及城外的里甲制，统计的人口达到六七万人了。 另外两县经过乱民暴动，死了不少人。 但广平县毕竟是大县。 总人口超过二十多万人，问题不大。 按照五口人一户，算四万户。 两户养一个兵，能养两万兵。 那自己就不需要在兵力上，花太多银子了。 毕竟按照现在守备军的伙食上，一年下来可不是小数，这还只是青山县一县提供的兵力。 当然许元胜不是说，让民众承担养兵的银子。 他就不需要支出了。 而是民众富裕，物资丰富。 他就可以不用再贴补三县民众，把这些银子用来养兵。 这一块上还是有不少银子的，比如他掌握的城内店铺，也能正式租给城外收取银子。 比如红糖线上，收取玉米杆，也不用出太高的价钱。 人工上，也不用特意的加高工钱。 其实这些都是他有意识补贴民众，多掏的银子。 要不然修葺官道，建设瞭望塔。 哪里需要三万两银子。 就砖瓦的成本加上人工，五千两足矣。 …… 很快那边熬制好了汤药，许元胜喝完就去泡药浴了。 陈雨蓉虽然很不习惯面对光着身子的许元胜，共处一室。 但在许元胜的要求下，还是扭扭捏捏的进的屋，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寻常女子都要伺候家里男人沐浴更衣，伺候枕席的。 这在大胜是本分。 至于许元胜并非她的夫君，但她已经认命了。 “我要去广平县了。” “不过家里，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就好。” 许元胜说道。 “差爷，要走多久？”陈雨蓉帮许元胜按摩肩膀的手，微微一颤，过去不觉得，忽然知道他要走，竟是有些心慌了。 “不好说。” “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三个月也有可能。” “不过时常还是会回来的。” 许元胜说道。 “那么久……。”陈雨蓉脸露怅然。 “怎么？舍不得我走？” “呵呵，你不是每次都很怕我的！” 许元胜侧过身看向身后站着的女子，一袭淡白色的长裙勾勒出丰腴的好身材，偏偏腰身还很是纤细，一点也不像有过孩子的女人，发髻高盘，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来。 胸口包裹的颤颤兢兢的，怪不得孩子吃的胖乎乎的。 他很清楚，衣服下的女人身子很柔，很白。 “我哪里……怕了。”陈雨蓉被那目光看的不争气的心跳加快，侧着身子，说出的话更像是娇嗔一般。 却是想到许元胜要离开那么久。 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间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后的无助，空虚。 许元胜只是一笑，感觉水凉了。 就是站起身来了。 听到身后哗啦的水声。 陈雨蓉不争气的手心都泛着汗了，特别那火热的呼吸隔着很远，都能打在脖子上一般。 她缩了缩脖子，连身子都忍不住收紧了一些。 刺啦一声。 忽然腰带一松，她感觉一凉，才是发现裙子摊开了，她的皮肤很滑，若是不挽紧腰带裙子就会往下滑，此刻就是如此……。 很快屋内传出了抑扬顿挫之声。 夜深之后。 许元胜从榻上起来，要去穿衣。 “差爷，能不能别走。”陈雨蓉忽然一把抓住了许元胜的胳膊，眸光内透着担忧和彷徨，即是怕再被鞭挞，却又感觉哪怕被欺负总归是心里充实。 “我还有事。” “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许元胜说完就是起身，穿上衣就是离开了，临走之前给他留下了两百两银票在榻上。 陈雨蓉有些无力的坐起身来，呆呆的看着那银票。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她这才缓过神来。 “哎，他又怎么会留下。”陈雨蓉摇头苦笑，哪怕自认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终究是他人妻。 第357章 出发广平县，驿站会晤 夜色下，许元胜回到家后。 赵梅还没有睡下，王灵儿好似扛不住困意先睡了。 “怎么还没睡？”许元胜道。 “我担心老爷回来，没人伺候着。”赵梅低声道。 “去把涂抹身上的药液，熬制一下。”许元胜点了点头道，在陈雨蓉那里没有这个条件，毕竟训练地她那里没有。 “哦，好。”赵梅急忙应下，就转身匆匆去了灶房里。 等过了半个时辰。 许元胜进了屋，赵梅帮着涂抹了全身，她眼神有些怪怪的，鼻子微微翕动，好似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许元胜看她小鼻子蹙起的样子，还特意凑近了自己身上。 “没什么。”赵梅急忙摇头，这种事只能装糊涂，在意了就是善嫉，她的身份可不敢如此。 但手上却下意识的拿起药液，在关键处特意多涂抹了几遍，好似要去掉不该有的东西。 “你倒是鼻子灵巧。”许元胜哑然一笑，从陈雨蓉被窝里出来就直接穿衣回来了，倒是没有清洗。 赵梅尴尬一笑，见许元胜没有生气，就蹲下身认真的涂抹药液，好似把每一处位置都不放过。 看着蹲在脚下卖力的赵梅，一袭素净的修身裙子，包裹的好身段紧绷浑圆，不似陈雨蓉的纤细丰腴，她是完全放开了长的，特别最近一段时间生活跟上去了。 那蹲下身后肥沃之处，堪堪要快撑破了裙子一般。 特别是弯腰抖动之际，领口处的一片白皙，更为摇曳多姿，在微弱的灯光下，床榻在侧，随着一双白皙小手在自己身上轻柔的涂抹黑色的药液，黑白相间，甚为养眼。 他身体多多少少也出现了一些异样。 “我先去活动一下。” “你洗好了，先躺下。” 许元胜强压住现在欺负她的念头，好似最近加强了锻炼，身体愈发的好了，特别这些汤药的功效，总是让身体稍一刺激，就处于爆发的边缘。 但现在身上黑漆漆的，映衬着她白皙的身子。 黑白交错，是挺刺激的。 但天色晚了，他要趁着这份药液的功效，抓紧锻炼。 许元胜先出了屋，直接去了后院。 赵梅两腿有些发酸，费力没有站起来，啪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没有感觉疼，忍不住脸一红，愈发的肉多了，爷最喜欢地方。 等到了第二日早上。 许元胜醒来，看着旁边慵懒乏力的赵梅。 “爷，我伺候你穿衣。”赵梅急忙两手费力的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来。 “我今日去广平县。” “家里你好好照料。” “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方远山等人。” 许元胜交代道。 “爷，你每晚都要抹药，要么我随你一起？” “灵儿也大了，像她这么大都能嫁人了，倒也没事的。” 赵梅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你真放心她一个姑娘留在这里？”许元胜呵呵一笑。 “女儿长大了，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我都这般年龄了，也陪不了爷几年了，自然要趁着还没有年老色衰，多多伺候老爷。”赵梅说的俏脸透着认真。 “那边还没有稳住势。” “回头再说吧。” 许元胜没有同意，这次是带兵过去，混个女人算什么事。 “那……老爷现在就要去衙门吗？”赵梅低声道。 “倒是不急。”许元胜看向她。 “那老爷……等一会。”赵梅说话间急忙下了榻，穿上裙子匆匆就出去了，不大一会就领着王灵儿过来了。 似是怕耽误了许元胜忙正事。 就急匆匆的一并上了榻。 许元胜一脸无奈，这真是好人儿，谁摊上这样的丈母娘，倒也美了。 等半上午的时候，许元胜才是走出了屋。 外面阳光刺眼，空气清新，不似屋内的胭脂香了。 “还行！”许元胜揉了揉腰，倒是没有酸疼。 稍后就去了衙门里。 许元胜在班房里看了一会青州府发来的文书后，过了一会后，胡俊带着一个头戴斗篷的人走进了班房里。 等来人摘下头蓬后。 正是陈阿吉。 “坐。”许元胜示意道。 “是，差爷。”陈阿吉小心翼翼的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 一直等许元胜看完手里的文书之后。 “飞虎岭上现在是什么情况？是不打算来救人了？”许元胜放下文书，看向陈阿吉。 “我派回去送信的人回复，大头领慕容山不在山里。” “现在我在青山县城内，二头领在被大人关押着。” “现在是飞虎岭群龙无首。” 陈阿吉苦笑道，心里也是一万个郁闷，慕容山平常不见离开老巢，怎么关键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我准备去广平县，你们飞虎岭的二头领我也会一并带走。” “到时候慕容山出现了，让他去广平县找我。” 许元胜直言道。 “差爷，那我呢？”陈阿吉愣了一下，自己该何去何留？ “你自己随便。”许元胜摆了摆手。 “是！”陈阿吉挠了挠头重新戴上头蓬，在胡俊的带领下，匆匆的离开了衙门。 吃过晌午饭后。 就是直接去了衙门后院。 此刻顾忠明，陈大雷和邢明都在的。 “三位大人。” “按照兵部司的命令，各县要开始剿匪事宜。” “广平县守备军迟迟没有到位，我今日要带人过去安排了。” “特来向三位大人报备一下。” “差役的事，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许元胜这次是依差役的身份而来的，要走，自然要告知一声。 “远胜，要亲自去？”顾忠明眉头一挑。 一旁的陈大雷，也没有想到许元胜要亲自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青山县多好啊，他们三个主官完全就是养老状态。 许元胜依差役身份，执掌衙门。 整个青山县现在经过城内一战，已是风平浪静。 现在人人都知许元胜，而不知还有三位主官。 这个时候在青山县，他正是大权在握，享福的好时候。 “兵部司的命令，实在不敢违抗。”许元胜正色道。 “那行吧。” “等广平县的事安顿好，早日回来。” “另外广平县不似我们青山县，那广平县在全府排名第七，是大县，城内关系复杂，行事上一定要小心。” “也罢，我修书一封，那广平县县令和我还有几分情面，想来会给予你一些方便。” 顾忠明关切道。 “大人的教诲，远胜铭记。”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了陈大雷。 “我在广平县倒是没有相熟的人。” “但是我可以保证，青山县城内远胜你安排的一切部署，不会更改。” “当然这只是代表我一个人的态度。” 陈大雷沉吟道。 “多谢大人，我会知会一声方远山。”许元胜拱了拱手，对陈大雷的表态他没有惊讶。 顾忠明太过精明，陈大雷肯定明白。 邢明要去城外剿匪。 城内只有顾忠明和陈大雷，后者若是不借此拉拢一下自己，怕是要被完全架空了。 许元胜也乐于支持陈大雷。 陈大雷加上方远山，应该能维持住局面。 至于谭明辉，宋志忠这是中立派，应该不敢明着和自己对着干。 侯龙是陈大雷的人。 顾忠明也唯有一个楚中天。 这样局面勉强维持一个平衡，正是他想看到的。 顾忠明见状没有任何表态，转身就去写信了。 过了没多久，顾忠明递过来一份书信。 许元胜拱了拱手就走了。 回到了班房里。 这个时候胡俊也走了进来。 “收拾一下，随我去广平县。”许元胜交代道。 “是！”胡俊已经迫不及待了，谭磊和张天都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王灿，侯子龙，谢飞，最近表现如何？”许元胜问道。 “日常差事问题不大。”胡俊点了点头。 “喊他们进来。”许元胜说道。 胡俊应声后，立即走了出去，不大一会，王灿，侯子龙以及谢飞就走了进来。 “见过远胜兄。”三人恭敬行礼。 “喊你们来，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我要去广平县了。” “班房里就交给你们了，小事自己解决，大事不决就去询问方远山，尽快成长起来，我等待你们挑大梁的时候。” 许元胜看了看三人，还是很满意的，像极了当初的谭磊，胡俊和张天，只要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赶上来。 “我等一定严格执行远胜兄留下来的规矩。”三人沉声道。 “好，去忙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他的片区依然在城外，其实城内没有多大事，只要能够保证北区发展平稳即可。 而北区有方远山这个老人在，大方向不会出岔子。 他其实还是很放心的。 等吃过晌午饭后。 许元胜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去了守备军大营里。 “大彪叔，余下的人就交给你了。” “你配合好邢明参与剿匪，他这个人还是值得信赖的。” 许元胜沉吟道。 “好。”许大彪点了点头。 “这个拿好。”许元胜递过去一份任命书，和许广志的一样，副职千总。 之前他在城内，许大彪有没有职务都无所谓。 现在自己走了，名正言顺才能带兵剿匪。 “远胜，放心。” “我会守好家里的一切。” 许大彪郑重的接过这份任命书。 许元胜看了一眼已经换装成守备军兵士的王五等五个边军杀手，另外还有两人。 一个是赵山河，城内一战边军杀手的领头人。 一个是满脸刀疤的男子，正是飞虎岭的二头领。 还有余下的两千守备军。 他这边差役就带了胡俊一人。 在广平县那边，得到霍山给予的授权他的人负责城外片区的文书后，他就已经安排郝军带着三十个差役过去熟悉情况，也有段日子了。 这也是郝军在最后的城内一战，没有出现的原因。 “大牛！”许元胜招了招手。 “许大哥。”大牛快步走过来憨声道。 “你留在青山县，主要是负责城外官道修葺以及瞭望塔建立，另外就是运送通晓瞭望塔建立的人员以及青砖到广平县和天河县。” “在广平县我会负责。” “在天河县二叔许广志会负责好的。” “你负责好青山县境内，以及运送的事宜。” 许元胜对于大牛也是委以重任。 “许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不懂得我会问爷爷和大彪叔的。” 大牛重重的点了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毕竟两县离的也不算太远。 稍后两千守备军也到位了。 “走！”许元胜翻身上了马。 随着朝着广平县赶去。 对于这段路并不陌生，毕竟当初驰援过广平县驿站。 从晌午后就开始赶路。 一路急行军，走的是官道。 天黑的时候就到了广平县驿站处，在这里已经算是广平县的境内了。 就看到驿站处站着一队人。 正是郝军带着一些差役，那些差役也都是青山县城外的村民，个个都是熟悉。他们在这里，自然是许元胜安排人通知的。 “远胜兄。”郝军脸露喜色的快步走了过来。 “在广平县感觉如何？”许元胜也笑着下了马，看着姚森晒的更黑了，当初还算富态健硕，此刻晒得粗糙了不少。 也是由于他们的片区在城外，所有事都要亲力亲为。 肯定没少在各个村折腾。 “不比青山县舒服。” “不过更是干劲十足。” 姚森笑着道。 “广平县县尉霍山大人，对我们也提供了不少帮助，不过广平县比我们青山县大多了，也复杂多了。” 郝军说话间就直奔主题了。 此刻驿站里也准备好了饭菜，天也黑了，就没急着赶路。 “进驿站里。”许元胜挥了挥手。 虽然驿站不小，却也无法容纳两千多人，还好郝军早有准备，在驿站院子里以及外面平坦处也支起了桌子。 驿站内的驿卒，也一个个颤颤兢兢，他们也知道了，眼前的这些人是要进城，属于守备军的一方，是真正的兵士。 往年一旦出现乱民暴动以及山匪，驿站是最岌岌可危的。 此刻看到这些兵士，驿站的人即是害怕也是心底透着希冀。 很快众人坐定开始吃饭。 许元胜和郝军，单独一桌在屋内，有话要说。 第358章 开局，就要玩这么大吗？ 广平县驿站屋内，许元胜稍微吃了一些，就是放下了筷子。 “我说说，了解的情况。”郝军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定了定神。 许元胜平静视之，完全没有担心什么，兵马在手，有些事之前看起来会很麻烦，但现在就未必了。 “我来到广平县时，并没有见到县令蔡远礼以及县丞陈充。” “是县尉霍山大人接待的我们。” “我能感觉到广平县县衙的气氛十分排外，好似根本看不上我等。” “我倒也不在乎这些，反正拿到了城外片区的权限，就直接出了城。” “等到了城外才发现，城外和城内并非完全隔离开，城内对于城外的影响，比我们青山县要大的多。” “很多安排，很难开展。” “我也曾想实行青山县的造户入册，可惜凭借现在的人手，几乎无法有效的推进。” “一旦强行摊派任务，一些村子甚至会组成巡逻队，日夜把守，阻止我带人进村。” …… “为此我特意和广平县交好的差役，聊了聊。” “也是酒醉之后，对方说漏了嘴。” “这广平县守备军，千总是县令蔡远礼的人，两个管队是县尉陈充的人，不少守备军兵士安插的都是县衙一些差役的亲属还有城内各个大商户的子侄，他们对守备军的安排很不满。” “而且造户入册，详尽登记人数，也势必会导致城外民众不利于逃避赋税。” “另外就是城外不少村子，几乎都是跟着城内的一些人讨饭吃，城内对我们不满，连带着他们对我们也极其抵触。” “远胜兄，我没有把事办好。” “本来想提前告诉你的，赶上青山县城内那一战，也不敢在那个时候使你分心。” …… “广平县城外比我们青山县要复杂。” “虽然村民贫困，但不少村长并不穷，他们把持着村子里的权利，根本不为村民谋福利。” 郝军沉声道。 “越是大县，越是少了同甘共苦的心。” “因为利益已经分割完毕，都会抱团守着既得利益。” “不像我们青山县，没有多少利益，大多数都差不多的生活水准。” 许元胜点了点头，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相比较之下，天河县推进的还算不错。 主要是姚森此人，够狠辣，斩杀了一切阻挡的人，再加上天河县城外村子被青山县打怕了，自然好推进了。 “陈木此人你有接触吗？”许元胜问了一句。 “陈差役，在衙门里并不得势。” “我只是和他简单交谈了几句。” “倒是他有主动问过，远胜兄何时来！” 郝军略带疑惑但还是如实道，陈木和许元胜在兵部司学习并有交情的事，他并不太清楚。 “对于挑头的一些村长。” “有没有能定罪的一些罪证。” 许元胜没再过问城内，城内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城外人口，真正的好兵苗子都在城外。 “收集了一些。”郝军点了点头，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份册子。 许元胜颔首，这才是老差役的风格，安排郝军来广平县，倒是一步稳旗。 他拿起册子看了看，比如逼迫良女为妾，屯占良田，打伤打死一些家里的佃户等等，不算大罪。 相比于青山县城外。 广平县的某些村长们都渐渐发展成地主豪绅了。 果然富裕的地方，就是不一般。 像青山县的村长们，想贪点整点，都没有地方刮油水。 只靠手里的这些罪证，很难定大罪，但知道这些人不是良善之辈就够了。 差役办案，岂会收集好证据再定罪？ 那大胜年间，就谈不上是历史上差役群体最为风光的时代了。 “胡俊你带人骑马回一趟青山县城。” “取一些山匪穿的甲胄带过来。”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 “大胜律，非特定准许之外，藏匿甲胄三具者，依谋反论诛。” 许元胜放下了册子，喊来了胡俊，他不打算玩一些先礼后兵，好声好气的谈一谈的怀柔手段。 兵马在手。 他没时间一步步的走。 青山县和天河县都已经开始筹建修葺官道和建设瞭望塔了。 他不允许广平县拖延时间。 上一个拖延他时间的山匪和边军杀手，已经大部分被灭，被俘了。 “是！”胡俊立即带着几个差役骑马立即赶回青山县。 “远胜兄，我敬你。”郝军苦笑一声，他也想这么做，可是他人少啊，也怕激起民变，耽误了许元胜的大事。 稍后继续吃饭。 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胡俊等人一路骑马，不敢耽搁赶了回来。 “你安排熟悉的人，前面领路。” “我命人把甲胄送进对方家里。” 许元胜对郝军说道。 “好！”郝军点了点头，先出去安排了。 很快许元胜喊来了王五等人，依边军杀手的手段，这种小事很容易就能搞定。 “辛苦你们去一趟，把这些甲胄放到指定地点。” “每人一百两银子。” 许元胜直言道。 “好。”王五等人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在外面郝军会安排好一切。 许元胜稍后让人准备好汤药和药浴，继续泡澡。 至于横练功夫的黑色药液，只能自己涂抹了。 确实有些不方便，至于用男人？ 算了。 自己辛苦一些吧。 喝完汤药，泡完澡，涂抹了药液之后，许元胜从窗口跳下去，直接越过了官道，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开始练功，夜色下，他全身黑漆漆的，若不是生出的动静，几乎无人能发现他。 忙完之后才是回去睡觉。 等第二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走出了屋。 郝军已在外面等待了。 “一夜没睡？”许元胜问道。 “稍稍眯了一会。” “不过现在精神好的很。” 郝军笑着道，这些日子也憋着气的，这次能够出出气，哪里还会犯困。 “走！”许元胜点了点头。 匆匆在驿站吃了早饭，扔下两百两银子给了驿站。 就带着人朝着广平县村子赶去。 此刻的广平县城门口。 一大早，县尉霍山就带着手下差役以及一些城内商户等人，密密麻麻上百人在等待迎接许元胜带兵入城。 霍山眉头微蹙，他已经通知了县令和县丞，这两人不但没有来，连同他们亲近的差役也没有来。 就现在区区百人迎接。 一些通知的商户也多半没有赶来，来的都是和他关系走得近的商户，并带来了一些犒劳守备军的物资。 气氛显得十分萧瑟。 不远处还有一个差役打扮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闷闷的，他叫陈木，从兵部司学成之后就参加了大青山一战，侥幸生还回来，并没有得到升职的机会。 因为他并非三个主官的人。 此刻他单独在一个角落处望着城外的方向，看不出想什么的。 等了许久，太阳渐渐升高了起来，也并没有看到许元胜以及两千守备军的身影。 很快一个差役骑马从远处赶了过来。 “禀告霍大人，许千总等人在驿站休息了一晚上。” “但是一大早，就离开了，据驿长说是朝着城外村子的方向去的。” 那个差役恭敬道。 “坏了！”霍山脸色一变，对于广平县的复杂局势他自然是知晓的，特别是在城外招募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的人。 他亲自过问，也只是动员了一批亲近他的村子。 有些村子，根本无法调动。 并非村民富裕，大部分村民还是很穷的，而是受限于一些为首的村长并非他的人。 如这种事，他本来打算等许元胜进城之后，慢慢磋商。 但现在，他下意识里，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第359章 包围三个村，拿热血浇醒尔等 在天色渐明时，许元胜已经带着人，离一个村子不远了。 看着眼前的村子，比青山县外最大的村子青山村还要大上不少，最为醒目的是入眼处的一排排高大宽阔的院落。 哪怕现在青山村建起了砖瓦房，和眼前的气派相比，还是稍逊一筹。 “这个村子叫郭家村，那一排排院落都是郭家村的村长郭大春及其嫡亲所有。” “其实也就这一片院落气派。” “远胜兄你看那边，那里才是郭家庄大多数村民居住的地方，其穷困程度和我们青山县外之前差不多。” 郝军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许元胜望向那个方向，那片区域地形多为崎岖，离官道也要远一些，远不如眼前的这一排排院楼占据的位置要好。 “一个村子，只有村长嫡系占据这么大的位置？”许元胜眉头一挑，他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因为眼前这一排排院楼，已不亚于青山村小半个村的大小了。 青山村可是青山县第一大村。 但眼前占据小半个青山村大小的土地，竟然只是村长一脉居住。 “郭家村总人口达六千人。” “这郭家村的村长一脉，有八百人左右，占据了整个村子最佳的位置，也正是因为郭大春人多势众，才能牢牢的控制住整个郭家村为他所用。” 郝军沉声道。 “真是地主豪绅啊。” “这住的地方，可比我在青山村的家气派多了。” “这要多少人一代代吃苦受罪，才能让他们如此富裕。” 许元胜感慨道。 如此也好，对付他们，也没必要太讲规矩了。 在其旁边的两千守备军脸上，也透着愤怒之色。 他们无疑最恨这种盘剥村民的人，偏偏又是村长带头所为，更是难以接受。 在青山县，青山村也好，其它村子也好。 绝大多数村长都是带领大家谋生存，求富裕，一个个更是起早贪黑，诚惶诚恐唯恐对不起了整个村子的信任。 反观这里，皆该杀！ 此刻天色渐渐亮堂，四周薄雾笼罩，无人发现突然出现的两千守备军。 “广平县城外共计一百六十个村子。” “最大的就是郭家村，陈王村和大刘村。” “就从这三村子开始吧。” 许元胜翻阅郝军提供的册子，上面连城外各个村的情况都有介绍。 “远胜兄，这郭家村的村长郭大春，其子郭振，娶了县令蔡远礼的侄女，两方关系很是亲近。”郝军低声道。 “另外两个村子呢？应该也不简单吧。”许元胜呵呵一笑。 “据说陈王村的村长是县丞陈充其家族的一支远亲。” “那大刘村倒是和衙门没有关系，但因种植药材出名，背后站的是广平县的鼎盛药铺，据说这个鼎盛药铺背景很不简单，和青州府还有关系的，财势很大，俨然是广平县最为富裕者。” 郝军低声道，这些消息不难查，他都第一时间摸清楚了。 可以说，现在许元胜要对付的这三个村子，和整个广平县最大的权势，密不可分了。 “挺好。” “我带兵来广平县，原本还想着要自己掏银子当做粮饷的。” “现在好了，顺便打打饥荒，也能把城外刺头全部给拔掉了。” “少了这三家，余下的村子，你应付起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什么蔡远礼的侄女婿，陈充的远亲，药铺的靠山，在这三县里，城内他可以不过问。 在三县城外，他许元胜就是最大的军头。 何况他还握着广平县衙门给予的掌控城外片区的文书。 哪怕广平县衙门，告状到青州府。 许元胜只要占着理，那就翻不了天。 “只要少了这三个村，余下的一百五十七个村子，我有把握在三日内全部摆平。”郝军沉声道。 少了三个刺头，余下的村子就无法裹挟成势。 他有把握顷刻间摆平。 “胡俊你带五百人去陈王村。” 许元胜说道。 “是！”胡俊拱手领命。 “我记得你叫许大庆吧，是生源叔的大儿子？”许元胜看向了不远处一个身穿差服的青年。 “许大哥，我是许大庆。”那个身穿差服的青年急忙上前，眸光着透着崇拜的望向许元胜。 他身边的一干年龄相当的差役们，也都是青山县城外村子里的人。 他们这一代人，皆依跟随许元胜为荣耀。 “好，大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敢不敢接下。”许元胜笑着道。 “敢！”许大庆挺起胸膛，郑重道。 “好，不愧是我青山村许家族人。” “你带五百人去大刘村，把村长那一脉的人尽数抓到这里来，如遇反抗，可便宜行事。” 许元胜直言道。 “大庆领命。”许大庆大声道。 “好，胡俊，大庆你们带着人去吧，藏匿甲胄的位置我会安排人提醒你们，就依大胜律进行抓捕。” “记得封存所有财物。” 许元胜看了一眼两个边军杀手，正是高力和高亮两兄弟。 后者两人分别走了出来，来到了胡俊和许大庆身后。 稍后胡俊和许大庆分别带着五百人以及若干熟悉路的差役，就赶向了陈王村和大刘村。 仅余下一千多人，在郭家村附近。 “包围了那片区域。” “拘押郭大春一脉所有人。” “封存所有财物。” 许元胜一挥手。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花哨。 开玩笑，此刻的守备军兵士刚刚经历过青山县城内一战，实战之下，各种战技极为娴熟，又身穿甲胄，腰背弓箭，手握军刀。 哪里是寻常村民能够抵抗的。 特别是贪图享受，失了血性的一群人。 很快郭家村里犬吠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些早上起来人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大批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以及阵阵救命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原本宁静的村子，一瞬间响起了鼎沸的喧嚣声。 对于他们而言，守备军的到来是完全出乎意料。 其中不乏一些血勇之辈，竟是持刀想要对抗守备军。 当当当 更有敲锣之人，响彻整个郭家村，是要召集所有的村民。 果然。 远处一些贫穷的村民，也都响应锣声纷纷赶了过来，他们不敢不来，多半是忌惮村长的权威。 郭家村六千人。 哪怕去掉老幼病残以及女性，青壮男性也有两千多人。 很快村长嫡系住的那排院落外面就聚集了不少手持刀叉和斧头等的村民，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 “拉弓搭箭。”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许元胜带着人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哗啦啦 包围郭家村的守备军兵士，立即齐刷刷的拉弓搭箭，径直瞄准向对面的村民。 那冰冷的箭头，整齐划一的举动。 在晨起朝阳下，明亮的甲胄。 他们是兵。 是大胜的官兵。 那些想要与之对抗的普通村民，皆是脸上露出了忌惮之色，纷纷的往后面退去。 “你们即是朝廷的兵马。” “为何包围我郭家村。” “我儿郭振是广平县县令蔡远礼大人的侄女婿。”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一道还算镇定声音响起，从人群里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体型甚是富态，应该是仓促起床，边走边是急匆匆的裹上绸缎做的袍子。 他正是村长郭大春。 站在他附近的男男女女，皆是绸缎为衣，有数百人。 反观另外大部分的村民，却是穿着甚是寒酸，多数是麻布为衣，草绳为腰带，看上去面黄肌瘦，一些人连鞋都没有，脚底板在初冬十分已经开始有了冻疮。 “这位是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许元胜许千总。”郝军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郝军，是你！”郭大春脸色一变。 “郭大春我提醒过你，城外片区归我管，我是奉了许千总的命，来带领城外走出贫困，抵抗山匪的。” “你非要一而再的阻拦。” “取死之道，莫过如此。” 郝军冷笑道。 “许千总，老朽不知哪里得罪了你。” “你要带兵包围了我们郭家村。” “据我所知，守备军是维护城内安全，负责剿匪，并没有对县下村子进行清剿的权利吧？” 郭大春恭敬的双手作揖，但话里却不卑不亢。 “你倒是对守备军很熟悉？”许元胜淡淡道。 “不才，我郭家村有几个子侄在城内守备军为兵，大家也才是自己人。”郭大春笑着道。 “那你知道。” “守备军也有诛杀谋逆，平叛乱贼的权利吗？” 许元胜忽然一笑。 “这！” “这……。” “许千总不要开玩笑，什么谋逆，什么乱贼。” “这和我们绝对没有关系。” 郭大春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摆了摆手。 “那搜一搜就知道了。”许元胜一挥手。 很快一队守备军兵士就是快步冲了过来。 “我看谁敢！” “这是郭家村。” “你们没有蔡远礼大人的手令，如此纵兵肆意妄为。” “就不怕激起民变吗！” 郭大春大声一喝，很快他的嫡系子侄纷纷涌了过来堵在在最前面，连同那些贫穷的村民也被威逼的一一涌了过来。 一排排的挡在前面。 好似料定了，官兵不敢大肆杀戮。 只要撑一段时间，县衙里就会得到消息。 而不让对方搜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很清楚，城内对这批外来的守备军很排斥，他越是强硬，越是会得到城内大人物的认可。 其次若是今日服软，他还怎么震慑郭家村的数千村民，还怎么让他们乖乖的听话干活？ “郭大春，看看这是什么。” …… “我这里是广平县县衙授予的执掌城外片区的文书。” “我现在怀疑郭家村藏匿禁物，意图颠覆朝廷，忤逆造反，谁敢挡在前面，视为同罪，一概就地而诛。” 这个时候差役身份的郝军，突然亮出了那份广平县县尉霍山发来的文书，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名正言顺。 差役只要怀疑就有搜查的权利。 当然前提是有那个实力。 之前不行，郝军带的三十个差役，连郭家村村民的零头都不如。 但此刻，一千守备军在旁。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郝军说完嘴角露出一丝傲然，微微欠身又是落步在许元胜身后。 “我们乡下人不识字。” “但我明白一个道理，这是郭家村，不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 “若敢搜，就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 “郭家村村民堵人墙。” “我们是良民，我就不信朝廷的兵敢杀无辜民众。” “这个天还没有黑。” “这里还是天子脚下，是大胜的国土。” “一个从偏僻青山县来的人，也配在我们广平县耀武扬威，呵，区区千人，我郭家村老少爷们有六千人。” 郭大春冷声道，他知道那份文书，但那又如何。 他话音一落。 身后的村民胳膊挽着胳膊，竟是死死的堵在了最前面，把进入身后一排排院落的村口，给堵的死死的。 陆续汇聚而来的两千多村民这么一堵，怕是一条耗子都钻不进去。 “听说山匪裹挟乱民发生暴动的时候，广平县也被毁坏的不轻。” “我观这一排排院落，有不少地方是新修葺的。” “对付山匪和乱民，你们畏惧。” “难道是认为，朝廷的刀，不如山匪和乱民的兵器锋利？” 许元胜淡淡道。 目光所及那些站在前排的贫困村民，他倒是希望对方真敢反抗。 他要的是精兵。 若是丝毫血性都没有，那广平县反而不值得他大肆投入，还不如被山匪祸祸了，到时候再把青山县往外扩点，占据这里的良田。 不得不说，看着这些贫民明知道郭大春一脉，鱼肉他们。 却还为他们站在第一排，抵抗守备军。 让人气又气不得，恨又恨不得。 许元胜一挥手。 肃杀之气，骤然间充斥进郭家村上空。 那就用晨起的热血，浇醒他们心底的麻木和愚昧吧。 第360章 杀戮起，入城第一战 广平县城门口。 县尉霍山听完手下差役的话后，就知道要出事了。 “带着人跟我去乡下。”霍山沉声道。 “大人，是否通知另外两位大人？”手下一个差役低声道。 “通知他们做什么，喊他们迎接守备军，来都不来。” “何况远胜对付的，肯定是亲近他们的村子。” 霍山冷哼一声。 “是！”手下差役恭敬道，立即派人牵马过来，在青山县稀少的马匹，在广平县却有不少。 不愧是全府排名第七的大县。 霍山带着手下差役纷纷朝着城外村子赶了过去。 不远处的陈木，闷闷的神情中陡然间透出了一抹精光，不发一言抄近路赶向城外村子。 此刻的郭家庄肃杀之气勃然。 五百守备军拉弓搭箭。 五百守备军从腰间抽出军刀，一步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那些村民手挽着手，用身体堵起的人墙，看似牢不可破，看似是众志成城共同对敌，看上去充斥着浓烈的血性。 但等守备军慢慢靠近的时候，还是出现了松动。 “不要怕。” “他们不敢杀人。” “我们是城外良民，他们若敢屠杀我们，朝廷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郭大春大声道，即是给村民打气，也是想依此让这些守备军忌惮。 可惜，他错估了这些守备军的战意。 他们眼里，并没有朝廷。 有的只是，那个人的命令。 那个人不喊停。 行知近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挥刀斩去。 十步远。 九步远。 …… 六步远。 五步远。 随着一步步走过来。 刀锋的冰冷已经能让最近的村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那已经过血，开过刃的军刀，泛着森冷的寒光。 两步远。 随着最后一步的迈出。 哗 军刀齐刷刷的扬起，骤然挥过去。 那些站在第一排的村民，有人吓得闭上了眼，有一些人已经往后面退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郭大春那一脉的人，毫不犹豫把前面的村民直接推了过去，欲要借这些穷人的贱命，让守备军沾染上杀戮良民的罪责。 滋滋滋 一刀刀落下，前排的村民皆是倒在地上，仔细看去却发现多数是胳膊，腰间或是腿上，都避开了要害部位。 但见血之后。 那些村民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有不少人其实是吓得倒在的地上。 守备军兵士没有片刻犹豫，踩过人群，无所阻挡的再次前行，一排排的村民被郭大春那一脉的人推出去。 直到最后。 “妈的，凭什么把我们送过去挡刀。” “老子和你们拼了。” 突然一个青年大骂一声，转过头就是直接把一个嫡系子弟，硬生生拉了过来甩了出去。 其他村民也多是如此。 有不少郭大春那一脉的嫡系被纷纷的扔到了最前面，挡在了守备军面前。 “你妈的比，郭四海你的脏手敢碰老子。” “老子让你们家的两个老不死的，过不了这个年。” “还有你姐那个骚货，老子弄死她。” 此人身穿锦袍，被一个踉跄的扔在地上，爬起来就是大骂道。 他是郭大春的小儿子，哥哥是县令的侄女婿，他在郭家村就是地地道道的小霸王。 那个叫郭四海的青年闻言气的双手紧握着，瞳孔内泛着怒意，却也透着担心之色。 忽然郭四海眸光内呆滞了一下。 啪 一道浓烈透着腥味的血，打在他的脸上。 就看到骂他的那个年轻人，脑袋直接被削飞，咕噜咕噜的在地上翻滚着。 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些被扔向守备军，属于郭大春的嫡系一脉，纷纷被军刀砍过脑袋，一颗颗脑袋纷纷的滚落在地上。 郭四海呆滞的站在那里，如他这般的村民还有不少。 那些提刀的守备军越过他们，并没有出手。 “你……。”郭四海看着擦肩而过的守备军兵士，近在咫尺，伸手就能碰到，他看着对方年轻的面庞，仅十八九岁，比自己还要年轻。 对方的面庞甚是青涩，但目光却异常的坚韧，那股眸光中好似透着只要坚定执行命令，就能保护父母家人，只要听从指挥，家人就能过上好日子。 “我……。”郭四海心底深处忍不住涌现一个念头，我也能像他这般，守护自己的家人不被欺负，让家人过上好生活吗？ 郭四海看着身边一个个同乡，大家都是不得不听从村长的命令而来。 大家都怕村长伤害他们的家人，不给他们活路。 听村长的命令，已经成了父辈传给子辈，一辈辈传下来必须要听从的习惯，如此才能有地种，有饭吃。 但此刻大家忽然意识到，或许还有一条路。 “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可以自己挣。” …… 守备军兵士挥刀之后，当郭大春嫡系被屠戮开始，大部分的村民都纷纷的停止了阻挡。 刚刚还血勇异常的那些村长嫡系，也都个个抱头鼠窜。 一队守备军进入一处院子。 很快扬起了三具甲胄。 “藏甲三具。” “依谋逆诛之。” 许元胜冷漠道。 很快这句话传达各处。 “藏甲三具，依谋逆诛之！” …… “藏甲三具，依谋逆诛之！！” 一队队守备军兵士纷纷扬刀，斩杀那些刚刚欲要反抗的郭大春的嫡系。 哗哗哗 远处拉弓搭箭的守备军兵士，朝上微微扬起，旋即松手。 箭雨划过晨雾，划过一道流畅的弧度，投入进一处处在院落里四处逃窜的郭大春嫡系子弟身上。 “你……你们。”郭大春目光中再无冷傲，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惧怕以及深深的后悔，看着一个个子侄儿郎倒地不起。 当那三具甲胄，被取出。 他就知道，对方就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家人。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郭大春眸光内突然多了希冀之色，还有浓烈的欲要报仇雪恨的强烈念头。 很快十几匹马赶到近前。 “远胜，这……。”霍山从马上下来，看着广平县外最大的村子郭家村的眼前景象，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别那些跟随他而来的差役，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哪怕城内一些打架斗殴和持械杀人，也不过死个两三人罢了。 纵是前不久山匪和杀手也有进城，但多数人根本都没有机会遇到。 而眼前的这一幕。 血从脚下咕咕咕而流。 一具具身体或趴，或仰的死在面前。 有些人还曾相熟。 都是郭家村村长的嫡系。 “霍大人！” “经查，郭家村，陈王村，大刘村三个村子藏匿甲胄，勾结山匪，意欲颠覆朝廷统治，破坏广平县安定。” 这个时候郝军，带着差役提着三具甲胄到了近前，这些都是山匪穿着的甲胄，山匪裹挟乱民暴动时，这些看似破破烂烂的甲胄，并不少见。 “广平县外最大的三个村子。”霍山缩了缩眼，他心底明白。 远胜，这是要一举荡尽城外最大的阻力。 “霍大人，冤枉啊。” “我郭家村怎么可能和山匪勾结，还颠覆朝廷统治，破坏广平县安定啊。” “我……我巴不得朝廷长治久安，广平县安定啊。” 郭大春顿足痛哭，跑到霍山面前就是跪地喊冤。 “郭村长，何至于此啊。” “何至于此和山匪勾结啊。” 霍山定了定神，他知道郭大春说的是实话，对方自然希望朝廷长治久安，广平县安定，他们才能继续过独霸一方的好日子。 但是。 郭大春不是他的人。 权利倾轧之下，表面上和和气气，真有机会，他也不介意下死手。 何况！ 一旁的许元胜不发一言，他心底明白，许元胜对自己不满，自己毕竟没有帮郝军等人在城外站稳脚跟。 他需要拿出态度了。 “霍山大人……。”郭大春脸色大变。 “你毕竟是广平县人。” “我就亲自清理门户。” 霍山脸色一沉，话音方落，腰间军刀骤然挥出，郭大春带着惊恐表情的头颅，顷刻间滚落在五米开外。 第361章 打土豪分田地，是真管用 随着郭大春的人头，滚落在地上。 现场忽然间，一片寂静。 这个在郭家村作威作福几十年，无人敢违抗的人，就这么死在了众人面前，不少村民揉了揉眼，都不敢置信。 “远胜，广平县出了这等人，是衙门的失职。”霍山拱手道。 “霍大人，不必自责。” “哪里都有表里不一，背叛朝廷之人，何况这郭大春乃是县令蔡远礼的姻亲，你也不方便审查，能够理解。”许元胜主动上前托起了霍山的手臂，真诚的说道。 “哎，我毕竟是广平县的县尉，有维护广平县治安的责任。” “竟然出了这等藏匿甲胄之辈。” “看来这城外要好好的查一查。” “值此剿匪之际，万不能我等还没有出兵，就让山匪混迹在了城外村子内了。” 霍山正色道。 “我正有此意，不过我是守备军千总。” “像郭家村，陈王村和大刘村这等藏匿甲胄，忤逆谋反者，只是个例。” “寻常城外内务，我是不好插手，传出去也不太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郝军，何在。”霍山会意一笑，然后沉声道。 “在！”郝军拱手上前。 “命你彻查广平县外一百六十个村子，若有不配合者，依大胜律处置。” “若发现和山匪有纠结者。” “就地斩杀，无需上报。” “若遇聚众负隅顽抗者，可寻守备军协助。” 霍山沉声道。 “是！”郝军正色道。 “远胜，到时候守备军可要鼎力相助。”霍山笑着道。 “守备军必将协助广平县差役，拨乱反正，维护一县治安。”许元胜点了点头笑道。 如此这般，守备军再行插手，就变得有理有据了。 毕竟寻常时候，正如郭大春所言，守备军只是防守城门，防范城池被攻占，像剿匪也是兵部司特意下达的任务。 否则守备军，也没有剿匪的任务。 这也是山匪裹挟乱民暴动时，守备军只是关闭城门，并未出城的原因。 当然实际原因，之前的守备军满员才两百人，多数是收取入城费，也没有杀敌的能力。 霍山看许元胜如此懂得把握分寸，心底也是长舒一口气，他也怕许元胜杀红眼了。 这个时候。 另外两路有胡俊和许大庆带领的守备军，也驱赶着数百人赶了过来，这些身上多少都有血迹。 陈王村和大刘村，肯定也发生了和郭家村这般的杀戮。 在他们身后远处，还有大批的村民尾随着，应该就是两村的普通村民，密密麻麻大几千人。 “许千总。” “幸不辱命。” 胡俊和许大庆皆是郑重道。 “辛苦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被驱赶而来的两个村的村长及其嫡系族人，也看到了县尉霍山，有不少人都是认识霍山的。 “大人救命啊。” “大人，我们没有藏甲者。” “这些人进了村，见人就抓，就杀，实在是可恶啊。” “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 陈王村和大刘村的村长及其嫡系纷纷大声喊冤道。 啪啪啪 很快共计六具甲胄，扔在了众人面前。 不管是否冤枉。 最起码人赃并获。 霍山即然杀了郭大春，也没有任何犹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刀上前直接斩杀了陈王村和大刘村的村长。 看到霍山的出手。 那陈王村和大刘村的村长一脉的嫡系，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喊冤了。 这特么的，明摆着他们是一伙的。 随着三个村的村长被斩杀。 “余下的人，先行看押。” “等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塔之际，让他们服徭役赎罪吧。” 许元胜淡淡道，也感觉此事差不多了结了，要不然霍山就真的不好交代了。 就在这个时候。 “大人。” “我想当兵。” 忽然一道声音骤然间响起，就看到郭家村的村民里走出一个青年男子，鼓起勇气的大步上前，然后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磕头。 他正是郭四海。 紧随其后。 很快又有上百个青年，紧跟着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人数还在慢慢的增加。 “为何想当兵？”许元胜认出了郭四海，他是最先反抗把郭大春的嫡系甩到守备军跟前的那个村民。 “报效朝廷。”郭四海犹豫了一下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许元胜再问道。 “守护村子。”郭四海想了想认真道。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许元胜上前一步道。 “我想爹娘，不再被人当牛做马的驱使。” “我想姐妹，不被人凌辱。” “我想以后的孩子，不被挨饿受穷，一辈子和我一样。” …… “大人，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求大人收下我吧，我不怕吃苦，我不怕死，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郭四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头脑一热说出了心里话。 这些话似是触及了心里的痛，他紧攥着拳头，砰砰砰的再在地上磕头，希望对方能够收下自己。 “这样就对了。” “当兵不先想着保护父母妻儿，又谈何报效朝廷。” 许元胜亲自扶起了郭四海，连带着旁边跪下的一个个青年，也示意他们起来吧。 “谢大人。”郭四海两眼泛红，听着许元胜的话忍不住又扑腾一声跪下，砰砰砰的磕头，额头很快泛着血迹，才是起身。 其他人也多是如此。 大道理不用讲太多，三言两语知冷暖，这些没有读过书的人也能分辨出真假。 此刻郭家村的村民都簇拥在了附近。 看到这一幕。 越来越多的郭家村青年不顾父母的拉扯，纷纷的跑过来跪在了地上。 他们青涩的面庞，多数都只有二十岁左右，有些人不会表达，都是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 “哎，若不是我年长一些，家里有了妻儿，怕是我也会冲过去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村民苦笑道。 “县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 “都只会给我们讲报效朝廷，只会年年提高税赋，让我们卖命。” “但他们又何曾，真的关心过我们。” “我也想养育我长大的爹娘不被人欺负，自己的姐妹不被人拉去为奴为婢为妾，儿子生下来不再沦为被人驱使的一条贱命啊。” 旁边一个中年村民也是眼圈泛红低声道。 一些妇人更是眼眶泛红，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的儿子，幼弟，兄长或是夫君，忽然觉得麻木了许久的心神颤粟了一下。 这一刻哪怕是落泪，也感觉到了滚烫的感觉。 不少麻木过活的村民，眼眶内都泛着缤纷的神色。 这一幕不止是影响到了郭家村。 连同不远处跟随两路守备军过来的陈王村和大刘村的大批村民，也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在面对守备军进村，或多或少都曾经历了郭四海等人的一幕。 看到此景。 犹如亲身体验，一个个也是眼眶泛红。 不少年轻人不顾父母的拉扯，不顾长辈的阻拦，不顾妻儿的劝说，也都纷纷的走上前跪在地上扑腾扑腾的跪在磕头。 有些人有所表达。 有些话，不善言辞，只是一个劲的咣咣咣的磕头。 这些人多数是被各村的村长压榨的贫困村民，他们想要的也很简单，保护家人，还是保护家人。 他们对于报效朝廷，忠诚皇权，并没有太多概念。 却都知道，若是当兵，真的能够保护家人。 他们也不惧死。 “难道他……一心想要城外的片区，是为了让这些人甘心卖命，为他而当兵？”霍山心底忽然涌现出一道念头。 他，已经六千战力彪炳，甘心赴死的守备军兵士了。 还要继续扩军。 他到底，想做什么？ 霍山强行压住了这股念头，不敢深想，只能劝自己，是兵部司的命令，是为了朝廷，为了大胜。 有些事不能说，不能问，更不能多想。 “都起来吧。” “守备军扩充兵源，是有规定的。” “不是我点头，你们就能当兵。” “不过我答应你们，若是有机会，我会优先考虑你们。” 许元胜沉声道。 一旁的霍山稍稍松了一口气，远胜还是懂规矩，讲法度的，哎，自己乱想了。 “郭家村，陈王村和大刘村。” “三村村长及其嫡系的土地，会全部分配给每个村，所获财物，我会带走一部分纳入粮饷养兵。” “余下的财物，会有差役负责发放给每一户。” “在此情况下，希望你们能够维持好秩序，谨遵差役的命令，做好自己该做的。” 许元胜说道。 “是！”郭四海挺起胸膛，大声道。 “是！” “是！！” …… “是！！！”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的响彻在一个个人的嘴里，这些人虽然没有被纳入守备军，但今日无疑都有了当兵的意识。 只待它日，一声征召。 哪怕不远处那些老幼妇孺等，也都喃喃自语的应了一声。 “打土豪，分田地。” “团结贫民。” “果然是最快拥有群众基础的不二方法。” 许元胜心里喃喃道。 之后的事就不需要许元胜处理，郝军已经安排一部分人开始收缴财物，进行统计，接下来会先对三个村进行造户入册。 之后才是分匀土地，财物。 郝军满脸喜色，忽然发现这是一个捷径啊，其它村子或许也可以这么干啊，这样造户入册就顺畅太多了，毕竟造户入册之后就是分土地，财物啊。 “不要想着一棍子打死。” “若是有愿意主动上交大部分土地和财物的，可以网开一面。” 许元胜瞥了一眼郝军，这次算是出其不意，若是逼的太狠，对方携带财物直接跑进城，自己也不好在城内肆意妄为。 “是！”郝军连连点头。 一旁的霍山才是放下心，毕竟有一些村子和他关系还是不错的，不过心里也开始琢磨，是要提醒那几个村子一声了。 现在已是大势所趋。 城外要迎来一场新的变局了。 许元胜嘴角挂着笑，虽然开始难了点，但是广平县不愧是青州府排名第七的大县，城外的富裕哪怕现在的青山县城外，也比不上。 一旦分摊了财物和土地。 大部分村民，很快就会爆发出更大的劳动力。 想到这里，他就气愤。 前不久的乱民暴动，这些狗日的山匪，到底从这里劫掠了多少财富。 是要好好剿一下。 嗯，九门沟山匪的元气应该恢复了吧，老巢内不知道财物又聚集了多少。 “远胜，不如先进城？”一旁的霍山，看着许元胜眼内泛着精光，这又想什么的。 怎么感觉这位来了广平县，比那些山匪还要上头的。 第362章 打脸许元胜，还真是够阴狠的 此刻的广平县县衙内。 关于城外的消息，最终还是传递到了县衙里。 县衙后院的议事大厅里。 县令蔡远礼和县丞陈充听完下方几个村民的陈述后，就是让其先退下了。 “蔡兄，此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虽然城外村子，对我等来说，并非很重要，但终归是年年孝敬，明面上的人也都知道他们背后站的是谁。” “这打狗，总也要看主人。” 陈充脸色愠怒，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瘦高男子，三角眼，尖嘴猴腮略带刻薄样子，眸光内一闪而过的恨意。 陈王村每年给他孝敬的银子，多达上千两，可是不少。 坐在上首位置的微胖男子约有五十多岁，看上去颇为儒雅，眉宇间波澜不惊，倒是和青山县的顾忠明有五分相似的气质。 “不然呢。” “竟然被人从家里搜出了甲胄，城外的片区又归属于对方执掌。” “他们合理合法，又有兵马在手。” “也罢，城外那些村子搞的民怨沸腾，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借助守备军清理一番，也不算什么坏事。” 蔡远礼淡淡道。 “那郭大春的儿子可是你的侄女婿。”陈充提点了一句。 “呵。”蔡远礼只是一笑，侄女，他儿女多达十几人，大家都是如此，姻亲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最关键的一点是。 现在是剿匪的关键时候，惹怒了霍山若是不去剿匪。 难不成让他，去剿匪？ 一旦剿匪出了乱子，兵部司首先问责的是一县的最高主官。 是他，蔡远礼。 “行吧。”县丞陈充心里哼了一声，老东西，还真是风雨飘摇，稳坐中堂，沉得住气。 被人骑到了头上，竟然也不还手。 剿匪。 剿你妈的比。 断了老子陈王村的财运，还想端了自己在山匪那里的一份孝敬。 …… 此刻城外分刮完财物之后。 许元胜留下两百守备军，协助郝军负责掌控城外一百六十个村子，并着手开始推进造户入册。 就带着余下的人开始朝着广平县城走。 “霍大人，敢问广平县的另外两个主官如何？”许元胜骑在马上，看向并排骑马在一侧的霍山。 “蔡远礼大人，比较中庸吧，平常不管事，若一旦插手就无人敢反对，比如这次筹集银两，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 “他是鼎力支持，所以才这么顺利。” “至于县丞陈充，做事比较大胆，他出自广平县本地大家族陈家，当年的陈家在广平县可是大家族，各方关系都吃得开。” “陈王村一事上，他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霍山沉吟道。 “他该不会封锁了城门，不让我进城吧？”许元胜忽然道，当年的陈家，难道现在割裂开了？ “额，那不至于。” “他只会背后生事，大是大非上，他敢干，蔡大人也不会同意的。” …… “何况还有我的。” “他若不让远胜你带兵进城，我直接骑马前往青州府，几个时辰就能到，到时候我也干脆不剿匪了。” “呵呵，让那陈充代劳。” 霍山一愣，稍后呵呵一笑。 过去，他这个县尉很难插手太多广平县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剿匪大事在头，谁都要供着他。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剿匪一事没有解决之前，很多事上都有利于自己。 这倒是不能剿的太快啊。 很快入眼就看到了一座城池，比青山县城大了足足一倍左右。 前几次前往青州府，在官道上也能隐约看到此城，但都是远观。此刻离近了看去，确实宏伟。 不如青州府城。 但是和青山县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青州府排名第七的城池，已经如此。 不知道排名前三的，又是如何。 看来青州府一府之地，底蕴还是可以的。 很快到了城门口，可喜的是城门开着的。 唯一意外的是。 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就连进出城门的普通民众都没了，若不是城门打开，能看到里面的熙攘之景。 还以为进了一个空城。 “去看看什么情况？”霍山脸色一沉。 “是！”很快几个差役就纵马快速去查看。 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禀告大人。” “和我们交好的商户，据说接到了鼎盛药铺的邀请前去赴宴，连陈充大人也一并去了。” “他们……不敢不去。” “至于其他商户，本就没有来。” “至于城门口如此清冷，是因为守城的守备军，把来往人员驱赶到了西城门，说是这里要留着迎接大人物。” “……谁敢走这里，一旦被屠，死了也就死了，衙门也不敢管。” 一个差役低声道，目光看向一旁的许元胜，心底明白城内是故意给这位难堪的，借此报复对方在城外三个村子的出手。 “远胜，这个事是我的疏忽。”霍山脸色难看至极，他几番请求许元胜带守备军驻扎广平县。 却不曾人来了，反而如此冷冷清清。 人还没有进城，就先拉起了对立。 “无妨。” “总要让人出出气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霍山见状也只能先安排人进城。 很快众人就进了城，先行进入守备军大营里。 此刻城外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一路跑着，也赶到了城门口，他一身差服，正是陈木，不过他此刻却是两眼泛光，浑然不觉得累。 丝毫没有过去闷闷不得志的样子。 “机会，终于来了。” 陈木喃喃道，他亲眼目睹了三个村子的情况。 稍后他就匆匆进了城。 此刻许元胜带着人进城后，径直前往了守备军大营。 等来到之后。 霍山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 就看到守备军大营的门户已经被拆除，连同周边的围墙也被推倒了，称一句断壁残垣不为过。 哪里还有镇守一座城池的守备军大营的模样。 依广平县的富裕，怕是随意一个商户的府邸，都比眼前这座守备军大营要显得富丽堂皇。 “进去！”许元胜骑着马先行进去。 不出意外，也没有意外发生。 有些小伎俩可以用，但在城内刺杀许元胜，除了边军杀手之外，还没有人敢做。 整个守备军大营，空空荡荡的。 若非地面上是石砖铺设，有了年头，多年踩踏之后变得坚实无比，怕是连脚下的石砖也要被撬走了。 外面断壁残垣。 里面空荡荡的。 一个人影没有。 很快胡俊带着人先行搜查了一番。 “都空了。” “不管是军械库，还是灶房……哪怕是睡觉的地方也没有留下一床被子。” 胡俊脸色难看至极。 在场的其他人没有多言，却也脸露怒色。 他们是帮广平县来剿匪的。 不是投靠广平县。 …… “远胜兄，你放心，我来协调。” “晚上之前，一定把一应所需全部准备好。” 霍山眸光透着歉意，却是咬牙切齿道。 城门口的难堪，若是因为三大村之事，也就算了。 但守备军大营这个样子，那就过线了。 别说许元胜，就是他也怒火中烧。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没有为难霍山，若说谁不愿意这个场面，霍山肯定是的。 他是剿匪主官。 又筹措六万两剿匪银。 若是无疾而终，他是要出大麻烦的。 很快霍山就匆匆离去了。 “总不能干等着。” “拿着我们从三个村子征集的财物，去城内购置一些所需用品。” 许元胜道。 “怕是对方也不会卖。”胡俊低声道。 “卖不卖是他们的自由。” “你去就行了。” 许元胜说道。 “是！”胡俊很快就带着人和财物离去。 此刻在广平县南城的一个宅子里。 陈木顾不得洗漱，就快步的朝着宅子后院的屋内走去。 很快就看到了一位老人，他白发苍苍，穿着一身老旧的袍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睡过去了。 “父亲大人，我们的机会来了。” “孩儿决定赌一把了。” 陈木走到老人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上，额头触及老人的脚尖上。 “就是你说的，那个许千总？” “值得吗？” “若是输了，你会万劫不复，陈充就有理由对你下手了。” 老人叫陈大年，是陈木的父亲。 “现在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儿今年才三十岁，不想如此浑浑噩噩下去了，大青山一战我侥幸活着回来，下次呢？陈充不会放过我的。” “若必死，我愿先父亲一步。” 陈木紧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 “也罢。” “就随你吧。” “我也老了，真到了那一步，我会想办法留你一命的。” 陈大年缓慢的伸出颤抖的手，落在陈木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 “多谢父亲大人，支持。” 陈木慢慢的往后面退了两步，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仰起头时望着已是白发苍苍的父亲。 他老人家才五十多岁啊。 已是白发苍苍。 这一切都是陈充这个狗贼害的。 他知道若是不顺利。 自己的父亲，会把责任揽在身上，去那县丞陈充的府门口，长跪求情。 死，他和父亲都不怕。 但跪在陈充门口，那是比死更搅心万倍。 因为陈充，最渴望看到的就是他们陈家父子跪在其门口。 走出屋的陈木，仰起头看着刺眼的阳光，如日中天，正值晌午。 “陈充。” “你当年不过是我陈家一条狗。” “当年你死皮赖脸，跪在我陈家门口，请我祖父收留你。” “我陈家念在你是远亲，收留你，我祖父待你如子如侄，送你科举，为你打点上下，你岂会有今日。” “我父更是把你当成亲兄弟。” “当初若不是父亲，亲自求的祖父。” “你……岂会有今日之风光。” “你个狗贼，科举高中之后，回到广平县，逼死我祖父，窃据我陈家家业，自称广平县陈家主家。” “更是装作一副伪善，留我在衙门当差，不就希望人人都赞你的好，不就想看我一蹶不振，不就以此逼我父不敢和你撕破脸，说出当年之事。” “我父……他一个大活人只能憋在家里，五十多岁的人，硬是熬成满头白发。” 陈木咬牙切齿，原本闷闷的面庞上，露出了彻骨的冷意。 这个仇，从他入衙隐忍了十年，整整十年未曾忘却。 第363章 排外严重，这个局怎么破？ 广平县守备军大营，晌午饭时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 还好按照许元胜对于守备军的要求，只要远行，就会备三日份的干粮，要不然今日可就丢人了。 许元胜在一处临时收拾干净的屋内，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翻阅着从霍山处借来的青州府发来的最近两日的文书。 过了一会后，胡俊购买物资回来了。 “许千总。”胡俊恭敬道。 “没有外人，不用客套。”许元胜摆了摆手。 “远胜兄，这广平县有些欺人太甚，我们拿着真金白银过去，不管是粮铺还是酒楼，都拒绝卖给我们。” “我只得花了一些银子，安排了一些本地人，才少量买了一些粮食。” “饶是我安排了本地人，但他们对于本地人从今日起，也开始限购了。” “这是明摆着针对我们。” 胡俊脸色难看，欲言又止最后却没再说。 “说下去。”许元胜淡淡道。 “我们拿的一些财物，对方应该认出了来路，看向我们的眼神像是把我们当山匪一般。” “我们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若不是为了大局，我当即就想抓了他们。” 胡俊咬牙切齿沉声道。 “哪怕我们处理郭家村，陈王村和大刘村，做的再是有理有据。” “依然改变不了，我们是外人。” “他们也怕我们，按照城外的方式处置了他们的财富。” 许元胜淡淡道。 “难道我们做错了？”胡俊脱口道。 “没有对错之分。” “不要因为区区一些商户，就产生自我否定。” “不要忘记了。” “我们手里握着两千守备军，不管他们心底怎么想的，对于我们的畏惧依然强过其它的想法。” “对于一个怕你的人，你无需考虑他们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们不管怎么想，都无法对我们造成实质的威胁。” 许元胜平静道。 “是！”胡俊长舒一口气。 “从今日开始，你兼任广平县守备军的管队。” “派人接手了广平县的城门，对于那些未经吩咐，就驱赶民众去西城门的本地守备军，进行抓捕。” “当众在城门口鞭刑。” “若遇反抗，依逃兵论处。” 许元胜从桌上，递过去一份签署的任命。 “是！”胡俊上前恭敬的接过任命书，眸光内透着一抹狠意，转身就带着人去执行了。 许元胜压根没有在乎能不能买到吃食。 广平县里的人，也不过是恶心一下他们。 他带兵过来接手广平县守备军。 不归广平县统辖，是隶属于青州府兵部司。 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 此刻在广平县庙市区域的一家酒楼里。 里面聚集了近乎全城有名有姓的大商户，密密麻麻的人足有三四百人，由此也可见广平县的商业有多活跃。 完全不是青山县可比的。 在二楼站着两个人，一个正是县丞陈充，另外一个是一位富态，矮不高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正是鼎盛药铺的东家戚远泰，也是妥妥的广平县首富。 “陈大人放心，我敢保证那些外乡人，在广平县熬不住几日就要断粮。” “今日让他们零零散散买一些余粮。” “明日，就连余粮也保证他们买不到。” “一日日的，他们是肯定撑不住的。” …… “前提是，他们不会纵兵出营。” 戚远泰冷笑道，不过话音一转看向旁边的陈充。 “戚兄放心，最多三日。”陈充笑着道。 “也罢，三日就给他们长长教训，省的真以为有兵就能为所欲为了。”戚远泰点了点头，心底也知道分寸，真饿死守备军，肯定不行。 当然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 但饿对方三日，哪怕对方计较，他也不怕。 谁还没有一个后台。 只有城外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村子，才会被对方随意拿捏。 陈充点了点头，心底暗骂，真是一个贪心且谨慎的家伙。 为了让这戚远泰出手，他可是花费不少。 但没办法。 不管是蔡远礼，还是戚远泰，都有立身之本。 他，陈充还是根基弱了一些，走的都是偏门。 现在少了陈王村，再让守备军顺利剿了匪，那自己可就真的亏大了。 “上次九门沟山匪被重创。” “应该就是许元胜带人所为。” “这个许元胜真是我的克星。” “必须做两手准备了。” 陈充暗暗道，眸光内杀意一闪而过，若能斩杀了许元胜自然是极好。 这里是广平县，不是青山县，没有那瞭望塔辅助。 机会还是有的。 若不能成功，那就只能兵行险着，万一把大的。 陈充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广平县的商户，以及在旁边嘴角挂着笑的戚远泰。 他冷笑一声。 …… 当日傍晚的时候。 霍山就通过关系搞来了一批日常所需的物资，但吃食方面还是紧缺，这让霍山有些无颜面对许元胜。 偌大的广平县。 商路发达，各类物资应有尽有。 他堂堂县尉，广平县三大主官之一，竟是连一些物资都搞不全。 想到此，他就恨的牙痒痒。 老子剿匪，守护你们这些龟孙子，想一想就气。 “霍大人，不必自责。” “这些物资，比战时可是好多了。” “就当提前体验一下，战时的节奏。”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远胜就不要打趣我了。” “不过城内和城外不同，门门类类都和青州府有关系，就说城内的几家粮铺背靠着青州府执掌粮库的几位大人，妥妥的官商一体……，那几家大的菜场几乎垄断了整个广平县过半的蔬菜供应，背后站的是青州府财库的大人……，还有几家货行和铸造铺子，背后更是兵部司……。” “有些时候，确实不好强行征召。” “不过这些狗东西，也不敢过于放肆，想来也就这两日。” 霍山苦笑解释，其实也是给许元胜一个提醒，在城外的那一套，可不要在城内实行，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那些藏匿甲胄的方法，可不太好用。 “真是水深王八多。”许元胜忍不住感叹道。 “是这个道理，越是大县，越是插手的人多。” “在你们青山县，县衙能够决断大多数事。” “在广平县，很多事都要商量着来。” 霍山苦笑道。 稍后又简短聊了几句，霍山就先走了。 许元胜对于这些商户背后站着的人，并没有太在乎。 因为他背后站的是兵部司，此刻的兵部司已经取代青州府府衙，代发一切命令。 要说忌惮，他们应该忌惮自己才对？ 你瞅瞅，都敢不卖自己吃的了。 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 晚上时。 许元胜喝了汤药，泡了药浴，涂抹了全身的横练功夫的药液之后，就喊来王五等人来到了守备军大营里的训练场，练了一番。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六个人都累的喘着粗气。 许元胜身上的黑色药液的药效也结束了，浑身一阵酸疼，却也感觉气力又增加了不少，特别身上的皮肤，被地面上的砂石蹭了几番，也没有破皮，出现伤痕。 “你这横练功夫，完全入了门道。” “我当初花费了三个月才堪堪入了门道。” “你倒是快啊，满打满算十日也不到。” 侯坤苦笑道。 “有利也有弊。” “我是拿银子缩短了时间。” “这些日子每日都是四百多两银子，花出去，连我也心疼。” 许元胜摇了摇头苦笑道。 四百多两，每日！ 王五等人都是沉默了，值吗？ 若是他们，肯定不舍得如此奢侈，多花一些时间慢慢打磨配上汤药，也能有今日效果，却能节省数千两。 不过这几日，他们也体验了许元胜给的草药。 不得不说，确实很好。 就是贵。 “需要我们帮你杀几个人，解了今日之困？”王五沉默了一下，不管未来如何，现在他们是欠下许元胜恩情的。 侯坤，麻三，高力和高亮也都点了点头。 “杀人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城内还是要有城内的规矩要遵循。” “否则城内乱了，会影响城外。” 许元胜摇了摇头，商户虽是地位卑贱，但商路若是断了，对于城外的村民而言会很麻烦。 毕竟除了粮食以外，很多东西都要依靠城内。 特别广平县，城内外绑定的远比青山县那边要深的多。 在城内死几个人是小事，但影响了城外的局势稳定，就不好了。 郝军还在城外推进，造户入册的。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 若是许元胜只懂得蛮干，那路子也走不远。 规矩是束缚，一定意义上也是保护伞。 “行吧，其他的我也不懂。” “若是有需要，你言语一声。” 王五蹙眉最后沉声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他知道王五等人要还恩情，但这些小事，就让他们偿还了恩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欠着吧。 未来，有大用。 等夜色渐深后，许元胜就回去休息了。 一夜睡到自然醒。 第二日一大早，胡俊就传来消息，今日的限粮更严峻了，哪怕本地人也买不到太多吃食。 商户给予的回复，是各类吃食都没有运进城的。 不少酒楼更是开始关门休息。 牵涉日常所需的商户，几乎多半都已经歇业了。 明日只会更艰难。 “能有这么大手笔，怕是只靠陈充做不到。” “看来那个广平县首富的鼎盛药铺，也在背后撒银子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远胜兄，若实在不行，我带人回一趟青山县带些物资过来。”胡俊沉吟道。 “不用。” “回去了，就是认输。” “呵呵，凭他们也配。” “现在不找他们的麻烦，是因为对城外三个村子，我们出手过于粗糙了一些，总要给上面一个态度。” “等着吧，广平县城内不可能完全抱团的。” 许元胜淡淡道。 第364章 忍无可忍时，城外出现了转机 此刻的广平县县衙内，一片祥和。 之前对于赶来的守备军，大家还有所担心，怕对方不是容易相处之辈。 特别尚未入城，就斩杀了城外三大村长及其嫡系不少人。 更是令衙门里一片惶恐和不安。 自从昨日过后，大家就渐渐放下心了。 城内还是城内，一如往常，大家照样享受着大县带来的福祉，每个差役都是腰包鼓鼓，哪怕不刻意索要钱财。 外面商户随意的辛苦费，也足够他们每日过的很滋润。 “守备军那边如何了？”衙门后院一个院落内，是县丞陈充的临时休息，处理公务的地方，比之青山县那边，这里的待遇好了太多。 “守备军那边，除了昨日惩罚了原有的守备军兵士之外，并没有异常。” “听说他们从昨日开始，吃的就是自带的干粮。” “县尉霍山大人送过去的物资，根本无法满足两千人的日常所需。” 一个差役恭敬道。 “城门口进出如何？”陈充眉头一挑，三角眼内泛着诧异。 “一切如常。” “嗯，比之前的守备军更忠于职守，都快饿着肚子了，也没有吃卡拿要。” 那个差役如实道。 “倒是能忍。”陈充微微蹙眉，难道耍什么阴招？不过想了想，城内也就霍山和他们交好，但霍山那个莽夫也没有多少势力。 这城内终归是大胜朝廷能够覆盖的区域。 他们也要遵守官场规则。 不像是城外，他们哪怕出格一些，也不好约束。 那差役看没什么事，打算要走的。 “那许元胜带着守备军赶来，陈木表现如何？” “听说迎接守备军，他也去了？” 陈充忽然道。 “陈木一如既往，几乎不安排事，他就老实待着。” “至于去城门口迎接守备军，是霍山大人下达的命令，但过去的差役不多，想来陈木也只是遵守命令而去。” “大人，需要我加大对陈木的监视吗？” 那个差役想了想道。 “你看着办吧。”陈充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脑子里想的都是许元胜那边，毕竟两千守备军的。 那个差役慢慢的后退，然后转身出了院子。 在外面一个班房内坐着的陈木，透过窗户缝，看着从陈充那里走出来的差役，看也没有看自己，就直接走了。 “昨日去城门口的麻烦，算是躲过了。” 陈木虽然下定了决心，却也没有唐突行事，依旧按时入衙公干，他心里很清楚，陈充此人狡猾多端，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露出马脚。 对于外面传闻守备军，如何忌惮城内势力，不敢反抗之言。 他没有放在心上。 “许元胜，可不是鲁莽之辈。” “若是他压不住火气，进城就开始肆意妄为，我反而不敢动弹了。” 陈木心底愈发安心，他手里握着的杀手锏，足以让整个广平县所有能上台面的商户，四分五裂，惶惶不可终日。 “你们就使劲的得罪守备军吧。” “就像当初，你们依附陈充，瓜分我陈家所有势力那般。” 陈木面色如常，心里却是透着疯狂。 这一日，进出城的民众也没有再忌惮城门口的守备军。 虽然多数民众不敢放肆。 但一些大商户自持有靠山，并没有多少忌惮，何况对方只是守城门的没有任何品级的底层兵士。 一个月饷银，还不如商户家看门护卫赚的多。 广平县对于入城费用，有严格要求，像人员入城费，每人一文钱，若是车载货物，则按照每车百文来计算。 “一共二两银子。”守城门的兵士一一检查完二十辆驴车上的货物没有违禁品后，就上前登记，并收取入城费。 “恰巧，今日没有带银子。”坐在驴车内的商户开口道。 “那就拿其它物资，代替。”兵士说道。 “来人，去前面把那个卖馒头的喊过来，把馒头都赏给他们，这两日应该饿坏了吧。”商户呵呵一笑道。 很快不远处一个卖馒头的掌柜被喊了过来，并安排人抬来了二两银子的馒头。 “赏你了。”那商户甩出三两银子给了那掌柜。 “你！”那兵士脸色一沉，对方明明有银子的。 “好好吃，你们穷乡僻壤的青山县，估计这白面馒头还没有吃过的吧。” “你说说你们。” “活的还不如我府里的狗，却还死皮赖脸的待在我们广平县，何苦呢。” “干脆哪里来，就滚哪里去。” 那商户呵呵一笑。 他根本不担心山匪，毕竟城池，还没有被山匪攻破的先例。 何苦山匪。 也不完全是仇人。 哗哗哗 十几个守备军兵士立即聚拢了过来。 “我说几句实话，不算违反大胜律吧。” “这馒头也是实打实的刚刚蒸出的白面馒头，抵扣入城费，也是有先例的。” 那商户没有丝毫畏惧，抬手拿起一个馒头，甩了出去。 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 汪汪 城门口一个野狗，忽然蹿了出来，叼着那馒头就是围绕着驴车，摇尾献媚的吃了起来。 “真是一个好狗。” “吃了我的馒头，还知道摇尾献媚。” “都赏给你了。” “好狗，好狗，哈哈。” 那商户一脚踢过去，那一框框的热馒头就是散落满地，一个个白面馒头是如此的醒目，显眼，还泛着热气。 就这么被野狗挨个叼着，踩的满是脚印子。 “我忽然想起来。” “我有银子的。” “喏，多的赏你们了，你们死皮赖脸，急哄哄来我们广平县剿匪。” “万一剿匪时死了伤了，多的就当药费了。” 那商户哈哈一笑，甩出十两银子，然后就转身进了驴车里。 “找死！”那守备军兵士气的紧握着军刀。 “我们老爷可是青州府粮库特批在广平县售粮的张载山老爷，他一举一动关系着广平县数万居民能不能吃饱饭，你最好想清楚。” “是你一个小兵，能惹得起的？” 一个护卫冷笑道。 在其驴车附近的几十个护卫也都拔出了军刀，对，是军刀，并非寻常商户能配备，有资格配备的。 对方的身份，明显不简单。 “还不走！”这个时候胡俊走了过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十两银子，只拿了二两，余下的八两银子抬手顺着驴车的车窗扔了进去。 “好。” “有胆识。” “我记住你了。” 驴车的窗帘拉开，那商户冷冷的看了一眼胡俊。 “最好记住我这张脸。”胡俊指了指自己的脸，冷笑道。 “走！”那个商户眸光透着死人一般的泛白色，抬手放下帘子。 等驴车一一离开。 “告诉兄弟们，按照规矩来。” “除非对方触犯大胜律，否则不予追究。” “放心。” “许千总，会为大家做主的。” 胡俊走过去拍了拍那个年轻的守备军兵士的肩膀，然后看向旁边的十几个守城门的兵士。 说完。 他转身就待走的。 忽然城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嚣声，和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人数明显不少。 胡俊扭头看去。 竟是一个个村民，为首的赫然是郭家村，陈王村和大刘村的，人数足有两三千人，每个人或背或扛，或是推着独轮车。 身上和车上，皆是麻袋。 “大人们，我们听到消息，城内不卖给你们粮食等物资。” “我们都带来了。” 离城门口十米开外，众村民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郭四海一人上前放下了肩膀上扛着的两个麻袋，然后顾不得擦汗，拱手抱拳激动道。 “我们都带来了。” “你们不用买城内的。” “我带来的有馒头。” “我带来了十个野兔子。” “我带来了面粉。” “我带来了菜油和盐巴。” “我带来了刚采摘的野菜。” …… 一个个村民纷纷开口道。 “去请许千总。”胡俊急忙安排身边的守备军兵士，然后他则大步的走上前去安抚众村民。 那边许元胜听到了消息，因为守备军大营就在城门口不远。 所以他很快就赶了过来。 “见过大人。”郭四海再次看到许元胜，激动的跪下磕头。 很快后面的村民都密密麻麻的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连城内口进出的一些城内民众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都起来吧。” “男儿膝，不要轻易落地。” 许元胜上前扶起郭四海，然后又一一把前排的人都扶了起来，来的人多数都是青壮年，毕竟这么远的距离，老人孩子也不方便赶过来。 看着密密麻麻的两三千的青壮年。 许元胜笑了，是真好。 “大人，我们听闻城内的商户不卖给你们东西。” “我们都带来了，吃的用的都有。” “你们安心驻扎在广平县，可千万不要走啊。” “以后缺什么，我们城外都包了。” “城内的那些喝人血的商户，就知道压榨我们，往年我们进城买一些吃的用的，他们都不愿意卖给我们……，却是私下里和村长商量好价格，然后有村长统一高价卖给我们。” “我们本来就穷，但买的价格，比城内的一些民众要贵的多。” 郭四海咬牙切齿道。 “是啊，过年的时候我想给孩子买块布做衣裳，对方根本不卖，说是我买的少，让我找村长去买。” “还有我们用的盐巴，都是村长卖给我们的，可贵了。” “还有之前的一些守城门的，也和他们一伙的，我们进城买的东西多了，他们待我们出城的时候，还要多收一次费用，说是我们入城的时候给少了。” “我们再大的本事，再是努力，也扛不住他们联手压榨啊。” …… 一个个村民纷纷痛恨道。 “嗯？还有这个事。” “都记下来。” 许元胜眉头一挑，立即招来了胡俊，安排一些会识字的兵士，把这一条条的都给详细记下来。 第365章 十年隐忍，今夜将有大变 广平县城门口。 等守备军把城外民众反应的问题，全部记录下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这个期间许元胜安排人，准备了茶水，很耐心的在一旁等他们一一说完。 许元胜翻看着登记的关于城内商户的情况，还真是够多，够详尽的。 累累证据啊，不用怎么查，就能知道是真的。 大胜律对于商户可是有严格要求的。 区区几日不卖给守备军物资，还能勉强搪塞过去。 但是不售卖给民众，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是哄抬粮价？破坏大胜稳定？ 是屯粮不售？意图聚粮谋逆？ 等等。 大胜律从一定层次上给予了统治阶层特权，维护了朝廷的地位，但也极大的保护了普通的民众。 稍后许元胜收起了那一卷卷的证据。 “诸位远道而来，并带来诸多物资。” “我代守备军两千名兵士，感谢诸位。” “但白拿肯定是不行的。” “我会按照广平县城内的价格，购买这些物资，还希望诸位乡亲们不要拒绝。” 许元胜直言道，故意不要，留个虚名，依挨饿逼迫城内各势力就犯？ 他没有那个心思。 本身对于城内，就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现在有物资送上门来，那自然买下，该吃吃。 “大人，我等不是为了趁机售卖粮食的？”郭四海脸露尴尬道。 “不用多想。” “守备军有自己的规矩，对于像郭大春那般违反大胜律的人，进行抄家，是可以取一部分物资带走。” “但对于普通百姓。” “是不允许随意拿的。” “毕竟你们也不富裕。”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是好官。”郭四海认真道。 其他村民不想要银子，有一些村民更是丢了东西，就直接跑了。 这一幕，确实让人挺感动的。 因为那些村民穿着褴褛，脚下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扔下的物资很可能是他们几个月缩衣节食存下来的。 许元胜轻叹一声，民众都是好民众，特别是底层民众。 “郭四海，你带人记住刚刚跑走的人。” “到时候把银子，捎给他们。” “能做到吗？” 许元胜看向郭四海。 “大人，我能做到。” “其实……我刚刚也想跑的。” 郭四海挠了挠头，低声道。 “你想要当一个守备军兵士，从现在开始，就要严格要求自己执行命令，而不是从众而为。” “我看好你，好好干。” 许元胜伸手欲拍郭四海的肩膀。 “大人，我……身上脏。”郭四海想往后面退去的。 “你们比城内那些商户，干净多了。”许元胜想拍，他哪能躲得过，重重的拍在对方的肩膀上，投依认可的眼神。 稍后，转身就是离开了。 胡俊留下负责拿财物兑换这些物资。 郭四海眼圈泛红，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转过身后就是满脸认真的，开始主动帮守备军的忙。 什么物资，什么价格。 郭四海大概都清楚。 许元胜回到守备军大营的屋内后。 在其一旁不远处是王五等边军杀手，是负责保护许元胜安全的。 从许元胜拒绝他们，帮其杀人后。 五个人也开始有意识的保护许元胜的安全。 “对敌人够狠。” “对普通民众，也足够仁义。” “若是这样的官多一些，是百姓之福。” 王五低声道。 “若是在前线，我们遇到的是他，怕是也不会落个被开除军籍被杀头，最后不得不入那组织的命运了。”侯坤说道。 “当初我们几人，不过是杀了几个大荒国的贵族。” “就被抓过来，欲要砍了我们的头。” “真是该死。” “事后我才知道，那几个贵族给了赎买银子，我们杀了，前线那些当官的就少了一笔银子落袋。” 麻三冷哼一声。 “那些大荒国的贵族，可是虐杀了我们不少同僚。” “我们报仇，难道也有错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杀！” 一旁的高力和高亮两兄弟，也是同样义愤填膺。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要说了。” 王五沉声道。 众人都不在言语，明显不管是前线当兵还是入了杀手组织，都是依王五为首的。 过了没多久，胡俊就带着物资回来了。 按照许元胜的要求，晌午好好吃一顿，不用节省。 晌午大家算是饱吃一顿，接下来该换岗守城门的去守城门，余下的人加紧训练，现在有了王五等真正的前线老兵。 乡亲们都是初入伍，在渐渐放下对王五等人的敌视后，皆是认真的学习前线军方的一些训练方法。 此刻广平县县衙里。 蔡远礼看了一眼旁边坐着喝茶的陈充。 “听说城内商户，不向守备军出售物资？”蔡远礼淡淡道。 “蔡兄，这个消息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陈充呵呵一笑。 “对于许元胜在城外的做法。” “敲打一下，不为过。” “但你们过线了，竟然连基础的粮食，棉被都不出售给对方。” “我没有想到，你们做的如此过分。” 蔡远礼蹙眉道。 “放心，规矩我懂，不会一直难为他们。” “属于守备军的那笔物资已经准备好了，过几日就会送达，完全合乎规矩。” “至于城内那些商户物资储量不足，优先照顾民众，这也是符合大胜律。” “这才过两日罢了。” …… “呵呵，是那许元胜来找你诉苦了？” 陈充只是一笑，并不担心。 “看看这个吧。” “他可没有来。” “他，也是有后台的。” 蔡远礼递过去一份文书。 陈充看了一遍那文书，脸色顿时一阵难看。 “早就听说兵部司对待许元胜，十分看重。” “哼，大家都是大胜的臣子，这待遇可完全不一样。” “他许元胜是亲娘生的，我们是后娘抱的吧。” 陈充怒道，这份文书上写的是，关于广平县城外三个村子的谋逆造反，要严格处置，对于其它村子也要严格审查。 这句话明摆着，是让许元胜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余下还有。 关于守备军扩充兵员，并且入营驻扎后，所属县衙，必须两日之内筹集所有粮草等物资，无偿提供给守备军。 若发现延误，依懈怠剿匪论处，所属负责的主官，亲自来兵部司接受训诫，并依据情节大小，给予不等的责罚。 “即然你从一开始，就掌控了守备军的物资，这件事就有你来处理。” “好了，去忙吧。” 蔡远礼端起茶杯，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水。 陈充脸色难看，起身大步的离开。 “府衙的权利已经被兵部司接管。” “你那靠山，已经没有话语权了。” “还敢如此肆意妄为，真是年龄越大，越是不长心。” “连眼下的局势，都看不透，……当年的陈家老爷子还真是老眼昏花了。” 蔡远礼望着陈充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轻蔑，转瞬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淡然神情。 离开后的陈充，直接回到了自己在衙门后院的住处。 他脸色难看，刚刚两日，难道自己就要服软？ 兵部司是故意卡着这个点啊。 他和戚远泰商定的是三日，妈的，兵部司明摆着打自己的脸。 他已经能想到，戚远泰知道消息后的嘴脸了。 “这是明谋，兵部司有高人。” “我若不遵从，就必须去兵部司接受训诫，一旦离开，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可就不是自己说的算了。” 陈充脸色阴晴不定。 他岂会看不透眼下的局势，但是他根基浅，当初为了站稳脚跟，和山匪绑定的太深，已是无法抽身。 “是你们逼我的。” 陈充目光幽幽的看向外面。 …… 此刻广平县衙门里。 陈木一直待在班房里，片刻没有离身，余光冷冷的望着陈充所处的那个院落方向。 等到傍晚时，天色渐暗。 差役们开始纷纷离衙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四个差役从陈充的院落走了出来，行事匆匆的离去。 陈充也离衙走了出去。 他刚离开衙门百米远之后，混入了人群。 “这次竟然没有人监视了。” “果然随着守备军的入驻，陈充开始手忙脚乱了。” “剿匪？” “呵，别人不知道，我岂会不知道你陈充才是山匪幕后的资助人，是这广平县最大的山匪头子。” “兵部司开始剿匪，你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陈充面无表情，在人群里很快扯开了差服，瞅着一个机会，把差服扔到了一个角落处。 在差服脱下后，他里面还有一套很寻常的袍子，完全泯然众人的打扮，不会引人注意。 他再次掩入了人群里。 等再次出现时，他又来到了衙门不远处。 果然等天色渐黑。 那些最后行事匆匆离开陈充院落的差役，再次出现。 “一，二……五，六，七个人。” “其中有三个，不是差役，却穿着差服。” “这是十年来第十二次出现了。” “……，最近的一次还是前不久杀手进入广平县，山匪也趁机裹挟了不少商户的财富，这广平县城内才是山匪最大的巢穴，不知道裹挟了多少财富。” “之前多数是顺手牵羊掠夺财富。” “而这次来的三个人，出现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出现都是重大事件即将发生，……应该是山匪在城内领头的，看来陈充面对兵部司剿匪，已经坐不住了。” 陈木心里默念，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往后面翻阅过去，很快就找到有三个男子的轮廓图，但明显没有画完。 他从怀里掏出一杆笔，用唾液湿润了一下，匆匆又是落笔。 只凭刚刚那几眼，他很快补充完了整个轮廓。 而整个册子，他随手翻阅着，足足有了两百多张画卷。 他勾勾画画，很快把相同的人从前面划掉。 十年了，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已经变样了。 但最近五年的人，都没有怎么变。 “一个个山匪，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广平县显赫的商户东家，把持着一家家的商铺，对外输送资源壮大山匪，对内排除异己，疯狂敛财。” “有一些曾经对陈家出手的商户，已经被陈充吞并了。” “但还留下了二十多家勉强守住家产。” “当年我陈家乃是名副其实的广平县第一家族，连青州府直属的一些商户，也要避让我陈家三分。” “无它，因为我陈家先祖伴随着广平县建县就开始崛起，岁月荏苒，但广平县陈家一直矗立在这个地方。” “若非我陈家，历经数次乱民暴动加上支援前线战事，每次都捐助大批的财物，导致元气大伤。” “加上后辈子弟不争气。” “到了祖父那一代，陈家财富已经十不存一，却依然是广平县最大的家族。” “一直到陈充这个狗贼的出现。” “内外勾结，联合城内商户，城外山匪以及青州府府衙，三方出力，把陈家完全的拖进了泥潭。” “到了今日，我和父亲大人，只能屈居在一个犄角小院子里。” …… “我苟在衙门里当差，十年来日日见那狗贼，却还要保持恭敬。” “该死，该死！” “我不如天河县姚森那般果决，集姚家一族斩尽所有拦路虎。” “因为陈家嫡系，到了我这一代，只有我和父亲了。” “我的敌人太多了，城外山匪，城内商户还有青州府，衙门里陈充更一直未曾放弃监视。” “我的处境，比姚森艰难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陈木思绪翻飞，紧咬着嘴唇，他知道自己本事不大，却也未曾放弃这般血海深仇，默默地记下了所有对手的画像。 关于姚森，对方也曾私下里联络过他。 想要三县联纵，跟随许元胜图谋大事。 他一直没有给出肯定答复，因为他输不起。 直到许元胜带兵入广平县，未入城，先灭三大村开始。 他才看到了希望。 “今夜，陈充肯定有大动作。” “也是我，最后的机会。” 陈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谁能想到，一向闷闷略显木讷的他，练就一手好丹青，十年如一日未曾放弃过报仇。 第366章 杀尽家人，投奔守备军 广平县，守备军大营训练场内。 许元胜结束了和王五等人的训练。 这个时候胡俊快速走了过来。 “远胜兄，有几个人偷偷的溜出城了，走的是西城门处城墙根下的一个洞口，按照你的吩咐，一直派人守着，果然有发现。”胡俊沉声道。 “能看出是谁吗？”许元胜眉头一挑。 “看身手不像是寻常投机取巧的人。” “具体是谁，还需要一段时间排查。” 胡俊自责道。 “这里毕竟是广平县，怪不得你。”许元胜摆了摆手，目光望向上空的皓月，这个时间偷偷的溜出城？不难猜，应该和陈充等人有关系。 他们不应该是尽快筹集物资，送来守备军大营。 并向自己，道歉吗？ 关于兵部司的那封发给广平县衙门的信，许元胜也已经知道了。 他总感觉这个节骨眼上，不太妙。 王五等人也发现了许元胜神色的不对，皆是站起身来，眸光中透着锐利之色。 一旁的胡俊，也伫足原地，没有走。 “安排守备军，注意警惕。” “城门以及事先发现的出城所有洞口，都派人守好了。” “另外若是发现城内有异动，无需请示，可立即出动。” 许元胜沉声道。 这个时候，他顾不得大批守备军兵士，未经衙门求援，不得随意进入内城的潜规则了。 “是！”胡俊沉声道，转身就去安排了。 此刻陈木回到了家里，先是去后院见过了父亲。 折返回前院的时候，他先关死了大门，从灶房里拿出一块磨刀石，解下了腰间的军刀，在院子里磨刀。 这刀，几乎没有大用过。 他在衙门里，就是一个摆设。 大青山一战的时候，为了活着报仇，他一直苟在一棵树上，直到战斗结束，才是出的山。 滋滋滋 陈木一边浇水，一边打磨刀刃。 那磨刀声吵的人，有些心里乱乱的。 此刻在后院屋内坐着白发老人，陈木的父亲陈大年。 “我的错。” “耽误了我儿的一生啊。” 陈大年浑浊的目光中，溢出两道热泪，浑身不断的颤抖，望向屋外的一片月光打落下的阴影。 明日，是家破人亡。 还是大仇得报。 我这把老骨头，也活到头了。 此刻陈家宅子里。 随着陈木的磨刀声。 家里的妻妾和仆人，共八个人，也被陈木喊了过来。 “你们跟随我，也有段年头了。”陈木一边说，一边拎起刀锋，吹了吹，发梢处的散落头发随风飘过，哗，断为两截。 “夫君，是有什么事吗？”一个端庄的妇人诧异道，她叫穆欣，是陈木的夫人。 在旁边还有两个貌美的丫鬟。 除此之外两个烧火妇人，以及三个仆人。 “嗯，是有事。” “不过办事之前，我要先送你们一程。” 陈木面无表情道。 “夫君，是要送我们离开？”穆欣一愣，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倒是三个仆人脸色一变，一起朝着外面跑了过去。 陈木翻手一挥，军刀划过一道弧度，紧握着在手里，他纵身直接飞扑过去，噗嗤一声，直接捅死了一个仆人。 然后又是一刀挥过去。 嘭。 一个仆人的脑袋也随即滚落在地上。 几乎同时。 最后一个仆人惊恐失措的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已经锁死。 “饶命……。”那仆人还没有喊出声，嘴里就溢出血，脖子上被一刀划过。 陈木面无表情的提着刀，走了过去。 对着烧火的两个中年妇人，一刀一个，直接解决。 那两个貌美年轻的丫鬟，快要吓死了，都忘记跑了。 陈木手起刀落，一刀挥过，直接切断了两女的脖子。 只余下穆欣。 “都是陈充的狗。” “这么多年来，当我不知道？” 陈木面无表情，目光看向对面的穆欣时，眸光微微有些迟疑，总归是明媒正娶，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夫人。 “对……不住了。” “我不能放了你。” “我们陈家，输不起。” 陈木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因为穆欣是他的夫人，更是陈充的外甥女。 “夫君，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当初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穆欣早就被刚刚的一幕，吓得踉踉跄跄的坐倒在地上，似是想到了什么，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是……意外。” “我不可能让和陈充有关系的孩子出生。” 陈木沉默片刻，看向女子道。 “那也是你的骨肉啊，你……你怎么能下的了手。”穆欣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个相依相守十年的男人。 “若是不能报仇。” “他出生，就注定了一辈子活成像我一般。” “若如此，还不如从未来过这个世上。” 陈木想到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眼眸内也闪过一抹痛楚，最后还是很快掩去。 “那你当初，又为何娶我，为何娶我啊。” “我舅父当初只是夺了你们一些家产，我这些年小心服侍你，哪怕粗茶淡饭也从未抱怨过，就是想化解这段恩怨。” “你为何，就不能放下执念。” 穆欣满脸泪水，扬起泛白的俏脸，两手放在胸口上，心好痛。 “执念？” “呵呵。” …… “十年前，山匪入城洗劫了我陈家。” “我陈家族人纷纷被屠。” “这是陈充干的。” “我娘，我的幼妹，若是我那妹妹没有死，现在也应该嫁人了吧。” “还有我那些叔伯以及堂兄弟们。” “我陈家整整一百八十多口人，死到最后只剩下了我和我父亲两人。” “至于我为何娶你。” “呵呵，那是因为我不敢不娶你，陈充为了名正言顺的掌控我陈家最后的一些产业，又不敢真的把我陈家这一脉灭族，引起各方的忌惮。” “就逼我娶你，我敢不遵吗？” “之后！” “他不费吹灰之力，窃据我陈家主家之位。” “他一边装作伪善，把我安置在衙门里，一边又不放心我，派人在衙门和家里层层监视我。” “更是限制我父亲，离开这个院子，就是怕我父亲说出他当年是如何跪在我陈家门前的，他是如何利用花言巧语骗取我陈家资助的，他又是如何翻脸无情，对付我陈家的。” “这些年父亲他不是不想死，而是怕陈充伤害我，十年来不敢死，也不敢和外人见面。” “我们父子，忍辱偷生。” “才侥幸活下来。” “你现在明白，为何父亲不让你去后院。” “那是因为，看到你，他就像看到陈充那个狗贼一般。” 陈木紧握着拳头，面部扭曲，眸光内透着浓烈的恨意，是对陈充的恨意，这是他第一次把心里的痛，全部说出来。 “我……我不相信。” “舅父，不是那样的人。” “夫君，……你肯定搞错了。” 穆欣满脸泪水，喃喃自语，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却又怕如果这是事实，他该如何面对，面前的夫君。 “你……一路走好。” “若是这次我失败了，我会下去陪你，好好的待你。” 陈木咬了咬牙，对于这个女人，他恨不起来，知道她是无辜的，毕竟十年了，自己对她并非完全无情。 但血海深仇之下。 他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就在这个时候。 “木儿，你去做你的事吧。” “为父，会看着她的。” 这个时候陈大年从后院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了出来。 “……好。”陈木手里紧紧握着刀柄，最终还是松了下来。 就在此刻。 突然穆欣骤然起身，抱住了他，那未曾落下的刀尖，直接捅进了肚子里，她满脸泪水，直直的望着陈木。 “夫君，我不想让你，不放心。” “嫁到你家，我就是你家的人。”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穆欣嘴里不断的吐出血，声音越发的微弱。 “痴儿，痴儿啊。”陈大年喃喃道。 陈木仰起头，张着嘴想要大喊，但还是生生的忍着了，嘶哑的嗓音只是停留在喉咙里，他的脸上露出两道泪水。 轻轻的放下了穆欣。 砰砰砰 陈木对着陈大年，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他有些踉跄的大步走进了后院，再回来时手里就拎着一个大包裹，里面除了那份画卷之外，还有一卷卷册子。 这里面记载的皆是陈充以及同伙，在广平县城内的一切罪证。 这是他隐忍了十年，搜集到的。 放在后院，是因为他的父亲，十年来从未离开过后院，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今日，是陈大年第一次走进了前院。 “父亲，我走了。” “你保重！” 陈木看向那个佝偻的身影，目光最后又落在地上的穆欣，他拎着刀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方向是守备军大营。 今晚，陈充肯定有大动作，对他的监视会是最弱的时候。 唯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带着这些证据离开。 第367章 夜晚突围，我要面见许千总 广平县陈家宅子。 陈大年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拖来一个椅子坐下，完全没有半点不适应。 过了今晚，自己或许也和这些尸体一般。 若是侥幸能够大仇得报，也死而无憾了。 陈充啊陈充。 这么多年了，是要有个结果了。 …… 此刻的陈木背着一个大包裹，在夜色下朝着守备军大营赶去。 路线他已经多次踩过点，从哪里走，最为便捷，最容易通过。 他早已烂熟于心。 这两日他老实安分一如往常在衙门里，不完全是麻痹陈充，更是为了找到最合适的机会。 今夜，就是唯一的机会。 他穿着一身黑衣，在夜色下佝偻着腰，沿着屋檐下的阴影处走位灵巧的一步步穿过一条条街道。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除了更夫之外，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了。 连续穿过三条街之后。 “快到了。”陈木紧咬着嘴唇望向只隔着一条街的守备军大营，心情也陡然间放松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亮光闪过眼睛。 那是刀面被月光照射下，闪过的亮光。 陈木毫不犹豫的顺势趴在地上，来了一个驴打滚，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守备军大营飞快的跑去。 整个过程，快若疾风，他根本没有去看杀他的人是谁。 “陈木。” “今日大人办正事，嘱托我送你一程。” 身后四个黑衣人飞快追赶过去。 陈木面无表情的往前跑，到了这一步没有什么后退之说，只有搏一把了。 那四个黑衣人速度很快，功夫明显了的。 好似对城内也非常熟悉。 很快就分头堵截，在街道中央处堵住了陈木。 “四位。” “放我一马如何，陈充大难临头，你们这样为他卖命，完全不值得。” “若是没有把握，我隐忍这么多年，会今晚冒险吗！” “你说呢，……孙大哥。” 陈木看向为首的黑衣人，明显知道对方是谁，他手里紧握着的军刀，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亦如他的心思一般，置之死地。 “陈木，陈大人的势力根深蒂固，不会那么容易倒的。” “何况如我等，只是小人物，不管投靠谁都是卖命，转投他人，做那二姓家奴，对方也不见得会看得上我们。” “陈木，降了吧。” “同僚一场，我会尽力为你求情。” 为首的黑衣人沉吟道。 余下三个黑衣人面无表情。 “孙大哥，我陈家的情况你很清楚。” “走到今日这一步，我无路可退了。” “家里人已经尽皆被杀，包括我那夫人，陈充狗贼的外甥女。” “我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你们若是要阻我，我只能拼死一搏了。” 陈木紧握着刀柄，眸光内透着决然之色。 对面四个黑衣人的眼内，忍不住缩了缩，够狠的，特别那为首的黑衣人眼内透着一丝同情，很快就被冷酷遮掩。 “陈木。” “不要怪我等了。” 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 “杀！” …… 很快四个黑衣人就杀向了陈木。 陈木对他们并不陌生，哪怕只是身形和眼神，也知道四人的身份，皆是同衙在一起的差役。 陈木紧握着军刀，挥手就是一刀砍过去，震的他手臂发麻。 但他不退反进。 完全是贴身搏命的打法，唯有如此才能让对方忌惮性命，出现手忙脚乱。 毕竟在财势面前，命最重要。 他们和自己不一样。 陈木眸光内透着置之死地的决心，这是他的优势。 很快陈木身上就出现了伤。 但饶是如此，他手中长刀紧握着不断的劈砍其中一个黑衣人，砍的那黑衣人汗水浸湿了黑巾，眸光内透着恐惧了。 “杀。” “杀！” 陈木挥舞着长刀，挽起的刀花几乎笼罩了对方，除了顾忌着要害之外，其余的伤势他根本不在乎。 杀的那个黑衣人，不断的往后退。 “救我！”那黑衣人忽然惊恐道。 余下的三人却不敢下死手，因为两人近乎是贴着身打。 “下死手。”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他带着余下两个黑衣人就是直接扑了过去。 此刻陈木看到又来三人，就加大了进攻力量，并逼迫交手的黑衣人，刻意避开杀来的三人。 但局势，愈发的危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暗地里突然递出的刀，斩杀了。 “他们若下死手。” “小马，我死，你也必死。” “放……我走，你刚娶了媳妇，家境殷实，没必要和我这样的烂命同归于尽，难道你想自己的媳妇，被别人玩吗？” “先是陈充，后是孙达，接下来是高大军，徐德发……。” “这些事，你比我清楚。” “当初大青山一战牺牲的陈昊妻妾，你们就是这么玩的，一个接着一个，一日接着一日，哪怕白天巡逻，还偶尔去光顾一次。” “你难道想，你那漂亮的媳妇，听说还是你的表妹，多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妹。” “你真舍得，表妹被他们玩吗？” 陈木恶狠狠的望向被他一刀接着一刀砍的，不断后退的那个黑衣人，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压低声音说完。 他相信，对面黑衣人听见了。 他为了万无一失，哪怕半路被截杀，也有了预案，该怎么突围，他都有详细的安排。 对面的黑衣人，正是差役马彪，仅有二十多岁，正值娶了娇妻奔前程的好时候。 他绝对不想死，更不想家里的娇妻，沦为和其他战死差役遗孀的地步。 其实大部分差役，都是这个心理。 所以陈木逮住一个人拼死，在最后关头，逼迫对方做选择。 “你……真能隐忍。” “我放了你，若你以后得势，要拉我一把。” 马彪很快做出了选择，不忘讨要一个未来的机会。 “好。”陈木应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马彪大吼一声突然一刀劈了过去，刀势如虹，明显是拼死之势，但准头却并非是对准陈木。 陈木见状知道机会来了。 猛的脚下一错身。 他直接越过马彪而去，而那马彪一刀斩的径直挡住了追杀过来的另外三个黑衣人。 “小马，你干什么，是我们。”一个黑衣人怒道。 “不好意思，孙大哥，我被陈木那厮逼的只得拼命，刚刚有些心慌意乱了。”马彪急忙道歉。 “赶紧追。”为首的黑衣人急忙喝道。 “是！”余下三人纷纷领命。 这次跟在最后的马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反正自己从陈大人那里得到的好处最少，陈大人真若是倒台，也影响不大。 妈的，这次算是打眼了。 这陈木，才是衙门里最凶的差役。 那边陈木飞快的朝着守备军大营跑去，没有躲避的意思，截杀他的人已经出现，不太可能有另外一支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守备军大营里。 但浑身的伤势，每次奔跑都牵扯的血往外流，特别后面背着的大包裹，足有三四十斤重。 平常还无事。 现在跑起来，感觉像是背着一个壮汉一般。 后面追赶的脚步声，愈发的临近了。 陈木咬着牙，难道要功亏一篑吗？ 他不甘心。 陈充那样的狗贼，怎么连老天爷都要帮他。 忽然间。 后面的脚步声，好似突然停下了。 陈木还往前奔跑的，看到前方有一排身影，才是急忙停下脚步，望了一眼是守备军。 他长舒了一口气。 扭头看向身后的四个黑衣人，对方几乎毫不犹豫掉头走了。 “麻烦禀报一声，许千总。” “我叫陈木，是许千总在兵部司学习时的同僚。” 陈木拱了拱手道。 “陈差役，还认识我吗？”忽然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从一队守备军后面，胡俊走了出来。 “胡差役？”陈木拱了拱手，这下完全放心了。 “随我们走吧。” “你安全了。” 胡俊得到消息，街道上有人被截杀，就立即带着人赶过来了，也没有想到救下来的会是陈木。 但看到陈木身后背着的大包裹，一定是重要东西。 “这比姚森，还要苟。” “忍了这么久，才来守备军大营……，看来广平县里的某些人要倒霉了。” 胡俊心里暗道。 稍后就带着陈木去了守备军大营里。 此刻四个黑衣人来到了庙市附近的一个府邸。 随后解开了蒙面的黑巾。 有一个管家领着去了后院，县丞陈充正待在院子里的。 “老爷，他们来了。”管家恭敬道，稍后就先离开了。 “禀告大人。” “属下任务失败，那陈木逃入了守备军大营。” 为首的黑衣人，叫孙达，是广平县衙门里的老差役，属于陈充这一派的。 “跑了就跑了吧。” “过了今夜之后，一切终成定局。” 陈充眉头微挑，最后还是摆了摆手。 孙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陈木带的那个大包裹，肯定是重要的东西，但现在说，就是给自己惹麻烦。 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还有事吗？”陈充蹙眉看向孙达。 “没事了。” “我在等大人吩咐。” 孙达拱了拱手道。 余下的三个差役，也都不发一言，躬身拱手听候命令。 “今夜你们在前院等候命令。” “下去吧。” 陈充摆了摆手。 “是！”孙达等人恭敬领命，然后转身离去。 等离开了后院。 “孙大哥，这是？”马彪低声道。 其他两个差役也都是看过去。 “毕竟对方是守备军。” “那陈木即然没有死，就没必要往死里得罪。” “万一……。” 孙达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 马彪等三个差役皆是点了点头。 他们是差役，不是陈充的家奴，考虑利益的同时，也要考虑身家性命，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 此刻的广平县守备军大营里。 陈木被胡俊带着，见到了许元胜。 第368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此刻广平县守备军大营里，戒备森严，两千兵士甲胄未离身，明显是得到了命令。 此刻大营深处的一间屋内。 …… “远胜兄，我陈家和陈充之间的仇，大概就是如此。” 陈木沉声道。 “若是我没有和陈充结怨。” “若是我进城时，城内商户纷纷慷慨捐献物资。” “你还会拿这些证据，拼死来见我吗？” 许元胜直言道。 “会！” 陈木沉声道。 “为何？”许元胜眉头一挑。 “因为远胜兄的任务是剿匪，而陈充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个矛盾，你们解不开。” “若是按照远胜兄上面所讲的，我会等着矛盾完全爆发，才会过来，不会这么早。”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我输不起。” 陈木如实道。 “看来不管如何，我都要站在你这边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没有胁迫远胜兄的意思。” “我只求陈充死。” “之后的家产，若是能返还给我陈家，我会心甘情愿的捐献给远胜兄。” 陈木十分坦诚道。 “难为你了，忍了十年。”许元胜看向陈木，也有些同情，一个仇压在心里十年，还要日日见到仇人。 那滋味肯定不好受。 说实话，许元胜也能理解陈木此刻才拿出这些证据的心理，若自己不能帮他，他拿出来就是死。 生死间的选择。 或许陈木也不在乎。 但一旦失败，怕再也没有找陈充报仇的机会，这个结果，是面前这个看去老实木讷的男人绝对难以接受的。 三十岁的年龄，看上去快四十的样子，这十年，他过的不痛快。 陈木只是苦涩一笑，这十年，确实生不如死。 “很多事没有如果。” “即然陈充和那些商户得罪了我。” “你又送来了这些罪证。” “那就是大功一件，我会出手，事后也会向兵部司为你请功。” 许元胜直言道，自己不如陈木，当年的自己面临绝望时，可没有陈木如此隐忍，十年如一日的为报仇而努力。 “感谢远胜兄。”陈木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重重的俯首磕头。 “起来吧，先去敷药。”许元胜没有拦住他下跪，有时候跪下来，对方心里才能踏实，稍后才是上前扶起陈木。 “远胜兄，我……。”陈木犹豫了一下。 “是担心你父亲？”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胡俊去接了，对方现在不会对一个老人出手的，应该很快就会到大营里。” 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谢谢了。”陈木双手略微颤抖的紧握着许元胜的胳膊，眸光内透着浓烈的感激之色。 报仇，他已经尽力了。 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老父亲。 稍后陈木就被送出去敷药。 许元胜翻阅着那包裹里的一本厚厚的册子，整整两百多幅画，惟妙惟肖，旁边不少画卷旁还标注了姓名和地址，当然有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标注具体地址，但即便如此，也是很厉害了。 还有那一摞摞的证据。 几乎包括了陈充所有的势力。 其中还有很多是山匪摇身一变，成为商户的直接直接。 “这姓陈的，都是能人。”许元胜忍不住感叹道。 一旁的王五等人，都听到了陈木介绍的情况。 一个是，隐忍十年，欲报仇，练的一身丹青术，把全城的仇人都给画出来了。 一个是，把山匪洗白入了城池当上了商户，十年内更是频频借山匪之名，不断的洗劫城内财物，赚的是盆满钵满。 而且两人都是衙门的人，大胜的统治阶级一员。 “果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进入衙门当官当差的。”王五半天憋出了一句话。 “衙门就是一个小朝廷，一个小江湖，官不大，掌控的却是一个城池的所有事务。” “这些底层出身的官员，并不比高堂之上的大官，眼界和手段弱。” 许元胜淡淡道。 这也是他没有按照张方平的意思，入青州府。 一方面是喜欢自由。 另外一方面，在哪里都是争。 在一个县城里，反而更容易接触到核心，能锻炼到的地方更多。 这个时候胡俊也赶了过来，对许元胜点了点头，表示陈家老爷子已经接到守备军大营里了。 “你安排人，把这些画，多画上一些。” “到时候按照上面的地址和画上的人像，全部抓过来。” 许元胜说道。 “远胜兄，咱们守备军大营里，没有画师。”胡俊尴尬道。 许元胜这才想到，这毕竟不是衙门里，衙门里有专门合作的画师，现在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广平县。 “还是我来吧。”这个时候，陈木又折返回来了。 “行。”许元胜点了点头，虽然有伤，但对于报仇而言，让陈木去画，对方只会感觉到高兴。 陈木脸露感激。 很快笔墨纸砚全部准备好了。 大概一个时辰，陈木没有歇息，连水都没有喝，埋头在桌子上一直画，虽然不如最初画的那么仔细，但都把外貌特征画出来了。 足足又花出了三本册子。 加上最初的那本，一共四本册子。 每本册子上，大概有两百多人的画像。 加上这些人麾下的人，若都是山匪的话，这广平县城内藏匿的人数，就至少七八百人。 “当初还以为重创了九门沟山匪。” “看来一部分主力，都在城内的。” 许元胜想到九门沟山匪当时用的藤甲，还有简易的攻城工具，远超当时青山县面对的三洞口山匪。 这后面多半是有陈充资助的缘故。 “去抓人吧。”许元胜看向胡俊。 “是！”胡俊拱了拱手道。 “你们也派出四个人手，这次出手，算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许元胜看向王五等人。 “你们四个。”王五看向侯坤，麻三，高力和高亮四人。 “是！”侯坤等四人拱了拱手，转身跟着胡俊出去了。 胡俊脸露兴奋，有四个边军杀手，对付的只是山匪，胜算就更大了。 很快从守备军大营内，出动了一千兵士，分为四队，每队二百五十人，分别拿着册子开始去抓人。 许元胜又安排了人，去请霍山来一趟。 过了没多久，霍山就赶来了。 “远胜，发生什么事了？”霍山脸露凝重，他看到了守备军出营的一幕，难道许元胜按耐不住，准备对那些不识好歹的商户出手了。 “霍大人，请看这些。”许元胜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摆放的一摞摞的证据册子，没办法，太多了。 也只能让霍山走过来亲自看了。 霍山先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木，稍后脸带疑惑走到桌子前，只是刚翻阅了几本册子，脸色就明显黑了下去，很快他一本本的往下翻去，越翻越快。 霍山忽然抬头看向了一旁的陈木。 “陈木，有这些证据，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霍山沉着脸道。 “霍大人，我纵使拿出来。” “依衙门查衙门，查的还是陈充的人。” “能有结果吗？” 陈木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说白了，就是不信衙门能办成这个事。 “……，我以为你已经熄了报仇的心。”霍山最终没再责怪陈木。 “血海深仇，身为人子，死亦难忘。”陈木沉声道。 “衙门当年对陈家的事，是什么态度？”许元胜突然插了一句，按照大胜对于底层县城的任职年限，一般县城的主官，若没有强势的后台，多数需主政七八年才有机会升迁调任，偶尔十多年也是常见的。 恰巧许元胜了解过广平县的班子，都在县衙主政十年有余了。 当时的事，霍山应该知道。 陈木感激的看向许元胜，这话他不方便直言，但心里何尝不想知道，当年的衙门是怎么看待陈家的。 “哎。” “陈家毕竟对广平县贡献巨大，若能帮一把，衙门还是会主持公道的，但奈何当初青州府发话了。” “再加上陈木父子，也都无事，衙门这边也就将错就错了。” 霍山沉吟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就正常了，毕竟非亲非故的，青州府发话了，下面衙门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将错就错！” “我陈家上百口的性命，我陈家为广平县前后数十年来捐赠的物资何止百万银子，就换来了这么四个字。” 陈木自嘲一笑。 “陈木，不要以为衙门没有帮你。” “你了解陈充。” “你真觉得陈充是那种优柔寡断，为了一些名声，就不愿斩草除根的人？” “你真觉得娶了陈充的外甥女，他就不想杀你们父子了？” “背后是我和蔡远礼大人，敲打了陈充，他才有过顾忌，留下了你们父子没有斩草除根。” “这些话之前不和你说。” “是因为你没必要知道。” “等你哪天强到了能让青州府关注你的时候，你的那些仇，衙门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你也是差役，心里应该明白有些事，不是错了，就一定会拨乱反正的。” …… “另外，你们陈家就真的没有问题？” “偌大的陈家，就没有一些警觉性，反而被多方势力围剿。” “当时你们若能第一时间壮士割腕，依大量利益换取青州府的支持，那陈充空口白牙的拿什么和你们斗？” “说到底，还是当初的你们认不清形势。” “这个情况下，你觉得让衙门顶着多方压力，现实吗？” 霍山沉声道。 “大人的恩情，卑职谨记。”陈木深吸一口气，知道霍山能说的如此直白，自然是看在许元胜的面子上。 他也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了。 很快就明白了，当年衙门的做法无可厚非，霍山也对得起他陈家了。 “不过，你很不错。” “能隐忍这么久，搞出这一场釜底抽薪。” “以后跟着我吧。” “你想陈家站起来，要靠铁打的军功。” 霍山点了点头，对陈木的态度明显很满意。 不过陈木没有立即回应。 “你不愿意？”霍山蹙眉。 “我听许千总的。”陈木郑重道。 霍山一愣，有些先入为主了，陈木宁愿来守备军大营交出这些证据，足以说明问题了。 “先随霍山大人剿匪。”许元胜点头一笑，城外有姚森，城内若是陈木借助霍山，站起来了。 也是不错的一步旗。 “是！卑职愿意追随霍大人剿匪。”陈木拱了拱手道。 霍山点了点头，此事也就随口一提。 稍后。 “远胜，你看陈充这个事，该如何处理？” 霍山一脸郑重道，忽然觉得这功劳大的有些离谱了，却也多少有些难办，一起同衙多年的主官，通过证据显示，竟然是广平县外九门沟山匪的幕后资助人。 换句话说，陈充才是九门沟山匪的幕后老大。 这揪出来，功劳绝对很大，但广平县衙门肯定要被问责的。 “出了陈充这件事。” “广平县衙门肯定要被问责。” “但功劳是你的。” “被问责，和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毕竟你不是广平县最高的主官。” 许元胜忽然一笑。 “有道理。”霍山呵呵一笑，大家都是为朝廷，但也为自己，不谋私利的官员肯定有，但他不是。 他霍山，是俗人。 看着眼前这一幕。 陈木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看来陈家当年的事，确实怪不得衙门，天下乌鸦一般黑啊。 第369章 各方算计，为求利益最大化 接下来许元胜和霍山，开始商谈今晚上的计划。 “远胜。” “不如像青山县城那一战，封锁城门先全力解决了城内的山匪。” “之后再把陈充控制住，依他为诱头，慢慢的放城外的山匪入城，一举荡平山匪势力。” 霍山摩拳擦掌，纵使城内一战不能覆灭九门沟山匪全部势力，若能荡平大半。 再是出城剿匪。 呵，那就是打顺风仗了。 不但没有半点危险，功劳还很大。 “广平县城内，可没有瞭望塔。” “民众对于守备军的配合度，远不如青山县高。” “真让大批山匪入了城，只是一一甄别的难度，就足以让人手忙脚乱。” “到时候对方再是狗急跳墙，导致城内大乱，不但功劳没有捞到，有可能还要惹上罪责。”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纵使能够一窝端了九门沟山匪。 许元胜也不打算做。 真剿匪完毕，广平县守备军除了守城门，还有什么用？ 到那个时候，可就被动了，估计连城外的布局，都要变得举步维艰。 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假，但利益未必一致。 如何平衡，利润最大化。 各有算计。 一旁的陈木听到两人的谈话，似是有所明悟。 另外一方的王五干脆闭目不言，明面上的听懂了，但背后的蝇营狗苟，听着头疼，各有算计，远不如出手杀人容易。 “远胜，考虑的对。” “是我莽撞了。” 霍山叹息道，可惜了，若是像青山县那般，就好了。 “霍大人，你何苦想要捞一个大功劳，根据兵部司的命令，县衙主官三年内不得升迁。” “哪怕给你一个天大的功劳，也是在你的考评上暂时标注上罢了，真用的上时也是三年后，人都是健忘的，今日之功劳，对你未来帮助未必就大。” “通过眼下的这些证据，加上陈充所为。” “连他都知道，把城内的商户养肥了，一年半载顺手利用山匪收割一次。” “你一次性把山匪剿完了。” “之后难道躺在这份功劳簿上，无所事事？” 许元胜轻叹一声。 “是我冲动了。” “看到青山县城那一战，说实话，大家都挺羡慕的。” “还以为能够完美复刻。” 霍山苦笑一声，冷静过后也清醒了大半，这功劳要一点一点的往上递，让上面的人时常记得，起猛了不好。 想到这里，霍山就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谈正事吧。”许元胜不以为然的一笑。 “远胜，你说。”霍山这次完全摆正了态度，方向对了，出力就行了。 “先把城内的山匪给抓起来。” “理由就是陈充伏法，这些商户皆是余孽。” “若是现在就定义为山匪，呵呵，山匪变商户，那动荡就太大了。” “与此同时，封闭城门，堵住外面山匪的进城之路。” “对于陈充，暂时软禁了。” “尽可能让城内的动静暂时不那么强烈，等局势稳定了之后，逐一查抄这些商户的家产。” “在这个期间，开始安排合适的人手接手他们手里的生意。” “比如陈木，当年陈家的家业，可以逐步接手过去，算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如此不至于让城内的动荡过大。” 许元胜看了一眼陈木。 “卑职领命。”陈木恭敬道。 “按照衙门的规则。” “抄没的财物，主持抄家的差役分一份，衙门分一份，若是查抄数额过巨，兵部司肯定要占一份的。” “若是按照山匪的名目抄家，那动静就太大了，那分的人就多了，这也是暂时不要提及山匪的原因。” 许元胜话音一转道。 “青山县怎么分，我不晓得。” “广平县这边是主持抄家的差役分三成，七成上交给衙门。” “若是数量过巨，是差役一成，衙门四成，余下的五成上交。” 霍山插了一句道。 “若是过渡到陈家。” “那就是物归原主。” “到时候分利……。” 许元胜看向一旁的陈木。 “有许千总做主。”陈木直言道。 “一成直接给霍大人。” “三成上交给兵部司。” 许元胜点了点头，分利肯定要分的，哪怕陈木接手的是过去陈家的家产，不然谁会甘心拼命？ “这……会不会太多了。”霍山有些不好意思了，真分给衙门里，落到他手里肯定不到一成。 “不多。” “霍大人也要出力的，大人要帮陈家站站台，把当年的陈年旧案，给重新捋一捋，让陈木能够顺手接手那些家产。” 许元胜说道。 “这个没问题。” “只要软禁了陈充。” “现在正值剿匪之际，蔡大人那边还是会卖给我一个面子的，我若不剿匪，陈充伏法，那只能他上了，呵呵。” 霍山笑着道，现在脑海里一阵通明，是啊，剿匪这个事可不能急，剿完了，蔡远礼那边还会如此礼敬自己吗？ 答案，是否定的。 之前的他，在衙门就是屈居于蔡远礼和陈充之下的小透明。 现在呢，轻而易举就捞了一成的财富。 当官是为啥，维护大胜朝廷不言而喻，到最后不还是为了自己。 现在足不出户，就把升官之后的事给完成了。 岂不快哉。 许元胜看着霍山脸色神情变化不一，就知道他完全想通了。 “陈木，没有立即治罪陈充，你可怨我？”许元胜直言道。 “不怨。” “我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这样慢刀子割肉正合我意。” 陈木摇了摇头道。 “软禁陈充就交给你了。” “在此之前，麻烦霍山大人先向蔡远礼大人打个招呼，另外我会向兵部司也禀告一下此事，毕竟要动的是一个县丞。” 许元胜说道。 “是。”陈木眼前一亮，更是感激。 “好。”霍山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就出去了。 “走！”许元胜也随即走了出去。 “去哪里？”王五好奇道，看许元胜去的方向竟然不是进内城。 “去城楼上看看。” “不出意外的话，陈充此举是要让大批山匪进城，对我实行围杀，若是杀了我并重创了守备军。” “他直接推给山匪所为。” “他就还是广平县县丞，受到兵部司问责的是蔡远礼，倒霉的是霍山，他反而没有多大的麻烦。” “而广平县的剿匪，就成了一纸空文。” “这个陈充，还真是够胆大的。” 许元胜直言道。 “我观你在城门处的部署。” “哪怕没有那陈木提前示警，山匪也很难进城。” 王五直言道，他是前线老兵，一眼就看出了许元胜在守备军的部署上，足以完全防守住广平县城。 哪怕山匪攻城，也无用。 “若是没有陈木的及时提醒，城内和城外一并乱起来。” “守备军也自顾不暇，毕竟这里是广平县，群众基础太差。” “到时候不管放弃哪一方，事后都是麻烦事。”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王五沉默了，就看城内到底有多少山匪了？ 此刻的胡俊等四支队伍，分别进入四个片区，开始循着册子上的标识，把标记出地址的人开始进行了抓捕。 为了防范有漏网之鱼。 没有明火执仗。 皆是先派人进入对方住处，先行抓住为首的人，然后命令对方调出所有人，再全部抓住。 毕竟人手还是太少。 前期尽量不惊动对方才能抓捕更多。 方法很好。 各方通过消息。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就抓捕了册子上的五十多人了。 但册子上的地址，并没有完全标注完。 很快抓捕的消息，再漏掉一个商户之时，消息就走漏了。 一道燃烧了火焰的利箭，骤然升空，发出啸叫声。 “坏了！” “先抓这几个大的。” 胡俊脸色一变急忙指了指册子上的几个人，果断抓大放小，只要没有领头的，下面的乌合之众就成不了大势。 当那道火光升空，啸叫声响起时。 此刻庙市区域的陈府。 陈充在后院也是脸色一变，怎么在城内升空了？ 不应该是城外升空，城内配合，迎山匪入城吗？ “难道是？” 陈充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朝着前院走去。 这个时候前院守护的孙达等四个差役也是脸色一变。 “随我走。”陈充脸一沉，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个时候哐当一声，院门从外面被撞开了。 就看到霍山带着一队差役，走了进来。 “陈兄，这个院你出不去了。”霍山笑着道。 “霍山，你敢阻我？”陈充眸光内透着冷意。 “陈冲你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数？” “这个时候你留下来。” “对大家都有好处。” “万一让外人看到，山匪和你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怕是连我和蔡大人，也护不住你的命。” “广平县衙门的名声，可不能让你一个人给辱没了。” 霍山冷笑道。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充声音有些沙哑，那道升空的火光，应该是自己在城内的人发出的。 但是，怎么可能有人逼他们到这一步。 哪怕一些人暴露，也万不至于城内如此示警。 除非近八成以上，全部暴露，而且还是关键人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如你所担心的那般。” “你的人正在被守备军搜捕。” “这件事，陈木居功至伟。” 霍山忽然一笑道。 这个时候陈木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望向陈充的目光中透着难以克制的杀意，但最后还是为了大局忍下来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哪怕守备军帮助你，也不可能，这才短短两日，谁能破我在广平县深耕十年的局。” “你们，肯定是故意诈我的。” “真是好手段，你觉得我会信？” 陈充脸色阴沉难看至极，至此他也不敢完全相信外面发生的一切，但心底深处还是觉得，应该不假。 否则，霍山不敢对自己下手。 但……。 “庙市华景粮铺东家赵三远，南城区华瑞布庄东家徐强……，北城区铁铺东家东方宇。” “……！” “西城区兴盛酒楼东家赵毅……。” “东城区醉春楼东家徐三磊……。” 陈木一字一句的念着，竟是没有片刻的迟疑，像是已经默诵了千百遍一般，越往下念对面的陈充脸色越是难看。 “不，不可能。”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我，哪怕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的具体地址和信息。” 陈充恶狠狠的盯着陈木，完全不敢置信。 “我不但知道他们的地址和姓名，连他们长什么样子，何时见过你，何时为你做事，何时把财货转移出城外……又是和山匪如何取得联系。” “我都一清二楚。” “十年了，这是我做了十年的事。” “我十年第一个上衙，最后一个下衙，我比你的妻妾，更了解你，你胖了瘦了哪怕你有多少白发，这些年我都快数清楚了。” “我关注你的时间，比陪我父亲，还要多。” “你说，我怎么知道？” 陈木紧握着拳头，目光灼灼的望向对面的陈充，多少个日夜，他都想能够站在对方的面前，把心里的事全盘说出来。 看着他崩溃，看着他惊恐，看着他后悔。 “不！”陈充眸光内已经透着明显的慌乱，蹬蹬蹬的往后面连续退了七八步，直到抵在了一面墙上，好似才感觉到安全。 十年来，被人一直关注着，他想到这里就毛骨悚然。 不止是陈充。 就连站在陈木旁边的霍山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缩了缩眼眶倒吸了一口气，换成他本人，宁愿和陈充拼了，也做不到这一步。 旁边跟随霍山而来的亲信差役们。 以及不久之前追杀陈木的，孙达，马彪等四个差役。 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看陌生人一样，震惊的望着陈木。 “陈充。” “接许千总命令，暂时软禁你。” “我会好好看着你，好好的陪着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珍惜你死之前的每一刻。” 陈木嘴角微抿，脸上挂着孩童一般发自内心的笑意。 第370章 全城抓捕，背后有多少鬼 接下来陈充府邸里，有霍山带来的差役进行了仔细搜查，确保安全之后。 陈充就被软禁在了后院。 其余妻妾子女和杂役，被全部看守在另外一个院子里。 不得不说，陈充的府邸只是院子就有四个，府邸虽然不如青山县的华府，但也算的上甚是奢华，大气。 “霍大人，孙达等四人虽然跟随陈充，但在今晚我出逃的路上，并没有下死手。” “还请从轻发落。” 陈木开口道。 孙达四人脸上重燃希望，特别是马彪，完全没有想到陈木真的会为他们说话，他心底大定，看来当时放陈木离开，赌对了。 “知道了。”霍山点了点头，看向孙达等四人。 “大人，我们一定将功补过。”孙达等四人立即表示道。 “好，这次你们四个随我去抓捕陈充的同伙，若是你们表现好的话，我可以酌情减轻对你们的处罚。”霍山直言道。 他知道陈木主动求情，是想笼络孙达四人。 他也不介意，陈木做大。 毕竟再大的差役，也是差役，而不是官员。 当然像许元胜那般，是完全另类，未任职守备军千总的时候，就能凭借差役身份，架空了青山县三位主官。 这样的人，青州府出一个就顶天了。 “多谢大人。” “多谢陈兄。” 孙达四人拱手感谢，又是感激的看向陈木。 陈木只是一笑，他拎着一把椅子直接进了后院，陈充被软禁的地方。 …… 此刻的广平县城里，完全乱了套。 随着那道升空的火光，伴随着啸叫声之后，不少隐藏的山匪不管是否暴露，都开始警觉了起来。 无疑是给守备军抓捕，增加了麻烦。 霍山也当机立断把亲信差役纷纷派出去，协助守备军抓捕，毕竟论熟悉城内，差役绝对比外来的守备军强。 “你们这次不要留手。” “尽可能的抓捕所有陈充的同谋。” “届时我会亲自向兵部司，为你们请功。” “天变了！” “像这样的功劳，怕是有且仅有这么一次了。” “想往上爬，这次抓住了。” 霍山望着面前的差役，仅有三十多人，人是少了一些，但皆是亲信，何况人少了，功劳也能多分点。 孙达等四人也在其中，四人眼前一亮，没准还能捞个功劳的。 “是！”众差役纷纷领命。 霍山看着已经渐渐熙攘乱了起来的县城内。 “若是造户入册完备。” “差役一心，律法威慑之下。” “只是区区山匪，又有何惧。” 霍山喃喃道。 此刻对外只是抓陈充的同谋，而并非是山匪，也是怕人心惶惶，更是给衙门留个体面。 同谋，意味着只是一方势力。 而山匪，在眼下的局势下，很可能会令城内诸方势力都是人心惶惶。 毕竟广平县内各方势力复杂，胜过青山县太多。 这个时候许元胜已经来到了城楼上。 看着城外面，除了月光照射之下还算能够看清一些轮廓，除此之外皆是一片黑漆漆的，分不清有没有人。 这个时候霍山也赶来了。 “远胜兄，是否请青山县守备军来协助？”霍山主动道，虽然知道山匪不能一棍子全部打死。 但是真让山匪冲到城下，也确实挺丢脸的。 “无妨，先看看情况。” “九门沟山匪之前被重创，大概率上不会有太多从众。” 许元胜淡淡道。 “也行。”霍山点了点头。 “大人，不在城内主持一线？”许元胜说道。 “呵呵，没事。” “我巴不得那些人去救陈充，我在那里反而不美了。” 霍冲呵呵一笑。 许元胜点了点头，守备军正在四处抓捕那些册子上的人，这个时候对方敢去陈充那里，无疑是自投罗网。 在蔡远礼首肯，软禁陈充的时候。 衙门里就已经达成了统一意见。 这个时候除非第三方跳出来，比如说那个号称广平县首富的戚远泰。 “可惜了，广平县城内没有矗立着瞭望塔。” “远胜，接下来要尽快安排人修葺官道，建立瞭望塔了。” “到那个时候，不管城内还是城外，就一目了然了。” 霍山感笑着道，他此刻可谓是意气风发。 “快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借助城内的这把火，断了城外那些敢于阳奉阴违的村长们。 只要造户入册完成，就能掌握每一个村子的大致情况。 接下来进一步户贴制，完善每一户的人口，房屋，土地等信息。 最后就是里甲制，取代现在城外村长的权利，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里。 剿匪不能慢，也不能太快。 要借剿匪之势，加快推进城外的安排。 此刻在城外的郝军等差役，也得到了城内许元胜传来的信息。 “陈充老贼，竟然是九门沟山匪的幕后人物。” “连城内不少商户，都是山匪。” “好家伙，这可比青山县猛多了。” “这消息传出去，不知道陈大雷是啥感受，都是姓陈的，又都是县丞，看看人家广平县的陈充玩的多大，陈大雷和其相比，拍马都不及。” 郝军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州府排名第七的广平县，都玩这么大了。 看来小地方，也并非没有好处，大地方的麻烦也着实很多。 “郝差役，我们是否回城？”许大庆低声道。 “不用回。” “城墙高耸，山匪再多也攻不进去。” “而城内，远胜兄掌控的守备军，能够平定。” 郝军可是知道，守备军的战斗力有多强。 “虽然城内号称两千守备军。” “却有两百守备军兵士，一直跟在我们这边，一直没有回去的？” “那陈充毕竟根基深厚，只靠城内的一千八百守备军，会不会风险太大了。” 许大庆低声道。 “呵呵，谁说城内只有一千八百守备军的？”郝军反问了一句。 “朝廷不是这么规定的？”许大庆一怔。 “这是广平县，比青山县和天河县都要大。” “远胜兄执掌六千守备军，怎么可能分匀兵力部署。” “至于朝廷命令，呵，守备军兵员人数往常都是只少不多，真多一些也不算什么大事。” “我大致观察过，远胜兄这次带的守备军人数绝对超过两千人。” “何况我们回去，反而耽误了大事。” “远胜兄的真正目的是这城外。” “都赶紧休息，等下挨家挨户查一遍，再睡觉。” “现在太黑，家里都有人，这个时候查，才是实数。” 郝军知道许元胜想要做的事，那就是类似于青山县城外，把这广平县城外也打造成忠诚，不畏死的兵源之地。 此刻的城内，充斥着肃杀之气。 每个街道上都有守备军来回的奔走，宣告之声更是四处响起。 有一些胆大的城内民众，还不信邪的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无一例外，直接被当场抓捕，先行押到大牢里。 “我……我是冤枉的啊。” “我姐夫是差役段三郎。” 一个被抓的青年，急忙大声道。 这个时候一个差役走了过来，拎起对方的头发，顺着火把的光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段三郎的小舅子。”那差役说道。 “差爷，你认识我姐夫。”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那被抓的青年，满脸希冀道。 “走？” “往哪里走。” “认出你了，只是不用受皮肉之苦，乖乖的去衙门大牢里待着，等明日审查完了，你才能走。” 那差役冷哼一声。 “啊！” “我犯了什么罪！我是冤枉的，我要告官。” 那青年一听还要被抓紧大牢，顿时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册子上的同伙冲破了一队守备军的阻拦，竟然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不过很快就被追赶过来的守备军，拉弓搭箭直接射了过去。 “啊！” “啊！！” 那几个同伙当即中箭身亡。 很快一个驴车过来，直接把人扔到了驴车上拉走。 “还告官吗？” “还闹腾吗？” “你应该庆幸，我刚刚认出了你，要不然就凭你无视衙门告诫，私自走到街道上，死了也就死了。” “大胜律对于你们这样不听告诫的傻比，可是给予了杀无赦的规定。” 那个差役拍了拍青年的脸，冷笑道。 “我……我错了。” “我不告官了。” “我老实配合。” 那个青年惶恐的连连摇头，立即老实的抱着头蹲在地上，让人绑缚了双臂，然后带走。 一旁的守备军兵士冷笑一声。 像这样的蠢货，也不知道在广平县怎么活着长大了。 若是在青山县城戒严期间，哪怕山匪进了屋，民众也不敢往外面跑。 有且只有两条路，第一大喊暴露山匪的位置，等待救援。另外一个……就是自己干掉山匪。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很快各路守备军连同差役开始按照册子，大肆的抓捕。 一路上遇到不少不怕死，爱凑热闹的。 虽然麻烦了一些，但还是统统的抓起来。 只要这次吃了苦头，以后保准能听话。 除此之外，册子上的人也很快被一一的抓捕。 “庙市华景粮铺东家赵三远被抓捕，连同粮铺伙计一共十八个人，全部已经押入大牢。” “南城区华瑞布庄东家徐强突围，被杀，余下布庄伙计一共十五个人，七死，余下八个被抓。” …… “北城区铁铺东家东方宇在逃，各路守备军提防，东方宇在逃。” “西城区兴盛酒楼东家赵毅被抓，酒楼所属人员全部活捉。” “东城区醉春楼东家徐三磊拘捕被杀，醉春楼妓三十被拘押，余下打手，伙计等拘捕杀十九人，抓八人。” …… 一道道消息不断有骑马的差役纷纷的通报四周，没有瞭望塔辅助，只能靠马力尽快互通消息。 这一夜喊杀声，马蹄声，脚步声在城内纷纷响起。 更有差役大声告诫，不得走出家的命令声。 广平县城很大，比青山县城大了至少两倍以上。 想要凭借胡俊带过去的千人全部抓完册子上的人，肯定不太可能。 只能尽可能的减少漏网之鱼。 此刻城楼上的许元胜，也接到了各方面传达的消息。 “全部抓到不太可能，各方势力肯定会有忍不住插手的。” “不过还好，抓捕了八成以上了，只要互相攀咬之下，余下的也不难抓。” “还好这次秘密多带了几百守备军。” “不然人手真的不够。” 许元胜笑了笑，号称带了两千守备军，对于广平县这个大县，自己就带两千人，哪里会够？ 漏点鱼也好。 如此才能试探出，到底还有哪些不安分的人，这广平县背后有多少鬼。 第371章 水果然很深，许元胜破局 此刻的陈充府邸里。 后院凉亭下，陈充坐在那里，仰望着围墙之外。 “怎么？还抱着希望的？”一道声音透着清冷，正是不远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盯着陈充的陈木道，他的双腿上摆着一把军刀。 “陈木，你觉得陈家在我手里，如何？”陈充突然一叹。 “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昙花一现。” “我不觉得，更好了。” 陈木冷声道。 “那之前的陈家，就很好？” “百年陈家，广平县第一家族，结果呢？” “还不是在我这个落魄陈氏子弟的手里，分崩瓦解，若不是我当初顾忌着官声想再进一步，你觉得仅凭蔡远礼和霍山两人，能拦得住我杀你们父子吗？” “呵，明里他们或许能拦着。” “暗里呢？” 陈充呵呵一笑，嘴角透着一丝惋惜，也挂着一抹不屑，是对蔡远礼和霍山的不屑，也是对身边这个按辈分是子侄的陈木的不屑。 “谈之前，你觉得有意义吗？” “成王败寇罢了。” “若是我陈家之前但凡心狠一些，你陈充焉有今日的成就？” 陈木漠然道。 “不错，谈之前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谈未来？” “你觉得，你们就一定赢了？” 陈充忽然转过身，看向陈木，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刚刚在前院，是装的？”陈木骤然一握刀柄，眸光中杀意骤然乍射。 “你甘心杀了我？” “到时候陈家的家业，能落到你手里多少？” “想要那些店铺吗？” “实话告诉你，那些店铺我早就转让出去了，你们拿不到的，因为握着那些店铺的人，是你们得罪不起的。” 陈充冷笑道，装？谈不上装，是心里真的很痛，但痛又如何，只要还有机会，那就一切能够从头再来。 他才四十多岁，再干二十年，又如何。 “刚刚口口声声陈家。” “你就这么对待陈家的？” 陈木冷冷的看向陈充，杀他，确实不甘心，但家业落到其他人手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我若死了。” “我还理会陈家，属于谁，有意义吗？” “我若不死，自然有办法拿回来。” 陈充傲然道。 “你成功让我再次动了杀心。” “放心，我现在不杀你。” “但是……我能让你一生追求止步于此。” 陈木话音方落，脚下一点来到陈充跟前，手中长刀陡然间挥去，一道弧度落下，径直落在了对方腰间胯下的位置。 滋 一道血红，溅飞出去。 伴随着一道惨痛声。 陈充两眼圆瞪，他料定了陈木不敢杀了自己，但这个混蛋竟然废了自己，大胜官场不要身有残缺的人啊。 混蛋，混蛋家伙啊。 “我能查到你的势力。” “你觉得，我会放过追查你的子嗣？” “青州府城南城区洋江路，明光巷第三户那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十五岁。” “华亭县庙市区域晨光路，胡同巷第六户的一对姐弟，姐姐十一岁了，弟弟七岁。” “还有这院子里的三个崽子。” 陈木冷声说完，转身就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很快就听到外面响起的惨叫声，以及妇人的惊呼声。 不大一会，陈木再次折返回来，拎着一个六岁的男孩。 “另外两个已经死了。” “还有这一个。” “至于青州府城和华亭县那边的四个崽子，你放心，我会亲自去一趟的。” 陈木一手扬起那个小男孩，冷冷望向陈充。 “陈木你个狗杂种。” “我恨。” “我当初就不该妇人之仁，留下你们父子。” 陈充怒骂道，满脸青筋直冒，汗水哗哗哗的往下落，不知道是根子被斩断的吃疼，还是即将断子绝孙的绝望。 “你犯的错，我不会再犯。” “那些店铺给了谁，说吧。” 陈木冷声道，扬了扬手里吓的哭闹不止的小男孩，直直的看向陈充。 “庙市区域八家店铺，转让给了蔡远礼的侄儿。” “南城区域的十二家店铺，转给了戚远泰。” “西城区的十六家店铺，转给了宏博粮铺的钱德荣。” “东城区的九家店铺，转给了三大菜市的何东。” “北城区的十五家店铺，转给了青州府府主的小儿子。” “你有本事，就去取吧。” “我说的是不是实话，这种事想查，很容易查到。” 陈充咬牙一字一句道。 “你会如此好心，放弃这么多利润？” “我知道你屡次操纵山匪洗劫城内商户，你靠这个方法获利，远不如自己经营来的安全吧？” “说，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木沉声道。 “我说了，你放过我的子嗣。”陈充沉声道。 “我答应你。”陈木点了点头。 “依你父亲的名义起誓。” “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不能动我的子嗣，否则就让你父亲陈大年死后难以瞑目，永陷沉沦。” 陈充恶狠狠道。 “你找死。”陈木脸色一变。 “若是不能保证我那些子嗣的安危。” “你觉得，我还怕你的威胁？” “早死晚死，有区别吗？” 陈充沉声道。 “好。” “我立誓，我陈木保证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不会对……，若违背誓言，我父陈大年死后难以瞑目，永陷沉沦。” 陈木沉声道。 “一笔买断。” “按时山匪劫掠，获取分利。” “这是多方的默许，而非你认为的我操纵山匪肆无忌惮的劫掠。” 陈充强忍着疼，一字一句道。 “他们是主动配合山匪的劫掠？”陈木脸色一变。 “不错，我现在说了，你敢抓吗？” “怎么样？” “陈家在我手里如何？” “我无需任何店铺，按时他们送上银子，还不敢不给！” “契约算什么，白纸黑字的文书又算什么，陈家在你们手里的时候，什么都是合法，还不是被瓜分殆尽。” “在权势面前，合法不合法，都不重要。” “只要我手里握着山匪，他们就决然不敢和我掀桌子。” “官商匪早就绑定一体，这就是广平县的现状。” “我和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我在你们陈家之后，特意打造的经营之道。” “是不是很厉害？” “你们想剿匪？呵呵，那就好好剿匪吧，真正的山匪，不是城外那些粗鄙不通教化的穷鬼，而是这些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 “哈哈。”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敢不敢真的剿下去？” 陈充哈哈大笑，脸色泛白，越笑声音越小，最后还是克制不住流血过多，嘭的一声，摔倒了下去。 临昏迷之前，指了指陈木手里的孩子。 “不要……失信。” 陈木脸色难看，拎着那小男孩走出了后院，来到前院旁的一个院子时把孩子放了下来，就看到另外两个孩子并没有死。 刚刚的惨叫，不过是打了两下。 “不死，才能一次次的威胁。” “不过陈充说的事，有点麻烦了。” 陈木心里一沉，然后派人去喊医师，稍后他则亲自出了陈府，急忙去向许元胜禀告陈充交代的一切。 此刻城楼处。 “这些都是陈充所言。”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真的。” “那个家伙，确实能干得出来。” 陈木沉声道，他原本打算把陈家的店铺捐献给许元胜，现在看来麻烦了，但还是主动坦诚了。 “那个疯子，是要把广平县拖入绝境。”一旁的霍山听完之后，先是心底一凉，后是脸色阴晴不定。 “比我想的还要疯狂？”许元胜眉头一挑，他料定了陈充会把当年陈家的店铺，和几方势力一起经营，进行绑定。 但之后山匪劫掠，只是陈充想要多赚一笔，这件事是错估了。 现实是。 这家伙直接脱手了店铺，然后依山匪劫掠这种看似粗鲁的方式，获取分利。 并取得多方默许。 对于陈充而言，山匪，只要一次默契下的得手，就能把各方势力完全绑死，意味着大家都和山匪有牵涉。 而且这个方法，才是最稳当的。 毕竟不管是契约文书，还是各方担保，在权利面前终究不牢靠。 而对于各方势力而言，得到店铺的房契，从律法上而言，这些店铺就属于他们的了。 也是好事。 至于分利，用什么方法不重要，反正都是要分出去的，最关键那些店铺，寻常时候是花银子也很难买到。 利润足够大，哪怕普通人也敢铤而走险，更何况和陈充交易的人，背后都有势力，胆子自然也大。 而山匪？ 在兵部司没有扩充兵力之前，山匪就是这青州府当之无愧的另外一个巨头，还是那种人人厌恶，却又剿不灭的存在。 这样的一支力量握在手里，陈充自然也不怕对方翻脸无情。 这陈充，似我啊？ 许元胜摸了摸下巴，自己何尝不是握着一股兵力，陈充绑定的是达官显贵，自己捆绑的是劳苦底层。 还是自己的牢靠。 后世反复验证过的，才靠谱。 毕竟现在的陈充，已经失败了。 但不得不说，若非剿匪，陈充绝对活的很滋润。 简直是陈阿吉的高配。 都是出自山匪一路。 “远胜，那现在麻烦可大了。” “这样的话，几乎全城说得上名的商户，都和陈充站一起了。” 霍山脸上挂着担心。 “这个事说麻烦也是麻烦，但说不麻烦，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就看怎么取舍了。” 许元胜说道。 霍山和一旁的陈木，都是看向许元胜。 “先把所有和山匪有关的商铺，全部查抄。” “等对方来谈。” “我们和陈充不一样，房契还是要拿到手的，不然就容易脏了手。” “至于损失的利益，就从其它方面找补回来。” 许元胜说道，涉及这么多店铺，不可能全部还回去，但房契在其他方手里，就要谈了。 大家背后站的都有人。 在广平县城内，他才是最大的。 现在对方和陈充牵涉的把柄握在自己手里，他也不怕对方来硬的。 那就别怪自己，不讲大局了。 “该死，这些人明明不干净。” “到最后还要把吃到嘴里的，吐出来一部分。” 霍山苦笑道。 “平稳过渡，大家才有肉吃。” “只能说陈充这一招，确实了得。” “我们若是按照他的路子走，和背后的五方势力拼个鱼死网破。” “那就真的成全了陈充。” “霍大人，你就不怕自己出城剿匪时，家里出点什么事？” “这城内看似是守备军掌控大局，但背后还有多方势力的触手。” “先把能吃的肉吃到嘴里，站稳了跟脚，才有机会图谋。” “放心，我们不会亏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算了，你来做主吧。”霍山苦笑着点了点头，若没有许元胜的守备军，这广平县水深的他一个县尉，也只能喝个汤。 “我先去看守陈冲。”陈木拱了拱手，就先走了。 他虽然心里有些不甘，毕竟那些都是原陈家的店铺。 但陈木心底清楚，有时候要有取舍，当年的陈家若是主动割让大部分利益，也不会家破人亡。 他现在最在乎的就是陈充的脑袋。 第372章 划分利益，我这一计如何？ 这一晚上，广平县城内一片动荡。 抓捕还在继续。 直到天色渐渐浮白之后，许元胜才下达命令守备军回营。 “这个时候抓不到的，要么躲了起来，要么被各大势力接纳进府里了。” “再想抓，就要换一个方法了。” 许元胜低声道，一夜了，城外的山匪竟然没有来，看来对方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过了没多久，城内民众确定了外面接连不断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才敢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门。 不少人在街道上，彷徨环顾。 一些店铺也开始接连开门做生意。 虽然不少人口中还在讨论着昨晚的事，但日子还是要过的，普通的民众不管在哪里，都是艰苦求存，为了每日吃饭而努力。 没过多久，霍山来了。 “远胜，蔡大人请你入衙一趟。”霍山直言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也想见一见这个广平县衙门第一人，是时候划分利益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稍后两人就一并去了衙门。 等来到广平县县衙，比青山县县衙大了不少，也更大气，奢华。 不少差役看到来人，先是对霍山恭敬行礼，但面向许元胜。 不少差役面色上都有不善。 许元胜也不介意。 很快就到了衙门后院议事厅。 “许千总。”蔡远礼笑着起身迎接。 “蔡大人。”许元胜拱了拱手。 若按照品阶，许元胜倒是当的上蔡远礼上前迎接的。 稍后茶水上来后。 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许千总，昨晚上陈充的同谋都抓完了吗？”蔡远礼直言道。 “略有漏网之鱼。”许元胜说道。 “那接下来，不知道许千总打算怎么做？”蔡远礼点了点头。 “敢问蔡大人的意见？”许元胜呵呵一笑，这蔡远礼看来不止是为他一人而问，而是有不少人。 倒了一个陈充，大家就都急了。 “我的意见。” “速审速判，早日让广平县平定下来。” 蔡远礼沉吟道。 “敢问蔡大人，对于陈充以及其同伙的财物，是怎么个意见？”许元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而问道。 毕竟处理这些财物。 严格来说，是衙门做主。 像城外灭了三个村的村长，所获的财物，因为郝军负责城外片区，有文书在手，也就当仁不让越过衙门了。 何况只是城外的三个村长，些许利润，对方也不会太在乎。 但城内的利，可就大了，衙门肯定会干涉的。 昨晚一夜查封的店铺就有六十家，地理位置皆是极佳，单个拎出来最差的也要卖到上千两银子。 这还只是店铺的价格，里面还有不少货物。 更不用相关联的那些东家，在城内都置业了，那些也都是不菲的价值。 另外就是陈充。 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囤积了多少银子。 霍山喝了一口水，也放下了杯子。 知道这是要说关键的了。 昨晚那么大的动荡，抓捕杀人是为了什么？ 维护朝廷稳定，完成上面的命令。 那只是表面。 背后的利益，才是大家最在乎的。 “关于那些店铺，陈充已经转让给了其它五方。” “许千总，应该知道吧。” 蔡远礼看了一眼许元胜。 “知道。” “除此之外，我还知道转让之后，陈充是如何分利的。” “蔡大人，需要我直言吗？” 许元胜点了点头。 “不必了。” “有些事在这衙门里说开了，反而不美了。” 蔡远礼慢慢的摇了摇头，许元胜知道了，那这事难谈了。 霍山嘴角微撇，那五方果然还想要回那些店铺，真是痴人说梦。 “我可以做主。” “庙市区域的八家店铺，有守备军接手。” “余下四个片区的共计五十二家店铺，每个片区可以转让给守备军三家店铺。” “我觉得店铺还是早点营业的好，涉及的六十家店铺，都是和城内的民众生活息息相关，早点营业，对大家都好。” “而这次转让给守备军的二十家店铺，也是我广平县的诚意。” “大家也希望能和许千总和平相处，不知道许千总意下如何？” 蔡远礼沉吟道。 “蔡大人，恕我直言。” “这六十家店铺，之前全部属于陈家的。” “嗯，我说的陈家，是差役陈木所处的家族。” “当年的陈家，可没有愧对广平县，却苦于没有人为其做主。” “现在陈木拼死上交证据，帮守备军一举剿灭了城内的山匪，更是揪出陈充这等忤逆朝廷，动荡广平县之人。” “咱们在这里分匀原本就属于陈家的店铺。” “未免会让有功之人，寒心吧。” 许元胜直言道。 “对于当年的陈家，我也很同情。” “但过去了这么多年。” “人总是要往前看。” “这样吧。” “陈充此人的家产归属于陈木，衙门也会在当年陈家的案子上，为其沉冤得雪，还陈家一个公道。” 蔡远礼想了想，说道。 说白了。 就是陈充的家产可以给陈木。 但那六十家店铺，就和陈木无关，更是连处置权都没有。 蔡远礼能和许元胜如此谈。 也是因为许元胜手里握着守备军。 这才是权利的表现。 至于为陈家翻案，自然是放弃县丞陈充了。 现场一片安静。 蔡远礼又抛出来一份利益出来。 一旁的霍山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也知晓不可能好处都吃下，毕竟根深蒂固的还是城内的几方势力。 包括旁边的蔡远礼。 之前的陈充也算一份。 但此刻大家，都在默契的开始瓜分现在的陈充，原来的陈家的一切。 这一幕确实荒唐，对待当年的陈家，也够薄凉的。 但这就是现实。 “蔡大人，我想问一件事。”许元胜说道。 “许千总，请说。”蔡远礼点了点头，有的谈，就是好征兆，心里也是无奈，谁让他那个侄儿掺和进去了。 最关键陈充藏的真够深的。 接触山匪。 说实话各方都有接触，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蔡远礼万万没有想到，陈充竟然是九门沟山匪的幕后资助人。 更是和其它五方，达成了依山匪洗劫财物，充当分利。 他侄儿的掺和，就让他也摆脱不掉和山匪的嫌隙了。 偌大的广平县，都和山匪扯不清关系。 可笑啊！ 陈充，该死！！ 坏我仕途！！！ “大人，欲把庙市八家店铺转出手，也是不想和陈充之事，再有牵涉。” “那其四方，也有这份担心吗？” 许元胜直言道。 “自然……是有担心。”蔡远礼蹙眉，这也是大家愿意转让一部分店铺给守备军的缘由，就是不希望守备军在这个事上，继续揪住不放。 “你们该不会认为，交出二十家店铺以及陈充的家产。” “和山匪之间的关系，就完全抹掉了吧？” 许元胜说道。 “许千总，是想攥着六十家店铺，不松了。” “恕我直言。” “利润当头，对方未必就真的怕了。” “他们明面上是商户，但也是帮背后的人做事。” “我和你谈，并非是看在那些商户的面子，凭他们还不配。” “你要清楚这一点。” 蔡远礼沉声道，他觉得扯了这么长时间，许元胜竟然又一副想独吞的姿态，有些戏耍他了。 “蔡大人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心里明白，独吞六十家店铺，不太现实。” “呵呵，只是这种依利益切割的方式，并不能万无一失。” “哪怕我认可。”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总有走漏消息的时候。” “哪怕是一个莫须有的猜测，也能关键时候，令人前程尽毁。” 许元胜没有生气，反而一笑道。 “许千总的意思是？”蔡远礼神色稍缓，心里也好奇，难道不交出所有店铺之外，还有其它方式化解这份和山匪有牵涉的麻烦？ “全部店铺，上交兵部司。” “但是我会和兵部司陈述清楚。” “刨除二十家店铺之外，余下的四十家店铺还是归各方管理，每年只需要支付兵部司一部分银两当做租金即可。” “依那些势力的手腕，利润应该很大，不至于不舍得一些租金吧。” “但是店铺，必须全部归属于兵部司。” “这件事若能操作得当，大人不但没有后顾之忧，还是大功一件。” “至于其它几方势力，在兵部司内一旦达成意见，我想广平县这区区小事，还不至于有后续的麻烦。” 许元胜笑着道。 “我……考虑考虑。”蔡远礼嘴上说着考虑，却是心动了，大家都是为了各自利益，而这个建议完全符合他的利益。 一旁的霍山看了一眼蔡远礼，他心底明白，这个相处多年的老狐狸心动了。 许元胜的这个方法，他竟是事先不知情。 但优势很大。 特别是对于许元胜而言，自身的利益没有受损，还帮兵部司立下了大功，往深处说，兵部司或许看不上这些店铺。 但这些店铺背后的人，兵部司绝对用得上。 远胜，这一招高啊。 利润不但未损，反而获利更大了。 第373章 战后利益分割完毕，会有多少？ 广平县衙门里。 和蔡远礼谈的差不多，许元胜就先离开了，毕竟这件事不是蔡远礼当即就能做主的，他不过是后面的人推出来和自己来谈的一个人选罢了。 等走出衙门。 霍山竟然也一路跟着出来了。 “霍大人，还有事？”许元胜笑着道。 “没事，我送送你。”霍山尴尬一笑。 “放心吧，此事若是能成，不管是之前谈的利益还是兵部司方面属于你的功劳，都不会漏掉你的。”许元胜笑了笑。 “远胜，谢谢你了。” “我在广平县这么多年，实不相瞒，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 “这都是你带来的。” “你放心，不管是剿匪还是其它事上，只要在广平县能用的到我。” “我霍山义不容辞。” 霍山拍了拍胸口，这些话说的就露骨了，但是从昨晚上到刚刚和蔡远礼的谈判，他算是见识到了，自己和许元胜的差距。 原本要吐出利益的事。 愣是谈出了利益最大化。 最关键看蔡远礼的样子，明显还很是心动。 “麻烦霍大人，先把守备军的物资给筹集一下，送过来。” “现在这件事，应该不难了吧。” 许元胜笑着点了点头。 “不难。” “现在再搞不定，这县尉的位置，我也没脸待了。” 霍山满口答应，稍后又送出一段距离，就转身立即去筹备物资，陈充倒了，除了许元胜得了实惠，霍山也是获利最大，话语权增加了不少。 回到了守备军大营后。 许元胜拿出了三千两银子，让胡俊发下去。 每次有大任务，许元胜从来不会吝啬。 乡亲们跟着他出来当兵，图个什么？ 也是为了家人能过的更好。 “这是答应你们的。”许元胜又拿出两千五百两银票给了王五。 “多了。”王五看了一眼道。 “侯坤四人出任务，说好的每个人五百两。” “你昨晚上寸步不离护我安全，难道我的命，就不值五百两。” “拿着吧。” “这次获利不菲，不差这五百两。” 许元胜摆了摆手，即然拿了出去，就没打算再要回来。 “我代替他们，谢过许千总。”王五闷了半天，低声说了一句，就先是离开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稍后给兵部司写了一份信，又另外给兄长张方平也写了一封，然后派人骑马送去青州府。 大方向上，问题不大。 他不想和蔡远礼等人浪费时间继续掰扯，或许能多捞一些，但也无妨了，早点谈妥皆大欢喜。 毕竟城外的推进，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节骨眼上，平稳过渡。” “没人插手城外，对于自己而言，才是最大的利润。” “城内不过是一些银子。” “城外的人心所向，才是立足之本。” “连陈充都知道把山匪当成杀手锏。” “我又岂会不知道手中有一支的重要性。” 许元胜看向屋外，训练场上响起了操练声，现在是第三日，总算是在广平县初步站稳了跟脚。 等到晌午的时候，霍山就把物资送了过来。 除了各类吃食和棉被之外，还带来了不少用于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可谓是应有尽有。 看的出来，城内的各大商户都开始用心了。 在下午的时间，蔡远礼亲自来了一趟守备军大营里。 “远胜，我这么称呼你，可否？”蔡远礼笑着道。 “感觉和大人关系更近了。”许元胜笑着点头。 “是要更近一些，毕竟你坐镇守备军大营，保护广平县安稳，我又是这一方县城的父母官，咱们双方只有互相协助，才能让这广平县发展更好。”蔡远礼哈哈一笑。 许元胜点了点头。 “都是好兵啊。” “当初的守备军兵士，和他们相比，差远了。” “有时候也并非我等不希望有一支强兵在侧，多数时候都是不得已。” “各方面的关系，都需要平衡，但一旦平衡，就会导致兵员战力下降。” “哎，看似我们高高在上，但做起事来也是左右掣肘。” 蔡远礼看向训练场上，正在联系战阵的守备军兵士，一个个战斗意志高昂，训练十分卖力。 得到蔡远礼一番夸奖，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敷衍。 稍后。 “各方对你的提议，大方向没有问题。” “毕竟这对于广平县尽快恢复如初，是好事。” “不过！” “在处理陈充这个问题上，还是有一些分歧。” 蔡远礼说到正事。 “大人请说。”许元胜点了点头。 “依战死作为结局。”蔡远礼沉声道。 许元胜心底一转，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陈充必须死，他不死，大家和山匪的牵扯就无法有个圆满。 但若依操控山匪，动荡县城而死。 事情就闹的大。 很多人也会注意到广平县，注意到他们那几方势力上。 这是他们不愿意的。 说白了，陈充怎么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永远不要和山匪牵扯上。 明白了这个尺度后。 “这些兵士，只是听从命令，依服从命令为天职。” “但若让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反而成了英雄。” “他们辛苦一夜的抓捕，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憋屈。” “说句矫情的话，就连我良心上也过不去。” “不仅会寒了守备军兵士的心，也会让我难以面对那个深夜拼死送来证据，隐忍十年的男人。” …… “依陈家上百口的命，作为结局吧。” “算是弥补了陈家，也让陈充之死有个圆满的结局。” 许元胜平静道。 “可以。”蔡远礼沉吟，最后点了点头。 稍后在六十家店铺归属兵部司的前提下，两人又谈了一些细节上的事。 比如切割哪些店铺，以及之前跑掉的山匪，各方也打算交出去算是给许元胜一个面子。 那些店铺东家的家产。 在分割完店铺之后，就各自消化那些东家的遗产。 也算是弥补了多方势力二十家店铺的亏空。 说来陈充也是本事大，店铺转让给了多方势力，但店铺明面上的东家，竟然一个个都是山匪。 具体是陈充和多方势力交易的默许，还是背地里陈充一步步安插和策反的。 许元胜也懒得关心。 另外就是。 “大人能否向各方传达一句话。” “让各方在城外的安排，尽早撤回。” “依三日为期，我不希望郭家村，大刘村和陈王村的事重现。” “他们可以拿走一半财物。” “余下的必须留在各个村。” “这是我的底线。” “在此期间，我不会派兵干涉各个村。” 许元胜直言道。 “远胜，很在乎城外村子啊。”蔡远礼从一系列的事上，也看出了许元胜对于城外的重视，对此他点了点头。 不管是许元胜手里的守备军。 还是城外片区，早就划分给了对许元胜唯命是从的差役郝军。 对于各大势力而言，城外已经没有闹腾的必要了。 事情谈的很顺利，稍后蔡远礼就先离开了。 接下来两日，兵部司方面很快就下达了命令给广平县衙门，对于陈充就地免职，紧接着蔡远礼就重启了当年陈家的案子。 各方面快速推进的结果下。 很快已经贬为庶民的陈冲，就依残害陈家上百口人之罪，判死刑。 而此刻许元胜也收到了张方平的信。 信中连番夸赞了一番许元胜所为。 对于许元胜提的意见，大致上同意了。 却有一件事。 “远胜，不日过后，广平县新上任的县丞就会履职。” “另外。” “蔡远礼此人，可信。” 许元胜看完信，看来蔡远礼靠向了兵部司，怪不得前两日亲自来守备军大营，对于自己提的要求，答复的很痛快。 “新上任的县丞，会是谁？”许元胜眉头一挑。 他这次送上去的功劳，让兵部司占据了和城内五家势力交涉的主动权，可以说新上任的县丞安排，肯定是背后谈判后的一种默契。 不过这个县丞的人选，应该是亲近兵部司的。 倒是好事。 “我是升无可升了。”许元胜呵呵一笑，自己算是帮了一把那个新上任的县丞，毕竟广平县是青州府排名第七的大县，县丞可是二把手了。 不过，他也没有介意，提辖三县守备军，已经算是荣耀至极了。 也罢。 只要广平县稳定，一切就好。 下午的时候，陈木和其父陈大年一并来到了守备军大营里。 “远胜兄。” “我陈家能够大仇得报。” “多谢你的出力。” 陈木说完就是重重跪在地上叩首。 一旁的陈大年也欲下跪。 “陈老爷子，就有陈木代劳就好。” “我不让他跪，他肯定心里不舒坦。” “但你老人家的一跪，可就折煞我了。” “对于陈家过去几十年对于广平县的贡献，我心里佩服的很。” 许元胜上前急忙扶起了陈大年。 “许千总，我陈家能够沉冤得雪。” “陈充能够伏法。” “别说让我父子下跪了，就是现在丢了命，也值了。” 陈大年重重的握着许元胜的手，眼角泛着泪花。 “也多亏了陈木的那些证据。” “才使得陈充伏法，对方也算是罪有应得。” 许元胜说道。 “这天下冤假错案多了去了。” “不过我也看透了。” “只是有一事。” “陈木我从小看到大，人老实，一根筋，在衙门里我怕他不知道变通，反而得罪人。” “我想让陈木跟着你，在这守备军里历练。” “不知可否。” 陈大年恳切道。 “陈木你可愿意？”许元胜看向陈木。 “我愿意。”陈木沉声道。 “好，起来吧。” “不过衙门那边暂时不用辞职，我会向霍山打声招呼。” “平常不会安排你事情。” 许元胜说道，稍后看向一旁的陈大年。 “只要跟着许千总，怎么安排都无妨。”陈大年连连点头。 “卑职遵命。”陈木拱手领命。 许元胜自然知道陈大年，是想让陈木找个靠山，不过他也乐见如此，在广平县里他确实缺人手，特别是熟悉广平县的人。 稍后陈大年就先走了。 “陈木，接下来就是抄家的事。” “我和衙门谈过了。” “陈充以及二十家店铺背后东家的财物，全部归属我们。” “另外陈充本人的财物，单独划给你们陈家。” “至于其它店铺，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许元胜直言道。 “我陈家现在只剩下我和父亲两人，哪怕给再多的店铺，也顾全不了。” “能够得到陈充的财物。” “我明白，是许千总在背后的支持。” “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陈木郑重道。 许元胜看向陈木，发现他神色如常，看来是真的放下了过去的辉煌。 “广平县毕竟只是一个县城。” “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着的。” “现在沉淀一下，未必就是坏事。” “去忙吧。” 许元胜拍了拍陈木的肩膀，经历过苦难之后，陈木变得更沉稳了，倒是送给自己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好手。 挺好。 就看接下来抄家，能有多少财物了。 接下来对于广平县城外的布局，应该不需要自己掏银子了。 第374章 这一波赚大了，银子妹子都有？ 接下来几日，双方默契的达成约定之后。 陈充也很快被秘密处决，据说是陈木亲自动的手。 当然这个事，许元胜已经懒得关注。 最让他感到欣喜的是。 接连抄家的财物按照约定，属于守备军这边的已经纷纷运进了守备军大营里，只是二十家店铺背后的东家。 实则也是山匪头目。 好啊，山匪虽然不能说是志大才疏，但多数有个秉性，喜欢囤积财物，估计是从根子上穷怕了吧。 只是二十家店铺后的东家，抄出的财物换算成银子，就达到了恐怖的五十八万两之巨。 每一家约乎两三万两银子。 单独一家，自然比不上华府。 但是和当初的徐朗之流相比，简直是富贵人家了。 “许千总，这份是陈充府邸抄家的名目。” “我和家父的意思，愿意拿出一半捐献给许千总。” 陈木手里捧着一份名册。 “陈家亏损颇大，这些你就收下吧，我得到的好处不少了。”许元胜摆了摆手，没有要。 “还请许千总收下。” “我陈家并非跟随从许千总从青山县走出，现在不但能跟随许千总，还得以为我陈家报了仇，更拿到了不菲的好处。” “您不收下，我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另外我明白许千总正在对城外进行整合，需要大笔银子，就当这是我陈家为你，为守备军做的一份贡献。” 陈木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份名册。 “我可从没有把你当外人。”许元胜蹙眉，从称呼上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是上下级了。 “你没有把我当外人。” “可我过不去心里这一关，还望大人成全。” 陈木苦笑道。 虽然许元胜再对付陈充一战，得到了不少好处。 但在陈家看来，他们若没有抓住许元胜的这次机会，迟早要被陈充给灭了，到时候家破人亡，大仇难报，更不用说现在恢复自由身，还得到了不菲的财物。 这份恩情，哪里是一句跟随，就能报答的。 更何况现在的许元胜，提辖三县守备军，并非就缺一个鞍前马后的跟随的人。 “也罢。” “回头你递几个名额过来。” “我在守备军里，给你谋个差事，另外守备军接手的二十家店铺，你暂时接手尽快恢复营业。” 许元胜并不介意，陈木借此壮大，他是要重要陈木的，若是后者连个趁手的人手帮忙都没有，谈何帮自己办事。 “是！”陈木自然明白这个安排是什么意思，当即更为恭敬，心里甚是佩服许元胜的胸襟。 许元胜接过名册翻了一下，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十万两银子。” “府邸两座。” “甲胄三百具，各类军械过千具。” …… 许元胜脸色一变，还好没有让陈充把城外山匪引进来，要不然给山匪配备了甲胄，真想剿杀，肯定要有所牺牲的。 “我发现了这些东西之后。” “就全部封存，等待许千总定夺。” “陈充此人，确实早就有不臣之心。” 陈木沉声道。 “不臣之心，倒也谈不上。” “不过他这个人，是胆子真的很大。” “这份礼，我很满意。” “不过十万两银子，你确定这只是一半？” 许元胜看向陈木道。 “家里也花不了多少，取了两万两，两处宅子以及一些我陈家的旧物。” “足够了。” 陈木没有隐瞒。 “陈家的付出，我记下了。”许元胜没有矫情，接下了这份厚礼。 现在满打满算六十八万两银子。 看似很多，实则这份抄家，算是对方十多年的积攒，特别是陈充接连操纵山匪洗劫商户的银子。 说白了，是对广平县一县财富的劫掠。 有这个数目，其实就不多了。 指不定城外还有的，但那都是后话。 “被陈充这么吸血，还能保持明面上的繁荣。” “这广平县不愧是青州府排名第七的县城。” 许元胜也不得不感叹，真比青山县富的太多了。 稍后许元胜派人喊来了霍山。 毕竟之前和他谈的一成的分利，就是六万八千两。 “远胜，这太多了。”霍山一听一成就是六万八千两，当时他可没有想过这么多的的，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也没有想到，抄出这么多。” “一码归一码，若不是霍大人连番邀我入驻广平县。” “估计还赶不上这一波的。” “拿着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把银票推到了霍山面前。 “两万两就行。” “余下的就算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接下一个店铺，给家里人谋个事干。” “不知道可否？” 霍山沉吟了一下道。 “嗯，你挑一个！”许元胜点了点头。 “就南城那家粮铺吧，最起码以后饿不着了。”霍山好似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呵呵一笑。 许元胜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木。 “霍大人的家人到了后，我会处理好交接，若是没有熟悉店铺运作的人。” “我可以帮忙介绍几个，等霍大人定夺。” 陈木说道，毕竟这些店铺都是当年陈家的，对于怎么运作，并不陌生，算是根深在骨子里的能力。 “陈木，麻烦了。”霍山点头一笑，他也明白陈木是许元胜的人了。 等这边事处理完之后，霍山和陈木就先走了。 “这个霍山，是想向你靠近。” “当官的，果然没有傻子。” “看似损失四万八千两，但靠着这家店铺日日进银子过几年就赚到手了，还能交好你，是赚了。” 这个时候王五突然闷声道。 “你倒是明白人。”许元胜呵呵一笑。 “看的多了。”王五嗯了一声。 “走，去看看这两处府邸去。”许元胜起身道，最近在守备军大营里，确实很多事不太方便，比如说泡澡。 一群大老爷们笨手笨脚的，但大营里也不方便进女人。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人先去了陈充的府邸，其中一个正是庙市的那一家，不过许元胜只是简单看看。 虽然不迷信，但总归陈充刚犯了事。 晦气！ 稍后又去了另外一家，在南城区域。 这个府邸的面积比庙市那个要大一些，不过南城毕竟靠近城门，四周的民众也多是贫困，不如庙市方便。 不过这个宅子虽然偏僻了一些，但周边和普通民众的房舍进行了隔开。 显得十分清幽。 关键离守备军大营也不算太远。 “就这个了。” “告诉陈木，庙市陈充的那个府邸，直接出手了。” “想来不少商户肯定不介意陈充住过，反而以为捡了便宜，毕竟是当过县丞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等进了宅子里。 只是仆人就有三十多人，男十人，女二十多人，皆是正值青春年少。 只是前院面积就比在青山县城的家大了两三倍。 进入后院后。 就看到一个身穿浅蓝色裙子的丰腴女人，跪在地上，在其旁边还跪着三个俊秀的丫鬟，纵使丫鬟穿着也是丝质棉裙，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要穿的好。 “你叫什么名字？”许元胜说道，也猜出了大概了。 “奴家是……是罪犯陈充的平妻。” “奴家叫顾晚舟，是陈差役把我送到这里。” “说是……若是大人来的话，就有我来伺候大人。” 顾晚舟说完这句话，额头已经垂及胸口处了，感觉十分的羞耻，却不敢不如此做。 除了自己之外。 陈充的其它妻妾多数都送入了教坊司，或是直接卖给了一些商户，还有一些直接被送进了青楼里。 许元胜自然知道，陈充的妻妾命运。 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陈充倒下。 不少人都跟着吃饱了。 只是可怜了他的那些妻妾，被一些商户买走，还能落个体面，若是沦落到教坊司和青楼，这些年陈充得罪了不少人。 那注定以后要日日操劳了。 “起来吧。”许元胜打量了一眼那叫顾晚舟的女子，年龄差不多二十四五岁，倒是身高不矮，比旁边的一些丫鬟高出了足足一头多。 在大胜，这么挺拔的女子可是不多见。 估摸站起来能够到自己下巴处。 可惜这个年代，都是平底鞋。 “是，大人。”顾晚舟这才拎着裙子慢慢起身，旁边的三个丫鬟也很快跟着起身，帮夫人把裙摆给抚平。 这个时候，她们也偷偷看向许元胜。 若非跟随夫人，她们肯定也要被卖到青楼的。 想到那个后果，她们就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一切峰回路转，今日早上陈差役把她们接了出来，送到了这里。 大概率也难逃陪着夫人侍寝的命运。 但总归眼前的大人，是如此年轻俊朗，倒也不排斥。 许元胜径直朝着后院深处走去。 那顾晚舟错愕一愣，难道这个大人不近女色？ 还是……？ 那三个丫鬟也脸色一变，该不会是没有看上夫人吧，她们不会要被送回去吧。 许元胜走完了后院，在几个地方指了指。 要建池子，练功。 身边的王五连连点头。 “大人这个练功方式，在军方很常见。” “不过军方都是大的池子，几百人一起的那种。” “更非随时对外开放。” “主要是针对一些将领，毕竟成本还是不菲的。” “军方会单独找积年寒冰制造寒冰池子，至于热水池，若是能找到地下温泉还好，找不到的话，只能烧热水。” “这两个池子都需要花费大量银子。” “我当年也只是一个月才能去个一次。” 王五说道。 “看来当年你在前线军中地位不低？”许元胜呵呵一笑。 “还行，都是过去的事了。”王五闷声道。 “谈谈这池子，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我也是通过兵部司那边，得到的图纸。” 许元胜直言道。 “一个人用，池子不需要太大，加上一些活血化瘀，滋润肌体的汤药更好，另外不管是热水池还是寒冰池，都有一些匹配的草药，可以在极热或极寒的状况下，进一步激发身体的力量。” “当然需要银子。” “你……应该是不缺。” 王五说道。 “在前院也建两个。” “到时候汤药你来安排，我出银子。” “你们以后就住在前院。”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这……。”王五微微一怔，虽然知道许元胜是笼络人心的，但心底还是一热，他们在达官显贵眼里，只是卖命的匹夫。 是为了他们守护前线，早晚就是一个死。 之后给家人几十，上百两银子的抚恤。 就算是他们一生的归宿。 哪怕加入杀手组织，命运也大抵如此。 并不会在他们身上大肆投入银两，提高他们的保命能力，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缺。 “去安排吧。” “尽快搞好。” 许元胜不喜欢煽情，笑着道。 王五拱了拱手，他也明显不懂得怎么表达，转身快步的离去。 “这才有些家的感觉。”许元胜呵呵一笑，余光中就看到那个叫顾晚舟的女子，频频往这边担忧的望过来。 知道她是心里不安，因为自己没有睡她。 第375章 银子多了，惦记的人也多了？ 稍后许元胜先行离去。 回到守备军大营之后，许元胜立即喊来了胡俊。 “许千总。”胡俊恭敬道。 “人不多的时候，不用这么客气。”许元胜摆了摆手，愈发的意识到位置越高，原本的同僚反而会下意识的疏远。 他明白，这是为了确立上下级，才能更好的令行禁止，不至于乱了规矩。 “明白。”胡俊尴尬一笑。 “两件事。” “第一件事安排人回青山县，询问一下修葺官道和瞭望塔的人和砖，何时能够到广平县这一段，若是人手不够或是土窑不够，继续建。” “不用怕浪费，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件事，喊郝军过来一趟。” 许元胜直言道。 “是！”胡俊拱手领命，立即前去安排。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 郝军先是赶了过来。 “远胜兄。”郝军笑着道。 “坐，先喝杯水。”许元胜看着郝军满脸疲惫，但神色上倒是尚可，看来城外虽然苦但还算顺利。 很快郝军喝过水。 “你不派人来喊我。” “我也要来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造户入册终于完成了。” 郝军满脸笑意，这种感觉可远比在青山县好太多了。 青山县北城也是片区，但和广平县城外这个片区相比，面积可就小太多了。 足足一百六十个村子，总人口超过七八万人。 这是造户入册，汇总出的数据。 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人，正是许大庆，他怀里抱着一摞摞的册子，都是广平县城外每个村子的详细信息。 “辛苦了。” “你们先吃点东西。”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真是意外之喜。 很快他翻开一本本的册子。 每个册子代表着一个村子，在第一页的时候就有汇总的信息，包括每个村的人数，年龄段的人数分布等。 大概半个时辰，许元胜大致翻完了所有的册子。 郝军也喝完了一壶的水，旁边还有送上来的肉食，他也没有客气，一旁的许大庆简单吃了一些，就先离开了。 “郝兄，做的不错。” “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许元胜笑着放下最后一本册子。 “按照之前的安排。” “接下来就是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这部分我打算从配合我们造户入册的村子优先征调人手。” “也是给其它村子一个态度，配合我们的能得到好处，反之就要被孤立，疏远乃至是有限制的进行打压。” “除此之外，我打算在各个村建立巡逻队，依瞭望塔为一个据点，附近的一个或是两三个村子守护一座瞭望塔。” “提早让他们适应在瞭望塔上的配合，为将来做打算。” “另外就是这土窑烧制砖瓦，不知道能否在广平县城外进行推广。” …… “再者我发现广平县城外每个村子都有不少人在养鸡鸭，这一块倒是比咱们青山县发展的要好。” “我想进一步推广开来，比如猪，羊乃至是驴等。” “利用广平县现有的良好基础，加快畜牧的发展，也能为守备军以及城内提供肉食，增加收入。” 郝军沉吟道，过去他哪里考虑过这些，多数都是在城内忙完一日的事，就是吃吃喝喝回家休息了。 而这次在广平县城外，对他的触动很大。 见识了富裕的村长，更目睹了普通民众的贫穷和不易。 想到青山县外的村子，这才知道，当初衙门对城外太过不尽责了。 “好。” “你想的很不错，看看需要多少银子。” “另外记得不要无偿赠送给乡下各类物资，可以赊欠，但一定要有契约文书，更要过一下衙门的流程，哪怕是一只鸡苗，一只鸭苗等。” “城外民众多数是朴实，不怕吃苦的。” “但人心最擅好逸恶劳。” “不要好心办了坏事。”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远胜兄，不会支持的。”郝军一愣，也没有想到许元胜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虽然这里不是我们青山县。” “但只要用心了。” “他们定然也不会负了我们。” 许元胜呵呵一笑，想要马儿跑，又不给吃饱，这种事是不合理的。 他想要广平县城外的村民为自己卖命，该给的好处，自然也不会落下。 “我会努力的。”郝军重重点了点头。 “另外接下来城内的势力，会把处于城外的人招回来，对方只要留下一半财物，你记得不要为难他们。” “期限是三日，城外想走的，应该很快就会走。” “最后的阻碍，也消除了。” “接下来开始进行户贴制，……详细记录每个村，每一户的人口，田地以及贫富情况等等。” “等户贴制搞好之后，就是里甲制，不过里甲制不着急，先行筛选合适的人选，私下里谈一谈。” 许元胜接下来又讲了一下何为户贴制和里甲制。 “大致懂了。” “确实比造户入册更为详尽，若是户贴制搞好了，对于每个村的掌握，可谓是随意翻一番册子，就能一清二楚了。” “而里甲制，能直接加深对于村子的掌握，把原本村长负责一个村子，改为了村长，里长和甲首三方为一体。” “如此倒是类似于县衙的三个主官，不至于出现一言堂的存在，即能尽快处理好每一块分属的日常事务，也能有效的相互制约。” “只要我们掌握了里长和甲首，哪怕村长起了忤逆之心，也能轻易进行架空乃至是罢免。” “这户贴制和里甲制，太好了。” 郝军心里一动，就明白了优势在哪里，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不懂得就询问一下许大庆等人，青山县外已经进行了户贴制和里甲制，他们都知晓。” “接下来趁着大部分村长等富户，被城内势力，招回城的契机，你运作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好。”郝军直接起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先去忙了。 “去吧，注意身体。”许元胜起身送郝军往外走，扔他一个人在最为艰难的城外负责一百六十个村子，是确实辛苦。 “没事。” “累是累了点。” “但干劲十足。” …… “远胜兄，你放心，城外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处理周全。” “我知道在城内，你需要应对各方势力，比我更是不易。” 郝军拱了拱手，转身就是走了。 “广平县安排郝军来，事半功倍。” “让我轻松了不少。” 许元胜暗道，然后招手喊来了许大庆，让他去城外的时候保护好郝军，并且多带一些肉食去城外。 累一些无妨。 但一定要吃好了。 许大庆点了点头，就带着人飞快的离去了。 此刻的青山县衙门里。 一如往常般的忙着各自的事务，并没有因为许元胜的离去，就有所改变。 在这一点上，陈大雷兑现了他在许元胜临走时的承诺。 确实支持了许元胜在时的一切主张。 此刻后院的议事厅里。 “许元胜刚去广平县几日，就已经有六十家的店铺被查封，涉及的人员足有数百人。” “保守估计，只是查抄的银两等财物就能达到六七十万两。” “真是厉害。” “若是让咱们青山县城内的商户，知道了这则消息，呵呵，估计能把他们吓的够呛。” 顾忠明淡淡一笑。 有些消息能够瞒的住其他人，但临近县，还是有办法掌握到的。 “远胜是个能办事的人。” “原本以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广平县，不说是处处碰壁吧，最起码要蛰伏一段时间。” “他倒是好，满打满算十日不到，就站稳了根基。” “还一次性收获如此之大。” ……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银两，会不会支持一下我们青山县。” 陈大雷有些酸溜溜的了，毕竟几十万两银子，把青山县城内的商户里里外外抄个几遍，估计也很难凑够六七十万两吧。 “陈兄，和你同姓的广平县县丞，你真不熟悉？”邢明突然道。 此刻就连顾忠明也望了过去。 “两位。” “莫非你们也认为我和那陈充很熟？” “若是熟悉，我会如此窘迫吗？” “陈在大胜是大姓，同姓的人很多。” “不过还好……我和他并没有关系，要不然仕途可就走到头了。” 陈大雷也有些心有余悸，妈的，竟然是九门沟山匪的幕后资助人，这县丞当的真是够霸气的。 人比人，气死人。 但这个事大家都默许的没有明说。 毕竟兵部司已经定了调子，广平县处决陈充，也是因为当年的陈家案子。 “邢兄你要出城剿匪，和许元胜多有接触，也比较熟悉。” “你抽空去封书信。” “询问一下，关于官道修葺和瞭望塔的建立，能否先紧着我们青山县。” “特别是城内，我听说城内的瞭望塔，大部分要进行拆解，移出城外。” “去问问能不拆就别拆了，城内也不缺空地。” “他也不差银子。” “另外若是缺人手，城内人也可以征调的嘛。” 顾忠明看向邢明道。 “不错。” “广平县本身就比我们发展好。” “若是那六七十万银子再砸给广平县，那我们青山县想超过广平县，并追赶上前几名的大县，可就难了。” 陈大雷也是附和道。 “好，我会立即写封书信。” “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去一趟广平县。” 邢明没有推辞，大是大非上他还是偏向于青山县的。 许元胜手里这么多银两，不管怎么说，也要想办法挤点给自己的家乡才好。 等到傍晚的时候。 许元胜还在守备军大营里。 王五从外面走了过来。 “池子已经挖好，草药也准备妥了。” “寒冰是从城内一些酒楼的冰窖里买来的。” “只是精铁沙不好找。” “怕是只能去青州府了。” 王五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精铁沙不着急，我明日安排人去兵部司搞来一些。”许元胜说道，其实精铁沙效果不太好了，不过也暂时找不到可替代的东西。 稍后，许元胜没有耽搁，就直接去了南城的那处府邸。 入了府邸后。 就看到侯坤等四人也在的，他们围绕着前院的两个池子来回看着，满脸皆是欣喜。 “见过大人。”侯坤四人恭敬道。 “汤药管够，尽量把之前的身体亏空补回来。” “到时候我们继续对练。” 许元胜笑着道。 “是！”侯坤等四人拱了拱手，皆是一笑。 王五示意他们不用跟着了。 就随着许元胜一起去了后院。 等到了那两处池子，比外面建造的要更深邃，也更精致一些，看的出来给自己用的池子，王五用心了。 “其实接下来的对练，已经效果不大。” “他们已经渐渐比不上你了。” “不过真若战场厮杀，你还是不如他们。” “有时候生死之间的战斗，不是日常训练能够弥补的。” 王五直言道。 “我也清楚。”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那股压力才能令杀人技完成蜕变。” “不过我现在的安危牵涉不少人的身家性命，我即便不畏惧生死之间的战斗，身边的人也不会让我涉足的。” 许元胜何尝不知，现在的训练有一种纸上谈兵。 哪怕和蛮族兵士以及大荒国兵士的对决，身边也有人一直照应着。 很难有真正处于必死之境的厮杀。 “也是。”王五点了点头，只是有些可惜，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富裕却又孜孜不倦练武的人。 寻常富裕之辈，只是强身健体，可不会有许元胜如此的刻苦和投入。 穷人多的是生死之间的机会。 但是没有银子，想要使身体一直处于巅峰状态，并补缺暗伤和亏空。 完全是痴人说梦。 只能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强求不得。 “总有遗憾。” “练就一身杀人技。” “纵是用不上，也能强身健体。” 许元胜呵呵一笑。 王五嘴角微微一扯，强身健体之前每日四百两银子打底，现在需要的银子更多了，更要遭受极寒极热的磨砺，这……，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先去吃饭。”许元胜摆了摆手，然后招呼人过来加热那个热水池。 在前院吃过饭。 只有许元胜和王五，侯坤等，一共六个人。 准备的皆是新鲜的肉食。 顾晚舟一直在后院，似是她这等官宦家的女人，是轻易不会入前院，特别还有外来男人的时候。 等吃过饭之后，谈的并非官场的事。 多数是前线的一些所见所闻，以及一些拳脚之类的秘闻。 许元胜听的津津有味。 等月上枝头。 许元胜去了后院深处，准备去泡澡，那边烧水的则换成了服侍顾晚舟的三个俊俏的丫鬟，在热气腾腾的热气旁。 三个丫鬟已是香汗淋漓，显露出娇俏的身姿。 最为瞩目的还是旁边的顾晚舟。 第376章 深夜磨砺，此女不凡啊 此刻站在热水池旁的顾晚舟，不时弯下身去试探热水的温度。 那裙子哪怕不似很紧身，但奈何对方的身段甚是丰腴，裹绕之下凸显出的腰臀曲线，犹如悬于半空中的滚圆磨盘，甚是惹眼。 在大胜很少有特意裹胸这么一说。 毕竟除了月事之外，大多时间连底裤都不穿，又怎么去特意的裹胸。 所以刚刚走进此处的许元胜，从侧面一眼就目睹了这顾晚舟的好身段来，陈木眼力劲还是不错的。 这是把最好的留给了自己。 可惜对于未曾见过一面的陈充，两人的交手是在隔空完成，自己取代了他大半的财富，包括眼前的女人。 “大人，这水有些烫手了。”顾晚舟看到许元胜来了，急忙起身谦恭行礼。 “继续加火，烧到冒出水泡为至。” “去把灶房熬的汤药，拿过来。” 许元胜吩咐了一句。 很快一个烧火丫鬟就急忙去了灶房。 “去两个人。”许元胜提醒了一句。 “是，大人。”又一个丫鬟急忙起身。 等两个丫鬟过后，才知道为何去两个人，两份是碗装的汤药，两份则是需要水桶拎着。 许元胜亲自走过去，把一个水桶熬制的淡白色药液倒入热水池里，另外一个水桶的药液呈现青翠色，则倒入了寒冰池子里，这些都是王五为这两个池子准备的草药。 “看到了吧？” “下次就这样，记得不要倒错了。” 许元胜提醒了一句。 “是，大人。”顾晚舟以及三个丫鬟都纷纷应下。 许元胜稍后喝了一碗汤药，余下的一碗则是用来涂抹身体用于横练功夫的黑色药液。 过去在澡盆里泡澡的汤药，就不需要了。 毕竟这里有更好的池子，还能在底部持续加热，保持药效的提升。 最关键现在的更贵，效果更好。 “是贵了很多。”许元胜看了那热水池和寒冰池，只是这两份草药就差不多近三百两。 再加上现在喝的汤药以及涂抹身体的药液。 加一起达到了六百两。 比过去贵了两百两。 “希望效果，不错。”许元胜知道自己练武太晚，根基不如从小开始练武的人，现在只能后天补上。 热水池和寒冰池，都是滋润身体，活血化瘀，固本壮元的功效，比之前澡盆里泡澡的汤药，要更好一些。 喝的汤药，是赵凯给的方子，都是名贵的药材，除了以上功效之外，还能巩固体内的那股子气力。 说白了，就是补缺亏空的同时，让身体不因为年龄而气力衰竭。 “过来，帮我抹药。”许元胜飞快的脱掉衣裳，只余下一个大裤头。 顾晚舟急忙上前来，把碗里的黑色液体涂抹到许元胜的身上，望着那健硕的体魄，她脸色泛红，有些不敢看去。 等药液涂抹完毕。 许元胜就跳进了那个原本要装精铁沙的池子里，对着池子四周的泥土拳脚并用的砸过去，后院响起咚咚咚的声响。 那泥土砸的十分凝实，犹如一块石壁般。 硬生生原本让只能一人转圜的区域，打的大了一半的面积。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许元胜感觉药效渐渐的消失，就从池子里一跃跳了出来，直接来到了寒冰池子里。 冷意刺激的皮肤，汗毛顿时炸开了一般。 寒冰池子里的药液，被缓慢的开始吸收。 “果然不一般。” “原本的疼痛感渐渐消失。” “就连刚刚泛红的皮肤，也慢慢恢复如初。” “气力也在慢慢的恢复，给我的感觉，还可以再练半个时辰。” “不愧是放在前线，也只能将领级的人才能用的池子。” “寻常一场战斗下来，多半一刻钟就会力量走下坡路。若是长时间泡下去，即便多坚持一刻钟，保命的机会也会跟着大大的提升。” 许元胜立即明悟了，这池子的好处。 过了一会，感觉到寒冰池子里的药效差不多用尽了，他就从池子里起身，摸了摸身上的皮肤竟泛着温热，并不觉得十分的冰。 “真到了深冬，我现在的身体，估计不用穿太多衣服。” “古人对于锤炼身体，确实更精湛。” 许元胜心里明悟，看着旁边的热水池泛着热气了。 还夹杂着一些草药的芳香。 一旁的顾晚舟和三个丫鬟看着许元胜直接跳了进去，那可是泛着热气的热水，都忍不住心底一揪。 不过很快她们就发现，许元胜脸色如常好似并不觉得烫。 “大人真强。” “我从来没有想过，大人有这么大的权利，竟然还如此不辞辛苦的练功。” “太厉害了。” “这夫人吃得消吗？” 三个丫鬟低声道。 一旁的顾晚舟则是手里紧了紧，巴掌大的小脸上泛着一抹泛白色，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想到了晚上。 许元胜感受着热水池的药效，他是知道不少达官显贵经常也用药汤泡澡的习惯，多数是用热水，因为能够加快药效起作用。 但从练功而言。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更讲究在极端环境下的坚持。 不止代表持之以恒，对许元胜而言，最深层次的意义是使的杀人技在极端环境下，也能保持状态。 但这个过程就需要银子。 不然长时间极端环境下，不知疲倦的练功。 身体是吃不消的。 前后经历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结束。 许元胜从热水池出来后，一旁的顾晚舟已经拿来了干净的衣裳。 “这是下午刚刚买的。”顾晚舟低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就迈步去了前院。 此刻王五等人也从池子里出来了。 他们的池子不大，五个人略有拥挤，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极其难的了。 “大人。”王五等人都是脸露感激。 “无妨。” “我说了，你们并非是犯人。” “当初你们没有对守备军造成死伤，事后陪我练功，授我杀人技，虽说我是花了银子的，但你们用心教了。” “这份情谊，我要领。” 许元胜笑了笑。 “大人练功结束，尽可能半个时辰内不易在动。” “更要穿戴整齐，封闭住刚刚泡澡的药性。” “我在前线曾见过一些人，酷暑之日穿戴甲胄，和敌人连番交手一个多时辰，脸不红气不喘，身上半点汗水都没有。” “冬季时，哪怕外层甲胄已经结出寒冰，身上也带着温热。” “这多数都是有赖于这热水池和寒冰池，加上长时间练功有成，气力大增，身体对于夏暑寒冬已经习以为常。” …… 王五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侯坤等人也都有所补充。 “前线强者很多？”许元胜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很多。” “只是人多，出现几个出类拔萃的人，多数过了年龄身体也会走下坡路。” “富武穷文，穷人没机会练功。” “富人又多数吃不了苦头。” …… “像我等，若不是托庇于大人的恩情。” “若再继续长时间战斗，暗伤积累，身体持续亏空，只需要七八年后。” “哪怕寻常几十个略通拳脚的年轻汉子，只要不畏死，就能制住我等。” “若是身穿甲胄的兵士，十几人就能逼的我们狼狈而逃。” 王五如实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当初抓捕王五等人，那可都是已经摸熟了和边军杀手的战斗模式的身穿甲胄的守备军。 若是没有甲胄，弓箭，长枪等。 估计二三十个守备军，也止不住王五等人。 拳怕少年壮，皆是如此。 说的就是年老之后，气力衰竭。 再高的技艺，也只是绣花枕头了。 “需要什么，和我说。” “我对你们的要求就两个，一是陪我对练，二是尽可能的传授守备军一些前线的战场经验。” 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王五等人拱手领命。 稍后又简单聊了一会，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许元胜起身去了后院，进了屋。 就看到顾晚舟坐在床边满脸的紧张又是担心，即是身为女人的羞涩和无奈，又是担心未来的处境堪忧。 看到许元胜进了夫人的屋。 外面的三个丫鬟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不大一会就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之后。 “还好，我真怕大人看不上夫人。” “这下我们终于不用担心，被送进青楼了。” “就是不知道夫人能否吃得消，毕竟夫人她……。” 三个丫鬟嘀嘀咕咕的。 等第二日早上。 许元胜看了一眼满脸疲惫躺在身边的顾晚舟，身段确实高挑，白皙丰腴近乎柔弱无骨，柔顺的乌黑秀发披挂在一侧，汗水浸湿了几缕秀发，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望去。 “大人……。”顾晚舟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却是眉头紧紧的蹙起，小嘴微微紧紧的抿了抿。 “陈充，才四十多岁，就不中用了？”许元胜问道。 “他……他，我也不清楚。” “我父亲和陈充是好友，父亲因为得罪了人被抓后，就把我送到了广平县陈府避难。” “之前倒也一切如常。” “是一个多月前，陈充说要娶我过门。” “不过，他没有碰过我。” 顾晚舟摇了摇头道。 “一个月前？”许元胜嗯了一声，剿匪的事，怕是让陈充没心思去想床榻之事了，对于陈充娶了好友的女儿，从侄女变妻子。 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这年头太常见了。 战死好友的遗孀，被同僚们连番照顾，都会发生？ 何况顾晚舟的事。 养了这么多年，不娶回家，难道嫁出去？ 反倒便宜给了自己。 “大人，我服侍你穿衣。”顾晚舟还是强忍着疼的，想要坐起来。 “继续躺着吧。”许元胜摆了摆手，起身下了榻。 顾晚舟急忙喊了一声外面的丫鬟。 很快三个丫鬟匆匆进来。 “服侍大人穿衣。”顾晚舟轻声道。 “是。“三个丫鬟望了一眼顾晚舟，心底暗自吃惊，竟然折腾的连坐都有些直不起腰了。 等三个丫鬟看向许元胜时，一个个都暗自心里一紧。 大人，好威武。 “大人，晚上怕是难以服侍您了。” “不如有我这三个贴身丫鬟代劳，大人放心，她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清白人家的女儿，皆是完璧之身。” 顾晚舟轻声道，完全一副理所当然。 贴身丫鬟，多数也是在主人不方便的时候，帮忙完成主人未能身体力行的事的。 包括且不限于各类羞耻的事。 三个丫鬟没有言语，用心的帮许元胜穿衣。 “好好休息。”许元胜道了一句，就先走了。 三个丫鬟唰的一下，脸色一阵泛白。 “去帮我取药来。” “待我尽快恢复一些体力，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顾晚舟支撑起身子来，微微闭上眼，掀开了被褥露出两条修长浑圆的无暇美腿，任由丫鬟趴过来上药。 今夜，只能硬撑了。 第377章 逼我交银子，老子花光了 去了守备军大营后，一大早训练已经开始。 许元胜也在训练场跑了几圈，活动了一番后，就和大家一起吃的早饭。 “下次不能一起吃了。” “明显感觉到，我带动了大部分人的食量。” “都是银子啊。” 许元胜无奈一笑，回到自己在守备军大营的屋内开始处理一些公务。 上午的时候郝军又回来了一趟，呈上了详尽的城外需要的费用。 总计三万两。 毕竟城外一百六十个村子，每个村子分匀一下两百两不到，不算多。 许元胜就应允了下来。 “远胜兄放心，我一定让这三万两，物有所值。”郝军手里握着银票，意气风发道。 “采购物资的渠道，优先选择我们那十九家店铺。” “会给你尽可能的优惠。” 许元胜递给郝军一份城内的地图，详细的标注着店铺的位置，去掉分给霍山的那一家南城的粮铺，还余下十九家。 “是！”郝军点了点头。 许元胜笑了笑，倒也算是一笔回流，三万两，估计成本价也就只是两万多两罢了，但对于城外而言，总数还是按照三万两来算的。 他也没有故意占便宜。 确实会给出优惠同行的价格。 就在这个时候，胡俊也回来了。 “许千总，我亲自去了一趟青山县。” “咱们青山县城外的村子表示三日内，建造瞭望塔的人和大批的青砖，就会到广平县。” “另外这是邢明大人给您的信，有我带来了。” 胡俊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许元胜点了点头，接过信扫了一遍之后，忍不住苦笑。 “许千总……。”郝军听到胡俊对许元胜的称呼，挠了挠头也觉得是不是要正式一些。 “别和他们学这些虚的。” “之前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许元胜无奈道。 “那个……远胜兄，邢明大人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郝军尴尬一笑，也就继续原来的称呼了。 “你看看。”许元胜递过去那封信。 “这青山县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郝军看完信后，从心里也觉得青山县才是自己的家。 “是不过分。” “广平县动静这么大，他们终究是会知道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 “远胜兄，准备要捐给青山县多少？”郝军好奇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捐了？”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郝军看了看这信，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捐是肯定不能捐的。” “但青山县毕竟是咱们发家的地方，是要照顾一些。” “我会让方远山筛选一些店铺，在广平县开一些分店，现在在守备军手里一共有十九家店铺，足够用了。” “另外城内的瞭望塔，就不拆了，毕竟拆除也是麻烦事。” “就先这样吧。” 许元胜说道。 青山县城外村子不需要自己多加照顾，毕竟这次修葺官道以及建设瞭望塔，不管是人力还是青砖，都能让青山县城外村子赚大了。 至于城内。 给予北区商铺一些进入广平县拓展商路的渠道，已经足够了。 之前该补的，都补了。 也确实没有多少地方，需要特意花银子了。 郝军见状点了点头，稍后就先走了。 许元胜也写了一份信，安排人送去了青山县衙门。 稍后。 又有两封信送达了许元胜手里。 是青州府兵部司发来的。 一封是官方文书，一封是张方平的信。 许元胜眉头一挑，今日这是怎么了？书信往来这么频繁。 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先是打开了那份官方文书。 “我日，都来找自己要银子，过分了！” “我可是把六十家店铺所有权，给了兵部司。” “原本我可以私下里拿下二十家店铺的，现在连我手里的店铺都是租自兵部司的了。” “何况当时也没有说，需要再上交银子啊。” “现在这算秋后算账吗？” 许元胜心里骂娘。 等拆开张方平的信。 “吾弟，你应该看到了兵部司的文书。” “还请吾弟见谅，兵部司现在银两紧缺，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吾弟在广平县一战的成绩，兵部司内知道的人很多，哪怕是我也难以压制所有人的心思。” “我和薛涛大人再三讨论，觉得想暂时借用一些银子。” “吾弟放心，不止是针对你，就连广平县其它势力抄家自那些店铺东家的银子，也被要求上交五成。” “我知道你提辖三县守备军，需要花费的也多。” “你只需上交十五万两即可。” “这份银子，为兄记下，定然不会让吾弟吃亏。” “在广平县这一场交锋下，吾弟表现让兵部司赢得了不少机会，薛涛大人也铭记在心，表示在合适的机会下，会为你争取更大的好处。” “另外此次之后，放心，朝廷方面不会再向你索要银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最好要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妥善处理了这些银子。” …… 余下都是一些谈及一些私事。 许元胜看完了这封信，心里稍稍舒坦不少的同时，也知道这笔银子是必须要出了，毕竟自己从兵部司得到的好处太多。 但贡献红糖线这个功劳，又属于隐秘，知道的人不多。 所以在大部分人眼里，自己是应该要多付出一些的。 但总归只是十五万两，而非五成，也算不错了。 “哎。” “给了霍山两万两。” “郝军三万两。” “再支出十五万两。” “二十万两就这么没了。” “手里只剩下四十八万两。” 许元胜喃喃道，想到每日练功需要加上王五等人，都是每日千两银子。 现在还只是三县守备军，若是偷偷的扩招一些兵源。 就是动辄数万两银子撒出去。 不禁花，不禁花啊。 我也缺银子，谁明白？ 许元胜强忍着写封信问一问兄长张方平，红糖银子怎么还没有结算的啊？青山县一战砍杀的一个个山匪和边军杀手的脑袋，银子怎么还没有到账？ 该不会是截留了吧。 哎，其实自己付出也挺多的，前后几场大战，哪怕给了一个提辖三县守备军千总，但自己也担负着让三县民众从乱民暴动的损失中走出的压力。 谁看得见？ 但最后算忍着了。 说到底，谁让自己现在是狗大户。 还是喊来了胡俊。 “等回来再休息吧。” “你现在带着两百守备军，立即赶赴一趟青州府。” “把这笔银子和信交给张方平大人，另外再向张方平大人讨要一些精铁沙带回广平县。” 许元胜递过去十五万两的银票，以及一封信，主要是阐述自己看似银两很多，但三县经历乱民暴动甚是贫困。 各方面需要花费的也多。 还是忍不住一笔带过，西川行省的平乱银何时能到账？ 能要一点是一点吧，毕竟这份银子不需要兵部司出，倒也张的开这个嘴。 “是！”郝军也感觉到了手里银票鼓鼓的，脸露凝重，趁着天色未黑，转身出去带着人骑马前往青州府。 “还真是无妄之灾。”许元胜看向远处，兄长信里说的对啊，虽说经过兵部司索要了十五万两之后。 有兵部司顶在前面，大概率是没事了。 不过万一西川行省那边也要呢？或是直接不发属于自己的那份平乱银呢？ 哎，大笔银子留在手里，一直被人盯着也不好。 是要想办法花一些了。 稍后许元胜喊来了王五。 “大人，有事？”王五看许元胜脸色不太对。 “你去一趟其它县，多采购一些草药。” “这是五万两银票。” 许元胜递出五万两的银票，厚厚的一沓子，总要先把自己每次练功的草药先安置好了。 “这……。”王五有些迟疑了。 “怎么？”许元胜眉头一挑。 “其实广平县也能够买到。” “另外大人，真放心我离开视线？” 王五沉吟道。 “广平县的草药，若是大笔采购，对方很快就能查到是谁买的，这些药铺和各县都是互通的，到时候其它县也会针对性的涨价。” “那就花费太大了。” “所以才先去外县购入。” “至于之前不放你离开，现在倒是无妨了。” “你若想走，走也无妨，但是草药要给我送过来。” 许元胜如实道，担心广平县草药涨价，那是有依据的，自己和鼎盛药铺的戚远泰关系可不怎么好。 哪怕其它势力，也是恨自己。 现在兵部司又要敲打他们五成的抄家银子。 虽说合乎大胜律。 但这些人肯定要骂自己的，毕竟是自己主动提出和兵部司交易的，也是自己办了陈充导致原有的城内格局发现的变动。 “大人放心，我带一百守备军前去即可。” “侯坤等四人留在守备军，保护大人。” 王五沉声道。 “去吧，对于上了年份的人参，也可以进行采购。” 许元胜点了点头，王五留下侯坤四人，是为了给自己作保的，其实他不说，自己也会留下四人，并安排一部分守备军随同。 加上对于王五等人的老家，不难查到。 倒也不怕对方卷走这五万两银票。 王五主动表态，算是让关系没有挑破，从这一点上，他就取得了许元胜的信赖。 “是！”王五这才接过五万两银票，转身离开了。 稍后许元胜又派人送去了两万两给了郝军，这笔银子是用来招募广平县城外村子里的村民，用于修葺官道和瞭望塔的。 然后又派人，去喊青山县守备军的许大彪，和天河县守备军的许广志过来一趟。 “到时候再给他们每人五万两，用于守备军军费支出。” “这广平县守备军，也要预留下五万两银子，用于军费支出。” “三日后，应该是大牛带着青砖和人过来。” “再给十万两银票，让其带回让三爷保管着，名义上是购置青砖和建设瞭望塔的人工支出，放在村子里还是很安全的。” “嗯，又支出了三十二万两。” “到时候这笔广平县一战赚来的银子，就只剩下十六万两了。” “不对。” “其中的十万两是陈木捐献的，抄家陈充是用来弥补这些年陈家的损失，这不属于战后抄家的公银，是不需要参与分配的。” “在广平县这一战中的获利，严格来说，我就只剩下六万两了。” 许元胜稍微松了一口气，舒坦，自己一个提辖三县守备军的千总，拿六万两的好处，应该不算多了吧。 好，这么一核算。 舒坦了，也安全了。 许元胜立即把刚刚的安排，记录在册一式两份，其中一份派人快马追上胡俊，一并呈送给张方平有他处置。 如此上面想要找自己要银子，拿了自己十五万两的兵部司，就能帮自己回绝了。 吃过晌午饭，许元胜稍微午睡一会。 然后走出房间，看着守备军大营虽然经过修葺，但还是有些破败，毕竟当初进城的时候，被破坏的挺严重。 又拨了一笔一千两修葺守备军大营。 “把外面着重修一下，在符合规矩的前提下，尽可能修筑的大气一些。” “另外训练场那边，购置一些军方用的器械。” “其它就随便整整就行。” 许元胜提出两点意见。 虽然花费了一千两，但到时候对外就说花了几千上万两吧。 尽可能花到看得见的地方。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 许广志和许大彪就赶过来了，他们还以为许元胜在广平县遇险，各自带了五六百的守备军赶了过来。 等最终知道，是让他们来拿银票的时候，两人都是愣住了。 “二叔，大彪叔。” “我在广平县赚了足足六十八万两银子。” “不过眼馋的人不少，哪怕兵部司那边，也没办法偏袒。” “所以，这银子要尽快花出去。” “你们拿了银子就大肆采购一些吃食，现在也冬季了，给守备军的乡亲们也准备一些棉衣之类的，每个人准备两身。” “要让人知道，我们把银子花出去了。” 许元胜说道。 “这广平县还真是富足。”许广志有些不敢置信，想到所在的天河县，别说六十八万两银子，哪怕二十万两银子，也足以让城内的商户减少七八成了。 “青州府排名第七的县城，就是不一般。”许大彪也一阵暗惊，五万两银子，足够一年的军费支出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稍后想挽留两人留宿一晚。 不过许广志和许大彪都表示，现在是剿匪期，两人就不多留了。 稍后两人就带人又匆匆离开了。 看着天色渐黑。 入冬了，天黑的也早了。 许元胜打算先回南城府邸的时候。 霍山急忙赶了过来。 “霍大人有事？”许元胜笑着道。 “这个……。”霍山尴尬的一笑，有些支支吾吾的不好开口，稍后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许元胜道。 “远胜，我实在对不住你。” “蔡大人逼着我来，说是这次抄家的银子，即然上交给了兵部司，衙门这边不多要，一成就够了。” “我出一万两。” “你那边也……想办法凑凑。” 霍山老脸泛红，尴尬道。 “我没有银子了。”许元胜强忍着想骂娘，奶奶的，还好老子提前花的差不多了。 第378章 张方平的信，局势不妙啊 听到许元胜说没有银子了。 “那可是六十八万两，难不成……花光了？”霍山大吃一惊，稍后尴尬的看向许元胜，以为是许元胜不愿意给。 “六十八万两中，有十万两是陈家捐献给守备军的，不再分配的公银中，实则这次抄家能够分配的是五十八万两。” “那十万两你心里明白就好，就不要对外说了。” “记住这次抄家，分我手里的就只有五十八万两。” “这是所有银子的出账记录。” “看看吧。” 许元胜拿来预留下的一份册子，是记载的守备军出账的记录。 霍山大致一扫，就知道这银子是真的花出去了。 唯一有些不合规的就是五万两购置草药。 但许元胜出力了，花个五万两并不为过。 其它的银子，乍一看花的都有理有据。 就连广平县城外也拨付了五万两银子。 另外就是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又购置了十万两银子的青砖以及人工的成本，这一块他心底明白，是有偏颇的。 毕竟他们已经凑了银子的。 但霍山不会揭短，自古以来大修大补，银子都要花冒的，何况他也拿了好处的。 “现在手里只有六万两是属于公银，一成就是六千两。” “麻烦霍大人，去问问蔡大人，六千两衙门缺不缺。” 许元胜直言道，其实还有一千两修守备军大营了，也已记录在册，懒得去计较罢了，就不信自己说六千两，衙门也要？ “我代蔡大人做主了，六千两就不必了。”霍山摇了摇头，然后拿出的一万两银票，有些尴尬不知道是收回来，还是递出去。 “这是大人应得到。”许元胜摆了摆手。 “那我就先走了。”霍山说完拱了拱手，就先走了。 许元胜撇了撇嘴，刚堵住来自上面的索要，没有想到广平县衙门还想插一脚！真以为自己好说话了。 这次自己算是给了蔡远礼一个大功劳。 这老狐狸还不如顾忠明，识趣。 稍后许元胜就直接去了南城府邸。 等进了后院。 “见过大人。”顾晚舟急忙起身行礼，三个丫鬟则是齐齐的跪下了。 “身体若是不舒服，就躺着。”许元胜摆了摆手，然后就让丫鬟去通知灶房，准备好晚饭，多肉食。 并且按照昨晚的汤药，也开始熬制吧。 稍后三个丫鬟就纷纷去灶房安排去了。 “大人，是有烦心事吗？”顾晚舟轻声道。 “也谈不上什么烦心事。”许元胜摇了摇头坐在凉亭下，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泛着清香味，应该是顾晚舟刚刚用过的杯子。 其实损失谈不上多大，兵部司讨要银子不好不给，其它方面也没有损失。 现在手里还有差不多十六万两。 再加上青山县那边抄家华府以及三县县尉准备的银子。 自己还是挺富裕的。 另外青山县北区的店铺每个月也有一笔租金的。 在差役里，不，现在包括所有守备军千总里，自己还是最富的那个！ “我帮大人按按肩吧。”顾晚舟望了一眼那茶杯还握在对方手里的，俏脸泛红，主动走到许元胜背后帮其按摩肩膀。 却发现那肩膀犹如石头一般，竟是摁不动。 真硬！ 许元胜缓过神来，放松了一下身体，她才按的动。 嗅着鼻尖的清香，一夜过后她看上去更为丰腴迷人了，破瓜之疼是有点疼，不过事后完全催发出的女人味，现在看来疼那么一下，还是值得的。 过了没多久，晚饭就准备好了。 许元胜去了前院用餐。 王五暂时离开广平县去购买草药。 只余下侯坤，麻三，高利和高亮四人。 其中缘由，众人皆知。 许元胜也没有挑破，更没有冠冕堂皇的说一番相信王五之类的话，一如往常，照样吃饭，聊一些关于前线军中的事。 晚饭过后，休息了半个时辰后。 就去了后院如同昨晚那般开始练功，按照时间推算，胡俊骑马去青州府，快的话今晚上就能回来，到时候精铁沙也能带回来了。 等一番练功结束。 许元胜从池子里走出来，顾晚舟上前帮许元胜穿上衣裳。 “今晚上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许元胜知道她身体没有恢复，不管如何，毕竟第一次，还是没有为难她。 “大人若是需要。” “她们三个也可以的。” “若是不喜她们，奴家也是行的。” 顾晚舟眼内露出一抹感动，主动表态道。 “你真的还行？”许元胜呵呵一笑。 “奴家，能忍。” “大人尽兴，无需在乎我。” 顾晚舟微微欠身低声道，脸色唰的一红，这简直是虎狼之言了，从未想过这话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你们多大了？”许元胜看向那三个貌美的丫鬟。 “婢子二十岁。” “婢子十八岁。” “婢子十七岁。” 三个丫鬟一一答出年龄，脸色泛着羞红，皆是希冀却又不敢大胆的抬头去看许元胜，心跳皆是砰砰砰。 “二十岁那个，扶着夫人入房。”许元胜看了一眼那二十岁的丫鬟，倒是长开了，不像后面两个，还有些青涩。 不过不管是十八岁，还是十七岁，年龄都不算小了。 在大胜都是能生孩子的岁数了。 但他的身体他清楚，经过接连锻炼之后。 过于年轻的女子，是很难承受的。 许元胜喝了一口水，穿整齐衣服先去了前院，刚刚一番锻炼，感觉气劲上有了些许变化，打算和侯坤等人聊聊去。 等到了夜色渐深之后。 许元胜意犹未尽的起身打算去休息了。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马蹄声。 门房处开了门后，下人禀告是胡俊来了。 “请他进来。”许元胜直言道。 很快胡俊走了进来。 “许千总，银票和信亲自交到了张大人的手里。” “这是张大人的回信。” “另外精铁沙也一并带了过来，足有五千斤。” 胡俊拱了拱手道。 “安排人送到后院，倒入池子里。” “你先回去休息吧。” “今日辛苦了。” 许元胜拍了拍胡俊的肩膀，塞到他怀里两百两银票，让他留下一百两，余下的分给今晚去青州府的守备军。 胡俊拱手领命，就喊人把精铁沙送到后院。 安置好之后，才是离开。 许元胜也回到了后院屋内，看着坐在榻边的顾晚舟和那个叫春秀的丫鬟。 他挑了灯。 那个春秀过来倒了茶水，就慢慢退后了。 许元胜打开了信。 “吾弟，十五万两银子和你派人送来的信，皆已收到。” “关于平乱银的事，为兄一直在盯着的，是要边军杀手完全退出后，才会统一进行发放。” “另外最近局势虽是趋近于平稳。” “但背后暗波诡谲，不可大意。” “陛下身体欠佳，朝廷局势渐呈不稳之势，对于兵部司的改革，一直是陛下大力支持……。” 许元胜看到这里微微蹙眉，难道那位大胜的那位已经把持不住朝政了？ 怪不得边军重镇，上次敢放任大荒国兵士入大胜境内。 原本局势终于向好的兵部司，现在看来又有麻烦了。 而且麻烦更大。 万一大胜的那位，一旦崩了，可就麻烦了。 看来兄长张方平知道胡俊是自己的亲信，才敢把这封信送出的，就刚刚那几句话，一旦泄露出去，就麻烦大了。 稍后往下看去。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 “对于兵部司的支持，是陛下制定的。” “子三年不改父道。” “兵部司之志，势在必得，主要还是要看我们自身。” “青山县，广平县和天河县，是扼守大荒国出大青山的要道，我知你看重这三县，经薛涛大人允诺，特为你请来一道任命。” “不日即将送达。” “吾弟珍重，兄在百里之外青州府遥祝弟安。” 许元胜看完这封信，凑近油灯，点燃了这封信随后摁在了一个空茶杯里，目视燃尽之后。 才是微微一叹。 “后面应该是宽慰我的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 “哪有所谓的三年不改父道，能坚持一年半载就不错了。” “何况现在九边重镇动荡。” “还好西川行省内还有那位都指挥使是自己这一派的大佬。” 许元胜心里暗道，对于最后提及的一道任命？ 不日。 又是不日。 那个新上任的县丞，也是不日到。 难道是兵部司提前发现了局势不对，已经开始布局了？ 许元胜没再多想，站的位置不一样，想也没有用，按部就班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他站起身来，看向一直大气不敢出的顾晚舟和丫鬟春秀，就是点了点头。 两女急忙上前过来，帮许元胜宽衣。 哪怕顾晚舟行动不便，也是凑了过来帮忙脱上衣。 丫鬟自然是脱下面的。 稍后许元胜上了榻，两女明显已经是沐浴过，香喷喷的。 春秀伺候着顾晚舟上了榻后。 后又关上了门，她才是爬到床尾，脸色红红的只穿着一件肚兜。 在一旁先等夫人来，哪怕夫人身体欠恙，她也只有善后的命。 这就是丫鬟的归宿。 外面只有月光偷偷的照射进来。 许元胜没有难为顾晚舟，教了她几个姿势之后，后者脸红红的就是挽着乌黑的秀发慢慢的靠下蹲去。 一旁的春秀看到这一幕，脸唰的一红。 原来闺房之乐，如此的花样多啊。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嘛，望着夫人不断滑落而下的乌黑秀发，就是主动上前打辅助，帮忙挽起了秀发，跪坐在一旁等候随时补缺……。 第379章 这算是贪污吗？很香啊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许元胜看着榻上玉肢横陈，交错纠缠的样子，就从一双玉臂中起身。 一旁的春秀先是醒了过来，急忙想爬起来，哎呀一声，捂着小腹部就又是坐下，小脸泛白，冷汗直流。 一旁的顾晚舟也很快醒来，昨晚上多数是春秀代劳，她休息一晚上也好了不少，忙是伺候着许元胜穿衣。 “拿着。”许元胜掏出一百两，放到春秀面前。 “谢大人赏。”春秀脸露苦涩，还是急忙谢恩。 顾晚舟神色如常，知道许元胜此举是告诉春秀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而她本身毕竟是主子，也乐见如此。 从许元胜对待春秀的态度上，她反而欣慰不少，他应该对自己亲近不少，而不是拿银子了事。 许元胜转身就是走了。 “你做的很好。” “你我本就是戴罪之身，最好不要有非分之心。” “哪怕是我也很难落到一个名分，另外大人赏你银子，也是为了让你安心好好办事。” “你刚刚经历破瓜之疼，这两日你好好休息。” “今晚就让春兰过来吧。” 顾晚舟看了一眼榻上那点点猩红，亦如自己昨日那般，清白之身交出去了，最起码能好好活着了。 一百两买一个丫鬟的初夜，不少了。 “是，夫人。”春秀低头应下。 那边许元胜直接去了守备军大营里。 处理了一番公务之后。 接下来的两日，倒是没有多少事，多数时间在守备军大营，傍晚才回去，顾晚舟此女虽说曾跟随过陈充。 但随着陈充死后，重新安稳下来。 也是想法设法的伺候许元胜，不惜依身边的三个丫鬟在床榻间打配合。 看来大家闺秀，也并非榆木脑袋，反而更懂得争宠。 等到第三日一大早。 在广平县城门外，密密麻麻的驴车，延伸的有上千米远，足有几百辆之多，每辆驴车上皆是摆放整齐的各类用于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的青砖。 在最前面正是大牛带着一干乡亲们，约乎千人多。 许元胜早一步得到了消息，已经亲自过来迎着了。 “许大哥。”大牛高兴的上前道。 许元胜呵呵一笑，然后走向一众乡亲们，忽然看到从后面走来一人，竟是许老三。 “三爷，您老也来了。”许元胜急忙上前。 “十几年前来过一趟广平县，寻摸着借助这次机会，出来走动走动。” “刚好取取经，看看广平县城外发展怎么样？” “一路上在广平县这一段官道上，虽然没近距离看清楚城外村子，却也看出了大概，比我们青山县城外大多了，也生活好多了。” 许老三哈哈一笑。 “三爷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 “我安排人亲自陪你去城外，好好看看。” 许元胜也是高兴，就是亲自搀扶着许老三欲往城内走。 “远胜，你现在是守备军千总，是官身。” “我和你并肩走，不合适。” “就有大牛搀着我走就行。” 许老三和煦一笑，望着许元胜满脸的欣慰和欢喜。 “大牛，过来搀扶着三爷。”许元胜知道三爷的脾气，点了点头。 稍后众人一起进了城，但驴车等就停靠在了城门外。 在守备军大营里，先行落脚。 毕竟守备军兵士也都是各村的村民，都是熟悉，比住客栈更舒适。 晌午守备军灶房里准备了充足的肉食以及面类，等吃完之后，许元胜安排人带乡亲们去城内逛了逛。 许元胜和许老三走到了城楼上。 “远胜，看着你越来越好，我真的很替你高兴。”许老三站在城楼之上，何曾想过他有朝一日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 “不管走到哪里，起点终究是青山村。” “若非三爷一路的支持，我难有今日。” 许元胜正色道。 “互相成就。” “若没有你，青山县外的上百个村子，在乱民暴动的时候，怕是就要遭灾了。” “再看着这些孩子们，跟着你当了兵，完全脱离了地里刨活的苦日子，现在一个个精神抖擞，我看着就是开心。” 许老三呵呵笑道。 稍后话音一转。 “远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要人还是要物资。” “现在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土窑全开，每日产砖绝对管够。” “你看看城外的驴车，这些拉车的驴，我们也从外县购置了数百头。” “现在村子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许老三认真道。 “还真有一事，原本是让大牛带回给您的，现在您老来了，就直接给您。”许元胜呵呵一笑，刚刚就准备好了，从怀里拿出一沓子的银票，直接放到了许老三的手里。 “这……。”许老三脸色一变，急忙推脱。 “三爷，银子你拿着，替我放着也好，为乡下做点事也好。” “广平县三日之前经历了一战，连续查抄六十家店铺，现在我手里有十九家店铺的使用权还总共获得了六十八万两银子。” “这十万两你拿着。” “余下的大部分我也已经花出去了。” “这笔银子知道的人很多，所以放在我手里，不安稳。” 许元胜如实道。 “六十八万两，是真多。” “财帛动人心啊。” “好，我给你守着，你想什么时候用的时候，知会一声。” 许老三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就是收下了。 “等官道修葺完毕加上瞭望塔的建立，三县连为一体。” “不管是安全上，还是物资运输。” “都会更好。” “处于两县最里侧的青山县，接下来只会发展更好，更为安全。” “到时候三爷，你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许元胜说道。 “我晓得你带兵来广平县，也是有为青山县打好一个安稳后方的打算。” “你放心。” “现在村子里生活好了，人人手里都有余银。” “二牛负责红糖线，也很尽职。” “另外还有就是，现在每个村开始自发组织巡逻队，挑选的都是精壮的男丁，白日忙完地里和土窑制砖的事，晚上就会自行巡逻，抽空还会去青山县守备军大营里训练一番。” “他们对于瞭望塔的使用上，已经完全不输于守备军兵士。” “对了，咱们青山县城外的瞭望塔已经开始一一建设，现在总共有了五十座之多。” “若非支持广平县和天河县，怕是早就超过百座了。” 许老三知道许元胜顶在前面的压力，也是报喜让许元胜可以放心。 “三爷，巡逻队有多少人了？”许元胜一愣，还有这等意外之喜。 “上百个村子，两个村子负责一个瞭望塔，约乎百人。” “差不多五千人左右。” 许老三沉吟道。 “这么多！” “会不会影响了日常的劳作。”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他带走的六千多城外的青壮年，充斥守备军和差役之中，现在又有五千巡逻队，那就是一万一千多人。 青山县城外的人口经过户贴制的最终统计，也只有三四万人。 这近乎是一家出一到两个人，太多了。 “不会。” “先不说冬季没有多少农活。” “再者从城内北区过来了不少人，现在咱们城外可比城内更容易讨生活，更容易赚银子。” “我们最后统计了一下，从城内进入各个村依租赁农耕土地，或是联姻方式在城外讨生活的人，差不多有五六千人。” “一部分人长期居住在城外了，一部分人白日在城外，晚上回城内。” “只是花费一些银子，就能让村民从劳作之中抽身出来。” “我和各个村的村长，里长以及甲首们合计了一下，觉得值。” 许老三笑着道。 “好，三爷有你老在家里，我是真的放心了。”许元胜脸露笑意，青山县毕竟是根基之地，特别是城外更是重中之重。 现在城外已经自行发展乃至强大。 加上他在城外可是留下数千具军械的。 哪怕自己现在在广平县，青山县城外有五千接受过城内正规守备军训练的巡逻队，一旦穿上甲胄，手持军刀，背上弓箭，那就又是一个个合格的守备军。 更何况背靠着大青山。 几乎每家每户乃至是妇孺老人，都是能拉弓射箭的。 借助瞭望塔，哪怕防御也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些是大家的功劳。”许老三摆了摆手道。 稍后就有人禀报，霍山来了。 “远胜你去忙吧，把大牛喊过来陪我四处走走就行。”许老三笑着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就命人去喊大牛。 稍后他先回到了守备军大营。 霍山已经在等待了。 “远胜，青砖和建瞭望塔的人，已经来了？”霍山高兴道。 “青砖在城门口的，人已经入了城，让他们今日休息玩一下，明日就可以开工。” “另外我也安排人去通知了城外的郝军，他会征调城外的村民配合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 许元胜说道。 “好，这样出城剿匪就安全无虞了。”霍山连连点头一笑。 “对了，广平县新任县丞，大概何时到？”许元胜询问道。 “不清楚，听说蔡大人已经向青州府发了正式文书。” “应该快了。” “一般补缺，只需要上面下个调令，或是城内自行补缺填报人员等待府城任命。” “快的话三五日，慢则半个月。” 霍山解释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是自己着急了，竟然最快也要三五日。 “对了，还有一件事。” “蔡大人的意思，是城内也建立一些瞭望塔，毕竟青山县城那一战，附近各个县衙都意识到这瞭望塔的重要性。”霍山说道。 “我们当时三县谋划的安排以及瞭望塔报价，你和蔡大人说了吗？”许元胜忽然道。 “只是说了城外官道上的总数目，但报价没有详细说。” 霍山嘴角露出一丝暧昧一笑。 “好。” “麻烦霍大人告诉蔡大人，每一座瞭望塔五百两银子。” 许元胜笑着道。 “远胜，格局可以放大一些。” “我觉得每一座瞭望塔，一两千两最合适。” “这样也显得，我们当初筹措银两，是全部用在正事上了。” “这次查抄，我算是见识了城内商户的富裕。” “不瞒你说，我都没有想到可以抄出这么多银子来。” “陈充都这么富裕了。” “我就不信，蔡大人会是穷人，何况蔡大人关系网深啊，他不会尽出银子的，肯定有办法让更多的商户乐意捐献。” …… “在这城内，若是陈充不纵山匪入城，他也远比不上蔡大人在这城内的根深蒂固。” 霍山低声道。 “那就两千两？若是达成合作，少不了你那一份好处。”许元胜笑着道，和张方平说的是三百两一座，不过想来张方平哪怕知道今日之事，也不会揭自己短的。 “我看行。” “最快今日晚上，慢则明日，我给你答复。” 霍山呵呵一笑，拱了拱手，转身就急忙走了。 第380章 敲打顾晚舟，意外之喜 等霍山走后。 许元胜呵呵一笑，好事啊，广平县衙门没有从自己这里要到银子，这次反而要出血了。 依广平县城内的面积，比青山县大了两倍还要多。 建个五十座瞭望塔，也没问题。 那就是十万两银子？ 呼 许元胜心里高兴，却也知道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的，看看霍山怎么谈的吧，到时候多给他一些分利。 稍后许元胜没再屋内多待，也去了一趟内城，找到了逛街的许老三等人，带他们看了看那十九家店铺。 又购置了一些日常需要的物资，许老三肯定待不长的。 等忙完这些之后，原本是打算邀请许老三去南城宅子住的。 “不用了，我就在守备军大营就行。” “刚好和乡亲们聚聚，这些孩子们出来当兵，我不好好看看他们，回到乡后他们的家人问起来，我也不好说。” 许老三呵呵一笑。 许元胜只能派人都购置一些被褥，然后又从酒楼要了一些饭菜，自家酒楼成本价，不贵。 等到天色黑了后。 许元胜陪着大家吃过晚饭，没有立即走，一方面陪陪许老三，一方面也要等霍山的回信，感觉他今晚就会过来。 此刻大家围绕着训练场而坐，加上上千名修建瞭望塔的村民后，足有三千多人的场景，周边升起了篝火。 显得十分热闹，喧嚣。 大家都是青山县外的村里人，在外县，难得见到同乡人，吃的都很开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霍山果然来了，就在训练场边沿站着的。 “三爷，我先过去处理一些事，对于咱们可是大好事。”许元胜呵呵一笑。 “去吧。”许老三点头一笑。 许元胜朝着霍山走了过去。 “一起吃点？”许元胜笑着道。 “不用了，你们难得聚聚，我这身份过去不合适。”霍山摆了摆手一笑。 “谈的怎么样？”许元胜直言道。 “两千两一座瞭望塔没问题。” “但是蔡大人话里的意思，他要一些好处。” 霍山手指搓了搓。 “都这么明显了？”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你以为现在当官是为了什么？” “哪怕朝廷也不会刻意的打压这种事，若是一点油水都没有，一大家子的生计也是一个问题。” “再说这次一部分是衙门出，一部分是商户出，也没有针对城内民众，摊上这么一个大工程，拿点银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蔡大人肯定没有明说，呵呵，我猜的，但肯定没错。” 霍山在许元胜面前，也没有含糊其辞。 “你觉得给多少合适？”许元胜点了点头。 “每座瞭望塔至少三百两。”霍山沉吟道。 “那就三百两吧，你和他一样如何？”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霍山。 “我三百两太多了。” “就是中间拉个线。” “若是远胜不嫌我贪多的话，两百两就行。” 霍山摇了摇头，一脸认真道。 “可。” “城内要建多少座？” “若是要建，地方我来选，毕竟瞭望塔建好之后，要起到作用，不然到最后挨骂的是我。” “你们说具体数目就行。” “至于牵涉的土地，衙门来解决。” 许元胜直言道。 “没问题。” “蔡大人的意思，比青山县多一些就行，能护住内城，但也不要太多，不然他也不好交代。” “我看五十座就行，凑个整数。” 霍山说道。 “嗯，回头我安排人实地看看。” “差不多也就这个数目了。” 许元胜也看过广平县城内的地图。 “那我就先走了。” “先紧着城内的搞，你这边动工，我那边去要银子。” 霍山呵呵一笑，说完就先走了。 许元胜也乐个如此，谁会嫌银子多？ 这年头哪个官员背后不插手商路。 稍后许元胜转身回到许老三面前，低声和他说了一个大概。 “可以啊。” “若是你这边青砖和人手不够，我回村后可以继续调来。” “反正冬季本来就事不多，老人和妇孺也能进土窑的。” 许老三满口应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 “赚银子的机会不多，赶上一次，不容错过。” “呵呵。” 许元胜笑着道。 “行，明日我去广平县城外走走，看看这富裕县城外的村子是什么景象的，回去后也让大家加快烧制青砖，再送来一批能建瞭望塔的人手。”许老三点头道。 稍后许元胜就先回了南城府邸里。 一如既往的先去后院练功。 这几日他明显感觉，身体更坚硬了，应该是横练功夫的功效。 与此同时，热水池和寒冰池加上汤药的功效，感觉身体的敏锐性提高了不少，有时候稍微风吹草动。 心思还没有感受到。 眼神和肢体，就能辨别出方位了。 王五去其它县城购置草药。 听侯坤所言。 这是练功登堂入室之后，身体应变进一步提升的表现。 一句话概括就是，念头未至，身体先行。 达到这一步，几乎战场上就很难被伤到。 当然若是万箭齐发，身体再敏锐也不行。 “最起码单打独斗，应该能干掉我的不多了。” “前后花了上万两银子，终于有点门道了。” 许元胜笑了笑，没有懈怠，反而更上心了，别的不说，最近发现精神体力明显更强了。 这事在床榻之上的表现，最为明显。 等今晚的练功完毕，走出池子里。 三个丫鬟就急忙过来帮许元胜擦干身子。 “大人，天色渐冷了，我为你准备了一件厚实一些的袍子。”顾晚舟上前展开一个新的袍子。 许元胜试了试，觉得不错。 不得不说，这顾晚舟不愧是官宦家待过的女人，明显更会来事，很会迎合自己的喜好。 特别这几日来。 床榻之上也更懂得些许情调了。 看着几日之前还青涩不谙床榻之事的女人，现在浑身上下流露的浓郁风情，真是内媚的女人。 陈充这厮，养了几年的大侄女儿，愣是娶到手没有碰。 这么一个妙人，全部便宜给了自己。 现在想想，陈充带给自己的好处，着实不算少。 “大人，你在想什么的？”顾晚舟低声道。 “我在想，陈充泉下有知，会不会很恨我。”许元胜呵呵一笑。 “大人，又拿我打趣了。”顾晚舟俏脸透着担心，似是怕许元胜对于她和陈充之间的关系有芥蒂。 “别多想。” “去准备一下。” 许元胜看了她一眼，就明白她担心什么的，不过也没有多解释，有时候略微敲打一下，她会更卖力一些。 若不是自己收留她，她现在指不定要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她是聪明的女人，也希望她懂得注意分寸。 把聪明用对了地方。 说白了，此女毕竟是陈充的家眷，可用但不能尽信。 “是，大人。”顾晚舟恭敬行礼，这才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稍后许元胜去了一趟前院，练功完毕之后，需要守住刚刚药汤内的药力，所以他平常会去前院和侯坤等人聊聊，再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上。 许元胜从榻上下来，一旁的顾晚舟只是披着一件薄纱帮自己穿衣，旁边的三个丫鬟准备洗漱之物。 在广平县，确实有一种当大爷的感觉。 “没事，就去街上逛逛，也不要老是待在院子里。”许元胜道了一句。 顾晚舟应了一声。 三个丫鬟则是眼前泛着亮光。 这些日子她们都不敢离开院落，严格来说她们是戴罪之身。 稍后许元胜直接去了守备军大营。 上午的时候，许老三在几个乡亲的陪同下去了城外，想要实地看看这富裕县城的乡下。 过了没多久，王五就回来了。 “大人，幸不辱命。” “五万两银子全部花完，一共采购了六十日次药汤的草药，并且大人服用的汤药也采购了七十份，以及横练功夫的药液八十份。” “另外百年人参三支。” “……。” 王五一一的陈述道。 “这么多？药效能保证吗？”许元胜一怔，自己所需加上王五等人药汤的草药，每日需要一千两左右的支出，按照王五刚刚报的份量，正常价格最起码要七八万两银子，自己就给了五万两就搞这么多了。 难道之前买贵了？ “头一日价格是和往常一般。” “之后我直接把药方拆开了，去他们进货处去买的，价格就便宜了不少。” “至于那三支百年人参，是顺手接了一个私活，便宜就给拿下了，大人放心，没有杀人。” 王五陈述道。 “你办得好，都放到南城府邸里吧。” “另外这次你立了大功，这是给你的奖励。” 许元胜递去一千两银票，没有再多追问，依王五的经历，大概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拿到的了。 只要不是欺负普通民众，药对，人安全带回广平县，其它都是小事。 “大人，奖励就算了。” “一直用大人提供的汤药练功。” “只是些许小事，不值得拿奖励。” 王五拱了拱手，就先退下了。 “倒是一个拎得清的明白人。”许元胜点了点头，前后算算只是三日，就把事情办的如此干净利索，倒是值得培养。 前两日和侯坤等人聊天。 好像这王五还有不少退伍的军中好友，据说之前是怕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没有提。 至于麻烦？ 许元胜还真不怕。 现在大胜那位陛下身体欠佳。 自己哪怕不想惹麻烦，麻烦也会追上来的。 自己这边普通战力够了，像王五，侯坤这样的顶尖边军高手，还是很欠缺。 他其实也想，借此机会多接触一下不同的边军高手。 真正的生死之战。 怕是很难有机会接触到。 不过水磨功夫，磨下去。 即便不经历生死之战，也未尝不能一步步变强。 第381章 意外之喜，升官了 等王五走后。 许元胜就继续处理公务，主要是针对于广平县城内建立瞭望塔的事，在地图上划定大概位置之后。 就有昨日刚过来，专门建设瞭望塔的一千多人，分头去实地看看。 他们昨日去城内逛，并非是玩，也是为了摸清楚各个街道位置的意思。 “五十座瞭望塔，每座两千两，就是十万两。” “去掉每座五百两给蔡远礼和霍山的分利，共计两万五千两。” “我能拿下七万五千两。” “呵呵，成本和人工加一起，怕是连零头都不需要。” “懂技术还真是一本万利。” 许元胜觉得这种银子，赚的踏实，不担心被人惦记。 至于会不会被人惦记上瞭望塔？ 这种东西算不上从未有过的新奇物。 若是前线想要建，只要舍得花费人力和物力，全部用大型的石砖来搞，也有七分效果。 但是成本就贵了。 所以他也不担心被人惦记。 “真若惦记上，估计也是要等三县大规模建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倒也不怕了。” 许元胜脸色平静，他一直谨记着一个规则，没有完全自保的能力之前，绝对不搞超出现在生产力的东西。 后果，就是纯粹的找死。 像一些穿越者搞什么各种新奇物件大肆捞银子，守得住吗？ 这是哪里？ 封建王朝，最不缺贪婪，无视王法的人。 过了一会后。 胡俊走了进来。 “许千总，兵部司的信。”胡俊恭敬道。 “拿来。”许元胜脸色一喜，应该是那份任命了？能够得到薛涛大人认可的任命，上次还是提辖三县守备军，这次呢？ 很快许元胜接过来，胡俊就先退后离开了。 许元胜打开后，里面是一份正式的文书以及一封张方平的书信。 “来的还挺快。” 许元胜匆匆看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先打开的是那份正式文书，竟然是两份任命。 “十五万两银子，花的值。”许元胜一眼就断定了，这两份任命，绝对能值十五万两银子。 “只能二选一。” “不过就凭可以选择，这十五万两也值啊。” “其中一份是竟是欲让自己加入进……兵部司中枢的幕僚。” “兵部司的幕僚现在最高的自然是兄长张方平，余下的人虽然没有官身，也是个个能够参与兵部司各大决策的人。” “说一句大的，在青州府这这个幕僚团队，就是青州府的权利中心。” “虽然是幕后，但确实权利了得了。” “至于第二份任命。” “青山县，天河县，广平县，统辖三县剿匪暂领指挥使一职，三县剿匪主官在剿匪一事上，皆归属其指挥。” “其官职以及兵马暂未入大胜兵力体系，为西川行省十八卫之外的一支隶属于兵部司的力量。” “剿匪一事上，可行专断权。” 许元胜面色平静，心底却是起伏不一，他是知晓西川行省有十八卫，每一卫最高统领就是卫指挥使，且掌五个千户所属兵力。 实则这十八卫并不神秘，还有一层身份，就是属于府城的守备军。 青州府也有一卫，就在府城内兼任守备军一职，拱护府城安全，但战力只能说马马虎虎，连乱民暴动都不敢尽出平叛的实力吧。 但名义上，一卫的兵马，和各县的守备军相比，不管是人数还是粮饷多了几倍都不止。 却不曾想兵部司直接在青山县，天河县，广平县划分为一起，给了自己一个指挥使的权利。 虽然只是暂领指挥使一职，未立一卫，未入大胜兵力体系，只属于兵部司，出了青州府自己还只是一个千户。 但权利未减。 反而增加了。 就凭最后五个字，“可行专断权。”就比其它那十八卫的权利大多了。 “这算是暂领指挥使，未入大胜兵力体系，兵部司给予的一个补偿吧。”许元胜心里暗道，反而高兴。 要那名头，哗众取宠，造人嫉，没必要！ 现在有了这个指挥使这个职务，就能继续扩招兵马了。 特别那个可行专断权，更能解决很多麻烦。 “虽说只能用于剿匪一事上。” “但剿匪此事谁能一概而论？” “就说前几日广平县城内一战，若是自己有这份权利，那完全可以挟制广平县县衙，直接名正言顺的推进各项决策。” “哪怕是征调民众，封锁官道，封闭城门。” “进入每家每户大肆搜捕。” “强行推进造户入册。” “等等。” “只要事涉山匪，兵权又在自己手里，多了这份任命，就连蔡远礼也要低头做小。” “……。” “早给我这份任命，我借助前几日城内一战，就能把广平县给治理的服服帖帖的了。” 许元胜嘴角透着笑意，不过若没有青山县和广平县接连两战，也不可能有这份任命了。 “这简直是把兵部司临时权利，分割开一部分扔到三县，归属于自己了。” “虽然我这个指挥使，只是暂时统领区区三县，又仅限于剿匪事宜，但这份任命，实属很厚重了。” “只要做好了，暂也未必不能去掉。” …… 很快许元胜打开张方平的信。 “吾弟是否很惊喜。” “其实连我也震惊了，关于兵部司幕僚一职，是我的建议。” “不过我知晓你应该不愿意进入兵部司中枢，只做一些幕后纸上谈兵的事。” “你肯定选择统领三县剿匪指挥使一职。” “薛涛大人还是以往如此的胸襟广阔，这是他给予你的职务，让你提辖三县守备军，再给于统领三县剿匪指挥使一职，几乎是把三县完全托付于你了。” “这等气魄。” “非我可及。” “吾弟掌握大的权利，更要处处谨慎，注意保护自己，须知西川行省仅仅十八卫，每个指挥使，所代表的兵力会再次扩张，非区区三县足以够资格配备的，所以此刻对于你，暂领指挥使且未入大胜兵力体系，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这是一步险棋。” “兵部司现在被各方势力重点关注。” “薛涛大人的用意，是让你在三县搞出一个实打实的成绩出来，这也算是兵部司的成绩，此举对你寄予厚望。” “在此希望吾弟，一切顺遂。” “兄张方平，在百里之外青州府盼吾弟辉煌再续。” 许元胜看完这封信后，长舒了一口气，亲兄长也不过如此了。 稍后许元胜立即写了回信，感谢张方平之外，并明确表示自己选择统辖三县剿匪指挥使一职，并明文保证一定搞好三县的剿匪以及民生等等。 “胡俊。” 许元胜喊道。 这个时候胡俊快步走了进来。 “把这封信亲自送到张大人手里，他一定等着的。” “送完信之后，在府城里买一些好的礼品，送到我兄长家里。” 许元胜心里还挺自责，上次好像忘记这茬了。 说着就是掏出一千两，直接递给胡俊。 “是！”胡俊郑重接过银票和信，转身就转身离去了。 许元胜收好那份兵部司的任命。 “不急。” “等再有一个大动作，再亮出来，震慑蝇营狗苟。” 许元胜呵呵一笑。 等到晌午饭时，许元胜下达命令，准备双份的肉食，让大家吃个开心，也算是庆祝自己的喜事。 下午的时候，前去探查城内各个位置的村民回来了，确定了五十座瞭望塔的最终位置之后。 许元胜派人知会了一声霍山。 随后就和霍山一起去了离县衙最近的一个位置，开工建设第一座瞭望塔。 一车车特制的青砖也送进了城。 “远胜，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霍山总感觉今日的许元胜，特别的开心。 “赚银子，能不开心吗？”许元胜呵呵一笑，不告诉你，等你知道的时候，就要称呼我一声许指挥使了。 “也是。” “过一会我就去找蔡大人，要银子去。” 霍山连连点头，也满脸笑意。 很快这片区域开始搭建遮掩物，一方面是防止人围观，另一方面也是技术不可外传。 等霍山走后。 许元胜也带着人进了城，一一的看了看十九家店铺。 当初选择的时候，有着重选择日常所需的店铺。 这个时候陈木刚好从店里出来。 “许千总。”陈木恭敬道。 “店铺都怎么样？”许元胜点了点头。 “相比于日常差了一些。” “应该是其它几家故意挤兑的。” “另外进货渠道上，也要重新谈，之前的进货渠道都是各家背后的人支持，肯定不会再和我们继续合作。” 陈木苦笑道。 “城外能解决的，依城外进货为主。” “城外解决不了的，就直接找个中间人，略微多花一些银子也无妨，可以不赚银子，但一定要保证物价的稳定。” “我们和他们终究不一样，不能只想着赚银子。” 许元胜直言道。 “有大人这句话，我就知道怎么做了。”陈木郑重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挤兑，就看他们什么时候玩个大的，自己也和他们整个大的。 就怕，他们不敢玩啊。 许元胜示意陈木先去忙吧。 他则站在街道一边，看着眼前熙攘的街道，这还只是一个县城，府城，乃至是行省呢，肯定更会繁荣。 一旦大胜的那位崩了。 这好日子，可就没了。 许元胜很清楚，也就是这偏僻的县城，若是换成府城。 他根本没有机会，依现在的年龄和身份，掌控六千守备军，更不用说现在兵部司还给予了暂时统领三县剿匪军指挥使一职。 也只有这种偏僻的县城才会发生。 在府城乃至是行省核心区域，想也别想，各方面都盯着的。 “只要兵部司还健在的一日。”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合乎大胜律，得到朝廷允许的，就能名正言顺的做想做之事。” “机会难道啊。” 许元胜在得到那项任命之前，还颇有一种小富即安的感觉，现在反而觉得忽然无形之中压力多了不少。 稍后就先回了守备军大营。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许老三去城外村子回来了。 和许元胜聊了个把时辰，就连夜带着一部分人和驴车离开了，并带走了一份书信，是许元胜写给青山县衙门的。 等天色渐黑时，许元胜又去看了看衙门处建的那座瞭望塔，地基已经夯实，有了青山县的经验。 速度无疑很快。 稍后就先回了南城府邸。 等吃过晚饭，练功结束之后，就去了前院。 王五等人也都结束了泡药浴，每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看来这些年的亏空补缺了不少。 “王五，你身边有多少边军好友？” “若是他们愿意，可以来守备军任职。” 许元胜直言道。 若是之前底气还不足，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以名正言顺的再扩招兵力，正需要懂兵能练兵之人。 第382章 主动要我征兵，两大县丞就位 听到许元胜，开口就是要兵的话。 王五微微一怔，迎着许元胜的目光看过去，过后发现他不是开玩笑。 “大人，我那些好友多数都是犯了事，被迫退伍的。” “他们的到来，对你未必是好事。” 王五认真道。 侯坤四人也颇为希冀，但也怕给许元胜惹麻烦。 当初他们这一部分罪刑严重的被迫加入了杀手组织。 一些人则是被迫退伍，还没有任何补偿，回到乡下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难了。 “他们强吗？”许元胜道。 “虽然不如我，但是和侯坤等人都在伯仲之间，这是他们退伍时的状态。” “几年过去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未可知了。” “不过……我相信，他们哪怕退下来了，也不会落下拳脚功夫的。” 王五沉吟道。 “若是他们愿意，可以随时来。” “鉴于他们的身手，每人每个月五两银子，出任务另算，肉食管够，至于药浴不可能天天泡的。” “但三五日至少给他们泡一次。” 许元胜如实道。 “这个条件非常优厚了。” “不过，若是他们来的话。” “我的身份怕是掩不住了。” “到时候……。” 王五提醒道。 “无妨。” “那个组织能帮你掩盖住所有身份。” “兵部司自然也能帮你们重新换一个身份，一个名字不变的新身份，你们还是你们。” 许元胜不以为然道，现在大胜秩序没有崩塌的，明面上还是朝廷为大。 至于那个杀手组织背后站着的西川行省按察使的儿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亮出身份，何况现在兵部司已经知晓了对方的来路。 自然有上面的人博弈。 “好。” “我明早就动身。” 王五沉声道。 “你们也可以一起去。” “人多方便一些。” 许元胜看向侯坤等四人。 靠王五一个人速度自然会慢上不少。 “我们能去？”侯坤微微一愣，他也明白，五人偶尔走两三个无妨，都走不太可能，换成他是许元胜，也会摁住两个为质。 “用人不疑。” “若是一去不返，但也要切忌不可滥杀无辜。”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肯定不会。” “大人这里有肉吃，有银子赚，还能泡药浴。” “这待遇哪怕给我一个前线的将领，我也不换。” 侯坤咧嘴哈哈一笑。 这道爽朗的笑声让微妙的气氛，瞬间变得熟络，融洽了许多。 “走的时候。” “去守备军大营领取马匹。” “记得兵部司那边没有给你们洗白身份之前，暂时还是要低调一些，毕竟现在大家在明面上。” 许元胜只是简单交代了一句，他们都是老江湖，自然也知道该如何行事。 稍后许元胜就回了后院。 清幽的院落。 屋内油灯虚晃映衬之下，显现出曼妙的身影，还有小声说话的声音。 这顾晚舟和三个丫鬟，相处的还算不错。 或许在这深宅大院里，同病相怜的缘故吧。 咯吱一声。 等许元胜进了屋后。 “大人！”顾晚舟以及三个丫鬟立即欠身行礼。 “新买的裙子？”许元胜看了一眼月白色的裙子，略微收紧许多，身材包裹的更为曼妙别致。 三个丫鬟还是之前的装束，看向顾晚舟的裙子，明显都透着艳羡之色。 “嗯，不知道大人是否喜欢？”顾晚舟低声道。 “挺好的。” “下次也给她们三人置办一身。” 许元胜看向三个丫鬟，春秀，春兰和春丽。 在顾晚舟最初身体不便的时候，在她的央求下，最终也都让三女一一入了房。 名分给不了。 其它东西，还是不缺她们的。 “是，大人。”顾晚舟点了点头。 “谢谢大人。”三个丫鬟脸露感激。 许元胜只是摆了摆手。 顾晚舟很快明白了。 “春秀留下，你们两个下去吧。”顾晚舟吩咐了一句，春兰和春丽就行礼后离开了。 春秀在顾晚舟的带领下，走到了许元胜身边，帮其宽衣。 很快脱了衣裳。 许元胜径直躺子了榻上，脑海里想的都是接下来的安排。 顾晚舟看着许元胜似是想事的，没敢打扰。 吩咐关上门后。 就是在春秀的伺候下脱下了新买的裙子，露出了白皙姣好的身躯，她挽起头发，这次用一个发髻固定住，慢慢的上了榻上……。 一旁的春秀这才脱掉裙子，这次不用顾晚舟示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会后。 许元胜缓过神来感觉到身体的舒适，看着跪在腿旁的两个白皙的妙人儿。 忍不住想到前世的自己。 哪能想到如此待遇。 还是如此漂亮，身段好的妙人。 又何须想一些烦心事。 得过且过，努力之后享受当下。 才是不负今生。 很快许元胜抬手拖起顾晚舟……。 第二日早上醒来，许元胜就去了守备军大营，一大早王五就带着侯坤等人领着马匹出了城。 他到了守备军大营后，先去吃早饭。 然后就径直去看看衙门旁的瞭望塔建的如何了。 昨晚地基夯实之后，一大早就开始建了两米之高。 第一座的地基顺利夯实，预示着其它几处可以陆续同步筹建了。 “银子，要催催了。”许元胜嘴角笑了笑。 等刚回到守备军大营门口。 “许千总，陈大人来了。”这个时候，胡俊刚从快步走出来。 “陈大人？”许元胜一怔，陈大雷？ 稍后许元胜快步走进守备军大营。 到了屋内。 “远胜。”陈大雷笑着拱了拱手。 “大人，此次来是有事？”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我是来履职的。”陈大雷笑着道。 “你是……广平县新上任的县丞？”许元胜一惊。 “是啊。”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按照兵部司的规定，老实待在青山县三年，好好为咱们青山县而努力奋斗。” “多亏了远胜你在广平县那么一战，把陈充给弄死了。” “我这算是捡了便宜。” 陈大雷笑着道，从青州府倒数的青山县，来到排名第七广平县来当县丞，虽然品级未变，但这个跳板，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 “恭喜大人了。” “敢问青山县的县丞是哪位？” 许元胜恭喜道。 “据说是一个外调而来的人，未曾有过当官经验的，叫……什么陈什么吉的，不好意思我忘记名字了，实在是没有听说青州府有这么一号人。” “哎，咱们青山县还是太穷了。” “真正有前景的官员，也不会主动想调去青山县的。” “估计兵部司也只能从历年来科举未入仕的人中，随意找一个扔过来应付了事。” 陈大雷感叹道，更像是得意洋洋，从青山县一步跳入了广平县。 “陈阿吉？”许元胜眉头一挑。 “对，是这个名字。” “远胜，认识？” 陈大雷一愣。 “应该是……认识。”许元胜含糊过去，娘的，不会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吧？兵部司真敢让陈阿吉当青山县县丞？ 或许……还真敢。 自己帮陈阿吉纳入了兵部司的体系里，算是有了明面上的身份。 陈阿吉曾经参加过科举，据说没中，但总归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在青山县城内一战，他也是功劳不小。 当然他，陈阿吉，是我许元胜举荐入的兵部司。 或许最后一个理由，才是兵部司把陈阿吉放在青山县的原因。 安自己的心。 陈阿吉啊陈阿吉，前不久我还在想，陈充是你的高配版。 这次你也当了县丞，可别让我失望。 依你的精明加上邢明，顾忠明这个老狐狸，估计也要头疼。 “远胜，这次我来广平县当县丞。” “可是很需要你的支持。” “毕竟咱俩都是出自青山县，理应守望相助。” 陈大雷一脸渴求道。 他在广平县现在只有一个名分，没有什么根基，能否站得稳，说白了，还需要靠许元胜这个狠角色的老乡啊。 “放心，陈大人是自己人。” “我和广平县县尉霍山大人关系还算不错。” “到时候帮你引荐。” 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好，那我就先去衙门报道了。”陈大雷连连点头，更是上前握着许元胜的手，稍后才是急匆匆的离开。 许元胜一翻手心，看着多了一沓子银票。 看了看。 一万两！ “不少了。” “这陈大雷为了坐稳这个县丞，可谓是大出血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他倒是不担心广平县县衙，霍山靠得住，蔡远礼投靠了兵部司，至于陈大雷一个外来户，不管心里想什么，也翻不出幺蛾子来。 他最为担心的反而是……大胜那位陛下，可要再撑个几年。 等兵部司壮大一些，能在上面抵挡风雨了。 当天晚上霍山也过来了，带来了十万两银票。 许元胜给了他两万五千两银票，是属于蔡远礼和他的分利。 “辛苦了，远胜。”霍山笑着道。 “互利共赢，现在瞭望塔已经开始纷纷拔地而起，大概五日左右，城内五十座瞭望塔就能落成。”许元胜说道，上千人负责建，每座瞭望塔部署了二十多人。 他特意又安排了五百名守备军负责打下手。 青砖等足够，建设速度还是快的！ 霍山连连点头。 稍后。 “远胜，那个陈大雷和陈充到底什么关系？” “现在城内不少人对他都在暗暗调查？” “他是你的人吗？” 霍山低声道。 “他和陈充应该没有关系。”许元胜摇了摇头，表示不算自己的人。 “陈充，算是被各方联手坑死的。” “现在又是一个姓陈的担任广平县县丞。” “嘿，大家都很敏感了。” “咱们这个新上任的县丞，怕是日子接下来会不好过。” “即然不是你的人，我就不管了。” 霍山呵呵一笑。 “适当的时候搭把手，毕竟青山县走出来的。”许元胜为了一万两银子提点了一句道。 他也没有想到陈大雷兴致勃勃的来上任，还能因为姓陈的关系，处处受阻。 这真是始料不及。 霍山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接下来两日。 又有上千能熟练建设瞭望塔的人，从青山县来到了广平县，与此同时又运来了几百辆驴车的青砖。 送砖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看来青山县城外的上百座土窑，开始大肆发力了。 与此同时，郝军也带着征调的城外村民，先行开始修葺广平县这一段官道。 随着又增加了上千名熟练建立瞭望塔的村民，城内的五十座瞭望塔，在第四日就完全落成了。 当遮掩物全部去除之后。 五十座瞭望塔，像是五十座巨大的塔楼矗立在广平县城内主要街道周边。 此次修建的瞭望塔，皆是十五米左右高。 在城内没有过高建筑物的情况下。 近乎一览无余。 广平县衙门三位主官都来了。 许元胜陪同他们亲自登上了衙门处不远的一座瞭望塔上。 “这银子花的值。” “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看一条条街道，一个个片区。” “若是前些日子那一战，有这瞭望塔，定能迅速定鼎战局。” 蔡远礼放目远眺，顿时感觉广平县城尽收眼底一般，忍不住感觉神清气爽，有一种尽皆掌控在手的感觉。 “这瞭望塔甚是坚固，估计巨物也很难撞破。” “简直是比城楼还要坚固。” 霍山也是连连点头。 “咱们广平县有这五十座瞭望塔，安全无虞了。”陈大雷呵呵一笑附和道。 许元胜嘴角微挑，陈大雷还真是身份转化的足够快。 霍山只是呵呵一笑。 蔡远礼没有去看陈大雷。 陈大雷满脸尴尬，这几日他也发现了，不管在哪里，不少人都避着他，更不用说他履职广平县县丞。 连一个像样的庆贺宴，都没有人主动筹备。 他忽然感觉，还不如青山县香呢，最起码在那里自己是一个人物啊。 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小透明。 “远胜，瞭望塔有了。” “其内驻兵，需要多少人？” “你守备军的兵还要负责剿匪。” “不如早点征一些兵，暂时有广平县养着，总不能浪费了这十万两银子建的瞭望塔。” 蔡远礼主动笑着道，那笑容透着莫名的意味。 第383章 征兵五千，只是开始 听到蔡远礼提及征兵的事。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蔡兄，私自征兵怕是不合适吧，这个事情还是先禀告青州府兵部司的好。”霍山打着哈哈一笑。 “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合适。”陈大雷干咳一声。 许元胜刚刚一愣的原因，是感觉蔡远礼是应该知道了兵部司给自己的任命，老家伙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显摆的。 呵呵。 “大人是打算怎么征兵？”许元胜笑着道。 蔡远礼看了一眼霍山。 霍山明白是想自己暂时回避，略微犹豫。他在，还能帮许元胜顶一下。 放到过去，他肯定识趣离开了。 现在，他则是看向了许元胜。 许元胜点了点头。 “刚好，我想到还有一些公务没有处理，就先走了。”霍山呵呵一笑，转身欲下瞭望塔。 看着一旁的陈大雷，还站着一副欣赏风景的神态，不愿走。 “陈兄，走，一起下去聊聊。”霍山上前就是抓住了陈大雷的胳膊。 “改日，改日，我看这里挺好的，广平县景色不错。”陈大雷干咳一声，连连摆手道。 “风景好的地方，很多。” “等下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绝对让你满意。” 霍山呵呵一笑，他手上一使劲就是硬生生把陈大雷拽走了。 他是县尉，拳脚功夫不输于寻常的兵士，拽走一个文官简直像拎个小鸡仔一样。 陈大雷郁闷啊，挣脱不开，他想待在这里啊，万一不小心知道一些小秘密，说不定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 至于杀人灭口，他毕竟是县丞，完全不担心。 可惜了。 错过一个好机会。 等人走了后，瞭望塔上只余下蔡远礼和许元胜。 “见过许指挥使！”蔡远礼郑重的拱了拱手。 “蔡大人，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许元胜拱了拱手还礼一笑。 “大家都是自己人。” “何况征兵一事上，有我配合，才能真正做到悄无声息，这应该也是许指挥使想要的。” “不是吗？” 蔡远礼呵呵一笑。 “即然是自己人，大人就直接称呼名字就好。” “这指挥使前，指挥使后的，还挺不习惯。” 许元胜呵呵一笑，但言语间哪里有半点不习惯。 “远胜，年少就获得兵部司重用，西川行省共十八卫，现在得兵部司力保，是欲开十九卫的征兆。” “未来定然是我大胜栋梁。” 蔡远礼笑着赞誉道。 “大人，过誉了。”许元胜拱了拱手。 “别喊大人，在统领三县剿匪军指挥使面前，我这个区区县令当不起大人二字，容我托大，我喊你一声远胜，你喊我一声蔡兄，可好？”蔡远礼笑着道，张嘴闭嘴皆是赞誉之词。 着实满足了许元胜的虚荣心。 反倒是让许元胜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你刚刚都叫过我远胜了，还问我好不好，怎好拒绝。 “蔡兄，刚刚提及征兵之事，不知道有何良策？”许元胜认真道，也收起笑意，开始谈正事。 不管蔡远礼怎么想的。 提前征兵，对他无疑是好事，再有这么一个广平县主官的配合，自然是更顺利。 “守备军要剿匪，自然需要征调一部分随从拖运军粮，运输伤员，这是自古有之的惯例。” “加上城内五十座瞭望塔落成。” “总要有人防守。” “远胜即然不想指挥使一职，被众人所知，就拿征调的随从先行操练，名义上是护持粮草之名，实则行练兵之实。” “可以瞒天过海，不会被人忌惮。” “刚好衙门每年都有一批徭役需要城外来完成。” “就从这部分名单里划拨出来。” “岂不美哉。” 蔡远礼呵呵一笑。 “人选挑选上？”许元胜又问了一句。 “我只出名额，人选就有郝军来选，毕竟城外片区划拨给了他。”蔡远礼笑着道。 “蔡兄需要什么？”许元胜直言道，哪怕大家是一条船上，蔡远礼也不至于如此费劲扒拉的主动讨好自己。 “我有一子，二十多岁了，只喜欢舞刀弄枪，甚是头疼。”蔡远礼呵呵一笑。 “若是合适，倒是可以入行伍，为大胜尽力。”许元胜点了点头。 “合适与否，远胜自行做主，若实在不争气，也就罢了，总好过入了行伍，白白丢了性命。”蔡远礼一副好说话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老逼登，和顾忠明一样是老狐狸。 这话说的是，让儿子进守备军，又不想上阵杀敌，就不怕我一发狠把你儿子弄到第一线去，给嘎掉了？ 不过想了想，这些当官的，哪个没有三五个儿子，死一个得罪了一个本地主官，也没必要。 “远胜，接下来守备军的军粮就有广平县负责。” “广平县虽然不如排名前三的大县，但也算富足。” “我很期待广平县守备军，能够在远胜你的带领下，在青州府打出名号来。” 蔡远礼说道。 “多谢蔡兄慷慨。”许元胜笑了，送粮草，那就好说，我就当养一个好大儿，也大概明白，蔡远礼是想押注。 兵部司看重自己。 他蔡远礼，拼了一个儿子，也想押一下宝。 若是广平县守备军打出名声来，他们父子都能风光，也不过是付出一些军粮，划得来。 不过许元胜也得了实惠，不亏。 现在看来声名鹊起，也并非是坏事，最起码做起事来顺畅多了。 “远胜谢过了。”蔡远礼笑着道。 “蔡兄，我有一事不解。”许元胜认真道。 “请说。”蔡远礼点头一笑。 “蔡兄是和兵部司哪位搭上线了，像你这样的老狐……老成持重的主官，按理说不会明显投靠一方的。”许元胜呵呵一笑。 “这不算什么秘密。” “我那侄儿惹祸上身，哎，害的我和山匪牵扯不清，这盆脏水泼的，是妥妥的毁前程的麻烦事。” “可怜我那侄儿，是我兄长的独子。” “兄长生前供我科举才有了今日，我又做不到大义灭亲，只能选择站队了。” 蔡远礼先是尴尬，随即苦笑道。 “早点站队，未必就是坏事。”许元胜呵呵一笑。 “见识了守备军的战力，再有这瞭望塔如此快的落成，算是让我心安不少。”蔡远礼点了点头。 许元胜看了一眼蔡远礼，不愧和顾忠明是好友，都很精明，原来瞭望塔的建立，是蔡远礼的一份考验。 考验的无疑是自己对青山县的掌控力。 看来站队是因为侄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理由罢了。 说到底，他交好自己，还是得益于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当然应该也有其它缘由，不过利好在自己，也没再追问。 “蔡兄对城内余下四支势力，如何看待？”许元胜问道。 “看似气势逼人，实则外强中干。” “这里毕竟是广平县，不是青州府城。” “对于背后的人而言，这里的些许利益并非是那么的重要。” “要不然城内一战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只是偷偷的藏匿几个山匪，而不是携带护院直接冲出来，阻挡你查抄六十家店铺。” 蔡远礼不以为然的一笑道。 “有蔡兄这句话，我就心安了。”许元胜点头一笑。 “远胜放手而为即可，城内我会帮你盯着。”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完全放心，不过日久见人心。” “到时候你就明白，我和顾忠明不一样。” “他啊看似四平八稳，但实则心思多的很。” 蔡远礼呵呵一笑，说完就是下了瞭望塔。 许元胜眉头一挑，倒是第一次听蔡远礼谈及顾忠明，不过现在看来，不管是蔡远礼还是顾忠明，都没有明着挡自己的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也并非坏事。 等五十座瞭望塔落成之后。 城内作奸犯科以及暗藏的些许贼人，明显老实了许多。 人的名，树的影。 青山县县城一战，借助瞭望塔之力，显现出的战力，周边不少县城的人都是知晓了。 此刻广平县县城内。 “瞭望塔都落成了，接下来应该驻兵了吧。” “咱们这县城内，终于要安全了。” “是啊。” “听说城外都搞了那个造户入册，不知道我们县城内搞不搞？” “据说是要把家里的人口，年龄以及在哪里劳作谋生计等等，都要一一的写清楚，一旦写好后，衙门想要找我们，那几乎一找一个准。” “到时候别想逃税了？” “呵，咱们都是普通人，那些大户人家可要倒霉了，据说家里的奴仆都要登记，若是抓到没有卖身契，没有向衙门交过税赋的，按照大胜律是要罚大笔银子的。” “现在哪个大户人家买丫鬟，还去衙门交税啊，有的连写卖身契都懒得写，直接几两银子打发走了对方的父母。” “这一下可要热闹了。” …… 广平县县城内不少民众议论纷纷。 有看热闹拍手叫好的，也有心里发慌的，不少人都托关系询问衙门差役，是不是真的要搞青山县那一套造户入册。 此刻许元胜在守备军大营里。 翻阅着郝军在城外搞的造户入册，即然征兵，从这里入手无疑省事不少。 此刻郝军也在下侧坐着的。 “郝兄，若是征兵，依你实地看的情况。” “哪些个村子的兵源，最合适。” 许元胜问道。 “远胜兄，要征兵多少兵？”郝军一愣，可以征兵了吗？这么快的吗？不是说要偷偷的搞吗？ “五千兵吧。”许元胜给了一个数字。 毕竟广平县人口多。 “现在看来，被我们先行抄家的三个村长所在的郭家村，大刘村和陈王村，反而更合适。” “那里人口够多，被三个村长压迫的够深。” “更有报效守备军的想法。” 郝军说道，五千兵，快要赶上三县守备军的总人数了。 “这次征调村民修葺官道和辅助建立城外瞭望塔。” “你到时候着重观察一下这三个村的村民。” “若是合适，到时候就带入守备军大营来。” 许元胜说道。 “没问题。” “只是远胜兄，现在征兵合适吗？” “还要放到守备军大营里，城内衙门会不会向青州府报告？” “要不然还是放在乡下？” 郝军关心道。 “无妨，暂时列为剿匪随从人员，先行操练。” “并依城内五十座瞭望塔为操练据点。” “这是得到了广平县衙门允诺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我没问题了。”郝军摩拳擦掌连连点头，五千兵将从他的手里诞生，这次广平县来对了，原本以为要坐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板凳。 可区区数日罢了，自己现在可谓是风光至极。 “这只是第一批。” “广平县是富县，哪怕城外贫困，但也比之前的青山县生活好，根骨打的牢实，现在就看这五千人操练后是否符合了。” “若是符合，广平县就再行第二批征召。” 许元胜又补了一句。 虽说一卫，统领五个千户所属兵力，按照正常的配比，是一万人。 但兵部司给予的命令，还补了一条，“可行专断权！” 加上大胜那位随时都会崩了。 许元胜事后想了想，兵部司给予的这个可行专断权或许不全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稳定三县，而是多征召一些兵。 至于兵部司难道不怕自己的拥兵自重？ 许元胜心里了然，九边重镇也不会让自己做大，有这个前提下，自己只能紧靠着兵部司，这是残酷的现状。 即然明白这一点。 许元胜就不打算慢着来了。 现在手握六千守备军，再加上广平县征兵五千，青山县那边已经自行组建的巡逻队有五千多人。 那就是一万六千多人。 只差天河县那边了。 “远胜兄，兵容易征，但是军械怕是不够。” “人手一件，也是五千件军械，若是全部配备，那就数量就太多了。” 郝军提出一个担心，毕竟许元胜还想再征第二批的。 “人先到齐吧。” “等训练出战斗力，还要一段时间。” 许元胜也知道军械的麻烦，不知道兵部司能够提供多少，这玩意有时候花银子也不好买，确实难搞。 真不行，就只能征召铁匠打制了。 第384章 开始站队，京城的事藏不住了 等郝军走后。 许元胜在守备军大营待了没多久，就去了一趟广平县衙门里，和蔡远礼聊了一番后。 才是回到大营里。 “果然粮草好找。” “军械难寻。” 许元胜沉吟道，到时候再看看，若是兵部司也筹备不起，那就只能自己花银子打造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 又一个人来到了守备军大营。 正是陈阿吉。 “见过大人。”陈阿吉恭敬道。 “陈县丞，不用这么客气了。”许元胜呵呵一笑，若是陈阿吉再不来，那就不必来了。 他可不想见个忘恩负义之徒。 “本来前两日就要来的。” “实在是接到兵部司的任命文书之后，我正在飞虎岭附近，可把我吓坏了。” 陈阿吉苦笑道。 “飞虎岭的慕容山出现了？”许元胜问道，自己守备军大营的牢房里还关押着那个飞虎岭的二头领的。 “回来了。” “不过也受了重伤。” “现在二头领不在，慕容小姐难掌大局。” “为了不影响大人招安飞虎岭的计划，我就在飞虎岭多待了几日。” “现在正是招安飞虎岭的最佳机会。” 陈阿吉脸露兴奋道。 “详细说说。” “飞虎岭还有多少人，有多少曾经是兵士。” 许元胜认真道。 “飞虎岭自慕容山所带的老兄弟起家，没有私自招募寻常民众，多数是吸纳一些退伍且自愿为匪的前线老兵。” “总人数达一千三百多人。” “另外还有一些家眷在山内。” “这次慕容山带着人出去许久未回，据说是赴一个好友的约，对方据说也是招安慕容山，最后应该是谈不成，反而被对方给包围了。” “还好慕容山本事高，带着人硬生生杀出来了。” …… “总的来说，现在的飞虎岭主要是我主持大局了。” 陈阿吉说道。 “你这真是辛苦了。”许元胜看了看陈阿吉，又是当县丞，又是当山匪头领，算是走到头了。 “若是寻常山匪，我甩手就走了，当个县丞是多大的荣耀。” “那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不过这飞虎岭不一样，从未打家劫舍，多数劫掠的也是不义之财，寻常时候都是在山里自己开垦，抓捕野兽为食。” “我也是打心里希望能给他们找一条生路。” “就现在的情况，若是慕容山重伤迟迟不愈，其它路的山匪肯定会动飞虎岭的。” 陈阿吉沉吟道。 “依慕容山的脾气，这次被好友招安反被坑。” “还会接受我的招安？” 许元胜眉头微蹙。 “坑他的人，正是西川重镇的熊家。”陈阿吉补了一句。 “原来如此。”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说吧，即然你如此信誓旦旦，希望我做些什么？”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我有和慕容山隐晦的提了一些兵部司以及大人的事迹。” “慕容小姐也帮忙说了一些好话。” “慕容山算是答应见大人一面，不过……却让大人亲自去一趟飞虎岭，并承诺若是你敢去，他不会让你空手而回的。” 陈阿吉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有些冒失，只是他也劝了慕容山，可是后者坚持如此。 “不让我空手而回？”许元胜呵呵一笑，一个不打家劫舍的山匪，能有多少财富让自己动心？ 至于飞虎岭上那一千多兵马，确实不错，个个身手很好。 但身手好，并不代表就是好兵。 令行禁止，敢于赴死，才是好兵的根本。 他实则并不缺这样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慕容瑶竟然会为自己说话，难不成她有受虐倾向，被自己扔进大牢，还感恩自己了？ “青州府十八路山匪里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据说慕容山手里掌握着一笔财富。” “是连官方都艳羡的财富。” …… “不过我在飞虎岭这么多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财富，他们吃的依然很节省，所以我并不建议大人去飞虎岭。” “毕竟大人身系三县安危。” “我希望大人允许我，亮明青山县县丞的身份，有我来全盘接手招安事宜。” 陈阿吉道出此行的目的。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出面。” “你的结果会是如何？” 许元胜淡淡道。 “要么成功，要么死。”陈阿吉苦笑道，若是提前暴露出自己是卧底，对方肯定恨不得弄死自己。 飞虎岭的二头领和慕容小姐，肯定也会知道上次进攻青山县县衙失败，是因为他陈阿吉告的密。 “过几日，再给你答复。” “青山县县衙那边，你暂时别去履职，你的身份先保密。” 许元胜道。 “是！”陈阿吉恭敬慢慢退后，然后转身离去。 深入虎穴？ 许元胜倒是不怕，现在慕容山重伤未愈，飞虎岭秉性尚可，非是嗜血成性的山匪，谈不成招安。 还不至于弄死自己。 最关键自己手里还有飞虎岭的二头领的。 等等吧，先见见王五的那些边军好友。 过了一会后。 许元胜喊上霍山，就带着人出了城。 现在城外正在修葺官道和建立瞭望塔，他们总要实地去看看。 此刻的官道上，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郝军征召的广平县村民，近七八千人，皆是每个村的青壮年，正是有一膀子力气的时候。 加上两千从青山县赶来广平县修建瞭望塔的村民。 足足近万人。 在城外官道上修筑瞭望塔，要省事不少。 不用担心占用土地，也可以随意的选择地块。 不过城外的瞭望塔，建筑高度均达到二十米高，为的就是远距离也可以窥见每一座瞭望塔上发出的信号。 “霍大人。” “许千总。” 郝军这个时候快步走了过来，拱了拱手，有外人在也就喊许元胜的官名了。 “干的不错。”许元胜点头一笑，脚下踩着刚刚铺好的官道，皆是厚实的大块青砖，原本不平的地方全部被铺设平整。 “历年来官道是年年修，年年坏。” “有些地方连战马都跑不起来，别说是驴车等运输物资了。” “现在好了。” 霍山笑着道，这也算是剿匪中的一份了不起的功劳。 “一路上安排人一一做了检查。” “广平县这段官道近百里，共计五百三十二处毁坏严重，需要重点修葺。” “我已经知会了青山县那边送来青砖的乡亲们，直接在毁坏的位置卸砖即可，人员已经提前安排到位了。” “这样就大大节省时间了。” “快的话，十几日就能完成。” 郝军拿出一份手绘的地图，上面都标注清楚了，损坏的位置以及面积，并且需要多少青砖，就连人手配比上也有进行了安排。 “怪不得这里没有看到太多人。” “做的挺好。” 许元胜点了点头，其实大胜的官场上，对于人员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就说差役，必须年轻力壮且识字，后备差役期间就要学习大量的知识，并传授拳脚功夫。 像这种简单绘图，差役也要涉猎。 没办法。 差役搜查审查，若是连图都不会画，又怎么会看懂其中的含义。 “郝差役，等官道修葺和瞭望塔建立完成后。” “我亲自为你向衙门以及兵部司请功。” 霍山呵呵一笑。 “多谢霍大人。”郝军拱了拱手。 许元胜对霍山点头一笑。 稍后三人沿着官道往前走去。 沿途还能看到守备军在巡逻，就是防备山匪袭击民众，破坏官道了。 “远胜，之前咱们算是纸上谈兵。” “真到了实地看看，这官道修葺和瞭望塔建立，实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就说夜晚，哪怕是官道上也没有多少人敢赶路的。” “等瞭望塔建立后，派兵镇守。” “其它地方暂且不说。” “咱们广平县，青山县和天河县，昼夜都能畅通无阻了。” “这可是大大有利于我们三县的发展。” 霍山颇为感慨道。 “商路通畅。” “再加上风调雨顺，没有贪官污吏横行霸道。” “三县想不富裕，都难。” “需要的是时间。” 许元胜点了点头，只是时间够吗？ “你好像心事重重，难道有所担心？”霍山沉吟道。 “谈不上担心。”许元胜摆了摆手。 “是担心京城方向？”霍山压低声音道。 许元胜侧头看向霍山。 一旁的郝军走的略微靠后，四周甚是空旷，哪怕霍山压低声音也听的清楚了，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京城方向？ 他本能的想到了，那位掌控大胜天下的陛下？ “其实这种事，藏不住。” “毕竟太大了。” “这些日子我看蔡大人明显时常向兵部司汇报消息，比过去那可是尽职许多。” “看来大家都开始一一选择站队了。” “在咱们青州府，若是还没有表态的，那就是释放另外一个信号，并非站队兵部司。” “没有二选一之说。” 霍山低声道。 “霍大人，是站队哪个？”许元胜呵呵一笑。 “喊什么大人。” “兄弟相称即可。” “我靠拢你远胜，比直接向兵部司献媚，要好的多。” 霍山呵呵一笑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向青山县的方向，不知道顾忠明又该如何选择的。 “看吧。” “京城若是传来好消息，一切都好说。” “否则就是一番官场清洗的时候了。” “呵，有时候山匪算什么，和官场清洗的冷血无情而言，剿匪只是一个轻松的活儿，刚好离开城内，也乐个清闲。” “现在看来，剿匪反而是一件美事了。” 霍山笑着道。 “霍兄是聪慧之人。”许元胜赞誉道，哪怕是对于多数是武举出身的县尉，他也从来没有轻视过。 能当官，且能一当许多年没被淘汰的，不说是有大智慧，也绝对不是凡夫俗子。 经霍山这么一提及。 看来瞭望塔上，和蔡远礼的对话。 蔡远礼果然不止是因为侄儿和山匪牵涉，影响了其官途才靠拢兵部司的。 而是必须要站队了，恰逢自己又抛出了橄榄枝。 他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错失掉这份难得的机会。 看来京城的事，很多人早就知晓了，和他们相比，自己除了有兵之外，欠缺的底蕴还是很多。 “我这智商，实话说，和蔡远礼差远了。” “瞭望塔上听他突然说征兵之事。” “我想了许久，才是想明白。” 霍山摆了摆手道。 许元胜只是一笑。 郝军跟在后面望着霍山，最后目光落在许元胜的背影上。 同是差役时。 远胜兄反而不如他资历深。 但此刻。 他看着那宽阔的后背，年轻的侧脸，刚刚还发凉的后背渐渐暖和，心里突然有种踏实感。 第385章 王五遭遇追杀，带兵驰援 在官道上走了一会后。 许元胜和霍山就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了郝军全权负责。 等两人回到广平县县城之后。 天色也渐渐黑了。 就看到官道上燃起了一道道的篝火。 明显是要连夜动工。 “传我命令，再派一千守备军出城护持官道。” “另外叮嘱郝军，夜晚注意收拢长度，不要摊开那么大。” 许元胜对守城的兵士道。 “是！”那个兵士立即去守备军大营，传达命令。 “远胜，要不要喝一杯去？”霍山笑着邀请道。 许元胜正待拒绝的。 这个时候陈大雷忽然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先是对霍山拱了拱手。 “远胜，刚好霍大人也在。” “我请二位小酌一杯。” “可勿要推辞啊。” 陈大雷望向许元胜，眼眸内露出恳切之色，这些日子过的苦啊，他近乎是边缘人物，一些差役虽然对他毕恭毕敬，但他想发号施令，没戏！ 眼瞅着蔡远礼和霍山，热火朝天的忙公务。 他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该不会屁股没有坐稳，就因为没有建树，无法服众，就被灰溜溜的调走了吧？ 最关键青山县，没有他的位置了。 “走吧。”许元胜只得点了点头。 稍后陈大雷请客，在广平县城最好的酒楼吃饭。 等吃过饭之后。 陈大雷已经喝醉了。 许元胜主动去结账，然后派人送陈大雷回的府。 “远胜，你们青山县这位，好像仕途心思很重。”霍山呵呵一笑。 “他，一直如此。” “有空照顾一下他。” 许元胜想到过往，对霍山提及了一句。 “行，我明日就和蔡大人提一句。” “下面的差役，我也会打好招呼。” 霍山点了点头，对于许元胜如此念旧情，他还是挺高兴的，证明了冷酷无情的官场之下，许元胜还有一份真性情。 谁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通呢。 两人都是练武之人，这些酒还不至于醉。 “对了，天河县的雷超知道你在广平县，十分羡慕我。” “呵呵，邀请了几次让我去天河县。” “我知道他最想你去一趟天河县，只是你太忙了。” “哪天一起去看看。” 霍山笑着道。 “等过段时间，去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广平县和青山县都已经入了正轨，接下来就是天河县。 三县，无疑天河县最为没落。 稍后两人就分头离开了。 许元胜回到南城府邸后。 在其身后或明或暗护持的数十人才是纷纷散开。 胡俊也从暗处走了出来，对一个人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有暗处的人负责守护这座府邸。 他也转身离去了。 原本王五等人在，府邸的防守不需要如此严格，但现在王五等人离开多日还没有回来，只能多派人手了。 许元胜来到后院。 顾晚舟闻到了酒味，先帮许元胜倒了茶水。 稍后才派人把汤药端了过来。 许元胜稍稍休息片刻，酒劲就散去了，然后喝了汤药，脱掉衣服有一旁的顾晚舟负责涂抹上横练功夫的药液。 他转身跳进了精铁沙池子里。 后院很快响起了砰砰砰的声响。 此刻寒冰池和热水池的药汤也倒了进去。 ……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从府邸神清气爽的出来，先是去了一趟城楼上。 站在城楼上。 冬季的风有些凉了，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外面的广阔大地。 东侧天际，一团暖红色泛着亮光，洒在天际间。 远处官道方向，隐约间已经看到人影在忙碌，那瞭望塔也开始露出了一些头，因为离得远，倒是看不出一夜过去，盖了多高了。 “走吧。”许元胜看了一会后，才是转身下了城楼回到守备军大营里。 接下来的几日，广平县一直风平浪静。 城外官道修葺和瞭望塔建立，井然有序。 偶尔有小股的山匪骚扰，他们似也明白官道修葺以及瞭望塔建立，对他们没有好处。 但多数时间还没有靠近，就被守备军直接击溃。 也有些山匪想要破坏官道。 不过都是青砖或是一些坚实的泥土地面，哪怕破坏，很快就能修复。 但敢入了官道的人，很快就会迎来守备军的围剿。 渐渐的。 那些山匪也不敢肆意闯入官道上进行破坏了。 随着瞭望塔一座接着一座的建成，犹如横亘在官道之上的一座座坚固的堡垒，渐渐的山匪更是连靠近官道百米之外都不敢。 很快残留的九门沟山匪近乎绝望，不止是广平县这一段官道，竟然连青山县那一段也早就建成了瞭望塔，以及正在建设的天河县那一处的。 近乎是封堵了九门沟山匪所有进入村内的路线，把其锁死在了大山里。 这些消息，每日都会汇总到守备军大营。 “些许山匪。” “若是城外没有造户入册之前。” “提早放下武器回家，或许还能免罪。” “现在哪怕想投降，也只能乖乖的进牢里。” 许元胜淡淡一笑，自从完成了造户入册，几乎每家每户都进行了统计，哪里多一个人，差役就会带着守备军赶过去。 别说是山匪，哪怕作奸犯科的人，现在都是惶恐不安，不敢再有歹心。 这个时候胡俊走了进来。 “王五那边派人送来了信。”胡俊低声道。 “送信？” “是什么人，让他进来。” 许元胜沉声道。 “是！”胡俊转身离去，很快带来了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男子。 “见过大人。”那小商贩当即跪地叩头。 “起来说话。”许元胜说道。 “是！” “大人，这是那位自称王五的人，留在我那小商队的书信，另外还有一百两银票。” 那小商贩惶恐道，连书信和银票都拿了出来。 胡俊走过去拿起书信，银票却没有拿。 许元胜接过书信，打开后。 很快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去吧。” “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许元胜摆了摆手。 “谢过大人。” “这……。” 小商贩伸手递过去银票，其实他不想送信的，但看到是要送给广平县守备军大营的，他又是经常来这里做生意。 更是不敢不送，那可是刚入驻广平县，就查封了六十家店铺的守备军啊。 像他们这样小商贩，哪里敢得罪。 “是你的了。”许元胜说道。 “谢大人赏。”小商贩急忙跪地叩头，然后匆匆离去。 许元胜脸色阴沉。 信上的内容只是寥寥几百字。 大概意思是说，王五带着人朝着广平县回程的时候，被杀手组织的人发现，正在面临追杀之中。 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其中还有数百人的山匪也接受了对方的调遣，且皆带有军械。 他们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 侥幸在夜晚把信送出去。 然后就遁入了大青山里，正往广平县这一段赶来。 在今日深夜，会赶到广平县这一段的山脚下。 “派人告诉郝军，天黑后让民众回归村内。” “城外的守备军入驻瞭望塔内。” “城内的守备军起出军械，准备一千人的队伍，夜晚时随我出城。” 许元胜命令道。 “是！”胡俊拱手离开。 “真是阴魂不散的边军杀手。”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露头。” “也罢，你们的前辈已经死在瞭望塔的利箭下了，现在又赶来一批。” “刚好西川行省的平乱银，还没有到账，那就再追加一笔。” 许元胜冷哼一声。 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 霍山来到了守备军大营里。 “远胜，你派人喊我有事？”霍山不解道，又看着守备军大营里满是肃穆杀气，个个守备军都穿戴好了甲胄，背上了箭筒，正在擦拭着军刀或弓。 “剿匪。” “外加上还有一些边军杀手，也流窜到了广平县境内。” 许元胜直言道。 “边军杀手？”霍山脸色一变，那可是在青州府城都敢刺杀兵部司大佬的存在。 “走吧。” “现在看来，一部分山匪是找到了靠山。” 许元胜说道。 霍山点了点头，缓过神后倒也不怕，杀手再强，大军之中也不敢放肆。 很快守备军出营。 上千守备军在许元胜的带领下出了城。 看着大批兵马出城。 城内一些靠近守备军大营的民众都是脸色微变，难道城外有山匪了？ 一个个犹豫了一下，晚上都不敢出来了，纷纷老老实实的回家待着。 等城门关闭之后。 许元胜带着人火速赶往了官道上。 在官道一侧的不远处，就是大青山的一片山脚下。 “许千总。” “霍大人。” 郝军急忙上前，心里也满是疑惑，到底什么事，让民众放弃了快要完工的活计，先行回村。 还又来了大批的守备军。 这几日山匪明显不敢袭扰了。 “今晚深夜外县流窜的山匪和边军杀手会路过广县境内。” “立即安排人入驻瞭望塔。” “随时等待我发出的信号。” 许元胜命令道。 “是！”郝军点了点头，也是摩拳擦掌，大部分的瞭望塔已经落成，建立之初也是为了战备使用。 所以是分散错落而建。 哪怕偶尔有几座没有建成的瞭望塔。 但借助旁边的瞭望塔，也能发出信号，起到警示作用，更因为错落而建的原因，通过弓箭的封锁行，一定程度上官道周边二百米附近，都能进行有效覆盖。 其实许元胜已经开始准备，建造大型弓弩，车弩，连弩等。 一旦亮相。 哪怕是每座瞭望塔相隔距离达到千米以上，也能轻易完成有效覆盖和封锁。 此等大杀器，才是许元胜建立瞭望塔的重要原因之一。 登高而射，才是攻防的必杀技。 而官道近乎是环绕着三县边缘而建，也就意味着只要官道修葺完备，矗立在官道上的瞭望塔全部落成。 三县就能完全连为一体。 不过现在这些大杀器还不能太早亮相，毕竟在大胜前线，还没有出现大号的弓弩，车弩以及连弩，多数的远程武器就是弓箭。 一旦亮相，就注定大胜的战争档次要升级。 仿照者，必定层出不穷。 他可不想先强大对手。 自己吃自酿的苦果。 “走！” 许元胜通过信里提及的时间和方位，以及对于这段大青山的实地观察，已经找好了埋伏那伙边军杀手和山匪的绝佳位置。 只需要发出信号。 王五等人是见过青山县瞭望塔的。 一旦看懂信号，引对方进入埋伏圈里。 那追杀之局，就会顷刻间攻守易位。 第386章 生死之战，这么快就遇到了？ 此刻大青山深处。 王五带着上百人不断的穿梭，他们虽然没有身穿甲胄，配备军械，但身影矫捷，速度奇快，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 纵是如此，也没有抛下任何一个人。 在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人不断的追杀，包围，不时还有利箭破空的啸叫声，朝着他们射过去。 局面十分严峻。 一旦被包围，哪怕王五等人，也敌不过数倍配备军械的敌人。 “王哥，你说许大人会来接我们吗？”侯坤脸色难看。 “我觉得许大人，不会放弃我们的。”麻三低声道。 高力和高亮也都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还是开始信任许元胜的。 “我虽然不认识那位许大人，但是王哥，咱们的身份死了也就死了，他毕竟是官，会冒险接我们吗？”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苦笑道。 “不如转过头，和他们拼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妈的，这样东躲西藏的，如此窝囊气，当年前线心灰意冷之后，我就发誓不再经历这种操蛋的日子。” “对，和他们拼了。” “咱们都是前线不要的兵，那位大人大概率也不会冒险的，再这样跑下去，一旦出了山，无遮无掩，我们必死无疑。”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拼了。” 旁边一个个人沉声道。 王五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不是埋怨自己带他们来，只是不想死的太过窝囊，但他心里还是相信许元胜的。 “继续走。” “原计划不变。” 王五沉声道。 他一声令下，很快在场刚刚还嚷嚷着掉头打一场的众人，齐齐闭上嘴，继续跟着往前跑。 朝着靠近广平县境内，出山的方向跑去。 后面的追杀依然在继续，不断的箭簇声呼啸而起。 一路上不断有人中箭，但很快就被人拖起。 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怕是跑不出山，就会被死伤过半。 王五面无表情一直往前跑。 后面的人紧跟着，没再埋怨。 只要王五不停，哪怕中箭倒下，身边的人也会立即拖起继续往前跑。 换成其它队伍，怕是早就崩溃了。 但王五带的这上百人，依然保持队形未变，速度未变，哪怕中箭之人，也是紧咬牙关不发一言，尽可能自己跑，不拖累其他人。 渐渐的。 王五脸色凝重，连他都有些迟疑，那封信会送到守备军大营吗？ 纵使送到，许大人会在深夜出城，冒险来救他们吗？须知在城外，身后的追兵可进可退，又配备军械，很难缠。 不过他信里并没有隐瞒，依然据实告之许元胜追兵的底细。 君待我以诚！ 纵死，也不负君！ 就在王五心里莫名迟疑不决，是否带人和后面的拼了的时候。 忽然王五感觉余光中微微一亮，扭头顺着那亮光看过去，就看到出山方向处，亮起了火光，是挥舞而动的火光，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王五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坤。 “是瞭望塔上的火光。” “我当时看到过。” 侯坤脸露喜色。 王五长舒一口气，心里大定，开始仔细辨别火光发出的信号，虽然没有具体学过，但也猜出了大概，这是让自己带人从那里过，并引后面的追兵过去。 “不要停。” “继续走，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 “我带大家来是奔富贵，奔前程的。”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了。” 王五沉声道。 很快就带着人飞速朝着那个方向赶过去。 而此刻瞭望塔的火光也熄了，好似并没有亮过一样。 若非王五走在前面，还很难发现的。 他身后的其他人有些都没有看到。 至于后面的追兵，因为被密林阻挡着，也多数没有看到。 很快密林越来越稀疏。 此刻在瞭望塔上站定的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竟是连月光都没有，到了深夜之后，这里竟是一片漆黑。 “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许元胜望着远处漆黑的大青山，希望刚刚的信号，王五看到了，往这边跑，此处错落着三座瞭望塔。 在左侧一端是山峦。 右侧埋伏着五百守备军。 正前方就是三座瞭望塔，以此展开，配合着下方埋伏的守备军，可封锁近两三千米的区域。 正是一个对边军杀手以及山匪设置的绝佳口袋。 很快！ 哗啦啦的枝叶摇动的声响。 伴随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许元胜心里稍定，能够第一时间跑到这里来的人，无疑是王五等人。 王五等人纷纷的越过官道。 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 哗哗哗 忽然箭雨大起，没有了密林的遮掩，身后的追击者第一时间开始放箭，更是寸步不离的追杀过去。 因为天色黑，距离远。 一旦距离远了，怕王五等人跑掉了，所以他们也追的很近，并没有发现进了圈套里。 砰砰砰 忽然间这个时候，骤然间一道道火把顷刻间点亮，扔进了这个口袋的正中央，几乎同时远处的篝火也随即点燃，如同火龙一般旋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 那片区域顿时明亮如昼。 三座瞭望塔上顿时站起两百多拉弓搭箭的守备军兵士。 地面上还有五百守备军兵士，也纷纷拉起弓箭。 几乎瞬间，先发制人。 哗哗哗 一排排的箭雨朝着边军杀手和山匪倾泻而下。 特别是瞭望塔之上的守备军兵士，居高临下，几乎每一箭都能射杀下方一个人。 “退！” 边军杀手先是朝着背后的大青山退去。 但那边。 怎么可能不扎紧口袋。 胡俊和郝军带着另外三百守备军兵士，已经绕到了对方后面，哗哗哗大批的箭雨不断的射杀过去。 空气中都能听到刺耳的啸叫声。 伴随着一道道的惨叫声。 王五等人也停下了脚步，迎着火光也能看到追杀他们三昼夜的人，此刻在守备军的箭雨之下，纷纷的失去性命。 “这塔楼真够高的啊。” “足有二十多米高吧，比寻常县城的城楼都要高了。” “从上面射箭，真是一射一个准。” 跟随王五而来的人，满脸震惊。 王五苦笑，当初入青山县的边军杀手，多数都是被瞭望塔上的守备军发现进而绞杀的。 等一连排的箭雨射杀过后。 开始冲锋了。 兵士总要见血，才能尽快成长的。 “受伤的兄弟留下。” “还能动的，随我杀。” 王五沉声道。 “是！”在场的上百人近乎齐声吼道，真有几个不能动的也就罢了，其余只是略微受伤者，纷纷跟着王五前面冲去。 在临近口袋处的位置。 已经有守备军兵士，提供了军械和甲胄。 王五拱了拱手只是接过军刀，甲胄就算了，穿上后不利于杀人，何况现在的局势，等穿上战斗也结束了。 其余人也纷纷接过军刀。 “兄弟，你大腿受伤了，就别冲锋了。”一个守备军兵士指了指一个汉子的大腿还在滋滋滋冒血。 “寸功未立。”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战。” 那汉子咧嘴一笑，拎着军刀握了握，信心大增。 很快冲锋开始。 地面上的守备军兵士，放下了弓箭，然后从腰间抽出了军刀，一部分人则是紧握着长枪，手持盾牌。 熟悉的战术。 完备的防御。 专门对付身手了得边军杀手。 砰砰砰 一道道厚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间生出的金戈齐鸣的声响，在夜色下奏响了低沉的杀伐之乐。 此刻追杀王五等人的近乎六七百人，其中边军杀手过百人，山匪过五百人。 再被一番箭雨射杀过后。 边军杀手仅剩下五十多人，山匪更是只剩下两百人不到。 地面上泛着血色，一具具身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没死的在呻吟，哀鸣，死透的眸光内透着惊恐和懊悔。 “冲入大青山。” “我们就能活。” “组边军圆形军阵。” 为首的边军杀手沉声道。 很快五十多个边军杀手背靠背组成一个圆形的阵型，其中还掩藏着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边军杀手紧握着弓箭，欲要偷袭。 在之前一番箭雨下，率先杀死的都是有弓箭的，这估计是最后一个漏网之鱼。 嗖 突然一道箭鸣声，洞穿了那个欲要偷袭的边军杀手的脖子。 许元胜放下弓，嘴角挂着笑。 转身朝着瞭望塔走下去。 他也没有穿戴甲胄，手里只是拎着一把军刀。 在现在这个时候，若是他还不敢战，那他这数万两银子投入的身子骨，也就太差了。 随着许元胜握着刀，第一个杀过去。 守备军连同王五等人，也都一起杀了过去。 许元胜面对的是两个边军杀手，刚一交手，他就感觉到了这两人不如王五强，但却和侯坤以及麻三等人伯仲之间。 怪不得能够追杀王五等上百人。 除了甲胄，弓箭以及军刀等军械之外，本身实力也不弱。 “此子许元胜。” “杀！” 那两个边军杀手认出了许元胜，当即一起出手杀向许元胜。 不远处的王五脸色微变。 一旁众多守备军也打算出手。 “他们两个留给我。”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守备军收缩包围圈，把两个边军杀手有意识的放了出来。 许元胜和他们二人的交手，此刻处于一个无人打扰的空间里。 其余的交手，也已经开始。 “杀了他。” “不但能得到大笔奖励。” “或许还能离开这里。” 两个边军杀手交换了一下眼神，皆是忌惮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瞭望塔。 两人身影一闪，和许元胜有意识的展开近身厮杀，如此才能避免被瞭望塔上的守备军箭雨给覆盖住。 “来得好。”许元胜不退反进，一把军刀也是凌空挥了过去，刀光迎着周边的火光发出耀眼的光芒。 砰砰砰 三人接连交手数十招。 “好凌厉的杀人技。” “不弱于前线最顶尖的精锐悍卒。” “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大人物，被组织放于青州府前十悬赏的存在，竟然功夫如此了得。” 一个边军杀手气喘吁吁，不敢置信的看向许元胜。 “我缠着他。” 另外一个边军杀手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 “好！” 后者很快明白同伴是抱着必死之心出手了，他点了点头，若成功，组织的奖励会分匀给对方的家里。 “杀！” 那个边军杀手一手长刀径直砍向许元胜的头顶，几乎顷刻间，他更是直接松开握刀的手。 那刀依然去势不改，像是有了灵魂一般，砍向许元胜的头顶。 而他空出来的双手，则是直接擒向许元胜握刀的手。 两招之间几乎顷刻间完成。 脱刀，擒拿。 这一招使出，若能锁死许元胜，就能凭一人之力砍杀之。 即便许元胜侥幸躲过刀，他的双手也能擒拿住对方。 再给身后的同伴，制造最佳的出手机会。 这种杀招，近乎无解，但死亡率也极高，因为对方一旦见必死，会在临死之前不避斩向头顶的刀，而选择一刀先结果了自己。 “今日，你必死！” 那个出刀的边军杀手冷声道。 “不好！” “三江重镇敢死营的脱刀术。” 王五脸色一变，饶是他遇到这样的攻击，单对单或许还能生还，若是后面再加上一个补刀的，不死也要重伤。 在瞭望塔上的霍山也是脸色大变，这放箭也不行啊，太近了。 后方那个以逸待劳的边军杀手明显提防着瞭望塔上的箭，也已经一跃临近了许元胜身边。 三人的交手。 在这一刻，即将见分晓。 第387章 迅雷一击，感受自身的变化 此刻的局面，对许元胜而言十分危险。 近乎是死局。 依命换命？ 血亏啊！ 就在刹那间，许元胜心里说不出的感受，还以为必死之战很难遇到，是走运，还是倒霉，竟然今日赶上了。 那就战吧。 他此刻陡然间腰身如虬龙一般，脚心骤然一热，好似全身都在沸腾一般，这是精力高度居中产生的强大压力。 一边是对方擒拿住自己的双手，一边是劈头而落的一把军刀。 他做出选择了……。 就看到许元胜身体骤然往前撞过去，整个前身连同脊椎顷刻间倾斜近乎四十五度，与此同时，他的一脚依突兀的方式，从背后骤然踢到了脑袋处。 嘭 脚尖精准的撞击到劈砍到头顶处的刀身，直接把刀给撞飞了出去，犹如一道利箭一般，嗖的一声，刺穿了一个山匪。 几乎同时他前倾的身体。 在对面这个边军杀手完全始料不及的情况下，重重的撞到对方的胸口上，咔嚓一声，对方胸口当即塌陷，整个人倒飞出去。 而许元胜手里的刀，则是在对方飞出去的顷刻间，刺向了紧随其后杀过来的最后一个边军杀手。 噗嗤一声！ 那刀直接刺入了最后一个边军杀手的胸膛处。 而最后一个边军杀手，劈砍而下的刀，离许元胜面门只有一拳的距离，就无法再进一步了。 电光石火之间。 斩杀两个边军杀手。 呼呼呼 许元胜长喘着了几口气，他想表现的潇洒，帅气一些。 可身体不允许。 刚刚刹那间的时间，约乎只有三五息。 但全身的力量乃至精力都处于史无前例的高度集中，骤然爆发出的反击，近乎掏空了他全身的力量。 “这就是生死之战。” 许元胜感觉虚脱的身体，在片刻喘息过后，有一种无比放松的感觉，能够感觉周身热乎乎的，大有一种劫后余生，否极泰来的痛快感。 “好！”王五大喊一声好。 就连侯坤，麻三等人也都忍不住赞一声，若不是战场之中，定然竖起大拇指连呼三声佩服。 此刻那些跟随王五而来的上百人，望向许元胜的目光，也透着信赖和敬佩。 他们不怕死。 他们来卖命，是为了谋前程，为家人求个富足。 但他们同样希望，跟随的人是一个强者。 随着两个最强的边军杀手战死。 整个战场好似顷刻间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原本就占据绝对优势的守备军等人，此刻更是战意鼎沸。 在盾牌兵和长枪兵的配合下，随即而至的补刀。 有计划，有步骤的一一分割开一个个对手。 然后四五人一队，顷刻间完成围杀。 那些边军杀手，死的极其憋屈，他们单对单绝对能打这些守备军十几人。 可对方一旦披甲持刀执枪之后，在互相配合之下。 四五个守备军，就能迫使他们极其狼狈。 即便坚持片刻，也很快会被接二连三不畏死的守备军，一一的缩小在一个难以转圜的空间内，然后被长枪刺杀，被军刀砍死。 “进！” “围！” “出枪！” “补刀！” “退！” …… 每一队守备军一遍遍的把训练的战阵形态，反复的演练出去，一遍遍十分纯熟，一遍遍进退有度。 每次守备军前进都能逼的边军杀手或是山匪，不得不后退，骤然间后退的刹那，迎来的就是长枪的突刺。 这些是经过王五等人，反复推演训练出的结果，比当初青山县城一战，守备军的表现更强，更配合紧密。 此刻在篝火外围夜色之下，还有上百个年轻人趴在地上，死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是被郝军提前解散放回村的村民。 其中就有郭家村的郭四海。 “此生若能成为守备军。” “跟随许大人。” “虽死而无憾了。” 郭四海眸光内迸射出希冀和坚定。 此刻其他年轻村民的眼里，都有同样的光泽。 过去他们的眼里只有木讷，呆滞和麻木，只知道一日日的劳作干活，从小到老，沿着父辈的路，重走一遍。 但此刻，他们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 找到了属于他们压抑心底许久的希望。 他们要当守备军。 跟随许大人，保护家园，保护父母姐妹子弟，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被人当奴隶一般一辈子的压迫。 要让自己未来的孩子能够像城里的人一般，穿上新衣，能够进学堂，活成他们所羡慕的日子。 很快战场上的杀戮声渐渐停下。 大概有上百名山匪，选择了投降。 边军杀手皆死战而死。 守备军三死二十多人受伤，还好受伤的不算致命伤。 纵使如此。 许元胜也拧眉，透着心疼。 “战死在所难免。” “若非埋伏得当加上瞭望塔的协助，抢先减员了他们五成。” “在他们拼死的情况下，想要全部留下他们，出现至少数十人的战损也正常，相对于现在的战损，是大胜了。” “因为他们是边军杀手，个顶个的悍卒，连同这些山匪，他们都带着军械，已经不输于寻常兵士。” “守备军确实很强，但毕竟训练时间太短了。” …… “他们是为了我们而死。” “大人，请准许我出银子，来抚恤他们的家人。” 王五沉声道。 “和你没有关系。” “他们是为朝廷而战，是为了剿灭边军杀手和山匪而死。” “他们的家人，会抚恤到位。” 许元胜沉声道。 有战争就会死人，他只是希望能尽可能的少死人，哪怕伤也无妨，只有活着，就有希望。 这个时候霍山也脸带愧疚的走了过来。 虽然战争开始之初，许元胜走出瞭望塔的时候，是让他来在瞭望塔上主持大局的，但终究没有出刀。 眼睁睁看着下面的兵士死战。 “把伤者送进城内疗伤。” “我们战死的兵士，先行送回城，明日统一送回家。” “余下敌军的死者取下可以证明身份的铭片等信物，皆就地掩埋。” “至于俘虏，全部带着镣铐，留在这里劳作。” 许元胜沉声下达命令。 很快留下百人开始打扫战场，余下者纷纷列队随着许元胜先行回到城里。 等进了城后。 许元胜一一把受伤的守备军兵士送到医馆，等敷好药，确定了没有大碍。 才是折返回守备军大营。 此刻王五也带着人过来了，他们五人此次带回了一百三十五人，有十五人受伤此刻在医馆医治。 “你们可愿入守备军。”许元胜直言道。 “愿意追随大人。”在场众人齐声道，包括王五等人，在他们看来，他们欠许元胜一条命，更欠下那些为他们而战死的守备军兵士一条命。 “好。” “待遇王五应该给你们说了。” “不过我再陈述一遍，每人每个月五两银子的俸禄，出任务另算，肉食管够，用于练功的药汤三五日会允许使用一次。” “当然若是出任务受伤需要恢复，自然是另当别论。” 许元胜沉声道。 “愿为大人，效死！” 众人齐声道。 “你们这一队，有王五统领，暂代千总副职。” “内部职务分配，皆有王五做主。” 许元胜正色道。 “大人？” “这个任命，太高了。” “请大人，收回成命。” “我愿暂领伍长一职，带领大家为大人效命。” 王五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会直接给予副职千总，在他看来这近乎是和许元胜此刻的职务等同了。 有一个犯人，一个只存在夜色下令人厌恶的杀手，骤然间给予了如此高位，哪怕心智早就坚硬如磐石的他，也是一阵热流涌入。 纵使明白这是拉拢，但这个给予也未免太大了。 “就这么办吧。” “我自有打算。” “尽快汇总所有人的身份信息，明日我会派人快马送入青州府兵部司，为你们登记备案。” “并抹除你们之前的罪责。” “给予你们一个新的身份。” “也希望你们在守备军中，能再现前线时的风采。” 许元胜沉声道。 从这些人几昼夜在大青山里奔袭，纵使受伤也没有丢下同伴，并在刚刚和守备军兵士一起战斗在最前线。 他们就值得给予尊重。 至于待遇确实高，高于青山县的同乡。 许元胜要表达的一个意思就是，他前期看整体战力，这份待遇是对人才的尊重。 若是以后其他兵士也能尽快成长。 他也不吝啬职位和俸禄。 更是借此，给以后欲投靠他的人，打个样子。 毕竟银子和职务给的多，才能吸引人。 至于同乡，哪怕他们还只是一个普通兵士，但在他们的家里，早已解决了温饱并过上了愈发好的日子。 他并没有苛待他们。 “是！”王五拱手道。 “遵命！”其余众人也皆是拱手领命。 等忙完这些之后，许元胜也先回了南城府邸。 此刻已是夜深。 但顾晚舟等人还没有睡的。 看着许元胜浑身是血的回来，透着难掩的凌厉煞气。 “大人，还要汤药吗？”顾晚舟有些怯惧，却还是快步迎过来帮许元胜脱衣，并且低声道。 “让人准备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也尽可能的收敛了一下浑身的煞气。 那边顾晚舟帮许元胜脱衣。 春秀和春兰去灶房端汤药。 春丽去加火，加热热水池。 等许元胜喝完汤药，抹上了黑色的药液，跳进了精铁沙池子里，一拳一脚的捶打过去，这次比以往更凌厉，更快。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许元胜才是收了拳，然后跳进了寒冰池子里。 洗刷了浑身的药液。 冰冷的水流激荡间，冲刷着他的身体。 “比之前速度更快，气力恢复更快，出招的力量也更强了。” “果然一次生死之战，胜过一个月的磨砺。” “怪不得前线的边军老兵，个个都勇猛，哪怕是普通人只要底子不差，运气尚佳能活个三五载不死，都能练就一身杀人技。” 许元胜心底暗道。 当然大部分人都死了。 但前线毕竟汇聚着一国之兵力，人多，哪怕千中取一，日积月累之下，也有不少精锐老兵。 如王五等人，皆是如此。 等许元胜再进热水池时。 浑身放松。 渐渐的闭上眼，只是半个时辰的打盹，等醒来后。 就发现原本力竭的身体，再次恢复。 整个人精神奕奕，连心里那股子煞气，也顷刻间散去。 “走吧。”许元胜直接从热水池里走出来，只穿着一个大裤头，露出精壮的躯干，在擦干身子之后。 没有穿衣。 大步进了屋。 顾晚舟看了一眼三个丫鬟。 “夫人，今晚该……该我了。”一个娇小身躯的丫鬟正是春丽，小手紧张的捏着裙角，脸红红的低声道。 “那就你随我进去。” “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 “天也快亮了。” 顾晚舟嗯了一声，然后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满脸泛着红晕的春丽，也紧跟着进了屋。 第388章 招安飞虎岭，再见慕容瑶 第二日天亮后。 许元胜起床后，直接去了前院。 王五等人已经收拾好。 许元胜和他们讲了一下，昨日生死之战后，又泡过药浴后的感受。 王五简单讲了一下。 “原来如此。”许元胜点了点头，果然前线边军懂得最多，毕竟他们常常经历生死之战居多。 稍后就一起去了守备军大营。 早饭后，许元胜就亲自安排了护送战死兵士回青山县的事，向兵部司申请奖励太慢了，先是衙门给予的证明为朝廷而战死的文书，再有抚恤的银两。 稍后许元胜又按照当初对于村民的抚恤，加了一份。 另外就是他们杀死敌人的人头费。 这些加一起，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百五十多两银子。 这也是因为第一次的缘由，广平县奖励多，加上他们三人杀死了一个边军杀手和两个山匪，只是边军杀手的人头费每个都达到了两百两。 许元胜全部给予了他们。 “去吧。” “先派人告诉三爷。” “让三人的村子所有村民齐聚，鸣锣鼓，兵士开道，从官道上一路护送，并且安葬在各个村的祖坟处，立碑留撰，勿要让后人忘记他们的英勇。” 许元胜沉声道。 “是！”许大庆沉声道，这次特意把他从郝军身边调过来，就是为了完成护送战死守备军回村的事。 稍后用战马拖着棺木。 前面开道的是骑在战马上的二十名守备军兵士。 在三具棺木上披着许元胜特意让人定制的红绸，上面写有，“为国捐躯”四个字，留有许元胜的名字。 一旁的王五等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 如此战死，是他们这些前线当兵者，想也不敢想的事，不说抚恤，就凭这份待遇，哪怕战死，家人的生计也不用担心了。 随着棺木慢慢的被拉出守备军大营。 在场的守备军兵士皆是齐齐的伫足望去，没有畏怯死亡，有的只是与荣有焉。 “训练吧。” “把昨日一战的经历，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我不希望死亡，再次重演。” 许元胜沉声道。 “是！”在场的两千多守备军兵士齐声道。 包括王五等人也是腰身骤然挺拔，目光中透着坚定和蓬勃的希冀，为兵者，如能如此死，无悔！ 日子还要过。 一切再次恢复过往的忙碌。 当王五等人把身份信息汇总好，加上昨晚上收集的边军杀手和山匪的身份铭片等证明，还有战死的守备军兵士的名字以及战功。 一并派人送往了青州府兵部司。 做完这一切之后，许元胜直接喊来了王五。 “明日你带着人陪我去一趟飞虎岭。” “我们去会一会慕容山，想办法把其招安了。” 许元胜直言道。 “招安慕容山？”王五微微一怔。 “怎么？你认识慕容山？”许元胜眉头一挑。 “在前线的时候曾听过他的名字，京军的一个将领，杀良冒功被判斩立决，不过我等根本不相信。” “这慕容山一家可谓都是忠良，他的父亲和两个兄长都曾在前线战死。” “这样的家风下，怎么可能出现杀良冒功。” “当时我听说不少曾经和慕容山父兄一起共事的同僚，曾写过担保信，送往京城想要留其一命的。” “……” “在之后再听到慕容山的名字，是在组织里。” “听说组织里也想拉拢慕容山。” 王五如实道，更讲了他曾经和慕容山的父亲也有过一次交集，但总的评价，慕容家世代忠良。 “如此说来，这慕容山倒确实是一个忠良。”许元胜点了点头，如此更好，有这个家风在，跟随他的人一定是忠心耿耿。 “这个忠良，现在该如何解释。” “不好说了。” 王五沉吟道。 许元胜苦笑一声，也是，不管是慕容山还是王五等人，朝廷总归是负了他们。 稍后王五领命后，先行退下了。 许元胜又派人胡俊去通知了一声陈阿吉，明日动身去飞虎岭的事。 “那伙山匪的身份查明了吗？”许元胜又问了一句。 “从他们随身的一些物件上看，他们应该是神山口的山匪，离我们这里不算太远。”胡俊沉声道。 “神山口！”许元胜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吧。 然后走到一份地图上，标注了神风口山匪所在的位置，靠近平原县，倒是距离不算太远。 也是曾经进入过青山县的山匪队伍。 算是老相识了。 从边军杀手想拉拢慕容山，再从昨晚看去。 “剿匪势在必行。” “这些山匪今日敢伙同边军杀手杀入广平县，它日，一旦局势不稳，定然会伙乱青州府十八县，哪怕投外敌都不为过。” 许元胜眸光透着一道厉色。 下午的时候，蔡远礼邀请许元胜去了一趟衙门。 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 对于边军杀手进入广平县，哪怕是蔡远礼也没有可说的，管不到对方。 但是神山口山匪。 “这件事我会亲自知会平原县县令，并且向兵部司进行汇报。” “神山口所在的平原县，对此是要负责任的。” 蔡远礼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大县就是不一样，张嘴就能让同等级的平原县负责，换成青山县估计发出质询，对方也不鸟。 “蔡兄，我明日要暂时离开广平县，差不多三五日就会归来。” “城内外，就拜托你了。” 许元胜开口道。 “远胜，这个时候离开，路上会不会不安全？”蔡远礼关心道。 “刚刚大战结束，哪怕对方想报复，也不会太快。” “现在走正是时候，再晚怕是走不掉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事情很急？”蔡远礼张嘴欲言，最后也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拱了拱手。 蔡远礼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衙门。 回到守备军大营。 “胡俊，接下来守备军大营，就有你来暂时执掌。”许元胜喊来胡俊。 “许千总，我……我怕是不行吧。” “不如让郝差役来？” 胡俊脸色一变，急忙道。 “郝军是差役之身，何况城外官道修葺以及瞭望塔建立，已经到了后期，接下来还要来回巡检，他需要做的事更多。” “何况人总要成长的。” “咱俩年岁差不多，天河县的谭磊也在守备军里，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你也要尽快成长起来。” “机会我给你了。” 许元胜走到胡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笑。 “我一定不负所托。”胡俊咬了咬牙，重重的接下命令。 “好，不过也不必太紧张。” “现在大事不会有，城内有衙门摆平，城外多听听郝军的建议。” “我三五日就会回来。” 许元胜说道。 “是！”胡俊拱了拱手。 稍后许元胜又把具体的安排，一一交代了胡俊，他听完之后拿纸笔记了下来，低声和许元胜对照了一下，有不懂的地方，当场就进行了询问。 “嗯，就这么办。”许元胜脸露笑意，果然离开舒适圈，每个人都在飞快的成长。 夜晚，回到南城府邸。 许元胜一如既往的泡药汤，练功完毕之后，去了前院和王五等人简单聊了聊一些心得体会，以及关于明日出发去飞虎岭的事。 回到后院入了屋内后，知道许元胜要出城几日。 顾晚舟嘴上不说还是有些担心的，许元胜在，她和三个丫鬟在这个家里就有一席之地，在这个城内就没人敢惹。 这一走，心里难免担忧。 “放心。”许元胜只是道了两个字，说多了她们反而更担心。 “我伺候大人宽衣。”顾晚舟好似心定不少，主动贴过去帮许元胜宽衣。 这一夜，顾晚舟予取予夺可谓是完全的配合和主动，更在夜深后招来了三个丫鬟，好似想借此，让许元胜不会忘记在广平县城内还有她们在。 乱世儿女，命如草芥，特别是手无缚鸡之力，又无显赫身份的女子。 她们的心思，反而助长了更多男儿抛头颅洒热血的建功立业，想要守护家里的女人。 等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许元胜留下一张银票，放在床榻上。 “大人，注意安全。”顾晚舟伸出洁白小手紧攥着许元胜的衣角。 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来到前院此刻王五等人已经准备就位，陈阿吉也早早赶来了。 “走！”许元胜带着王五以及陈阿吉等七十多人，就骑着马出了城，径直朝着飞虎岭方向疾驰而去。 飞虎岭所在位置是钱江县。 这钱江县并不简单，乃是青州府排名第二的大县城。 一直以来附近只有飞虎岭一家山匪。 但这里无疑是一块大肥肉。 正如陈阿吉所言，若是慕容山重伤迟迟不愈，肯定会有其它几路山匪来打飞虎岭的主意。 从广平县一路上前往钱江县。 需要穿越青州府城。 府城居于青州府中间，青山，广平和天河三县在南端，钱江县在北面，而大青山连同支脉几乎横亘了整个青州府。 这也就导致，青州府多山匪。 从天蒙蒙亮出发。 下午的时候穿过青州府城，众人没有入府城。 径直赶路。 一路上风平浪静，哪怕有胆敢劫道的山匪，望着这七十多匹战马丝毫不做停留，疾驰而去的景象，也只有吃灰的份。 除非有人暗中传递消息？ 还好，一切顺遂。 等到傍晚的时候来到了钱江县，还好赶上了这里的城门没有关闭。 众人顺利进了城。 “比广平县还要大的多。”许元胜看了看，更繁华，更高的建筑，以及所行所见穿戴上也更周正。 当然也仅限于此。 因为许元胜去过青州府城，那才是青州府最大的城池。 众人去了一家客栈，除了许元胜以外，五个人睡一间，勉强空出来足够多的客房，然后吃过晚饭之后。 打算明日再进山。 许元胜吩咐了伙计，照例熬制汤药。 至于横练功夫的药液，就没必要了。 明日一大早。 陈阿吉先行出城直奔飞虎岭而去。 许元胜肯定不会冒失的过去，总要让陈阿吉去探个说法，他则顺便逛了逛钱江县，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等到了晌午。 众人已经在吃饭时。 陈阿吉赶了过来，随他一起过来的还有那个娇蛮的慕容小姐，慕容瑶。 “我还以为你多胆大的，原来还是这么胆小。” “竟然带了这么多人。” 慕容瑶冷哼一声。 “倒是不如你胆大，区区几个人就敢闯青山县。”许元胜呵呵一笑。 慕容瑶脸一黑，想到在青山县的屈辱，气的银牙紧咬。 “慕容大小姐，应该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我能来这里，已经说明了问题。” “令尊是什么意思？” 许元胜自然没有和一个小丫头较劲，他的目的的招安飞虎岭，待招安后，这慕容瑶也是自己的兵，女兵。 “我父亲受伤了，你若够胆，就随我去一趟飞虎岭。”慕容瑶也没有忘记正事，立即正色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王五等人几乎同时起身，整个酒楼一层透着肃杀之气，连同不远处一些吃饭的人都吓得脸色一变，胆怯的更是脸色惨白。 慕容瑶此刻才认真看向这些人，露出了凝重之意，他们很强，比父亲身边的兵也丝毫不逊色，反而更强。 这个家伙当初身边的守备军虽然很强，但单兵并不算强。 这些人，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怪不得敢来飞虎岭。 “王五你带十个人随我去就行。” “其他人留在城内。” 许元胜直言道，倒不是因为被慕容瑶激将，而是真去七十多口人也不像是谈事的姿态。 最关键慕容瑶独自来了，已经说明慕容山是真想谈。 他带七十多人过来，是给飞虎岭看的，现在慕容瑶看到，就足够了。 这些都是擅长战斗的边军悍卒。 更有三县守备军，蓄势待发。 若是自己真出了事，飞虎岭接下来也别想有安稳日子了。 第389章 招安飞虎岭，我有杀手锏 随后许元胜带着王五等十个人，随同慕容瑶出了城。 然后众人径直上马，前往飞虎岭。 从钱江县县城内到达飞虎岭，还需要两个时辰，因为中间还有段只能步行的山路，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才是来到了飞虎岭。 许元胜认真的打量着四周。 “看什么的？”慕容瑶好奇道。 “怪不得官军很难剿匪，你们选择老巢，是花费了心思的。”许元胜呵呵一笑，只有一条狭长的山道上山。 在这个只容纳三四人并肩走的山道上，官军哪怕人多，也很难攻上来。 更何况刚刚穿过的一段密林，至少发现三五处可以埋伏的地点，也发现了不少飞虎岭的暗哨。 慕容家不愧是世代从军的家族。 不过因为慕容瑶的关系，那些暗哨没有显身罢了。 此刻来到飞虎岭的老巢，是在半山腰上，这是属于大青山的一条支脉，就叫飞虎山，半山腰成岭。 起名飞虎岭。 真是够粗糙的。 看着半山腰处还有不少妇人，在耕种，山里气温明显比外面要高一些，加上密林覆盖，阻挡了寒风，虽然冬季，也能种一些蔬菜的。 “哼，你知道就好。” “若不是我父亲想和你谈谈，要不然你休想来到这里。” 慕容瑶冷哼一声。 “慕容小姐，很自信吗？” 许元胜只是一笑，你们三头领可是我的人。 万一哪天你父亲升天了。 我指不定不用来，飞虎岭要么被别的山匪吞并，要么就被陈阿吉完全掌控了。 “走吧。” “我父亲已经在等你了。” 慕容瑶明显不善争辩，一甩手就是在前面带路。 很快就入了飞虎岭的寨子里，里面多数只是简易的木质房屋，一排排错落而建，足有数百间。 慕容山所居住的区域，最靠里。 一个小院子，只有上百个平方大小，看去还不如青山县外村民的生活好。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腿上搭着一件老虎皮鞣制的毯子，旁边还有几只鸡环绕，夕阳落下倾泻而落。 透着一抹农家之乐的韵味。 他正是慕容山了吧。 “父亲，他来了。”慕容瑶低声道。 “来了。”慕容山睁开眼看向对面的许元胜。 此刻许元胜也打量着对面的慕容山，个头不高，微胖身材，不像是山匪的形象，更没有半点战场老兵的精悍，倒是有些像是普通的商人。 不过。 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眸光中锐利光泽，犹如利箭一般。 高手！ 许元胜心里微动，哪怕受伤了，竟然还能有如此逼人心魄的目光，果然人不可貌相。 “慕容将军。”许元胜拱手道。 “嗯？看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了。”慕容山没有太多惊讶，反而目光看向了许元胜身后的王五。 定定入神。 “两江重镇，王五！”慕容山正色道。 “正是在下。”王五点了点头。 “当初谢过王兄。”慕容山拿掉了腿上的虎皮毯子，慢慢的站起来，此刻才看到他的腹部裹着白布，还泛着血迹。 一旁的慕容瑶急忙上前搀扶着父亲。 “我只是出于职责所在。” “可惜慕容老将军，还是……。” 王五摇了摇头道。 “不一样，他之死，是因为其它原因。”慕容山还是站起身，郑重的双手抱拳躬身下去。 这个过程腹部的血迹渗的更多了。 看来伤势是真的很重。 许元胜脸色如常，因为这个事王五和他说过，当初王五执行任务得到一道重要信息，却非两江重镇的。 但还是派人把消息送给了慕容山的父亲。 正因为这个缘由，慕容山的父亲才没有遭受埋伏。 过了片刻。 “许千总。” “不，我应该称呼你为许指挥使了吧？” 慕容山看向许元胜道。 “慕容将军人在深山里，也知天下事。” “知道我拿到这项任命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许元胜也没有想到慕容山竟是知道。 “不算什么难的。” “我这些年能待在飞虎岭，还能安稳着。” “自然有一些门道。” “要不然京城那边的兵马，早就来围剿我了。” 慕容山不以为然，稍后目光看向许元胜背后的陈阿吉。 “我只是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陈阿吉竟是你的人，此刻更是青山县县丞。” …… 此话一出，慕容瑶先是脸色一变。 陈阿吉满脸苦笑，原来自己早就露了。 “不过你很不错。” “当初刀疤那家伙竟然进攻青山县衙门，如果我在，肯定是不允的。” “你能带着瑶儿回来，还能把去的兄弟们都平安带回来。” “你确实当的上，我飞虎岭的三头领。” 慕容山平静道。 “我对于飞虎岭没有恶意。” “也不是故意想欺骗你们。” 陈阿吉沉吟道。 慕容瑶冷哼一声，怒瞪了一眼陈阿吉，然后又是忿然的看向许元胜，真是一个阴险的家伙。 “许指挥使，即然来到我飞虎岭。” “打算开出什么样的招安条件。” “你要知道，我并非招安一途，你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完全可以等着朝廷大赦天下，我飞虎岭一千多兄弟们，只要换了一个身份，完全可以做任何官面上的行当。” 慕容山直言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慕容将军。”许元胜点了点头，连京城那边也知晓了，这人看似是落草为寇，但官面上也并非没有任何力量。 慕容山颔首一笑。 “若是飞虎岭愿意接受我的招安。” “飞虎岭可是自成一军，饷银，军械一应俱全会等同于守备军。” “我会在三县给飞虎岭找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若是你们不愿离开飞虎岭，也可以居住在这里。” “我知道想招安飞虎岭的势力不少。” “除此之外。” “我能允诺一点，我能护持你们飞虎岭的家属性命无忧。” 许元胜知道对方是待价而沽，或许早就有了被招安的想法，那就有的谈。 慕容山听到前面几点，脸色如常并没有出奇之处，都是正常招安条件，但最后一条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若是飞虎岭打残了，打完了。 他们的家人，其它势力还会优待吗？还会愿意给你们安排一条活路吗？ “我承认你说的这最后一点，打动了我。” “但还不够。” “若是为了这些家属，我完全可以投靠就近的钱江县，家属直接遣散出去，拿一笔不菲的银子，哪怕我们都死了，这些家属也能完全隐于市井，乡野。” “毕竟他们没有威胁，只要手里有活命的银子，生活上并不大碍。” “而钱江县也算我们第二个家，在这里他们生活的会更舒适。” “又何必跑到百里之外偏僻小县。” 慕容山直言道。 “不错，我们能养活自己，钱江县是青州府第二大县，你那个青山县太破了，若非听到华府有金子，我才不去的。”慕容瑶冷哼一声补了一句。 “你说的不对。”许元胜摇了摇头。 “怎么说？”慕容山呵呵一笑。 “因为你得罪的人不止是山匪，更得罪了朝廷上的人。” “哪怕招安，也只是你活着才有数，也只是招安你的人活着并且还在位，才算数。” “只要你和负责招安你的人，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 “你觉得你在朝廷上的敌人，会放过余下的人吗？还是你觉得，凭借朝廷的力量，无法找到他们？” “至于等到朝廷大赦，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你的敌人不死，你的麻烦就不会消失。” “官场上讲的是现实的利益，利益在，关系在，哪怕你是山匪也能活的滋滋润润，人不在了，一切都是虚的。” “而我不一样。” “慕容将军即然知道我的身份，必然能看出我在三县的布局。” “哪怕我不在三县，对于三县我也会牢牢掌控，那里对你们而言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另外三县不如钱江县，但正因为如此，我需要更多的人手，也要给身边的人做出榜样。” “哪怕你们有朝一日不在了，你们的家人我也会照料好，哪怕他们没有任何价值，我也要给他们一个生活保障。” “如此才能让更多的人为我卖命。” “因为我起步最低，非仕族出身，这就注定了我和其他官员不一样，他们考虑自己和家族。” “而我要考虑我麾下的所有人，哪怕他们和我没有血缘，没有太多利益关系。” 许元胜直言道。 “你真是一个难缠的人。” “瑶儿说的没错。” 慕容山呵呵一笑，许元胜是一上来就直接抓住了他的命门。 一个受重伤未愈，一旦将死，最担心的是什么？ 自然是自己和兄弟的家人。 许元胜只是淡淡一笑。 不过慕容瑶看向许元胜的目光敌意渐消，露出了沉吟之色，她虽然娇蛮，但并不傻，自己的父亲伤势很重。 父亲担心的事。 她更是清楚。 从父亲受伤归来之后，她也渐渐失了娇蛮之心。 慕容山看了看许元胜，又看了看王五以及陈阿吉等人，轻轻一叹。 “许指挥使，如果不急着走的话，就有瑶儿带你四处走走。” “我需要和手下的兄弟们，聊聊。” 慕容山沉吟道。 “飞虎岭风景甚好，那就叨扰了。”许元胜拱手一笑。 “瑶儿去吧。”慕容山看向旁边的女儿，眸光内透着不舍和爱护。 “父亲，你不要聊太久。” “天色渐黑，你也要早点回屋，不要吹了寒风。” 慕容瑶低声关切道。 “好了，去吧。” “不要怠慢了客人。” “须要收起骄纵之心。” 慕容山点了点头。 “嗯。”慕容瑶脸上挤出笑，却有些苦涩，这话更像是叮嘱后事一样，过去父亲是不会说的。 他只会说，你是我慕容山的女儿，慕容家的公主，只要你开心快乐，其它事有父亲在的。 第390章 招安受挫，提出一个大难题 此刻许元胜和慕容瑶一起走出院落。 王五等人则是在其他人的安排下，暂时去休息。 “你这么谨慎的人，就不招几个人陪同在身边。” “不怕落单了，我对你出手。” 慕容瑶看向许元胜道。 “都来到了这里。” “多一个人，少一个，有什么区别吗？” “倒不如人少一些，好好看看这里的景色。” 许元胜看向远处，落日夕阳映照下大片的余晖，耳边还能听到山风的吹拂声，以及花蕊香，这样的景色，可是在城池内很少能见到的，哪怕是在乡下时，其实离山里还有段距离。 “我如果能像你这么聪明。” “父亲应该就不会受伤了吧，更不用现在还担心飞虎岭的未来。” 慕容瑶俏脸上挂着一抹自责，眸光内更是透着后悔和对未来的彷徨。 “能和我说说，你父亲的伤势吗？”许元胜直言道。 慕容瑶看向许元胜，片刻后。 “父亲他腹部受伤严重，若是当时治疗，或许还能康复。” “但为了带着兄弟们逃出来，他又频频出手，足足几百里都没有停下过好好养伤。” “回来的时候……，飞虎岭上的医师就说了，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 “我们也带来了钱江县的几个医师，都说伤口太深，耽误时间太长，药石难治，现在一直出血不止，还伴有瘀黑色，他们……也没有办法。” 慕容瑶低声道，说话间眼泪就犹如玉珠子一样滑落而下。 “吉人自有天相，慕容将军应该能扛过去的。”许元胜说道。 “若是吉人自有天相，我慕容家就不会落到今日地步了。”慕容雪背过身擦了擦眼眶，她再是娇蛮人性，又何尝不知道慕容家今时今日只是匪。 不再是当年京城内的显赫家族。 当年慕容家辉煌时，她已经八九岁。 她都知道，只是装作无所谓。 一如既往的娇蛮人性，其实也是为了让父亲看到，她还和过去一样，并不觉得现在苦。 许元胜没有开口劝慰，谁家里出了这档子事，都难免心伤，哭出来未尝不是好事。 稍后慕容瑶调整好心情，带着许元胜逛了逛这飞虎岭上的寨子，这里还是有不少值得一观的景色。 也是慕容瑶小时候就生活的地方。 最后更是来到了她母亲的坟头，这里应该是她经常来的地方，在这里待了挺久，还摘了一些花朵，放到坟头前。 许元胜也从附近摘了几朵花，放到坟头前。 “喂，你说。” “如果我父亲答应了你的招安，我们就必须离开这里吗？” 慕容瑶忽然仰起头来道，目光中透着对这里的不舍，应该是对母亲的不舍。 “倒也不是必须离开。” “只要把这里再重新部署一下，能够保证绝对安全，留在这里也未尝不行。” 许元胜直言道。 “我们飞虎岭，你刚刚也看到了。” “谁能攻破？” 慕容瑶还是自信十足。 “应该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招安一事上，很多人不愿意？” 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这个人，总是从别人话里，挖取秘密。” “给人一种，存心不良的感觉。” 慕容瑶皱起眉头，琼鼻微微一蹙，露出可爱的纹路，搭配着巴掌大的精致小脸，透着难以言喻的娇嗔感。 “再安全的地方，也有被攻破的风险。” “比如说官军封堵了所有的出路，你真觉得靠着山腰处的那些耕地，能够坚持下去？” “时间长了。” “人心都是会变得，或许你父亲的那些老兄弟不会。” “但之后招募的人，还会和你们一起死守在这里吗？” “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能怪他们。” “毕竟没有活路，人都是会自私的。” 许元胜直言道。 慕容瑶脸色一变，好似没有想到过这些，或许是不愿意想这些，对于她而言，身边的都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家人。 “而且这里也并非不能攻破。” “入寨子的那条路，虽然窄。” “但只要精锐兵士扛着盾牌，不畏死，一排一排的拿人命往前面冲，后面配备弓箭射杀。” “即便你们居高临下，占据地势。” “但毕竟只是区区千人。” “能撑多少天？” 许元胜说道。 “那之前……。”慕容瑶嘴硬道，但好似明白许元胜说的是对的。 “之前是因为局势没有变。” “能容的下你们。” “现在青州府剿匪势在必行，留下你们，民众怎么想？” “若非你们没有犯大恶，且实力不俗，估计连招安这个机会都不会有。” “当然也和你父亲慕容山有一定的关系在，毕竟慕容家底蕴犹在，并非其它落草为寇的流寇可比，所以飞虎岭这么多年才能安稳到今。” 许元胜说道。 “飞虎岭，肯定比其它十七路山匪强。”慕容瑶一脸自豪的点了点头，好似终于听到了让其满意的话了。 “所以我来了。”许元胜笑着道。 “那其它几路的山匪，朝廷是打算怎么对待？” “也是招安吗？” 慕容瑶询问道。 “有各自所属县城负责。” “不过我所在的三县，旁边山匪，肯定是要剿灭的，所有财物充公。” “若是愿意弃械投降的，先拉出去干一段时间的徭役，看表现是否给予回乡安置。” “这是对于罪责轻的处置。” “若是曾经屠戮过民众的，或斩立决，或是不出意外就是徭役干到死。 许元胜说道。 “那他们挺惨的。”慕容瑶脸色一变。 “总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许元胜直言道。 等一番风景逛完之后，天色也已经黑透了。 寨子里升起了篝火，泛着浓郁的肉香。 “走吧。” “带你尝尝我们寨子里的手艺。” 慕容瑶挥了挥手笑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跟着走去。 等到了寨子里的宽阔地方，那边不少飞虎岭的人已经开始烧制一些肉食，其中不乏一些野鸡，野猪等，还有一些剥了皮叫不出名字的。 看到许元胜归来，王五等人安下了心。 许元胜看了一眼慕容山没有出来，看来还在继续谈事的。 毕竟关系着飞虎岭未来的生存大计。 此刻慕容山的那个院子里。 围绕慕容山旁边坐着五个人。 “大哥，投靠一个小小的千总，哦，对，按照你的意思，他是指挥使了，但毕竟只是三县守备军的规格，值得吗？” “青山县和天河县不值一提，也就广平县算有点底蕴，但三个县加一起也不如咱们旁边的钱江县富足，那钱江县的县令也曾多次表态要招安我们飞虎岭。” 旁边一个满脸胡须的男子蹙眉道。 “我听说老二，还被对方关押着的，这是招安的态度吗？” “不错，要我说直接绑了那许元胜，然后把老二换回来，另外再赔偿我们一笔银子，到时候我们飞虎岭不缺粮，不缺兵，谁敢小觑我等。” “有道理。” “我也觉得绑了那许元胜更好，一个小小的年轻人，也配招安我等。” “那年轻人不像什么好人，那陈阿吉，我等对他多信任，竟然是对方安插的卧底，妈的，老子最烦卧底。” 旁边一个个人发表意见。 “你们的意见我都明白了。” “但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二弟虽然被对方抓了，但据我所知，并没有受到伤害，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养养性子。” “他那脾气，竟然敢劫持一县县衙，真是胆大包天。” 慕容山沉声道。 他一开口，其他人都闭嘴了。 “另外这个许元胜虽然提辖三县守备军，那三县加一起也不如钱江县富裕。” “但你们不要忘记一个事。” …… “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富裕生活，若想富裕，我们干脆打家劫舍便是。” “我们要的是身后的安全。” “钱江县的人确实许诺了我招安的条件，但据我所知，钱江县的县令在这个位置上已经七八年了，若非兵部司的命令三年不得升迁，他就不在这个位置了。” “那三年后呢？” “到时候我等兄弟该如何自处？” “人走茶凉啊。” 慕容山轻叹道。 “大哥，难道那许元胜就好了？” “一个屁大的孩子，能顶什么事？万一投靠了他，把我们兄弟们当成敢死营使？我们是依还是不依？” 最先开口的满脸胡须的男子大声道。 “屁大的孩子？” “呵，他也是乡籍出身，你也是。” “还是在这那偏僻的青山县。” “你觉得，你在那个地方能比他做得好？” 慕容山冷哼一声。 “大哥，我……。”那满脸胡须男子挠了挠头，似是觉得做不到。 “大哥，但那三县毕竟贫困，我等兄弟们在那里怕是没有出路吧。” “别到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了。” 另外一人打着哈哈道。 “三县现在发展还不错。” “前段时间从钱江县官道上运送货物的大批官兵，就是帮其运输的红糖。” 慕容山沉吟道。 若是许元胜在此，肯定大吃一惊，这种隐蔽之事，慕容山竟都一一知道。 “红糖？”在场的人都是脸色一变，自然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运到京城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何况贫困的地方，未必就是坏事。” “越是穷的地方，反而各方势力掺杂的少。” “若是我等去了，也不至于被过分排挤。” 慕容山沉吟道。 “至于去不去那里，我倒是不介意。” “大哥是救我才受伤的。” “只要他许元胜，能够治好大哥的伤，我绝对拥护他。” 一直未曾发言的一个看似面向普通的中年男子，忽然沉声道。 “不错，只要能治好大哥的伤，我赞成。”最先开口的满脸胡须男连连点头。 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 难得达成了统一意见。 “你们啊，这是强人所难。”慕容山摇头苦笑，伤口扯的忽然有些刺疼，微微蹙眉，忍不住把虎皮毯子再往上拉扯了一下。 稍后经过慕容山再三劝说。 旁边五个人都只是提出这个条件，才答应招安。 “大哥，我知道你看重许元胜。” “你的话，我之前无所不从。” “但这次我就这么一个条件，他许元胜如果能治好你，我这条命就是他的。” “若是治不好。” “凭他一个小小的三县剿匪指挥使，还不配招安我等。” “我飞虎岭可不止是这区区一千多人，还有那份底蕴在的。” 那最后发声面相普通的男子沉声道。 “也罢。” “我知道你们看不上他现在的实力。” “算了，当初我带着大家来到这里落草为寇，已经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我若死了，再安排你们的以后，也实属有些越俎代庖了。” “不过我答应那许元胜，他若敢来，我会送他一份见面礼，权当接下一个善心，希望他以后能够看在这份见面礼上，帮你们一把。” 慕容山轻叹一声。 “大哥，我不是故意违抗你的命令。” “跟随大哥来到飞虎岭，我不后悔。” “但我的命是大哥的，我只愿听从你的命令。” “若是大哥不在了，我就守着这飞虎岭。” 最后那个面相普通的男子咬了咬牙道。 “我等也是这个意思。”其余四个人也皆是点了点头。 “先让他吃过饭，再喊他来。”慕容山摆了摆手，招安这种事大家都心灰意冷了，他能理解。 这些年遇到了不少招安。 前不久自己更是被人算计了。 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命，再交到别人的手里。 第391章 治疗慕容山，土法制青霉素 等许元胜吃过饭后，那边就有人喊他过去一趟。 一旁的慕容瑶打算起身跟着过去。 “大小姐，你就不用去了。”来人说道。 许元胜笑了笑，就跟着来人过去了。 再次来到那个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的六个人，除了慕容山之外，余下五个人都是中年人了，应该是跟着他一起入山为匪的老兄弟们。 至于为什么让陈阿吉这样一个新人，当三头领。 想来眼前的五个人，过于耿直了一些吧。 “许指挥使，我这几个兄弟们，不愿意去太远。” “这样吧。” “晚上山里路不好走，明早我送你一份见面礼，就让瑶儿送你出山吧。” 慕容山沉吟道。 “大哥，咱们也没有说不答应，这不是有条件的吗？”一旁的满脸胡须的男子尴尬一笑道。 其他四人也是点了点头。 “你们那个条件，说出来，让别人怎么看我们飞虎岭，怎么看我们慕容家。” “休要再提。” 慕容山摇了摇头道。 旁边的五个人果然没敢再吭声，似也觉得要求有些过分。 “许指挥使，只要你能救我大哥。” “我们答应你的招安。” “我大哥是倾向你的，想要为我们谋个后路。” “不过对于我们而言，若是大哥不在了，我们还不如留在这飞虎岭，毕竟这里也算是我们第二个家了。” 一旁那个面相普通的男子，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让许元胜想办法医治好慕容山，是他提的要求，此刻也是他说出口。 其余四人纷纷点了点头。 “许指挥使，这几个老兄弟们挂念我心切。” “让你见笑了。” “生死有命，我也看开了，何况我这伤说实话钱江县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我本人也是军旅中人，也略通一些粗浅的医术。” “这伤，无治了。” 慕容山看向许元胜豁达的一笑。 “慕容将军，能否让我看看伤口。”许元胜沉吟道。 “嗯……，好吧。”慕容山看许元胜坚定的面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人是他请来的，最终没有谈妥，哎，那就看看吧。 稍后慕容山掀开了虎皮毯子，然后慢慢的欲要扯开包扎的白布，却有些使不上劲，明显血渗的更多了。 “慕容将军，不如有我来吧。”许元胜说道。 “那有劳了。”慕容山点了点头。 许元胜走过去，慢慢的解开那白布，等最终看到那伤口的时候，就感觉扑鼻难闻的味道，腹部一道刀痕，占据了大半个腹部。 很阴狠的一刀。 还好慕容山功夫好，这一刀没有过深，否则肠子一旦也扯出来，在这个年景，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伤口化脓无法愈合，导致的感染。 这也是大多数战场上致死最多的原因。 死在感染的人，远比被一刀砍死的要多。 一旦伤口无法愈合并继续坏死，然后导致高烧，最后遭受折磨的痛苦死去。 治疗这种伤，现在多数也是止血粉，然后用粗针缝合伤口，接下来就是配合草药，自愈，撑过去就能活。 但慕容山的这个明显更麻烦，寻常止血粉都没用，伤口已经开始坏死化脓了。 “若是慕容将军愿意尝试的话。” “我愿意尽力一试。” “但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你自己考虑。” 许元胜让人换来新的白布。 很快就有人喊来了一个妇人，拿来了干净的白布。 “这次凑合用。” “下次记得这种白布要用滚水泡过，晾干了，再用。” 许元胜提醒了一句。 旁边的妇人看了一眼慕容山，后者点了点头，她才急忙应下。 “敢问许指挥使，你们三县名医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不管多少银子，我们飞虎岭都愿意出。” “我现在就去接他。” 那个略显沉闷的男子激动道。 “敢问，怎么称呼？”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叫石镇。”那个男子应道。 “石兄关心慕容将军的伤，我能够理解。” “实不相瞒，三县的医馆水平不如钱江县。” “我说尽力一试的人，是我来出手。” 许元胜如实道。 “你？” “许指挥使，你该不会是为了招安，再拿我大哥的命来赌一把吧。” 石镇脸色阴沉了下来。 旁边的四人也是齐齐站了起来。 “干什么的？” “我还没有死的。” 慕容山脸一沉。 石镇等五人才是坐下。 “许指挥使，我相信你的为人。” “不过试就算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还有不少事要做，我感觉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再撑一段时日。” 慕容山豁达一笑道。 “慕容将军你现在的情况，很严重。” “现在是不是感觉，身体会发烫。” “多数时间气短，浑身乏力。” 许元胜蹙眉道。 “……是的。”慕容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许指挥使，你真懂得医术？”石镇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拱了拱手，满脸恳切的看向许元胜。 “略懂。” “不过把握只是五五之分。” “我也并非立即拿慕容将军来尝试，可以先找一些兽类进行尝试。” “当然人的话，会更好，毕竟人能说话。” 许元胜说道。 “好，我来试。”石镇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挥刀就往腹部砍过去。 慕容山脸色一变，想出手阻拦，平常绝对可以，但现在明显力有不逮。 旁边其他几人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拦，因为他们也愿意做这个尝试。 嘭！ 许元胜则是抬手挡在了刀柄下面。 石镇脸露惊讶，是没有想到许元胜的力量如此大，他刚刚那一刀挥下去，寨子里除了慕容山之外，其他人想挡也不会如此轻松。 “石兄。” “你想尝试，也没必要如此做。” “如果你信我的话，按照我说的做。” 许元胜苦笑道。 “好，你说。” “慕容大哥是救我而受的伤，这一刀，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砍下去的。” “若是你的方法没用，我死了。” “我不怪你。” “也希望兄弟们，成全。” 石镇抱拳道。 旁边除了慕容山外的另外四个男子，皆是默然点头。 “哎。”慕容山最终一叹，都是自家兄弟，心里知道事到如今，拦不住石镇。 “石兄，我会尽可能的降低你的风险。” “但过程有些过于不雅。” 许元胜没有瞒着慕容山，更是直言对石镇说道。 “不如……还是算了吧。”慕容山苦笑道。 “许指挥使，你说吧。”石镇坚定道。 “找一把小刀，沾上粪水，然后在大腿上划一刀。” “如此伤口难以愈合，且会短时间内快速化脓。” “会更像慕容将军伤势的症状。” “若是后期证明我的医治方法无效，你的伤势完全可以削掉大腿上的肉，只要忍着疼，还是不会有大的风险的。” 许元胜直言道。 虽然过程有些恶心。 慕容山听到不会有生命危险，最终还是没再阻拦。 其他四人听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对于他们而言粪水和一块肉又算什么，只要能治好慕容大哥的伤，让他们喝，都不带眨眼的。 石镇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接下来我需要一些发霉的食物，比如吃的馒头或是山里的一些发霉的水果也行。”许元胜想了想，馒头发霉大概率不会，谁会舍得发霉也不吃。 至于水果发霉，那就好办了。 山里野果子多，成熟的时候跌下来只要没被动物吃了，大概率都要发霉了。 “好。”旁边那个满脸胡须的男子连连点头，虽然也不知道要这些做什么。 “另外找来一些玉米。” “再有就是找来一个瓦罐以及上好的硬木，还有菜油。” 许元胜想了想。 没错，慕容山的伤口已经重度感染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青霉素。 这个年景，只能土法制造了。 还好这玩意还算简单，只是效果肯定不如后世。 估计死不了人。 至于效果不够，那就多搞点。 反正有石镇这个实验者的。 “还有吗？”那满脸胡须男子问道。 “暂且这些，去吧，现在就搞好。”许元胜说道。 “好。”满脸胡须的男子急忙就去准备了。 虽然天色晚了，许元胜也只能让他们想办法去找了。 毕竟培养青霉素也需要六七日的，早一点动手，能早点救慕容山。 不过对于这个东西，哪怕没有慕容山，他也要想办法制作的，毕竟守备军但凡受伤严重，没有青霉素，还是容易出现死亡的。 那就太冤了。 “有劳了。”慕容山拱了拱手。 “慕容将军，先休息吧。”许元胜笑了笑。 “好。”慕容山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兄弟，后者会意就主动带许元胜去休息的地方。 特意给许元胜安排了一个独院。 王五等人也住在附近不远，想的很是周到。 许元胜进了屋内，先是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像是女儿香。 “这里是？”许元胜疑惑道。 “这是大小姐住的地方。”来人笑着道，他主动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叫况天雷，是跟随慕容山的贴身老兵。 “这不合适。” “随便换个地方，就行。”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让你住，你就住。” “怎么？是嫌弃我这里不如你的府邸好？” 这个时候一道娇蛮的声音响起，正是慕容瑶从外面走了进来。 “毕竟是慕容小姐的闺房。” “我住不方便。” 许元胜直言道。 “我听说了。” “你要救我父亲。” “别说住这里，哪怕让我给你端茶倒水，也没问题。” 慕容瑶俏脸透着认真道。 “许指挥使，你就住这里吧。” “这里安静，也方便你帮慕容大哥熬制汤药。” 况天雷也是附和道，他也不知道怎么治疗，但想来城内的医师也是熬制一些汤药。 “行吧。”许元胜最终点了点头。 “你放心住在这里，我去父亲那边。” “另外这是我的丫鬟小芳，你可不能欺负她。” 慕容瑶很快拉过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子，不如慕容瑶漂亮，却也五官端正，显得颇为娇俏。 小芳微微欠身行礼，很懂规矩。 不愧是慕容家教出来的人。 许元胜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后，石镇先是过来，让许元胜看了一眼他的伤口。 “行，拿布包裹着，接下来就不要管它了。”许元胜眼神缩了缩，真是实诚人啊，那一刀哗啦下去，竟然有一个巴掌那么长。 原本搞个拇指长就行了。 希望自己土法制作的青霉素管用吧。 否则只能小刀火烤，然后削肉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满脸胡须的男子就拎着两个箩筐过来了，他叫林豹，也是一起跟着慕容山出来的兵。 “许指挥使，你看这些行吗？”林豹嗓门很大。 许元胜走过去看了看，一箩筐的发霉的水果以及馒头，量挺大的，另外一箩筐里有一块块的硬木，还有菜油，瓦罐以及玉米。 “暂且先这些。”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两手拎着进了屋，让小芳给自己找了一个篾片。 还有拿了一个炭火炉子。 硬木要制成活性炭，倒也不难，只要明火干烧，烧到锅里不再冒烟，等待冷却，然后用水冲洗感觉杂质，沥干水，将木炭磨成灰，再碳化风干，活性炭就制成了。 以后红糖想搞成白糖，这活性炭也用得上。 接下来就是玉米汁熬好，是用来培养霉菌。 他先用篾片先把食物上发霉的地方，一点点削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先把熬制好的玉米汁冷凉之后，把刚刚削下来的发霉的部分放置进去，用干净的白布密封好，需要放置六七日。 接下来才是制作活性炭。 第392章 想要自保，军权是唯一选择 等许元胜把硬木烧好，洗干净，放在一旁沥干水。 稍后他就给自己熬制了一些汤药。 这玩意是立足之本，他不管去哪里都会随时携带，至于横练功夫的黑色液体，就只能荒废几日了。 他亲自熬制好汤药，喝完之后，就直接睡下了。 还好是慕容瑶住的地方，房间和榻上都是香喷喷的，若是换成一个抠脚大汉的住处，那就难熬了。 等第二日早上。 许元胜早早醒来，先把沥干水的硬木，磨成粉，完全风干后就是活性炭了。 等走出屋时，就看到院子里慕容瑶和石镇等人都来了。 “放心。” “已经准备妥了。” “暂时等待六七日即可。” 许元胜直言道。 “六七日，等得起。”石镇点了点头。 “辛苦了。”慕容瑶也感激道。 “我会尽力而为，慕容一家世代忠良，我也不想看到慕容山将军正值壮年，就出事。”许元胜直言道。 闻言在场的人看向许元胜的目光，都透着友善。 稍后其他人都散了，只余下慕容瑶没有走。 “我让人做了一些简单的早饭，肯定不如城内的好吃，但胜在鲜美。” “你暂且吃些。” 慕容瑶挥了挥手，小芳端着几大碗菜，量很大，多肉。 “多谢慕容小姐了。”许元胜点了点头，也没有客气，练武之人饿的早，他接过饭菜就直接到了院子里的一个石桌上，开始吃了起来。 慕容瑶也不以为意，在寨子里也见识多了。 等许元胜吃过饭之后。 慕容瑶就提议带他去山里走走，这里的风景还是不错，也有不少果子和猎物。 许元胜欣然应允。 接下来两日，在山里日子过得还算舒适。 偶尔也会和慕容山谈谈功夫上的事，不愧是世代从军的家族，关于拳脚功夫都是有一整套门道的。 或许不如边军杀人技，更干脆，利索。 但家传的功夫，明显更为系统化，对于身体的打磨也更温和，看似进步会慢，但日子长了，身体不会因为练武出现亏空，反而会变强。 看慕容山这伤势，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就不行了。 “若是我没有伤，或许可以手把手教你。” “你悟性很高，难道的是练武之人想要长足进步，除了努力就是需要银子足够多，恰好你这两点都有。” “瑶儿心性不适合我慕容家的功夫。” “宅子里多数人，都是为生计而犯愁，即没有心思更没有银子，去好好的打磨拳脚功夫。” “遇到你，倒是一大幸事。” 慕容山想大笑，可惜伤口影响，一阵干咳。 “以后还有机会，讨教。” “慕容将军多年打磨拳脚功夫，身体比寻常人要好的多。” “到时候未尝不能复原如初。” 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我这伤……你当真有把握？”慕容山心底一颤，还以为许元胜只是为了招安，死马当成活马医。 “有七成把握。”许元胜沉吟道，这两日的接触，他还是说了实话。 “好。” “不管能否成功，我慕容山都念你这份情。” 慕容山点了点头，眸光内透着希冀，他也不想死，女儿还小，这飞虎岭上一大摊子老兄弟们都指望他的。 他没有询问许元胜用什么方法。 毕竟能治好他的伤势，用的方法肯定是秘密。 “慕容将军，我打算下山去钱江县城一趟，那里还有我的一些属下。”许元胜说道。 “好，我安排瑶儿送你下山。” “呵呵，你是我飞虎岭的贵客，并非犯人，想走可以随时走。” “另外不要称呼我将军了，都是过去事了。” “若是不嫌弃我的身份，喊我一声兄长……或是叔伯也行。” 慕容山深深看向许元胜道。 “慕容叔叔。”许元胜拱了拱手。 “好，贤侄先去忙吧，在这山里待久了，也确实没有什么看头，是要出去走走。”慕容山笑着道。 稍后慕容瑶也被喊了过来，听到两人的称呼，微微一愣。 不过也能接受，只要不是喊兄长就好。 稍后慕容瑶就带着许元胜等人先行下山了。 其他人也没有阻拦，这两日也都看出了许元胜心思并非唐突之辈，是真心想救慕容山。 凭此，哪怕许元胜就此离开，他们也无悔。 练武之人，多数坦荡。 等再次进了钱江县城之后，来到客栈里。 “大人。” “刚刚手下人接到消息，三县那边无事，大人请放心。” 王五说道。 “那就好。”许元胜点了点头，出山也是为了获取三县的消息。 “另外这城内还有一则消息。” “据说城内要举办一场拍卖会，会有不少价值不菲的药材。” 王五说道。 “什么时候？”许元胜眉头一挑，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明晚。”王五说道。 “好，到时候去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王五拱手暂且离开。 等王五走后。 “你想去拍卖会？” “这钱江县每年靠拍卖会，不少捞银子。” “你可别被骗了。” 慕容瑶提醒道。 “或许价格贵一些，还不至于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不过。” “你说钱江县经常搞拍卖会？” 许元胜眉头一挑。 “是啊。” “有一些是县衙直接操办。” “有一些是城内的各大家族。” “反正每年算下来，总要上百场，着实吸引了不少外地人过来，来到县城里，吃喝住，每年不少给钱江县扔银子。” “我听说钱江县里还有不少队伍，专门四处去收购一些珍稀物品，拿到这拍卖会上进行贩卖。” “我们飞虎岭上曾经抓过一头白虎，只给了我们两百两银子，但事后上了拍卖会则被人依上千两买下来了。” 慕容瑶哼了一声，好似对这拍卖会很不满。 “那你们是一口价卖给对方的？” “还是谈的分成？” 许元胜一愣，按理说钱江县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飞虎岭的吧，虽然后者不打家劫舍，但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负的。 “是父亲让我去谈的。” “我感觉两百两挺好了，就一口价直接转给了对方，毕竟立即拿了银子，总比要等十几日上拍卖会好的多吧。” “难道真是我做错了？” 慕容瑶尴尬道。 “若是缺银子，一口价挺好。” “若是不缺银子，又没人敢私吞你们飞虎岭的东西，还是等待拍卖会上的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谁知道那么多弯弯道道。” “对方也没有提醒我，拍卖会上能卖上千两啊。” 慕容瑶哼了一声道。 许元胜只是一笑，对方又不傻。 倒是没有想到钱江县还搞拍卖会这种事，应该是因为自己之前没有关注过，按理说府城应该也有吧。 回头去看看。 毕竟好东西，多数会在拍卖会上出现。 倒是一个生财的方法。 接下来许元胜去城内逛了逛，慕容瑶没事也跟着一起过去，对于这城内，后者还挺熟悉，看来没少过来。 她多数会去一些胭脂水粉店。 毕竟女孩子。 许元胜则是走马观花看着周边的店铺，要给三县那边找一个更好的生财之道。 但也没有忘记，搜罗了一下钱江县特产，拍卖会的信息。 等逛到了傍晚。 看着慕容瑶买了不少女孩子用的东西，还不忘给他父亲买了最爱吃的叫花鸡，才是意犹未尽的离开，先行回了飞虎岭。 许元胜一直在旁的，知道慕容瑶花了上百两银子。 女人的银子，什么时候都是好赚的。 怪不得慕容山担心飞虎岭的未来，就这闺女一次就花了普通人好多年的收成，搁谁，谁不愁。 许元胜没有跟着走，要参加明晚的拍卖会。 在酒楼里吃过晚饭。 许元胜泡个药浴，喝完汤药之后。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有事？”许元胜看向王五道。 “大人，晚上还有事吗？” “有几个兄弟，想出去。” 王五迟疑了一下道。 “出去？”许元胜一怔，看着王五的神态很快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并拿了一百两银票递过去。 “不用，我给了他们银子的。”王五尴尬一笑。 “这次出来算是执行任务。” “银子提前结。” “让他们低调一些，不要惹事。” “晚上我不出去，你们想出去的都可以出去。” “去吧。” 许元胜笑着道，是人都有需求的，何况跟随王五过来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没有成家的，大老爷们来到这钱江县，想去逛逛窑子也正常。 “知道了，大人。”王五尴尬接过银子，心里想骂那些混蛋了，非要让自己来问这种破事。 刚刚那眼神，大人不会以为我也想去吧。 真他妈的丢人。 等王五走后。 许元胜回到屋内，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街道上熙攘的景象。 不管是府城，还是钱江县，都很富足，寻常时候是没有宵禁的。 因为夜晚些许的不安定，相比于对于整个城内所赚的银子而言，这个风险是微不足道的。 “广平县相比于前两者，差了不少。” “至于青山县和天河县，就差的更远了。” “怪不得飞虎岭上，近乎是都看不上三县，认为是穷乡僻壤之地。” “尚需努力。” “民众一日不富裕，城内的商业发展就会一直受到大大的限制。” 许元胜站在窗口，听着外面的熙攘声，干着武官的事，操的却是县令的心，有时候也是无奈。 越是站的高，越要操心的多。 反倒是，很难有自由的时候。 口口声声只为了自己而活，现在却被局势裹挟的要为更多人而活了。 三县整整二十多万人口。 不管是募军，还是开辟和发展各类商路，都大有可为。 “若是能够治好慕容山的伤。” “飞虎岭的加入。” “代表的并非一千多人的战力。” “而是数百个能够充斥中高层军官的巨大实力。” “这才是我所需要的。” “底层兵士不缺，唯独欠缺中高层的将领。” “到那个时候，就能进退有度，随时可以进行大规模募军的召集。” 许元胜心底暗道，这个事他没有和慕容山说的，也不打算说的，虽然自己增加军队是自保，但这种事在外人看去是透着谋逆之心的。 毕竟，皇权最大的挑战，自古以来都是军权。 但想要自保，军权又是唯一选择。 第393章 参加拍卖会，城内五大家族显身 第二日早上醒来，许元胜下楼吃过早饭。 回到屋后，手里多了一份府城发给全府各县的例行文书。 这是安排人从广平县快马送来的。 许元胜大概看了一遍，不管是朝廷还是府城内，都没有太大的事发生，看似十分平静，除了广平县那次边军杀手的出现。 其余地方竟然连对边军杀手的追杀，都已经不进行通报了。 “是京城那位，身体恢复了？” “还是黎明前的安静？” 许元胜放下手里的文书，他心里预感是后者，总之并非什么好兆头，看来搞定飞虎岭的事，路过府城，要去找兄长张方平好好谈谈了。 过了一会，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许元胜应了一声。 “大人，慕容小姐来了。”王五推开门说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等到了客栈大堂处，慕容瑶穿着一身白色修身的长裙，是她昨日买的，果然很合身，最关键她常年练武，虽然对于慕容家的武学继承不多。 却也比寻常女子，体态更匀称，身材更为高挑。 这裙子穿在她身上，无疑十分的漂亮。 引的旁边的行人都忍不住纷纷看过来。 “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慕容叔叔的伤有变化？”许元胜直言道。 “父亲没事，只是听我说起你对拍卖会感兴趣。” “让我给你拿来了这个。” 慕容瑶递过来一个包裹。 许元胜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个令牌之外，还有一沓子银票，粗略看去有五万两之多。 “令牌是拍卖会所需吧？” “那我就留着了。” “银票就算了，飞虎岭更需要。” 许元胜拿出令牌，就把包裹递还给慕容瑶。 “给你，你就拿着。” “飞虎岭别看穷，却并非没有余粮。” “我知道你手里也有银子，不过拍卖会上需要银子的地方多的很，你还是留着吧，这是我父亲的一片心意。” 慕容瑶摆了摆手，压根没有接包裹。 “行吧。”许元胜没再坚持，先行接下了包裹。 “走吧。” “出去逛逛，万一真的被你给招安，搬迁到了三县那边穷乡僻壤的地方，再想回这里也难了。” 慕容瑶挥了挥手道。 许元胜无奈一笑，其实他想说，三县也有各自的好，何况钱江县再好能有府城好吗？广平县离府城并不算太远了。 但还是跟着出去了。 这一逛就是到了晌午。 哪怕许元胜也入手了一些物资，比如说一些药材，还有一些农具，各类布匹，款式不错的衣服样式等，以及大批适合冬季种植的粮种等。 转头就交代王五，安排人送回青山县去。 “你买那么多女人的裙子做什么？” “是给你那青山县城的小媳妇穿的？” 慕容瑶眼神贼溜溜的上下打量着许元胜，她曾拿刀架在陈雨蓉脖子上，威逼过许元胜的。 “青山县城外村子里，能够大批织布，裁衣。” “买回去，留着赚银子用的。” 许元胜直言道。 “你们乡下发展这么快了？”慕容瑶哦了一声，不知道想什么的，没再多问。 晌午饭是在酒楼吃的。 下午没再出去，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拍卖会开始的时辰。 许元胜这才下楼准备去参加拍卖会。 这一场是属于官方召开的，每个月一次，也是最大的一场，寻常城内各大家族搞的拍卖会，是无法与其相比的。 等到了拍卖会现场。 是在离衙门不远的一个院落里。 入门处时需要交纳每人十两银子的入场费。 不过许元胜亮出令牌之后，是可以带三个人免费进场的。 “王五跟着我进去，余下的人自由活动。”许元胜交代了一句，就带着王五以及慕容瑶一起进去了。 等进了门后。 就有一个体态丰腴，打扮妖艳的女子过来领路，因为同行有慕容瑶的关系，对方也没有过于挑逗。 一直领着进了后院。 这里并没有任何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的摆设，完全是一块巨大的空地。 周边是一排排的灯笼。 照耀的这块空地处，哪怕傍晚天色已渐渐黑了，依然十分明亮。 “三位，这里是你们的位置。” 那女子指了指一个桌子，也比较靠近最前方的一个拍卖台。 看来这是令牌的效果。 因为除了前面的十几张桌子之外，其余皆是椅子。 许元胜刚坐下，很快就有丫鬟送来了茶水以及一些精致的糕点。 “真够奢侈。” 许元胜只是闻了闻茶香，就知道价格不菲，这么一两茶叶，是寻常家庭一年多的收成。 一旁的慕容瑶喝着茶，吃着糕点。 王五则是坐在那里，两腿微微岔开，椅子离桌子有些距离，可以随时起身进行攻击的架势。 “放轻松一些。” “我们是来这里买东西，这里的主人会保护好我们的。” 许元胜说道。 王五点了点头，放松了稍许，但依然保持警惕。 陆陆续续人很快就来齐了，院落里近乎坐满了人。 足有三四百人。 按照每人十两银子的入场费，只是这一晚上三四千两到手了。 “这里是十两银子的入场费。” “那些小的拍卖会，有入场费吗？” 许元胜看向慕容瑶道。 “当然有。” “只要各大家族搞的拍卖会，差不多都需要至少五两银子的入场费。” “当然还有一些小的拍卖会，多数是一二两银子，或是压根不收银子，但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拍卖。” 慕容瑶解释了一句。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么一算，只是拍卖会这一块整个钱江县只是入场费每个月估计都有数万两银子。 衙门也肯定会在收取规费的时候，把这笔收入拿走一部分。 怪不得钱江县能成为青州府第二大县城。 很快拍卖会开始。 一个老者走向了拍卖台上，开始竞拍第一个拍品。 是一把锋利的长刀，从现场的测试上来看，堪称削铁如泥，比寻常军刀绝对要强了不止一筹。 引的台下的人惊呼不已。 “这把寒铁刀，起拍价五百两银子，每次竞拍不得低于十两银子。”老者大声道。 很快竞价开始。 许元胜脸色如常，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一个大概一尺长的木牌，上面写有桌位号，十号。 是用来举牌的。 不过他没有拍下的意思。 一旁的王五也是脸露不屑，杀人技，用什么都是一样，砍个头锋利于否，差距不大。 很快这把寒铁刀被一个中年富商花了一千二百两银子拍下。 紧接着一道道拍卖品陆续送了上来，小则几百两，大则数千两都有，总的来说都是颇为不凡，寻常店铺几乎难买到。 但许元胜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银子虽多，也要省着点花。 很快拍卖台上再次上了一个拍卖品，是一个木箱子。 等老者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株满是参须的人参。 看那形态近乎是一个小老头一样。 “诸位这是我们高价购买的一株人参王，足有三百年。” “至于它的药效无需多说了吧。” “这株人参王，起拍价五千两银子，每次竞价不得低于一百两银子。” 老者大声道。 在场的人看着那株人参王，都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百年的人参王，这东西该不会快成妖了吧。” “是啊，这么多年了，很少看到有三百年的人参。” “估计吃上一口，都能多活两年。” “五千两虽然贵，但命就一条，值得。” “拍了，肯定要拍下来。” …… 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 “这东西我楚家看上了，我家老爷子年岁高了，还请诸位给我楚家一个面子。”突然一个青年大声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脸色一变，有不少人拱了拱手竟是偃旗息鼓了。 “楚家？” 许元胜眉头一挑。 “钱江县楚家，钱江县五大家族之一，依蓄养肉食为主，号称青州府各大酒楼吃的肉，有三分之一是产自钱江县楚家。” “刚刚喊话的人是楚家大少爷，楚鸣。” 慕容瑶哼了一声，好似对这个楚家不太爽。 “怎么？得罪你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当年本小姐来钱江县城内玩，这个混蛋敢调戏我。” “我本来打算一刀斩了他。” “谁知道他打不过我，竟然让护卫一起出手。” “还好林豹叔叔来了。” “这个楚家大少最后乖乖给我赔礼道歉，还赔了我一千两银子呢。” 慕容瑶哼了一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楚家虽强，可惜啊，城外的飞虎岭也不弱，真逼急了飞虎岭不讲道义，直接让楚家的肉出不了钱江县，也不是难事。 穿鞋的不怕光脚的。 只要慕容山在城外，那城内的人看到山匪的女儿进城，也只当做是贵客，并非山匪来对待。 “赶紧竞拍吧。”楚鸣冷笑的看向拍卖台上的老者。 “竞拍开始。”老者苦笑，这楚家若是诚心想买，可以未上拍卖台时私下里购买啊，估计是嫌价格高。 所以在竞拍上，想依势压人，低价拿下这株人参王。 “起拍价五千两，现在竞拍开始。”老者沉声道，只希望等会楚家大少爷不要吃相太难看了。 场下的人纷纷四顾，却没有人喊价。 “我出五千一百两。”楚鸣冷笑道。 “五千一百两，第一次，还有人竞拍吗？”老者心底暗骂，真是不要吃相了，但也只能按照规矩来。 “五千一百两第二次。” …… “五千一百两，第……。” 正待老者打算喊出第三次，完结这株人参王的拍卖时。 “一万两。”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好，十号桌出价一万两。”老者脸色一喜，虽然还不到人参王的价值，但接下来肯定价格要飙飞了。 喊话的人正是王五。 “飞虎岭。”楚鸣眉头微蹙，也看到了慕容瑶，对于旁边的许元胜以及王五，他根本没有理会。 慕容瑶冷哼一声，气势不弱的看向楚鸣。 “慕容小姐，不如给我楚家一个面子。” “事后我楚家愿意送上两百头羊，一百头猪，给飞虎岭的兄弟们打打牙祭。” 楚鸣拱了拱手道。 “飞虎岭背靠大青山，不缺肉食。” “至于这株人参王，我飞虎岭也需要。” 慕容瑶丝毫不买账。 “好，那就价格者得。”楚鸣沉声道。 第394章 最后一个拍品，令许元胜勃然大怒 很快这株人参王的价格，就被楚鸣和许元胜这边，把价格打到了三万两。 这一下，原本想购入这株人参王的人，更是没有心思了。 三百年人参王很好，可毕竟不是仙丹灵药，还值不了三万两。 楚鸣眉头紧蹙，飞虎岭这么富裕了？ 但不管如何，达到了三万两，肯定不值得购入了，他还没有昏头到意气用事。 最关键他要留着充沛的银子，竞拍下最后一个压轴的拍品，也就没再喊价。 那边拍卖台上的老者，连续喊价了几次之后，最后落锤恭喜十号桌拿下了这株人参王。 许元胜点了点头。 拍卖会继续。 除了一些药材之外，许元胜很少出价，这也让周边不少人长松了一口气，已经有了一个强势的楚家楚鸣，谁也不想再多一个强势的人物。 很快一个个拍卖会陆续上拍。 “诸位这是最后一个拍品了。” “也是我们这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相信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老者脸露自信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齐齐望过去。 楚鸣微微紧了紧手心，最后一个拍品，他知道是何物，这个东西必须要拿下。 许元胜也颇为感兴趣，这次的拍卖会虽然花费了足足八万多两银子，但收获还是很满意的。 也期待压轴之物，到底会是什么？ 很快从台子下面，走上来一个长裙女子，手里捧着一个上了锁且贴了密封条的玉盒，一步步走上来交到了老者的手里。 “诸位这里装的东西。” “可以顷刻间让一方势力，立即拥有海量的银子。” “当然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知道，所以自持实力不足的，还是不要拍下的好。” “诸位是我们钱江县的贵客，这是我们善意的劝告。” “另外！” “想必大家也知道，这场拍卖会背后的东家是钱江县衙门。” “而这个拍品，我需要声明一点的是，对方只是委托我们进行拍卖，衙门方面并没有打开或是目睹过，我们钱江县衙门只负责拍卖，仅此而已。” “但请诸位放心。” “这里面记载的一定是真实可靠的。” 老者沉声道。 东西还没有打开，连什么都不知道，老者就开始一番开场白，不但没有让下方的人打消拍卖的心思。 反而更是怦然心动了。 定然是好东西，竟然连衙门都要避嫌。 “赶紧打开，让我们看看。”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我松江县江大佐，有没有实力得到？” “大胜律之下，我们合法拍得的，谁敢抢夺？” “若是东西确实好，我等也不惧任何人。” “不错，谁背后还没有一些有背景的大人物，呵呵。” 在场的人纷纷催促。 有些人言语中明显透着傲然，之前不和楚鸣争夺，是对于楚家这个地头蛇的尊敬，不想坏了关系。 毕竟只是一株人参王，稀有但并非独一无二。 但若最后的这个东西真的不菲。 对于楚家，他们也不惧。 “好，我现在就打开此物。”老者点了点头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从外面进来了四个人，拍卖会接近尾声，还能进来没有被驱赶的人，明显来头不小。 “不知道我们能否参加拍卖。”这个时候一个青年呵呵一笑道。 然后余下的三个青年也是点了点头。 “原来是赵，王，高，宋四大家的少爷。” “自然是可以的。” 老者拱了拱手一笑。 原本还有些信心的楚鸣，微微蹙眉，该死，他们四家怎么来了，特别是赵家，那可是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为赵家的生意，就是主营盐铁，是钱江县五大家族之首。 余下三家也势力不弱于楚家。 “看来是好东西啊。” “竟然钱江县五大家族的大少爷都来了。” 慕容瑶也是眼前一亮。 许元胜即是感兴趣，也是微微眉头一挑，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寻常东西，也不值得如此隆重。 若是能够提升财富之物，钱江县衙门会拱手相让？ 还是说，这东西很容易得罪人，连钱江县衙门都不敢明着用？ 等四家的大少爷纷纷落座之后。 “诸位久等了。” 老者拱了拱手，对着下面挥了挥手。 很快又一个女子走了上来，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两把钥匙。 老者先是揭开了玉盒上的封条，又用钥匙一一的打开了锁，连他的手都开始抖颤了，看似是多少知道此物的重要。 “竟然连郝老都手抖了。” “好家伙，肯定是个好东西，郝老过手拍卖的东西加一起少说也有上百万两银子，最高的一个拍品价格我记得还是去年一尊碧玉佛头，拍卖到了二十万两银子，听说最后被送到了京城宫里。” “估计这最后一个拍品，我们是买不起了，但是看一看，也足够吹嘘一辈子了。” “真是紧张啊。” “看的我手都开始抖了，这十两入场费花的值。” …… 一个个参与竞拍的人，纷纷低声道。 许元胜眉头微蹙，他可不希望青州府出现动荡，这不利于他的布局，但看眼下的这最后压轴的拍品，有可能会出现变故？ 到底是什么东西？ 钱江县衙门，到底搞什么鬼？ 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是好东西。 很快那老者掀开了盒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他双手颤抖的捧在手心里。 “诸位！” 老者忽然声音变得嘶哑许多。 在场的人齐齐的盯上了那封信。 “这是红糖……制作法。” “取自的材料，更是随处可见之物。” “绝对真实可靠，若拍卖到手者，制糖不成功，我钱江县愿意赔偿，这份拍品竞拍价格的十倍赔偿款。” 老者大声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疯狂了，红糖啊，那可是等价金银之物。 往年来红糖多数是南方，甘蔗熬制。 限制条件很多，受限于甘蔗产量不高。 每年大胜境内流转的红糖，只能满足于上层使用，寻常官绅富户哪怕想入手，也只是少之又少的份额。 在场的众人都吃过红糖，但若想吃肉一样天天吃，有那银子，也买不到那么多的量。 自然都意识到了，这封信上记载的红糖制作法的价值多大了。 许元胜脸一沉，阴沉的可怕。 怪不得刚刚那个老者开场白如此多，反复强调了和衙门没有关系。 红糖是自己和兵部司之间赚取军费开支的关键。 钱江县衙门不敢得罪兵部司。 却又拿了出来，只能借助拍卖会了。 或者说，钱江县衙门在兵部司和边军重镇之间，选择了后者？ 不管是什么动机。 这是断了他许元胜的财路。 难道是西川重镇熊家所为？ “你去派个人火速赶往府城兵部司，去找张方平，把钱江县衙门举办的拍卖会，有红糖制作法一事，告诉对方。”许元胜低声道，从怀里更是拿出一份当年他为暗卫时发的令牌。 此刻也只当是一个信物用了。 “好。”王五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这红糖是不是你那边的？”慕容瑶压低声音低声道。 “你父亲告诉你的？”许元胜微微一怔。 “我偷听父亲的谈话。”慕容瑶尴尬一笑。 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我们拍卖下来？这样你的生意还能继续做。”慕容瑶当即认真道。 “若是这制作法和我用的一样，那就表示已经漏了。”许元胜摇了摇头，虽然心里很不悦，但也谈不上愤怒。 毕竟这一日，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红糖的价值，注定大打折扣。 接下来，看来要布局白糖了。 和雪白的白糖相比，红糖只是小弟弟，只是普通达官显贵的餐前物。 而白糖才是真正皇家乃至是权贵使用之物。 毕竟现在的白糖，只是用红糖熬制过程水汽遇冷，凝聚下的结晶，十分稀缺。 大批量的提纯方法，还没有被人发现。 “倒是提醒我了。” “制糖方法，也能上拍卖会？” “或许还能捞一笔。” 许元胜看向拍卖台上老者手里的那封信，若真是玉米杆制糖，那自己就干脆把这个方法转手卖给多家？ 呵呵！ 大家都别玩了。 至于今日拍下这个制糖法的人，只能认倒霉了。 “首先强点一句。” “红糖制作法，我钱江县衙门并未看过，也不会参与其中，这盒子是前几日刚刚送到，钥匙也是今日送到的。” “但送来之人的身份，恕不能告之大家。” “但对方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 “现在开始竞拍。” “这份红糖制作法，起拍价十万两银子，每次竞拍不得低于一千两。” 老者大声道。 “我出十二万两银子。”楚鸣抢先开口。 “我出十三万两。”很快刚刚来的四个青年中的一人直接喊价，根本无惧楚鸣。 几乎同时。 很快十三万两银子，被一个外地人压下，喊价到了十五万两银子。 这个时候没有人在乎钱江县五大家族，大不了到时候拿到手，立即离开钱江县，从此不来便是。 …… “十九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银子。” …… 每次竞价都是在万两之上增加，根本没有人用那千两为添头。 最后多数外地人都纷纷摇头苦笑了。 二十万两银子，太高了。 价格还在一直涨。 “我出三十万两银子。”楚鸣眼色泛红，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另外四家的大少爷。 其他三个青年蹙眉，最后放弃了竞价，价格太高了。 唯独一个青年脸色如常，好似志在必得。 “楚家也配和赵家争？” “这东西是你楚家能够拥有的？” 赵家少爷冷笑道。 “好东西，价高者得之。” “再继续抬高价格，哪怕赵兄拿到手，利润也会摊薄，这东西并非一家吃得下的，到时候三五年不能回本，也不太好吧。” “不如三十万两拿下，你我两家分匀。” 楚鸣心里极其不甘心，但继续竞价下去，把赵家得罪死了，也是麻烦，这也是背后家族的老人不出面的原因。 任由他们儿孙辈插手，以后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一九分。” “我赵家九，你楚家一，这次就让你们楚家占便宜了。” “记得把三十万两银子，付了。” 赵家大少爷冷声道。 “……。” “好。” 楚鸣最终咬了咬牙点头，他心底明白，若不是喊价到三十万两银子，让赵家看到了楚家的决心。 这个一成，怕是也捞不到的。 但只要红糖大规模的制糖开始，不出几年，肯定能赚回来的。 值得！ 在场的其他人苦笑，最终还是被赵家拿到手了。 一想到赵家的官方背景，不少人也只得长叹一声，倒也算是正常了。 红糖制作法被拍走。 赵家大少爷没有立即走，而是走向了十号桌，许元胜和慕容瑶那边。 第395章 城内不安全，何去何从？ 此刻，全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十号桌。 “慕容小姐，麻烦转告令尊。” “若是飞虎岭有意招安，可以联系我赵家。” “若是无疑招安，只要划清界限，不出飞虎岭，一应物资我赵家可以成本价提供给飞虎岭。” “另外关于令尊的伤势，我赵家已经请来了京城太医，明日可以上飞虎岭，为慕容将军亲自诊治。” “这是我赵家的诚意。” 赵家大少爷拱了拱手道。 慕容瑶微微蹙眉。 不过赵家大少爷说完转身之际，瞥了一眼许元胜，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走了。 许元胜冷笑一声，有意思，看来是知道我的目的了。 等出了这座院落之后，回到客栈里。 “大人，明里暗里盯梢我们的人不少。” “怕是我们的身份，已经走漏了。” 王五沉吟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要不要随我去飞虎岭，最起码在那里是安全的。” “今日赵家当众说出那番话，看来背后有依仗。” “这钱江县再也不是过去那般了。” 慕容瑶低声道，哪怕是她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在过去飞虎岭相对于城内是一个相对微妙的地位。 身为山匪，却可以在城内来去自如。 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明面上和他们打交道。 此刻赵家当众说出那番话。 是警告？ 还是善意的表述？ 总感觉很别扭。 “局势比我想象的要加快的恶化。”许元胜只是说了一句，忽然伫足看向了京城的方向，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红糖制作法的出现在拍卖会上？ 心里已经明了，肯定是玉米杆制糖法。 这是和兵部司撕破脸的做法。 后又赵家当众示好飞虎岭，这是为了不让飞虎岭投靠自己？ 现在的自己，近乎是属于兵部司的另外一个牌面。 对付自己，无疑是削弱兵部司最好的方法。 可惜。 给自己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在场的人都是齐齐冷静了下来。 “慕容姑娘，这些拿着。” “你先行回飞虎岭。” 许元胜把之前慕容瑶给予的令牌以及银票，再次归还给她，至于人参等珍贵草药，依现在慕容山的状态，虚不受补，吃了只会死的更快。 “我慕容家不是瞻前顾后，虚与委蛇之辈。”慕容瑶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微微蹙眉。 “别想太多。” “只是暂时不缺银子。” “哪怕飞虎岭最终没有接受我的招安，我即然来到了飞虎岭，也会尽力去救慕容叔叔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许元胜摇头一笑道。 “我知道了。” “我回去之后，会如实告诉我父亲。” 慕容瑶最终接过令牌和银票，转身离开了客栈。 “大人，那赵家请来了太医，是否能医治好慕容山的伤势？”王五蹙眉道，此次来就是招安飞虎岭，不曾想出现了如此变故。 “不好说。” 许元胜沉吟道，按理说那种伤势依现在的医术水平，是回天乏术，但事情总有一个意外。 夜深了。 稍后各自回房休息。 今晚上王五等人也没有再出去逛，哪怕不用吩咐，也都一个个枕着长刀，更是安排了不少负责警戒的人。 哪怕马厩那边，也安排了人，防范战马被人下了药。 王五更是安排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寻找退路。 这些不需要许元胜交代。 王五等人常年参与战事，早就养成了寻找退路的习惯。 当晚，许元胜没有把花费了八万多两银子拍卖的药材，留待以后使用，当晚就替换了汤药内的人参等药材。 亲自熬制了一份汤药。 许元胜趁热喝了之后，能够感觉浑身热气腾腾的，每个部位都十分的舒坦……，药效比想象中的要强的多。 他能感觉到原本身体练武留下的一些隐藏极深的亏空，顷刻间也得到了补足。 虽然力量上，速度上，提升并没有明显的进步。 但身体潜藏的亏空，得到完善。 固本培元，打下了更夯实的基础。 足以让成年之后才开始练武的缺陷，进行了弥补。 接下来练功，会更稳健。 这八万多两，花的值！ “还剩下七日份的。” 许元胜扫了一眼剩下的药材，每日一万两的花费。 “倒也值！” “虽然自己起步慢，但银子砸的只要足够多，根基打的比从小练武之人，注定还要夯实。” …… 许元胜很清楚，依慕容山的伤势，换做其他人早就死了，一切皆是因为慕容家当初是军中权贵家族，从小慕容家的子弟根基打得好。 身体好，体力强，哪怕受伤了恢复也比寻常人快。 练武并非为了万人敌。 也做不到。 但能做到哪怕受伤了，也能扛的比别人久。 遇到危险时，跑的比别人快。 遭遇围杀有反击的能力。 在这乱世中，医疗匮乏，刀光剑影随处可见，小的自保是练武，大的自保是军权在握。 许元胜决定两手都要抓。 第二天一大早。 王五传来消息。 一大早赵家就果真安排了太医，径直去了飞虎岭的方向。 “无妨。” “昨日派去府城给兵部司送信的人，还没有回来？” 许元胜说道。 “还没有。” “不过按理说应该回来了。” “我已经安排了人前去接应。” “大人，不如我们暂时离开城内，若是在城外，有我等兄弟护持，可进可退。” 王五拱了拱手道。 “若是对方埋伏了弓箭手。” “死伤就大了。” “但是在城内，对方就不敢肆无忌惮的对我出手。” 许元胜摇了摇头。 “我等兄弟愿掩护大人离开，死战不退。” “哪怕对方有埋伏，也绝对伤不了大人。” 王五沉声道。 “你的兄弟们刚刚来，就让他们死战不退。” “别说你不舍得。” “我也不舍得。” “他们的命不该丢在这里。” “先等等兵部司的回信，最起码那位太医没有回来之前，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另外去找一份城内地图。” 许元胜推开一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果然发现了一些不熟悉的脸庞在楼下街道上徘徊。 他也不确定，此举是赵家所为。 还是钱江县衙门连同守备军也一并达成了联盟。 若是前者无妨。 若是后者，确实有些麻烦了。 不管是谁，在城内他们都会投鼠忌器，这个时候仓皇离城，反而会中了对方的奸计。 “是！”王五转身离开。 许元胜这一日都没有离开客栈里，在这客栈后院有一个僻静的小院落，给了二两银子就暂时用了。 在这里活动了一番拳脚，舒坦了不少。 算是闹中取静。 在外围就是一条条的街道，钱江县比广平县还要大的多，近乎是有半个府城大小了。 白天的时候，四周甚是喧闹。 现在已经是晌午了。 王五带来了饭菜，和许元胜一起在后院用餐，旁边放着一份地图，已经勾勾画画，全是笔迹。 “大人，依我多年在战场的直觉。” “这城内确实已经不安全了。” “今夜或许是最后的安稳。” 王五沉吟道。 “倒是不知道是哪一伙，胆敢对我动手。” “青州府内，又不太平了。” 许元胜自嘲一笑，还好的是，身边有王五等人。 “在这周边，只有飞虎岭的战力最强。” “但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只要慕容山不死，飞虎岭还是依他为首。” “慕容山不会做这种事。” “依我对各个县城的了解，不是看不起他们，也就大人的守备军具备威胁，其他县城的守备军多数是纸糊的。” “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对我们都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我唯一担心的是，对方外面有援兵。” 王五直言道。 “你是说，边军杀手？”许元胜眉头一挑，这是他不愿意想的事，若是如此，也就意味着青州府第二大城，和兵部司站在了对立面。 “希望不是吧。” “如果是的话，依大人的身手，我们一定护送大人出城。” “大人手里有我们兄弟的信息。” “还请以后善待我等的家人。” 王五倒了一杯酒，拱了拱手肃穆道。 “一切听候号令。” “尽可能不丢下任何兄弟，但到了必须的时候，记得，人活着才能报仇。” 许元胜沉吟道，他知道王五等人的传统，宁死也不抛下兄弟。 对于这种现象，许元胜是不太赞成的。 局势尚可，自然不能抛下任何一个，哪怕是战死的人。 但局势恶化，活着才是希望。 “大人的话，我明白了。”王五沉吟了一下，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东西从围墙外面抛了过来。 滚在了两人不远处。 王五脸色一变，欲要起身想追。 “不用追了。”许元胜从地上捡起那个罐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纸条，看完之后递给了王五。 “是飞虎岭传信。” “那位太医也束手无策，已经返回。” “让我等尽可能的早早出城。” …… “看来太医无法医治慕容山。” “对方肯定知道无法招安慕容山，会对飞虎岭进行封锁乃至是剿灭。” “而这个时候，我们来飞虎岭的目的，已经算是失败。” “是时候，要离开了。” 王五沉色道。 “是听从飞虎岭的意思，尽早离开？” “还是先等兵部司的信息，再做打算？” “总感觉对方是逼我们离开！” 许元胜看向城外的方向，现在城外有没有埋伏？ 稍后。 许元胜对王五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者脸色一惊，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钱江县县衙。 在衙门后院深处一个院落里，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里饮茶，他正是钱江县县令赵峥。 他也是钱江县五大家族赵家的一份子，不过是旁系罢了！ 这个时候一个差役，快步走了进来。 “对方离开了吗？”赵峥沉吟道。 “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难道他们没有意识到危险？” “我亲眼看到了，飞虎岭的暗桩传递了消息给对方，应该也是让对方离开的意思。” 那个差役蹙眉道。 “我实在不想和兵部司闹僵。” “若是这许元胜在钱江县内出了事，那就真的和兵部司撕破脸了。” 赵峥轻叹一声道。 “大人，既然赵家已经打定主意站位熊家。” “您又何必……。” 那个差役低声道，在他看来不管是拍卖会上出售的制糖方法，还是此次等许元胜离开。 都完全没有必要。 直接明火执仗的表态，又如何？ 这青州府乃至西川行省，毕竟最大的权势在熊家。 “我毕竟是朝廷的官。” “若非朝廷的恩准，你觉得我在赵家的地位会有多高？” “若是明着和兵部司对着干，就是和朝廷对着干，到时候我这个钱江县县令，可就只能随波逐流，任人拿捏了。” 赵峥平静道。 “我听从大人的。”那差役脸色一变，感觉这些话，他不应该听。 “今晚上调走所有对他的监视。” “只要许元胜等人离开了钱江县城。” “再是出了事，那就和我关系不大了。” 赵峥沉吟道。 “是！”那差役转身离开。 “这许元胜不离开城内。” “我还要想法设法的确保他的安全。” “真是麻烦。” “我为大胜官，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赵峥自嘲一笑，虽然看似兵部司完全不如熊家，但毕竟兵部司代表的是朝廷的意志，是京城那位陛下的意志，是占据大义的。 可惜，那位陛下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 已是渐渐压不住各方的蠢蠢欲动了。 第396章 重兵包围，杀出城去 傍晚时，许元胜在客栈后院的这处院落里，望着夕阳落下。 天色渐渐暗。 外面的熙攘声反而更胜。 钱江县的夜生活开始了。 此刻许元胜旁边摆放着一个炉子，上面坐着一个药罐，里面熬制的就是今晚上的一份汤药。 用的也是拍卖会上所得的一部分药材。 等沸腾之后，渐渐抽调了一些木材。 “大人，派去府城的人回来了。”王五快步走了进来。 “把人喊进来。”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一前一后三个人过来。 去青州府城的是一个面相普通的中年男子，也正是如此才不引人注意，负责接他的两个人正是侯坤和麻三。 “见过大人。”三人拱手道。 “你叫宋昊。”许元胜看向那个面相普通的中年男子。 “大人，记得我？”宋昊眉目间透着一抹惊讶，看向王五等人，后者皆是摇了摇头。 不过因为许元胜此举，反而让在场的王五等人更是心里恭敬许多。 连一个刚刚接触不久的人，许元胜都记得名字。 无疑能让人产生好感。 “你们的名册，是我安排送去青州府兵部司的。” “你们每个人我都能喊上名字来。” “说说看，你知道的情况。” 许元胜笑了笑。 “大人，我出城之后就遇到了几波阻拦，所以绕路从山里进的府城，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回来的时候，哪怕山里也被封堵了，对方是边军杀手。” “还好侯坤和麻三前来接我。” 宋昊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上前恭敬的递给许元胜。 许元胜拆开信，是张方平写的。 很快阅完。 “大人，接下来如何做。”王五沉声道。 “局势果然比想象的要复杂了。” “这次我们不赶巧。” 许元胜平静道，直接把信递给了王五。 王五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很快看完，也是脸色一变。 “今晚上准备出城。” “让你安排的事，妥了吗？” 许元胜说道。 “已经踩过点，问题不大。”王五点了点头。 说的正是晌午的时候，许元胜耳语命令他做的事。 “好。”许元胜接过信后，直接扔进了炉火里。 信上提及。 陛下病情加重已经昏迷，现在太孙主政，但外部隐隐间已经有不稳之势，青州府兵部司所能掌控的城池，多数集中在青州府南部的几城。 北部的钱江县，一直在争取，但形势不容乐观。 对于钱江县县令赵峥，张方平只是提及一句。 “若是局势稳定之时，此人虽是赵家人，但官风颇正。” “若局势微妙，不可尽信。” …… 这封信，是叮嘱许元胜尽快回归青州府南端三县，稳定大局，并依兵部司的命令安排了府城兵马，北上接应许元胜。 让许元胜注意安全。 并在信上末尾提及，若是遇到阻拦，可以便宜行事，不管多大事，兵部司会兜着。 这也是薛涛大人的意思。 “陛下病重。” “太孙年幼，叔伯正值壮年，九边重镇手握重兵。” “看来眼下还算稳定的局势。” “没了！” 许元胜看着这封信烧成灰，端起药罐里的汤药倒入碗里，只是略微吹了一下后，便是一饮而尽，热汤的滚药入了腹部，却并没有灼伤他。 大胜的局势愈发不妙。 太子早年间已经患病离去。 太孙堪堪仅有十三四岁，养在深宫妇人之手。 放到太平年间倒也无妨。 现在九边重镇虎视眈眈，外围大荒国和蛮国两大强敌。 国内各大皇族叔伯，都是和大胜那位陛下一个时代的人，哪能让一个稚子呼来喝去的？ 很快天黑了。 此刻的飞虎岭上。 “父亲，我们真的不去救他？” “先不说他关系着父亲的伤势能否医治。” “就是我飞虎岭邀请来的人，若是死在了城内，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飞虎岭，看我们慕容家。” 慕容瑶咬着牙道。 坐在上首位置的慕容山，脸色更是难看了，一日日的他的身体愈发的差了。 旁边的五个人，正是石镇等人。 在门口处还站着一个男子，满脸苦涩，正是陈阿吉。 “大小姐，不是我等不去救。” “现在飞虎岭外围已经布满了边军杀手，还有一部分前线兵士，应该是熊家西川重镇的兵马。” “去的人少了，不出山就会被围剿。” “出的多了，我们飞虎岭就会被攻陷。” 石镇苦笑道，若是能救，他肯定迫不及待出手，毕竟太医也无法治疗好慕容山的伤，唯有许元胜才有一线希望了。 “大哥，不如我去救。” “给我两百人即可。” “真是仙人板板的，竟然官兵和杀手联手封堵我飞虎岭，到底谁是贼？” 林豹满脸胡须此刻近乎是根根直立，怒极而吼。 “女儿也愿意陪着林叔一起出山。”慕容瑶也点头道。 “瑶儿，现在的局势，你石叔叔也说了。” “你是怎么想的？” 慕容山平静道。 直到此刻，他才是发声。 “女儿以为，对方如此封堵我们飞虎岭，更是证明了许指挥使等人的重要性。” “今日他们敢封堵我们飞虎岭。” “若是没了许指挥使在外面的牵制，它日，定然敢冲上我们飞虎岭，覆灭之。” “这个时候不管是否接受许指挥使的招安。” “我们飞虎岭都不能做壁上观。” “若能重创对方，我们还能留在这飞虎岭，否则，也只能换个地方了。” 慕容瑶直言道。 旁边的石镇等五人，讶然的看向慕容瑶，过去的大小姐可不是这样子的，更是讨厌这些算计的事。 “我也可以去。” “在钱江县内，我安插的有……内应，当初也是为了给我们飞虎岭提供消息的。” 陈阿吉举了举手，当所有人目光看过来时，他才是苦笑道。 听到内应？ 在场的人脸色有些难看，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不错。” “瑶儿你能看的如此透彻，说明你用心了。” “以后我也放心了。” 慕容山点了点头。 石镇张嘴欲言，犹豫了一下最后没有说。 “石镇你是忠心于我慕容家，也忠心于飞虎岭。” “只是缺了一些魄力。” “你想的最坏的结果是守成，可若是一直裹足不前，一日日的自我削弱，哪怕别人不攻打我们飞虎岭，有朝一日我飞虎岭也会从内部瓦解的。” “至于林豹，勇冠三军，但过于勇了。” “须知刚过易折，容易造人算计。” …… “你们都是跟随我的老人。” “我把刀疤放在二头领的位置上，就是为了安你们的心。” “但为何三头领，却交给了一个外人，而非你们中的人其他人？”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慕容山沉吟道。 “大哥，是我们的不足，不能帮你，帮飞虎岭。” 石镇，林豹等人拱了拱手，脸上露出自责之色。 “不，你们不是不足。” “你们能为将，却很难为帅。” “若是我身体无恙。” “今日那些人也敢封堵我飞虎岭？” “这也是我想给你们谋一个后路，担心未来我真的走了，你们只能给别人当枪使，沦为别人权利倾轧之下的替死鬼。” 慕容山沉声道。 “请大哥示下。” “我们听大哥的。” 石镇沉声道。 林豹，况天雷等四人也纷纷表态。 “陈阿吉，你说怎么做？”慕容山忽然看向门口站着的陈阿吉，说了这么多话，他的神色愈发显得泛白，连坐着的姿势也略微欠欠身，笔挺的腰身有些缺乏支撑的靠在椅背上。 “禀告大头领。” “我觉得，倾巢而出不能解决问题。” “动静太大了，一旦在山内和对方纠缠上，反而对我飞虎岭不利，也很难搭救许指挥使。” “但不出手，却也不行。” “毕竟钱江县区域我飞虎岭最为熟悉，出手也能牵制对方的兵力，减轻许指挥使那边的压力。” “所以我认为。” “可以派一百精兵，从寨子后面的密道出山。” “余下的人也做出欲出山支援许指挥使的姿态，令外围的边军杀手和官兵投鼠忌器，不敢随意离开。” 陈阿吉说道。 “好。” “你来安排余下的事。” “你们尽皆听之。” 慕容山说话已经有些乏力，最后一句话都说的很是虚弱了。 若是没有大事，静心休养，还能撑一段时日。 但这两日的事，让他彻夜难眠，对于未来更是牵肠挂肚，再也压不住伤势，已经开始浑身发热了。 “是！”陈阿吉恭敬道。 余下的石镇等人也起身领命。 很快陈阿吉开始进行人员安排，一番布局，大概一刻钟就结束了。 慕容山点了点头。 “我呢？”慕容瑶蹙眉道。 “大小姐还是留在寨子里，照顾大头领吧。” “而且你的身份，现在出去，会成为飞虎岭的软肋。” 陈阿吉拱了拱手道。 “好吧。”慕容瑶脸色晦暗，上次青山县之事，就是因为她，害的二头领刀疤叔叔现在还被关押着的。 很快人员开始纷纷调动。 此刻夜色已深。 许元胜等人也整装待发，却没有骑马，而是从客栈后院直接跃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大一会，他们就出现在了衙门军械库，这也是许元胜晌午吩咐王五踩点的地方。 “拿了，立即走。”许元胜沉声道。 “是！”王五等人点了点头。 这次过来只是带了一些军刀，并没有配备齐全军械，平常倒也无事，现在要杀出去甲胄是必须的。 唯有如此，才能防备对方的弓箭。 很快军械库被打开。 许元胜此刻却没有立即进入军械库，而是绕到了衙门后院。 几乎每个衙门的布置都差不多，只不过或大或小罢了。 很快隔着一扇门，站定。 “赵兄。” “今日许某求一些军械带走。” “兵部司托我送你一句话，纵观历史长河，叛逆者哪怕一时得逞，终究也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还请赵兄能够明悟。” 许元胜说完，身影一闪就是离开。 当许元胜离开。 一个差役身影显现，正是前不久和赵峥谈话的那个差役。 “大人，人走了。”差役在门口前恭敬道。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 “也罢，或许以后我也要靠这份人情，保全身家性命的。” “告诉你的人，不要擅动。” “让他们取走那些军械。” 从屋里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是！”那差役躬身离开。 那边等许元胜回到军械库时，王五等人也已经拿齐了军械。 “走！”许元胜摆了摆手。 众人很快离开了衙门军械库，至此至终都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发出喊叫声。 这倒是给许元胜等人提供了方便。 众人飞快的赶回客栈附近。 却没有立即冲入客栈里。 而是在一个阴暗的巷子处，纷纷的穿戴好甲胄，绑定好箭筒，挎着弓，手里紧握着锋利的军刀。 “大人，对方好似有意放我们去拿军械。” “竟然半点防守都没有。” 王五低声道。 “毕竟是大胜的官。” “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 许元胜面无表情道，但心底明白，钱江县县令赵峥心里对于大胜的忠诚，若是没有变故，也只剩下这么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 很快从客栈里战马纷纷的跑了出来。 为首的是余下留守的二十人。 “走！” 七十多匹战马的动静，哪怕再小，也足以惊醒四周了。 几乎同时。 许元胜等人立即快步冲过去，然后一一跨过战马，手里扬起军刀，却没有朝着最近的南城门疾驰而去。 而是选择去了城内中心区域。 这个时候没再遮掩。 马蹄声踩踏地面的动静之大，犹如闷雷一样。 惊醒了附近的不少民众。 更是让不远处的守备军，以及负责留下许元胜等人的人手立即做出了反应。 几乎同时。 一道道箭雨射了过来。 不过凭借战马的飞驰，以及不断挥舞的军刀，纷纷的拦下了一排排射过来的利箭，飞快的朝着城内中心区域驶去。 就看到在他们身后靠近南城门的区域，大批的人马出现了。 还好刚刚没有直接冲向南城门。 “果然是边军杀手，还有守备军，竟然个个反应迅速，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是前线兵士伪装的守备军。” “对方是有备而来。” 王五沉声道。 “不用管他们。” “随我杀入赵家。” “没了赵家，我看赵峥还会不会骑墙。” 许元胜冷声道。 这个时候许元胜岂会灰溜溜的离开，从拍卖会上以及赵家请来的太医，不难看出赵家牵涉极深，特别身后此刻有边军杀手以及前线兵士伪装的守备军。 准备如此充沛。 一切近乎真相大白。 赵家投入了西川重镇熊家所代表的边军重镇。 当然血洗了赵家，也是为了让城内大乱。 如此才有机会顺利离城。 第397章 洗劫赵家，城内快速穿插 很快许元胜带着人，杀到了赵家府邸门口。 夜晚纵马疾驰，速度本就很快。 而多数守在离客栈最近的南城门区域的边军杀手和守备军，远没有他们的速度快。 “快！” “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许元胜沉声道。 在许元胜等人来之后，赵家也做出了反应，不少护卫已经抵在了府邸大门后，他们心里明白，只要等到南城门口的人赶来。 外面的这伙人，定然有来无回。 王五一挥手，十几个人直接两两配合，那只有五米多高的围墙就被轻而易举翻越过去，很快围墙后面就传来了打斗声。 不大一会，赵家府邸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杀！”许元胜没有半点犹豫，纵马第一时间杀了进去。 紧随其后，余下的人也都纷纷纵马杀入。 赵家府邸很大，不愧是钱江县五大家族之首，完全能够任由战马驰骋，在这个时代，骑兵近乎代表着无敌，养一个骑兵的花费远超寻常兵士十几，几十倍。 也就意味着，骑兵很强。 像王五等人更是上马能驰骋，下马当杀敌。 七十多人冲入赵家之中，近乎如入无人之地，赵家护卫连一击之力都没有，就被杀的四散逃跑。 “像赵家这样的家族，肯定有专门藏匿财物的地方。” “询问出来。” “然后劫了藏匿财物之地，立即走。” 许元胜手里的长刀，滴着血。 赵家或许有不少无辜之辈。 但当他们站在了兵部司对立面，并安排人开始欲要围杀自己开始。 那这个府邸里，就没有不可杀之人，要怪就怪他们是赵家之人吧。 那边王五大步走向被抓的十几个人面前，二话不说，先是斩杀了十个人，鲜血四溢，头颅滚起。 “说！赵家财物藏在什么地方。”王五一刀架在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脖子上，此刻边军老兵的戾气尽显无疑。 “我……我说！” “赵家财库，在后院假山后面第二个密室里。” 那个中年男子脸色惨白，近乎是垮下来了。 “走！”许元胜一撩缰绳，胯下战马直接一个飞跃三五米，朝着后院跑去。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假山后面的第二个密室外面。 很快侯坤带着人直接破了密室的门锁，推开一道巨石，不大一会就从里面抬出各类财物。 “值钱的都拿着。” “余下零零散散不方便携带的也一并拖走，等到了外面，直接洒在大街上。” 许元胜沉声道，只是扫一眼就发现了，足足近百万两财物，可惜大半注定带不走，太重了。 此刻一路杀进杀出，其实杀的并没有多少赵家嫡系，那些人肯定有密室藏匿，想斩草除根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最起码那个参加拍卖会的赵家大少爷，并没有在此地看到。 但纵是如此，死在他们手里的赵家人也足有几十人。 很快许元胜算了算时间，知道来不及了。 立即带着人飞速撤离。 等到了街道上，随着战马的疾驰，一些拿不走的珠宝以及银器等纷纷的洒落在地上。 “赵家不仁。” “财物已经被洗劫，想要的都来街上自取。” 一道道大喊声响起。 伴随着金银碰撞落地的清脆声，在街道两边的一些住户，纷纷从窗户口看过去，当看到地面上迎着月光，真的明烁烁的时候，皆是眼前豁然一亮。 有一些胆大偷偷的打开门，纷纷的抓了一把，就又折返回屋。 也有一些人蒙着头，抓走之后，就直接朝着巷子里跑去，没有第一时间跑回家。 随着刚开始的三五人跑到街道上捡起财物。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 许元胜等人已经纵马疾驰而去，朝着西城门而去。 此刻后面追击的边军杀手和军方的人，也有一些人已经骑上了战马紧追不舍，但钱江县还是太大了。 他们的反应，明显比许元胜等人慢了一步。 哪怕洗劫赵家许元胜花费了不少时间，这伙人也还是没有追上。 “大人，西城门快到了。”王五沉声道。 “看到那个巷子了吗？” “等会进入西城门区域后，立即掉头，穿入那个巷子里，可直达南城门区域。” “现在南城门肯定空虚，城门外哪怕有伏兵，也肯定已经往西城门这边赶了。” 许元胜沉声道。 这一日他发现了局势不妙，并非没有准备。 对于钱江县城内的巷子和街道，早就对照着地图看了很多遍。 他当年利用地利优势，频繁围杀边军杀手和山匪，岂会不担心对方也这么对待他？ 所以早就背熟在心里。 刚刚纵马杀入赵家，并一路穿过小半个城池杀入西城门区域，也是进一步验证了脑海里地图的准确性。 “是！”王五等人领命。 “走！”许元胜带着人径直朝着西城门杀去。 不少人都看到了他们直奔西城门。 城内外也开始频频调动。 “该死！” “今日管他是兵部司的什么红人，必斩了他。” 此刻骑在一匹战马上，身穿甲胄的青年，正是赵家大少爷。 他叫赵晋，此刻脸色阴沉，手持一把军刀，显得威风凛凛，竟还是一个马上大少爷。 在其身后跟着一队足有三百多人的骑兵。 “放心少爷，里面和外面的人都已经朝着西城门聚拢。” “纵然对方费劲攻破西城门，跑出去，也休想能够逃脱。” 一个将领自信道。 “飞虎岭那边如何了？”赵晋沉声道。 “据消息说，飞虎岭欲要冲出包围，但并没有尽力。” “估计也知道大势已去，不愿死拼。” “想那慕容山当年也是一代大将，今日落到这般地步，纵使想和我们赵家掰手腕，也已是有心无力。” “恭喜少爷。” “只要这次斩杀了许元胜，收服了飞虎岭。” “青州府北地，定然依赵家马首是瞻。” 那将领恭敬道，从他的回话中，这些兵士明显是赵家的兵。 说是私兵，也没有错。 但这些人都还挂着守备军的身份。 所以这次追杀许元胜，已经代表着钱江县官方的出手，更是代表着钱江县守备军已经尽数被赵家掌控。 “告诉边军杀手那边的人。” “除了许元胜之外，不要留活口。” “这个人敢马踏赵家，我必然让他死于马蹄之下。” 赵晋沉声道。 “是，少爷。”那将领点了点头，立即安排了身边一个兵去传话。 “追！” 赵晋一挥手带着大部队又开始去追杀许元胜等人，除了这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此刻街道上奔袭的还有手持长刀，急速奔跑的大部队，皆穿着守备军兵服。 这些人一个个杀气腾腾，配合严密，步伐整齐，明摆着是一支训练有素，参与过战争的前线兵士。 许元胜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嘴角露出一丝自嘲。 真是荒唐。 钱江县守备军联手边军杀手以及前线的兵士，围杀的反而是自己这个正儿八经得到朝廷任命的统领三县剿匪的指挥使。 这样的阵仗。 已经不亚于当时许元胜在青山县以及广平县的动静。 却是易地而处，他成为了被追杀的人。 “今日若能出城。” “所劫获的财物，五成上交，五成平分。” “回到三县，你们一个个都会得到兵部司的重赏。” “杀出去。” “兵部司的兵马已经北上接应我等。” “只要回到三县，来日，我定带兵马杀入钱江县。” 许元胜沉声道。 “杀！”王五等人满脸肃穆之气，他们本身就是前线精兵悍卒，一个个经历过连番的战斗，这样的场面虽然不利，但并没有半点的畏惧。 反而觉得现在的战斗，更有希望，更有斗志。 战斗意志，比之前的屡次战斗更为高昂。 此刻更是身穿甲胄，背着箭筒，挎着弓箭，手里握着军刀，近乎是全员顶级配置，这还怕个毛？ 杀，就完了！ 夜色下。 许元胜带着七十多人朝着西城门冲去，此刻已经看到西城门已经严阵以待，不少前线的兵士已经死守在了城门口。 就在这个刹那。 许元胜等人一撩缰绳，突然从一个巷子里冲了进去。 就在刚冲过去没多久。 赵晋带着人也追了过来，却没有看到西城门的战斗。 “大人，他们朝着那个巷子去了！”一个兵士急忙指了指远处那个黝黑的巷子。 “坏了！” “从那里可以穿到南大街，直接进入南城门区域。” “南城门，防御如何。” 赵晋脸色一变，扭头看向身边的将领。 “南城门的大部分人已经调派入内城。” “不过，还有五六百人，应该能守得住对方。” 那将领急忙道。 “五六百人，还好。” “追！” 赵晋脸色稍缓，急忙带着人冲向了那个黝黑的巷子里。 “少爷……。”那将领急忙喊了一声，希望不要有埋伏。 不过明显已经晚了。 当赵晋带着人冲进去的时候。 忽然。 嗖嗖嗖 一片锐利的箭雨射了过来，夜色下根本无法躲闪。 但还好赵晋是穿着甲胄的。 他身边的兵士就差了一些。 几乎顷刻间被射落到马下。 哪怕是赵晋也被一道长箭，射中了肩膀上，手里紧握的军刀，当即掉落在地上，连带着他也被冲撞的从马上跌落而下。 那身后的将领立即过来。 带着人层层的围拢到前面。 急忙把赵晋就救回到了后方。 “走！”夜色下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很快马蹄声远去的声响。 “许元胜。” “老子必杀你。” “给我追！” 赵晋怒吼道。 此刻许元胜等人已经穿插过巷子，再次出现已经到了南大街，整个过程广平县的民众并没有半点动静。 若是这些民众拼死拦阻，他们也休想如此快速的再次回到南大街。 王五等人眸光内透着精光熠熠。 这仗打的，太痛快了。 连王五都不得不佩服，简直难以相信许元胜竟只是一个差役，不，一个内城守备军的指挥使。 但纵使是守备军指挥使，也多数没有经历过几场大战。 他，怎么战法如此娴熟的。 许元胜嘴角挂着笑，对于后世他那个时代的人，要说最崇拜的人肯定有那位从群众中走出的伟人。 管你是城内还是城外，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打的就是一个快速穿插的机动性。 只要速度够快。 跑起来，就已经胜了一半。 很快众人来到了南城门。 “五六百人。” “盾牌靠前，冲过去。”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跃出五匹战马，每个人手里看着一个巨大的盾牌，近乎挡住了大半个战马的身子。 砰砰砰 众人纵马飞快的冲过去。 几乎同时。 王五等人也卸下了挎着的弓，在马背上极其娴熟的纷纷的射箭。 “拦住他！” “给我拦住他！” “赏金百两。” “封守备军管队一职。” 后方传来了赵晋的大喊声，他带着数百人也冲了过来，在其身后是密密麻麻跑过来的上千人的前线兵士。 局势骤然严峻。 若是能一鼓作气冲到城门口，并打开城门。 出了城，就能活。 城外埋伏的人估计早就被溜到了西城门，很难如城内这般急速折返回来。 若是僵持下来。 那就会被人包饺子。 王五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坤和麻三。 两人会意，到时候会安排人跃下马打开城门，并死守在城门口拦住追击的人，为许元胜带人离开争取时间。 留下的人肯定会死。 但一个眼神交换下，很快不少人都意会，并会坚决执行。 第398章 内应罗大富，杀出钱江县城 此刻许元胜带着人已经快冲到了南城门处。 守护南城门的人，此刻多数是钱江县正儿八经的守备军兵士，这些人除了赵晋带走的那三四百人是精兵之外。 余下的人是有城内各大家族以及官宦权贵子弟，还有一些给了些许银子谋了一个守城门的寻常民众。 战斗力可想而知，并不高。 但毕竟五六百人，若是真想阻挡许元胜，拼死之下，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此刻一个叫罗大富的中年汉子，满脸胡茬，皮肤黝黑，穿的是一个寻常守备军兵士的兵服，多数时候他干的都是守城门的最低贱工作。 风里来，雨里去，很是辛苦。 前两个月，他老娘重病，没银子买药。 他贪了收上来的一笔入城费。 最后被发现，硬生生挨了上百鞭子，直接被打个半死，眼瞅着老娘要病死了，他也近乎被打残了。 这个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他，并拿出一笔银子给他老娘请了医师，买了足够多的药，连他的伤也一并给治好了。 并给予了他上百两银子。 他借助这笔银子贿赂上面，虽然还是守城门，但却升级为一个伍长，带领七八个人日日守城门，却也收入高了不少。 就在刚刚不久，他接到了上面命令死守城门，不准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时候。 从城门外突然听到了一道暗号声，是那位恩人。 他按照商量好的接头地点，在城门犄角处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找到一个纸条，是从城门外塞进来的。 上面写着，让他适当的时候打开城门。 事成之后他可以立即出城，并承诺会为他在广平县等三县谋求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他的老娘在病治好之后，早就被接到了城外。 去的地方是飞虎岭。 “搏命的时候，到了。”罗大富深吸一口气，他知道风险很大，但恩是要拿命偿的，从两个月前他就死过一次了。 当初救他的人叫陈阿吉。 他一直充当对方安插在钱江县守备军的内应。 哪怕面对飞虎岭进出城的一些物资，也是秉公处理。 因为陈阿吉告诉他，他身份重要，只会在关键时候才会启动。 他知道，今晚就是关键时候。 就在外面响起了厮杀声之时。 “你们几个去前面杀敌。” “我守着城门。” “那伙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呵呵，你们过去如果走运，捡一个头颅没准就升为管队了。” 罗大富对跟着他的几个小兵说道。 “罗大哥，那多不好意思。”一个小兵明显意动。 “罗大哥，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要当管队，肯定还是你。” “是啊，罗大哥，我们怎么好意思留着你独自守城门。” 其他小兵也纷纷恭维，但眼神内却透着意动。 “滚犊子，让你们去就赶紧去。” “再晚了，机会就没了。” “我的本事我知道，当个伍长就顶天了，以后还指望着你们带我一把的。” 罗大富笑着道。 “罗大哥，那我们就去了。” “走，奔富贵。” “挣未来。” 那七八个小兵立即离开了城门口，纷纷抽出军刀杀了过去。 等人走后。 “老子当个毛线的管队。” “赵家还是那么小家子气，呸，老子要去三县当守备军把总。” 罗大富嘲笑一声，吐了一口吐沫在手心里，搓了搓手，猛的举起一根横在城门上的粗大门栓。 那足有两三百斤重。 嘭的一声。 罗大富扔了出去。 城门后一共三根门栓，因为长度太长，无法插拔，而是放置在一个半豁口内，每次开启城门，都需要从豁口出举起门栓。 他很快又举出第二根门栓。 “混蛋，拦住那个叛徒。”远处的赵晋脸色大变，怒吼道。 几乎同时，离城门最近的守备军兵士也都纷纷回头看去。 特别是刚刚被罗大富派过去捡人头立功的七八个兵士，都有些懵逼了，这是为什么？ “老子要富贵，挣未来。” “靠的就是这双手。” 罗大富哈哈大笑，双手紧握着最后一根粗大的门栓，硬生生一寸一寸的举起来，连续举起三根长约五六米，半个腰身粗的门栓，哪怕是冬季，也是大汗淋漓。 到这最后一根门栓时，已让他精疲力尽。 “射了他。”赵晋大骂道。 很快就有人拉弓准备射杀了罗大富。 “救他。”许元胜沉声道，真乃大力士。 一旁的王五等人很快拉弓搭箭，回头连续射了十几箭，把后方拉弓的兵士给射下了马。 但还是有七八道利箭射了过去。 多数箭都射空了。 还是有两箭射中了罗大富，一处是胳膊上，一处是后背上。 “老娘，我要带你奔富贵。” “你的傻大儿，不是任人欺负的守门狗。” “我，罗大富一人之力，扭转今夜钱江县战局。” 罗大富大吼一声，手臂上膨胀起的肌肉鼓鼓的直接撑破了兵服，连带着那箭头都给挤出来了。 随着长箭啪嗒落地。 嗡的一声。 那最后一根粗大门栓也被他举出，嘭的一声，扔在地上。 吼 罗大富一手掰着一扇城门，那厚重的城门除了实木之外还镶嵌着铁皮，一扇也足有千斤重，本就不是一个人能推开的，但此刻他低吼一声，嘭的一声，脚尖踩出一个坑洞，腰身弓如虬龙，背上的箭头也被挤飞出去。 城门慢慢移动的嗡嗡声，不断响起。 他硬生生的拉开了一道可容一人过的缝隙。 就在这个时候，在城门口处忽然杀来了上百人，为首的正是陈阿吉。 “好兄弟，共富贵。” 陈阿吉一把扶起满身鲜血的罗大富，紧随其后的林豹和石镇直接推开了城门，随后的飞虎岭兵士，也纷纷拉弓射箭，把追击许元胜等人的兵马硬生生的拦阻住。 这个时候。 许元胜等人也已经杀出了前后的包围，冲出了城门。 “带着人走！” 许元胜看了一眼陈阿吉等人，都是步行赶过来的。 “石老哥，林老哥。” “你们快走。” “我等拦住他们。” “一定要救活慕容大哥。” “告诉慕容大哥，当年我等随他从京城杀出来。” “无怨！” “无悔！” 二十几个飞虎岭的汉子，皆在三十多岁，是当年从京城来到飞虎岭的老兵。 在许元胜等人退出后，立即飞快的冲进了城门后，再次关闭了城门。 许元胜脸色一变，知道他们没救了。 “走！” 许元胜一把拉起石镇，先行跃上了自己的战马上。 这次带来了七十多匹战马。 若是带走上百人肯定很难。 但随着那二十多人冲进去，余下的人也就七十多人，足够两人一骑全部带走。 “走！”石镇大喊一声。 “妈的，老子早日平了钱江县赵家。”林豹怒吼一声，也纵身一跃上了一匹战马上。 很快七十多匹马疾驰而去。 过了一刻钟，那厚重的城门再次被打开，鲜血咕咕咕的流淌出来，赵晋脸色阴沉的骑着马走了出来。 “大人，天黑，人已经跑远。” “万勿涉险。” 旁边的将领低声道。 “算他走运。” “把那个叛徒的家人找到，斩杀挂在城门口上。” 赵晋杀气腾腾道。 “是！”那将领拱手领命，心里则不以为然，或许对方的家人早就出城了，要不然哪来的胆子敢当众推开城门。 此刻许元胜等人骑着战马足足奔驰了十几里之远，才是停了下来。 哪怕是战马，此刻也浑身湿透，喷着热乎乎的吐息，已是精疲力尽。 “王五你带着人先行赶往青州府城。” “告诉张方平大人，我没事。”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你不走？”王五脸色一变。 “我还不能走，慕容叔叔伤势再不治，就真的无治了。”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一旁的石镇和林豹闻言，心底一阵暖流涌出，张嘴想说些什么的，但心里也挂念着慕容山的伤势。 “去吧。” “只要你们到了府城，对方就以为我已经逃离，也就安全了。” 许元胜沉声道。 “让他们去，我陪同大人。”王五犹豫了一下道。 “也行。”许元胜迟疑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然后喊来侯坤，递给了他一封信，其实今日傍晚就写好了。 哪怕出了城，他也要回飞虎岭的。 这信自然有下面的人送给张方平。 当然若是出不来，那谁的命他也救不了了。 这信也没必要送出去了。 “请大人放心，我一定亲手转交。”侯坤沉声道。 “注意安全。”许元胜拍了拍侯坤的肩膀。 “是！”侯坤点了点头。 “卸掉二十几匹马所带的财物。”许元胜吩咐道。 很快二十几匹马身上的财物被卸了下来，多数是金银以及一些价值不菲的首饰等，足值七八万两银子。 “两位。” “希望你们把这些转交给，刚刚冲进去赴死的二十多个兵士的家人。” 许元胜沉声道。 “许指挥使。” “我服你了。” “这次不管你能否救的了慕容大哥，我老古的命就是你的了。” 石镇脸色动容，掷地有声道。 “我林豹以后也跟着你混。” “你够勇，也够猛，我林豹服气你。” “反正大哥的心意，也是让我们跟着你。” 林豹也是重重点头。 余下的飞虎岭的人望向许元胜也露出信赖和佩服，只凭刚刚区区七十多人杀出城的勇猛，他们就佩服。 更是眼睛不眨的拿出七八万两的财物。 对于他们这种大字不识，只有一把力气，敢于拼命的泥腿子而言，这样的人值得卖命。 实则这次来的人，都是跟随慕容山从京城杀出来的老兵，个个年纪都在三四十多岁了。 他们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为谁卖命，正如当年跟随慕容山从京城杀出来，奔袭千里，来到青州府落草为寇一般。 又过了一会，等战马休息好了之后。 侯坤等人就一跃上马，朝着青州府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许元胜等人则是直接钻入了深山里，需要绕路回飞虎岭，毕竟此刻的飞虎岭还被包围中。 足足绕了两个时辰的山路。 一直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才是从后山密道里钻出，出现在了飞虎岭的半山腰处。 “这条密道，真够隐蔽的。”许元胜忍不住叹道。 “都是三头领带人搞的。”石镇笑着道。 一旁的陈阿吉尴尬一笑，这几日他过的很不好，大家都对他爱答不理，此刻算是再次被纳入了飞虎岭的圈子里。 “陈阿吉，你做的不错。”许元胜看向他赞誉一笑。 “跟随大人，我才有今日。”陈阿吉一脸恭敬道。 “走。” “估计慕容叔叔已经等一夜了。” 许元胜说道。 稍后众人快速回到了寨子里。 慕容山看到了大家都回来了，只是知道有二十多人甘愿赴死，还是眼神里一暗，老兄弟又少了二十多人。 不过听到，许元胜主动留下，并给那二十多人足足七八万两财物的抚恤。 他心里一暖，看向许元胜点头一笑。 “先吃些东西，休息吧。” “瑶儿你带他们去。” 慕容山开口道，一夜没睡，实则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好的父亲。”慕容瑶也长舒一口气，稍后先扶着父亲回了屋。 随后就带着许元胜等人先去吃饭。 第399章 医治慕容山，招安顺利完成？ 等许元胜吃过饭后，就直接回了屋。 查看了一下承载着培养液的罐体，才是放下心。 算算时间，前后也有六日，是时候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就喊来丫鬟小芳，让她再拿一个瓦罐，一个酒壶，一个漏斗，以及一些干净的棉絮等，这些多数酿酒都有配备。 飞虎岭上不乏一些私下酿酒的人，初来飞虎岭逛的时候，就看到了。 很快准备好后。 他把上次风干后的活性炭也一并带回屋，稍后就直接关上了房门。 接下来漏斗口处放置一些棉花，然后把混合着霉菌的培养液倒入瓦罐里……，接下来就是利用菜油以及活性炭，进一步的过滤和分解。 许元胜在屋内大概有半个时辰，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此刻慕容瑶从外面走进了院子里。 “他人呢？睡觉的吗？”慕容瑶好奇道，看着房门紧闭着。 “要了一些酿酒的工具，就进屋了。” “有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 小芳低声解释道。 “酿酒？”慕容瑶一愣，难道给父亲配备药，需要那些工具吗？ 想到这里。 “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他。”慕容瑶交代道。 “是！”小芳连连点头。 最后慕容瑶不放心的还是没有走，直接坐在了院落里，亲自守着。 一直到了快晌午的时候，许元胜才是打开了门。 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脸上露出了笑意。 “慕容小姐，麻烦把石镇喊过来。”许元胜直言道。 “好。”慕容瑶意识到药已经配备好了，脸露雀跃，就是急忙跑了出去。 很快石镇就跟着过来了。 许元胜让他撩开裤子。 “大小姐。”石镇干咳了一声。 “石叔叔你倒是快点。” “是不是受伤了，不方便。” 慕容瑶蹙眉道，就打算上前帮忙。 “还是我自己来吧。”石镇干咳了一声，最后也没敢耽误，脱裤子肯定不妥了，毕竟大小姐成年了。 他直接撕开了那处受伤的位置。 慕容瑶脸色泛红，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许元胜手里的酒壶上。 “拿根筷子，然后揪点棉花，找个小酒盅来。”许元胜说道，其实现在的情况，直接口服最好。 不过石镇的伤势最轻，也没有出现发热等。 而且需要最快见效，才能帮慕容山早点治疗。 所以他决定对于石镇，直接外部用药。 至于外部用药的些许不妥之处，在这里几乎忽略不计。 具体如何不妥，他没说，也没告诉石镇等人的必要。 一旁的小芳急忙去准备。 等筷子拿来，许元胜揪了一些棉花裹在筷子头上，从酒壶里倒出一些近乎是透明的液体到酒盅里。 活性炭过滤后，这青霉素液体颜色还挺纯粹。 对于以后用活性炭从红糖里，制作出来白糖更有把握了。 言归正传。 许元胜拿着筷子裹着棉花的一端，在酒盅里蘸了一下。 他才慢慢的擦拭着石镇的伤口处，此刻石镇的伤口处已经泛红，发脓，泛着恶臭味了。 先是稍微擦拭一下，当做皮试。 过了一刻钟之后。 “感觉如何？”许元胜直言道。 “挺好的，没事。”石镇愣了一下很快说道。 “那就好。”许元胜嗯了一声，不会过敏就行，估计土法制作的青霉素药效也就那回事。 稍后就直接帮石镇的伤口，大面积的进行擦拭。 接着找来一块干净的布，包裹着伤口处。 “等到傍晚的时候看看。”许元胜叮嘱道。 “许指挥使，这真的能行吗？”石镇紧张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慕容叔叔一定不会有事的。” 许元胜直言道。 “好，我也期待这一日的到来。”石镇郑重点头，然后就先离开了。 慕容瑶立即跑去了慕容山的住处，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 许元胜也没有拦着她，不管结果是如何，但现在给慕容山一些希望，也是好的。 稍后许元胜就先回屋休息一下。 等到了傍晚起床后，他冲了一个澡，然后吃了饭。 这个时候石镇也早早过来了。 来的还有慕容瑶，况天雷以及林豹等人。 他们都很期待，有效果。 毕竟慕容山的伤势，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很快许元胜解开石镇腿上的白布，等看到伤口之后，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远未达到直接愈合结疤的地步。 但能看到伤口处明显的泛红，发脓已经消下去了不少。 “果然有效。” “我记得很清楚，晌午抹药时比这个严重一些。” “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大哥有救了。” 石镇满脸兴奋之色。 其他人听到石镇这么说，也都稍送了一口气。 “如果大家允许的话。” “我就帮慕容叔叔，直接上药了。” 许元胜直言道。 “只要大哥愿意。” “我没有意见。” 石镇当即直言道。 “我也没有意见。”林豹大声道。 “直接问大哥吧，我等都相信许指挥使。”余下的况天雷等三人也都纷纷点头。 “我去和父亲说，他肯定会同意的。”慕容瑶急忙先一步跑出去了。 稍后众人就直接去了慕容山住的院子里。 等到了那里，慕容山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了，看到许元胜过来，就是对他点头一笑。 许元胜也没有再耽搁，亲自解开了裹着伤口的白布，伤势果然比上次看更严重了，他换了一团干净的棉花，先是略微擦拭了一下。 等过了一刻钟，看着伤口处没有发现多大的过敏症状。 才是放心大范围深度的擦拭。 最后用干净的白布，重新包裹住伤口。 接下来找到酒盅，倒出来半酒盅。 “慕容叔叔，这些你喝下去。”许元胜直言道。 “好。”慕容山没有犹豫接过就是一饮而尽。 “等明日早上看看，身上的发热能够消退，那就算是有救了。”许元胜直言道，发热减退就说明身体伤势遏制住了。 命就算拉回来了。 至于这么严重的伤，肯定要养几个月的。 慕容山也眸光内露出希冀之色。 “许指挥使，我需要喝吗？”石镇愣了一下。 “量不多了。” “你的伤，只要证明这壶药有效就好，接下来你的伤口只要保持干净，找医师开一些药喝上几日就好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说白了就是这药宝贝，你就别浪费了。 石镇尴尬一笑，也是。 稍后大家就先离开了。 要让慕容山保持更多的休息时间。 或许身体放松，也期待能有一个好效果。 慕容山难得心神放松，回到屋就大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来到了慕容山的院落里，他比其他人更紧张，其实心里明白，哪怕慕容山不在了，招安应该也问题不大。 但从情感上而言，对于慕容山这样一个忠良的人物，也是希望他能活着。 另外慕容山更是飞虎岭的灵魂人物，他在或是不在，对于飞虎岭的战斗力有很大的影响。 许元胜来到后，慕容瑶已经进了屋去搀扶慕容山。 石镇，林豹，况天雷等人也都在。 哪怕陈阿吉和王五，也在一旁角落里待着的。 等慕容山出来后。 许元胜眼前一亮，明显感觉气色好了少许，对于众人而言还是能看出来的。 但都等慕容山亲自说。 “我感觉身上没有那么烧了。” “应该不是错觉。” 慕容山笑着道。 其他人也都脸露喜色，每个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一旁的慕容瑶高兴的眼角都湿润了。 “看看伤口吧。”许元胜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等慕容山坐下后，就主动上前解开了伤口上的白布。 等白布解开之后。 发现伤口和昨日相比，乍一看差别不大。 毕竟才是第一次用药。 但仔细看去，没有继续恶化，而且化脓的地方也消减了不少。 众人都是练武之人，眼力都是很好。 “好，我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这药液确实有效。” 慕容山对于自己的身体，最有发言权。 “慕容叔叔即然证明了药效有用。” “接下来尽量就躺着，不要再走动。” “这样伤口才最容易恢复。” 许元胜点了点头，也发现了确实有效。 “好，听你的。”慕容山点头一笑。 众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感激和信赖。 等许元胜再次帮慕容山换过药之后，重新绑好了白布，接下来打算送他回屋的。 “等下。”慕容山笑着摆了摆手。 然后慕容山看向了石镇，林豹等人。 “虽然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 “不过我想不出大问题，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现在情况危急。” “还是要早点定下一个结果。” “招安之事，你们怎么看？” 慕容山直言道。 “我没有意见。”石镇先是开口道。 “我佩服许指挥使，没意见。”林豹直言道。 “我也没有意见。” “我赞成。” “我没意见。” 余下的况天雷等三人都是纷纷表态。 “好。” “许指挥使，接下来飞虎岭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关于我飞虎岭有一笔财富，让各大势力都眼馋，等下石镇会带你过去查看。” “其余的，你们商量即可。” “我就安心养伤。” 慕容山笑着道，说完之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示意一旁的慕容瑶扶着他回屋。 慕容瑶应了一声，扶着父亲回屋。 许元胜看着那道伟岸的身影，稍后收回眼神。 “见过许指挥使。”石镇等人皆是拱手抱拳沉声道。 “诸位不用客气。”许元胜拱了拱手。 稍后石镇就带着许元胜来到了飞虎岭最大的秘密之处。 第400章 这笔财富，来的正是时候 此刻许元胜站在一个洞口处。 旁边只有石镇。 “许指挥使，这里就是我飞虎岭最大的财富。” “也是各方势力，对于我们如此殷切招揽的缘由。” 石镇笑着道。 许元胜看着石洞口满是蜘蛛网，显得一片荒凉，好似好似多少年未曾打开过一般，若是不菲的财富，不应该按时看看吗？ 他心底反而更好奇了。 这个时候石镇上前，拿出腰间的军刀，把石洞处的杂草和树枝都给砍掉。 很快清理出一片区域，洞口处露出一块厚重的石门。 他走进石门处，在地下一片满是灰尘和落叶的地方，用刀挑了挑，很快就露出了一个豁口处。 然后他用刀柄塞进那个豁口处，骤然使劲，嗡的一声，就看到堵在洞口的那处石门，缓缓的移动了两指的宽度。 这个时候石镇起身，然后用力掰着那缝隙处，使劲往一边推。 发现却是移动的十分缓慢。 “许指挥使，麻烦搭把手。”石镇苦笑道。 “行。”许元胜快步走过去，这是多少年未曾开启过了？倒是布置的挺巧妙，若是不知道那个豁口处，怕是要拿锤才能砸碎这厚重的石门。 两人一起使力，终于把那厚重的石门给推开。 灰尘满天飞。 搞的两人显得很是狼狈。 “飞虎岭藏东西，还真是够隐蔽的。”许元胜苦笑道。 “从放进去就没有打开过。” “何况老是打开，也不好。” 石镇笑着道。 很快石镇前面带路，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绕了一条大概十几米的通道后，豁然开朗。 因为里面竟是有阳光。 是从上面山缝处透进来的。 此处大概有个几百个平方大小。 密布着一个个木架子。 许元胜上前走去，都是用油纸包裹着的，打开一看竟是一把军刀，如这样的一个架子上摆放了上百把军刀之多。 “里面还有。” “像这样面积的洞窟，往里面还有两个。” “当初我们入驻飞虎岭后，就发现了这里，早先是之前一伙山匪藏匿财物的地方，最后被我们占据了。” “估计也是当初有漏网之鱼，才让不少势力知道我们有一笔财物的，至于是什么财物，他们并不知道。” 石镇说道。 “石叔叔，这些军械来路是哪里？”许元胜沉吟道。 “这些是我们从京城带过来的。” “关于我们的来路，你应该知道。” “当时我们快被砍头了。” “虽然他们拿到了朝廷的旨意，却是忘记了，慕容家世代从军，在军队里根深蒂固且名声很好，根本没有人相信慕容大哥会杀良冒功。” “当时一伙同僚把我们提前放了出来。” “起初慕容大哥是不愿意走的，但又不忍心兄弟们跟着他被砍头。” “那个时候，哪有犹豫的时候。” “所以我和几个兄弟联络了一批愿意跟随的人，足足七百多人，直接把当时京军里的军械全部给劫走了。” “然后埋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洗劫军械，也是死罪。” “慕容大哥见事已至此，就带着我们逃了。” “这些军械是事后才分批运过来的，京军的军械是大胜最好的军械，是比九边重镇还要好。” 石镇说道。 “这里有多少军械？”许元胜点了点头。 “被我们取走了一部分，余下的甲胄应该过万副，军刀八千把，盾牌五千……，弓八千……，箭就没有数了，估计十几万支应该有的。” 石镇想了想道。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如新的一样。”许元胜抚摸着这些油纸包裹的军械。 “呵呵，这也是为什么不经常打开这石门的原因。” “军械想长时间保存要么经常擦拭，上油，可我们哪有那个时间。” “所以直接密封起来，用油纸包裹着，也能长时间储存。” 石镇呵呵一笑道。 “这笔财富，可比真金白银，更有价值。”许元胜连连点头。 “是啊，当初这批军械可是精心打造的，那个时候陛下还正是壮年，是他亲自督军打造的这批军械，再往后的军械就差强人意了。”石镇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有时候一个人的意志，确实影响很大。 “许指挥使，这些东西你想搬走就搬走吧。” “大哥，也是这个意思。” 石镇说道。 “感谢飞虎岭的支持。” “这批军械，确实对我有大用。” 许元胜说道，正愁扩军找不到军械的，这次飞虎岭算是来对了，足能让自己扩军过万人。 “都是自己人。”石镇笑着道。 “自己人。”许元胜点头一笑。 稍后两人就一起出了这石洞。 许元胜先去洗了一个澡。 然后喊来了陈阿吉。 “大人。”陈阿吉恭敬道。 “你安插在钱江县守备军里的内应，身体伤势如何了？”许元胜直言道。 “不是致命伤，略做休养就能恢复。”陈阿吉说道。 “你对他有什么承诺？”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答应他，若是帮我打开城门，除了照顾好他老娘之外，还有就是三县守备军里给他谋一个职务，不低于管队。”陈阿吉低声道，偷偷看了一眼许元胜，毕竟这算是插手守备军内务。 “康复后，让他去广平县。”许元胜点了点头。 “感谢大人。”陈阿吉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答应的事。 “依你对飞虎岭以及周边的了解，说说看，有什么想法。”许元胜笑着道，示意他也坐下。 “慕容将军的伤势，暂时不易远行。” “所以飞虎岭留守在飞虎岭，最佳。” “对于外面的包围，飞虎岭短时间内防御没有大问题。” “只要府城那边对于钱江县等北部县城，有所动作，就能大大的减弱飞虎岭的压力。” 陈阿吉想了想道。 “飞虎岭这个地方易守难攻。” “这里也是青州府南北的交叉点，有一批自己人留在这里，确实有必要。” “何况这飞虎岭，对钱江县城外的民众而言，不但不排斥，反而有很好的声望，这个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根基，还是有很大的价值。”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也犹豫要不要把飞虎岭的人带到三县去。 但一旦离开，也就意味着对于钱江县的掌控就弱了。 此刻的局势。 府城居于青州府中间，掌控的只是南端诸县城。 北部的钱江县已经和兵部司形成对立，怕是差不多北边诸多县城也都靠拢钱江县了。 南北对立，已经形成。 此刻飞虎岭的位置，就是插在两处敏感地带的一柄刀，不可谓不重要。 “大人，说的是。”陈阿吉连连点头。 “我打算让你暂且留在飞虎岭，主持大局。” “至于你在青山县的县丞一职，暂时留置。” “如何？” 许元胜直言道。 “我听大人的。”陈阿吉立即恭敬道。 “好。” “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只要你把飞虎岭的实力，能够完整的保存下来。” “就是一大功劳。” 许元胜正色道。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陈阿吉沉声道。 “好了，先去忙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属下告退。”陈阿吉拱了拱手，稍后转身离开。 接下来许元胜又找到了石镇，林豹等人，把自己的意思和他们说了，对方没有任何反对，都表示支持。 何况眼下的局势，仓促的离开，还不如留守原地，最为安全。 即然飞虎岭要留守原地。 对于防御的安排上，又进行了一番部署。 “石叔，接下来你们安排人多探出几条从山内进入府城的安全通道，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把粮食送过来。”许元胜道。 “好。”石镇点了点头。 “陈阿吉就暂时留在飞虎岭，大概安排就交给他布置。” “如何？” 许元胜征求意见。 “我没有意见。”石镇说道。 “不得不说，他很有头脑，若不是他安插在钱江县的内应，我们也很难打开城门的。”林豹也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许元胜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日，一大早再次给慕容山换了药，并交代了一下慕容瑶怎么上药的步骤以及用量等等。 “你是要走了？”慕容瑶微微迟疑道。 “要先回去一趟了，不然大家要担心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慕容瑶张了张嘴，最后低下头没有多说什么。 “远胜放心去吧。” “飞虎岭不是那么攻破的。” “我这两日也感觉，有些气力了。” …… “不过官道上应该不好走，山里的路线瑶儿比较熟，就有她送你一程去府城吧。” 慕容山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知道女儿大了。 “慕容叔叔的伤势，身边需要留个人的。”许元胜说道。 “这两次我也大概知道怎么上药了，不难。” “再说飞虎岭这么多人，找个上药的人，难道很难吗？” 慕容山呵呵一笑。 “那行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父亲，真的行吗？”慕容瑶也有些担心父亲的伤。 “没事。” “你又不是一去不回来了？” 慕容山打趣一笑。 慕容瑶脸一红，气的跺了跺脚，就是跑出去了。 许元胜反而有些尴尬，你这一跑，把气氛搞复杂了。 还好，接下来慕容山也没有多说。 只是提醒许元胜，尽快把军械全部运走，早日扩充实力。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虽然有伤在身，但综合反馈而来的消息。” “怕是京城那位陛下，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真等了他倒下的那一刻。” “乱的不止是青州府。” “而是天下。” 慕容山沉声道。 “慕容叔叔，你对那位陛下，怎么看？”许元胜沉吟道。 “有雄才大略之心，却无破釜沉舟的气魄。” “总的来说，若在大胜太祖之后继位，他绝对能开创大胜盛世。” “可惜了。” “他接手大胜之前，大胜就已经矛盾激发，产生了不稳。” “而他又无太祖的气魄，虽雄心万丈，又能奈何。” 慕容山一针见血道。 许元胜沉吟点头，慕容山的话，肯定更为精准，因为当年的慕容家可是京城军中大族，是正儿八经维护大胜统治的中流砥柱。 而世代忠良的慕容家，反而落难在这飞虎岭上。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大胜这个庞然大国，已经矛盾多尖锐了，或许那位陛下也知道慕容山的冤枉，但当时已掌控不了全局。 “远胜，不管你是为自己打算，还是想谋求更多。” “这都不为过。” “我相信兵部司也看出，你有扩军的心思。” “但依然如此给予了你支持。” “你知道为何吗？” 慕容山突然道。 “我扩张实力，是熊家绝对不会允许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和兵部司，是天然的同盟。” 许元胜沉吟道。 “这是一方面，你能看到，说明兵部司选择你，是正确的。” “另外还有一方面。” “不要把兵部司看的多忠贞于大胜，多忠诚于那位陛下。” “诚然陛下还在，兵部司就永远是皇权的拥护者。” “但一旦陛下不在了。” “兵部司也要为自身着想，兵部司所代表的可并非薛涛等人，还有一批在朝廷上的潜在势力。” “这部分势力在朝廷之外，是依西川行省都指挥使为首。” “但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弊端。” “就是能上，很难下。” “若是陛下还在，他们掌握着大义，大势，或许可以徐徐图之，操练出一支强军。” “但若陛下不在了。” “他们有再多的银子，也无法拥有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军。” “所以他们会往下进行筛选和培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能够在底层为他们构建一支军队的人物。” “而你，无疑是兵部司之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所以他们会毫不犹豫，乃至是倾尽全力不断的给你增加名份和资源，让你能够不断的扩军，从你掌控三县守备军之时，你们已绑为一体，且是平等的合作关系，所以对于兵部司你无需提防和戒备，放手扩军即可。” …… “现在的局势，看似不稳，却还没有全盘崩塌。” “正处于一个最佳的夹缝之中。” “此刻是你快速发展的机会。” “抓紧了。” 慕容山沉声道。 许元胜眼前骤然一亮，很多事豁然间开朗，正如兵部司乃至上面的人，能上不能下。 而自己，能下，却无法触及太高。 经过慕容山的指点。 顷刻间很多事，豁然开朗，犹如滔滔之势冲刷了所有的阻塞。 很快就明白了。 为何兵部司会进行差役大考，兵部司学习，不断强化各县城的差役和守备军数量，并对拥有一定知识层次又属于官方身份的差役，大肆委以重任。 兵部司是要从差役中，选拔出能够构建底层军队的中流砥柱。 差役，注定了比寻常兵士更易培养，因为他们有一定的学识。 差役，也注定了更容易拉起一支军队，因为他们多数来自于最底层，接触三教九流，在民众之中有一定的威望。 差役，最接近军方的一股力量，且又不会被边军重镇渗透。 种种机缘巧合，让身为大胜差役的自己，抓住了此处崛起的机会。 忽然许元胜也意识到，广平县蔡远礼主动让自己征兵，怕不是为了兵部司，也是为了他自身，难道他也意识到了现在的朝廷局势？ 还有青山县顾忠明，这个老狐狸，虽然没有明面上支持，但私底下也没给自己设绊子，难道都是看出了现在的局势？ 虽然他们只是大胜官场上最低一层的主官，却也不能小觑他们政治敏锐性！ 他们都很明白，一旦局势不稳，结交掌握军权之人的重要性。 再加上兵部司无法掌控青州府北部，处于南部县城的他们，估计也是无奈被裹挟，不得不为自身考虑等等。 …… “多谢慕容叔叔的指点。”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站直身子，后退一步，双手抱拳重重的躬身一拜。 “哪怕我不说。” “很快张方平也会和你说的。” “呵呵，你起初一直疑惑，我为什么知道很多事。” “你可以问问你那结拜兄长张方平。” 慕容山呵呵一笑，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赞许和认可，好似已经看到了西川行省这个位于京城千里之遥的边疆行省，在一个不起眼的青州府下的县城里。 一个冉冉升起的势力，即将在三县开始崛起。 第401章 入府城，获悉当今局势之艰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慕容山的院落。 慕容瑶就在门口翘首以盼，在等待的。 “你们又聊什么，这么长时间？”慕容瑶疑惑不解。 “随便聊聊，走吧。”许元胜呵呵一笑，只是不到一刻钟的交流，却感觉整个人完全豁然开朗。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尽快的回到三县，一展抱负了。 “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你就不怕在半路上，被那伙人给堵住。” 慕容瑶撇嘴道。 “哪有那么倒霉。”许元胜无奈一笑，好吧，自己高兴太早了，确实还是要先到了青州府城，才算安全。 稍后许元胜和众人告别。 这个时候王五也从一旁拎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里面装的都是许元胜每日用的药材。 许元胜对王五点了点头，然后特意喊来了陈阿吉和其旁边的一个汉子，正是钱江县打开城门的罗大富。 “好好养伤，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你为守备军把总。”许元胜笑着道。 “谢大人。”罗大富脸色东西，把总，那可是除了千总之外，守备军中最高的职务了。 “飞虎岭上，多注意团结。” “有什么事，多听听慕容叔叔的意见。” 许元胜又对陈阿吉提点了两句。 “是，大人。”陈阿吉恭敬道。 稍后许元胜和王五就有慕容瑶带着人护送从密道离开了寨子，穿插前往青州府城的地界。 和青山县那边的密林，差不多。 许元胜倒也很快适应。 这般走了足足两个时辰，找个地方吃了一些干粮之后，略作休息，又是继续赶路。 一直到了天黑之后。 才是堪堪走出了钱江县的地界。 “慕容小姐，留下两个人带路就行，你带着余下的人早点回去吧。”许元胜感觉安全上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只是赶路。 “你就这么不想，我送你到府城。”慕容瑶蹙眉道，一路上快速的奔袭，加上密林里湿气很大。 哪怕是冬季，她也汗流浃背，裙子近乎是贴着姣好的身躯。 旁边听到两人谈话，都主动的往一旁走了走。 “你要去府城，我当然欢迎。” “不过慕容叔叔伤势在身，而且飞虎岭现在依然危险，正需要人手的时候。” “你早点回去，我也能放心。” 许元胜笑着道。 “说的虽然很有道理。” “但听起来，却很别扭。” 慕容瑶嗯哼一声。 许元胜点头一笑。 “你，什么时候再来飞虎岭。”慕容瑶迟疑了一下低声道。 “很快。” “等下次再来，就是飞虎岭光明正大出山之时。” 许元胜沉声道。 “好，一言为定。” “到那个时候，我不再是匪。” 慕容瑶眼前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 “你现在也不再是匪。”许元胜笑着道。 “那不一样。” “那你……一路小心。” “我在飞虎岭上，等你。” 慕容瑶摆了摆洁白的小手，然后咬了咬牙，就是带着大部分人转身离去。 许元胜看着慕容瑶离去的背影。 “我们走。”许元胜说道。 许元胜刚走两步。 “等一下。”突然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就看到慕容瑶飞奔而来，冲到许元胜跟前，递出了一封信，然后摆了摆手一笑，就又急忙走了。 “记得青州府城之后，再打开。” 远处传来慕容瑶渐行渐远的声音。 “走吧。”许元胜把信递给王五，让其放在包裹里。 继续赶路。 走到了后半夜。 确定进入了府城核心区域，安全无虞之后。 许元胜和王五以及两位飞虎岭的兄弟，才从山里走出来，进入了官道上。 “许指挥使，再往前走三十里，就是府城。” “这里应该安全了。” “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两人拱了拱手道。 “两位兄弟怎么称呼？”许元胜笑着道。 “我叫王大，这是我弟弟王二，我们都是跟着慕容将军的兵。”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笑着道。 “许指挥使。” “我们都很佩服你，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带领我们建功立业，莫要再让人喊我们是山匪了。” 另外一个年岁也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憨厚的一笑。 “会有这么一日。” “天下会知道一对兄弟叫王大和王二。” 许元胜直言道。 “好。”两兄弟眼前一亮，皆是抱了抱拳，然后再次转身进入了山里。 “都是一群好兵。” 许元胜心底一叹，这次去飞虎岭的近十日来，算是真正了解了这批对外是匪，实则才是大胜真正精锐兵士的汉子们。 …… “走，跑起来。” 许元胜深吸了一口气。 “好。”王五点了点头。 两人在山里一夜疾驰好似并不觉得疲惫，开始快速的朝着府城跑去，越跑越快，在月光照射之下，两道身影奋力的往前跑。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呼呼 许元胜看到了一座雄伟的城池，正是青州府城。 骑马不见多远。 跑了两个时辰，才觉得还挺远。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整个人像是逃难而来的一般。 但眸光内依然精神烁烁，一路跑好似并不觉得累，反而把这几日来的思绪全部打通了一般。 喝了几日的汤药，八万多两银子的投入。 也没有好好锻炼过。 这一路跑来，好似身体全部跑开了一般。 “大人，你的体力越来越好了。”王五气喘吁吁道，这一番跑起来，起初不觉得有什么难度，到了后面算是咬牙再追上许元胜的。 反观此刻的许元胜，却是状态极好，虽然汗流浃背，却呼吸依然平稳。 “银子砸出来的。”许元胜无奈一笑。 “也要大人足够努力。”王五认真道。 “不努力，对不起那么多银子，我也是一路穷过来的。”许元胜只是一笑，然后也放慢了速度。 天已经完全亮了，再飞奔着跑。 真怕被人报官了。 两人走了大概一会之后。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十几匹马疾驰而来，来人为首的正是侯坤。 “见过大人。”侯坤等人立即翻身下马。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候回来？”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们分为三队，每日都会沿着官道巡查一番。” “这次我走运，刚出来就赶上了大人。” 侯坤笑着道。 “辛苦了。”许元胜点头一笑。 “大人请上马。”侯坤立即把自己骑的那匹战马牵过来。 许元胜也没有推辞，虽然不累，却也不想继续往下走了，就是脚下一点上了马。 那边王五也上了一匹马。 侯坤和余下一人，分别上了另外两人的马。 众人就疾驰返回青州府城。 进了府城之后。 许元胜先是进了一家客栈里，冲了澡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顾不得休息，就直接前往了兵部司。 然后有人一路带领下，进入了兵部司深处。 来到一个议事厅内。 此刻张方平已经在等着了，还有七八个幕僚。 看来这里应该是兵部司发布决策的地方。 那些幕僚对许元胜并不陌生，但如此近距离还是第一次，纷纷打了招呼。 张方平稍后就带着许元胜来到了隔壁的一个屋内。 倒了茶。 “远胜，辛苦了。”张方平关切道。 “有惊无险。”许元胜笑着道，有些好奇现在的局势之下，薛涛大人竟然不在议事厅内。 “薛涛大人不在府城，他去了行省都指挥使那里。”张方平直言道。 “难道行省那边也有异动？”许元胜沉吟道。 “陛下身体欠恙，国体动荡啊。”张方平苦笑道。 许元胜也从张方平的神色中，看出了情况确实很不妙。 过了一会，一个兵士送来了一份糕点，然后就关上门离开。 “飞虎岭方面，已经全力支持你了吧。”张方平示意许元胜边吃边说。 “慕容山的身体已经无大恙。” “飞虎岭已经全力支持我。” 许元胜点了点头，也确实饿了，就是喝了一口茶开始吃着糕点。 “那就好。” “原本以为慕容山扛不过去。” “现在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了。” 张方平稍送了一口气。 “兄长，你和慕容山之间？”许元胜道。 “呵呵，我和慕容山之间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络。” “他那个人，秉性忠良，和薛涛大人也早就相识。” “原本兵部司也一直拉拢飞虎岭，可惜慕容山为了他飞虎岭的一干老小，有些犹豫不决。” “这次你突然去飞虎岭招安，着实走到了兵部司的前面。” “不过，我也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府城北边的钱江县，对于兵部司一直态度不明，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刚去没多久，钱江县那边就动荡了，竟然敢在城池之内对你进行围杀。” 张方平沉声道。 “说来这个事，估计也怨我。”许元胜尴尬一笑，毕竟自己的身份现在很敏感，自己去招安。 钱江县焉能坐视不管？ 说白了，是自己逼的钱江县和兵部司明面上进行了决裂。 还好结果不错，歪打正着招安了飞虎岭，更是救了慕容山一命，不过也暗暗思量，以后招安的事，还是要和兵部司打个招呼，谁能想到山匪还和薛涛大人有联系。 “迟早的事。” “不过你救了慕容山，并得到了飞虎岭的支持。” “那这次就不算亏，反而是赚了。” 张方平不以为然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知道张方平看的是大局，大局就是该反的迟早会反，早一日晚一日影响不了大局。 稍后许元胜也吃了个半饱，然后喝了两杯茶。 “兄长，不知道接下来兵部司打算如何应对？”许元胜也问起关心的事，毕竟兵部司若是意见不统一。 就现在的这个态势下。 自己也只能继续蛰伏。 “兵部司里的意见，不统一。”张方平没有隐瞒许元胜。 “咱们青州府第一县城，又是何态度？”许元胜想了想，目光看向了背后墙上挂的一副青州府地图。 青州府内，钱江县排名第二。 排名第一的县城，是京平县。 那是仅次于府城的大县。 据说当初府城的位置是有争论的，原本是要拿京平县当府城。 最后却是在青州府中央区域，另外建的城。 府城周边大片的面积，有一半区域都是从京平县划分而来，即便如此，失去了大片的区域和人口，京平县还是第一大县。 可想而知，当初的京平县势力和财富，有多强了。 “京平县不偏不倚，就横亘在南北之间。” “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对于京平县过分的打压，反而更为倚重。” “所以京平县，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中立的。” 张方平摇了摇头道。 “这京平县难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头？”许元胜眉头一挑。 “呵呵，京平县开头第一个字，是什么？”张方平笑了笑。 “京！”许元胜沉吟道。 “不错。” “京平县是朝廷一位王爷的封地，那位大爷虽然不管事了，但是对京军有很大的掌控力。” “当初青州府建府城，也是陛下有意为之，就是利用削弱京平县这个名头的举动，借以敲打京军各部，发出自己的声音。” “但当时陛下正值壮年。” “可是到了现在。” “我们不求京平县帮忙，只要它不捣乱就好了。” 张方平摇了摇头道。 许元胜无奈一笑，好吧，惹不起，一个对于京军有掌控的大人物，还是一尊王爷，别说兵部司了，就是边军重镇的熊家，不到逼不得已也不愿意惹那位的。 活着的一尊王爷，还有军权加身。 那可比一个躺在病床的陛下，更具震慑力。 “远胜你问了这么多，是有什么想法？”张方平认真看向许元胜，对于这个结拜弟弟，他还是很看重的。 “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许元胜沉声道。 张方平张嘴欲言，最后又什么也没有说，坐在那里拧眉深思。 许元胜也没有催促。 “其实薛涛大人也曾有意如此。” “但是其他幕僚，包括我在内，都不支持现在开战。” …… “这次知道你在钱江县遇险。” “我调派府城守备军出动北上，接应你，也是我一意孤行，其实其他幕僚也是反对的。” “大家都担心，青州府在西川行省内率先点燃战争的烽火，一旦青州府动荡，西川行省内的诸府都会跟着动荡，这个责任太大。” 张方平沉吟道。 许元胜心底一动，一股暖流涌入，兄长竟是为了自己违背原则，一意孤行调兵北上接应自己。 第402章 回归广平县，发现一处好地方 此刻青州府兵部司。 这间屋内一片安静。 还是张方平看出了许元胜的心思，和煦一笑。 “吾弟不用多想。” “我调兵北上接应你，也正暗合了薛涛大人的心思，并不算违规调兵。” “何况你可是我兵部司的一员大将，不管于公于私，钱江县敢围杀你，我兵部司又岂能坐视不理。” “真闹大了。” “那就掀桌子罢了。” “最起码青史留名的是我等，而非那些叛逆。” 张方平笑着道。 气氛也算稍微缓和了不少。 “兄长的恩情，远胜不敢忘。”许元胜沉声道。 “好了，不用多想，你我兄弟同僚一场，哪日我若遇难，难道吾弟就置之不理吗？”张方平呵呵一笑。 “兄长于我，亦师亦友，等同鱼于水。” “没有兄长在背后的默默支持，哪有我今日。” “不管兄长有朝一日，深陷何地，我都会带兵相救。” 许元胜沉声道。 “有你这句话，我是满心欢悦。” “不过真有那一日，我若落难。” “你切勿冲动，须知你带的兵，也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夫君，孩子的爹爹，万不可因我一人，让他们陷于死地。” 张方平认真道。 许元胜没有表态，心里却知了为何张方平以及兵部司幕僚迟迟不愿开战，实乃是不愿大战死人，还是同室操戈，死的都是大胜人。 张方平也没有逼许元胜立即答应，有些话说了就行，再多说反而不美了。 稍后两人没再多聊，薛涛大人不在，也确实打不起来。 还是需要一个契机，才行。 许元胜先行离开了兵部司。 站在兵部司的大门口。 王五已经在一旁等待。 “哪怕兵部司不想战。” “就真的太平了吗？” 许元胜轻叹一声。 一旁的王五听懂了，却没有多言，兵士打仗，听令即可。 稍后许元胜先回了客栈里。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又拎着礼物去了张方平的家里看望了嫂嫂和孩子。 一起吃了一顿饭。 规划了先给飞虎岭运送一批粮草的事。 这件事张方平会安排好。 另外就是陈阿吉暂时留在飞虎岭，青山县县丞一职暂时留置。 对此张方平一一答应了下来。 至于飞虎岭招安，暂时决定先行保密，也是为了不让飞虎岭被各方瞩目。 谈完这些，天色也黑了，许元胜就先告辞了。 等第二日的时候，许元胜就带着人离开了府城，直接回广平县。 说好的五六日，这一次离开就十多日了。 等到了下午回到了广平县守备军大营里。 “许千总。” “这是近日来的训练章程以及城内外的各种事务安排。” 胡俊递过来一个厚厚的册子。 “做的不错。”许元胜翻阅了一遍之后，很详尽，也有改进，看着日渐成熟的胡俊，心底也是高兴。 当初跟随自己一起的人，能够快速成长，没有掉队。 他也真心高兴。 胡俊稍送了一口气，这几日压力也很大。 “你去把霍山喊来。”许元胜说道。 “是！”胡俊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后，霍山就过来了。 “远胜，你回来就太好了。”霍山呵呵一笑，忽然有了踏实的感觉。 “霍兄此言，难道是有什么大的筹划？”许元胜眉头一挑，看来他也有事找自己。 “大的筹划谈不上，但是还真有一事。”霍山笑着道。 “说说看。”许元胜点了点头。 “上次邀请你去一趟天河县，你突然外出，我就自己去了一趟。” “哈哈，这天河县虽然不如广平县，现在连青山县都比不上。” “但却是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 “你看看这个。” 霍山从怀里掏出一物，直接递给了许元胜，看来知道后者回来了，他就连东西都一并带过来了。 许元胜从桌子上拿起此物，像是一块石头，但掂量了一下明显比石头要重的多。 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 他从旁边拿起刀，敲打了一下，果然发出了略带闷闷的脆声。 闷闷是因为杂质过多。 脆声，是因为同为一物。 “铁矿石？”许元胜眉头一挑，出现的有点早。 他原本打算，等兵招募完备之后，再把飞虎岭的军械运回三县。 手里的实力，达到一个可以对外防御，内外稳定大局的状况下。 再着手对于三县境内的大山里，发掘铁矿，进行打制军械。 但是现在三县境内刚完成瞭望塔建立，官道修葺，可外围的大山，还无法做到完全的封堵，手里的兵实在是还太少。 这个时候出现铁矿，着实有些早。 还要分兵防护，杜绝消息走漏，引起大祸。 “不错，正是铁矿，而且储量不少，是在天河县那段大山处的一个山坳里，表层的石块被一场改道的山洪冲刷过后，就完全坦露了出来。” “好家伙，遍地都是这等铁矿，真特么的多。” “这要是上报给朝廷，肯定会派遣大军过来开矿，到时候天河县就富裕了。” “我和雷超商量了。” “到时候我们三县都能插上一脚。” …… “再上报朝廷之前，我们的意思先偷偷的把表层的挖出来，到时候让朝廷负责下面难度高的。” “表层的我们可以储存起来，慢慢的往外卖。” “远胜，这件事我们不敢擅专，除了雷超以及姚森等寥寥几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此物。” 霍山说话间，本能的压低了声音道。 “霍兄，你所提的通知朝廷，是通知哪一方？”许元胜沉声道。 “自然是大胜，嗯，在青州府自然是通知府衙或是……直接通知兵部司？”霍山一愣，有些迟疑。 “通知兵部司，自然是应该的。” “不过你我等人，在民众眼里，难道就不能代表朝廷？” 许元胜平静道。 有些事他并不打算一一知会张方平，更何况其它势力。 并非故意隐瞒。 而是自己不说，出了事就牵涉不到张方平。 哪怕许元胜再是为了自保，也不能坑一个屡次帮助自己的人。 这铁矿也是如此。 通知？ 越少人知道，越好，要不然西川重镇的兵马，真不敢打包票，会不会无视朝廷和兵部司，直接挺进天河县。 毕竟朝廷局势越是不稳，铁矿的价值，就越高。 “远胜，你的意思，这铁矿我们自己搞？”霍山深吸了一口气。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许元胜莫名深意的说了一句。 霍山点了点头。 “铁矿石的消息先暂时捂着。”许元胜说道。 “好，我这就安排人通知雷超。”霍山点了点头，就待走的。 “对了，今日喊你来还有一事。” “剿匪的事，要立即展开了。” “争取三到五日内，完全肃清九门沟山匪。” “不过天河县那边的山匪先不要动，可以暂借剿匪之名，派兵守着铁矿。” 许元胜直言道，即然铁矿出现了，只能分兵了。 “三五日内肃清九门沟山匪？” “远胜，这和你之前的安排，是不是有冲突？” 霍山一愣，他一直记得许元胜的想法是，剿匪不能断，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山匪，要边剿边壮大自身。 “此一时彼一时。”许元胜平静道。 霍山没多问，看了一眼越发坚定面庞的许元胜，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王五。”许元胜把玩着手里的这块铁矿石，虽然不想铁矿这么早出现，即然出现了，就不能不做安排。 “在。”王五身影一闪，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在前线军中，可曾认识一下炼铁，打制军械之人？”许元胜直言道。 “倒是认识一些。”王五目光落在了那块铁矿石上。 “安排人想办法把其接到三县来。” “可以许诺重利，家人也可以一并接来。” “另外安排人秘密接触三县之外或是青州府之外的擅长炼铁，打制军械之人。” “这个事情不要让外人知道，对于每个县或是府城的铁匠，分散带来一部分即可，不要动静太大。” 许元胜直言道，从面前的桌上拿出一个锦盒，打开之后，拿出一沓子银票递给了对方。 “属下明白。”王五沉声道，上前接过银票，足有五万两之多，很多很多了，铁匠也属于贱户。 但擅长打制军械的铁匠，却是另外一说。 那样的人多数在富裕的县城乃至是府城等地，想要让这样的人移到三县这贫瘠之地，只能许依重利。 稍后王五就离开了。 “还好大胜对于人员流动，并没有太大的限制。” “哪怕是铁匠，除非已经被军中征召，也能自由行走。” “每个县带走三五个人，只是凑够上百人，应该不至于被人发觉。” …… “是要尽快把飞虎岭的军械，运回来。” “多出一个铁矿。” “三县就多一份风险。” “想太平，难了。” “现在的朝廷可没有能力，完全制衡九边重镇。” 许元胜心里越发觉得，要尽快扩军，必须加快了。 稍后许元胜写了两份信，喊来胡俊，让其一封送往天河县守备军大营交给许广志，先让他安排人暂时封闭了铁矿周边。 另外一封信是给姚森的。 叮嘱他开始对天河县城外推进户贴制和里甲制，先行一步从征召修葺官道和瞭望塔中的村民中，建立起一支巡逻队，依瞭望塔为据点，按照守备军的日常先行训练，并附带了五千两银票。 等到了傍晚时。 郝军也从城外回来了，瞭望塔建立完备，官道也修葺好了。 对于广平县城外，许元胜临走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安排，户贴制，里甲制已经先天河县一步开始筹备。 征兵五千，也从征召修葺官道和瞭望塔的村民之中，进行了选拔。 “远胜兄，城外的兵已经征召完备。” “就在前几日，你不在广平县，我和胡俊商量了，先派守备军兵士进行了提前训练。” “个顶个的好。” 郝军满脸高兴，这些兵毕竟是他亲手一一选拔出来的，当然他没有想过建立自己的势力，但看着这些丢掉锄头，化而为兵的村民。 还是由衷生出成就感。 对，他欣喜的就是这种感觉。 在县城内当差役，吃喝不愁，也不累，但过于乏味了。 现在好啊。 “训练的时候，不要忘记拉去大青山里跑几圈。” “见见血，也能解决一批肉食。” 许元胜也是高兴，但兵多了，这粮饷就是一大问题，虽说广平县蔡远礼承诺解决这部分粮饷。 但肉食这个东西，顿顿吃，蔡远礼也扛不住的。 “远胜兄放心。” “上次我给你要的银子，现在城外家家户户都蓄养了鸡鸭等，肉食过段时间就不会缺了。” “村民们知道自己孩子当兵，是为了保护家园。” “都表示不要银子，自家的孩子自己养。” “汗，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热情养兵的村民，过去送孩子当兵要么是朝廷命令不敢不遵，要么就是为了一人当兵，家里能够免一些税赋，增加一些收入。” “现在城外村民，完全是贴了老本，帮我们养兵。” 郝军笑着道。 “一段时间尚可。” “时间长了，兵强民疲，就不妥了。” 许元胜也高兴，但也知道三县城外的民众多数仅能吃饱，还无法供养大批的兵，这就是人口少的弊端。 三县人口达二十多万，看似不少，但却承担不了太多兵的供养。 还好，现在有兵部司顶在前面。 三县，暂时还算安稳。 第403章 积极练军，谁是人谁是鬼 稍后许元胜和郝军聊了一下，关于城外新招募的五千兵的事。 就让他先去忙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许元胜这才起身赶回城南府邸。 刚进入前院，就看到堆放整齐的一摞摞的财物，皆是从钱江县赵家洗劫而来的，除了给予飞虎岭的七八万两之外。 余下的皆在这里。 “点出数目了吗？”许元胜看向身边的侯坤。 “已经清点出来了，差不多有三十多万两，不过有一些财物只是约乎估价。”侯坤当即道。 “好，算上给予飞虎岭的七八万两。” “就按照四十万两来计算吧。” “取出二十万两，这次跟随我们去的人，平分了。” 许元胜直言道，这是当时在钱江县内答应大家，五成平分的。 他没有扣掉给予飞虎岭的七八万两的财物，再进行平分，这样跟随自己去钱江县的七十多人可以多分一些。 侯坤脸色一变，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个时候，王五从外面也快步走了回来，他去安排人去部署联系各县以及周边各府铁匠的事。 所以回来晚了。 也刚好听到了许元胜的话。 “大人，若是几万两银子，大家分就分了。” “现在大人急需银子扩军，我等跟随大人除了赚取银子赡养家里老人之外，也有建功立业之心。” “我已经和兄弟们谈过了。” “七十多人，每人拿三百两银子即可，余下的银子全部交给大人扩军。” 王五大步走进来，拱手抱拳道。 此刻院子里只是王五，侯坤，麻三，高亮和高力五人。 “没有裹挟他们答应？” 许元胜沉吟道，兵部司现在的情况，红糖银子估计一时半会很难结算了，而且制糖法泄露，之后红糖也很难卖上银子。 加上局势不稳，纵使有红糖也压根运不出去，还怎么卖？ 若是养活几千人，许元胜靠自己身上的银子还足够。 但人数过万，确实有压力了。 “大家一致同意。” “绝没有裹挟众人答应。” “请大人放心。” 王五沉声道。 “三百两太少了，大家随我卖命，至少要过千两。” “我虽然缺银子，还不至于缺那几万两。” “按照每人一千两分银。” “余下的银子我暂且使用，待以后，定然如数补给大家。” 许元胜直言道。 他说补，就肯定补。 毕竟抢一个赵家财库，就搞了这么多，难道赵家就一个财库？ 现在双方是为敌。 只要军队拉起来，他不怕没有银子赚。 至于钱江县余下的四大家族。 就无辜吗？ 纵使无辜，钱江县背弃了兵部司，那他们也有罪。 入城那日，也要有所表示。 这就是现状。 “是！”王五沉声道。 “是！！”侯坤，麻三，高亮和高力也是笑意满满道。 稍后王五等人就在许元胜的授意下，分出大概七万多两的财物，带出了府邸，没有拖延，当晚就给予了那些跟随前往钱江县的兵士。 他们此刻在守备军大营居住。 “我意在三县守备军大营里，每县建立两处药汤池子。” “可满足守备军操练后，快速恢复体力，补缺身体亏空。” “你们有什么建议？” 许元胜直言道，他从来没有把守备军的兵士，当成建功立业的工具，所以有能力时，他也希望下面的人也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当然兵源紧缺，也是一方面原因。 他想不断扩军也做不到，只能尽可能立足三县，打造精兵。 “大人，若是按照现在药汤池子配备。” “其实没必要。” “不管是热水池和寒冰池配备的汤药，其强度，并不适合普通兵士。” “对于大部分的兵士，哪怕是前线也没有配备药汤池子。” “没有一个将领，愿意把银子花费在普通兵士身上，对于他们而言，人死了，可以不断的从各地招募。” ……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前线军中，会对一些特殊的兵种进行培养，比如骑兵和斥候以及亲卫军。” “他们用的药汤池子，也只是普通的一些药材，可以活血化瘀，固本培元，加快体力的恢复和伤势的愈合。” “算是一个入门层次。” “纵使如此，也是寻常兵士一生也难享受到的。” “但要是面向三县守备军使用。” “每次消耗也要达五百两左右。” 王五沉声道。 “每日一千五百两？”许元胜眉头一挑。 “没必要每日，每个月五次就已经很频繁，比前线那些人待遇还要好了。” “像这样普通的药材，反复使用多次也是可以的。” “只是经历几次后，会脏一些，水浑浊一些。” “但是效果还是有的。” 王五想了想道。 “脏一点，无妨。” “又不是为了泡澡。” 许元胜不以为然，若是每个月五次，也就是七千五百两银子，可以覆盖三县守备军，还是值得。 “我会立即安排人采购药材。”王五郑重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 然后就先去了后院。 顾晚舟早就听到了许元胜的谈话声音，但是没敢出后院，看到许元胜进来后，才是满脸喜色的快步迎了过去。 “大人，你没受伤吧？”顾晚舟急忙关切道。 “没受伤。” “饭菜准备好了吗？” 许元胜说道。 “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大人回来，药已经在熬了。” 顾晚舟连连点头。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从钱江县采购的人参等，还有四份的，只能下次用了。 稍后饭菜准备好。 许元胜先去了前院和王五等人一起吃的。 这些日子哪怕在外，肉食上也没有缺过。 但终究没有在家里吃的安心。 等吃过饭之后，许元胜认真听了王五等人讲的关于前线军中的训练方式以及战力等。 接下来三县肯定要尽快扩军，并提升战力。 应对不可预测的麻烦。 许元胜一直认真在听，心底即有紧张，却还有一抹热血澎湃。 过去只想着顾全自己，当一个家财万贯，女人三五个的实权差役，不被人欺辱拿捏，却也没有想过太大的野心。 或许前世操劳日子，让他明白，人活着享受才是最重要的。 但一步步走来。 终究是裹挟着越走越远，即然回不了头，他也没有瞻前顾后，那就干了吧。 王侯将相什么的，无所谓。 只求军权在握，我命由我不由天！ 过了一个多时辰。 也要练功了，荒废十多日了。 许元胜去了后院，喝了汤药，一旁的顾晚舟上前帮他脱了衣服，抹上了横练功夫的黑色药液，就是跳进了铁砂池子里。 很快后院就传出了咚咚咚的声响。 三个丫鬟在一旁加热着热水池，倒入药汤。 顾晚舟安静的看着，听着那动静，心里踏实了不少，嘴角不由的抿起一道笑意，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过去她是不喜，粗鲁的男人。 认为懂得琴棋书画，举止儒雅，处事彬彬有礼的男人才是最值得托付的另外一半，此刻想到过去的念想。 不禁莞尔一笑，那不过是附庸风雅的无趣生活。 有时候粗鲁一些，蛮横一些，未尝不是一番乐趣。 女人，总归要回归现实生活的。 一旁的三个丫鬟也是卖力的烧火，不时低声细语的议论着这次该谁陪同夫人一起侍寝的事。 或许对于她们而言，这更是全部的生活。 许元胜一番操练过后，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从热水池里出来后，浑身擦干，裹着袍子，十多日再次练过一番，没有生疏，竟是感觉有了长足的进步。 “或许是和那拍卖会上的顶尖药材有关系。” “也有可能是，一张一弛，身体该有所进步了。” 许元胜明悟，却没有过分的多想。 到了他今日这一步，想再进一步已经很难。 说白了，此刻他的身体状态已是足够。 “你们先回房。” “我去一趟前院。” 许元胜没有立即回房，虽说十多日了，但男女之乐不过是一个添头，或是称作是宣泄和放松。 并不能成为不可或缺的习惯。 到了前院。 和王五等人聊了一番。 “我们现在泡药汤，只是弥补过往的亏空，虽然每次都在进步，却也只是尽力恢复过去的状态。” “而大人你的状况，是在沉淀和积累，等到哪日，发现丝毫没有半点进步的时候。” “就证明大人底蕴足够，根基夯实，身体已经达到了圆满状态。” “我感觉大人接下来，会有一段长时间的停滞。” “不过这是好事，还望大人不要气馁。” 王五脸露艳羡，练武之人最怕过了巅峰，超过四十岁之后，再强都强不过之前，而许元胜的状态，是可以让最强状态持续的更久。 “学无止境。” “努力总没有错。” 许元胜呵呵一笑，这么多银子砸进去，终于听到一个响了。 “大人接下来可以多多操练杀人技。” “如果可以的话。” “以后见到慕容山，可以多学学慕容家的功夫。” “说来慕容家的功夫，才是真正的军中杀伐之术，比寻常的杀人技要更完整，更温和，但后劲却更强。” 王五建议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又把话题拉回到训练兵士上，王五等人表示可以帮忙训练，但他们对于个人战力，有一定的把握。 对于大规模兵士的训练和提升上，还是欠缺。 话题最后又绕到了慕容家身上。 “慕容家当年有一支嫡系队伍，号称慕容铁军。” “放到周边国家，也能排名前三。” “当年正是这么一支队伍，才帮大胜问鼎天下，结束了纷乱三百年的天下动荡，可惜，等功业成了，这支队伍最后也被打散了。” “我怀疑当年慕容家父子等人接连战死，慕容山被险些问斩。” “就是有人不希望，慕容铁军这样的队伍，再次出现。” 王五直言道。 “看来我这位慕容叔叔，才是飞虎岭最大的财富。”许元胜沉吟道。 “慕容山确实当的上当世名将，若是当年陛下鼎力支持，今日之京军，绝对能依一己之力镇压九边重镇过半之实力。” “这样皇权无上。” “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蝇营狗苟，黑白颠倒的事发生。” 王五嘴角露出一丝自嘲。 一旁的侯坤等人也是点了点头。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 “依图未来之荣誉吧。” “我能保证一点。” “你们拿鲜血和汗水打下来的功劳，这些属于你们的荣光，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谁也抢不走。” 许元胜直言道。 “我等愿追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王五等人立即站起身来，目光坚韧，腰板挺直，右手抱拳重重的捶打在左胸口上。 边军最高军礼。 也是属于他们的誓言。 比任何白纸黑字，指天发誓，还要来的郑重和坚定。 “好，看未来。”许元胜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们五人，没有多言。 “看未来！” 王五等人沉声点头。 …… 稍后回到后院。 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许元胜精力充沛，并没有因为昨晚一夜的荒诞放肆而有半点疲惫。 一缕初阳，透过窗户的缝隙散落在屋内。 榻上此刻玉体横陈，泛着万般风情，鬓角湿润，娇体柔软而无力，眉目间挂着一夜雨露后的满足。 一段日子过后，顾晚舟以及带的三个美婢，都悉数透着浓郁的风情，不似初见时的腼腆和拘谨。 许元胜离开府后，先是来到了守备军大营里。 “王五你熟悉前往飞虎岭的路线。” “我给你安排一队守备军兵士，你带着他们从广平县这里趟一条从山里进入飞虎岭的路线出来。” “一是把我们需要慕容家的练兵之法，转告给慕容山，让他们派来一些人。” “二是告诉飞虎岭，可以把军械运过来了。” 许元胜沉吟道。 “运送军械，不从青州府城官道一路到广平县？”王五疑惑道。 “谁能保证，青州府城内就是凝成一根绳？没有二心？” “涉及军需，宁愿麻烦一些，也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等足够强的时候，当然就无所谓了。”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最短时间打通，通往飞虎岭的山里通道，并带回军械。”王五沉声道。 “你办事，我放心。”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喊来胡俊，让他安排一支三百人精锐队伍待命。 王五拱了拱手，就是离开了。 许元胜也站起身来，是时候去见见蔡远礼，青州府局势现在已是日渐明了，也要看看，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第404章 天塌了，陛下驾崩 广平县衙门。 许元胜在后院见到了蔡远礼。 两人只是短暂寒叙后。 “远胜，钱江县之事，我得到消息后，可是着实为你捏了一把冷汗，还好你回来了。”蔡远礼关切道。 “我也未曾想到。” “现在的青州府如此乱了。” 许元胜如实道。 “那钱江县本身就是青州府排名第二的大县，那赵家能够掌控盐铁专营，背后是有朝廷势力的，又岂会甘心居于兵部司之下。” “何况还有一个关键的缘由。” …… “盐是民众最需要，铁是哪里最需要？” “哎，一切都是因为站位不同罢了。” 蔡远礼点拨道。 “蔡兄真知灼见。” “现在兵部司掌控青州府以南各县，敢问大人，还有哪处县城会有异心？” 许元胜接着话题，直言道。 “远胜，你这是让我得罪人啊。”蔡远礼一愣，旋即讶然苦笑道。 “被人堵怕了。” “我总要知道，身边哪里还有敌人。” “还请蔡兄海涵。” “另外最好告知，这城内的各势力，又是哪个会和我作对。” “钱江县我被围杀的一事，估计很快就会人尽皆知，这个时候我顺带手出出气，想来大家不但不会对我有意见，反而心里会更踏实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我快被干死了。 我安全了，顺带手解决几个钱江县在外县的势力？ 这不为过吧。 至于对方是不是钱江县在外的势力？ 又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能理解，对外一个提辖三县守备军的人物，在青州府的一个县城内，差点被人围杀了。 这个时候，还憋着不出手。 那大家才睡不着觉的。 “远胜，你这个机会抓的真的好。” “只是这个事，可别让人知道，是我说的。” “要不然别人睡着觉了，我可睡不着了。” 蔡远礼苦笑，他感觉完全被架在火上了，但不说也不行啊，现在青州府局势已是这个逼样子。 最起码青州府南部诸县，若是胆敢和兵部司对着干。 兵部司肯定会下狠手的。 毕竟南边诸县穷啊，大家没有钱江县的大腿粗，兵部司不敢动钱江县，不代表不敢动其它县。 “蔡兄放心，我不但不说，事后得到好处少不了你的一份。”许元胜笑着道。 “行吧。”蔡远礼苦笑，哪里是好处，那是坐实自己背刺众人的证据。 接下来蔡远礼起身，指了指一间屋子。 许元胜无奈，真小心，不过也更感兴趣，肯定消息很炸裂。 他也起身跟着进了屋。 然后蔡远礼关了门。 “远胜，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若是上万人乃至十多万人的反叛，你能压的住吗？” “或是换句话说，若是这上万人乃至十多万人都是普通民众，你能下的去狠手吗？” 蔡远礼沉声道。 “当处青山县乱民暴动，我敢一把火烧过去。” “它日若有必要，亦如此。” 许元胜平静道。 “好，那我就直言了。” “青州府南部共八个县城，看似掌控在兵部司手里。” “实则除了府城和我们广平县，以及青山县和天河县之外，一旦局势不妙，其余五县都有叛变兵部司之心。” 蔡远礼沉声道。 屋内气氛陡然收紧，压抑至极。 许元胜深深看向蔡远礼，是危言耸听，还是句句肺腑之言。 “远胜，你不信？” “若非你提辖三县守备军，青山县被你打造的固若金汤，朝夕间就能源源不断的调动青山县的守备军或是可拎刀的民众赶赴广平县和天河县。” “说实话就连我也不会真心站位兵部司的。” 蔡远礼苦笑道。 “蔡兄，如此不看好兵部司？”许元胜蹙眉道。 “兵部司有什么？” “大义吗？” “你又敢确凿的说，今日之大义，不会是明日之叛逆？” “到底谁是叛逆，说又能说的准？” “来日京城换了人，为了平复九边重镇的不满，或许兵部司乃至是你我等人，就是叛逆，所做的事情就是反叛。” “这个黑白，是掌控在军权的手里。” “天下越是不稳，皇权越要向军权妥协。” 蔡远礼声音低沉道。 此话算是忤逆犯上了。 能说到这个份上。 许元胜忽然感觉蔡远礼还挺可怜的，妥妥的是被自己给拉上车，下不去了，只能和自己一条道走到黑。 若是大家换一个活法？ 许元胜除非选择籍籍无名，但他那之前乡籍的身份，不奋争，怕是当初徐朗就搞死他了。 他越往上走，就会发现西川重镇熊家，就是一个迈不过去的门槛。 恰好，这个时候兵部司向他投来了橄榄枝。 他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兵部司，事实证明他选对了。 无它，因为兵部司能够给予他军权在手，那是妥妥的安全感。 但九边重镇绝对不会容忍除了他们九家之外，再多一支队伍。 军权，无疑是这乱世之下最可靠的护身符，却也是惹祸上身的罪魁祸首。 纵是如此，他也选择了紧紧的抓住。 普通人一生，盛世之牛马，乱世之炮灰。 他都不愿为之。 这是他必须掌握军权的根本。 “远胜，我其实很钦佩你，你能抓住兵部司需要你的时候，迅速的崛起，一举把三县纳为一体。” “这是我等主官也做不到的。” “而你又是不幸的。” “你没有了回头路。” “从你紧握着三县守备军的时候，就只能一路往前走了。” “哪怕你放下了刀，也没有人会放心你。” 蔡远礼如实道。 许元胜无奈一笑，我刚刚还可怜你，你现在倒是怜悯我了。 两人相视一笑。 一条船上了，大家都别想下了。 除非许元胜愿意放蔡远礼离开屁股下的位置，但是后者愿意吗？ 离开了广平县，蔡远礼就只是一个蔡远礼，他也不甘心。 “至于咱们广平县内的各大势力。” “多数都是府城的关系。” “对他们动手，反而会影响府城的平稳。” “不如有我出面，帮你从各方谋划一笔银子，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你觉得可好？” “当然一旦他们背后的人真的出手不利于你之时。” “到那个时候，什么理由都不需要找，直接抄其家，灭其人，即可。” 蔡远礼直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这事。 对那些人动手也是为了聚财。 若是能少点曲折，也罢。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广平县衙门。 刚好在衙门大门前遇到了霍山。 “远胜，我刚知道你在钱江县的遭遇。” “还好你没事。” “这青州府越发的不安定了。” 霍山脸透凝重，也意识到了局势变了。 “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许元胜说道。 “这功劳，也未免太大了。”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尉。” 霍山自嘲一笑，却也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虽然没有蔡远礼的政治敏锐，却也明白，现在的他也只能站位兵部司。 否则许元胜在守备军大营的兵马，也不会答应。 不过他也没有判离兵部司的心思，毕竟他没有那个资格，搭上其它势力。 倒也没有瞻前顾后之心。 干就完了！ 许元胜拍了拍霍山的肩膀，然后就先走了。 不过余光扫过，原本想奋发的陈大雷，竟是露着头也不出面，这家伙又是觉察到了风向不对。 决定当个透明人，保全自身了。 大家都不傻啊。 可惜上了船，就别想跳船了。 船沉之时，小透明也别想浮出水面。 等回到守备军大营时。 就看到侯坤等人已经在挖药汤池子。 看来王五前往飞虎岭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 许元胜在守备军大营里走动一番，看了看训练的场景，一个个都很是努力，肉眼可见的在进步。 像极了当初自己练武之时的勤奋。 当天傍晚下衙时。 蔡远礼没有出面，让霍山过来了一趟，另外带来了十五万两银票。 “这是城内各大势力，捐赠给守备军的。” “其中蔡大人家族捐了三万两。” “我捐了两万两。” …… 霍山说道。 “霍兄也不容易，你的两万两就拿回去吧。”许元胜摆了摆手，他帮自己不少，从自己这里赚的也是辛苦银子。 两万两拿出来，估计也不剩多少了。 “别啊，我也要尽一份心的。” “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霍山急忙推辞，往后更是退了两三米远，说什么也不拿回去。 没办法。 即然上了船，打下了兵部司的烙印，那肯定要坐在前排。 “行吧。”许元胜无奈接下。 “远胜，天河县那边要不要我跑过去一趟，帮你也搞点捐赠。”霍山积极道，想在早期多出点力。 “天河县那边，不着急。” 许元胜摇了摇头，在天河县想搞十五万两银子，估计要大肆抄家才行，那里是真的穷，比青山县还要穷。 “那我去把九门沟山匪给剿了。”霍山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剿匪自然是要剿的。” “在此之前，麻烦霍兄告诉蔡大人一声。” “我打算在城内，展开造户入册了。” 许元胜直言道，银子拿到手，说明各大势力愿意服软了，这个信号发出来了，那就顺势一步到位吧。 “行，到时候我召集差役，守备军协助，保证三日内完成广平县城内的造户入册。”霍山郑重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有时候和当官的打交道也挺好，知道跑不掉了，那是铁了心的帮忙办事。 而且执行力还很强。 等霍山走后。 “只余下一个天河县。” “三县的人口和土地，就都核查清楚了。” 许元胜看向背后墙壁上挂着的青州府的地图，看着南部的八县，广平县，青山县和天河县就是最南端的一个角落里。 余下的五县反而更靠近府城。 而反观西川重镇掌控的区域，却是靠近边疆的一个狭长地带，其面积几乎横亘了整个西川行省边缘一部。 若非大青山横在其中。 三县，算个锤子？对方打个喷嚏，都能在三县吹一股妖风了。 “压力大啊。” 许元胜苦笑，希望薛涛大人在行省中枢和都指挥使大人，给点力，把其它府城给掌控牢固了。 乱一个青州府不怕。 若是其它府城都跟着乱了，再加上虎视眈眈的西川重镇，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此刻青州府兵部司里。 张方平和一干幕僚不断讨论着对于青州府的举措。 多半是认为要向钱江县示好，依安抚为主。 只要稳住局势。 等待行省中枢的安排，或是等待朝廷上的命令。 “安抚？示好？” “今日钱江县城内，守备军都敢联络边军杀手，众目睽睽之下围杀一个三县剿匪指挥使，它日，他们难道不敢径直杀向府城吗？” “诸位我等和钱江县，中间毫无壁障可言。” “百里之遥，急行军三个时辰就能到。” 张方平沉声道。 “这个时候委屈一下许指挥使，想来他也能明白我们兵部司的处境。” “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想钱江县也不敢对一个府城动手！” 其中一个幕僚沉吟道。 其他幕僚也都点了点头，在他们心里还是认为，天下还没有府城被攻陷的先例，上次大荒国骑兵如此，现在亦如此。 张方平正待说话之际。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兵士飞奔而来。 “薛涛大人的信。”那兵士一手握着木盒，飞驰而来。 张方平接过木盒，当众让众人看了看没有破坏之处。 才是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 打开了木盒上的锁，当众取出一封信。 在场的众幕僚齐齐肃穆。 说白了，他们最终还是要听薛涛大人的命令。 张方平匆匆看完信，脸色一阵惨白，把信递给众人时，手指都在抖颤。 众幕僚脸色一变，接过信后，纷纷伸着头看过去。 “陛下啊。” “你……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你走了……大胜，大胜该……怎么办，没有你，我兵部司该如何自处啊。” 一个幕僚腿一软直接瘫倒了地上，肉眼可见的脸色一片煞白，嘴唇抖颤，这一刻，天塌了。 第405章 陛下崩了，许元胜继承兵部司大权 天塌了。 青州府兵部司深处，传出了一阵阵的哀嚎声。 此刻天已黑，这哭声传到外面，难免引起不少人的心里不安，但此刻这些学识渊博，颇有政治智慧的幕僚们，明显顾不得那么多了。 因为他们的信仰崩塌了，他们心中的君父，在今日驾崩了！ 一个个幕僚都是脸色惨白，或瘫，或软座在地上，或是捂面在犄角处哀嚎，亦或是晕死了过去。 张方平递出那封信给他们的时候，心里就已是犹如被巨锤重击过一样。 哪怕陛下有千般不是，可今日他的离去，也意味着大胜的天塌了一半。 局势已经进入了极其危险之境。 “好了，都不要哭了。” “诸位难道没有看到，薛大人的警示吗！” 张方平强压着心里的悲戚，恐慌和迷茫，第一时间眸光内透着锐利之色，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在他这一声怒吼之下。 一个个幕僚很快缓过神来，不过无不心神大乱，别说让他们筹谋划策，估计脑海里都乱作一团。 “请张幕僚做主。” “我等无不遵从。” 一个幕僚深吸了一口气，哪怕再是恍惚和不安，此刻也明白了一点，陛下不在了，兵部司已进入最后时刻。 这个时候没有了后退之路。 因为兵部司此刻已是前朝的部门。 这个时候想缓和同钱江县的关系，估计对方压根就不予理会，他们的怀柔，已成了玩笑。 他们要做的是在兵部司还有价值之前，令其发挥最大的力量。 这也是刚刚诸人看到信里薛涛大人的警示，薛涛此刻被羁绊在行省中枢，已无法返回青州府。 密令他们。 在兵部司权利废弃之前，发挥最大的力量。 “请张幕僚，做主。”其他幕僚也纷纷缓过神来，皆是沉声道。 “好。” “那我就擅专了。” “根据薛涛大人信里的意思，陛下驾崩，新皇还没有登基的这个时间段里，此刻的大胜，还是要尊陛下的旨意，我兵部司在这个阶段，发布的任何命令依然是秉承皇命的决策。” “依然对青州府拥有掌控权。” “依然拥有不经朝议，就能全权做主不断扩军的权限。” “但速度必须快，越快下达命令，这份任命越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 “擢，从今日开始。” “青州府城守备军开始接管府城防御。” “府城守备军扩军至两万人。” “派府城守备军前往除青山县，广平县，天河县之外的余下五县，接管五县衙门和守备军大营，若遇从乱者，力斩不赦。” “取消许元胜暂统辖三县剿匪军指挥使一职。” “在青州府下辖南部区域，再立一卫，擢许元胜接管一卫之兵权，任指挥使一职，掌控青州府以南八县所辖所有兵马。” “暂掌八县民政，监察以及军事权利。” “可根据具体情况，积极扩军，不受于一卫所属之兵数目的限制。” “按照陛下给予兵部司的旨意，青州府拥有可募召十万兵力的权利。” “另青州府其余诸县，废除差役以及守备军扩招的命令，收其兵权。” “令许元胜所辖一卫，最高兵力可扩招之八万人。” …… “以上等等，所属幕僚记录备案，加盖兵部司官印，特记此任命是一次授权，哪怕兵部司也不可褫夺。” “一式三份，一份立即呈交西川行省都指挥使大人那里，一份留档，余下一份发往广平县守备军大营。” “记住，这是陛下的旨意。” “哪怕新皇登基，刚刚那份任命依然代表着朝廷的旨意。” “凡涉扩军，军事调动。” “据大胜律，只要新皇一日不成年，一日没有掌握议政之权，哪怕朝廷廷议，兵部命令，也可无需理会。” 张方平沉声道。 他的一句句的任命，令下方的幕僚们听的心头狂跳，这哪里是命令，这是把兵部司现在还能掌控的权利。 全部移交到了许元胜手里。 “张幕僚，这会不会让许指挥使，立于风头浪尖之上？”一个幕僚嘴角颤粟道，这份命令一旦传达下去。 近乎是。 把青州府所掌控的区域，全部划割出去，交给许元胜来掌控了。 先皇驾崩。 太孙年幼，等成年到掌握议政大权，快的话三五年之久，慢的话……不可揣测。 也就意味着，从律法，从大义上。 根本没有人能剥夺许元胜的权利，更为恐怖的是，掌握民政，监察以及军事，这已是覆盖了所有的权利。 当年陛下想要在行省，定下一人总揽一行省的权利。 现在迟迟没有定数。 反观此刻许元胜掌控了半个青州府，真正做到了第一人。 这种事可想而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尽快把权利分拨下去，一旦出现不可测的变故，导致任命不合律法，那就更麻烦的。” “在兵部司，此刻唯有许元胜能够堪当大任，这也是我和薛涛大人事先共议过的。” …… “另外这个时候府城南部八县不能乱。” “必须给许元胜，争取更多的时间布局。” “原本兵部司可以慢慢依图之，现在只能蛮干，快干，从急从速了！” 张方平沉声道，他明白许元胜已经牵涉极深，退不出来了，那就只能尽快扩充许元胜的实力。 若是新皇登基，能够掌控局面，那一切都好说。 反之，许元胜必须掌控更多的兵马，让西川重镇投鼠忌器，不敢肆无忌惮，才能保存自身。 但是他心里没底，毕竟太孙太过年幼。 为今之计，就是先把能给予的权利，全部移交给许元胜。 这是利益最大化的安排。 “是！”在场的幕僚们心头狂跳，这是打算托权啊，先皇驾崩，新皇尚未继位。 反观兵部司，已经先一步做好，把权利和任务过渡到许元胜的手里。 到时候兵部司哪怕因为成为众矢之的，成为风暴的中心。 也能留下一道火种，一个后手。 兵部司未能建立的军队，现在有许元胜来继承。 刚刚擢升三县剿匪指挥使一月未到的许元胜。 就一下子，承担大任。 若是和平时期，那是泼天的大好事。 而现在，那无疑是催命符。 但顾不得那么多了。 其实在场的幕僚们都明白，在陛下驾崩之日，兵部司其实已是名存实亡，当初风光无限的兵部司，此刻已步入了末期。 一旦等新皇登基之日，兵部司的处境无疑很尴尬，难道还发布先皇的命令？ 若未能顺利登基？ 那就更麻烦，众人不敢深想。 现在的种种命令，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这场动荡之中。 许元胜无疑是继承了，兵部司最大的遗产。 此刻兵部司进入了最后时刻的疯狂运转中，一道道消息不断汇总，发出。 张方平也立即转身回到桌前，开始写信，会连同刚刚那份命令一起发给广平县守备军大营里。 此刻许元胜已经从守备军大营，回到了南城府邸。 刚刚吃过晚饭，略做休息。 就去循例喝完汤药，抹上黑色药液就去练功，等练功完毕去了前院和侯坤等人聊聊天。 王五已经去探查从大青山里前往飞虎岭的路线，这个时候估计还没有到地方的吧，毕竟是山里步行，是慢了一些。 等到夜深了，许元胜就回到了后院准备睡了。 那边顾晚舟和另外一个叫春兰的丫鬟已经沐浴后，似是刚洗过也不冷，坐在榻上，只是穿着单薄的睡裙，梳着头发。 看到许元胜过来，两女急忙起身过去，帮许元胜宽衣。 许元胜点头上了榻。 今晚的夜显得更黑，因为没有月光，显得低沉沉的。 还吹着凉风，毕竟入了冬。 屋内却不显得凉，或许和人多的关系。 此刻的顾晚舟和春兰两女脸色泛着红润，俨然不觉得冷，毕竟每次过后哪怕到了早上，都是鬓角出汗湿润。 “大人，你身上好暖和。”顾晚舟脸红红道。 一旁的春兰连连点头，更是慢慢的挪步动了顾晚舟身后，帮其脱掉唯一的一件单薄睡裙，露出白皙如雪的滑腻肌肤，乌黑长发也随即披散而下，刚梳过的关系，显得甚是柔顺，直挺。 许元胜淡淡一笑，这顾晚舟还真是食髓知味了，也就是自己，若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就吃不消了。 女色果然是刮骨刀。 一旁的春兰稍后也脱掉了裙子，坐在床尾等待夫人的召唤。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似是没敢靠近。 许元胜微微眉头一挑，按理说后院他们是不会进来的，特别是夜深了。 “大人，兵部司急令。” “请大人立即回守备军大营。” 外面响起了侯坤的声音。 “好！”许元胜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过了片刻，许元胜就打开房门出来了。 “走！”许元胜只是裹着一件外袍，哪怕夜寒了，也并不觉得冷。 很快许元胜在侯坤等人的护持下，来到了守备军大营。 “见过大人。”负责送信的兵部司将领，放在各县守备军也是不亚于千总的存在，在其后面还跟随着披甲的百名兵士。 许元胜点了点头，送信，这么高规格？ “请大人查验。”那将领立即双手送上一份盒子，贴有三张封条。 许元胜郑重的接过，看了看，点头确认没问题。 “还请大人阅完之后，尽快回复卑职。” “卑职就在外面等待。” 那将领拱手道。 “辛苦了，带他们去旁屋休息。”许元胜点了点头，拿过那盒子就回到了自己在守备军大营办公的屋内。 等进了屋，点亮油灯。 许元胜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封信，一份官方文书。 在封口处，皆是做了特殊处理，一旦有人掉包或是擅自打开，就会发现。 许元胜仔细看了看，确认是兵部司发来的。 “这保密等级，有些高啊。” 许元胜算了算时辰，外面的上百人怕是傍晚骑马赶过来的，当时应该都快下衙，立即赶来的。 他先打开那份任命文书。 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 “……开辟一卫，任指挥使一职，拥有扩军至八万兵的权利。” “暂掌青州府南部八县，拥有民政，监察和军事权利。” “这……。” 许元胜脸色一变，八万兵，八县的所有权利。 这份任命不像是现在让自己办，而是为未来计！ 难道是？ 许元胜心底一沉，立即打开了张方平的信。 “吾弟！” “天塌了！” “陛下崩了！” …… “所属任命皆给予你，兵部司现已掌控了青州府南部五县衙门和守备军大营，为你尽量争取足够的时间谋划。” “兵部司的使命，在先皇驾崩之日，已经走完。” “另外关于你的任命，按照大胜律，需新皇登基，并成年且掌握议政之权后，才能予以褫夺。” “但是。” “这世间，哪怕是陛下也有无法抗拒之事，更何况他生前的旨意。” “为兄只能给予你大义和名份，往后还要吾弟且走且深思。” “兄张方平，百里之外望吾弟未来顺遂，勿忘当初青山县贡院旁之誓言，为民，为民，为民！！” 许元胜看完这封信，特别最后一句话，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兄长，他已知局势危机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这是叮嘱，更是一份绝笔。 “陛下驾崩了。” “兄长他最后，也不忘给我谋取了最大的好处。” “大义！” “名份！” 许元胜一遍遍的看着这封信，稍后深吸了一口气，一切来的太快了，从他自钱江县回来之后，就发现很多事已经近乎是超出了控制，飞快的在变化。 “我纵使有心，掌控军权！” “可给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许元胜放下了信。 “侯坤。”许元胜喊了一声。 “在。”侯坤大步走了进来。 “你带着人骑马去请广平县县令蔡远礼以及县丞，算了，把县委霍山带过来。” “记得是骑马。” “把两位大人架到马上，片刻不得迟延，火速赶过来。” 许元胜沉声道。 陈大雷就算了，他愿意藏起来，就好好藏着吧。 主要是广平县，他刚来的县丞，也无用。 “是！”侯坤快速转身离开。 很快就听到了马蹄声响起，不到一刻钟。 外面就听到了接连的动静。 蔡远礼和霍山近乎都是衣衫不整的被带了过来，至于过程，许元胜懒得理会。 “出……什么事了。”蔡远礼气喘吁吁，没了之前的淡定和深沉，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许元胜不会在深夜，如此莽撞。 除非有大变！ “远胜，到底什么事？”霍山这几日也是心里坎坷不安，此刻饶是他一个身傍武艺的县尉，也脸色一片凝重。 “两位大人。” “陛下驾崩。” “天变了！”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 本就气喘吁吁的蔡远礼，听闻此言，忽然脚下一软，小腿一歪，整个人一个踉跄往前摔了下去。 “蔡兄。”霍山也吓得够呛，但还是急忙扶住了蔡远礼。 “天塌了。” “兵部司麻烦大了。” “广平县危矣。” 蔡远礼脸色煞白，嘴里喃喃自语。 霍山也的双手抖颤，嘴里喃喃自语，仔细听，是娘的，娘的哎，娘的哎哎，怎么这么倒霉，功劳没有捞上，就遇到这种几十年难遇的大事。 “两位大人，事已至此。” “哪怕不亲近兵部司，也难逃此劫。” “兵部司已经派人，暗中拿下了青州府南部八县中的余下五县衙门和守备军大营。” “只要形势不利。” “那五个县要么配合，要么死。” “而唯一没有派兵赶来的三县，就是我所掌控的青山县，广平县以及天河县。” “所以眼下的局面。” “你们应该感到庆幸，庆幸是在我所掌控的三县。” “虽然我不信命，但这是命数。” “还是随我一起谋划吧。” “毕竟我们占据大义，秉承的是已故陛下的旨意。” “在新皇没有登基之前，我等代表的是大胜的正统。” “未来如何。” “并非定数。” 许元胜沉声道。 蔡远礼和霍山齐齐抬头看向许元胜，望着对方坚定的面庞，伟岸的身躯，以及外面一阵阵兵士接连调动，发出的砰砰砰整齐的脚步声。 他们眸光内的彷徨，不安渐渐的忽然勃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希冀。 第406章 谋求扩军，稳定内部动荡 看到蔡远礼和霍山心情平复不少后。 “看看这份任命。”许元胜递过去兵部司给予他的任命文书。 两人看完之后，脸露震惊，稍后恭敬的送还回去后。 “拜见许指挥使。”蔡远礼和霍山皆是恭敬行礼。 此刻两人即是认命了，也是表态接受兵部司的命令，从今日起接受许元胜的统领。 “两位和我也非第一次合作，也都是聪明人。” “即然兵部司下达了命令。” “有些事也无法再改变。” “不如往好的方向去看。” “纵使到了危急关头，也算成全了大义，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不会硬留两位，到时候会给予两位一个从容退出之路。” “到那个时候，两人对于朝廷的仁义和忠贞，想来也能为未来谋个生路。” “但在此之前，还希望两位能够全力辅助我。” 许元胜直言道。 “不管许指挥使是否相信。” “即然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瞻前顾后的机会。” “大胜人才济济，做那两姓家臣，自古没有什么好下场。” “即如此，不如好好的搏一把。” “有句话许指挥使说的没错，纵使死了，也留全了大义。” “也不负我为先皇治下二十一年的臣子。” 蔡远礼沉声道。 “我没什么多余的话要说。” “就一句话。” “我父曾给我算过命，说我这辈子至少二品起步。” “做了十多年刚入品的县尉。” “还以为没机会了。” “现在想想，或许当年那命数，是从今日开始算的。” 霍山一脸认真道。 一旁的蔡远礼诧异的看向霍山，这脸真大，难道刚刚的不安和惶恐是装的？ “哈哈。” “好。” “二品入仕，霍兄我看你行。” 许元胜也被这句话给说笑了，二品起步，好家伙，这一步迈过去就是封疆大吏，真敢想。 “许指挥使，说我行，那我就行。” 霍山停直了胸膛，一脸郑重道。 蔡远礼苦涩一笑，现在才明白，广平县县衙三大主官，到最后莫不是霍山才是那个最精明的。 接下来言归正传。 “两位觉得，接下来该如何？”许元胜直言道。 霍山看向一旁的蔡远礼。 要说最懂官场的，姜还是老的辣。 “陛下驾崩的消息，藏不住。” “应该事发在两日前。” “两日的时间，兵部司和天下各行省大佬，会第一时间获悉。” “五日内，各县就会陆续知道。” “也就是说，从陛下驾崩到天下皆知，七日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新皇登基。” “这个期间……。” 蔡远礼继续说。 “蔡兄，说咱们眼下的事，你扯的有些远了。”霍山干咳了一声道。 “我说的就是眼下的大事。”蔡远礼正色道。 “蔡兄请继续讲。”许元胜点了点头。 霍山尴尬一笑，拱了拱手示意蔡远礼继续。 稍后。 “新皇登基是头等大事。” “若是新皇顺利登基，那接下来的头等大事就是先皇葬礼。” “葬礼这个事，在咱们大胜正常情况下要一个月。” “一个月后，才会处理朝廷其它事。” “如此的话，我们就有一个月的时间，从容布局。” “但是！” “若是新皇没有顺利登基。” “变故就会发生在最近几日之内。” 蔡远礼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霍山张了张嘴，娘的，难道有人想篡位？ 许元胜点了点头，老城之言。 先皇在位时，天下局势便不稳，现在幼孙想顺利登基，不好说啊。 “现在最稳妥的方式。” “就是扩军。” “只要有精兵十万，谁登基，在皇权和军权相互角力的情况下，都能从容面对。” “咱们最大的威胁就是西川重镇，九边重镇每个重镇号称有百万兵力，但实则仅有五十万兵力，除防守前线之外，能立即出战的兵力不会超过二十万。” “而我们不求多，十万精兵，就能让西川重镇不敢擅动。” “至于朝廷？” “哪怕对我们有意见，也是鞭长莫及。” 蔡远礼沉声道。 霍山眼皮狂跳，需要说这么明白吗？咱们刚刚还差点一起哭先皇的，现在就这么赤裸裸的了？ “精兵十万。” “不现实。”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若是有十万精兵，那还焦虑个锤子。 “若是没有精兵十万。” “倒是还有一个方法。” 蔡远礼犹豫了一下。 “说说看。”许元胜眉头一跳。 “当初我记得大荒国从大青山欲杀出，搞的动静很大。” “若是我们能够借助大荒国之力，未尝不能立足三县之地，近则图谋青州府南部余下诸县，从容发展，远则……。” 蔡远礼思路是真的敢放开。 霍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他娘的，今日老蔡发什么疯，一个建议比一个建议狂啊。 “放心，我还不至于投敌。” “毕竟我为大胜官。” 蔡远礼无奈看了一眼霍山。 “蔡兄这个建议，不错。”许元胜眼前一亮，投敌是不可能投敌的，但是借助大荒国之力，足以令熊家的西川重镇不敢擅动？ 说白了，上次大荒国兵临府城，也是西川重镇故意放的水？因为西川行省内部不会伙同大荒国兵士。 所以西川重镇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放一批大荒国兵士入境内。 而如果境内有内应，能提供进入的大荒国兵士，足够的粮草，宽阔的活动范围。 足以让西川重镇，投鼠忌器，不敢乱动。 毕竟西川行省可是熊家内定的势力范围，对方绝不会让内部大乱。 至于自己敢不敢？ 许元胜几乎没多想，若是三县都被没了，自己的人都死光了，我还管大胜做什么？ 蔡远礼看到许元胜能够接受这个建议，心里稍送一口气。 最起码大家不至于立即完蛋。 过了半晌，霍山好似也品出味，连连点头，原来是狐假虎威。 “这件事我来安排。” “还有一事。” “陛下驾崩，府城内肯定人心惶惶。” “广平县内属于府城的势力，若是要走，告诉他们一句话。” “留财不留人。” 许元胜解决了心头的安全顾虑后，就立即开始从容部署。 “是！”蔡远礼点了点头，理应如此，现在各家顾各家了，三县肯定要准备充沛的财物。 “接下来广平县县城内的造户入册。” “抓紧了。” 许元胜看向霍山。 “是！”霍山点了点头，这事商定过了，是他来负责。 “衙门里一定要确保都是牢靠办事的人。” “现在不同以往。” “必须得到民众的认可和支持。” “城内规费只允许收取商户，余下的全部取消。” “造户入册完成之后，对于生活困难者，要给予扶持。” “一定要让最底层的民众，明白一个道理。” “我们和别人不一样。” “我们在，他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三县人口过二十万，只有寥寥几千人是真正的富裕者，余下者才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他们的信服和支持。” “虽不能变成十万精兵。” “却能打下稳定的基础。” “人口，并非局限在三县。” “兵部司给予了我掌控青州府以南的权利，原则上余下五县，我也有募兵的权利，两位不要忘记了。” “青州府南部，人口近五十多万人。” “若是人人愿赴死，敢拼命。” “半府之地，也能集齐不亚于任何一座九边重镇的兵力。” 许元胜沉声道。 “底层民众，有如此潜力？” “人人愿赴死，敢拼命。” “真有这一日吗？” 蔡远礼脸色一变，大胜十三行省，每一个行省人口多则近千万，少则也有六七百万人口。 但一个西川重镇，五十万兵力，就能压服一个近千万的行省。 是为什么？ 因为并非人人都敢赴死，愿拼命。 并非每个人都敢于反抗。 也并非人人都愿意当兵。 普通人，很多很多。 但让一个普通人，变得愿赴死，敢拼命，那是何等难的事。 若真能做到。 确实凭半府之力，能够集齐不逊于任何一个九边重镇的兵力，当然他也明白，都当兵不可能，那谁来种地，没吃的，再多的人也没用，何况老幼妇孺再多也没有战力可言。 但若人人愿赴死，敢拼命，八县五十万人口，凑出十万兵，还是勉强可以的。 特别广平县城外聚集五千兵力的事，他是知晓并支持的，这么短的时间聚集五千兵，还是主动参军的。 他忽然感觉，十万精兵之日，或许真的行。 霍山也看懂了，眸光忽然透着希冀和光亮。 许元胜只是一笑。 人好聚，粮饷难凑。 除非大家不出青州府。 否则一旦离开青州府，走不出百里，一准战力就被粮草拖垮，而且兵多民就会疲，会耽误很多农间劳作。 这也是九边重镇，需要大胜整个国力来供养的原因。 但最起码能保证，真打到家门口，不被欺负。 “好，接下来衙门的事我会亲自部署。” “我会尽力保证广平县商路不断，物资不缺。” 蔡远礼沉声道。 “多谢蔡兄了。”许元胜知道蔡远礼明白了关键，养兵的财物也是重中之重。 稍后两人就先离开了。 许元胜立即写了一封信，走出去给了那位送信来的将领。 “许指挥使。” “我们兵部司的兵都很敬佩你。”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卑职还是希望你能一路顺遂。” 那将领拱了拱手，稍后就带着人上马，急匆匆的离开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竟是渐渐浮白了，也就没有再回南城府邸。 先安排人去了一趟天河县和青山县，让许广志和许大彪以及姚森和方远山四人过来一趟。 另外派人去城外把郝军也喊回来。 然后就转身回了屋。 看着挂在墙上的青州府地图。 “三县不管是人口还是财富，还是太少了。” “养不了太多兵。” “余下五县，才是完全立足的希望，我虽然名义上能够辖制五县，但终究没有基础。” 许元胜沉吟道，原本陛下没有驾崩，兵部司撑在前面。 他依三县，也能完全立足。 现在自己顶到了最前面，只靠三县就单薄，还是要尽快拿下五县。 很快天就完全亮了。 许元胜先去吃了早饭。 过了没多久。 外面响起了马蹄声，许大彪，许广志以及姚森，方远山都赶来了。 “远胜。” “远胜兄。” …… 四人皆是脸色凝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让大家放弃手头的公务一大早赶过来，肯定是大事。 这个时候郝军也早一步来了。 “还没吃饭的吧。” “不过事情紧急。” “进屋，边吃边说吧。” 许元胜说道，很快就安排下去准备早饭。 很快进了屋内大家刚走下，饭菜端上来，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陛下驾崩了。” “兵部司背后靠的就是陛下的支持。” “现在的局势，对我等十分危急。” “兵部司和熊家为首的西川重镇，早就势同水火。” “西川重镇也不会允许我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兵马。” …… “大概事情如此。” “喊你们过来。” “一是给你们提个醒，二是尽快扩军。” “广平县城外已经扩军五千兵力。” “青山县城外有五千巡逻队。” “现在只剩下天河县那边。” 许元胜直言道。 众人脸色一变再变，但很快缓过神来，大家走到这一步，没人愿意再打回原点，何况也回不去？ 换成他们是熊家，也会斩草除根。 毕竟他们曾经拥有兵马。 “天河县城外民心已稳，也可以招募五千兵，但五千已是最大限度，毕竟乱民暴动，天河县受创最为严重。”姚森沉声道。 “加上现有的六千守备军。” “就有两万一千兵力。” 许元胜点了点头，这其中青山县城外村子，近乎承担了一万一千人的兵力。 从这一点也看出，青山县城外所承担的角色。 一旦他们出事。 青山县城外近乎就被拖垮了。 “远胜，你不用多虑。” “我们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都明白一个道理。” “现在日子好了，若是换个人做主，我们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大家不畏死，只怕世世代代没有好日子过。” “大家也只愿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干就完了。” 许广志沉声道。 “不错，之前在山里讨生活，呵呵，脑袋提溜在腰带上，死都不怕。” “现在日子好了，难道就怕死？” “青山村，没有一个孬种，青山县城外上百个村子同气连枝，也皆不畏死。” “不信，可以问问乡亲们，怕不怕死？” 许大彪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起身走过去推开了门，看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守备军兵士，一个个原本青涩的面庞，此刻已显坚毅之色。 一个个人披甲操练，眸光内透着对生活的希望和坚持。 他们愿拿手里的刀，守护现有的一切。 第407章 八县布局，敢死营里聚兵 看着门外，正在操练的守备军兵士。 他们之前也是一个个村民。 他们此刻的战意昂扬，无疑让屋内的众人看到了希望，充斥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好。”许元胜眸光内也迸发出一道坚定，有兵在手，无所畏惧。 在场的众人齐齐看向许元胜。 “另外还有两则好消息。” “第一。” “兵部司已经下达命令，在青州府南部开辟一卫，从今日起大家不单单是守备军，而是卫兵。” “更给予了最高可扩招八万兵的权限。” “第二。” “兵部司已经派兵，接管了青州府以南五县的衙门和守备军，皆有我来辖制。” “也就是说，青州府南部除了我们三县之外，其余五县已经完全掌控在兵部司的手里。” “我们只要肚子够大，能够消化，兵部司会把这五块肥肉送到我们嘴里。” “依青州府南部八县之资助。” “就是我们现在的优势和底气。” 许元胜直言道。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也只有青州府南部，其余区域已经指望不上了。 更有西川重镇虎视眈眈。 他们唯一且只能指望的就是这八县。 盘活并壮大，他们就能长久生活在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上。 否则。 就意味着要面临各方的剿灭，乃至是西川重镇直接派兵挺进青州府的绝杀。 当然这是最惨烈的后果。 现在也只是按照，最坏的结果准备。 “对我们最大威胁的也就是西川重镇。” “他们要镇守前线，加上朝廷局势未明朗之前，也不敢大肆派兵剿灭我等。” “我们只需依最快速度，掌控五县。” “把兵马扩充到八万兵。” “我想，西川重镇也不敢擅动。” “毕竟天下九大重镇，即有合作，也是互相制衡，西川重镇也不敢过分削弱自身，给别人可乘之机。” …… “最关键的是，这里是西川行省。” “这里严格意义上，是西川重镇的势力范围。” “他们绝对不想家里被打的一片狼藉。” “西川重镇虽然势大。” “但现在，是我们占据主动，光脚的无惧穿鞋的。” 这个时候许广志直言道。 “二叔，看来最近没少下功夫？”许元胜惊讶的看向许广志，这种事他自然是知晓，但没有想到许广志也知道。 “没事的时候，多看书。” “偶尔也和衙门的人多聊聊。” 许广志不好意思一笑。 稍后其他人也纷纷说出心里想法。 等大概半个时辰过后。 “大家说的都很详尽。” “那就分两步走。” “第一步派人打通从大青山内部进入大荒国边境的路线，必要的时候，可以先让西川重镇知晓我们的意图，我们一旦破罐子破摔，是会放大荒国兵士入西川行省境内。” “这也是和西川重镇学的一招。” “当然这种借助外力，只是权宜之计。” “第二步。” “吸纳五县的人口，财富和土地。” “着重把城外村子里的影响稳定和发展的势力，全部铲除。” “在城外立即展开，户贴制和里甲制。” “让民众吃得饱，穿的暖，耕其田，不需要担心除朝廷税赋之外的其余盘剥。” “要让城外民众，明白一个道理。” “唯有我们会给予他们土地，能让他们不被欺负，能让他们世代过上吃得饱的日子。” “只要占据每个县城大半人口的城外民众，认可我们。” “那我们大事可成。”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放弃已经得到的好生活。” “到时候他们会踊跃参军。” “而且城外的土地，才是养兵的关键。” “至于各县城内依平稳过渡，缓慢抽血为主，毕竟还要指望商路互通，获取物资。” 许元胜直言道。 “是！”在场众人沉声道。 “好，此事宜早不宜迟。” “一定要在各方没有反应之前，迅速拿下五县，并完成掌控。” “广平县这里依我为主，负责开源县和华亭县。” “青山县依许大彪为主，负责平原县。” “天河县依许广志为主，负责明光县和黑河县。” “另外！” “负责侦查出大青山进入大荒国境内路线，以及西川重镇在那片区域防线的详细部署，就交给青山县负责。” 许元胜说道。 许大彪咧嘴一笑，负责一个县，原来还有更重要的事，那行。 “是！”众人齐声道。 “在这个过程，三县之内肯定有消极怠工，不愿意和我们一条心的人。” “能够理解。” “毕竟我们势弱。” “但有一个条件，留财不留人。” “若是不愿意走，而在背后有算计者，诸位无需手软。” 许元胜提醒了一句。 “是！”众人领命。 稍后再详细聊了一些细节之处外，很快除了郝军之外，其他人就先离开了。 “胡俊！”许元胜对外喊了一声。 “在。”胡俊从外面走进来。 “刚刚在外面，你应该也听到了。” “是否愿意一条道，随我走下去。” 许元胜直言道。 “从我跟随远胜兄之日起，就没有想过半途离开。”胡俊沉声道。 “好。” “你领一千守备军，前往开源县，协助府城守备军先行接管城内衙门和守备军之后，再对城外按照广平县的经验，迅速进行掌控。” “人有些少。” “能做到吗？” 许元胜道。 “请许指挥使放心。” “卑职一定完成任务。” 胡俊沉声道。 “好，去吧。”许元胜从桌子上拿出一份任命书，盖有他的官印，现在他为一卫之指挥使，又全权接管八县。 已经足以自行任命千总。 这份就是任命胡俊为千总一职的任命书。 “是！”胡俊接过任命书，转身就是离开，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守备军调动离营的动静来。 一旁的郝军看着刚转正没有几个月的胡俊，竟然一步跃入了千总之职，羡慕之余也有些感叹，跟对人的重要性。 “郝兄，华亭县交给你，如何？”许元胜看向一旁的郝军。 刚刚让胡俊先上，就是刺激刺激这位差役队伍中的老人的。 “敢！”郝军没有多犹豫，这些日子他也亲历了一幕幕城外的变动，也有心想干一番事业。 “好，这是关于你的任命。” “青山县差役的职务，暂且保留。” “刚刚讲的，你都在场，对于广平县城外你亲自掌控过。” “我相信，你能比其他人更快的拿下华亭县，并完成城外的布局。” “你领一千兵，去吧。” 许元胜沉声道。 “是！”郝军上前接过任命书，拱了拱手就走了。 许元胜部署完这一切之后，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以后没有了兵部司在上面。 唯有尽快吸纳五县力量，才能立足站稳跟脚。 至于行省都指挥使那里。 哎。 原本以为都指挥使，会成为西川行省第一人。 可惜了，现在都指挥使大人哪怕想帮自己，也鞭长莫及。 兵部司能给予的多给予了。 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等到晌午的时候。 王五赶了回来，随其一起过来的还有石镇，林豹和况天雷等人。 “见过大人。” “属下幸不辱命。” 王五沉声上前，摊开一份地图，上面是描绘的关于广平县进入飞虎岭的三条路线，足足三条路线。 “军械带过来多少？”许元胜看到有三条路线，很是满意。 “我等和飞虎岭的兄弟们，共计四百多人，一共背回来了六千把军刀，两千弓，两万支箭。” “余下的，再有一次可尽数背回来。” 王五沉声道。 “石叔，青州府城运粮进飞虎岭了吗？”许元胜问道。 “已经运到了，足够吃上三个月的。”石镇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又询问了慕容山的伤势，以及飞虎岭的大体情况，紧接着没有忘记正事，大概讲了一下陛下驾崩。 现在青州府的形势。 “大哥早就料到，陛下撑不了多久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驾崩了。” 石镇脸色一变。 稍后三人都表态，会全力帮许元胜训练军队，这次带来的上百飞虎岭的人皆是当年跟随慕容山的老兵，皆是通晓慕容铁军的训练手段。 “辛苦了。”许元胜说道。 很快就进行了安排。 石镇带一部分人留守在广平县，训练城外五千新兵。 林豹带一部分人前往天河县，训练城外的五千新兵。 况天雷带一部分人去青山县，训练城外的五千新兵。 稍后众人先行休息。 唯独留下王五。 “王五你休息一日，然后带人再去一趟飞虎岭，带回余下军械之外，并把这封信带给慕容山。”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 “不用休息，我现在就过去。”王五上前接过信，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现在很缺兵？”王五沉吟道。 “缺，兵部司仓促下令，我虽掌控青州府南部八县，但实则只有三县的兵，练兵并非朝夕之间的事。” “你也看到了，军械只有飞虎岭上那些。” “兵部司也无法提供。” “铁矿那边，不但一时半会指望不上。” “还要安排兵马防守。” “现在的守备军大营里，仅剩下寥寥几百人了。” 许元胜坦承道。 “我可以为你带来一支兵，但是需要大笔银子。”王五沉吟道。 “哪里的兵？”许元胜眉头一挑道。 “两江重镇，敢死营，那里有我不少兄弟，左右都是一个死，死在哪里都是无所谓了。” “但他们个个都是好兵。” “若是能为他们赎身，我敢保证，他们个个不畏死。” 王五直言道。 “两江重镇？” “花银子，就能赎回来？” 许元胜眉头微蹙。 “不错。” “很多人不知道，其实前线才是最大的人口贩卖之地，不少触犯了军法的，都会被打入敢死营，是可以拿银子赎买的。” “有些精兵，会选择投靠杀手组织。” “有些人拿命在赌，因为在敢死营待够五年，就能恢复自由身。” “也有一些人自愿被贩卖出去，充当打手。” “当然更多的人无人问津，在一次次战斗中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客死异乡。” “他们不敢跑，因为他们的家人都被登记在案。” “除非拿银子赎身。” 王五直言道。 “需要多少银子？”许元胜说道。 “普通兵士只需要十几两就足矣，但我说的那些兵，每个人要二百两。”王五直言道。 说完，他就没再开口。 他知道现在的许元胜，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很多。 对于一个兵士，需要花二百两。 远不如把二百两，花费在招募更多的人。 “前线，还真是暴利。” …… “我给你十万两。”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真愿意花十万两赎五百人，而不是招募更多的普通人。” “十万两，足以招募数千普通人。” 王五也是脸色微惊，他也没有想到，许元胜答应的如此爽快。 “你说的那些人。” “应该是真正的精兵悍卒，他们不该在敢死营里，被人买卖，最后落个客死异乡。” “他们纵使死，也应该马革裹尸，死在建功立业的冲锋路上。” “不过我只能做这么多。” “毕竟现在的局势，需要更多银子。” 许元胜走到桌前，从一个桌面上摆放的盒子里，拿出十万两银票递给了王五。 没有什么地方，比守备军大营放银票，更安全的地方。 “大人，放心。” “我一定帮大人选拔出，忠心耿耿，敢拼死的精兵悍卒。” 王五沉声道。 “尽力即可。” “这是给予你的任命。” 许元胜点头一笑从桌面拿出一份任命，现在一个人掰成两个人用，王五最近的表现，他很满意。 王五单列一队，之前是副职千总。 现在直接为千总，正是时候。 十万两，正是为他填充队伍。 “大人……。”王五接过任命书，顿时明白，十万两赎身的兵，将会充斥他所在的千总队伍里。 许元胜不仅给了他立于阳光之下的身份，还给予了他官职，更帮其扩充了队伍。 这简直是一路扶持他，从藏于暗处的一个声名狼藉的杀手身份，一跃成为了大胜军队序列中的一路千总。 更帮他，安置了一个个和他曾交好的兵士为一队。 “多的不用说。” “我只看你未来的实际行动。” 许元胜直言道。 “是！”王五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转身离去。 第408章 局势一波三折，有机会太平？ 接下来两日。 王五把飞虎岭上的军械通过大青山内的秘密路线，全部运回了广平县，紧接着他就带着几个人前往了两江重镇的前线。 这两日里，飞虎岭来的石镇，林豹和况天雷也都带着人纷纷就位，开始操练刚刚募集的新兵。 许元胜在广平县守备军大营看了一番之后，不愧是慕容家的练兵方法，比之前要更系统，更严谨。 当然银子也没少花，几乎顿顿都需要肉。 另外派往五县的兵马也已经就位，并完成了对各县的掌控。 按照许元胜最后的布防，重点针对城外，稳定城内，依温和过渡发展为主，对外营造出一种城内宽松，城外严谨的态势。 并封锁每个县的边界线。 除三县之外大肆练兵之外，其余五县并没有疯狂募兵。 且看看局势如何？新皇能否登基。 与此同时，陛下驾崩的消息，也近乎传遍了大胜国土的任何一个地方，有人感觉天塌了一般，也有人坐在路边哭泣，更有人惶惶不安。 自然也有一些人暗自窃喜，这些人多数是犯了罪的人，往往陛下驾崩，伴随着新皇登基，都会大赦天下。 但唯一和普通人有关系的，就是一年内不得婚嫁，也仅仅只是一年。 因为增加人口，是国策，哪怕陛下驾崩，也只允许一年内不得婚嫁。 除了这些之外，大部分民众要做的还是为吃饱肚子操心。 随着入了冬，天气愈发的冷，更要储备粮食，准备木料过冬。 这一日霍山来到了守备军大营。 “远胜兄。”霍山拱了拱手，人少的时候，在许元胜的要求下不必拘泥品级。 “霍兄，什么事？”许元胜点了点头，最近却是焦头烂额，还好有蔡远礼等人把持城内，要不然城内各类物资肯定要疯涨。 一是因为冬季。 二是因为大部分商户，宁愿舍弃财物，也要离城。 “又有一些商户，要走了。” “按照我们最后商讨的，留财不留人。” “他们现在宁愿果断舍弃财物，也要走。” 霍山递上来一份册子，是商户要走的人数。 许元胜蹙眉看着一个个名字，除了蔡家在外的四大势力，竟然悉数离去了，还有不少关涉民生的商户也要走。 这一走，也就意味着商路近乎是断了。 “要不要强行留下他们？”霍山沉声道。 “这些人不过是马前卒，他们要走，就走吧。”许元胜沉吟道。 霍山点了点头。 “对方哪怕不动任何兵马。” “只是支配商户，也着实让我们一阵头疼了。” 许元胜说道。 “内部商户退出。” “外地商户不敢来。” “我们安排人去其它府城，也没有人愿意出售给我们物资。” “咱们青州府以南除了青山县之外的余下七个县，近乎是商路断绝。” “加上现在正是冬季。” “就这么封锁一冬，我们也够呛的。” 霍山沉声道。 “对方有高人。” “也罢，尽可能安排人去更远的地方，购置米，面，盐以及各类药材，商人逐利，西川行省内的商户忌惮熊家，其它行省未必也是如此。” “其它非民生类物资少一些也无妨，苦就苦一些，背靠大青山，还不至于饿死了。” 许元胜手指敲打着桌面，心里明白这是熊家出手，当初自己和熊家联手布局的那起商战。 令乱民暴动下的青州府，损失极小的撑过去。 从其中也看出，熊家对于商户的掌控力，是很强的。 不过只要撑过冬季，三县必然迎来丰收，供应余下五县也不是难事。 “好，蔡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只能许依重利，从更远的地方获取物资。” 霍山沉声道。 “换句话说，也未必就是坏事。” “最起码对方并未对我们用兵，而是利用商户，让我们生活困难。” …… “或许之前我们担忧过甚了。” “对方根本看不上我等这八县。” 许元胜呵呵一笑。 “也是。”霍山咧嘴一笑。 “除我们完全掌控的三县之外的其余五县，继续针对于城外，不要过分刺激城内。” “入冬了，一切尽可能平稳过渡。” 许元胜说道。 霍山点了点头，就先走了。 “应该是有其他事，牵绊了熊家的注意力。” “不过总归是有更多的时间，筹备。” 许元胜沉吟道，但具体是什么，应该在京城局势吧。 稍后许元胜不忘关注朝廷局势，若是新皇能够顺利登基，那天下最起码不会大乱，可惜过去的这几日。 一直没有新皇登基的消息传出。 傍晚的时候，兵部司来人，让许元胜去一趟。 当天晚上。 许元胜就带着侯坤等五十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秘密出了广平县，前往了府城。 此刻的府城内，明显没有了过去夜夜笙歌的景象，一是陛下驾崩，二是局势迷乱，就连守备军防守城门，都变得严谨许多。 连续勘验了多项身份，确认了许元胜的身份后。 才是打开了一扇城门，放许元胜带着人进了城。 等一路来到了兵部司。 见到了张方平，只是寥寥几日，他显得疲惫许多。 “兄长。”许元胜拱了拱手关切道。 “吾弟，请进屋内。”张方平脸上挤出一道笑意，不知道多久没有笑过了，稍后迎许元胜进了屋。 只是略微寒暄。 “吾弟这几日忙碌，加上境内局势复杂，本不该喊你来，实乃有件事需要你知晓。”张方平直言道。 “难道是关于新皇登基的事？”许元胜脸色微变。 “新皇怕是没机会登基了。” “这是薛涛大人通过秘密渠道，发来的书信。” 张方平起身找来一份秘信，递给了许元胜。 许元胜略微犹豫。 “看吧。” “此刻对你，不设防。” “若非信里内容牵涉过大，不易远离兵部司，我就直接派人送给你了。” 张方平直言道。 许元胜很快接过了秘信，打开匆匆一阅，顿时脸色一变。 “陛下驾崩的仓促，没有留下遗昭。” “太孙终究年幼，当年的太子又非皇后所生。” “现在皇后欲扶其子上位。” “而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忌惮外戚干政，毕竟母壮子幼，这样的例子历朝历代都非大胜之福。” “现在京城一团乱麻，连陛下的龙体也迟迟没有入皇陵。” “还好现在入了冬。” 张方平苦笑道。 “皇后之子，多大了？”许元胜直言道。 “刚满五岁。”张方平自嘲道，这样的幼儿登基，大胜的权利定然过渡到皇后手里。 “若是让此子登基。” “那天下诸王，怕是都要蠢蠢欲动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若立太孙，还算继承正统，天下诸王哪怕不爽，也不敢擅自妄动，冒然做出悖逆的事。 被皇后这么一搞。 太孙估计死的更快。 到时候皇后之子，名不正言不顺得位。 那这皇位，就是天下诸王共逐之，毕竟同为大胜皇族血脉。 “谁说不是呢。” “其实这件事还只是一方面。” “还有一事，事关你我乃至是兵部司。” “据薛涛大人所言，现在熊家已经频繁和西川行省内的宁王，开始频繁来往了。” “大家在等着京城内的局势变化。” “所以熊家，才无暇理会我等。” “熊家已经表态，若是都指挥使大人愿意扶持宁王，西川行省愿支持都指挥使大人，按照陛下当初的意愿。” “尊，都指挥使大人，再进一步，除军权之外，西川行省依都指挥使大人为第一人，未来入京后。” “都指挥使大人可得相位。” 张方平沉声道。 “宁王？” 许元胜拧眉，这原本应该是好事，毕竟有一段时间安全期了。 但宁王？自己和他有矛盾啊。 青山县华府华夫人的那些密信，无疑证明熊家和宁王早就有了联络。 自己抄了宁王的人。 万一他当登基。 那自己的命，还有吗？ “放心。” “九边重镇，熊家并不强，凭他还扶不起一个王爷，入京登基。” “何况宁王也非小气之人。” “不会为了青山县区区一个华府，怪罪于你。” “再者说，宁王想登基，只靠兵权还不够，还要仰仗都指挥使大人，毕竟大胜统御天下已旧，非蛮力所能问鼎天下。” “说到底，还需要朝堂上的博弈。” “我们是都指挥使大人的人，宁王不会过于苛责。” 张方平直言道。 “兄长，近日来如此疲惫，是觉得兵部司目的不纯粹了？”许元胜沉吟道。 “按理说，我等应该遵循陛下的意志，即然早就定下了太孙，自然要扶持太孙登基才对。”张方平苦笑一声。 “局势如此，兄长也不要过于自责。” “何况这也非我等能够改变的。” “再者说，都指挥使大人和薛涛大人应该没有答应熊家的提议。” “否则青州府南端，不至于现在还被封锁着。” 许元胜宽慰道。 “远胜，是不是觉得我过于迂腐了？”张方平苦笑道。 许元胜略迟疑，还是没回复。 “哎，我何曾不晓得，君轻民重。” “只要不起战乱，不让青州府生灵涂炭，至于谁来当皇上，何必理会那么多。” “但我终究生于陛下那一朝，更是蒙陛下拨笔御赐，拿下了科举第一。” “陛下对我是有再造之恩的。” 张方平轻叹一声道。 “兄长，难道遵循陛下的意愿，让太孙登基就好了？”许元胜沉吟道，太孙登基？呵，估计天下乱的更快。 毕竟陛下都掌控不了朝局。 一个没有强势母族支持的太孙，登临那个位置上。 命令不出京城，还好。 一旦自以为大权在握，胡乱干涉朝政，被有心人利用了。 那结局只会是，温水煮青蛙，会让天下国力陷入更大的消耗之中。 远不如现在早早有个决策。 乱是肯定会乱，但最多几年就会有定局。 不至于一年年的耗尽天下国力。 “远胜，你是觉得若是迟早必乱，不如早点乱，让有能力者，得天下？”张方平压低声音道。 “对于天下长久而言，这是好事。” “但也意味着，战争会过早的介入。” “不过这些事，和我们没有关系。” “兄长，你我真能决策天下吗？” “你为青州府兵部司首辅幕僚，我为一卫指挥使，在能决策天下归属的那些人面前，我们还没有话语权。” “不如做一些有利于我们治下民众的决策。” “这样即是忠于先皇，也忠于大胜了。” “万事还是要先保存自我，量力而行。” 许元胜坦诚道。 这话很自私，却也很现实。 对于许元胜而言，他还真没有先天下忧而忧的境界。 先借助熊家和都指挥使有可能合作的空档，把青州府南部八县，完全消化了才最符合他的利益。 第409章 这个老狐狸，肯定不简单 听完许元胜的话。 张方平沉吟了半晌。 “终究是我不自量力了。”张方平轻叹一声。 “并非兄长不自量力，兄长是有大抱负的人，想要匡扶社稷，为万民谋长治久安，这份志向非常人可比。” “但这天下，这朝廷，并非一个人能够完全改变的。” “适当的妥协才为上算。” “等哪日兄长能站在都指挥使大人的位置上，那这天下大局，万民之福利，兄长就有了一施抱负的时候了。” “还望兄长，放宽心，莫要过于苛责了自己。” 许元胜关切道。 “罢了，罢了，多大官做多大事，连薛涛大人很多时候都无能为力。” “我又何必，徒增烦恼。” 张方平摆了摆手，却也长舒了一口气。 许元胜点了点头。 “即如此，我明日就去一趟行省中枢，了解一下详情。” “也要为青州府争取一二。” 张方平沉吟道。 “辛苦兄长了。”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我这些累算什么。” “还望吾弟莫要怪我，仓促给你加了这么大的担子。” 张方平还是有些自责的。 现在许元胜看似官职不高，又居于广平县。 但西川行省各府无疑都注意到了这里。 在眼下这个局面下，不是什么好事。 “我岂会怪罪兄长。” “兄长给我足够大的转圜之地，放到过去，多少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好机会，只希望其他人别认为，兄长是挟公器行私心才好。” 许元胜摇了摇头，虽然过程很危险，但正是他需要的。 一份名正言顺的军权。 “别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 “我只是一个幕僚，说白了官身都没有。” “又能让我失去什么？” “何况陛下驾崩，兵部司继续行使前朝之特权本就不合适，那个时候肯定是尽快行使，再晚了天下皆知陛下驾崩了。” “再去行使权力。” “那就真的名不正，言不顺了。” “百姓里有句话说得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张方平哈哈一笑。 “兄长，时机把握的很精准。”许元胜呵呵一笑，当日接到陛下驾崩的消息，确实天下还不知的。 那个时候下发任命。 谁也揪不出错。 放到现在兵部司再大肆任命，那就有点不伦不类，吃相太难看了，估计连百姓都会议论纷纷。 “兵部司从开始之初，就声势不小，却没有做成几件事。” “最后那一份任命。” “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的委托，让内部有了一支军队。” “可惜陛下看不到了。” 张方平直言道。 许元胜没有想到，张方平最后在自己身上的加注，竟也是有这层原因。 说愚忠谈不上？ 算是有始有终吧！ 聊了一个多时辰。 许元胜起身待离开。 张方平送许元胜到了门口。 “兄长，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许元胜说道。 “远胜，有时间回青山县，见一见顾忠明。”张方平忽然说了一句。 “好。”许元胜微微点头，没有久留，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来去匆匆未尝不是最安全的，当晚他就离开了兵部司。 夜色下，兵部司门外侯坤等人警惕四周。 “走。” “回广平县。” 许元胜翻身上马，然后一路疾驰出了城。 等到天色渐渐亮时，才是回到了广平县。 许元胜只是在守备军大营略作休息，这次府城一行，最起码知道熊家没有对自己出手的真正缘由。 “倒也好吧。” “管他谁当皇上。” “只要能够多争取一些时间就好。” 许元胜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三天，许元胜去了一趟天河县，在县尉雷超的陪同下亲自看了一眼那片铁矿，然后路过天河县城时，去了守备军大营一趟。 见了许广志。 倒是没有见到谭磊，是被许广志派出去接管明光县去了，算是能独当一面了。 天河县比想象中的破败，城内和当初的青山县很像。 但现在的青山县，已经无限接近于广平县，特别是北区的发展，已经达到了广平县一区的水平。 姚森也跟着回天河县城内。 陪着许元胜逛了逛城内。 “姚兄，这天河县也可以学一下青山县。” “让城外的村子，进来做些买卖。” “如此即能平抑物价，也能让城外的村子尽快的富裕起来。” “毕竟富裕一个商户，并不能给一个县带来多大的益处。” “若是让城外村子富裕了，对于城外更多村子的激励作用，是很大的。” “这也是我让你对城外，开展里甲制的缘由。” “里甲制，除了牢牢掌控城外之外，更多的是让富裕的村民带动穷困的村民，共同发展和富裕。” “若是连一个富裕的村民都没有？” “还怎么带动。” 许元胜蹙眉道，他是看了城内城外，城内破败，城外贫穷，户贴制和里甲制根本没有发挥出该有的潜力。 “许指挥使。” “我知道错了。” “等你下一次来，定让城内外有所改观。” 姚森自责道。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 “对于城外的掌控，也十分尽责。” “严密防守不是目的。” “只要让他们富裕起来，他们就会信服你，听从你的号令。” “让他们怕，不如让他们主动靠拢。” …… “不用那么客气，称我为许兄即可。” 许元胜拍了拍姚森的肩膀，过去壮硕的他，此刻显得愈发清瘦了，也知道难为他了。 自己坐镇广平县。 他走时，青山县也打好了夯实的基础。 唯独天河县，自己一直没有来，更没有亲自指点。 “说来这件事也不完全怪姚差役。” “我也有错。” “很多事千头万绪，加上我对户贴制和里甲制理解不深，也没有能帮上姚差役。” 许广志在一旁插了一句。 “二叔，你不熟悉。” “谭磊和张天应该很熟悉，为何他们迟迟没有发现弊端。” 许元胜蹙眉道。 谭磊不在。 张天正跟在姚森身后。 “许指挥使。” “我……。” 张天拘谨的急忙上前。 “远胜兄，不怪张天。” “天河县城外村子经历乱民暴动，物资短缺严重。” “甚至为了一口吃的，村和村互相争夺。” “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忙于平衡这些村子的关系。” “很多事一步慢，步步慢。” 姚森主动揽下责任道。 张天脸露自责，毕竟事没有干好。 “抓大放小。” “该立威的时候，不能手软。” “只要一举奠定你在城外的地位，很多事就能很快得到解决。” “你的刀，放的太早了。” 许元胜终于明白了，为何天河县发展慢了。 当初对姚森带领族人，一举屠了天河县内所有不利的力量，让自己看到了他的决心。 但给予了姚森，该有的权利之后。 他的杀心，反而弱了。 姚森有些惭愧。 “远胜，天河县里已经传姚差役，叫姚屠夫了。” “城内外面对他，多是表面畏惧，背后咒骂。” “姚家不少人，还被屡屡针对。” “姚森也确实很难做。” 许广志拉了拉许元胜的胳膊，低声道。 “我妇人之仁了。” “远胜兄，是我的错。” “我不解释，你看我以后的表现！” 姚森沉声道。 “二叔！” “姚森是我的人。” “是代表我在天河县行使权力。” “骂几句无妨。” “可若是影响了我对于天河县的掌控。” “姚森手里没有兵。” “你手里可是有两千守备军的。” 许元胜沉声道。 “远胜，我记得了。”许广志羞愧的低下头，他害本家侄儿丢了脸面。 此刻众人行走在天河县街道上。 不少人都认出了姚森和许广志。 但看到两人面对一个青年，如此谦恭认错的样子。 皆是面色大惊。 却也有一些商户认出了许元胜。 “那是许大人。” “统辖三县守备军的许元胜大人，连青山县衙门主官都要退让三分的大人物。” …… “你那都是过去的消息了。” “现在许大人，可是掌控青州府南部八县。” “现在八县都有守备军的力量。” “我听说是，我们青州府再设了一卫之兵，许大人任指挥使。” “一卫之指挥使，那可是比衙门主官，还要大的官。” “官职大不大只是其次，关键手里有兵。” “你可以理解成青州府以南所有的兵马，都归属于许元胜大人掌控，这年景，兵权在手，才是最大的啊。” 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连带着望向姚森的目光，都透着敬畏了。 “这姚屠夫竟然抱上了许大人的大腿，吩咐下去，以后要对姚家人恭敬一些。” “就是，就是。” “这姚屠夫真的飞黄腾达了。” “许大人门前小兵，来到咱们天河县，那也是顶天的人物，看许大人对姚森的提点，那可是当亲信培养的啊。” “吩咐下去，以后对姚家人客气一些。” …… 许元胜自是不知，他的到来，很大程度上已经帮助了姚森等人的大忙。 若是知道如此。 早就来了，能省多大事。 在天河县没有留宿。 傍晚离开，直接去了青山县。 是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回青山县，约乎个把月了。 “你去把草药送去我在城内的家里。” “我去一趟衙门。” 许元胜吩咐身边的人道。 “是，大人。” …… 稍后许元胜直接去了青山县衙门里。 看到许元胜的到来。 “见过许指挥使。”很快一个个差役纷纷恭敬上前。 “见过许指挥使。” 谭明辉和宋志忠以及楚中天等人也赶了过来。 每一个人都表现的极其恭敬。 此刻看到许元胜，心里一个个是五味杂陈，唯独没有嫉妒。 一旦地位高到，连他们的背后靠山的主官，都要拱手喊一声大人。 他们还有什么好嫉妒。 唯一嫉妒的或许是谭磊，胡俊和张天等人吧。 “诸位不用客气。”许元胜摆手一笑。 很快王灿，侯子龙和谢飞也带着所属差役们纷纷赶过来，作为许元胜留在衙门的嫡系，三人自然更是欣喜。 “好了，是时候下衙了。” “若无事，就下衙吧。” 许元胜点头一笑。 “是！”众差役纷纷离开。 “你们三个做的不错。” “上次方远山还特意为你们请功。” “继续努力，以后谭磊，胡俊，张天等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许元胜最后对王灿，侯子龙和谢飞点了点头。 “我等谨记大人教诲。”三人皆是恭敬道。 “好了，去忙吧。” “我去见见顾大人。”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径直朝着衙门后院走去。 等到了后院时。 顾忠明已经出了屋，在院子里等待了，看到许元胜时。 “见过许指挥使。”顾忠明拱了拱手，俯身拜下。 “顾大人，客气了。” “这要是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许元胜升了官，就忘记当初大人的提携了。” 许元胜上前一步，托起顾忠明的手臂。 “许指挥使。”顾忠明苦笑，你若念旧，就不会等我拜下才上前搀扶了。 “喊我远胜即可。” “广平县蔡大人也是这么称呼我的，大家都非外人。” 许元胜笑着道。 “那我就厚颜，喊你远胜了。”顾忠明实在是张口叫大人，感觉有些别扭。 “顾兄。”许元胜呵呵一笑。 顾忠明心里莫名的尴尬了，也行吧，还好不是叫自己小顾。 稍后两人一并进屋落座。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 “远胜，此刻回青山县是为了探亲，还是有公务。”顾忠明直言道。 “刚从天河县回来。” “顺便看看青山县，毕竟许久没有回来了。” 许元胜说道。 “那就多住几日。”顾忠明颔首道。 片刻间显得安静了许多。 “不知道顾兄，对于当今局势如此看待？”许元胜突然开口道，目光直直的看向顾忠明。 这也是兵部司时张方平所言。 也是他从天河县，转道入青山县的主要原因。 这个老狐狸，肯定不简单。 第410章 九龙夺嫡，局面渐显 听到许元胜这么问。 顾忠明忽然一叹。 “陛下驾崩，太孙按理要继承皇位登基。” “但这个时候了，新皇登基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想来已经有了变故。” “内有皇后坐立中宫，外有九边重镇虎视眈眈，后者更欲携京城之外的诸位王爷，窥探皇权。” “这天下，将要乱了。” 顾忠明不疾不徐道。 “能有这份见识，怪不得连蔡远礼都说顾兄心思深沉。” “不知道顾兄，更看重哪方坐那皇位？”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我说有用吗？”顾忠明苦笑道。 “听听也无妨。”许元胜淡然道。 “一妇人，也敢窥伺天下，若能成事，我等男儿有何面目立于这天地间。”顾忠明抬起头看向许元胜沉声道。 “看来这天下，都没有把京城那位，放在眼里。”许元胜道，一妇人，倒是不知此妇人能否有吕后，武皇之姿？ 不过想了想，在眼下的大胜，或许没有机会了。 九边重镇已做大。 这才是左右皇权，最大的力量。 顾忠明喝着茶，静静的坐着。 “顾兄，更看重哪位王爷？”许元胜忽然又道。 “远胜，问了这么多，看来是早就怀疑我了。” …… “若陛下再活十载，等太孙长大，又岂会有如今乱局。” “我为大胜官，也能安心尽忠职守，报效大胜，迎接新皇，千里之外恭贺吾皇万万年。” “可惜了。” “其实远胜你应该猜到，我和哪位的关系了吧！” 顾忠明苦笑一声，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宁王！” “华府！” “难道我青山县，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值得宁王把华夫人和顾兄，一起放在这里？” 许元胜看向顾忠明，这个老六，真是背景深厚。 “天下诸王，其实活的并不舒坦。” “自大胜太祖之后，一旦新皇诞生，就代表着天下诸王的日子一日比一日苦。” “我在青山县，只不过是为了宁王留下一条后路。” “从这里入大荒国，三日即到。” “至于华夫人，这个女人野心很大，未免她生事，被安置在青山县，不过是被宁王发配过来罢了。” 顾忠明坦诚道。 “现在宁王还要去大荒国吗？”许元胜眉头一挑，华夫人发配青山县，顾忠明应该即是帮宁王守最后一站门户，也是为了监管华夫人。 “那自然是不走了。”顾忠明摊了摊手道。 “即然不走了。” “顾兄何时投奔宁王，我到时候要卖宁王一个面子，平安把你送去行省中枢。”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我，没有打算走。”顾忠明苦笑道。 “不走？” “这就让我很为难了。” “青山县是我的根基之地，你为宁王守最后一站，妥妥的肱骨之臣，我放你在这里，我能睡的踏实？” 许元胜面露笑意，但句句透着杀机，不走，老子让你死的不明不白。 “我离开王爷，已经很多年了，早非昔年亲信。” “九边重镇手握至少九位王爷。” “九王夺嫡局面渐成。” “一步一血海。” “你这个时候把我送回宁王身边，别说入驻京城，怕是进入西川行省中枢之前，我就死了。” “还请远胜，留下我一命。” 顾忠明满脸苦涩，起身对着许元胜拜了拜，然后从袖子里很干脆的抽出一沓子银票，放在许元胜的面前。 “去广平县吧。” “让陈大雷回来主持青山县大局。” 许元胜深深的看向顾忠明，这个时候让他去，确实让他死，一个小小的县令急哄哄的跑到宁王身边。 傻子都知道，这丫的该死。 毕竟这个时候尚缺少一个契机，大家都不想过早的暴露。 “多谢远胜。”顾忠明拱了拱手。 许元胜拿起银票，只是略微一摸，约乎十万两，摸多了真的会习惯这个厚度，除非里面加塞小数目的银票。 在这青山县如此偏僻县城，能够一出手十万两。 不愧是跟着宁王混的，华夫人如此，顾忠明也是出手不凡。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衙门。 先去了一趟北区，那边方远山也在的。 “见过许指挥使。”方远山拱了拱手道。 “北区发展如何？”许元胜摆了摆手，示意他亦如往常即可。 “很不错，已经不亚于庙市的繁荣。” “现在多数店铺的租金，大抵可达一月百两左右，之前预留下的几个店铺也已经出手，因为地段最好，每间店铺可达五百两。” …… 方远山边走边是给许元胜介绍道。 “嗯。”许元胜仔细打量着四周，点了点头。 “远胜兄。” “这是上个月和这个月的租金，我知道现在远胜兄急需扩军，若是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去一趟广平县了。” 方远山从怀里拿出银票，自从知道许元胜进了衙门，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不少了。” 许元胜捻了捻厚度，有四万多两，这可比收取规费赚银子多了去了，还只是两个月的租金。 稍后拿出一万两，塞到方远山手里。 “有你和郝军的一成。” “到时候你抽空给他。” “余下的银子，对于北区民众，多多提携资助一些，北区菜市富裕了，不能让北区其它区域还是一片破败。” 许元胜直言道。 “是！”方远山最后点了点头。 走着走着。 许元胜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一道目光直直的望向了他。 路过的地方，正是一家布庄。 方远山微微靠后，自然知道这家布庄的主人是谁。 “你先去忙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方远山拱了拱手，就先是离开了。 许元胜直接进了布庄，外面跟随的侯坤等人在布庄门外分散护持着。 等许元胜来到了布庄二楼。 正是方柔刚刚站在窗户旁，望向下面。 “还以为许大人，已经飞黄腾达，不愿意再回青山县这个偏僻小县了。”方柔冷哼了一声道。 “你倒还是如此牙尖嘴利。” “我看布庄里人来人往，生意挺好。” “看来荷包鼓了，心气也高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打量着对面的方柔，穿着一身湖青色的长裙，明显特意修剪裁切过，包裹的腰身不堪一握，裙子下摆处也略微收窄，使得腿部曲线哪怕站在那里，都能浮现出丰腴感。 若是走动间，定然拉扯的紧绷别致。 这身打扮，他在府城德隆布庄那个女东家身上见过。 应该出自赵婉儿之手。 她俩倒是熟络不少。 “我这只是小钱。” “哪有你在街上，手捻银票那姿势豪迈，一看就是见过大钱的人。” 方柔轻哼一声，有心不想争辩，但一想到眼前的混蛋，竟然这么久不曾露面，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 想来就来气。 但一想到自己算什么身份，也只能憋着。 “呵呵。” “好了，我时间紧。” “就别耽误了。” 许元胜嘴角上扬，还真是少有女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了，想来好大嫂这油嘴滑舌的样子，忽然有些怀念了。 说话间，他一步走过去，就是一把搂住了方柔的腰身，不堪一握，依他此刻的体力，直接夹着，像是提着一个小鸡仔一般的重量。 一个翻转，就是把她摁的面朝窗户旁了。 方柔脸色大变，抬手先做的就是把窗户给合拢住，倒不是不反抗，而是知道反抗没用，早点关了窗，还能避免丢人现眼了。 在这条街，她方柔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布庄两枝花之一。 刺啦一声。 裙子裂开的声音。 不怪许元胜，裙子确实裁剪的收身，根本无法掀开，只能用蛮力。 “我的裙子，都是赵婉儿裁剪缝制，破了，她会帮我补。” “到时候，她若问了，我的性格你知道。” “我会实话实说。” 方柔闷哼一声，轻咬着嘴唇断断续续，却也感觉有些异样的停滞，她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得意。 “她知道了多少？”许元胜陡然往前深深一步，下巴抵在了方柔的头顶上，近乎过半力量压过去。 “就不告诉你。”方柔两手无力的支在窗户边沿，感觉这个混蛋故意想看自己出丑，却硬生生昂着头，挺直腰，没有被后面的重量给压的瘫下去。 呵呵！ 嘴硬的女人！ 许元胜没再多问，接下来就是一番怒涛跌宕。 只是一刻钟不到。 “她，应该知道了。” “你赶紧走吧，老娘再也不想见你了。” “就知道糟践我。” 方柔就是感觉整个人快要晕死过去了，无力的松开了两只手，已经不想硬撑了，特别是身后男人的粗暴，让她觉得在对方心里自己不过是发泄的工具。 想至此，她坚硬的外壳也挡不住内心的柔软，泪水哗哗哗的落下。 不大一会，就湿透了胸前的衣襟。 过了片刻，方柔发现身后的男人温柔了许多，才是慢慢的止住了泪，轻哼了几声，竟还主动的配合了几下。 “还以为你久旱之身，和你的牙尖嘴利一样，对我一样不待见。” “原来都是骗人的。” 许元胜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方柔闷哼一声，咬着牙没再多说什么，她心底明白，许元胜权势又大了，具体多大不知道，但也听说三县守备军都听背后这个男人的。 她能做的，只能守着这个男人。 除了他，这三县境内没有一个男人敢要她，连搭讪都不敢。 既如此。 管这个混蛋说话多刻薄的，自己权当拉个男人临时借用一下，总归强过被褥内早就弃用的大萝卜。 想到如此，方柔嘴角挂着一丝得意，反而觉得更舒坦了。 工具男一枚。 许元胜眉头一挑，忽然感觉索然无味了一般。 这娘们从最初就不是甘心顺从的脾性。 过了一会后，索然无味结束了一场抵死纠缠。 方柔轻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内，不大一会出来后就是换上了一件新的裙子，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等她再出来时。 “混蛋。”方柔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房间，脸就是一沉。 那边许元胜出了布庄，随意挑选了四条裁剪修身的裙子，就是离开了。 外面侯坤等人还在等待。 径直回了城内家里。 从草药提前送回家，赵梅就知道了许元胜晚上要回来，满脸笑意从未消失过。 “娘，你倒是歇息一下。” “满脸的笑意，看起来真是年轻不少，上次我们一起去外面逛街，看你的比看我的都要多，我还听到有人说你是我姐姐了。” 王灵儿嘻嘻一笑，也步伐轻快，满脸高兴。 “净胡说。”赵梅低啐了一声，却也心底舒坦不少，不由的一手从腹部往下滑去，感觉体态还没有走形，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世道，女人依附于男人，是要尽心尽责。 前几日她见到了之前的街坊，同样的岁数，她们明显苍老了不少，望向自己的目光满是艳羡。 她也打心底感激许元胜给予她娘俩的安稳生活。 忽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许元胜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包好的四条裙子。 “老爷，您……您消瘦了。”赵梅满脸喜色，等望向许元胜时俏脸透着挂念和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是吗？”许元胜只是一笑，瘦是瘦了点，但更精壮了，示意了王灵儿一眼。 “这是礼物吗？”王灵儿雀跃的快步过去接下，忍不住拆开看了一眼，顿时满脸喜色。 “快去放屋里。” “然后去灶房盯着去。” 赵梅打了一下女儿的手背，然后就上前伺候着许元胜去换衣。 屋内。 赵梅用心的服侍换衣，微微蹙其鼻子，却手脚很麻溜的赶紧帮许元胜换好，把换下来的放到一旁的篮子里。 “你倒是最近真的消瘦不少。”许元胜望了一眼赵梅，原本丰润的脸庞，多了一些线条感，却也显得更明眸秀丽。 不过身材没有走形，反而愈发分明。 “老爷，会不喜吗？”赵梅心头一紧，可怜兮兮的抬头看向许元胜。 “呵呵，晚上你就知道了。”许元胜啪的一手落在她腰身以下，下手不轻，却反而让赵梅心里大定。 还是过去的力度，老爷的手掌更有劲了。 第411章 向赵婉儿吐露身份，要强的女子 等晚上吃过饭后。 许元胜喝过汤药，就去了后院练功。 池子有过清洗，看来后院的这泰山姑子和大同婆姨还是很尽职的，值得一说的是泰山姑子好像更像尼姑了，连那大同婆姨脸上也透着一抹出尘的风情。 这难不成，真想遁入空门？ 许元胜念头只是一划而过，从最初他就不缺女人，自然也没必要打两个妓的注意，留着她们当初是为了想凑齐大胜四大妓。 现在想想，全然没有意思了。 等练功完毕，在两女伺候下穿好衣。 “若是想离开，我可以给你们开具一份身份证明，以后可以找个地方安心生活。”许元胜道了一句。 “老爷，我……我不想走，我可以干活的。”泰山姑子心神一乱，急忙跪下道。 一旁的大同婆姨也是脸色一变，急忙跪下。 像她们二人，手不能提，腰不能背，完全是干不动农活，乡下哪里肯要她们。 在城内她们的身份，不算秘密，换一个地方只会是被当成玩弄的工具罢了，难有真心待她们的良人。 “你们自己做主，去留随意。”许元胜说完就是离开。 等回到了前院里。 很快动静就传到了后院里。 “哎，老爷着实看不上我们的身份。”泰山姑子苦涩一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明日我们去前院干活，好好和赵姐姐打好关系，纵使当个暖房丫头也是好的。” “我听这动静，老爷时常练功未曾懈怠，身体更强了。” “那赵姐姐身体柔弱，恐难扛住。” “至于灵儿姑娘，毕竟年龄小。” 大同婆姨犹豫了一下道。 “老爷，会不会不喜我们算计？”泰山姑子犹豫了一下，不敢擅自离开后院。 “这算什么算计？” “即没有争宠之心，不过是想谋个安身立命之地。” “何况我二人，也只是想尽心伺候老爷舒适，老爷高高在上，定然知道我们的心思是如何。” 大同婆姨苦笑道。 泰山姑子双手合十，出尘的气息更为浓郁，光头之下明眸秀齿，洁净白嫩的小脸蛋，轻薄白袍之下反而透着婀娜多姿的翘楚身材，风儿一吹，露出一截小腿，却不觉得清凉一般。 一旁的大同婆姨也是身材傲然，在夜色下窄细腰身下的傲然在青色裙下，如一座孤岛一般，透着神秘和深邃。 ……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起床。 一旁的赵梅伺候着穿衣了，榻上王灵儿满脸泛红，鬓角凌乱还在熟睡。 赵梅频频回头看，欲言又止。 “让她多睡会。” “平常你也不要太操劳了。” 许元胜道了一句。 “知道了，老爷。”赵梅连连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就是走出了屋。 接下来先去和邢明聊了聊后，提及顾忠明要去广平县，陈大雷会回来，让他和陈大雷配合好。 稍后在城内买了一些物资，就直接出了城，前往了青山村。 此刻的土窑已经暂时没有制糖。 入了冬，玉米杆不足。 加上现在局势影响，红糖线也不得不暂时停下。 不过土窑那边还在烧制砖瓦。 随着五县纳入掌控之下，未来砖瓦需求只多不少。 许元胜和许老三在土窑上走动了一番，并大概讲了一下大概的局势。 “远胜，大的方向，你做主即可。” “我老了，又是一辈子地里刨活的乡下人，帮不了你太多了。” “但有一点，你出自青山村，是村子里的骄傲。” “但又所需，数千青山村男儿，定是站在你身后。” 许老三沉声道。 “有三爷在青山村。” “我对于乡下，是安全放心的。” “现在快入冬了，你老也多注意身体。” 许元胜说话间，从旁边拿起一个袍子，亲自给许老三披上。 “远胜你这是做什么。” “我们乡下人，穿这个还怎么干活。” 许老三嘴里埋怨着，不过摸着那暖厚的皮毛揉制的袍子，也是心里暖暖的。 “三爷，现在乡下生活不差。” “别的享受不谈，吃好穿暖这方面，可不能节省。” 许元胜呵呵一笑。 许老三握着许元胜的手，拍了拍。 这个时候一队从大青山里跑出，晨练的兵士，密密麻麻的足足五千人，正是有况天雷带队操练的青山县城外五千新兵。 “三爷，五千新兵现在加紧训练。” “日常劳作，人手还跟得上吗？” 许元胜关切道。 “无妨。” “现在正是冬季，没有多少活了，何况乡下女人一个个也是干活的能手，不少女人已经进了土窑制砖，每日都能拿上工钱。” “呵呵，那干起活来可攒劲了，回家时揣着工钱，也是满脸的喜色，腰杆子都硬朗不少。” 许老三笑着道。 “嗯，争取冬季练兵完成，等到了立春忙碌时，就能分开身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况天雷也赶了过来。 “远胜。” “许老爷子。” 况天雷笑着道。 “况叔，练兵如何？”许元胜道。 “原本我还挺担心，毕竟里面有不少年纪过了三十岁，还有一些十六七岁的，但真正操练起来后，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好兵胚子，加上远胜你的支持，现在每顿都能吃上肉，练起来很快。” 况天雷提及正事，顿时肃穆道。 许老三满脸自豪。 “大青山养育的男儿，不管老幼，都透着不畏死的血性。” “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死死抓住，决然不会拖后腿。” 许元胜沉声道。 “嗯，只是可惜兵源还是太少。” “若是这样的兵，有个三五万人。” “那就更好了。” 况天雷搓了搓手，即是兴奋又是惋惜。 “慢慢来。”许元胜苦笑，毕竟地盘少，人口少，只是青州府南部八县，也堪堪仅能支持十万兵马，纵是勉强凑足十万兵，也会影响八县生活的。 稍后况天雷就先走了。 “远胜，回村去看看吧。” “我就不陪你了。” 许老三也是一笑。 “行！”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就先是回了村，径直先回了家歇歇脚，等到了家里。 就看到门打开着的。 院子里也打扫的甚是干净。 许元胜推开院门。 从屋内就探出一道俏楚的身影，正是赵婉儿。 “兄……兄长。”赵婉儿有些手忙脚乱。 “是方柔让你来，帮忙打扫的？”许元胜点了点头，两女关系现在挺好，毕竟有合作。 “是嫂嫂叮嘱的。”赵婉儿嗯了一声，先是帮许元胜到了一杯茶水，看着院子里还有不少人。 “你们先四处逛逛，青山村景色还不错。”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等人转身离开。 许元胜坐在了院内的躺椅上，示意赵婉儿也坐下。 “兄长，我那边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赵婉儿刚坐下，就犹豫了一下又是起身，想要先离开。 “你心里就没有想和我说的？”许元胜轻叹一声。 赵婉儿身体骤然一怔，没有再走，却也是背着身没敢转身。 “我知道。” “你是他。” “你小腿上的疤痕，只有我知道。” 赵婉儿的声音透着一抹幽怨。 “恨我吗？”许元胜沉吟道，原来是腿上的一些枝蔓牵绊下形成的疤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些伤痕，在乡下很多人都有，他也没有在意。 看来赵婉儿是知道一些特定痕迹的，他撩起裤腿仔细一看，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却也没有多理会。 现在他的身份是谁，都无妨大局了。 “起初恨，但看到你为大家做的事之后，就不恨了。” “若非差役的这层身份，很多事太难办了。” “我只是心里不解，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婉儿低声道。 “前线出征，九死一生。” “长兄应招，本应如此，可他却对我怀恨在心。” “加上衙门里有一起案子，需要找个人顶罪，他就在那日对我下毒，欲致我于死地。” “事后我奋力，反杀了他。” “他毕竟是衙门的后备差役，又牵涉着不少人，若是身死，会很麻烦。” “加上这世道，处处被人鱼肉，我若还是过去的普通村民，谈何自保，又谈何保护你，给你好的生活。” “就直接冒充了兄长，依差役的身份，在这世道上谋求更强大的力量，借以自保。” “没有和你相认，也是因为当初太弱小，怕被有心人利用了。” “也是……。”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许元胜沉吟道。 自己毕竟并非那个纯朴的村民，而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事才是他最大的秘密。 言归正传，当时在那个处境下，优先选择差役的身份，无可厚非。 事后也尽可能的给予赵婉儿稳定的生活，让她一个弱女子不至于被这乱世给裹挟的无法生活。 于情于理，他觉得，对得起前身，也对得起赵婉儿了。 若在当时自己代替前身的身份，住其房，睡其妻，结局则是重则被衙门因兄长被杀，而连累。轻则日日劳作，完成不了夏银秋粮。 乱民暴动之下，也有可能被波及。 整个青山村乃至青山县，都要面临动荡。 有时候不得不说。 一个身份，一个人。 确实能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他只是选择了，最有利的方式罢了。庆幸的是，这个选择没有错。 “我知道。” “若非你，我们的生活会艰难。” “所以我不恨你。” “只是……你为何不肯提早和我相认，是怕我拖累你？还是怕我在外面乱说，坏了你的身份？” 赵婉儿紧紧的攥着手心，手背已是泛白，她整个身体崩的很紧，好似心里一直念念不忘这个事。 “我不敢冒险。”许元胜如实道。 “……终究是未曾信任过我。” “也是，毕竟成亲之日，你就走了。” 赵婉儿苦笑一声。 “知道多了，对你也不好。”许元胜沉吟道。 “我……我先去忙了。”赵婉儿不知道是否听清楚了许元胜最后一句话，有些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你若想离开村里。” “可以随我去城里。” 许元胜眉头微蹙，最终说了一句。 在他如今的地位，倒也不需要计较什么男女之间的捕风捉影的事，哪怕依现在的身份，在外人看去的兄收弟媳，也不会有什么大麻烦。 “我虽然不懂外面发生了什么。” “却也知道，兵越来越多了。” “想来应该有大麻烦。” “我在城内也是无事，在城外村子里还能帮村子里织布裁衣，积累些银子。” 赵婉儿说完这话，身影就是离开了院落里。 许元胜轻叹一声，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以后再说吧。 稍后待了一会后，就关上了门。 走出了院落。 隔壁的寡妇殷娘子，刚好在门口看到许元胜，急忙作揖，晦涩一笑。 许元胜点了点头。 毕竟身份差距摆在那里，加上之前也未曾有过太多关系。 疏远在所难免。 本来想去见见春儿姐等，刚刚土窑她们不在。 但想来毕竟是白日。 从村子里路过土窑时，留下了一些在城内购买的物资，嘱托二牛晚上给春儿姐等人送过去。 有些事二牛是知晓的。 “远胜，路上小心。” “乡里不用挂念。” “另外余下五县需要的青砖，我们也会加快制出。” 许老三关切道。 “辛苦乡亲们了。” “三爷您老也注意身体。”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就一跃上马，朝着青山县城疾驰而去。 然后从那里接上顾忠明，一起前往广平县城。 相比于青山县和天河县。 广平县更接近府城，最适合成为坐镇之地。 在许元胜眼里，青山县是根基，更是后方，即便有战，也要御敌于青山县之外，所以广平县的位置最为关键。 一路上。 顾忠明骑在马上，看着官道两侧，颇为惆怅。 “怎么？顾兄，是不舍得青山县？” “不过你便是把官道两侧的杂草，看出花儿来，我也不会让你继续留在青山县的。” 许元胜平静道。 第412章 转机出自行省中枢，大佬出手 听到许元胜这么说。 “远胜，你怎么就如此不放心我。” “就事论事，在青山县我对你的支持小吗？” “若非当初我把你安排在青山县城外片区，你能有机会，如此快的攀升上来？” 顾忠明苦笑道。 “一码归一码。” “我若不在城外片区，怕是顾兄因为秋粮征税的差事，脑袋掉了不至于。” “最起码现在也不好受吧。” 许元胜直言道。 “其实我对青山县的感情，不比你少。” “毕竟一晃近十年，待在这里久了，也确实把青山县当成家了。” “这一走，确实有些舍不得。” 顾忠明轻叹一声。 “顾兄啊顾兄，你就别打感情牌了。” “你若对青山县感情深，宁王多少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皇族，你当时怎么就不想着利用点关系把青山县建设好。” “青州府十八县，青山县排名倒数第一。” “这就是你表达的感情深？” “你坐视城内商路凋敝，城外饥不裹腹，这一切总是事实吧。” “我都替你脸臊得慌。”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这……。”顾忠明脸露尴尬，苦涩一笑。 “不过，你终究对青山县也没有大错。” “去广平县只是借调过去，你的品级不变，陈大雷回青山县还是担当县丞。” 许元胜轻叹一声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顾忠明连连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许元胜摇了摇头，宁王的亲信，在乎一个县令的品级？ 作秀的？ 夜色深后，到达了广平县。 城门口蔡远礼竟是亲自过来迎接，随行的还有陈大雷和霍山以及一干差役等。 “远胜。” “顾兄。” 蔡远礼拱了拱手，笑着道。 “蔡兄，以后叨扰了。”顾忠明拱了拱手。 “顾兄。”陈大雷拱了拱手满脸笑意。 “以后青山县还要辛苦陈兄了。”顾忠明拱手一笑。 许元胜也的对陈大雷点了点头。 “远胜放心。” “顾兄也请放心。” 陈大雷郑重的向许元胜拜了拜，稍后才对顾忠明拱了拱手。 顾忠明嘴角露出一丝无奈之笑，知晓陈大雷的为人，倒也没说什么。 “那我就先走了。” “邢兄要主持剿匪。” “我要尽早赶回去主持大局。” 陈大雷一脸肃穆道。 “路上小心。”许元胜有些无语，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大雷又对蔡远礼等人拱手示意，稍后骑上一匹马，有两个差役的护持下，趁着夜色就匆匆离开了。 大家对于陈大雷的走，并没有在意。 小透明罢了。 稍后霍山亲自送顾忠明去安排的一处府邸，先行休息。 许元胜和蔡远礼朝着城内，边走边聊。 听完许元胜所说的，顾忠明的表现以及其身份。 “对于顾忠明和宁王的关系，我也曾有所怀疑。” “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宁王的人。” “这倒也不算什么大事，青州府乃至是整个西川行省，有不少人是宁王的人，若地方藩王都严守规矩。” “怕是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蔡远礼呵呵一笑。 许元胜也点了点头，大胜律是大胜律，藩王不得结交地方官，但那是大胜早期，随着大胜国内渐渐不稳，只要没人较真，这个规矩早就是形同虚设。 “不过顾忠明不愿意离开青山县，也很好理解。” “有些规矩也要守的。” “地方主官选调往往依县令为重点考察对象，毕竟是一县最高主官。” “进入府城乃至行省，各县县令是关键的门槛，往往得势也更大。” “他哪怕有心想向宁王靠拢，依县令这个身份，也会收获最大。” “另外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若真抹杀了他一县最高主官的身份。” “先不说仕途的影响，就是一晃十载的辛苦打熬才到如今的地位，也足以让人唏嘘不已了。” 蔡远礼心有同感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对了，明日府城发来的文书，会送到守备军大营。” “据说会有不一样的消息。” 蔡远礼临走之前忽然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就直接回了南城府邸。 等到了后。 稍做休息吃了晚饭后，去了一趟守备军大营，处理了一些耽搁几日的公务。 此刻的守备军大营，充斥着近五千人。 皆是城外新兵。 自从设置一卫之后，募兵练兵也方便许多，不需要过于隐蔽。 等忙完之后，就回了南城府邸，喝了汤药直接练功了。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就去了守备军大营。 吃过早饭没多久，霍山亲自来了一趟，把府城文书送达到了这里。 许元胜翻阅着府城发给各县文书。 第一份通报，在朝廷发往各行省的文书上确定陛下为先皇，已驾崩，这算是正式向各县进行了传达，虽然很多人已经知晓了。 “正式通报，往往是最晚。” 许元胜多少有些唏嘘不已，新皇没登基，就先称呼陛下为先皇了，真是人死如灯灭，对于皇族也是如此。 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其内有一份朝廷下达的旨意。 命令大胜十三行省各主官以及九边重镇，无旨意，不得入京，并关闭了通达京城的四座关卡。 “有意思。” “这是让先皇孤苦伶仃的入葬皇陵。” “连各省大佬以及九边重镇的总兵都不得送君父最后一程？” “这也就罢了。” “各地藩王可是有不少是先皇的子嗣，不让儿子送老子最后一程。” “像极了老朱家那位太孙干的事。” “可惜了，这次大胜的太孙注定无缘皇位，那位皇后还真是够决绝的，这是想自封京城，坐实皇位后，再让天下朝拜吗？” “只是可惜。” “九边重镇一日不认可皇位，那谁也坐不稳皇位。” “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她就不懂？” “是鼠目寸光，还是另有暗手？” 许元胜蹙眉，稍后摇了摇头，能当一朝皇后不会是没有头脑的人，定然是有一定的底气。 底气在哪里？ 算了。 终究这盘皇位更递的大棋。 还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不过局面愈动荡，熊家越是不会把目光注视到我这里。” “也算是好事。” “或许！” “不但不会针对我，还要拉拢我，毕竟现在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许元胜嘴角勾勒出一道笑意。 大势上看。 安稳。 踏实了。 随后往下翻阅着一份份文书。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此刻西川行省北部。 坐落在一座真正的大城，这里是西川行省中枢所在的西关城，这座城放到后世就是妥妥的省会所在。 也确实担的上一座行省中枢所在。 此城城墙高达二十多米高，城内面积超过十倍于青州府府城的大小，城门外商路繁忙，客商络绎不绝。 城内更是人口涌动，各类酒肆茶庄等一排排的布满大街小巷，商业之繁荣远超各府城。 青山县等县城和其相比，此处的一条街估计就能比一个县城要繁荣数倍。 西关城中心是行省中枢所在。 此刻院子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穿着一身官服，是二品大员的官服，在其一侧坐着的人正是薛涛大人。 那老人的身份，正是西川行省都指挥使大人，掌控一座行省全部军力。 他叫郑九舜，也是薛涛的岳父，已七十多岁。 “你人在西关，心却在青州府。” “兵部司的事是时候可以放下了，这个时候还把持着先皇旨意而设的兵部司，对你的前途并非好事。” 郑九舜沉吟道。 “终究是我辜负了先皇。” “原本我以为有先皇支持加上岳父在西川行省的人脉，在青州府不难为朝廷练出一支真正的精兵。” “哎。” 薛涛摇了摇头一叹道。 “人力终究有限。” “一座行省，多方势力盘踞，哪怕强势如西川重镇的熊家又如何。” “他也不敢说，能在西川行省内为所欲为。” “同样的道理，哪怕加上我和先皇，有些事一旦侵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也终究要步履维艰。” 郑九舜一脸平静，好似并不觉得兵部司的失败，算多大的事。 “不过。” “我还不算失败。” 薛涛沉吟道。 “你指的是，兵部司最后一项任命？” “那个叫许元胜的小家伙？” “你这些日子在城内走动，就是为了给这个小家伙，营造一个尽可能的稳定环境？” 郑九舜呵呵一笑。 “不错。” “此子不凡，哪怕放置于京城之中，也是难得的人中龙凤。” “若非先皇驾崩过早，给我一年半载的时间。” “我未尝不能完成先皇的旨意。” “在青州府拉起精兵十万。” “到时候推及大胜十三行省，哪怕合九边重镇之数百万兵力，朝廷也未必没有办法在兵力上压制对方。” 薛涛沉声道。 “你手持先皇旨意，又有我帮你制衡西川重镇。” “如此天时地利的情况下，尚且未能在青州府聚兵十万。” “呵呵。” “他们连这十万兵，都不愿意给你。” “你还妄想推及大胜十三行省。” “贤婿你在京城太久了，太不了解地方势力了。” “京城讲究制衡和中庸。” “地方上没有太多讲究，求的就是一个直来直去，杀伐决断。” “若是西川重镇的熊家无法阻挡你。” “转瞬间，另外八家边军重镇，就会一起来打杀你。” 郑九舜淡淡道。 “两江重镇，不是派骑兵助我青州府了吗？” “那两江重镇的宋家，更是和岳父是生死之交，难道也会？” 薛涛脸色变得难看。 “帮你，是因为当时对青州府的打压足够了。” “大家都觉得要给先皇一个面子。” “两江重镇也就适时出手，顺便卖我一个面子。” “若一旦涉及根本利益。” “父子相残都悉数寻常。” “更何况我和两江重镇宋家的关系。” …… “不过！” 郑九舜忽然道。 “岳父，难道兵部司还有转机？”薛涛忽然站起身来，对面前的银发老人重重的一拜。 “兵部司是没有转机了。” “不过那个小家伙，倒是有个机会可以给他。” 郑九舜说道。 “敢问岳父大人，是什么机会？” “是否需要我回青州府一趟，把人带过来，您亲自面授。” 薛涛心底稍稍一安，暗叹张方平最后一招秒，算是把兵部司对于先皇的承诺，交到了许元胜手上。 有他完成，也可！ “你啊，还是心念青州府。” “难道不知现在的局势下，你留在西关城，对你才是最有利的。” “青州府你就别想了，若有心思，抽空多陪陪念儿。” 郑九舜摆了摆手。 “是！”薛涛望向郑九舜脸露愧意，一直忙碌确实愧对夫人了。 “你喊张方平过来一趟。” “我会亲自面授于他。” “接下来和熊家谈判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郑九舜说罢，就不再开口了。 薛涛拱手一拜，就匆匆先离开了。 第413章 敢死营兵士归来，赐汝名铁血军 此刻的许元胜全然不知道，行省中枢所在的西关城。 正在谈论他。 他此刻在广平县，正忙碌着构建青州府南部八县的官道修葺之事。 至于具备战略作用的瞭望塔，避免动静太大，还不适合立即铺设整个青州府南部八县。 “这怕是需要不少银子啊。”霍山看着许元胜的计划，暗暗咋舌，一次就是五县，区域很辽阔。 “没办法。” “现在大批商户离开青州府南部八县。” “不把路修好了，他们怎么肯乖乖的回来，另外官道修葺，也能快速调动军队。” “……三县已经完备了官道修葺，其余五县命其衙门每县拿出一万两银子即可。” “一旦商户归来后，到时候再有他们承担。” “余下不足，就先拿离开商户留下的财物冲抵。” 许元胜直言道。 “好。” “大抵算了算，八县商户离开后留下的财物，约乎达到了三百七十万两现银，还有一些固定的店铺等不在计算内。” “加上五县县衙提供的五万两，再拿出二十万两。” “足以完成五县官道修葺了。” 霍山想了想道。 “嗯，就这么办吧。” “入冬了，城外没有活计，大多数民众日子也不好过。” “与其拨发物资，不如有他们自食其力。” 许元胜沉吟道，若非瞭望塔容易引起局势不稳，他恨不得连瞭望塔也一并建成，真到那个时候，若是西川重镇不插手。 他完全能借助快速机动，依最小的代价，越过府城。 直接灭了钱江县及其以北十个县城。 可打可退。 就问对方服不服？ “远胜，仁慈。” “民众定然心向我方。” 霍山拱了拱手道。 “蔡大人安排向西川行省以外采购物资的人，有消息了没有？” “要早点带物资回来。” “不能指望局势好转，西川行省内部会放宽对我们商路的限制。” 许元胜摆了摆手，提及正事。 “有消息回来了。” “没有太大问题。” “一部分已经返回的路上，贵是贵了点，但总算物资还算充沛，要买的都买到了。” 霍山笑着道。 “对了，顾忠明今日如何了？” “你们不会也像对待陈大雷那般，把其冷藏在一旁？” 许元胜忽然道。 “呵呵，咱们这位顾大人手段那可比陈大雷高明太多了。” “一大早就拎着酒菜主动去找了蔡大人，初时两人有说有笑，等后面我听院内偶尔还传出了抽泣之声。” “就冲这动静。” “只要远胜兄不干涉，这广平县内肯定有顾大人一席之地。” 霍山啧啧道，满脸都是佩服。 “行吧，霍兄先去忙吧。” “蔡大人那边自会安排，我们就不插手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两个老狐狸搭档一起，据说两人还颇有交情，当初自己来的时候还带有顾忠明写给蔡远礼的一封信，让其照顾自己。 只不过自己没有用罢了。 霍山拱了拱手就是离开了。 当日下午的时候。 王五满脸疲惫且兴奋的赶了回来。 前后走了七八日了。 还好两江重镇距离不远。 “如何了？”许元胜也颇感兴趣，被王五称之为精兵的人，定然不弱。 “不负所托。” “这次赶上了先皇驾崩，人心惶惶。” “连前线战事都有所收缩，敢死营自然无用武之地，又要花银子养着，对方也想出手，各种手续走的很快。” “我估计他们也想尽快赚一笔，省的有所变故。” “大人给予的十万两银子，我带回了足足一千五百人。” 王五也满脸兴奋。 “好，好。” “原本以为五百人都要一番讨价还价，没想到直接翻三倍。” “人在哪里？” “状态如何？” 许元胜关切道，一路奔波，加上敢死营的伙食，不用想，肯定很差。 “状态尚可。” “人就在外面。” “就是有些军容不整，不太雅观。” “我正打算给他们先整一些衣服，兵服也不多了。” 王五指了指外面，略有些尴尬。 “兵服现在确实缺。” “这不怨你们。” “走，出去看看。” 许元胜说罢，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王五有心想劝说明日再见，看许元胜已经走出去，只得紧跟着出去。 等到了外面。 在守备军大营的一个角落里，一千五百人站在一起，好似也自觉装束太差没有随意走动，个个近乎衣不蔽体，破烂不堪，满脸也皆是污垢，但皆是站的挺拔，让人近乎忽略了他们的穿着。 只凭感觉，不去双目看的话。 就感觉那处区域里，好似蹲着一头头豺狼一般，令人感觉浑身刺刺的发冷。 “好兵。”许元胜忍不住叫好。 王五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挂着自豪。 “来人。” “立即备饭，多肉食，准备三千人的饭量。” 许元胜大声道。 很快命令就传达下去，不大一会就有人从守备军大营的偏门拖着一头头猪进了灶房区域。 许元胜走到这群兵面前。 “你们受委屈了。”许元胜沉声道。 此话一出。 在场的一千五百名在敢死营里待了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多的兵士，一个个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远比什么奖赏和许诺，要更加戳痛了他们的内心。 “我知道你们一路辛苦了。” “多的暂且不说。” “现在先去洗漱，衣服很快就会送到。” “兵服暂时缺了你们的，我会立即安排人赶制，先将就穿一些寻常的便服。” “过后吃饱饭，我们再聊。” 许元胜直言道。 “遵命！”在场的一千五百兵士齐声道，声若雷鸣，划破守备军大营的上空，经久不散。 这一声喊下。 连训练场内正在训练的五千新兵，都动作微微迟滞许多。 “一群好兵。” “这份精气神，穿甲就能战。” “不亚于大哥当年亲自训练的兵士。” 石镇脸色动容，只凭声响就知道了不凡了。 王五对许元胜拱了拱手，这个时候有些话不多说，反而胜过千言万语。 许元胜的句句关切，讲的是一件件小事。 反而让这些备受委屈，被扔进敢死营的兵士，心里暖烘烘的。 很快守备军内负责采购的兵士，就立即去了广平县各大布庄。 商户自然不可能全部走完。 特别是一些本地的商户，虽然不大，但胜在广平县算是大县，凑够一千五百人穿的衣裳不难。 等天色渐黑时。 那边一千五百兵士也洗过澡，换上新衣，吃饱饭。 此刻站在训练场上，一个个满脸都充斥着感激等情绪的涌动，他们想报答眼前的这个男人。 十万两银子的赎金。 没有剥夺他们当兵的资格，更给予了他们一个新的身份，能令他们重新拿起熟稔的武器，有机会重新踏上战场。 这对于他们，无疑是一次新生。 特别王五的身份和军衔。 更令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冀。 沉寂的心，再次勃发出更为耀眼的求战之意。 “从大家的眼里，我看到了战意昂扬。” “我知道诸位想借一战表明心迹，向我证明你们的能力，也向外界表明你们还能再战。” “不过，我希望你们压下这股战意。” “把身体养好，把状态提升到最高。” “若有一战。” “战必震惊八方。” …… “从今日起，你们这一支队伍独立于守备军之外，赐汝名为铁血军。” “我希望你们的甲胄，未来是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我更希望你们的荣誉，能够记载诸位所在家乡的县志上。” “我会给予你们崭新的身份，那就是……铁血军兵士。” “请让铁血军这个称号，在大胜军方体系上绽放无尽荣光。” “我更希望这一切，是因为有你们在！” 许元胜声音响彻守备军大营的训练场上。 王五在一旁紧紧握着拳头，铁血军，能在大胜军方有一支挂名的军队，是多么难得和光荣的。 除了朝廷恩赐之外。 是要凭借一代代人抛头颅，洒热血，在战场上杀出来。 现在他任千总，麾下兵力加上之前的一百多人和现在的一千五百人，共计一千六百多人，更在大胜军方体系里挂了名。 他，这辈子都难以忘却，这一切，是那个男人给的。 他，要为那个男人战至最后一口气。 他，要为铁血军，也为那个给予他再造之恩的人马革裹尸，打出一片天地。 那个男人，叫许元胜！ “战！” “战！！ “战！！！” “战不休止，死不休！！！！” 在场的铁血军兵士齐声大吼。 许元胜笑了。 这天晚上许元胜难得放开了畅饮，麾下有这一千六百多真正的精兵，加上飞虎岭上的上千精兵。 他们将会是两支不断鞭策新军成为正规军的强大力量。 有他们在。 他手里掌控的兵马，将会依最快的速度完成整训，蜕变为真正的精兵。 等回到南城府邸之后。 这一晚上许元胜很开心，不过回府后却是让顾晚舟以及三个丫鬟够呛的，从未见过大人如此亢奋的，简直比一头驴还厉害。 虽然她们不晓得，一头驴有多强。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从榻上起来时，酒也醒了。 倒是难得喝醉。 或许太高兴了。 望着榻上顾晚舟一脸疲惫却满脸红润的样子，最终承受恩泽的也是她。 此刻春秀三个丫鬟已经开始忙碌，一个个小脸泛白，即惊又是崇拜的望向许元胜，帮其穿戴，准备好洗漱所需。 “都好好休息一日。” “回头府里多添几个仆人。” 许元胜收拾好之后，放在桌上两百两银票。 “谢大人。”顾晚舟急忙下了榻躬身行礼，添加仆人，往常都是一家主母才能做的，她自知依她的身份不可能有那个机会。 但在这座府邸里，无疑是承认了她的地位。 连同三个丫鬟也为夫人感到高兴。 这些日子大家总算苦尽甘来，没白掏力啊。 第414章 惊天决策，南北换府 接下来两日，好消息不少。 其一，从外地招募的铁匠都赶过来了，多数是老人，加上冬季日子不好过，哪怕是前线战事在冬季也会消停下来。 以至于这些上了年龄的老人，多数生活都无以为继。 不过许元胜不忧反喜。 他看重的是打铁，制军械的技艺以及要安分守己，能够切实守住铁矿秘密不被泄露。 老人在这一块，反而更有优势。 这上百人很快就被秘密安置在天河县，先进行观察一番，有他们先对从本地招募的青壮小伙子们进行传授打铁，制军械的技艺。 其二，大批外地采购的盐，米，面以及草药等，都纷纷运回来了，极大的稳定了民心。 其三，青州府南部除青山县，天河县和广平县之外的五县，已初步掌控了大局，镇压了城外的不稳定力量之后。 户贴制也已完成。 接下来就是里甲制的推进。 关于修葺官道之事，也已经开始招募主动亲近的村子，借依拉拢和培养，以后也会让这些村子先行富裕。 借以为里甲制推进以及募兵，打下坚实的内部基础。 除此等等，有好消息，自然也有坏消息。 京城传出了太孙病重，将随先皇一起走的消息。 紧接着皇后依皇位不可空悬，国不可无主，欲扶持亲子继承皇位，听说京城内人头滚滚，死了不少人。 一道道消息表明，已经有一半京军，归顺了皇后。 借此掌握兵权之后的皇后及其外戚，近乎是扫清了京城内皇位更递的最后障碍。 与此同时。 京城之外的大胜广阔土地上，却显得极其安静。 这份静极其可怕。 除了各地藩王，一日日上奏的折子，欲要送先皇最后一程之外，就没了其它动静。 而这些折子，无一例外，皆被回绝了。 “京城之内，如同烈火烹油。” “京城之外，诸方安静的看这一场好戏。” “京军战力毕竟非过去的京军可比，如不出意外，很快意外就会发生了。” 许元胜翻阅着一份份府城发来的文书。 他要做的，就是在大变局发生之前。 不求入局，决策天下。 但求能够可进可退，不被大势裹挟，白白送死，替别人做了嫁衣。 这一日傍晚。 张方平来到了广平县。 “兄长，怎么来了？”许元胜得闻消息，立即出了守备军大营，看着张方平只是带着百骑就赶过来了。 “刚从西关城回来。”张方平笑着道。 “是行省有命令下发？”许元胜正色道，西关城正是西川行省的中枢之地，执掌整个西川行省广阔的土地，约乎七八百万的人口。 “不错。”张方平脸露笑意。 “兄长，请。”许元胜看着张方平气色很好，脸挂笑意，也轻松不少。 稍后两人一起进入了守备军大营。 张方平看着一个个在训练的兵士，脸露讶然，更感自豪，他最后的一步棋走对了，吾弟，果然善于练兵。 “这有多少人？”张方平好奇道。 “城外募新兵五千。” “有飞虎岭石镇依慕容铁军的方式进行训练。” “另外一支一千六百多人，皆是精兵悍卒组成，其中有边军杀手及其退伍的老兵，也有从两江重镇敢死营赎买的一千五百兵士。” 许元胜如实道。 “吾弟，真是海纳百川。” “现在有兵，几何？” 张方平连连惊叹，若再加上飞虎岭那一支兵马，这青州府以南的军队构成，就有三路。 不管是飞虎岭，还是边军杀手以及赎买的敢死营兵士等，皆属于百战之老兵。 余下则是本土新兵。 “不加上飞虎岭的一千多人。” “现有入了大胜军方体系的兵，共计两万两千七百多人。” “待五县平稳，天下局势明朗后。” “可再募兵三万人。” 许元胜直言道。 “毕竟是半府之地。” “能有五万多精兵，实属不易。” 张方平轻叹道。 “若不计较青州府南部发展的情况下。” “倒是可以凭半府之地，募兵十万。” 许元胜沉吟道。 这也多亏了城外村民的踊跃参军，是他户贴制以及里甲制打下的好基础，否则别说十万，五万，就是三万精兵也够呛。 民心，才是兵源不绝的关键。 “无妨，这次我为你带来了一则好消息。”张方平哈哈一笑。 “兄长，请进屋稍做休息，慢慢谈。”许元胜也是眼前一亮。 稍后两人就进了屋。 “吾弟，是否有西川整座行省的地图。” 张方平指了指墙上的青州府地图。 “有。”许元胜点了点头，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一份地图，摊开放在了桌上。 “我这几日一直在行省中枢西关城。” “朝廷内的局势，你应该通过府城发往各县的文书，大概了解，我就不赘述了。” “现在西川行省内大家已经有了一份共识。” “那就是。” “换府。” 张方平沉声道。 “换府？”许元胜眉头一挑。 “不错。” “西川行省看似是西川重镇熊家的势力范围，但都指挥使大人毕竟是名义上西川行省的最高军事大佬，他手里也掌控着各府大量的守备军。” “这其中要依北部三府为最，哪怕是熊家也难以染指。” “而北部又是距西川重镇最近，更是从西川进入境内的通道之处。” “所以这北部三府对于熊家而言，是如鲠在喉。” “这次都指挥使大人，打算让出北部三府。” “换下南部四府，其中刚好包括了我们青州府。” “在这四府之地，我们可以拥有一定的兵力。” 张方平沉声道。 “三府换四府还要拥有兵力，熊家愿意？”许元胜蹙眉道，三府换四府，熊家也不算吃亏，毕竟北部三府对熊家重要。 但让四府拥有兵力？ 这明显严重触及了熊家的根本利益。 “熊家不亏，有了北方三府，熊家的西川重镇兵力可以自由出入前线和大胜境内，再无阻碍，对于他们现在而言，是天大的好事。” “另外我们拥有兵力，却也有一个前提。” “必须拿出至少一半的兵力，帮西川重镇镇守南部靠近大荒国的防线。” “过去整条防线是熊家防守，毕竟北部三府远离大荒国，几乎不担心战事。” “现在我们主动承担了一定的战事压力。” “熊家即能收缩兵力，也能进一步巩固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再加上现在的局势，九边重镇皆在不断收缩兵力，有对外转向对内，这才给了我们染指兵马的机会。” “你觉得这样的划分，他们还会不愿意？” 张方平指了指地图上，南部四府离大荒国防线，非常近，几乎相当于都指挥使大人帮熊家共同对抗大荒国。 “我看最关键还有一点。” “熊家在九边重镇之中，势力偏弱。” “吃不下太大的利益。” “是想拉都指挥使大人，一起壮大手里的实力。” “一旦南部四府开启募兵，凭空西川行省就能增加更多的兵马。” “一旦双方真正结合，定然超过其它八镇任何一方的兵力。” 许元胜直言道。 “吾弟，所言不错。” “这也算是我们西川行省的优势。” “其它八镇，可没有这个机会。” “在西川行省，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算是旗鼓相当，兵部司更是拥有着先皇给予的募兵十万的权利。” “可谓是把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而其它行省，权利关系复杂，不具备换府的前提。” “换府，并非换个名，是要连同衙门和守备军大营以及各方商路等等，统统都要进行南北调动。” “这般浩大的动作，放到其它行省，最起码要半年乃至数年。” “而在我们西川行省，只要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点头。” “至多在年前，两个月内就能完成。” 张方平脸上透着佩服。 “姜还是老的辣。”许元胜也是佩服，这等大规模的调动都能在谈判中定下来，说明双方对这七府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最关键决策力。 先皇驾崩，京城局势发生变动，这一切都没有多少日。 西川行省就定下了如此大的动静。 试问，这般速度，谁不怕？ 最关键，算是利益互补，大家都得到了实惠。 “熊家和我们，又一伙了？”许元胜苦笑道。 “这就是上层博弈。”张方平无奈一笑。 “其它府暂且不说。” “我们青州府还有兵部司统领？”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妈的，还想打钱江县的，好家伙，估计那边人都要搬家，搬到北方三府了。 从这一点也看出。 不能通达上层，自己在下面再怎么进行布局和安排，都要慢一大步。 还没开始打，大家都握手言和了。 这找谁说理去？ “兵部司毕竟是先皇旨意下筹建，没必要再登场了。” “都指挥使大人的意思，薛涛大人以后就居于西关城了。” “青州府，交给你我二人。” 张方平深吸一口气，抬头直直的看向了许元胜。 许元胜闻言，也是脸色骤然一变，这手笔，太大了，那可是一府之地，放到后世妥妥一个大市。 第415章 兄弟联手，掌控青州府 屋内一片安静。 哪怕是张方平早就知道了这则消息，再次说出，心神也难免一阵激荡。 一府之地的最高主官，可是四品大员。 官职从六品之后，每跨一品，几乎是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打磨。 特别还是一府主官这种实权官职，他们这次无疑是赶上了机会。 “果然动荡之际，最容易得势。”许元胜也是轻轻一叹，想到蔡远礼和顾忠明，都是官场老江湖，手腕足够高，在一县之主官上依旧打磨了十年，未曾再进一步。 为何？ 一方面越往上，位置越少。 大家都有背景，资源和手腕。 最关键大胜人才其实并不缺。 这也是许元胜感叹的缘由。 很快两人相视一笑，收起跌宕的心神，再次谈起正事。 “远胜，你现在执掌广平，青山和天河三县，又辖制了其余五县，半府之地被你打理的很好。” “我在都指挥使大人那里，举荐了你为青州府府主，并执掌一府之境的兵马。” “我为府丞，协助你稳定全府大小事务。” 张方平直言道。 “兄长，不可！”许元胜急忙道。 “吾弟不用推辞。” “我虽为兵部司幕僚，但其实并无官身，一跃担当一府之府丞，为五品官，已经跨越了不少层级，再高就不妥了。” “而你不一样。” “在兵部司最后一项命令传达之后，你为一卫之指挥使，并辖制半府之地共八县的民政，监察和军队。” “接任四品府主，称得上是实至名归。” 张方平呵呵一笑。 “兄长，按照大胜官员晋升体系而言，自然是没错。” “不过眼下局势。” “我若掌兵又兼任那府主一职，太过显眼了。” “对于我们青州府发展会很不利。” “于你我兄弟而言，谁来当府主都是一回事，为的只是这一府之地的民众以及都指挥使大人和薛涛大人的看重。” 许元胜向上拱了拱手。 “这……，吾弟打算任职府丞？”张方平有些迟疑，自然明白许元胜说的是正确的。 “这府丞，估计事务有些繁重。”许元胜苦笑，其实也不想兼任。 “吾弟，你连府丞都不愿意担任，在都指挥使大人那边，我都无法解释了。”张方平脸一拉，忽然有些不悦了。 “兄长，实则是……。”许元胜苦笑。 “府丞事务是繁重一些，不过你可以兼任其职，具体事务我会安排其他人来负责，兵部司虽然名存实亡，但人才还是不少的。”张方平解释了一句。 “那我听兄长的。”许元胜点头道，毕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其实他对这些官职并不热衷。 并非沽名钓誉。 实则是这年头军权重要啊，看一看西川重镇熊家就知道了，西川行省内熊家子弟没有一位担任府主一职。 却能决策换府一事。 说白了，只要手里有兵，一旦朝廷无法掌控天下之际，掌兵之人就能在背后操纵天下大势。 还不会被天下人攻讦。 毕竟民众很多事，都是知之甚少。 这些都是题外话。 当个府丞也行吧。 指挥使毕竟是军职，拿一府之地的二把手当一当，也算是一脚迈入了大胜朝廷政坛里了。 两人把前两个官职分刮好了之后。 “大胜政治在地方上，多数是三方主官共掌，府依府主，府丞，府尉。” “县是县令，县丞和县尉。” “这府尉官职非同小可，不但能执掌府城里的差役，对于各县的县尉也有直接命令权。” “远胜，你觉得该有谁来担任？” 张方平直言道。 许元胜蹙眉，按理说青山县邢明和广平县霍山以及天河县雷超，都是自己人，送他们上这个位置，对自己好处最大。 不过他们三个，说实话不具备掌控青州府十八县县尉的能力。 “兄长，之前的府尉如何？”许元胜沉吟道。 “兵部司接管了青州府大权之后，府衙形同虚设。” “对于那府尉，我也没有多做了解。” 张方平沉吟道。 “青州府的府衙执掌此地已久。” “若是一个官职都不给他们留下，怕是不妥。” “不如这府尉，就留给他们吧。” 许元胜直言道，反正他手里有军队，府尉的权利对其影响并不大。 “好，我回头安排人调查一下，不求有多大能力，但求能够老实本分，懂得进退。”张方平点了点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 至于原先的府主和府丞，该如何安置。 自然有张方平来安排。 这也是许元胜不愿意担当府主的原因。 三大主官安排妥了后。 其它的事都是小事了。 “吾弟过两日，我会把青州府的各项任命，和你过一下。” “到时候会一并上报给都指挥使大人。” “另外你也要早点来府城。” “这广平县已不适合你了。” 张方平笑着道。 “听兄长的。”许元胜笑着点头。 “另外关于募兵，还是按照之前兵部司的计划。” “青州府会募兵十万。” “府丞以北的十县，很快就会拿下来。” “我意完全按照你在青山，广平和天河三县的安排，着重把城外给抓起来，户贴制和里甲制是个好东西。” 张方平沉吟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户贴制和里甲制，会推广到一府之地。 这是好事。 着实能给村民带来实惠。 聊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张方平就带着人先行离开了。 许元胜长舒了一口气。 局势稳了。 接下来就进入新的阶段。 对于换府一事，许元胜暂时没有对外公布。 依旧按部就班的忙着既定的安排。 唯一不同的是，对于各县边境线的兵马，全部进行了回撤。 没过多久，就听说一些商户又陆续的回来了。 其中反应最快的是，广平县原本的那四方势力，不但回来，还主动送上银两，打算赎买回之前的店铺等。 “远胜，他们给的银子可着实不少。” “短短几日，他们可是亏大了。” “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没有半点想和衙门商量，都非常主动的打算用市价购买之前的店铺，并且承诺接下来会对于广平县所售物资进行降价，回馈给我们广平县的民众。” 霍山满脸好奇，又是欣喜。 “按照他们说的办就行。” “其他的不用理会。” 许元胜笑着道，心底明白是这些商户背后的官员，已经得到消息，才会如此殷勤的把人送回来并送上银两，且对出售物资进行降价。 这是大出血。 为的就是屁股下的官位，毕竟现在全府都是官位大换血。 “好。”霍山点了点头。 “还有事吗？”许元胜看霍山没有走。 “我就是有些疑惑，这两日我发现蔡大人和顾大人，好像神色都不太对，问了又不说，但处理公务上都十分卖力。” “几乎都是夜宿衙门了。” “那个……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霍山苦笑道。 “很快就知道了。” “放心，不是坏事。” 许元胜笑着道。 “那好吧。”霍山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许元胜忙碌到了晌午，出去和大家一起吃了午饭。 看着一个个满脸汗水，洋溢着希望目光的兵士们，心里微微安心，接下来就是要防守前线。 南部四府如何划分，前线的防线。 估计青州府要负责大部分。 没办法。 青州府募兵十万。 其它三府不可能也各募十万兵，先不说没有那个底蕴，养不起那么多精兵。 就是熊家也不会允许，四府有四十万兵力，那近乎相当于西川重镇的兵力了。 熊家不会如此大方的。 “青山，广平和天河县，可谓是人人踊跃参军，加上我个人投入大量财物。” “也堪堪只是两万多兵。” “可见养兵不易。” “估计四府谈妥的兵马，不会超过二十万兵力。” “青州府估计要至少负责南部防线的一半长度，兵权在手，也有责任的，躲不掉。” 许元胜心底明白，这些新兵仅有至多两个月的训练时间。 稍后许元胜喊来了王五。 “见过大人。”王五恭敬道。 “你对西川重镇防守的前线，可有了解？特别是关于南部防线。”许元胜直言道。 “南部防线大概有二百里距离。” “西川重镇投入的兵力大概有十万人。” “其实南部防线多数是山峦，防守其实不难，只要守住几个缺口，就足以抵挡大荒国的入侵。” “若是配备大人的瞭望塔，我想效果会更显著。” 王五沉吟道。 许元胜摊开一道西川行省的地图，关于前线地图还没有送来，但根据西川行省的地图走势，不难看出一个大概。 西川行省现在一共有九府。 南部四府。 中部一府外加上西关城本身也是一座府城，算的是最安全和最为富裕的。 北部三府。 “你带人着手侦查出南部防线的各个关口以及部署兵力的情况。” “并绘制出详尽地图。” 许元胜沉吟道，虽然和熊家算是合作方，但也不能尽信。 “是。”王五有些疑惑，但还是一口应下。 “放心。” “不是和熊家交手。”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南部防线将会有南部四府来负责。” “我们青州府不出意外，会担下至少一半的南部防线。” “这是上面谈判下来的结果。” “我们和西川重镇的矛盾暂时放下，现在处于一个和平且有竞争的态势。” “你心里明白即可。” “虽然未来任务很重，但能和大荒国交手，也能尽快提升战力。” 许元胜沉声道。 “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快完成侦查。”王五眸光内精光一闪，若是让他选择，他更愿意在前线。 那里他最熟悉。 “我知道你心里所想。” “你们是前线老兵，未来也要有你们承担更大的任务。” “你们的压力很大。” “前期外面的新兵，还需要你们手把手的带，我们青州府补充兵员，不易。” 许元胜走过去拍了拍王五的肩膀，那些新兵是真的很新，打一个少一个，补充兵员相比于西川重镇面向大胜全境募兵。 青州府可承担不起，一茬换一茬的补充兵员。 “请大人放心。” “属下一定尽力。” 王五郑重道。 “好，去忙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王五转身很快离开，不大一会就听到了马蹄声响起，已经出发了。 稍后许元胜又把石镇喊了过来。 大概局势将了一下。 “石叔，对于新兵的操练，要更面向于实战。” “可以加大强度，时间最多两个月。” 许元胜直言道。 “好。”石镇心底起伏跌宕，娘的，当初还觉得跟随许元胜来这三县，地方小，贫穷落后没有前途。 好家伙。 他和张方平执掌一府了。 张方平是谁？ 他的义兄，又是幕僚出身。 担当府主，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为了辅助许元胜的。 跟随许元胜，无异于投靠了执掌一府全境的人。 这份前途，可想而知了。 “对了，远胜……大人。”石镇多少有些嘴里打瓢了。 “没有外人，喊我远胜就行。”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好，远胜。” “大哥的伤势应该稳定下来了，若是面向一府募兵练兵，我觉得还是要他出马最好。” “慕容家常年在前线征战，其祖父更是带领慕容铁军，帮大胜打下过天下，对于大兵团布防，作战以及练兵，都是有传承的。” “大哥虽然是京军将领。” “但年轻时也曾和父兄去过前线。” 石镇说道。 “慕容叔叔的伤势，不轻啊，这才过去没几日。”许元胜犹豫道。 “大哥是闲不住的人，依他的身体，只要不打斗，问题不大的。” “若是知道你现在的地位，他定然更是开心。” 石镇呵呵一笑。 “我知道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去忙了。”石镇点了点头，转身先走了。 接下来许元胜安排人一一通知了天河县的林豹和青山县的况天雷。 把兵马上安排完。 其余的事，他就放手任其发展了。 又过了两日。 张方平亲自赶来了，递过来一份官职任命名单。 “这……。”许元胜看了一眼张方平。 第416章 众人纷纷升官，拨云见日啊 这份任命名单里，属于他的人不少啊。 特别是蔡远礼，竟是直接调任到了钱江县任县令。 顾忠明留守在广平县任县令。 如广平县县尉霍山，也直接调任到了钱江县任县尉。 天河县县尉雷超，直接调任到开源县任县尉，开源县排名在全府位列第四名，比广平县还要强上不少。 从天河县去开源县，同是县尉，其地位却是差距很大。 还有青山县的县尉邢明，也被安排在了青州府北部一个叫洪泽县的县城任县尉，那洪泽县是仅次于排名第二的钱江县，位列青州府排名第三。 至于谭磊和胡俊任职千总，许广志和许大彪也从副职转为正式千总，关于千总调动，会有许元胜再行安排。 接下来是，从差役跨入属地主官的安排。 姚森接任雷超，任天河县县尉。 方远山接任邢明，任青山县县尉。 郝军接任霍山，任广平县县尉。 哪怕是张天，也有注释可转为千总，或是磨砺一阵子，另任一县之县尉。 有差役晋升为县尉，算是有特例的。 但也是很多差役一辈子难以迈过去的门槛。 这次依他们的资历，一起大批升职，是有换府大背景下权利更递带来的缘故，最主要还是因为跟对了人，才迈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 至于坐着升官最猛的人，要说是陈阿吉了。 一日未曾履职青山县县丞，直接提了一级，为青山县县令。 依他的功劳，明显是够了。 不过依他的资历和当过山匪的黑历史，给一个县丞，都是妥妥的祖坟冒烟了，现在又进了一级。 “远胜你看看，是否满意。”张方平笑着道。 “大家跟着我，都硬生生的提了一个台阶。” “我若说不可，确实有些挡人前途了。” “不过！” “这陈阿吉为青山县县令，实在是升的太快了。” “一县之县令，在府城乃至是行省都是挂着名的，他的资历和背景乃至是科举上的门槛，都远远不足。” “这个影响未免不太好。” 许元胜沉吟道。 其他人的任命，虽然有些过快，但都能说的过去。 陈阿吉这边是硬伤，科举不过关啊。 “关于陈阿吉，我动用关系查了一下当年他的考卷，还算不错。” “是被人给顶替掉了。” “按照他当年的考卷加上他最近的付出，只是飞虎岭上慕容山对其的夸赞，就足以任职一个县令了。” 张方平解释了一句。 “如此，那就这样安排吧。”许元胜沉吟道。 “关于广平县县丞的任命，你有什么建议？另外天河县县令和县丞，也可进行调换一下。” “还有那个叫陈大雷的人，之前任广平县县丞，现在又去了青山县，该如何安置？” 张方平补充了一句。 “广平县县丞，兄长找一个务实的人安排即可。” “天河县的班子，兄长看着办即可。” “至于陈大雷，就让他还在青山县当县丞吧，这人大错没有，但却爱自作聪明，留在原位，也能打磨打磨他的性子，以后再看吧。” 许元胜说道，不是他不想安排，而是他手里没合适的人，都被兄长给照顾到了。 自己的人出去了一部分扩大势力，下面的人顺势提上来，现在的三县依然还在自己的手里，都是自己人啊。 当然顾忠明还需要打个问号。 不过把其留在身边的广平县，或许以后也有用。 “行，关于换府一事，不会在官方文书上进行通报。” “但是所属任命，明日会随府城文书一并发出。” “另外吾弟还请尽快赶往府城。” 张方平笑着道。 “我会尽快过去。” “兄长，要多注意身体。” 许元胜看着张方平脸色泛白，估计没少熬夜。 “忙过这阵子就好了，另外关于飞虎岭慕容山，稍后等你去了府城，咱们再议。”张方平摆了摆手，没多做停留，很快就走了。 许元胜想了想确实要赶往府城，要不然每次让张方平来回奔波，也不是办法。 何况任命下来之后。 三县的人手都会各自离开。 自己留在三县，不如留在府城，才能掌控全局。 很快第二日。 府城文书连同着任命，纷纷下达给各县。 收到任命的各县官员，虽然有些人已经得到了大概消息，但此刻也无不震惊半晌，久久不语。 “如此年轻就担任府丞，兼任一卫之兵权，更统辖各县守备军。” “军权和政权，都拿捏住了。” “张方平与其说是府主，不如说是帮许元胜打配合，处理一干琐事的人。” 顾忠明轻叹一声道。 旁边是蔡远礼。 此刻两人就坐在广平县衙门后院的亭子里，手里都拿捏着府城文书，在两人手里还有任命。 “恭喜了顾兄。” “谁能想到兵部司才公布不久的，各县主官三年不得调任的命令，此刻就作罢了。” “你一跃成为了广平县的县令。” 蔡远礼呵呵一笑，他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因为他任钱江县县令，那可是青州府排名第二的大县。 这一步迈过去。 他心底明白，许元胜不可能止步于府丞，后者未来肯定在军方。 那个府丞，很大可能会是他蔡远礼的。 “蔡兄啊蔡兄。” “你真是走运。” 顾忠明苦笑，他和许元胜认识更久啊，但心里也明白，若非自己是宁王的人，估计钱江县县令会是自己。 蔡远礼呵呵一笑，宁王不再进一步，那就是祸福难测。 顾忠明这是被宁王给耽误了。 如他们这般。 霍山，雷超和邢明这三县的县尉，也都接到了任命。 都是惊喜的合不拢嘴。 当初和许元胜为了三县官道和瞭望塔，不止一次磋商，建立好的关系，此刻称得上是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谁能想到，前几日还岌岌可危的局势，此刻就峰回路转了。 “我父亲当年确实给我算过命。” “说我二品起步。” “……或许真的有机会。” 霍山咧嘴一笑，这次他是陪同蔡远礼一起去钱江县，和蔡远礼未来前途一样。 蔡远礼未来很有可能接班府丞。 他霍山，也有可能接任府尉，那可是妥妥的一步登天，对全府县尉有直接命令之权。 当然他这个可能，还要打个问号？ 毕竟县尉的位置上，还有许元胜的不少亲信升上来了，比如郝军和方远山，都是跟着他一起从青山县崛起的。 此刻的郝军，方远山和姚森等，也都是欣喜不已。 从差役一步迈入县尉，那可是一个大台阶的跨越，对于他们而言，可谓是比蔡远礼进入钱江县还要难度大。 可谓是，一人得道，全员升天。 这些消息很快传达了三县乃至青州府全府。 在三县里。 不少人恨不得拍大腿，当初何不抱紧大腿，特别楚中天，谭明辉等人。 但最郁闷的还是陈大雷。 “悔啊，悔啊。” “在广平县时，早知道就不走了，多多去守备军大营走动啊。” 陈大雷苦涩着脸，别人都纷纷的升职，唯有他原地打转，算计半辈子，结果是连方远山都升职青山县县尉，和他搭班子了。 这些消息因为覆盖面很广，很快就传遍了各县的城内和城外。 “这个家伙。” “他竟然一步迈入了府城，还成了府丞？” 此刻在布庄里的方柔，满脸的震惊，之前就知道许元胜很厉害了，但这刚刚几日过去，怎么就又传来了他发达的消息？ 难道大胜缺人？ 此刻在青山村内。 得到消息的许老三满脸的喜色，各个村的村长们也纷纷前来祝贺，都夸赞青山村许姓出了了不起的大人物。 哪怕往前推百年，也无人能够超越。 “二牛，这府丞在大胜算几品大官啊？”许老三满脸笑意，忍不住问道身边的二孙子。 “爷，我找人打听了，这府丞是五品呢。” “而且这个五品和寻常五品不一样，管的事可多了，权利也很大。” “就像同是村长，青山村的村长和其他村也不一样的道理。” 二牛兴奋道。 “滚犊子。” “远胜可是府丞，拿什么村长比划，凭白丢了远胜的人。” 许老三喝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赏了二孙子后脑勺一巴掌。 “嘿，许大哥是大人物。” “我去县里时，还听说许大哥，要把大哥调到身边的。” 二牛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你大哥跟着远胜，以后前途无量了。” “你是否后悔，跟着我留在乡下？” 许老三犹豫了一下。 “不后悔。” “咱许姓出了远胜大哥，就足够风光了。” “大哥要跟着远胜大哥。” “我留下照顾爷，他们也能放心。” 二牛连连摇头，一脸憨厚道。 “好，好孩子。” “不过爷还没有老到不明是非的地步。” “过去远胜身边不需要这么多人。” “现在他身边的人都走出去了，你跟着过去，也能帮点忙。” 许老三呵呵一笑。 整个青山村洋溢着喜悦之色，连同青山县城外的其它村子也是如此，对于他们而言，许元胜出自青山县城外，那就是大家的荣耀。 张罗着县志上大书特书一番。 青山村的族谱也要重重的记上一笔。 更有甚至，连带着许元胜的父母的坟头，也要重新修葺一番。 …… 许元胜早料到如此，所以没有回青山县，就是怕大家太过热情。 一上午即将要赴任的众人都赶到了广平县守备军大营，如蔡远礼和顾忠明以及霍山，邢明和雷超等主官，是第一批来的。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许元胜已是他们妥妥的直属上官。 接下来则是比较亲近的，方远山，郝军，姚森以及许大彪和许广志，谭磊，胡俊和张天等人。 他一一谈过之后。 倒也没有太担心。 现在府城有人，手里有兵。 这些人去外县上任，只要对方不傻，就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比之过去的风气，好太多了。 等人陆续离开后。 只剩下谭磊，胡俊和张天，也是和许元胜一路走来的亲近人。 “谭磊和胡俊，我就不说了。” “任职千总，以后就好好干，差役的职卸任了即可。” 许元胜道。 “是！”谭磊和胡俊恭敬道。 “张天，你呢？是准备从军，还是在差役上担一阵子，然后在其它县上谋一个县尉的职级。”许元胜笑着道。 “我没有带兵的经历。” “现在姚差役升职天河县县尉，城外的一大摊子，我打算先接下来。” 张天犹豫了一下道。 “好。” “那就现在的身份先干一阵子，事后，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张天拱了拱手沉声道。 “胡俊接下来就留在广平县，好好的训练新兵。” “谭磊你接任天河县守备军千总，至于许广志我会另行安排。” 许元胜说道。 “是！”谭磊和胡俊拱手道。 “好了，你们都去忙吧。”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三人就是离开。 过了一会，外面传话说是城内各商户代表想要面见。 “让他们知会背后的人，在府城见。”许元胜声音透着淡漠，现在什么光景了，当年他入广平县时，这些人不来。 现在来，晚了！ 身份不同，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咱的了！ 第417章 赴任府城，已具一方军方大佬之势 傍晚的时候，许元胜回到了南城府邸。 明显感觉到了顾晚舟等女的气色不太对。 “怎么？知道我要去府城了？”许元胜直言道。 “嗯。”顾晚舟苦涩一笑，轻点头。 “想去府城？”许元胜说道。 “想。” “不过我去不合适，大人去那里是忙大事的。” “我……我只是不舍大人。” 顾晚舟低声道。 “你倒是明事理。” “后日收拾一下，随我去府城。” 许元胜说道，带女人过去确实有些不合适，不过这次去府城和上次从青山县来广平县不太一样。 上次从青山县来广平县，是局势不稳，需要掌控局势，别说女人了，自己那段时间都要住在守备军大营主持大局。 而这次去府城。 就稳定许多。 带上顾晚舟，最起码能够把府邸打理好，有个能帮自己熬制汤药的人，能节省自己不少事。 “啊！”顾晚舟微微一惊，还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眼前男人在广平县的一袭露水情缘，没有多大的感情，充其量等哪日对方回到广平县视察时，再来此地解解闷，重温一下过去的情愫。 仅此而已。 许元胜没在这个事再解释，就吩咐她们准备晚饭以及汤药之类的。 哪怕要去府城，每日的练功，也不能缺。 时间过一日，少一日。 练功就是保命，必须勤奋才行。 “哦。”顾晚舟脸上挂着喜色，眼角都泛着湿润了，急忙背过身擦了擦，忙是安排身边丫鬟赶紧去准备。 稍后许元胜吃过晚饭之后。 就去了前院。 侯坤和麻三在的，高亮和高利被王五带去了前线，侦查地形。 “你们二人后日也准备一下，随我去府城。” “另外接管了府城守备军大营之后，那里将会改名为青州府卫所，在那里也要着手建立汤药池子，这次要足够大。” 许元胜直言道。 “是，大人。”侯坤和麻三脸露兴奋。 “现在局势平稳，依一府之资，也不需要舍不得花费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等能够追随大人。” “真是此生之福。” 侯坤眸光内透着激动和兴奋。 “倒是赵山河，还被拘押在广平县的。”许元胜呵呵一笑道，此人正是边军杀手在青山县的领头人。 “赵山河这人在边军杀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侯坤沉吟道。 “最关键此人，懂得进退。” “明日你去和他聊聊，套一下边军杀手在青州府的根底。” “过去没办法全府搜查，现在就不一样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对于赵山河招供时的配合，还是有印象的。 不过因为对方统领的边军杀手，导致守备军出现了伤亡。 所以一直被拘押着，未死却也没有放出来的意思。 现在也是时候拎出来，利用一下了。 “是！”侯坤拱手道。 又闲聊了一会后，许元胜就去了后院开始练功。 等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 许元胜喊来了石镇。 “远胜，找我有什么安排？”石镇说道。 “石叔，你们该不会忘记，我这里还有你的人被关押着的吧？”许元胜无奈道，其实关于刀疤，他在飞虎岭的时候，慕容山就曾表态先行关押着，无需放出来。 石镇等人来后，也没有提这个事。 但现在要去府城，总不能再带过去拘押吧。 “呵呵，刀疤那家伙。” “竟然敢带人围攻县衙。” “他那倔脾气，是时候要改一改了，大哥在我等来的时候有过吩咐，先拘押着，省的他那性子放出来，再惹事。” 石镇直言道。 “我明日要去府城。” “到时候这里有胡俊接手，我会知会他一声，你若想放他出来的时候，直接去提出来就行。” 许元胜也没有打算插手，有飞虎岭来决定吧。 “行。”石镇说完，拱了拱手就是离开了。 许元胜回到屋内继续办公，并把胡俊喊到跟前，好好叮嘱了一番，加上这里有郝军升为县尉，城内和城外倒是问题不大。 “大人。” “这广平县人口比我们青山县多了不少。” “对于大人也比较忠诚。” “只是募兵五千，是不是过少了，我听郝县尉不止一次说，完全可以继续募兵，毕竟现在是冬季，不到农忙季，多数人都没有事。” 胡俊低声道。 “呵呵，知道操心了。”许元胜笑道。 “大人，是我僭越了。”胡俊立即恭声道。 “不，你没有僭越。” “你想募兵，充实广平县的实力，这才是身为此地守备军千总应该做的。” “三县毕竟是我们的根底，青山县共募兵一万一千人，已经见顶了。” “天河县底子又太薄。” “这广平县确实可以多募兵，你自己衡量一下，具体怎么个章程，到时候有了想法，书面呈报给府城即可。” “不过要记得，不要疲民了。” 许元胜笑着道。 “是！”胡俊恭敬点头，稍后欲言又止。 “直言。”许元胜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 “只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大人。” 胡俊尴尬一笑，低声道。 “去吧，努力练兵。”许元胜也颇为感触，走过去拍了拍胡俊的肩膀。 “远胜兄请放心，我一定配合好石镇，为你练出精兵。”胡俊紧紧攥着拳头，压低声音亦如青山县时喊出一道远胜兄。 稍后转身离开，再没有半点忸怩。 许元胜看着对方的背影，知道那位少年已不在，再相见时对方会是一员大将。 但青山县时的那份青涩的关系，也会渐渐消去。 取而代之的是战场上，肝胆相照。 这一日把三县所有事梳理好，并安排下去之后，又去见了见顾忠明，给对方提了几点意见。 当初青山县时，对方的守成，自己可不想再看到。 广平县在青州府排名第七。 他要在明年夏银时，交出一份好成绩。 要不然就哪里来回哪里去，陈阿吉可以过来，他顾忠明可以回青山县继续待着去，再甚至天河县也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第二日天色渐渐亮时。 许元胜骑着马带着侯坤和麻三以及铁血军余下的人员，另外大牛和二牛也一并赶过来了。 送行的人除了顾忠明，郝军等衙门里的人之外，还有守备军大营余下的五千兵，以及密密麻麻的民众。 “送府丞大人！”胡俊大声道。 “送府丞大人！！”五千广平县新兵大声道，此刻已有精兵的雏形，只需要再过两个月，加上一番战场磨砺，他们将会成为当初青山县守备军的气势。 或许更强。 因为他们从最初就接受了慕容铁军的训练模式。 许元胜深深的看向在场的一个个人，以至于目光看向最后面，近乎是看不清一个个脸庞时，最后停留在守备军兵士身上。 “走！” 许元胜沉声道，不说再见。 再见时，他们将会是广平县精兵悍卒。 顾忠明等人拱了拱手，望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 许元胜带着人朝着府城的方向赶去。 在路上时，赶上了提前出来坐在马车里的顾晚舟等三女。 留下十几人护持后。 接下来许元胜就带着人快速朝着府城驶去。 上千人的队伍，一路飞奔。 这些是真正的战场精锐悍卒，一个个哪怕带甲飞奔，也没有掉队，足足跑了两个时辰，中间只是喝了一些水。 许元胜有意放慢了马匹的速度。 却也能明显感觉这上千人的韧劲，虽然比不上马匹，但若放置于深山里，这般速度完全能够做到快速机动了。 等到了晌午头时。 已隐约间看到了府城的巨大城池。 “稍做休息！”许元胜一跃下了马，走到了侯坤等人的身边，在一旁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庞。 正是赵山河，在青山县负责边军杀手的领头人。 “见过大人。”赵山河恭敬道，他已经知道许元胜此刻的身份，若非一直是清醒状态。 他都以为外面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不，哪怕十几年。 一个如此年轻的守备军千总，也不大可能一跃登上青州府府丞之职的？ 像这样的实权官职。 哪怕背景强大到如组织背后的二公子，那位按察使大人的小儿子，也不可能登上这个位置。 一些实权位置，已非背景大就能坐到那个位置。 令各方信服的能力，才是关键。 毕竟这年头，谁都有背景的，哪怕是皇族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则行事。 “侯坤昨日都和你谈了。” “考虑的如何？” 许元胜直言道。 “我愿意听大人命令，将功补过，弥补青山县之罪。” “不过组织那边应该已经撤走了，不大可能追查到线索。” 赵山河苦笑道。 “我看结果，也看过程。” “用心即可。” 许元胜淡淡道。 “是！”赵山河正色道。 许元胜示意了一眼。 旁边的侯坤等人往后面退出几步远，此举是示意赵山河可以离队了。 “有消息了，直接联系侯坤即可。”许元胜道。 “是！”赵山河沉声道，然后转身就离了队伍，几个闪纵间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大人，就不怕他跑了？”侯坤低声道。 “他背叛了杀手组织，若是再背叛我，焉有活路。” “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有机会，是不会甘心归于平凡的。” “权当给杀手组织找个事干。” “我和熊家有矛盾，但那是大势上。” “区区杀手组织也敢下场，真是不自量力，尽管他背后是按察使，又如何，在军权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许元胜冷声道。 从不远处上刮过一道凉风，在原地伫足的一个个铁血军兵士，连续奔跑了两个时辰，并没有队形凌乱。 有这么一支强兵在侧。 哪怕杀手组织在旁，也要避让三分。 这就是兵士一旦形成一支军队的强大，非个人战力能够弥补之实力悬殊的，何况这些人皆是个人战力不逊色于边军杀手的精兵悍卒。 很快就赶到了府城。 城门口张方平已经带着府城内的不少官员亲自来迎接，还有不少商户以及百姓，密密麻麻的足有数千人。 和当初许元胜第一次前往广平县时的待遇，完全不一般。 许元胜也下了马，扔了缰绳给了侯坤，大步朝着张方平走去。 “吾弟，辛苦了。”张方平也满脸笑意的迎了过去。 “兄长，才是最辛苦的人。”许元胜关切道。 “当日青山县贡院旁的巷子里，我就希望吾弟能随我来府城。” “一晃时间匆匆而去。” “再相聚府城，吾弟成就于斯，携精兵悍卒而来。” “实在让为兄感到欣慰不已。” “更是暗暗庆幸，当时没有强行把你带到府城。” 张方平笑着道，透着怅然，又有相聚时的喜悦。 “兄长的爱护之意，助我不少。” “若非兄长，不会有现在的许元胜。” 许元胜正色道。 “哈哈，走，进城。”张方平挽着许元胜的胳膊，笑意盈面。 “兄长，请。”许元胜也示意一笑。 “共行。”张方平说道。 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城内走去。 “属下恭迎府主，府丞。” “在下恭迎府主，府丞。” “草民恭迎府主，府丞。” …… 一道道恭迎声响彻在城门口，随着张方平和许元胜入城，后面的铁血军也大踏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一个个流露出昂扬彪悍的战意，脚步汇聚如雷鸣，发出砰砰砰的低沉声。 一些胆小的人皆是吓得不由的连连后退，目光不敢和对方对视。 就连一些府城的官员，也是心生胆怯。 他们心底明白。 这位不止是府丞，更是一卫之指挥使，统领数万兵马，拥有军权的强势人物，是曾一度执掌府城南部八县，欲和西川重镇掰掰手腕的军中新锐，兵部司最大遗产的继承者。 此次赴任，更会统领青州府全部兵马。 西川行省，一个继熊家之后，冉冉升起的军方大佬就是此人。 第418章 换府弊端，不如将计就计 此刻府城城门口的一个犄角处，正站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她正是德隆布庄的女东家，杨雨烟。 今日要迎接府丞上任，各个街道商户，衙门都已通知了，非大事之外，都必须前往城门口迎接。 什么叫大事？ 杨家哪怕是家破人亡，也比不上的府丞大人上任啊。 “没有想到，他会是府丞大人？” “这个世道，越来越看不懂了。” 杨雨烟嘴角挂着苦笑，想到和许元胜为数不多的交集，其实她和赵婉儿明显关系更好一些，只可惜对方学成之后就离开了。 当初杨雨烟从许元胜那里赚来的银两，都搭进去后，堪堪把爷爷救出来，但爷爷的身体早就在牢里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 刚出大牢，没多久就去世了。 那边许元胜和张方平朝着城内走去。 “是她？”许元胜余光看到了杨雨烟，却也没多想，当初的交集，给了银子后也就结束了。 稍后许元胜和张方平来到了府衙。 这里不如兵部司面积大，但更显威严和大气，矗立在府城中央，方便掌控整个府城。 “兄长，接下来有什么工作要安排？”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小事我能安排人处理，不过大事还是有的。”张方平点了点头。 “嗯，说说看？”许元胜微怔，还真有事。 “近的来看，府城北部十城，除了钱江县的官员已经被熊家调走之外，余下九个县城主官多数都是被裹挟和兵部司作对。” “但这样的人，我们不好再用。” “不过全部换掉，怕是动荡不会小。” “若是从下面提拔，却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人，仓促动手，效果也不会太好。” “我也只是略微动了几个县，就没再动手了。” 张方平沉吟道。 “只要稳定了商户和民众。” “些许主官，其实很难造成大的动荡。” 许元胜直言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但如何一个章程，要和你议一议。” “毕竟牵涉北部十城。” …… “长远来看，是北部最边沿的几个县城，已经靠近中部淮阳府所在，这淮阳府不简单，接下来会是我们最大的麻烦。” 张方平指了指一个硕大的地图，这可比许元胜那里的大多了，也详尽许多，近乎包括了每个村的轮廓以及路线。 “淮阳府？” “属于谁的势力，难道他们还敢趁着换府之际，裹走人口和财物？” 许元胜第一眼就知道了张方平担心的是什么。 “淮阳府属于按察使的地盘。” “你觉得，他敢不敢？” 张方平无奈一笑。 “布政使大人？就没有插手西川行省各府？”许元胜却是插了一句，问起了另外一个大佬。 西川行省三大巨头，都指挥使掌控内部军队，布政使掌控民政和财政，按察使掌控刑罚和监察。 现在的局势，掌控军队的西川重镇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最为强势和厉害。 但按理说布政使也不差？ 民政和财政，怎么看都要强过按察使。 愣是没有掌控一个府？ 难道和按察使，混在一起？这也是他插嘴询问一句的原因。 “怎么说呢！” “布政使大人是属于朝廷直接委任并从京城派下来的，而都指挥使大人和按察使，则是西川行省本土的。” “不过布政使大人，现在看来是比较倾向于按察使。” 张方平说道。 “弱弱联手。” “我倒是好奇一点，按察使的小儿子掌控杀手组织，和西川重镇有过合作，现在熊家和按察使是什么关系？” 许元胜点了点头。 “利益是最现实的。” “从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开启换府，双方各取所需最大好处之外。” “余下的人，不管怎么安抚，都会被边缘。” 张方平呵呵一笑。 “即然这两方没有军权在手，若敢打我们青州府的主意，那干就完了。”许元胜淡淡道。 “我早知道你会是这个态度。” “我已经派人呈报给了都指挥使大人，大人的意思也是让我们自行裁决，只要合乎大胜律即可。” “毕竟换府之后。” “大家是要给朝廷一些面子，要做到遵循朝廷法统。” 张方平直言道，说这话时多少还有些不自然，感觉像是和朝廷对着干一般，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他完成了先皇的旨意，很快青州府就能拥有十万兵马。 接下来他要做一个合适的青州府官员。 套用许元胜当日在贡院的话。 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稳定，服务一方百姓。 青州府一切人口和财物，绝不允许被人裹挟带走。 许元胜点了点头，望着地图上的几个县，他想的不但是守住自己的人口和财富，能否再搞点过来？ “我已经派府城的兵马，前往两府交界处。” “想来现在已经到位了。” “不过毕竟是一府之地，那边我们又是人生地不熟，怕是很难完全封堵住。” “一县三个主官，若是一个出岔子，裹挟一些民众和商户欲去淮阳府，倒还不可怕，就怕三个主官全部铁了心的走！现在换府局势下出现的人口流动，上面都不好过问。” 张方平沉吟道。 “两府交界处的几县，已经关闭城门了？”许元胜眉头一挑。 “不错，他们反应很迅速，应该得到了消息。” “若非如此，我就直接派兵进县，先行控制对方了。” 张方平沉声道。 许元胜意识到了难题在哪里了。 兵少。 围堵一个县城，可以。 两个？ 三个？ 一旦兵马分散了，根本不顶用。 而且围堵县城时间过长，也会让人斟酌青州府主官的掌控力。 “兄长先行发布命令，稳定大局，大义一定要站在我们这里。” “青州府所有官员从今日起，未曾变动者，就不再变更。” “凡已变动未落实官职者，会有府城上报给行省中枢，无大错者，品级不变，能力突出者另给予重用。” 许元胜知道张方平想听自己的意见，就直言道。 “好，这件事已经在做了。” “如此也能稳定官场风波，能力突出者也能安下心，无能力者也搞不出什么风浪。” 张方平颔首道。 “对于商户，青州府内规费按照现有的标准，下降三成。”许元胜道。 “商户重利，这倒是能让大部分中小商户，安心留下来。”张方平点了点头。 “未来一个月内，会重新修葺青州府的管道，促进商路运转，并招募大量民众修葺官道，每日工钱不低于十文。” “修河道，筑河堤。” “开垦荒地。” “凡青州府民众都能获得一部分新开垦的田地，这部分田地不计在夏银秋粮之中。” “取缔一切不合理的借贷，凡利高于大胜律规定的界限，一切视为不合理，无需偿还。” 许元胜直言道。 “这些都是为了城外民众？”张方平看向许元胜，关于民众的给予最多，远胜还是最看重城外民众。 “不错，现在正是冬季，只要给予城外民众赚到银子的活计，并许诺他们田地，并让一些债务压的无法生存的民众，看到机会？” “他们大概率就不会走。” “因为其它府，给不了他们这个。” “特别是债务，会大大的损害当地一些村长，富户和城内商户以及官员的利益。” “别人不敢如此做。” “我们若敢！” “为了这个希望，城外民众也会坚持留下来。” 许元胜直言道，这是他经营城外最明白底层民众想要的东西。 无债，有田，能有机会通过劳动赚取一些银子。 这三样能满足，大部分民众都会非常勤恳劳作，更会发自内心的拥护官府。 “好，我等下就安排下去，然后发往全府。”张方平斟酌了一下，很详尽，又是为民谋福利，可以做。 “兄长记得多询问一些贩夫走卒，用他们的话来陈述这些决策。” “不然大部分的民众听不懂，怕是也没有机会看到。” 许元胜建议道。 “好。”张方平点了点头。 “这只能稳定一时。” “最终要让那些边界线的县城能够真正接受府城命令。” “还是要付诸于武力。” 许元胜道。 “没有兵马，确实办不成大事。” “我终于明白，先皇为何一直想要在京军之外，再练新兵了。” “不知道余下三府，能否顺畅的完成换府的安排。” 张方平担心道。 “相信都指挥使大人的智慧吧。”许元胜也管不了那么多，更管不了那么远，一上任就遇到这等大事。 多少还是有些头疼的。 “好了，远胜你先歇息。” “你的府邸就是上次你在兵部司训练时的那一处。” “如果不满意，再行安排。” 张方平呵呵一笑。 “那里挺好的，最主要离兄长家比较近。”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张方平就先走了，应该是落实那些决策去了。 很快有人带许元胜熟悉了一下府衙，并带许元胜来到了府丞处理公务的院子。 独门独院啊。 真好。 平常需要碰头的时候，会有专门的议事厅。 比县衙确实宽阔多了。 许元胜站在府衙院子里，感受着府城的气息，从今日起，他不管做什么事，整个西川行省乃至是大胜天下，都会有机会看得见了。 第419章 前往钱江县，妥妥一份厚礼白送？ 在府衙待了一个时辰，熟悉了各项事务之后。 许元胜紧接着就去了府城守备军大营，来到后这里除了一些守城的兵士之外，大部分人已派去府城北部封锁两府边界线。 铁血军已经入驻。 守备军大营也已改成卫所，名青州卫。 许元胜颔首点头。 稍后走进卫所里，面积比县城守备军大营大了将近十几倍，足以容纳数万兵士在这里训练。 侯坤已经安排人在挖掘汤药池子了。 “大人。”侯坤急忙上前。 “这里感觉如何？”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不愧是府城，不管是面积还是各类训练的军械配备，都已不亚于前线，其训练场所也能担当大规模练兵之需。”侯坤脸露喜色道。 “这里比兵部司的训练场还要大上不少，确实适合大兵力的整训备战。”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带大人参观一番，刚刚我已经看了一遍。”侯坤笑着道，然后就带许元胜参观了军械库，灶房，兵士休息的房舍，马厩……。 在府城有专门饲养战马的地方。 其配备确实是县守备军大营不能比的。 等走动了一番之后。 “你们先忙吧。” “过会记得帮我把府邸院子里，也按照广平县那边挖掘汤药池子。” 许元胜点头一笑，很满意，府城城外也有大批的村子，未来可以成为募兵所需的兵源。 等离开卫所之后。 许元胜就先回了一趟张方平的安排住所。 正是上次在兵部司训练时的住的那个院子。 等进了院，就看到顾晚舟已经安排三个丫鬟以及一干仆人开始打扫院落，颇有一番家的感觉了。 “见过大人。”顾晚舟急忙上前行礼。 其他一干丫鬟和仆人也纷纷行礼。 “忙去吧。”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稍后就直接来到了后院位置，看了看地方大小，足够挖掘汤药池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快顾晚舟端着茶水过来了。 “你看看家里需要添些什么。” “自己做主就行。” 许元胜接过茶杯的同时，递过去一千两银票。 “大人，我想把床榻给换了。”顾晚舟脸露绯红，低声道。 “依你！”许元胜点了点头。 …… 等略微休息过后，就去了府衙。 一直忙活到了傍晚，张方平打算举办一个聚会，为许元胜接风洗尘。 “兄长，还是算了。” “现在各种事务需要处理，朝廷现在局势动荡，估计银子也很难拨付下来，能节省就节省一些吧。” 许元胜笑着道。 “那行，那就来我府里。” “我们兄弟二人小酌一杯。” 张方平也不喜欢聚会，点了点头。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就一起下衙，约定好时辰。 许元胜先回府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看到侯坤已经来了，后院并开始挖掘汤药池子，已经快完工了。 “还是和之前那般，你们以后住前院，汤药池子也配备上。”许元胜交代道，虽然这条街足够安全，毕竟住着府主和府丞。 但许元胜还是要加个保证。 有侯坤等人，加上自己现在的身手，哪怕遭遇偷袭，也足以坚持到兵马赶来。 “是！”侯坤拱了拱手道。 “我晚上要去赴宴，不用等我了。”许元胜交代了一句，然后就直接前往了张方平住的地方。 他手里拎着的礼物。 等到了后。 和嫂嫂见了面，又逗弄了一番大胖侄儿一番。 这才和张方平开始用饭。 “吾弟，你讲的一些决策，已经发往了各县。” “估计明日晌午后，就能覆盖整个青州府十八县。” “且看效果如何了。” 张方平笑着道。 “兄长我打算明日亲自去一趟府城北部几个县，实地看一看情况。”许元胜直言道。 “吾弟刚刚来府城，现在就要去？” “另外你手底下的兵马，正在练兵中，只是那铁血军上千人太少了。” “不如等行省那边的决策，想来他们不会坐视不理，下面诸县动荡的。” 张方平关切道。 “行省中枢只会关注大方向上，换府的顺利。” “些许县城人口和财物的流动，也不可能直接插手。” “何况换府一事上，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毕竟占据最大的好处，再插手到县这一层，布政使和按察使的面子上也不太好。” “若是我们自行决策，反而无需那么多顾忌。” 许元胜斟酌道。 “吾弟的安全也至关重要。”张方平何尝不知局势如此，说白了，大方向优势已经到手，但能否吃得下，还要看自身的实力。 “兄长难道忘了，飞虎岭那一支兵马。” “何况县衙战备力量，也就一般般。” “我又非直接派兵攻城，无妨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行吧，关于飞虎岭的招安事宜，你和慕容山谈吧，看他是打算自成一军还是留在钱江县……。”张方平倒了一杯酒，也知道这是大事，哪怕担心许元胜安全，也必须要有人去做的。 另外就是飞虎岭的安排，也和许元胜交换了一下意见。 …… “兄长我走之后。” “还请务必注意城外民生，入了冬，大多数民众是日子是不好过的。” “哪怕是府城外的村子，也会是如此。” “对外商户怀柔加上律法严苛，对于城外民众前期要尽量让其恩泽雨露之中方可，后者才是强军之本。” 许元胜沉吟道。 “吾弟放心。” “关于你的户贴制和里甲制，我等定然不遗余力的贯彻执行。” “另外从明日开始，府城周边也会先行开始修葺官道，所需银两也已经筹备到位。” 张方平点了点头道。 “兄长这些银两，你拿着。”许元胜从怀里拿出厚厚的一沓子的银票，皆是当初府城南部八县离开商户的财物。 这些只是一部分。 却也有两百万两，每张都是大面值的。 “吾弟不可，怎么能让你垫付银两。” “你的红糖银子，还没有给你结算的。” “现在练兵所需，朝廷短时间内已是无法拨付，只靠行省中枢都指挥使大人，也要顾及另外三府。” “能给予我们的帮助怕是也不大。” “银子你还是留下吧。” 张方平推辞不受。 “兄长，这些并非我的银两，而是当初局势危乱，我下达留财不留人，一些商户宁愿舍弃财物也要离开。” “那些商户的财物加一起有三百七十万两。” “后续他们又折返回来，买回一些店铺等，也拿出了不少银子。” “这两百万两银票，看似很多，但毕竟覆盖一府之地。” “还请兄长不要推辞。” “唯有民众得到实惠，无后顾之忧，才会拥护府城，踊跃参军，哪怕兄长不要，我也要想办法给予民众的。” 许元胜笑着解释道。 “那行吧。” “吾弟放心，我一定专款专用，让青州府民众明白，吾弟对于他们的关切。” 张方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那倒是没有必要。” “只要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会知道。” “另外这些银两毕竟是取自商户之身，适当卖他们一个好，也让他们知道这银子是花在官道和民众身上了。” “依他们的聪明，自然看得懂，民众富裕和官道通畅，他们不但能很快赚回来，或许还能赚的更多。” “等他们尝到甜头，或许也会更加主动的支援府衙决策。” 许元胜呵呵一笑。 “吾弟目光之长远，为兄敬佩。”张方平眼露笑意，颇感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如此做挺好。 没准还能从商户身上，多弄一些银子出来。 只要商户弱，民众富，府城内各类建设跟得上。 必然能激发起，商户的重利向财之心。 等这顿饭吃完后。 许元胜就先回了府。 酒未醉，还算清醒，喝完汤药，末了横练功夫的药液，就直接开始在后院开始练功了。 真正定居在府城的这一晚上。 还是别样的情愫。 颇有一种发家致富，在大城市置业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 许元胜没有去府衙，而是带着侯坤等上千铁血军先行前往了钱江县，那里也是青州府北部第一城，更是飞虎岭所在。 铁血军都是精兵悍卒，也无需特意的训练。 此次出行，皆是配备了马匹，府城倒是不缺战马。 一行上千人在官道上疾驰，快到晌午的时候，就赶到了钱江县。 很快钱江县衙门得到消息。 蔡远礼和霍山亲自出来迎接，两人一是钱江县县令，一个是钱江县县尉。 “见过大人。”蔡远礼和霍山齐齐上前道。 “蔡兄，霍兄不必多礼。”许元胜呵呵一笑，翻身下马上前。 稍后三人一起入了城。 铁血军直接在城门外驻扎。 稍后来到了钱江县衙门里。 “一路走来，钱江县商路疲敝不少。” “看来钱江县的五大家族，已经离开了。” 许元胜感叹不少，当初来的时候，这里可是不亚于府城之繁荣的。 “是疲敝不少。” “不过少了五大家族，城内却空出了很大的势力。” “我正打算有衙门统一进行掌控拍卖会，然后售卖拍卖会的资格，鼓励更多的小型拍卖会入场。” “想来很快就能再现过去之繁荣。” 蔡远礼自信道。 “蔡兄刚来没多久，就有了准备。” “那我就放心了。” 许元胜原本打算提点几句，不过想来蔡远礼也并非无根浮萍，能在广平县当县令这么多年，在青州府是有根基的。 对于钱江县定然调查清楚了。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需要远胜帮忙，此事一旦成了，我保证远胜兄短期内的收获比红糖线要多得多。”蔡远礼笑着道。 “说说看。”许元胜眉头一挑，他倒是感兴趣了。 第420章 敛财之法，飞虎岭安置意义非凡 稍后蔡远礼没有再隐瞒。 “远胜，你那制糖法，若是愿意拿出来，我可以在钱江县好好运作一番。”蔡远礼直言道。 这种事越是拐弯抹角，越是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钱江县已经拍卖过一次，被楚家和赵家拿到手，你就不怕没人相信？或是惹怒了赵家？”许元胜呵呵一笑，好方法啊，自己也想这么干的，只是事情多没有时间，加上也需要一个路子来运作。 钱江县拍卖会，无疑是最好地方。 至于制糖法，知道自己有的人，不再少数，只是没人当众说罢了，这些当官的都精明的很，定然早就知晓红糖出自哪里。 “赵家已经是过去式。” “现在我为钱江县县令，惧他做甚，至于楚家，商贾之家更无妨。” “至于拍卖过了又如何，我可以依钱江县衙门为新的制糖法做担保，只要我们拿出的是真的，自然有源源不断的人想拿到手。” “或许赵家拿到了制糖法，反而是好事。” “更会让很多人相信这个制糖法的真实性。” “关键谁要看远胜，是否舍得那份制糖法。” 蔡远礼直言道。 “制糖法已经漏了，想要捂是捂不住了，倒也没有不舍得。”许元胜不以为然，招了招手让人拿来纸和笔。 蔡远礼一愣，没有想到许元胜如此痛快，竟然连利润分配都不谈？ 稍后想到许元胜现在的身份，也没啥可谈的，他都拿去，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啊。 很快纸和笔拿来。 许元胜立即写出了制糖法。 “原来如此。” “没有想到市面上堪比金银的红糖，竟然是区区玉米杆就能熬制出。” 蔡远礼脸露惊色，但也意识到了方法一旦大规模泄露后，怕是红糖将会价格跌到谷底，因为原料太过普遍了。 可惜，可惜啊。 “蔡兄即然要做拍卖会，定然手底下开始组织人手了。” “倒是不如派人多处开花。” “把制糖法多卖上几轮。” “一旦制糖法开始泄露，赵家肯定不会傻傻的再去制糖，或许也会私下售卖，你最好走在他的前面。” 许元胜呵呵一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 “最多半个月，制糖法定然能传遍大胜境内。” “不，连周边的大荒国和蛮国，也会有。” “到时候银两方面，还需要远胜派兵来接。” 蔡远礼细长的眼角眯成了缝，制糖法再次拍卖之后迟早会被大范围暴露出去，那就有他们捅破这个窟窿的好。 至于高价竞拍的人，会不会吃亏？ 蔡远礼并不担心这些，只要制糖法是真实的，那就够了。 他不会傻着在拍卖会上承诺，只此一份的，毕竟赵家已经有了，谁敢说之后再出现，是他所为？ “没问题。” “蔡兄放心去做。” 许元胜也乐的如此，红糖普遍，达官显贵自然不屑于和普通人一般在食用红糖，那白糖自然会被捧上神坛。 嗯，现在的白糖，已经近乎是皇族专供。 到时候白糖的市场，只会更大。 等红糖泛滥，价格跌到底，对于许元胜而言就是不值一钱的原料，可以直接脱色提纯成白糖。 成本会比制红糖，更简单，需要的人手更少。 他自然是大力支持蔡远礼，把制糖法多卖上几轮，十几轮乃至更多轮。 “不知远胜，这利润？”蔡远礼干咳了一声。 “二八，我八你二，到时候直接呈送给府衙就行。”许元胜直言道。 “远胜放心，这二成的收获，我会直接投入到县衙，尽快壮大钱江县。”蔡远礼拱了拱手道。 “蔡兄，钱江县交给你，我放心。” “青州府排名第二的县城。” “希望你能把持住。” “只要青州府稳定强大，未来你的位置不会止步于府衙。” 许元胜点了点头。 “远胜请放心，我蔡远礼定不会辜负远胜你和府衙的看重。”蔡远礼正色道，过去是知道官职一时半会没有大的变动，加上哪怕变动也不会过高。 现在不一样了。 上了快车道，他哪里还会贪图一些银两。 往上走，才是官场中人最为热衷的。 他把许元胜放在府衙前面，也是进一步表态，他跟的先是人，后是朝廷。 “好了，钱江县我也看了。” “接下来我要去一趟飞虎岭。” “另外这城内要发展，城外也不要忘记了。” “钱江县是府城北部十城主心骨，这边要做好表率，官道修葺，民心稳固，户贴制和里甲制要进一步推广开来。” “让民众过好这个冬季。” 许元胜正色道。 “蔡远礼定不负叮嘱。”蔡远礼点了点头。 稍后蔡远礼亲自送许元胜出了城。 看着许元胜带着兵，朝着飞虎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远胜兄，答应了？”霍山低声道。 “答应了。”蔡远礼点了点头。 “远胜兄还是如此的气魄惊人，饶是我，握着制糖法怕是也不会轻易泄露的。”霍山苦笑道。 制糖法对于他们这些亲信而言。 并非秘密，都已知道是来自许元胜。 其实这种事更不难猜，毕竟红糖线出自青山县，哪怕再隐蔽，只看青山县的发展以及许元胜大批拿出银子养兵，多数人都能猜的到。 “乱世之中，钱财远不如军权。” “远胜兄，其志非我等能比的。” “好了。” “霍兄接下来你尽快清除掉城外的不稳定势力，严格遵循昨日府城发来的决策，城外民众是远胜最为看重的。” “切勿乱了主次。” “制糖法拍卖不过是权宜之计的聚财之法罢了。” 蔡远礼自然知道制糖法牵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两的银子，但相比于前途，这都不算什么。 “好。”霍山重重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明白，城外才是最重要的事。 他和蔡远礼两人，目标一致，这钱江县不过是跳板。 做得好，大家飞黄腾达。 做不好，怕是只能灰溜溜的滚回广平县。 钱江县这个全府排名第二的县城，不会养庸才。 等到傍晚的时候。 许元胜带着侯坤等十几个人，上了飞虎岭的寨子，余下的人在山下候着。 “见过大人。”陈阿吉第一时间知晓了许元胜来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府城的命令，收到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感谢大人的恩典。” “我……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当县令，还能科举沉冤得雪。” 陈阿吉眼眶泛红，嘴唇都有些哆嗦了，这种事做梦都不敢想的，他只是一个落第的读书人，还当过山匪啊。 “青州府正面临几十年最大的一次变革。” “正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时候。” “一切都是你的努力，感谢自己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鞠躬尽瘁。”陈阿吉重重道。 “许元胜！”忽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就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飞快到了身边，正是慕容瑶。 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许元胜。 “慕容小姐，为何如此看我？”许元胜被看的竟是有些发毛。 “我在看你哪里像府丞。” “这么年轻的府丞，哪怕放到京城，也不大可能会把如此位置交给一个年轻人的。” 慕容瑶一脸认真道。 “或许是我的努力，感动了上天。”许元胜呵呵一笑。 “真是脸皮厚。”慕容瑶吐了吐舌头。 “瑶儿不得无礼。”这个时候一道训斥中，透着爱护之意的声音响起，就看到慕容山不疾不徐的慢慢走了过来。 他伤势虽然没有完全恢复。 但走动已是无妨。 “见过慕容叔叔。”许元胜上前拱了拱手道。 “呵呵，远胜你已是府丞，对我一个山匪头子，无需客气。”慕容山呵呵一笑。 “府衙已经决定给飞虎岭安排归属。” “不过此事还要和慕容叔叔商量后，再做决定。” 许元胜笑着道。 “至于什么归属，倒也无妨。”慕容山摆了摆手。 “是什么归属？”慕容瑶却是好奇道。 “独立一军，归属府衙直接统领。” “或直接入钱江县守备军，执掌整个钱江县的兵力，钱江县作为青州府第二县城，未来肯定要继续募兵，这些也会归属于慕容叔叔的统领。” 许元胜直言道。 “这待遇很不错啊。”慕容瑶眼前一亮，不管是府衙还是钱江县，都是青州府最好的地方了。 最关键还能挑选一二，这无疑是看重。 许元胜含笑，看向慕容山。 “那就钱江县吧。” “独立一军不合适，会让人忌惮，影响不太好。” 慕容山沉吟道，眸光内更是透着自信，哪怕他现在落草为寇，但当年慕容铁军依然令各方忌惮。 独立一军，无疑是慕容铁军重现天下的证明。 一定会令各方忌惮。 “兄长也猜慕容叔叔会如此选择。” “不过钱江县守备军也只是一个过渡，未来如何，谁有好说。” 许元胜呵呵一笑。 “真有那么一日。” “远胜你尽管放心驰骋天下，我会挺你。” 慕容山哈哈一笑。 “那就多谢慕容叔叔了。”许元胜满脸肃穆的拱了拱手，一旦慕容山掌控钱江县并能培养出当年的慕容铁军，那定然战力非凡。 钱江县，也是青州府唯一适合飞虎岭的地方。 有强大的财力支持，超过十多万的人口，以及飞虎岭在此地的名声很好。 一旦飞虎岭借钱江县守备军之名完成整军，它日，慕容铁军再现天下定然震惊各方。 第421章 人口大量外逃，堵得住吗？ 接下来许元胜和慕容山就回到了小院落，详细聊了接下来的安排。 慕容山正值壮年，在这飞虎岭这么多年，岂会甘心？ 现在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看似神色如常却也心底早就澎湃难耐。 “远胜，没有想到当日一别，你就摇身一变成为了青州府的府丞，真是出乎我所料。”慕容山也是感叹道。 “局势造就罢了。” “现在也正是慕容叔叔大展拳脚的时机。” “京城现在近乎是自封，西川行省率先开始换府，其它几个行省具体如何安排不知晓，但大概率也在为增加实力做准备。” “接下来大胜将会有对外转向对内。” “慕容叔叔当年的罪名和仇人，和天下大势相比，反而是小事了。” 许元胜说道。 “远胜你看的很准确。” “不错，现在京城正在上演一场闹剧，唯有局外的我等才知道，此刻京城的争权夺利简直是一个玩笑。” 慕容山自嘲道，想他当初是京军将领，也属于京城一派。 而许元胜等人却是地方派。 但此刻地方派早就强大到能够左右皇位更递，偏偏京城的那些人，还不自知？ 真以为坐上了皇位，就能坐的稳？ “也不知道这场闹剧，要到什么地步？”许元胜沉吟道，九边重镇，数百万兵马，可别让外族最后渔翁得利。 上演后世渔翁得利，使得外族入侵，祸乱中原的惨剧。 慕容山也是脸色一沉，当年慕容家打下来的天下，沦落如此，早知就不该给皇族坐在这个位置上？ 反而落到堂堂慕容家，不得不落草为寇？ 所图为何？ 两人简单聊了一番。 “远胜你去府城北部诸县，就有瑶儿带人陪你去一遭吧。” “我会带着人前往钱江县守备军大营，这些年其实在城外我也安置了不少人手，唯有我知晓，是时候启用了。” 慕容山直言道。 “慕容叔叔，粮草会有钱江县提供。” “不过现在钱江县商路凋敝，怕是财库银两也不足。” “这是二十万两银票，你先用着。” 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直接掏出银票，放到两人面前。 “好。”慕容山没有推辞，他明白许元胜要的是强军，他能办到，就是最大的回报。 稍后晚饭准备好。 山下的铁血军兵士也纷纷进了寨子里。 对于慕容山的名声，多数兵士都是知晓的。 看到这么多兵士入了寨子里，同为行伍，大多数飞虎岭的兄弟们也都很高兴。 今晚注定要畅饮。 许元胜吃过晚饭后，特意看了一下慕容山的伤势，伤口已经渐渐愈合，不得不说，练武之人恢复上确实很快。 “远胜，明日我就不送你了。” “瑶儿身上有我慕容家的练兵之法，也有关于我慕容家打磨身体的些许技巧，你到时候多看看。” 慕容山直言道。 “多谢慕容叔叔。”许元胜拱了拱手，只是两份，就远超二十万两银子。 “照顾好自己。” “另外瑶儿本性不坏，但被我宠溺的骄纵了一些，你多多磨砺她一番。” “这场伤势过后，我也最终意识到，不可能陪她一辈子，她终究是要长大的。” 慕容山说完，没待许元胜答应，就起身回了屋。 明早不送自己。 是不想看到女儿离开。 总归是父亲的小棉袄。 许元胜明白。 稍后许元胜有些头疼了，今晚睡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小芳的丫鬟过来了。 “大人，床褥已经铺好，还是你上次住的地方。”小芳欠身恭敬道，一晚上她也听到了关于许元胜的很多事。 跟随慕容家出来的丫鬟，自然也知道如此成就的不易。 “你家小姐住在哪里？”许元胜道。 “小姐和我住在一起。”小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前面带路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再次来到慕容瑶的闺房里，里面一如上次般的布置，唯一不同的是，摆放了不少鲜花，能在冬季还开放的花蕊，倒是不知叫什么名字？ 看的出来，慕容山伤势痊愈，她安心不少。 稍后小芳准备好了洗澡水以及一些干净的衣裳。 “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去休息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小芳欠身行礼，稍后离开。 此刻在不远处一个小屋舍里，慕容瑶和小芳并肩而睡，房间不大，但胜在还算温馨，看来慕容瑶并没有把小芳当丫鬟对待。 “小姐你明日要走吗？” “会带着我吗？” 小芳低声道，她晚上帮慕容瑶收拾的行李。 “小芳我这次下山，是要办正事。” “你随着父亲先去钱江县，你不是很喜欢那里吗？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总归比山里热闹。” 慕容瑶笑着道。 “可是，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小姐要下山了，老爷也要去钱江县。” “这里怎么办？” “何况还有夫人在这里呢。” 小芳有些不舍的低喃道。 “我娘……她如果知道，现在飞虎岭已经有了官方身份，父亲和叔叔们也不再是山匪，而是堂堂正正的大胜将领，定然会开心的。”慕容瑶轻声道。 “小姐你好像……长大了。”小芳低声道。 “是吗？” “那你也快点长大吧。” “父亲和叔叔们，毕竟年龄大了。” “我们要为大家承担一些事了。” 慕容瑶认真道。 “哦。”小芳点了点头，小姐长大了，估计也要嫁人了，老爷肯定又开心又失落的吧。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就带着铁血军和飞虎岭上千人一起下山，随着朝廷动荡，换府开始，封堵飞虎岭的人早就撤了。 “陈阿吉你就不用去了。” “等慕容叔叔前往钱江县之后，这里也不用废弃。” “你去城内找蔡远礼，调足够的匠人，把这里重新部署一番，当初边军杀手和前线兵士封堵这里的被动一幕，以后尽量不要再有了。” “等这里安置好后。” “是留在钱江县还是去青山县上任，你自己选择。”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陈阿吉正色道。 “这里还会留下？”一旁的慕容瑶脸露惊喜。 “自然。” “这里易守难攻，又开垦了不少田地，正适合作为一个据点使用。” “大青山才是属于我们青州府的主场。” 许元胜笑着道，他从未忽略过大青山，这片山脉滋养了整个青州府，也注定会让青州府的兵卒，为大胜天下所记！ 稍后众人就前往府城北部边境线所在。 两千多人，皆是精兵。 不管是铁血军，还是飞虎岭的人，都是入过行伍，后者虽是落草为寇，却也得到了慕容山的培养，岂会等闲。 路过钱江县时。 借调了千匹战马，作为富裕县城，又大肆组织拍卖会，需要四处奔波，马匹比其它县城多了不少。 一路奔波。 直到入了夜。 花费了一整个白天，才是赶到了两府边界线处。 这里驻扎着府城的五千守备军。 许元胜来到此地时。 “见过府丞大人，卑职叫邓源，负责统领五千府城守备军。” “府主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一旦大人来此，我等皆听从您的命令。” 来人是一个中年魁梧男子，身披甲胄，步履走动之间尽显威武霸气，一眼看之就是常年统兵之人。 “邓千总，辛苦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关于邓源他知晓，兵部司内出身，是从西川行省中枢都指挥使大人身边调来的。 说是千总。 但统领的是府城的五千守备军，这千总可比县城的千总，强太多了。 “大人来了就好了。”邓源笑着道，他来自都指挥使大人那里，跟随薛涛大人，所以对于兵部司最为看重的许元胜，并不陌生。 “现在情况如何？”许元胜笑着道。 “还好来的早，已经发现不少偷偷想越过两府边界处的人。” “约乎人数千人左右。” “都被我们驱赶回去了。” “没有发现的，就不好说了。” 邓源沉吟道。 意思很明显，这么长的两府边界线约乎几十里长度，怎么可能堵得住，这还只是其一。 若是对方打算从山里绕，那就更无法封堵了。 这就要看想走的意愿，强烈与否。 “走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又说为什么走吗？” 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们这边封堵的，多数是一些普通民众。” “都说北部县城背叛了兵部司，现在兵部司执掌青州府，要清算北部各县，夺其财，掠其人，一个个惶恐不安。” “倒是还听说，淮阳府离我们最近的几个县开出了条件，如果我们这边的人愿意过去，可以分一部分土地，还给予成年男子每人一百文的安家费。” …… “而且今日白天的时候，对面淮阳府的人已经明目张胆的在边界处开始走动了，大有当众接纳我们人的打算。” 邓源沉声道。 “这周边三个县，分别是开阳县，高平县，平南县，这三个县城门现在还处于封闭状态？” “三县主官，可有和府城接洽的意愿？” “另外府城的决策文书，应该已经下达到这三县了吧？” 许元胜又问道。 “三县城门，一直封闭，对方从我来此也没有任何想要接洽的意愿。” “另外决策文书，通过悬篮已经送进了城里，却没有任何回复。” “正因为县城封闭城门的态势。” “反而导致城外不少民众，惶恐不安，更是想要离开青州府，怕是局势继续糜烂下去，大批民众会趁着夜色通过山里绕路进入淮阳府。” “到那个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邓源担心道。 一旦三县的人口大量外流，势必会导致青州府疲弱，而且还会长达数年难以恢复，影响十分恶劣。 “安排军中识字之人。” “把府城发来的决策文书，尽可能多誊抄一些。” “明日我有用。” 许元胜大概了解了情况，立即吩咐道。 “是！”邓源拱了拱手，立即招来身边的兵士吩咐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一旁的慕容瑶满脸好奇，她以为这次来是打仗的，不曾想反而是堵住人不要往外跑。 人还能堵的住吗？ 这里满是荒野，不远处就是大山，一旦进了山，别说他们只有几千人，哪怕数万人，也堵不住的。 这就是山匪肆无忌惮的优势。 一旦堵不住，三县人口少说也有十几万人呢。 这损失就大了。 第422章 阻止民众外流，一手硬一手软 对于慕容瑶的询问。 “明日你就知道了。”许元胜只是一笑。 邓源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夜色已深，立即就安排人准备好住宿，并张罗着晚饭，毕竟这次来的有足足两千多人。 他也看出了这两千多人，皆军纪森严，战意昂扬，信心大增不少。 荒野之地驻军，在两府边境处随意搭建的帐篷，地方不大，但对于许元胜而言，并不影响休息。 哪怕慕容瑶也没有半点抱怨，反而觉得很寻常，不愧是慕容家的女儿，当年的军方大族的子女。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已响起了巡逻声。 许元胜也从帐篷走出来。 他看了一眼东边天际，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色还有些暗淡。 这个时候已经依稀间看到了远处的村落，以及邻近的县城。 “每日都这么早开始巡逻的？”许元胜看向已经走过来的邓源。 “没办法。” “有些民众就喜欢趁着天蒙蒙亮，一日间最困乏的时候，偷偷的想溜到那边去。” “对于拖家带口的民众而言，从这里过最安全和方便，山里绕路毕竟是有些危险的。” 邓源解释道。 “都是为了活命的苦难人。”许元胜轻叹一声，若不能早点解决，他们在这里驻扎的时间越久，愈是动荡越深。 “大人，这是昨晚誊抄的，一共一千多份。” “如果不够，我白天再安排人继续誊抄。” 邓源说道。 “差不多够了。”许元胜接过厚厚的一摞子纸张，字体还算工整，然后看着揉着眼出来的慕容瑶。 “来！”许元胜笑着道。 “是要出发吗？”慕容瑶来了精神。 “交给你一个任务。”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说。”慕容瑶立即站的挺拔。 “把这些都盖上我的官印。”许元胜从身上取出府丞的官印，抛给了慕容瑶，连同那一摞子誊抄好府城文书的纸张，也一并递了过去。 “啊！”慕容瑶一脸不解，但还是点头接过。 等许元胜吃过早饭后。 慕容瑶那边也盖完官印。 “上马，走！”许元胜示意侯坤接过那些纸张。 很快上千铁血军纷纷上马。 “我呢？”慕容瑶急忙道。 “你们继续休息。” “我去去就回。” 许元胜呵呵一笑，一撩缰绳，胯下战马休息一夜，一跃而起方向正是临近的那个县城。 开阳县。 很快上千匹战马跟随着，疾驰而去。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许元胜等人就赶到了城门口。 城池上的守备军脸色大变，一个个都不敢探出头来，更是敲起了鼓声，一时间开阳县的守备军纷纷登上了城楼。 一个个如临大敌。 “拔掉箭头。” “从四个城门处，把这些纸张射入城内。” 许元胜交代道。 “是！”侯坤立即安排下去。 没过多久，慕容瑶也骑着马，跟过来了。 入眼就看到留下的一部分铁血军，正把那些誊抄好府城决策的纸张，插入拔掉箭头的箭杆里，然后拉弓射箭，纷纷射入城内。 上千份。 也就片刻间就纷纷射入了城内。 “侯坤喊话。” “青州府府丞，青州卫指挥使在此，念及尔等被人愚弄。” “傍晚开启城门者，无罪有赏！” “延迟不开城门者，开阳县守备军依叛逆论处，本人处死，其家人男丁服徭役十年，女子入教坊司。” 许元胜沉声道。 “是！” 侯坤一撩缰绳，骑着马来到了城门口。 “青州府府丞，青州卫指挥使……。” 等侯坤喊完拐回来。 城楼上的守备军顿时喧哗了起来，有些人也捡到了那些盖有府丞官印的纸张，识字的人开始念了起来。 “好像和城里大人们，说的不一样？” “青州府并没有抛弃我们？” …… 这个时候许元胜已经带着人，掉头离开。 “我们还去哪里？”慕容瑶好奇道。 “去开阳县外最大的村子。”许元胜说道。 “你觉得城门会开吗？”慕容瑶低声道。 “其实开或不开，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不开，他们也走不掉。” “我最担心的反而是城外。” “只要城外没有大乱，城内就不会出现大乱子。” “若是城外乱了，一旦淮阳府那边也派兵过来，城内必乱。” “所有问题的根源，就在城外。” 许元胜看的很透彻。 “淮阳府会派兵吗？这里毕竟是青州府，他们敢吗？”慕容瑶脸色一变，毕竟他们的人也只有区区七千多人。 “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 “何况哪怕是派兵，对方完全可以脱掉兵服，直接依山匪出现好了，只要他们不认，我们有什么办法？” 许元胜呵呵一笑。 “他们真够坏的。”慕容瑶冷哼一声。 许元胜不以为然，我比他们更坏。 很快就到了一处村落外。 “这里就是开阳县最大的村落？”慕容瑶左右看了看。 “靠官道最近，比周边村子面积要大上不少，房屋整齐，地势平坦，离水源最近，符合最大村落的规格。”许元胜下了马。 很快上千铁血军也纷纷下了马。 就在村落外面百步之外停下了。 不大一会一个老者颤颤兢兢在一个青年的搀扶下，从村子里走了过来。 “这位大人。” “小老儿是梁家村的村长，敢问大人是来问罪我们的吗？” 梁老村长面露苦涩道。 “见过老村长。” “晚辈叫许元胜，是青山县青山村人。” “也是青州府府丞。” “这次来是想和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至于问罪？” “你们勤勤恳恳操持田地，为我大胜充实粮库，培养兵源，何罪之有。” 许元胜解下腰间佩刀递给一旁的侯坤，挥手示意他们再离百米远。 看着那些兵士纷纷又退后百米远。 “草民见过……大人。”粱老村长脸色稍缓，但忽然想到耳边听到的对方竟是府丞，吓得急忙要下跪。 “老村长不必多礼。”许元胜主动搀扶起对方。 一旁的青年好奇的看向许元胜，他好像和县衙内的官员不太一样？ “大人，真的不是问罪我们的？”粱老村长再次颤抖道。 “若无烧杀抢掠，你们就无罪。”许元胜直言道。 “我们梁家村的村民自然没有烧杀抢掠。”粱老村长脸色缓和不少，连连肯定道。 “老村长，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府城下发的文书？”许元胜直言道。 “没有看到。” “衙门在几日前来过人，告诉我们赶紧逃难去淮阳府，就没再来过了。” “至于朝廷文书，我们多数是进城看。” “可现在城门关闭，根本进不了城。” 粱老村长苦笑道。 “这份是府城下发的文书，我安排人誊抄的。” “你且安排识字的人看看。” 许元胜递过一份。 旁边的青年接过那份纸张，先是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官印。 “快看看说的啥。”粱老村长看到官印，也紧张了起来。 多数时候民众还是更相信那猩红官印落于纸张上写的是什么。 比你穿着官服，更令人信服。 “爷。” “这是府城下达的决策。” “……，我们村子开垦荒地，可以分新的田地，这部分田地不计在夏银秋粮税中，而且借贷的利，超过大胜律规定的限度，无需偿还。” “还修葺官道，开挖河道，筑河堤……招募民众每日的工钱不低于十文钱呐。” “爷，朝廷没有怪罪我们，还想着我们的。” 青年脸色大喜，高兴道。 “真的？”粱老村长忍不住大声道。 “真的，是这么写的，这里还有官印呢。”青年连连点头道。 “大人，这上面承诺的，真的会兑现吗？”粱老村长小心翼翼道。 “最多一个月，北方的官道就会进行修葺，荒地开垦以及河道开挖等都会同步进行。” “老村长若是村内有在县城内谋生活的人，可以询问一下他们，是否听说过青山县，广平县和天河县，那边官道已经修葺好，民众生活也比之前更好了。” 许元胜对于对方的质疑没有生气，反而主动给予他们时间求证。 让对方相信，必须给予足够坦诚的态度。 “小崽子，回村里问问你堂叔，他在县城里的镖局干过。”粱老村长急忙道。 “好。”青年急忙跑着回村。 许元胜搀扶着老人，询问起村子里的田地收成如何，有何困难之处，双方有问有答。 “大人，真是村子里走出来的？”粱老村长好奇道，他看出了许元胜很懂得乡下的情况。 “青山县青山村，也是青山县最大的村子，和你们梁家村一样。”许元胜笑着道。 “我们梁家村确实是开阳县城外最大的村子。” “不过这辈子怕也出不了一个府丞，怕是连一个县尉也出不了嘞。” 粱老村长即是自豪梁家村是最大的村子，稍后也是苦笑摇了摇头，反而更羡慕起那青州府最南端的青山村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回村的青年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跑了过来。 “叔，这位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我去过广平县，那边官道修的平整的很呢，城外的村子里一些为虎作伥的村长，都被杀头了。” “那边村子现在过的可比我们舒坦多了。” “听说还有村民都踊跃当兵的，都说当兵能保家。” …… 中年男子一过来就是急忙道，然后这才看向许元胜，忽然整个人定住了。 “你认识我？”许元胜看向这憨厚的中年男子。 “草民见过千总大人。” “我在广平县时，远远见过你一面。” “不少进城的村民，都说自从你来了广平县，大家日子有盼头了。” “那日广平县关闭城门，抓贼呢，我知道大人是真心为我们老百姓好。” 中年男子急忙哆嗦道，然后倒头就拜。 “好，快快起来。”许元胜上前扶起中年男子。 “大人，小老儿刚刚失礼了。” “错怪大人了。” “请大人随我进村，我们梁家村虽然贫穷，也愿为大人杀鸡宰鹅。” “都来，都来。” 粱老村长这次完全放心了，高兴的合不拢嘴，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能不走，还迎来了如此体贴民心的苍天大老爷。 他更是开心。 “他们就算了。” “我随老人家进村一趟。” 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侯坤不放心的上前道。 “无妨。” “若是连青州府的普通民众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大人，你真是好官，和城内那些官不一样。” “大人你就带他们进村吧。” “我们梁家村供的起。” “你是青州府的好官，他们也是为了保护青州府安定的好兵，如果我不请你们吃顿饭，我梁家村哪里还有脸面，在开阳县城外这上百个村子立足。” 粱老村长一激动紧紧的握着了许元胜的手，又吓得想缩回去。 不过却被许元胜紧紧握着了。 一旁的慕容瑶微微歪着头看向许元胜，他对待城内倒是挺蛮横，在城外却很温柔？ 第423章 这波原地掉头的操作，真是牛逼了 稍后许元胜没再推辞。 就示意侯坤带着人入村，但不可惊扰了村民。 有粱老村长前面带路，村子里不少探出头的村民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二家的小子，干啥的，握着菜刀做什么，赶紧放下。” “还有忠良家的小子，赶紧扔了锄头。” “还有帅子家的婆娘，你一个娘们握着刀想干啥，拼命你能行吗？” …… 粱老村长大声的呵斥道，全然没有了面对许元胜时的谨慎担心，其实像他这把年纪，并不怕死。 怕的是给村子里带来麻烦。 多数村长还是心里想的是村子。 随着粱老村长的声音一道道响起，村子里的人才是讪然一笑纷纷扔了刀，锄头等，放下了戒备之心。 在粱老村长身边的青年和中年男子也纷纷给大家讲解了大概情况等。 这个时候几个老人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和青山村一般，老人才是执掌村子的主心骨。 几个老人和粱老村长聊完之后，皆是长舒了一口气，纷纷上前拜见许元胜。 “诸位老爷子。” “我为青州府官员，也是希望青州府民众过得更好。” “所以这次我来此地，就是防备你们被某些人蛊惑，离开了这片生养的土地，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到时候寄人篱下。” “是青州府的损失，也是你们的损失。” …… “青州府接下来会大力重视城外村民，这一点在府城下发的决策文书里，已经写得很是详尽。” “我也会在两府边界线上，多逗留几日。” 许元胜坦诚道。 “我是去过广平县的，那边的村民确实比我们过的好。” “那边也已经修葺好了官道，每人确实能拿到工钱。” “这是我亲眼看到。” 这个时候，那位在城内镖局讨生活的中年男子，站出来说道。 “梁涛的话，还是可信的。”粱老村长点了点头道。 “梁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嗯，这孩子还是诚实，不会撒谎的。” “我们是相信大人的。” …… 一干老人纷纷开口道。 “粱老村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许元胜忽然道。 “大人，您说。”粱老村长连连点头。 “麻烦你集合几位村长，然后找一些信得过的后生，让他们去一遭府城南部诸城，骑马的话，快的话今日出发，明日就能赶回来。” “到时候若我说的属实。” “大家也能真的安心，踏实生活在这里。” “到时候还要劳烦粱老村长告知其它村子，拥护青州府，安心留在家乡，等待府衙的安排。” “我相信你们安排人去了后，就会明白未来生活会更好的。” “府城下发的决策文书，也是句句属实。” 许元胜也看出了一些村民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当然毕竟关系着身家性命，最主要这个半信半疑，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安排。 他可没有功夫，一个村一个村的去解释。 只要搞定了梁家村等附近几个村，接下来会有他们向周边村子去解释，乃至是高平县和平南县，也可以有他们帮忙。 本地人好办事。 最主要他有战马，来往方便，也就支持他们去求证一番。 “这……。” “那就依大人。” 粱老村长沉吟道，觉得这是好事。 当即他就安排人去喊几个村长，为了节省时间，还当即让几个村长带几个懂得骑马，知根知底的年轻人一并过来。 等过了半个时辰。 附近几个大的村子，就纷纷带人过来了。 听闻是朝廷的府丞，还以为是问罪的，不过简单解释过后，大家看着粱老村长的态度，也都放松了警惕。 得闻府丞的文书，皆是看了看，那猩红的官印，更是让大家更愿意相信眼前大官的话。 最主要是他们心底也并不想离开此地。 “侯坤取十几匹温顺一些的战马，把弓箭也配给他们。” “另外拿着这份路引，如果遇到麻烦，可向驿站求助。” “路途遥远，尽量不要停下歇息，以防不测。” 许元胜递过去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路引，大概意思是证明这些人的来路，并命令各地驿站协助等等。 “谢大人。”十几个小伙子们，纷纷骑上战马，背上干粮，在梁家村那个负责押镖的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纷纷出发。 许元胜还是自信的，从这里出发去府城，距离不算远。 或许不用到广平县，他们就已经能看到官道修葺的景象，以及推崇户贴制和里甲制的场景，以及大批村民精神焕发的景象。 现在大部分的村民还是木讷和目光呆滞的。 因为日子没有盼头。 若是有了盼头，一眼就看的出不同来。 一上午在梁家村走动了一番，实地看了看农田以及庄稼的情况，并询问了人口以及贫困村民的情况。 在这边地里还多种植一些草药，多数是会带着去淮阳府去贩卖，据说那边给价高。 不过这边的日子，和之前青山村那边差不多。 毕竟处于边界线，不太平，生活多穷困。 等晌午在这里吃饭，哪怕是梁家村这等大村子，还需要挨家挨户凑了好一番，才有足够的鸡鸭和面粉等。 “我们真在这里吃饭吗？” “他们的粮食，也不多。” 慕容瑶低声道。 “吃吧，不吃他们心里反而不安稳。” “等走的时候，留下一些银两便是。” 许元胜直言道。 “你说他们的日子，能变得好吗？”慕容瑶有些怜惜他们。 “会的。” “因为他们不怕吃苦。” “只要肯干，就能吃饱饭，穿的暖。” 许元胜脑海里开始勾勒接下来的安排，对于这些村子的归附，他并不担心。 这片区域地广人稀。 又处于两府交界处，大青山的尽头。 拥有大片的荒地，却没有来得及开垦。 需要利用好，才行。 等吃过晌午饭后，许元胜留下二十两碎银子，就是带着人离开了。 等回到交界处的营地里。 邓源快步赶过来，眼内透着希冀之色。 “不着急。”许元胜摆了摆手，他的目光则是看向了属于淮阳府的地界处，那边的守备军兵士竟还巡逻一般的换岗。 “每日人数都会增加。” “今日人数更多了，约乎有两千多人了，分布在边界线那几十里的区域。” 邓源沉声道。 “边军杀手的身影，有看到吗？”许元胜沉吟道。 “暂时还没有看到。”邓源摇了摇头道。 “不可掉以轻心。” “让下面人巡逻时，必须配备甲胄，弓箭。” 许元胜叮嘱道。 “是！”邓源拱了拱手领命离去。 许元胜看向开阳县城的方向，里面总该有所反应了吧，再不吱声，等城外村子安抚好，你们可就没有机会了。 此刻开阳县城内。 经过早上那拨箭雨落入城内，散落的一份份写有字的纸张之后。 不少城内民众都看到了。 特别是城楼上的守备军兵士，一个个也心底犯嘀咕了。 这个时候开阳县衙内后院。 三个主官手里都拿着这份决策文书的誊抄本。 “大家议一议吧。”为首的中年男子是开阳县县令杜仲。 旁边两个是县丞陈康和县尉赵骏。 “我们还有后路吗？”县尉赵骏苦笑道，他其实并不想去那淮阳府。 “边军杀手已经入了衙门和守备军大营。” “他们根本不会给我们开城门的机会。” “何况我们也拿了淮阳府的好处，并许诺我们一旦带民众入了淮阳府，可得淮阳府排名第七的天元县的主官位置。” 县丞陈康摊了摊手无奈道。 “入了淮阳府，我等真的能在天元县坐的稳吗？” “天元县是在淮阳府中央，为何在中央，还不是怕我等再举一县之城逃离吗？” 县令杜仲面无表情道。 “哎，这次我们被钱江县给坑了。” “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反而让我们做这种十恶不赦的事。” “散布消息，迁移一县之民众入淮阳府，这特么的又不是灾年，现在过去就是掘青州府的根子啊。” 县尉赵骏脸色难看道。 “到了这一步，青州府还愿意接纳我们吗？现在许大人来了，还开始散布府城的决策文书，城外的村子本来就不想背井离乡，现在更是不会走了。” “若只是我们离开，淮阳府还会兑现诺言吗？” 县丞陈康蹙眉道。 一旁的县丞陈康叹息一声，现在他们反而犹如坐蜡了。 “到了这个时候，要看怎么做，也要看大家怎么抉择，什么都不干，肯定是不行了。”忽然，县令杜仲开口道。 陈康和赵骏齐齐抬头看向这位只有三十多岁的县令。 这个年纪能当县令，很不易。 但在这边境处的开阳县当县令，无疑是被边缘化。 “两位若是愿意赌，我倒是有一计。”杜仲幽幽道。 “我听杜兄的。” “我也是。” 陈康和赵骏齐声道。 “我对那位新上任的府丞许大人，还是有所了解的。” “此人目光远大，且心智坚定，并不看重出身，更注重能力。” “最关键此人对于城外人口十分在乎。” “在乎人口，无外乎两个原因，一要官声，想再进一步。二要兵源，越是贫苦的人越有当兵的心。” 杜仲直言道。 “兵源！”陈康和赵骏顿时道。 “不管我等三人之前做了什么。” “若是我等能够把此地的人口，引入开阳县，那就是一份足以抵消以往过错的功劳。” 杜仲起身指了指，身后墙上地图中的一个位置。 正落于淮阳府境内离此地不远处的一个县城，名叫福广县。 县丞陈康和县尉赵骏皆是脸色一变，我靠，咱们不是要去淮阳府吗？怎么突然原地拐个弯，帮青州府了？ 但很快就明白，杜仲是选择继续留在青州府了。 “敢问杜兄，这该如何操作？” “携一个县城人口背井离乡，本就难度极大，这次我等也是借助换府加上钱江县撤走，青州府北部官场人心浮动之际，才有的机会。” 陈康直言道，能不走他也不想走。 但他很清楚携带大量人口离开，很难，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人心浮动。 第二，迁移的距离不远，唯有不远，才能打消很多人的不安并有机会迅速离开。 “此县县令是家兄。” “我杜家骑墙这么久了，总要有所抉择才能让杜家不倒。” “之前是被钱江县波及，北部人心浮动，我也只能顺势而为。” “现在即然有了契机。” “自然要赌一把了。” “在西川行省，要做选择，第一熊家，第二都指挥使大人，因为他们手里有兵马。” “而在青州府，我们没得选，只能跟随那位许大人，不过还好，对方是都指挥使大人的人。” …… “况且我们没得选，许大人即然来了，我们别想裹挟民众离开了。” 杜仲沉声道。 “杜兄，你该不会早就有此想法了吧？”陈康脸露震惊。 “也不算太早，若是青州府没有任何动作，我也只能随波逐流了。” “不过青州府守备军这么快赶到。” “加上决策文书下达。” “以及那位府丞许大人亲临。” “如此快速的反应能力下，想走已是不可能。” “但是留下，这辈子前途也算是没了。” “唯有惊天之功，才能让对方诚心接纳。” “那即如此，就只能赌一把。” “此次不但要把福广县人口拉进来，还要想办法把边界线属于淮阳府的守备军给葬送了。” “至于城内的边军杀手，也要一并给铲除。” “如此才算得上是惊世之功。” “莫要想给自己留后路，唯有断了后路，才能让对方放心接纳。” 杜仲沉声道。 陈康和赵骏脸色凝重，每一件事都是难度极大。 第424章 城内密谋，城外起势，真热闹啊 此刻开阳县衙门后院里。 三个主官开始密谋。 他们现在做的无疑是掉脑袋的事，因为边军杀手就在衙门里的。 若是这次密谋不成功，哪怕不死，也是前途尽毁，因为带大量人口前往淮阳府，在许元胜来此后，就已不可能了。 所以留给他们的唯一机会。 就是这次密谋绝对要成功，还要功劳最大化。 一，带领淮阳府福广县大量人口进入青州府。 二，杀城内边军杀手。 三，一举葬送了两府边界线的淮阳府那边的守备军。 这三个功劳稍有一个失败，近乎另外两个都要跟着失败，所以难度极大。 “我和家兄已经有过商议。” “若是开阳县城内燃起三处大火，意思就是他要带人来青州府。” “关于边军杀手，他们也是人，虽然很强，但若谋划得当未必不能聚而歼之，赵兄你是县尉，带领你信得过的人，在吃食上下毒，能做到吗？” 杜仲抬头道。 “单独下毒怕是不易。”赵骏蹙眉道。 “无需单独，全部下毒即可，为了以防万一，我等三人可提前服下解毒药。”杜仲直言道。 “那其他人？” “若是下毒轻了，依那些边军杀手的体质，怕是战力受损不大。” “若是下毒重了……。” 赵骏脸色迟疑，露出凝重之色。 “若是不幸殒命，那是为诛杀边军杀手战死之勇士。”杜仲面无表情道。 “我一定办到。”县尉赵骏沉声道。 “至于两府交界处属于淮阳府的守备军，就要交给陈兄了。”杜仲看向县丞陈康。 “杜兄，该不会早就有过如此算计了吧。” “我那表兄正是负责此次接洽的淮阳府守备军千总。” 陈康苦笑道。 “我们现在的处境，你走不掉的。” “是死表兄，还是死自己。” “陈兄是时候做个决策了。” “我那家兄带人赶来，冒的风险可比你大的多。” 杜仲冷漠道。 “只要边军杀手尽皆身死，我亲自出城筹划此事，迎我表兄入死地，有青州府守备军尽皆杀之。” “若是他愿意归顺，还往杜兄到时候在许大人那边美言几句。” “就说我那表兄，也是心慕青州府。” 陈康站起身来，重重的弯腰拱手拜之。 “可！” “但必须等他们入了死地之后，你才可向对方吐露实情。” “此次谋划，关乎的可是我等三人以及背后家族的身家性命和前程，还请陈兄获悉。” 杜仲直言道。 “好。”陈康沉声道。 “今日之后，我等三人身家性命皆系于一起，还请两位尽力。”杜仲沉声道。 “祸福同享。”陈康和赵骏皆是起身道。 稍后陈康和赵骏就先走了。 杜仲喝了一口茶，走到庭院里，望向北方的淮阳府。 “兄长，是我对不住你。” “我现在已经没机会带领民众前往淮阳府了。” “两府边界处，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唯独我开阳此刻处于烈火烹油之际，我唯有早做打算，起到表率才能得到府城接纳。” 杜仲喃喃道。 那边许元胜在两府边界处走动了一番，看着对面淮阳府的守备军兵士更多了，明摆着势在必得的架势。 “难道是知道我来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现在都快傍晚了，那开阳县城门还没有开，看来你来了也是无用了。” “要不要强攻？” 慕容瑶满脸战意昂扬，大有领头亲自攻一番。 “内战，能不打就不打。” “何况现在我们占据大义，该着急的是他们。” 许元胜摇了摇头。 “那另外两县，不去看看吗？”慕容瑶蹙眉道。 “高平县和平南县位置靠里，开阳县最为接近两府边界处。” “现在我来了，对方就不敢擅动，只会看着开阳县的动静。” 许元胜笃定道。 慕容瑶张了张嘴，最后没再问，感觉好像来了什么实质性的事都没有做，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许元胜。 等到了天色已黑。 许元胜吃过晚饭后，感觉眼前一亮，就看到淮阳府那边正在安营扎寨，似是已经做好了长久对阵的准备。 “还真是有持无恐。” “真当换府之际，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不想节外生枝。” “就欺我青州府无人？” 许元胜冷哼一声。 “大人，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邓源也脸色凝重的赶了过来，他担心对方人多之后，青州府边界线这三县若是裹挟大量民众冲过来。 到时候他们如何做，都是青州府吃亏。 “等明日再看。” “让大家不要挑起争端。” “尽量保证境内安定。” 许元胜搓了搓手，一旦战乱起，那些不明是非的城外民众，肯定会举家逃入山里或是被有心人怂恿冲破两府边界线，进入淮阳府。 凭借他们手里的七千多兵马，对面的淮阳府守备军还严阵以待。 根本无法掌控的了这泱泱之势。 “是！”邓源沉声道，转身去下达命令。 一夜相安无事。 等到第二日中午的时候，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村民朝着这边而来。 吓得邓源立即带兵开始布防。 远处的淮阳府的守备军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即敲锣打鼓，挥着手吆喝着示意民众赶紧往这边来。 “放轻松一些。”许元胜远远看到了来人是粱老村长。 等密密麻麻的村民赶到近处时。 粱老村长一扬手，大家都止步不走了。 粱老村长连同队伍里也走出了十几个人，朝着许元胜这边走过来。 “见过大人。” “前去府城南部的村民都回来了，确实如大人所言。” “我等被蛊惑，差点背井离乡，也给青州府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还请大人恕罪。” “这是我等的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粱老村长挥了挥手。 身后密密麻麻的村民背着的麻袋，纷纷放在了不远处的地上，从里面跌出的有米面还有一些活着的鸡鸭兔子等。 每家每户但凡有的，能拿的都拿了出来。 附近诸多村子赶过来，人数过了三四千人。 这是请罪，也是表态。 “粱老村长以及诸位村长，还有在场的村民们。” “我们远道而来，确实携带粮草不足。” “这些东西我们就收下了，但必须付银子。” “至于请罪。” “我说过你们只要不是烧杀抢掠，皆无罪。” “要说有罪，蛊惑你们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许元胜没有拒绝收下这些东西，兵士要吃饱了才能打仗，话落之后就安排人核查这些吃食的价格。 “这……。”粱老村长脸色一变，看着那边兵士已经再发银子了。 一些村民面面相觑，从未见过兵士会主动发银子的，不敢收，又不知道如何拒绝。 “那就收下吧。”粱老村长最后摆了摆手。 接下来那些村民才开始收下银两。 这一幕让淮阳府那边正兴高采烈的兵士，面面相觑，脸色异常难看。 “粱老村长，先让一部分人回去吧。” “接下来我们聊一聊。” 许元胜说道。 “好，好。”粱老村长连连点头，然后就安排下面的人先行回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留下的也约乎百十人，都是各个村能主事的人。 “诸位乡亲们。” “府城南部的情况，你们大概也已经知晓，我就不多说了。” “建设家乡，需要当地民众的参与，要不然官府很多事也无法展开。” “说起当地民众。” “诸位试想一下，若是去了淮阳府那边，他们会真心对待你们吗？” 许元胜指了指淮阳府的方向。 粱老村长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你们过去，是和那边的村子争夺土地，争夺水源，争夺为数不多的朝廷抚恤。” “上好的良田会给你们吗？” “现在已是入了冬，你们住在哪里，吃的够吗？” “那边的物资若是不足，一旦涨价，你们是买还是饿着冻着？” “对于那边的民众而言。” “你们和乱民暴动的乱民，无异。” “试问他们会怎么对待你们？” …… “最关键等你们去了那边，当地官府的态度，会真的支持，照顾你们吗？” 许元胜直言道。 粱老村长等人想到了后患，皆是脸色难看，万幸没有离开家乡。 “我听闻你们欲要走，是因为本地衙门说，府衙会对付府城北部诸县，夺其财，掠其人，其实大家可以想一想，你们有财富几何？你们的人掠走了，此地又给谁？” “对于府衙而言，你们安心种地，本分生活，不惹事，不闹事，一切遵循上面的决策，就是府衙最愿意看到的。” “你们和我们，都是青州府人。” “你们并非乱民，也非反民，更非异族，府衙巴不得你们老实本分的辛勤耕作，岂会逼的你们一个个家破人亡，背井离乡。” “府衙真正要对付的，是那些不遵循命令的当地主官。” 许元胜到了今时今日，才是分析厉害关系。 “大人说得对。” “我们当时脑子都乱了，还以为我等也犯了罪责。” “现在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都怨县城里那些狗官，非要乱传消息。” …… 一个个村长纷纷道。 “府衙已有了明确的决策。” “还望诸位村长们回到村子里，通知到位，让村民不要惊慌，不要以讹传讹，安心的生活。” “若是有关系的话，也把你们看到，听到的，通晓周边县城的村子。” “就是帮了府衙大忙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大人放心，我等下就派人对四周村子进行宣传，另外附近高平县和平南县，我等村子里多有联姻，小老儿可以打包票，绝对让他们安心等待府衙命令，不会乱走动。”粱老村长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我等也能做到。” “请大人放心，等回村后就立即安排人去周边县城通知。” …… 一个个村长纷纷道。 “感谢大家。” “另外府衙很快就会安排青州府北部官道的修葺以及河道挖掘和开垦荒田等，需要不少民众参与。” “每日工钱不低于十文。” “招募的人有数量限制，就从诸位村子开始吧。” …… “麻烦粱老村长帮忙介绍一下，在场的都是哪些村子。” 许元胜笑着道，给好处，他从不避讳。 “是，大人。”粱老村长满脸喜色，他在城外村子本就颇有威信，此刻得到大人的认可，更是倍感荣耀。 开始一一的介绍。 许元胜挥手立即安排人，登记上这些村子的名字，青壮年人数等。 看到许元胜不止是听听而已，而是登记上。 在场的诸位村长皆是满脸喜色，每日十文不少了，而且前往府城南部的村民们得到的消息说。 亲近这位大人的村子，不但会优先安排有工钱的活计，未来招募兵士也会优先，在府城南部有不少当兵的村民，都已经当上了伍长，管队和把总等官职。 一想到自家孩子若是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还好老子没有走。 要不然家里崽子，哪能赶上这泼天好事啊。 “大人。”忽然一个村长低声道。 “韩龙村长是吧，你说。”许元胜笑着道。 “啊，是我，我是韩家村的韩龙。”韩老没有想到刚刚报出名字，眼前的大人就记住了，顿时激动的满脸潮红。 “韩村长有什么事，可随意说，我也是从村子里走出来的，大家都是喝大青山水的老乡。”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 “大人，我这里有这个。” “是我让村子里识字的后生帮忙搞的，不知道可对。” 韩龙从怀里递过去一个泛黄的册子，赶紧在身上擦了擦，才是颤抖的递了过去。 许元胜翻开册子看了看，心底一愣，好家伙，这算是帮自己把造户入册完成了？写的还挺详尽的。 果然一旦户贴制和里甲制普及开，后面就能比葫芦画瓢，推进就快了。 “韩村长做的很好。” “以后府衙在当地推进户贴制和里甲制，你韩家村就派一些人帮府衙做事如何？”许元胜笑着询问道。 “好，好，大人放心，我韩家村的小伙子绝对麻溜听话。”韩龙连连拍着胸口咣咣咣的保证道。 旁边村长都是满脸羡慕，妈的，怪不得前往府城南部的村民骑马回来后，韩家村那边就开始鸡飞狗跳的吆喝人去村口结合了。 感情是为了拍马屁。 这韩家村若是办得好，没准还能捞几个差役的名额。 “大人，我们马家村临近高平县附近三个村子，我打包票，绝对不让他们离开村子半步。”马家村一个魁梧汉子大声表态道。 “若是他们非要走呢？”许元胜好奇，三个村子人可不少啊。 “走不掉的。” “那三个村子的村长，都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再说我马家村是仅次于梁家村的大村子，村子里小伙子多。” “那三个村子我画个圈，就给他们围起来。” “我老马留下他们，是救他们。” “为了救他们，谁跑我打断谁的腿，等以后他们还要感激我老马。” 马村长颇为彪悍道。 “好，马村长，若是能留下那三个村，我记你一功。” “表现好的小伙子，到时候报个名字给我，我重用。” “不管是当兵，还是当差，总有他们一份。” 许元胜不但许诺，还把条件划出来了。 很快其它几个村子纷纷开口表态，那架势像是要把周边村子划分好势力范围，一窝端了一般，比山匪还要虎。 看的一旁的慕容瑶一愣一愣的。 “我来说两句！”粱老村长戳了戳拐杖，吼了一声，看谁还再吵闹，直接一拐抽了过去，大家这才消停下来。 第425章 偷家我也在行啊，干吧 听到粱老村长的吼声，老人家是着急了。 刚刚吵闹的村长，都为中年男子。 其他一些年老的村长也是冷哼了一声，只差说这些后生不懂得敬老。 “大人。”粱老村长拱了拱手，十分恭敬。 “粱老村长请说。”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村民想要逃离，也是不懂府衙决策的好处，更是习惯了听从县衙的安排使然。” “若大人信得过。” “还请大人借百匹马，我可派亲近子侄把临近县城的村长，接过来。” “再有大人阐述其利害关系，加上我等作证。” “我想大部分村民是万万不想逃离的。” “如此总好过，各自瞎胡闹，反而耽搁了大事。” 粱老村长拱了拱手直言道。 其他老村长也是点了点头，谈及人脉，他们活了这么大岁数，周边县城都是走动过的，认识的人比那些年轻娃儿只多不少。 那些中年村长们满脸苦笑，却也不敢辩驳。 尊老，在大胜是有传统的。 “我看不如这样。” “你们各自商定，划分好需要联系的村子，我再安排马匹给予你们。” “凡是出力的村子，我都会一一留意，事后绝不亏待。” 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的建议，甚好，甚好。”粱老村长连连点头。 很快许元胜吩咐人拿来一份周边县城的详尽地图，这些邓源早有准备。 大概半个时辰不到。 那边村长们就安排好了。 一匹匹马也都牵出来了。 “粱老村长，我和你聊两句。”许元胜看出了这位老人家，是想帮梁家村谋未来，本人也确实有威信有智慧。 “大人，请。”粱老村长连连点头，拄着拐杖急忙陪同许元胜到了一旁安静处。 “老村长，开阳县处于两府交界处。” “不知有无隐秘的路线，可以直通对面。” “最好能秘密进入村子里的那种。” “若是能从对面拉过来一个村子的人口，我可保证，谁拉拢的村子就可并入所在的村子，若人数相当，这个村子可免夏银秋粮税三年，另拉一人并可得赏银一两。” “所在村子若愿入伍，十人成队，伍长从这十人出。” “百人成队，管队就从百人出。” “两百人成队，把总就从这两百人出。” “千人成队，千总就从这千人队伍中。” “当然前期肯定要好好整训，只要忠心不改，我的承诺不变。”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我明白了。” “小老儿确实知道一些秘密道路，其实我们这里贩卖草药，多数都是入淮阳府紫阳县，那紫阳县擅长炒制草药，收的价格会高一些。” “周边村子几乎都掌握一些隐秘的道路，可入紫阳县村子里。” 粱老村长直言道，他浑浊的眸光内透着坦诚，他心里明白眼前的大人在乎的不是偷偷的贩卖草药，而是在乎对面的人口。 “以后草药，青州府城依高于淮阳府价格一成来收购。” “把他们带来开阳县，此地就能形成草药种植，炒制的源头，你们收益会更高，也不用再冒险。” “我也可以帮你们在各个县城乃至是府城，配备店铺，让你们自己经营。” 许元胜又补了一句承诺。 “大人，我……不是担心那条财路。”粱老村长急忙表态，但内心却砰然心动了。 “我晓得，不过我的宗旨，能力范围内尽量不让村民吃亏。”许元胜笑道。 “大人放心。” “等忙完这边的事，我立即着手安排。” 粱老村长低声道。 “辛苦老人家了。” “青州府底子薄，唯有如此。” “但请放心，过来的村民，我们一定会善待之，不会让他们埋怨你们，关于落户事宜也会妥善安排好，不会让他们成为流民。” 许元胜紧紧的握着粱老村长的手。 “大人，是好官。” “他们日子也不好过。” “我虽然年纪大了，没有大本事。” “但我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我相信大人会善待他们，并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 粱老村长指了指浑浊的眼睛，一脸正色道。 很快粱老村长等人就开始安排村子里的人，骑马离开了，他们也转身回了村子里，把本村的事安排好。 许元胜望着那一个个背影。 “他们或许没有远大抱负。” “但是他们明白。” “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不遗余力的报答你。” 许元胜平静道。 一旁的邓源心里深深的震撼，原来事情还能这么做？ 这些穿着朴素，几乎不识大字几个的村民，竟然能轻而易举就能解决府衙花费五千兵力，每日耽搁都是几千两银子军费的事。 “大人，接下来我们……在此地，还有事吗？”邓源苦笑道。 “自然有事。” “万一把淮阳府逼急，打过来了。” “总不能让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挡在前面吧。” “对战博弈，还是需要我们出手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邓源长舒一口气，若是一战不打，灰溜溜的离开，还真是有些无脸回去的。 许元胜看向四周，若是这里建有瞭望塔就好了。 可惜啊，北部官道没有修葺，靠驴车运青砖到这里至少半个月。 交通。 在古代也是制约发展的最大软肋。 当日傍晚的时候。 粱老村长那边传来消息，周边两县的村长已经全部联系到并朝着这边赶来。 “去梁家村。”许元胜不打算在这里碰头。 若是对面的淮阳府守备军知道三县被平定，掉头离开边界线回去了，那可不利于自己以后偷对方家的安排。 许元胜只是带了百人队伍，前往了梁家村。 等到了梁家村时，粱老村长已经在村口等待了。 “大人，请。”粱老村长客气道。 “请。”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来到了梁家村的祠堂处，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长，皆是开阳县的居多，随着天色渐渐的暗下来。 祠堂四周打起了灯笼，人也陆陆续续的赶过来了。 许元胜完全不急，和粱老村长坐在一旁商量着如何偷淮阳府家的事，不得不说，家有一老若有一宝。 村有一老，可保此村百年富足。 粱老村长几乎不看地图，就把附近几条路线详尽的说给了许元胜听，以及怎么接头，怎么规避边界处的守备军兵士等等。 都说的一清二楚。 “我已经安排人在山里安排了一些粮食。” “到时候让他们先在山里待下，如此就能最快时间，搬空一个村。” “等对面发现，哪怕追进山里，也别想找到人。” “这些人会从大青山里，往南走，然后绕路从我们背后进入村子里。” “即能避免人多被发现，也能确保不激化矛盾。” 粱老村长低声道。 “老村长，想搬空一个村子，只凭关系还不行吧。” “是否需要银两？” 许元胜直言道。 “银两，倒不是最重要的。” “像我们这些村民，所求不过是孩子们能有个未来。” 粱老村长如实道。 “放心，差役和守备军名额，不会缺了有所付出的人，不止是他们，还有你们。” 许元胜直言道。 “我代替他们感谢大人。”粱老村长脸露感激，起身深深拜下。 “差役自然是人人都希许。” “兵士，并非人人都愿意当兵。” “老村长，到时候要和大家说清楚。” 许元胜扶起对方。 “大人的兵，是保家护村，做的是守护老百姓的事。” “而且听南部回来的孩子们说了，大人的兵隔三差五的吃肉，俸禄没有克扣，这个兵就当的值。” “其实保家卫国我们也懂。” “但朝廷募兵，多数是不把孩子的命当命。” “大人的兵，不一样。” 粱老村长直言道。 过了没多久，各个村的村长纷纷的赶来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足有三百多人，大多数都互相认识，起初来时还担心，但看到了不少熟人，反而都踏实了。 “大人，请。”粱老村长起身道。 “老村长，请。”许元胜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走到祠堂正前方。 粱老村长看了一眼许元胜，后者点了点头，他便会意。 “诸位村长能来我梁家村。” “大概路上也知晓是为何了。” “在这里先给大家看一份府衙的决策文书。” 粱老村长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把一份份誊抄好的文书一一的发放下去，大多数村长还是识些字的。 或许也是当村长的条件吧。 很快下方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好了。” “这些都是真实的。” “我梁家村和周边几个村的孩子们，为了验证，也亲自去了一趟府城南部。” “让孩子们给大家说一下吧。” 粱老村长招了招手，十几个汉子就纷纷走上来。 一一说了所见所闻。 这一下大家多半就信了。 “这位大人，是青州府府丞许元胜大人。” “此次许大人带兵过来，也是为了阻止我等被蛊惑背井离乡去了淮阳府，到最后白白糟蹋了孩子们的前途，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里毕竟是我们生养的土地，能不走，谁愿意走。” “万幸府衙决策英明，许大人及时赶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我等迷途知返。” “我小老儿大道理懂得不多。” “但这双眼睛，至今还没有看错人。” 粱老村长沉声道。 “我们相信粱老。” “是啊，粱老和我爷是一辈的，我爷爷去世之前，就说大事不决问粱老，小事自己瞎捉摸就行。” “粱老的话我信，我们村其实也不想走，去淮阳府那边，对方还能把我们当人看啊。” “不错，那边日子也过的不咋样，到了那里哪有田地给我们耕啊。” “即然粱老说了，府衙文书也写的清楚，那还担心个锤子。” …… 一个个村长纷纷表态。 连同高平县和平南县的村长们交头接耳，也纷纷点头。 稍后许元胜被请了上来。 在场的村长们，纷纷的行礼。 “诸位乡亲们。” “多的我就不说了，粱老村长以及刚刚的乡亲们说的都很清楚了。” “府衙决策文书写的很清楚，也会在一个月内如约进行。” “另外开阳县，高平县和平南县，这三县衙门和守备军有失责之罪，事后府衙会统一处理。” “鉴于此，三县衙门和守备军，肯定要进行大的变动。” “差役和守备军兵士，会一改过去全部从城内民众找招募，改有从在座的村子里进行招募。” “也希望三县官府和诸位，未来能够同进退。” 许元胜沉声道。 在场的村长们骤然一惊，纷纷起身，直直的看向许元胜。 “大人，说……说的是真的？”一个村长颤颤抖抖道，威风凛凛的差役，把守城门的兵士啊，未来有朝一日会从他们村子里出来？ 这种震撼和归属感，让在场的人都是心底一惊，旋即满脸的激动。 “我为青州府府丞，自然一言能决之。” “另外我本身也是从村子里走出。” “能明白城外村民的朴实和简单。” “大家所求不过是，安心耕作，努力能有所回报。” “这一切现在的青州府，能给予诸位。” …… “其实！” “在我看来青州府能否强大和富饶，一多半是看城外的一个个村子和如同在场诸位般数以万计的村民，所以我愿和诸位一起努力。”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大人，我请求给你当亲兵，谁敢动大人，老子砸碎他的脑袋。”一个魁梧的村长一跃而起，竟是平地跳了出来。 吓得不远处的铁血军兵士一惊，还以为有人行刺。 第426章 饿死胆小撑死胆大，都疯狂了 那跳出来的村长，也意识到了唐突，尴尬一笑。 “亲兵就算了。” “你当村长，带领村民心向青州府，比当一个亲兵更有价值！”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村长重重的抱了抱拳，脸露激动。 先有粱老村长发话，再有前往府城南部十几个村民当众描绘未来的好生活，加上许元胜的承诺，在场的三百多个村长皆是心底大安。 大多数村民还是朴实的，为官者能够知无不言，坦诚告之，他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更何况有粱老村长等人的表态，大家自然更是放心。 “诸位回去之后，还请安抚好村民。” “做好份内的事。” “等待府衙平定城内的动荡，即可。”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请大人放心。”粱老村长恭敬道。 “请大人放心。”在场的村长们也纷纷表态。 许元胜颔首一笑。 这个时候粱老村长挥了挥手，很快梁家村准备的一些吃食就纷纷端了上来，毕竟一次为三百多人准备，还是挺压力大的。 不过粱老村长丝毫不介意。 老人家目光深远，自然知道此次之后，他梁家村就是身边府丞，青州卫指挥使大人在府城北部的亲信。 就凭这点。 别说这些吃食，就是梁家村的儿郎们也甘愿抛头颅，洒热血。 因为前往府城南部的村民们回来后，那位在镖局干过的梁家村汉子。 道了一句。 “老叔，跟随许大人的人。” “几乎都当上了一县之县尉，一县之守备军千总。” “许大人，重能力更看重忠心和付出。” “我梁家村先结交了许大人，已比其他人占据了大大的先机。” “万不可在之后的事上，有所怠慢。” …… 粱老村长心底明镜似的，从许元胜和其商讨的一干事上，他也看出了许元胜重视人口，更重视城外村民。 如此为他们着想的官员，他也愿尽心尽力帮助。 等吃喝之后。 在场的村长们又连夜纷纷的赶回村里，一个个干劲十足，更是心底大安，最起码不用背井离乡了。 “大人，不如就留宿在我梁家村。”粱老村长拱了拱手道。 “算了。” “城外驻军，我单独留宿城内不合适。” 许元胜摆了摆手，就带着人先走了。 等第二日清晨走出帐篷后。 邓源已经在帐篷前了。 “大人，开阳县城内来人。” “是县尉赵骏。” 邓源低声道。 “嗯？带他过来。”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赵骏就被带了过来。 “卑职开阳县县尉赵骏，见过府丞大人。”赵骏弯腰过膝，拱手请罪。 “赵县尉，开阳县内现在情况如何了？”许元胜淡淡道。 “请大人放心，开阳县城内一片安定，并无大乱。” “我等之前因换府之故，心神大乱，被边军杀手所趁，逼迫下达了迁徙入淮阳府的命令。” “卑职代表开阳县衙门，特向大人请罪。” 赵骏自责道。 “你觉得应该怎么惩治尔等？” “身为县衙主官，本应守土护城，即便有边军杀手之故，也当拼死捍卫朝廷之荣光。” “你们的做法，无疑背叛了青州府。” 许元胜平静道。 “大人说的是。” “我等已经认识到了错误。” “还请大人给予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若不能让大人满意，我等甘愿受罚。” “这是县令杜仲大人，县丞陈康大人和我的唯一恳求。” 赵骏没有再解释，而是求一个机会。 似也明白，守土护城此事上，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大大的失职。 只凭这个失职，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哦，让我满意？” “看来你们已经有了安排。” “说说看吧。” “青州府正是用人之际，若能将功补过，弥补开阳县带的这个坏头，倒也不是不能法外开恩。” 许元胜直言道。 “是。”赵骏摆了摆手，此刻在百米之外一辆驴车旁站着一个差役，后者见到手势急忙牵着驴车赶了过来。 邓源等人在不远处，挥手阻拦。 “掀开吧。”赵骏沉声道。 此刻驴车上盖着一层麻布。 那差役拱了拱手，走过去一把扯开。 就看到上面堆满了一颗颗人头，皆是脸色呈灰黑色，眸光内透着不甘心，在其头颅旁都挂着一个个证明身份的铭片。 “大人，这些皆是边军杀手，足足四十二个头颅。”邓源沉声道。 “四十二个边军杀手，确实能使开阳县城内的衙门无法抵抗。” “你们的被迫，我已知晓。” “衙门和守备军兵士伤亡如何？” 许元胜点了点头。 “衙门和守备军大营均被渗透，所以我等才无法打开城门。” “为了不动声色的围杀这些人，我等无奈下了毒。” “有八名差役和十二名守备军兵士，救治不及，已为朝廷捐躯。” 赵骏脸色难看，这样的死却是不光荣。 “死者名单上报青州府。” “直系亲属里若有符合资格的，优先选拔当差或是进入守备军队伍里。” 许元胜点了点头。 “卑职感谢大人。” “除此之外，我开阳县已经联系了淮阳府福广县，愿携福广县一县之民众入青州府。” “在此之际，需要先是歼灭两府交界处的淮阳府守备军。” “此守备军千总乃是我表兄，我可引其入开阳县城内，还要劳请大人的兵马届时出手。” 赵骏继续开出将功补过的价码。 此话一出，许元胜眉头一挑，深深看向赵骏。 就连一旁的邓源得闻此消息，也忍不住脸色一变，凝目看向了开阳县城的方向，此地衙门好恨啊。 若是有这番功劳。 只要不是当众扯起反旗，还真是足以被原谅。 “有几成把握？”许元胜沉声道。 “福广县县令是杜仲大人的家兄，此人在福广县颇有官声，连守备军也被其暗中掌控了。” “把握还是很大的。” “只要两府交界处的那些淮阳府守备军兵士被牵制住，淮阳府纵想调兵阻拦，也需要时间。” “而这段时间。” “足以把整个福广县的民众，全部拉入我青州府境内。” 赵骏沉声道。 “你们之前是想携开阳县民众入福广县吧？”许元胜问道。 “是！”赵骏羞愧的低下头。 “至于淮阳府给你们开什么条件，我不予理会。” “若此事可成。” “虽不会让你们继续掌控开阳县，却也会在青州府境内给你们同品级同权利的官职。” “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次机会。” 许元胜承诺道。 “谢大人恩典。”赵骏一撩长袍，双膝落地郑重的叩首。 “起来吧。”许元胜摆了摆手。 稍后赵骏起身。 “详细说说你们的安排。”许元胜直言道。 很快赵骏把详细步骤陈述了一番。 “福广县人口不少，只靠官声和区区一县守备军兵士，无法尽数带人走的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此事杜仲大人没有详尽交代。” “但看的出来，福广县那边肯定有所安排。” 赵骏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毕竟淮阳府那边很太平，没有动荡，如何挪移一县之人口？ 他也感觉难度很大，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去忙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赵骏这才起身离开。 一旁的邓源欲言又止。 “邓千总，觉得此事有蹊跷？”许元胜直言道。 “谈不上蹊跷。” “我们抢先堵在两府边界线，大人又掌控了城外民众，城内不开城就无法裹挟民众离开，开城必然遭受我们的封堵。” “他们没有机会入淮阳府。” “此刻投诚，也是明智之选。” “我只是担心那个福广县的民众若真能并入我青州府，淮阳府那边一旦问责，我等该如何自处？会不会影响换府之事。” 邓源苦笑道。 “呵呵。”许元胜只是一笑，何止一个福广县。 按照粱老村长的安排，他们这些年通过贩卖草药，能拉拢的淮阳府紫阳县的村子也有不少。 淮阳府欲要弄走青州府边境三个县。 自己才搞他一个半县的人口，已经很仁慈了。 不过这种大规模的人口迁移。 确实动静很大，难度很高。 按照赵骏他们的安排，先有开阳县衙门联络，让两府交界处的淮阳府守备军入城协助他们挪移走财物。 到时候里应外合封堵城门，把那伙淮阳府守备军一网打尽。 这个事难度不大。 难就难在怎么在短时间内驱使淮阳府福广县民众入青州府？ “且走且看吧。” “现在主动权在我，即然选择了相信，就看开阳县衙门怎么发挥。” 许元胜余光扫了一眼两府交界处淮阳府的守备军，还在那里晃动的，人数更是达到了近三千多人。 真当青州府边境三县是到嘴的肉了？ 也罢，先吃了你们。 稍后许元胜联络上了粱老村长。 “老村长你安排人密切关注淮阳府福广县境内的村民，看看最近会有什么动静？”许元胜道。 “好。”粱老村长没有多问，当即安排了几个村民，进入山内的秘密通道，前往福广县境内。 许元胜稍后就写了信，派人送去青州府城。 此事肯定要给都指挥使大人一个交代，就有兄长张方平代劳了。 不过不管上面如何决定。 事肯定是要做的。 那边梁家村。 在许元胜离开后。 粱老村长又喊来了一个族侄，正是那个在城内镖局干过的中年男子，他叫梁涛。 “老叔，有事吗？”梁涛疑惑道。 “小涛，叔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很危险。” 粱老村长沉吟道。 “老叔你发话。” “只要是为了咱们梁家村好，我就做。” 梁涛拍了拍胸口道。 “咱们这边的村子，多数把草药卖给淮阳府紫阳县村子，再有他们炒制出手。” “那些草药储存在哪里，你是知晓的。” “我想你带人去把那些草药给烧了？能做到吗？” 粱老村长直言道。 “老叔，这……。” “那些草药是咱们这边提供给紫阳县同乡的，若是烧了，那些同乡可就没有活路了？” 梁涛脸色一变。 “我要的就是他们没有活路！”粱老村长沉声道。 “老叔，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梁涛脑袋嗡嗡嗡。 “福广县肯定有变故。” “咱们帮许大人做事，欲拉一些淮阳府紫阳县的乡亲入青州府，可我们毕竟势单力薄，与其游说，不如逼他们不得不入青州府。” “放心，我不会害他们的。” “咱们这里未来肯定比淮阳府好。” “我们善于种植草药，他们善于晾晒炒制草药。” “许大人答应给我们村子里在城内开设店铺。” “若是他们能来青州府开阳县，和我们毗邻而居，你觉得他们未来会差吗？” “只是这种事必须先做，没办法和他们直言啊。” 粱老村长沉吟了一下。 “老叔，你真是胆大？” “怪不得我爹当年推举你当村长，说不如你。” 梁涛低声道。 “我胆大？” “我是怕梁家村没落啊。” “可我更明白，一个机会何其难寻，抓住了咱们梁家村就能拔地而起！” “古有从龙之功。” “咱们那位许大人，重城外人口。” “你晓得是为啥？” 粱老村长直言道。 “许大人是好官。”梁涛想到了府城南部的发展，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个榆木脑袋。” “白瞎了村里送你去镖局。” “那是因为城内人惜命出路多，唯有我们城外才愿意当兵谋出路。” “你看看许大人身边的那些兵，哪个不是精兵悍卒。” “你见过这么多精兵悍卒吗？” “这位许大人，重军权啊。” “我们梁家村在开阳县是大村子，若是这次能立大功，就能多送族人去当兵，若能跟随许大人身边当个亲兵。” “它日就是千总起步。” “到那时，咱们梁家村就真的辉煌了！” 粱老村长浑浊的目光中，一改之前的谨慎，他为村子安危可以谨小慎微，但有机会，也敢拼命一搏。 这就是大多数老村长的智慧。 青山村许老三也是如此人物，为了支持许元胜。 那是尽起青山村青壮年。 青山县城外一万一千兵，更是占据了此刻许元胜手里一半的兵马。 梁家村此刻也是如此。 只要有机会，这些看似贫穷的村子，会毫不吝啬的把身家性命都全部砸进去。 第427章 一出大戏，今夜无眠 许元胜并不知道粱老村长会在他走后，着手安排火烧淮阳府紫阳县草药一事。 若是知道。 他倒是也能理解吧，只要有机会，贫苦了一辈子的村民，岂会放过。 当初他面临在青山县衙门站稳跟脚，连番抄家，落个孤臣之举，后被兵部司看中，同样的道理。 此刻许元胜回到边界线营地。 再看向淮阳府那边的守备军兵士。 “这群家伙，到时候被一窝端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了。”许元胜轻哼了一声。 今日邓源已经传来了消息，已经没有发现往淮阳府逃的村民了。 众人都心里大定。 知晓局势差不多算是稳定了。 接下来就是反击的时候。 至于高平县和平南县这两个县城，位置靠里，似也有观望开阳县的意思，遂暂不予理会。 等到天黑后。 忽然间开阳县城内燃起了三道火焰，哪怕间隔十几里都能看得见，在夜色下十分的耀眼。 “开始了！”许元胜平静道，置身荒野之上，看的十分清晰。 此刻在淮阳府福广县。 衙门后院。 “大人，开阳县城内燃起三道火焰。” “应该是少爷那边有所指示了。” 一个差役恭敬道，他也是杜家人。 此刻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四十多岁，从面相上看和杜仲有七分相似，正是其家兄。 福广县县令，杜有道。 “随我出城看看。”杜有道沉声道。 “是！”那差役叫杜晨。 随后杜有道骑上马，在杜晨等几个差役的护持下，直接出了福广县城，朝着城外纵马疾驰。 福广县和开阳县本就临近，皆处于两府边界线处。 只是驶出十几里后，就能看到三道火焰了。 “看来吾弟那边，出现了被动，已然无法前往淮阳府了。” “如此也好。” “淮阳府的背后毕竟不如青州府势大。” “青州府，毕竟是都指挥使大人看重的地方，前途也更好。” 杜有道沉吟道，目光望着四周的土地，不远处的村落，眸光内透着惆怅之色，毕竟在福广县已经六七年了。 这里也是他的第二故乡。 但他姓杜。 要为家族考虑。 杜仲是杜家的嫡子，是他杜有道的弟弟，也是父亲最为看重的杜家掌舵人，所有杜家一切都要为其服务，包括自己。 “杜晨。”杜有道轻声道。 “在，大人。”杜晨一撩缰绳，驱赶胯下马匹缓慢靠近前方的杜有道。 “按照计划行事。” “记得注意尺度，依死牢里的囚徒为主要目标。” 杜有道沉声道。 “大人决定了？”杜晨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其实他为杜有道不值。 “我为杜家子。” “去吧。” 杜有道目光深邃，望向青州府开阳县的方向。 “是！”杜晨拱了拱手，一撩缰绳离开队伍独自离开了。 这一夜，杜有道都在城外，骑马近乎踏遍了福广城外每一处角落，每一个村落外，好似想在今夜记住这里所有的一切。 在第二日天亮的时候。 突然福广县城内传出了一道惨叫声。 “啊，瘟疫！” “快跑啊。” 忽然城内村民尖叫一声，在一个药铺门口死了一个满身起了脓疱的男子，那副模样几乎不用诊治，就知道是瘟疫导致的。 这样的事。 很快在福广县城外的几个村落里也发生了类似尸体。 那些死的人，皆是衙门大牢里的死囚，是一些没了身份的外地人，所以不怕被人知道其来历。 福广县传出瘟疫的消息，很快就被有心或无心，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传遍了整个县城里。 “封闭福广县前往淮阳府其它县城的道路。” “城门打开，让民众自行决断出路去吧。” 福广县衙门里传出一道平静的声音。 “是！”一个个差役领命。 封闭了前往淮阳府其它县城的通道。 唯一没有被封锁的只有大山的方向，而山那边正是青州府开阳县所在。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杜晨从前院走进后院，站在杜有道不远处。 “尸体都处理好了吗？”杜有道问道。 “抛尸体的地方，都有我们的人。” “大人请放心，没有外人接触过那些尸体，更不会有人知道所谓的瘟疫，不过是一些湿毒加上污浊涂抹导致身体腐败引起，并不会扩散。” 杜晨沉声道。 “好，接下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杜有道看向杜晨。 “请大人下命令。”杜晨沉声道。 “传递消息，就说开阳县盛产草药，去了那里就能活命。” “做完这一切之后。” “你带着我们的人以及财物，尽快转移到青州府开阳县里，让吾弟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杜有道平静道。 “大人，不走吗？” “一旦民众纷纷涌入青州府。” “你的处境就危急了。” “哪怕我们布局严谨，也难保没有纰漏。” 杜晨急忙道。 “你也不敢肯定，完全没有纰漏。” “我不走，就还能帮你们拖延一些时间。” “另外我若走了，我怕那些守备军兵士以及差役懈怠，导致封闭前往其它县城的通道，会有漏洞。” “到时候民众跑去其它县城，就难以完成全县进入青州府的目的了。” “去吧。” 杜有道摆了摆手道。 “是！”杜晨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此刻在开阳县外驻扎的营地里。 许元胜在上午的时候就接到了粱老村长的传话。 “属实？”许元胜问道。 “句句属实。” “为了以防万一，我安排过去的村民，此刻还在山里，我没敢让他出来。” “万一真的传染了瘟疫，就麻烦了。” 粱老村长沉声道。 “我知道了。”许元胜也是头皮发麻，若非前后推断知道这应该是福广县那边的局，也是吓一跳。 这年头瘟疫可比战争更恐怖。 稍有不慎，就是一县一县的死亡。 “你估计，他们多久能够进入山里？”许元胜问道。 “快的话，晚上就会有大批福广县民众进入山里。”粱老村长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道身影骑马赶来，正是开阳县县尉赵骏。 “大人，我先回避。”粱老村长低声道。 “不必。”许元胜摇了摇头。 很快赵骏被带着过来。 他看了一眼粱老村长。 “直言无妨。”许元胜说道。 “大人，福广县传出瘟疫，大批民众最快晚上就会进入大山里，后半夜可赶到开阳县境内。” “杜大人让我告知大人。” “请大人尽管放心，所谓的瘟疫不过是一场故意做给外人看的小把戏，实则并没有扩散的风险。” 赵骏直言道。 一旁的粱老村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若是真是凶猛的瘟疫，那就麻烦大了，心里更是一惊。 果然如此。 大人昨日询问福广县，原来开阳县衙门竟在配合，欲把整个福广县迁移进青州府。 真是好强的魄力。 方法更是凶猛，霸道。 哎，和这些当官的比心机，老头子自配不如啊。 一定要让村子里的孩子们，有机会当官。 即然玩不过他们，只能加入他们。 “你们是否借瘟疫之势，在今晚开始处理掉对面那些淮阳府守备军兵士。”许元胜直言道。 “不错。” “瘟疫驱赶福广县民众穿越大山，到那个时候对面的守备军兵士定然觉察到不妙。” “届时我会出面，借口说福广县瘟疫，民众欲涌入开阳县，使得开阳县动荡，正是举全县迁入淮阳府的好机会。” “并告之他们，城内财物和民众已经就位，但秩序混乱，希望他们能够入城协助。” 赵骏道出计划。 “你觉得他们会冒然进入青州府境内，举兵协助你们？”许元胜蹙眉道。 “会的。” “对面为首的守备军千总是我表兄，我父母把其当亲子一样对待，他对我也极其信任。” 赵骏沉吟道。 旁边的粱老村长抿了抿嘴，这当官的真够毒的。 “好，到时候我会命令此地兵士，放他们入青州府。”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大人，若我能说服我那表兄弃暗投明。” “大人能否宽恕他。” 赵骏咬了咬牙，觉得有必要亲自争取一下。 “谈不上弃暗投明。” “淮阳府也不是我们的敌人。” “不过他入了青州府境内后，只要没有屠戮此地民众。” “我可以做主，宽恕他和他的兵。” 许元胜说道。 “谢大人。”赵骏撩起长袍下摆，跪地叩首道。 许元胜暗暗点头，这已经是赵骏第二次叩头，寻常官员见面是无需跪拜的，看来他也并非全然冷血无情。 倒也好。 很快赵骏骑马就是离开了。 稍后粱老村长也告辞离开了。 稍后许元胜立即喊来了邓源，开始安排布局。 许元胜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已的搓了搓，若是纳入一县之人口和财物，实则青州府就相当于是十九县的人口。 再加上粱老村长等人再拉拢一些紫阳县村民。 满打满算估计能够凑十万人。 这可比十万两银子还要昂贵。 “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打仗？” 慕容瑶有些意兴阑珊道。 “快了。”许元胜道。 慕容瑶无奈的撇了撇嘴并不信，转身就走了。 就在傍晚的时候，天色渐渐黑了。 邓源已经开始分批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沿着大山开始巡逻，有意的把后方暴露出来。 方便背后的淮阳府守备军兵士，可以顺利的进入青州府境内。 在傍晚的时候。 “老叔，到了。” “您老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梁涛苦笑道。 此刻粱老村长带着梁家村上百个青壮年，穿过了大山，来到了紫阳县的境内，正处于那片堆满草药的房舍外面。 “今晚上有大动静。” “咱们赶上了好时候，呵，这次开阳县外几十个村子都派人来了。” 粱老村长呵呵一笑。 “老叔，什么好事？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梁涛不解道。 “别问那么多。” “烧了这些草药之后，立即给我滚回来。” “记得不要被人抓到了。” “我已经在晌午就提前安排了一些村民带着草药来紫阳县进行贩卖了。” “大火烧起来。” “那些人肯定会询问咱们的人，是否还有草药。” “嗨，本来我还担心，只是烧了这些草药，他们会不会来咱们开阳县的。” “现在不担心了。” “一旦没了这些草药，再传出瘟疫的事。” “到时候他们的罪过就更大了。” “不来开阳县，就是死。” …… “对不起了诸位乡亲们。” “我带你们是奔好前途的。” 粱老村长喃喃道。 梁涛在旁边听的不大清楚，但还是听到了瘟疫等字眼，吓得一个激灵，那可是死人的祸端。 不敢继续听了。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后。 哗啦啦 大火就燃烧了起来。 那一排排存储草药的房舍，很快就烧的漫天红彤彤的，甚是夺目耀眼。 这还只是一处。 几乎同时，在紫阳县其他区域也燃了火，足足二十多处之多。 “老叔，这太可惜了吧。”梁涛心里一阵吃疼，那草药可是他们开阳县辛苦种植的。 “可惜什么。” “为了咱们开阳县村外的前途，这些不过是一茬草叶子罢了。” “损失再多，也不可惜。” …… “我们不会亏，此地的村民也不会亏的，以后他们会感谢我的。” 粱老村长望着一片片红彤彤的火焰，面无表情，即然做了，那肯定要全部烧光，让整个紫阳县城外都没了希望。 如此再借疫情之祸。 迫使他们立即前往青州府躲祸。 很快就听到了大喊救火的声音。 “赶紧啊，草药着火了。” “啊，怎么着火了，这可是我们全部身家啊。” “这些草药可是和城内商户约定好交货的啊，没了这些草药，可是会死人的。” “赶紧救火啊。” “快点救火啊啊啊。” …… 一道道声音响彻四周，周边村子得到消息也纷纷的赶了过来。 整个紫阳县城外的村子里，几乎都有炒制草药的本事，这紫阳县也靠贩卖草药闻名。 但富的是城内的商户和官员。 城外的村民付出最多，赚的却是最少，担的责任也最大。 几乎每个村子都在这些草药里花了银子的。 此刻算是希望没了。 不少人都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和城内商户谈好的交货日子，没有如约交货，罚银足以让全家没了希望。 “咱们走吧。” “接下来交给其他人来接手。” 粱老村长轻叹一声，这次的好处梁家村一家吃不完，交好的村子也来人了，开阳县城内和福广县，他们插不上手。 但紫阳县，这些村民却上演了一出大戏。 第428章 大事可成，迎两县入青州府 此刻紫阳县城外乱作一团。 这个时候才有人想到，想向开阳县再购入一些草药。 一个村长立即记起，今日开阳县村民有来贩卖草药，应该还没走的，立即前往了其住处。 “梁老弟，你们还有多少草药。” “我们都要了，比之前价格再涨一成，如何？” 那村长急的满头大汗，敲开门后殷切的看向对面的中年男子。 “这……。”那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 “两成，不能再多了。” “外面大火把我们炒制的草药都给烧了，不知道哪个挨天杀的混蛋啊。” 那村长气的只是骂娘。 “这不是银子的事。” “实不相瞒，若非你们村和我们梁家村多年合作，我这次就不会来的。” 中年男子脸皮抽了抽，但还是保持镇定。 “为啥？”那村长不解道，难道有什么隐情。 “福广县出现了瘟疫，接下来草药肯定要涨价的。”中年男子本能的压低了声音道。 “瘟疫？” “这入冬了，不应该有瘟疫吧。” 那村长满脸愕然。 “我骗你做什么，你们派人去福广县官道上看看就知道了。” “都被兵士堵住了。” “也不知道你们紫阳县现在什么情况了。” “哎，这把火一烧。” “估计城内的草药就要涨价了，我们卖亏了，你们也亏大了。” “都便宜了城内的商户。” 中年男子叹息道。 “难道这场火，是城内商户派人放的？” “不但能使草药涨价，还能让我们支付罚银？” “……若是真赶上瘟疫，我们的草药着火，怕是官府还要问责的，那就不是罚银的事了。” 那村长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 “有可能。”中年男子一愣，你这想法挺好的。 “我……我先走了。”那村长待不住了，准备和其它村的赶紧商量一下，先确定是否有瘟疫。 若是有。 那他们这次就是大祸临头了。 如这般对话，在其它村子里也在上演，这次开阳县城外村子提前来了不少人，两地交易频发，倒也没有引起怀疑。 紫阳县城外上百个村子一时间乱了套，虽然夜晚了，却也比白日还要忙碌，更是派人去查探瘟疫的真伪。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 紫阳县城外三五成群的村长聚在了一起。 “看福广县的阵仗，怕是真有瘟疫了。” “我婆娘就是福广县的人，他家离我们县不远，我偷偷摸摸靠近看了一眼，那边的村子几乎都空了。” “妈的，这若真是瘟疫，我们肯定要倒霉。” …… “关键是这场大火，草药都被烧了。” “这赔偿可是能让我们一辈子翻不了身。” “娘的，我敢打包票，这肯定是城内商户故意放的火。” “前几个月的秋粮征税，搞的大家饭都吃不起，他们明明有粮食都不卖，就等着涨价的。” “该死的。” “县衙竟然也不管。” …… “呵，管？” “怎么不管，明日肯定要拿我们进大牢里，逼我们赔偿草药。” “搞不定这一遭，不但赔银子，还要连累家人。” …… “娘的，这紫阳县待不下去了。” “我准备带着家里人进山里，去青州府了。” “最起码还能活命。” “我可不想进了大牢里，刚娶的媳妇被逼卖进青楼，被城里那些混蛋操。” …… “不错，现在瘟疫来了，草药又被烧了。” “左右都是要命的事。” “去了青州府，没准还能活命。” “总好过在这里等死的好。” 一个个村长纷纷的商量着。 “只是我们是淮阳府的人，去那青州府，若是少数人倒是无妨，人多且常住那里，是违反大胜律的？”一个村长迟疑道。 “呵，留在这里轻则罚银，一辈子无法出头。重则赶上瘟疫到来，草药反而被烧，那是掉脑袋的大事。” “那点罪又算什么？” “要走大家一起走。” “法不责众。” “几个月之前的秋粮征税，乱民暴动，照旧免罪。” “我们这算什么？” “只要人走的多，就是无罪。” “凭咱们炒制草药的本事，没准去了那开阳县，日子更好过一些。” “诸位我先走了。” “刚好村子里有青州府开阳县梁家村的人，我要找他好好商量一下，他们梁家村每次进山入紫阳县，有熟悉的道路，刚好借道。” 一个村长骤然起身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 “我们村有开阳县刘家村的人，我也去问问路。” “我们村有开阳县……。” “我也先走了。” “走吧，都走吧，隔壁出现瘟疫，哪怕没有草药被烧这事，也是必须要走的，那可是要人命的瘟疫啊。” …… 一个个村长纷纷离开。 几乎同时，在那些村长回村之后，和开阳县各个村留守在此地的人一番交流之后，都表示愿意接纳他们。 紫阳县的村长们多少也有些疑惑，为何如此好说话？关系这么铁了吗？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瘟疫催人命，草药被火烧注定要赔偿。 唯有离开此地，才有活路。 纵有万般不舍，在村长发话，大部分村民同意之后，几乎整村整村的开始动身，朝着开阳县而去。 而在开阳县那边。 在城内三道火焰燃烧起后。 两府交界处的淮阳府守备军兵士，足足达三千多人了，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竟然有福广县民众朝着山里而来。 细问之下，顿时吓得脸色大变。 竟是瘟疫。 饶是他们也忌惮不已。 恰在这个时候。 开阳县县尉赵骏来到了此地，很快见到了其表兄，驻扎此地的三千守备军千总姜源武。 一番密谋之下。 姜源武亲自送赵骏到了营地外面。 “表兄，还请速速赶至开阳县内，我等已经汇聚了城内财物。” “福广县已发生了瘟疫，此刻正疯涌而入开阳县，这个时候开阳县民众正人心惶惶，又逢青州府守备军正在回撤守着出山入口处，此刻正是大举带走民众入淮阳府，避开福广县，前往其它县的机会。” “依一县换一县。” “我等也算是没有辜负淮阳府的期许。” 赵骏拱了拱手道。 “好，我会安排人换装，速速前往开阳县城，接迎你们。” “表弟，以后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了。” 姜源武点了点头，粗狂的脸庞上透着一抹关切，拍了拍赵骏的胳膊。 “是啊，表兄。”赵骏挤出笑意，还好夜色下并不显得突兀。 稍后赵骏转身匆匆离去。 姜源武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赵骏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去。 此刻已经不断疏散守备军兵士的许元胜这边，扎营的营地处兵马已经不多了，就是为了放对面的淮阳府守备军入开阳县。 “大人，此刻山里汇聚了大批福广县民众。” “在另外一边我们的探子，还发现了紫阳县的民众。” 邓源低声道。 “紫阳县？人数多少？”许元胜眉头一挑，知道是梁老村长等人也抓住机会，已经出手了。 “其人数不逊色福广县民众。”邓源直言道。 “嗯？这么多？”许元胜微微一怔。 “根据我们探子发现，紫阳县那边燃起了大火，我们的人不敢靠近，却也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道。” “我估计是堆放草药的地方着火了，加上瘟疫影响。” “这些紫阳县民众并不知道瘟疫是假的，在他们看来即要面临恐怖的瘟疫，又要怕罚银问责等，离开紫阳县是唯一的选择。” 邓源已经知道瘟疫的事，一番推算，就几乎猜出了对方的心思。 “烧掉草药。” “又抓上福广县瘟疫这么一个契机。” “开阳县外的村民了不起啊，几乎不用我们协助，他们就能成事了。” 许元胜忍不住感叹，简直是意外之喜。 原本只当粱老村长等人能拉拢几个乃至十几个村子就不错了，却不曾想他们手笔也如此大。 “还是大人爱民爱子。” “他们才会毫无保留的支持。” 邓源拱了拱手道。 “好了，先把对面淮阳府的守备军给搞定吧。” “没准还有其它机会的。” 许元胜摸了摸下巴，夜色下望向淮阳府的方向。 反正他们先不仁的。 也不怪自己偷家。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已经临近半夜了。 “大人，对面淮阳府守备军兵士全部离开了，据我们的探子汇报，全部入了开阳县境内，正朝着县城赶去。” “我们的人也已经在城内外埋伏好了。” 邓源难掩激动。 来到这里也有数日了，终于派上用场了。 “都走了？”许元胜看向对面。 “都走了，我还派人近距离去看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难道有什么不妥？” 邓源眉头微蹙。 “连接应和迷惑我们的队伍，都没有留下？” “是无所畏惧？” “还是对面千总脑袋有问题？”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要不要我们多安排一些人手去县城内？”邓源紧张道。 “无妨，优势在我们。” “城内已经埋伏了足够的人手。” “加上这个时候开阳县衙门不敢存异心。” …… “让余下的兵士，开始分批接纳福广县和紫阳县的民众，不要让他们随意走动，先行滞留在山脚下的空地。”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是！”邓源拱了拱手。 很快一匹马牵了过来。 许元胜一跃上马，带领铁血军先行赶往了开阳县城。 过了半个时辰后，开阳县城门口不远处。 淮阳府守备军兵士已经集齐，足有三千多人。 “姜兄，我们为何全部出动？” “这样连后路都断了。” 一个中年男子蹙眉道。 “不错，如此冒然入开阳县城。” “总归不太妥。” “我等一路走来，发现城外村子并没有出现动荡，怕是开阳县衙门已无法裹挟民众带入我淮阳府。” “这一遭唐突过来，有些冒失了。”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也是不解道。 “我们三县守备军齐聚两府交界处。” “淮阳府府衙的命令，是依我为首。” “你们二人是质疑府衙的命令？” 姜源武平静道。 “不是质疑。” “而是此举明明疑点很多。” “说好的迎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入我淮阳府。” “现在三县没有动静，反而我福广县突然冒出了瘟疫，大批民众反而入了青州府。” “这个时候，你又带我们来开阳县城。” “万一进了城，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最先发声的中年男子沉声道，他也是一县之守备军千总。 在其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也是一县之守备军千总。 只不过姜源武得到府衙认可，暂时统领三县之守备军。 “到了此地，你们才发问。” “会不会晚了？” 姜源武突然幽幽道。 “姜源武，你……。”两个中年男子脸色骤然一变，他们也只是质疑，从心里而言并没有觉得姜源武会背叛淮阳府。 几乎同时。 在其两人身后，突然间十几个兵士靠近，拔出了长刀。 正是姜源武安排的伏兵。 “两位。” “现在的局面，迎青州府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人口入淮阳府，已无可能。” “福广县瘟疫我看就是一个契机，大冬天的哪来的瘟疫，那福广县明显已经投了青州府。” “紫阳县民众也出现在了山里。” “是阻拦他们？怎么阻拦？是杀？” “那可是两县之民众，足有近十万人。” “我等在两府之地什么事都没有做，就这般灰溜溜的回去，淮阳府那些人真的会放过我们？” “现在淮阳府大势已去，除了投靠熊家，就是投靠都指挥使大人，才有好的前途。” “恰巧，这青州府乃是都指挥使大人的地盘。” “不如随我一起投诚吧。” 姜源武直言道。 “姜源武你……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可是归元县的守备军千总，那可是淮阳府排名前三的大县，我听闻归元县县令和你还有交情。” “你哪怕留在淮阳府，也有大好前途。” 两个千总满脸不敢置信。 “我姜家欠下此生也还不完的人情。” “若青州府三县能够顺利入淮阳府，我自然是高兴的。” “可惜。” “天不遂人愿。” 姜源武眸光内露出苦涩，若赵骏入了淮阳府，他完全可以护持赵骏，再凭借三县入淮阳府的功劳，兄弟二人未来前途可期。 但现在三县入不了淮阳府。 赵骏即便入了淮阳府，也不会被重视。 即如此，他只能助赵骏一把，撤开两府交界处的防线，任由福广县和紫阳县民众入青州府，并把手里的兵马全部带入死地。 至于他本身。 只能亏欠归元县县令那位好友了。 因为他姜源武欠赵家太多。 “哎。”那两个千总叹息一声。 “两位只要不反抗，我一定会尽力保全两位。”姜源武拱了拱手。 “已入此地，即为鱼肉。”那两个千总无奈一笑。 就在此刻，开阳县城门缓缓的打开。 第429章 合并两县，麾下再多十多万民众 随着城门打开，姜源武知道时候到了。 一挥手，让人迅速进城。 此刻在他旁边的两个千总，犹豫了一下，也纷纷下达命令，并且第一时间进了城。 姜源武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着所带的三千多人纷纷入城。 他也最后进入了这开阳县城内。 随着他进入之后。 城门随即慢慢的关闭。 几乎同时，进城的兵士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城门口附近甚是安静，并没有大批财物和人员需要转移的熙攘场面。 “大人，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这肯定是陷阱。” “赶紧夺下城门，迅速打开城门。” “成防御阵型。” …… 紧接着一道道声音纷纷响起，是下面的各级武将自发下达的命令。 唯有姜源武和旁边两个千总，并没有出声。 很快附近的兵士也看出了三位大人的态度，一个个惊异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轰隆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脚步声纷纷的响起。 很快从各个角落骤然间涌入了大批的守备军兵士，看穿着正是青州府守备军，人数足有三千多人。 与此同时，城楼上也纷纷显现出一个个守备军兵士的身影，皆是拉弓搭箭径直的瞄准下方的淮阳府守备军。 哒哒哒 许元胜骑着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旁边还有开阳县县令杜仲，县丞陈康和县尉赵骏。 在城楼上。 慕容瑶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冲下去。 “小姐，大人的命令，你不能下去。”旁边几个飞虎岭的兵士纷纷开口道。 “你们认为，我武功不行？”慕容瑶秀眉一挑，透出英武之气。 “大人只是关心小姐的安危。” “何况两军混战，总归暗箭难防。” “小姐还是不要让我们为难，在军中我们必须听从大人的命令。” 几个飞虎岭兵士拱了拱手，虽恭敬却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 “好了，别离我太近，都挡住视线了。” “我不下去就是。” 慕容瑶无奈的摆了摆手，总不能对父亲当年的亲兵出手，何况……，她估计也不一定打得过。 这些亲兵都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 此刻下方城门口那片空地上，对峙的双方守备军兵士。 “大人。”开阳县县尉赵骏拱了拱手。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姜源武，从其神色上并没有看出惊诧之色。 若非喜怒不行于色。 那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早就料到了这里是陷阱。 若是如此，他还带兵来。 只能说明，这表兄弟情意深厚啊。 一个福广县县令，是杜仲的家兄。 一个淮阳府守备军千总，是赵骏的表兄。 都是互为臂助之势，若非自己来，这俩弟弟就投靠淮阳府的兄长怀里了。 不得不说，古往今来当官真是要靠血缘的，这在大胜也算很是普遍。 一上来都是各地的一把手。 几乎封死了寻常民众的上升之路。 看来以后这边境县城的防御，不能交给这些有家族血缘的官宦之家。 “表兄。” “是愚弟的错。” “还请表兄命人放下武器。” “不管是青州府还是淮阳府，都是西川行省之兵，是我大胜的兵马。” “切勿凭白内耗了。” 赵骏弯腰过膝拱了拱手，稍后抬起头时眸光内透着殷切和恳求以及一抹深深的自责，希望对面的姜源武能够听劝。 若是姜源武听劝，加上自己和杜仲从旁说和。 他不但没有罪，还会有功。 也是赵骏想看到的。 “放下兵器。”姜源武一挥手，属于他的人左右看了看，稍后都纷纷的放下了兵器。 “放下兵器！” “放下！” 另外两个千总也纷纷下达命令。 在此局势下。 大家并没有死仇，又毗邻之府的守备军兵士，只是略微犹豫，稍后就纷纷的放下了兵器。 赵骏长舒了一口气。 “诸位就先留在开阳县做客。”许元胜看了一眼这些守备军兵士，近日算是经常见面了，战斗力一般般吧。 即然老实配合，他也没有难为对方。 相比于这些已经养成了习性的兵士，他更在意的是福广县以及紫阳县民众能够顺利入青州府境内。 稍后这三千兵士被纷纷的带入了守备军大营内，没有了他们在边境线的阻拦，两县民众入青州府就更快了。 许元胜进入了开阳县衙门里。 “卑职开阳县县令杜仲见过府丞大人。”杜仲恭敬行礼。 “卑职……陈康见过府丞大人。” “卑职……赵骏见过府丞大人。” 陈康和赵骏也纷纷行礼。 “三位这次做的不错。” “一举拿下淮阳府三千守备军。” “福广县民众若能顺利入境。” “你们之前过错一笔勾销，还是大功一件。” 许元胜点头一笑道。 “是我等该做的。”杜仲，陈康和赵骏三人拱手道。 “好了，言归正传。” “福广县民众入青州府，诸位打算如何安置？” 许元胜直言道。 此话一出，杜仲，陈康和赵骏皆是沉默片刻。 “城内安置城内。” “城外安置城外。” “如此也能让两县尽快融合，大人意下如何？” 县丞陈康犹豫了一下道。 “如此倒能尽快融合，稳定。”赵骏也点了点头。 “不可！”杜仲突然道。 “哦，杜县令有什么好的想法？”许元胜点了点头。 “福广县和开阳县距离过近。” “若一旦知道瘟疫是假，定然思慕故土，一旦把福广县民众留在这里，他们想回去就太方便了。” “最好把福广县迁入青州府内部，最好是靠近大县，令其感受大县之繁荣和富饶，久而久之就不会想着回去了。” “也能从一方面，让其从心里感恩青州府，感恩大人。” 杜仲拱了拱手道。 “我思虑一下，觉得如此更好。”县丞陈康立即改口道。 “大人，我也觉得如此最好。”县尉赵骏也急忙附和。 妈的，怎么忘记这一茬了。 反正他们不可能留在开阳县，何必出点子把福广县之人留在开阳县。 真是疏忽了。 “那就把人迁入钱江县吧。”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英明。”杜总附和道。 陈康和赵骏也纷纷附和。 “在安排你们三人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做。” “紫阳县的人即将入青州府。” “就留在这开阳县即可，你们做好安顿。” 许元胜突然道。 “紫阳县？” “敢问大人，是淮阳府的紫阳县吗？” 杜仲一愣。 陈康和赵骏也是一怔。 他们没有操作紫阳县的事啊。 许元胜点了点头，没有解释。 “是！”杜仲，陈康和赵骏纷纷点头应下，心里却波澜起伏，这淮阳府亏大了，没有想到眼前的许大人，还另有安排。 万幸他们顺利把福广县，拉入青州府了。 “诸位随我去迎迎福广县和紫阳县的两地民众吧。”许元胜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很快整个衙门也纷纷动了起来。 一方面安顿好城内民众。 一方面打开了城门。 众人出城朝着城外行走了数里路，已经能看到一道道打着火把的身影，犹如一道长龙一般从山脚各处纷纷走了出来。 在其旁边早就有了许元胜安排的兵士护持着。 没有了淮阳府守备军的阻拦。 近乎是畅通无阻。 一起朝着开阳县城的方向赶了过来。 毕竟人很多，走路很慢。 待天蒙蒙亮之后。 邓源骑着马先一步赶了过来。 “大人。” “福广县和紫阳县的民众，已经悉数进入了开阳县境内。” 邓源拱了拱手大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粱老村长等几十个村长也赶了过来，却没有敢冒然的冲过来。 “辛苦诸位村长了。” “粱老村长，有劳了。” 许元胜笑着亲自走了过去，颇为热情的紧紧的握着了粱老村长的双手，重重的握了握。 “一切有赖于大人。” “若不是淮阳府守备军不在。” “紫阳县的村民们也不敢冒然径直入开阳县境内。” 粱老村长笑着道，原本是打算是从山里往南走，再绕路回开阳县境内，不过没有了淮阳府守备军的阻拦，就直插走出来，减少了足足一大半的路程。 “不。” “你们的功劳最大。” “我不过是做了一些份内的事。” 许元胜笑着道，然后又目视着旁边几十个村长，若非这次开阳县城外这些村子的人大批入了紫阳县境内。 更是火烧了那些草药。 又适逢瘟疫的震慑。 想带大批紫阳县民众入青州府，并不易。 这紫阳县和福广县不一样，紫阳县民众是来了就没办法回去，因为大批草药被烧，回去就要被问责，加上留在这里也能进一步扩大草药的影响，生活只会更好。 所以他把紫阳县民众留在开阳县。 福广县民众则是迁入钱江县。 许元胜望着密密麻麻的身影，一眼看不到边，老幼妇孺青壮皆有，可谓是拖家带口，举家搬迁。 “粱老村长，紫阳县的人你们都熟。” “是谁带过来的，就先行带回你们所在的村里。” “然后核查出人数。” “妥善安排吃住。” “所有花销皆有府城承担。” “这些银子你先拿着。” “若有不足，事后再行补缺。” 许元胜掏出五万两银票，塞到了粱老村长的手里。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紫阳县的村民们，过来的时候都带有粮食。” “至于住的地方，村子里随意挤一挤，就有住的地方了。” “咱们靠着大山，过几日就能盖好房舍。” “用不了这么多银子的。” 粱老村长急忙推辞。 “听我的。” “这个时候不能苦了这些民众。” “毕竟对待他们，我们是有亏欠的。” 许元胜把银票放到粱老村长的手里，直言道。 “大人，放心。” “我一定妥善安排好。” 粱老村长很快就明白了，紫阳县发生的一切眼前的大人应该都知道了，就没再推辞，确实是有亏欠这些入了冬，还要举家迁移的紫阳县村民。 有些话又不能明说。 只能现在先弥补一下。 很快粱老村长就和周边村长商量了一番之后，就开始分散带着紫阳县一个个村子开始往各个村离开。 只剩下福广县的民众的。 此刻福广县县衙的三大主官也齐齐走了出来。 正是县令杜有道，县丞朱雷，县尉郑光，另外还有守备军千总高震。 “许大人，这是家兄杜有道。”杜仲上前介绍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有能力啊，能裹挟一个县的两大主官还有守备军千总，外加上数万民众一起入青州府。 “兄长，这位就是青州府府丞，青州卫指挥使许元胜大人。”杜仲正色道。 “卑职见过许大人。”杜有道上前恭敬道。 “卑职见过许大人。”随后县丞朱雷，县尉郑光以及守备军千总高震，也皆纷纷拱手拜见。 后者三人也最终明白，福广县瘟疫完全就是一个幌子。 把他们也给诓骗了。 可那个时候，守备军千总高震是杜有道的人。 饶是朱雷和郑光是福广县两大主官，也只能被迫跟着来到了这青州府。 “四位不用客气。” “既然入了青州府，以后就是青州府人。” “对于福广县的安置，会放到钱江县，那也是我青州府第二大县，临近府城，想来也能让福广县民众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许元胜直言道。 “多谢大人体恤福广县民众。”杜有道更为恭敬的拱手感谢，这也是他的心病，毕竟福广县是他主政多年的地方。 感情肯定有的。 带他们来到青州府，是为了杜家。 从心底而言，是亏欠福广县民众的。 “我看的出来，你是真心关切福广县民众，在民众中官声颇好。” “到时候你依然主政这些人。” “希望到了钱江县那边后，你能让他们尽快安顿下来，恢复生活。” 许元胜笑着道。 “卑职一定尽力而为。”杜有道微微一愣，还以为这次过来，哪怕有功，也要和治下这些民众分开。 却不曾想，还会让他继续治理所带的这些人。 “至于你们，之后也会尽快落实你们的职务。”许元胜看向余下的朱雷，郑光和高震三人。 “是！”三人皆领命。 “接下来先把民众安置进城。”许元胜颔首道，目光望着福广县民众的一道道面庞，并没有多慌乱。 看来是很信任杜有道。 不错，为官如此，可堪大用！ 第430章 进一步搜刮，敲打高平和平南两县 天完全亮后。 许元胜在开阳县衙门里，招见了杜有道等福广县衙门的主官。 “福广县的人口，都统计出来了没有？”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已经汇总完毕。” “此次总共入开阳县人口，共计七万八千四百二十五人。” “和我们福广县前两年统计的人口数目相比，还要多了一万多人。” 杜有道捧上一份册子。 “辛苦了。”许元胜翻阅着册子，先看了看城外各个村子，差不多都来了，城内的一些商户等也悉数来了。 能凑这么齐备。 完全有赖于瘟疫的震慑。 只是可惜了，福广县城外还有一茬庄稼已经栽下，以及城内一些贵重但体积大的物什，并没办法运过来。 不过，人来了就好，不能贪心。 “依你们对福广县周边各县的认知。” “此次瘟疫，是否会破使周边各县的民众，也往山里跑？” 许元胜直言道。 “我想……不大可能。” “人口和城池，是一个主官必须把持的。” “对方应该只会封闭官道，关闭城门，不会任由大批民众往外跑。” “不过毕竟现在每县的兵力匮乏，差役更是非夏银秋粮几乎不出城门，对于外面的村民而言。” “他们若想跑进山，机会还是很大的。” “就看他们是否愿意舍弃田地，舍弃身份了。” 杜有道沉吟道。 “我觉得……。”这个时候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干咳了一声，他正是福广县县丞朱雷。 “但说无妨。”许元胜颔首一笑。 “杜兄刚刚说的只是沦为流民的严重后果，大部分村民肯定畏惧沦为流民，失去田地，身份，担上罪责。” “但是短时间内进入山里躲避瘟疫，还是大有可能的。” “毕竟福广县和紫阳县动静那么大，附近的德源县和盛泽县城外民众，肯定感受到了动静，定然有不少人躲进了山里。” 朱雷正色道。 “倒是大有可能。”杜有道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众人也都看出了，眼前的青州府府丞许大人，很在意人口，特别是城外人口，此举定是要顺势拉拢更多淮阳府民众入青州府。 把握的时机，很精准。 也胆子，足够大，就不怕逼急了淮阳府。 “杜县令，朱县丞。” “你们二人可愿联络一批福广县外的村长们，再入大山里，帮我收容这些民众。” “可许诺他们四点。” “第一，许依青州府身份。” “第二，安家费每人一两。” “第三，每户上等田两亩，中等田三亩，下等田五亩，共计十亩田地，并可免一年夏银秋粮税。” “第四，凡忠诚可靠者，可入后备差役和进入守备军为兵。” 许元胜直言道。 “是。”杜有道和朱雷皆是领命道。 “福广县县尉郑光。”许元胜看向后面站着的一个魁梧汉子。 “卑职在。”郑光上前道。 “约束好入城的福广县民众，解决吃喝用度。” “更要防范宵小作乱者。” “我希望在你们前往钱江县这段时间内，不要发生动荡，更不要影响了开阳县城内民众的正常生活。” 许元胜道。 “是。”郑光领命。 “福广县守备军千总高震，从旁协助郑光。”许元胜说道。 “是！”高震领命。 稍后杜有道和朱雷在五百铁血军的护持下，带着上百名福广县城外村长，再次前往大山里。 与此同时。 粱老村长等村长来到了衙门里。 “粱老村长，你们此刻过来，难道是紫阳县民众，那边出了乱子？”许元胜脸露正色道。 “紫阳县民众，已经安顿好，并没有出乱子。” “小老儿这次来，是想询问大人一件事。” 粱老村长犹豫了一声道。 “老村长，直说无妨。” “这次城外的诸位村子，立下了大功，当初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误会了，我们不是来索要好处的。” “就是我们城外村子常常前往淮阳府，对那边颇为熟悉。” “我估计又是瘟疫，又是福广县和紫阳县民众入青州府。” “福广和紫阳两县旁边几个县肯定也是心思不稳。” “我想询问大人，我等能否尝试着再拉拢一些人过来？又该许诺什么条件？还请大人示下。” 粱老村长不敢再耽搁，怕许元胜误会他们是来索要好处，就急匆匆的道出了来此的目的。 “老村长真是智慧过人。” “若非老村长需要把持梁家村，我定要招老村长入开阳县衙门当值。” 许元胜即是夸赞，也是心里确实认可。 “谢大人夸奖。”粱老村长颇为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若要去，务必注意安全。” “至于许诺什么条件，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派了福广县县令和县丞一并入了大山里，具体条件如下……。” “你们就按照这个条件即可。” 许元胜如实道。 “是，大人。”粱老村长点了点头，条件和之前拉拢紫阳县差不多，只不过规定了多少亩地罢了。 众村长也连连点头，这份条件不错了。 大部分村民也就土地值钱，除此之外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未来，加上每人一两银子的安家费。 不少了。 何况每人一两，寻常每户家里都有三五口人的，那就是三五两的安家费，还免除了一年的夏银秋粮。 连他们都颇为心动。 很快这些村长们纷纷离开。 许元胜沉吟，给予这些村子的好处也需要尽快落实了，即能进一步激发他们的奋进之心。 也能以安他们的心。 不过按照之前的承诺，这次怕是要扔出去几十万两银子了，人多了，开心。 这银子花的，也是够多的。 晌午的时候。 忽然间外面有人传话。 高平县和平南县两地衙门主官和守备军千总，前来拜见。 “倒是消息灵通。” “让他们进来吧。” 许元胜平静道。 很快两县衙门共计六大主官以及两个守备军千总，共计八个人纷纷入了开阳县衙门后院。 看到坐在院子里的许元胜。 “卑职高平县县令……。” “卑职高平县县丞……。” …… “卑职平南县县令郑辉……。” …… 八个人纷纷自报出处，齐齐拱手过膝。 过了半晌。 不见有人回话。 八个大人脸上都是冒出了汗水，后背不自已的都浸湿了，哪怕现在入了冬季，对于八人而言，并不见清凉感。 “八位来的这么齐。” “看来是守望相助，做好了一旦府城问责，你们两县欲一起反了青州府的打算。” 许元胜淡淡道。 “大人，卑职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如此不臣之心。”高平县县令王子安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指天发誓大声道。 扑腾！ 扑腾！！ 余下的七个人也纷纷跪在地上，大声喊着不敢啊。 “难道你们两县，也被边军杀手胁迫了？”许元胜眉头一挑道。 “是，大人说得对。” “那边军杀手甚是可恶啊，我等实在是无力反抗啊。” “得闻开阳县动荡，我挂念大人的安全。” “这才率衙门差役奋力反抗，终于打退了那些边军杀手。” “请大人原谅，高平县驰援来晚了。” 高平县县令王子安砰砰砰的磕着头，嘴里气息不稳的循着许元胜的话，开始念起不易。 “一派胡言。” “凭你那些差役，打的退边军杀手？” “你们真以为我没有理会你们两县，就完全置之不理，没有安置探子？” “到现在还敢满嘴谎言。” “我看你是认为，府衙不敢杀一县主官。” 许元胜嘭的一声，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力劲穿通直接打的那石桌一角裂成了碎石，啪啪啪的裂开。 “大人。” “我乃平南县县令郑辉。” “我一时糊涂，畏惧府衙降罪，关闭了城门并欲往淮阳府。” “是我的错。” “我平南县有边军杀手十二人，我是趁乱偷偷跑出来的。” “平南县县衙和守备军，皆大罪。” “我平南县愿将功补过，淮阳府给予我平南县主官等人共计八万两银子，并许诺一县之主官。” “我等愿全部捐献给府衙，依赎其护城守土不利之罪。” “我郑辉变卖家产，共得银四万五千两，也欲捐献给府衙。” 平南县县令郑辉跪在地上，主动认罪。 “我平南县县丞……变卖家产，得银三万两，愿捐献给府衙。” “我平南县县丞……变卖家产，得银两万五千两，愿捐献给府衙。” “我平南县守备军千总……，得银两万两，愿捐献给府衙。” 平南县的县丞和县尉以及守备军千总，也皆是跪在地上，从怀里都掏出了一沓子银票，摊开手掌放置头顶上。 真以为就区区二十万两银子了吗？ “另平南县县城内各街道商户，有感于府衙不易，民众不易。” “共筹银十五万两，米两千袋，面三千袋……各类等物资，共计三百五十车，请许大人派兵入平南县灭了那边军杀手，接管平南县，运走诸上物资。” “愿青州府蓬勃发展。” “愿两府边界之地，能够尽快恢复平定。” 平南县县令郑辉再次高声喊道。 一旁的高平县主官们，顿时傻眼了，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弄死了平南县的这四个人。 妈的，大家来的时候。 怎么不说，你们备了这么多银子和物资啊。 平南县的物资和银子多吗？ 不多，但也不少。 但高平县绝对凑的出。 但是现在这么一对比。 高平县胡言乱语，没有认罪之实际表现。 反观平南县却是主动认罪，又是银子又是物资的，这诚意一对比，就当即高下立判了。 “来人！”许元胜淡淡道。 “大人，我们高平县也有意捐献……。”高平县县令王子安急忙开口。 “大人，我们也愿意……。” …… 高平县另外三人也纷纷欲开口。 很快一队铁血军兵士走了进来。 “把高平县四人押入大牢，等候处置。”许元胜摆了摆手，嘴角透着一丝冷意，给你们机会表现。 你们不珍惜。 现在想捐献了？ 我自己拿，只会更多，难道不香？ 很快一队铁血军兵士就把高平县四人抓走。 一旁跪在地上的平南县四人，颤颤惊惊，不敢抬头，更不敢开口帮其求情，这个时候死贫道不死道友啊。 “你们四人起来吧。”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人。 这个时候若是一棍子打死高平县和平南县。 倒也不是不行，罪名多的是。 但不利于府城北部十县的稳定。 若不打压一个，倒是显得府衙软弱，也不利于震慑府城北部十县了。 也算平南县走运。 “谢大人。”平南县县令郑辉等人这才纷纷起身。 “你们的罪责，你们心里明白。” “放了你们，也并非是银子的事。” “算你们走运吧，有一个高平县顶在了你们前面。” 许元胜直言道。 “卑职明白。” “卑职接下来定然完成大人的所有交代，稳定平南县秩序之后，再静待大人的责罚。” “不管大人如何责罚，卑职都会欣然领命。” 平南县县令郑辉恭敬道。 其余四人也皆是诚恳表态。 “我会派人帮你们肃清城内的边军杀手。” “回到平南县之后，要依稳定民心为主。” “关于府衙决策文书，派人详尽的向城内和城外的各个村子详尽阐述。” ……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平南县县令郑辉连连点头，嘴里更是默念许元胜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背出来。 “去吧。”许元胜看了一眼这位一县之首的主官，不得不说，能力多大不好说，但揣摩上意，还是有一手的。 “卑职等告退。”郑辉等人把银票放到桌上，才慢慢往后走出几步之后，才是弯腰转身走出了院子里。 许元胜看了一眼那银票，三十五万两。 不得不说，哪怕边境处的县令，也是不缺银子的。 贫困的只是广大民众。 “来人。” “派人接管了高平县，把县衙三大主官和守备军千总之府邸，全部抄没。” “甄别高平县所有商户，是否和淮阳府官方有私通的关系，凡有牵连者，若自愿上交一半财物，可给予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反之，一经查出，没收所有家产，凡成年男丁服徭役三年。” 许元胜沉声道。 “是！”很快一队铁血军兵士领命。 “银两这次应该够了。”许元胜敲打着桌面，对于高平县商户的处置，很简单明了。 只要高平县衙门三大主官加上守备军千总被抄家。 再加上对于高平县商户彻查的通告，一经发出。 那些商户们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大概率会主动上交一半家产。 这东西不用查。 两府交界处的商户们，相比于普通民众，那个个都是精明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怎么可能不联系淮阳府那边？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传话。 “我亲自去迎。”许元胜骤然站起身来。 第431章 两府谈判，划下势力圈子 此刻许元胜大踏步的走出开阳县衙门。 刚出衙门没多远。 就看到张方平从马上下来，后面跟着一队兵士护持着。 “兄长，怎么来，也没有通传一声，我好亲自出城去迎。”许元胜快步走过去，笑着道。 “吾弟在做大事，我稳坐后方，来就来了，哪好让最辛勤的人去迎接我一个闲人。”张方平哈哈一笑。 “兄长在后方坐镇，才有我能在两府交界处可进可退。”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好了，你我兄弟就不要如此见外了。”张方平笑着道。 这个时候衙门里留守的开阳县县令杜仲，县丞陈康，县尉赵骏等人也纷纷出来了。 “见过府主大人。”众人纷纷恭敬问好。 “起来吧。”张方平摆了摆手，有些事他已经知道，这些人总算还是悬崖勒马，也就没有难为他们。 等张方平入了衙门后。 对杜仲等人进行了一番劝勉，也就挥手先让他们离开了。 稍后衙门后院。 “吾弟这次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不但成功阻拦了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的民众逃入淮阳府，竟然还反手从淮阳府硬生生弄来了两县之人口。” “可惜了。” “我也是刚不久才得到这些消息。” “前两日我在西关城面见了都指挥使大人，当时还只是说你欲把福广县拉入青州府，并不晓得你连紫阳县也一并吞下了。” “若是当时知道的话，面见都指挥使大人时一并说出来，那大人可就更高兴了。” 张方平也有些惋惜。 “都指挥使大人，允许了我们此举？”许元胜也颇为意外，还以为上面为了换府顺利进行，哪怕允许，也会苛责两句的。 他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接受责怪，也要吞下两县人口的举措。 “为何不允许？” “淮阳府先找我们青州府麻烦。” “难道就不允许我们反击？” “你要知道淮阳府针对青州府，打的也是都指挥使大人的脸面。” “大人，不仅要脸面，也护短的。” “呵呵，要不然西川行省内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拥护都指挥使大人，毕竟那熊家才是最为强势的人才对。” 张方平也明显高兴，呵呵一笑，讲的颇多。 “那就好。” “其实那紫阳县只是拉拢了城外人口，城内却没有拉过来。” “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再次进山。” “这次福广县瘟疫这个局，做得好，估计能吓的不少周边县城的人进入大山里，应该还能拉拢不少人。”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三日。” “最多三日，三日过后就不要再拉人了。” “虽说我们有理有据，但做的太过了，也有些吃相太难看，毕竟淮阳府背后站着的可是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 “都指挥使大人不惧，但若是惹的那两位处处针对我们青州府，我们也不好事事都向都指挥使大人求援。” 张方平想了想，低声道。 “听兄长的。”许元胜点头一笑，他也打算适可而止。 “这次过来，都指挥使大人知道我们拉拢一县入青州府，肯定需要大兴土木，批了十万两银子给予我们。” “为兄已经给你带来了。” “差不多够用了吧。” 张方平笑着递出十万两银票。 “够了。”许元胜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平南县捐献的三十五万两银票，不急不慢的把那十万两银票也放进去。 “这么多？” “难道缺口很大？” 张方平一怔，仔细一看许元胜手里握着的银票，就知道有几十万两之多。 “拉拢人口入青州府容易。” “但是真心留住人，让他们扎根在青州府。” “这银子就不能节省。” “我之前答应了开阳县城外的村民，拉一人奖励一两银子。” “事后对于那些入青州府的民众，也打算每人给予一两银子的安家费。” “这前后一加，至少要二十多万两银子砸出去了。” “不过也确实该给。” “开阳县城外村民起到了表率作用，积极拥护府衙，另外紫阳县城外大量村民入青州府，几乎都是他们一手操持，这笔银子该奖励。” “而那些入我青州府的民众，安家费总该给的。” “毕竟舍弃家业田地。” “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处处都需要银子。” 许元胜坦承道。 “吾弟做得对。”张方平郑重点了点头，这时也才明白，拉拢大批人口是好，但满足他们所需，让其安心留在此地，也确实花费巨大。 两人交流了一番，对于民众的安置。 一个府主，一个府丞。 两人已经能决策青州府九成九的事，至于那个府尉，心底也明白所处位置，不过是稳定局势给予的一个官职。 “对于福广县安置在钱江县附近。” “你的意思，特意把钱江县抬高一层？” “压过那京平县，成为青州府第一县？” 张方平微微一怔。 “即然我们暂时左右不了那京平县，何比把第一的名头给予它？” “兄长，不要小觑了这第一县的名头。” “一旦有了第一县的噱头，就能促进更快的商路运转，也能聚合更多的外来人口入我青州府，更能提升我青州府在西川行省的地位。” “最主要钱江县是主搞拍卖会，这可是聚拢外来人口的好生意。”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抬一抬钱江县。” 许元胜笑着道，他的经历自然很清楚，大城市效应能够推进一个城池比周边县城更快的发展。 强者恒强，道理差不多。 “你这么说，我倒是能够理解。” “当初青州府城初建之时，是远不如那京平县，就连钱江县也比不上。” “但挂上这府城之名后，确实短短几年就得到了飞快发展。” “你这个合并进钱江县的建议，不错。” “只是福广县的官员如何安置，那福广县守备军隶属于军队，倒是容易操作，但衙门主官负责管理的权限很大，确实不好安置了。” 张方平蹙眉道。 “城内管城内。” “城外管城外。” “兄长以为如何？” 许元胜直言道。 “福广县那三位主官愿意？”张方平蹙眉道。 “回头我和他们谈谈，应该问题不大。”许元胜说道。 “好，那便依你的。”张方平点了点头道。 “兄长这次来，还有其他事？”许元胜问道。 “一是过来看看你。” “二是官道修葺，已经修到了钱江县。” “询问你后面何时开始，眼瞅着入冬，再不修葺，万一一场雪下来，可就来不及修了。” “三，你搞了这么大阵仗，淮阳府那边肯定会派人来谈如何收尾的，总不能冲锋陷阵让你上，打嘴仗也让你去？” 张方平呵呵一笑。 “谈判还是兄长来吧。”许元胜摆了摆手一笑，打嘴仗他可没有那个耐性，或许是练武，操持军队的关系，反而越发推崇干脆利索的打法。 两人没再多聊，稍后就一起出了衙门。 去城内外稳定一下民心。 毕竟此刻开阳县内有两个县的人口。 青州府府主来了，见一面承诺一些什么，意义大大不同。 接下来三日。 杜有道等人以及粱老村长等人，几乎都扑在大山里。 这三日是最后的三日。 也确实拉拢了不少惧怕瘟疫，遁入大山里的淮阳府村民。 特别张方平的到来。 更是安定且提振了，那些外来村民安心入驻青州府的心思。 前后又拉拢了三万多人。 直到淮阳府府城派人稳定了两府边界处各县的民心，打消了瘟疫之事，并且派兵再次封锁了边界线。 才是让淮阳府民众，没有再逃离入青州府。 接下来就是谈判。 对于淮阳府，自然想要要回所有民众，特别是外逃的那些官员，打算明正典刑。 张方平带来了几个幕僚，和其也是一番唇枪舌剑。 大概底线许元胜也和张方平提及了。 第一日许元胜还旁听了一下，之后就没再去了。 一个个冠冕堂皇的打嘴仗，实在是无趣，特别是淮阳府明明理亏在前，又吃亏在后，最关键他们也打不过青州府啊。 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只把许元胜搞的无语。 要不是顾忌着布政使和按察使两位大人，加上朝廷体系没有崩溃。 许元胜都想带兵把它一府之地给占了。 到时候看那些高高在上的谈判官，是怎么低头俯身大喊卑职的。 谈判进行了两日后。 许元胜招来了福广县衙门三大主官杜有道，朱雷和郑光，以及守备军千总高震四个人。 “杜有道你就别回淮阳府了，我已帮你回绝了。”许元胜直言道。 “谢大人回护之情。”杜有道拱手感谢道，他若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肯定会被当典型的。 “至于朱雷和郑光，你们二人是怎么想的，若是想回去，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杜有道身上。”许元胜看向两人。 “大人，我们也不愿回去。”朱雷和郑光皆是表态道。 回个毛线啊。 他们回去说都怪杜有道，别人也要信。 哪怕信了，肯定也会义正言辞的说上一句，你们当时应该去死，证明你们对淮阳府的忠心。 左右跑都跑了，回去肯定倒霉。 再说他们是举县而入青州府，家眷都带来了，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高震你也别回去了，你隶属于军队，带头跑到了青州府，按照军法，回去必死。” “不过你手下的守备军兵士，你回头去问问，如果愿意走的，就放他们离开，他们执行你的命令，回去后也不会有多大的罪责。” 许元胜说道。 “是！”高震拱了拱手道。 “行了，你们下去吧。”许元胜摆了摆手。 稍后姜源武以及那两个被他裹挟而来的千总，也被招了过来。 “淮阳府来要人了。” “你们三人可愿回去。” “另外我知道你们三人未带家眷，若不愿意回去，我可把你们的家眷一并要过来，这一点你们可放心。” 许元胜直言道。 “若大人不为难，我愿留在青州府。”姜源武主动表态，回去？一旦他回去，自己那位好友归元县县令该如何自处。 还不如硬下心来。 何况唯一挂念的家眷，也能要过来，那就真的没有牵挂了。 “我等也愿入青州府。”那两个千总也很快表态。 唯一的担心就是家眷，也能带过来，就没有任何担心了。 至于回去？ 他们是千总啊，是有了品级，入了青州府，再回去也不会被重用，倒不如留在此地，总好过做那反复之辈。 “好。” “你们手里的三千兵。” “愿意回去的，就放他们回去吧。” “不要勉强他们。” 许元胜直言道，三个千总颇有武艺，特别姜源武是立了功的，至于他们带领的守备军兵士，嗯，都是一些城内招募的普普通通的守城兵。 其战力和之前青州府各县的差不多。 留他们，还不如要几个城外的村民。 “是！”三人皆是领命。 做完这一切，许元胜把结果告诉了张方平。 很快谈判有了最终消息。 入青州府的民众，淮阳府不予追就，并划掉那些人的户籍。 淮阳府并把愿意入青州府的一部分人的家眷，送到两府边界处。 对于青州府。 青州府不得再继续收留淮阳府民众。 退回守备军兵士等人数，共计两千五百人。 给予淮阳府财物补偿，共计十五万两银子并承担福广县和紫阳县两年的夏银秋粮税赋。 …… 之后还是有一些不起眼的小要求，就不赘述了。 说白了，就是要回一些兵，要一些银子等财物。 人走都走了，还怎么追回来？还不如要点实际的。 何况西川行省内大多数府城都知晓，淮阳府是主动挑事的，吃亏也是在所难免。 许元胜知晓这个结果后，也只是笑了笑。 也行吧。 谈判的结果，最后也进行了通告。 紫阳县和福广县的村民自然是高兴的，入了青州府，每人一两银子的安家费，还给予良田，加上青州府府城决策，他们也都获悉了。 现在不会成为流民，从户籍上安心入了青州府，不会被朝廷通缉，未来生活会比淮阳府更有奔头。 倒也踏实了。 对于福广县过来的那些商户。 多少有些心里坎坷。 他们自然想的更多，但凡做生意肯定要让当地府衙满意，商量了一番主动帮青州府上交了那十五万两银子。 至于夏银秋粮赋税。 那也是明年的事。 “明年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若非十五万两银子追的紧，我都不想给啊。” 许元胜心里明镜似的，现在的局势，一日一个样。 第432章 兑现承诺，欲要完善边界三县防备 接下来两日，两府之间才暂时安定了下来。 十五万两银子给了淮阳府，包括两千五百名守备军兵士。 淮阳府那边，也把留在青州府未走官员和一部分兵士的家属，全部遣送了过来。 围绕两府边界处的人口争夺，算是最终告一段落。 “吾弟，我已经责令府城北部诸县开始动工修葺官道，另外钱江县那边也划好了土地，为福广县民众建立房屋。” 张方平道。 “兄长，青砖怕是不够吧。” “另外这开阳县附近，肯定是要建瞭望塔的。” “不如在钱江县那边，开始建土窑制砖吧。” “毕竟福广县民众落户钱江县，也需要大批砖瓦建设居处。” 许元胜沉吟道。 “此事你来做主吧。”张方平呵呵一笑。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边谈判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要先回府城了。” “你是和我一起？” 张方平道。 “我暂且留在这边吧。” “其实开阳县这边还是潜力比较大的。” “未来不输于钱江县那边。” 许元胜沉吟道。 “哦？边界县城，能有这么大的潜力？”张方平微微一怔。 “我说的不止是富裕程度。” “而是它的未来。” “这里毕竟靠近淮阳府。” “兄长你真以为，谈判的约束，就真的能够长久吗？” 许元胜呵呵一笑。 “最起码也要过完这个年，看看再说。”张方平苦笑道，明白了许元胜的心思，这在还要打淮阳府的主意啊。 这淮阳府当初主动招惹青州府，未来肯定会大大的后悔。 “兄长放心。” “青州府也要消化内部，北部十县算是稍稍稳定下来。” 许元胜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先走了。”张方平点了点头。 “兄长，这些你拿着。”许元胜起身拿出银票放到张方平手里。 “你这边正需要银子的时候。”张方平摆了摆手推辞。 “兄长拿着吧。” “这是高平县抄家以及城内商户捐献给府衙的。” “还真不少。” “哪怕两府交界处的县城，稍微抄家加上一些商户的捐献，也轻而易举就超过了四十万两银子。” “有时候想想，城外村民每家每户能有三五两银子就顶天了。” “而城内却寥寥千人，就能超过城外数万村民的财富还要多。” 许元胜自嘲道。 这还只是青州府最为犄角处的县城。 “当初兵部司初立。” “若是商户和各地衙门，能够如此慷慨的捐助。” “也不会那么难了。” 张方平也颇为惆怅，不过稍后就是摇头一笑，现在倒也还好，兵部司设立的目的并不算无疾而终。 只不过是在先皇驾崩后。 稍后张方平接过银子就先走了。 “侯坤，你护持府主回一趟府城。” “告诉留守在府城的大牛和二牛，让他们回一趟青山县，带上一部分人去钱江县，一部分人直接来开阳县。” “开挖土窑，烧制青砖。” “另外这是写给钱江县县令蔡远礼的信。” “到时候他会全力配合的。”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拱手领命，然后大步离开。 许元胜稍后又命人去城外喊来了粱老村长。 “老村长，从淮阳府入我开阳县城外的民众具体有多少人数，都统计出来了吗？”许元胜直言道。 “禀告大人，已经统计出来。” “此次紫阳县来人，共计四万七千八百三十二人。” “之后又入大山里，又邀来了属于德源县和盛泽县等县城的人数，共三万三千六百二十八人。” 粱老村长好似早有准备，立即送上了两份册子。 许元胜仔细看了看，过了半晌，才是放下。 “好，加上城内福广县的民众七万八千多人，这次共计纳入超过十六万民众，妥妥的达到寻常三县人口的数量了。”许元胜高兴道。 “有赖于大人给予的条件好。” “大家信任青州府。” 粱老村长拱了拱手贺喜道。 “呵呵，老村长，我们之间就不用说客套话了。” “当初我答应你们，每拉一个人，奖励你们一两银子，此事我可没有忘记。” “嗯，我算了算城外外来的人口数量，达到八万一千四百六十人，那就是八万多两银子。” “另外对于这些民众，也有每人一两银子的安家费。” “加在一起就是十六万两千九百二十两。” “人员全部集中发放银两，有些劳民，统一发放也难免会让从淮阳府迁入的民众认为，你们是拿他们赚取银子的。” “这样吧，老村长。” “你把开阳县外本地的村长们都集中起来，我亲自去一趟见见大家。”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 “不知是在城内还是城外？” 粱老村长迟疑道。 “就梁家村祠堂处的院子里吧。”许元胜想了想，那地方够大。 “是。”粱老村长点了点头，没有立即走。 “老村长还有事？”许元胜询问道。 “大人，直接对我们发放奖励银子不太好。” “其实……我带领大家去紫阳县时，并没有告诉大家每拉一个人，就能得到一两银子的好处，只是告诉大家，这是大人期许的。” “大人不会亏待我们的。” “所以我觉得，与其发放八万多两银子给我们，到最后兜兜转转的再次回到商户手里，还不如大人用在修葺官道以及完善此地的防御上。” “这是小老儿的一点愚见。” 粱老村长如实道。 “老村长，想的深远。”许元胜颇为感叹道。 “年龄大了，有些事见的多，懂得一些浅显的道理，比不上大人高瞻远瞩。”粱老村长不好意思一笑。 “劳烦老村长，先聚拢各个村的村长。”许元胜笑着道。 “好。”粱老村长点了点头，就告辞先离开了。 稍后许元胜又喊来了杜仲和杜有道两兄弟。 “见过大人。”两人恭敬道。 “当日我有过承诺，从淮阳府入青州府的村民，每人给予一两银子的安家费。” “对待福广县，也不能厚此薄彼了。” “这是七万八千一千两，多的就发给那些没有走的守备军兵士和差役。” 许元胜指了指桌子上的银票。 “大人，这笔银子就有我们开阳县衙门筹措，如何？”杜仲拱了拱手上前道。 “开阳县衙门和高平县以及平南县不一样，后者两县未立寸功，捐献银子是理所当然。” “你们开阳县衙门，是立下功劳的。” “拿着吧。” 许元胜直言道。 “是！”杜仲拱了拱手。 “卑职谢过大人。” “不过这笔银子，应该有大人亲自当着民众的面，发放下去，会更好一些。” 杜有道诚恳道。 “这点虚名，我不在乎。” “杜大人在福广县民众中官声好，就有你发下来。” “我可不希望福广县民众，骂你带他们来到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许元胜呵呵一笑。 “卑职敬佩大人的胸襟。” “定尽力让福广县民众，心向青州府，心向大人。” 杜有道拱了拱手沉声道。 “对了。” “帮我在开阳县城内寻一处宅子，不需要太大，但要足够清净。” 许元胜看向杜仲。 “是，大人。”杜仲点了点头。 稍后两人取了银票，就先走了。 当日傍晚的时候，杜仲就寻好了宅子，并派人做好了打扫，安排了清白的仆人等。 领着许元胜去了一趟。 “不错，就这里了。” “人太多，留下两个烧火煮饭的丫鬟加上一个门房的仆人，其余的就撤了吧。” 许元胜看了一眼密密麻麻足有几十个仆人，其中几女还颇为俊俏，看气色一看就是刚刚购置的良家女子。 “是，大人。”杜仲领命道。 等杜仲走后。 许元胜喊来了麻三，让他在后院挖出热水池和寒冰池，以及铁砂池。 有段日子没有锻炼了。 现在张方平亲自来了一趟，大事都解决了。 自己倒也无需专门回府城一趟。 暂且留在开阳县这边，稳定了局面再说吧。 “最起码也要瞭望塔建立，两府交界处完成了防备。” “三县户贴制和里甲制完全落实。” “这样哪怕我离开了，三县在这里也足够安稳。” 许元胜沉吟道。 等到晚上用了餐，然后后面两个池子也落成了，一时半会精铁沙不好找，用的皆是一些粗河沙。 还好汤药不缺。 许元胜喝完汤药，喊来一个丫鬟帮自己涂抹横练功夫的黑色药液后，就开始在沙池子里练功。 寒冰池不难搞，现在入了冬，城内都有冰窖，有冰块出售。 热水池更简单了。 虽然仓促挖的两个池子，不过勉强够用。 许元胜练功完毕，正在穿衣。 突然外面传出一道娇喝声。 前院的麻三等人似是不好阻拦，或许是不知道应不应该阻拦？ “让她进来吧。”许元胜的声音响起。 就看到慕容瑶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先看了一眼两个池子的水，像是沐浴的，再看两个脸色潮红的丫鬟。 “还以为你操劳休息了，没想到是把持不住了。”慕容瑶啐了一句。 “慕容小姐误会了。” “我只是练功的。” 许元胜笑着道。 “练功？”慕容瑶蹙眉道。 这个时候麻三等人也在不远处，皆是点了点头。 “前线军方的杀人技。” “这两个池子里，皆是倒入的药汤。” …… “慕容小姐，不知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许元胜简单解释了一句，也仅限于此。 “都忙碌了这么多日。” “始终见不到你人。” “我就是来看看。” 慕容瑶脸色稍缓，好似知道自己想歪了。 “我倒是忘记了。” “飞虎岭的兄弟，都在守备军大营的吧？” “慕容小姐住在守备军大营不方便。” “明日吧，我让人再帮你寻一处宅子。” 许元胜略带歉意，还真忘了这件事，等等？好像不止是这件事，还有一封信，貌似王五回来后，有给过自己。 放在了广平县那边。 “我看这处宅子就不错。” “你随意给我找个房间就行。” 慕容瑶左右看了看，随口道。 “也行。” “你们两个带慕容小姐选一间房，只要她看上的，任何一间都可以。” 许元胜也没有矫情，这处府邸里除了两个丫鬟，麻三等人也都在的，多一个人也无妨。 慕容瑶这才脸露笑意，带着两个丫鬟去选房了。 “大人，是我们的失职。”麻三低声上前。 “无妨。” “想来有段日子了，王五应该也快回来了。” 许元胜说道。 “前线局势复杂，需要一一绘记所有地势位置，是需要不少时间。” “估计王千总，是要给大人绘制一份更为详尽的前线防御图。” 麻三说道。 “你安排一下，若是有可能的话，运送一批物资去前线。” “现在我们和熊家并非敌我双方，没必要为了隐蔽，过于艰苦。” 许元胜说道。 “是。”麻三眸光内透着感动，大人是真心关心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传话。 第433章 快速发展，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很快传话的人进来。 “禀告大人。” “城外梁家村一名自称梁涛的村民来了。” 一个兵士传话道。 “把人带进来。”许元胜点了点头，也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很快梁涛被带进来，正是那位在城内镖局干过的中年男子。 “草民梁涛，见过大人。” “禀告大人，家叔让我传话。” “城外村长们都到齐了，明日大人若是有空，可随时去梁家村。” 梁涛恭敬道。 “现在去吧。”许元胜点头道。 “现在？”梁涛一愣。 “怎么？他们都休息了？”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是挺晚了。 “没，没有休息。” “只是大人最近劳累，现在还赶路过去。” “这一来一回，大人今晚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梁涛挠了挠头，如实道。 “无妨。”许元胜摆了摆手。 麻三立即会意，命人牵来了马匹。 稍后许元胜在麻三等上百人的护持下，径直出城，前往了梁家村。 “怎么突然走了？” “难道我住在这里，他就离开了？” “不会这么小气吧，当初我在飞虎岭的院子，还给他住了呢。” 慕容瑶听到走动离开的声音，也从房内急忙跑了出来。 “小姐。” “大人让我告诉你。” “他出城去梁家村了，让你早点休息。” 一个丫鬟急忙道。 “好吧。” …… “刚刚在后院，他没有碰你？” 慕容瑶嗯一声，抬头看向那貌美丫鬟，胸部鼓胀胀的，她眼神透着一抹审视的味道。 “没。” “大人是正人君子。” 那个丫鬟脸一红低声道。 “正人君子？”慕容瑶撇了撇嘴，心底有些别扭，这家伙不会只爱人妻吧。 大概一刻钟左右。 许元胜等人就骑马来到了梁家村祠堂处。 此刻祠堂外的院落里，已坐满了人，聊着天，显得颇为热闹。 “老叔，大人来了。”梁涛先是跑进来通知。 “这么晚了，大人怎么来了。” “我让你过去，是让你转告大人，人已经都到了。” “让大人放心即可。” “你是怎么办事的！” 粱老村长脸一沉道。 “我……。”梁涛苦笑着，刚想解释。 “老村长，不是梁涛的错，是我非要来的。” “诸位村长放弃各个村的事，日夜兼程赶来。” “我怎么好让大家等待。” 许元胜呵呵一笑，大步走了进来。 此刻祠堂外的大院落里，皆是开阳县城外上百个村子的村长，上百人。 祠堂里放置了一些农家酿的酒水，但味道肯定不够醇正，毕竟酿酒需要粮食，村子里的粮食多数是用来填肚子的。 还有一些简易的吃食，多数是一些烙的饼和一些腌制的野菜。 “把我带的东西，拿过来。”许元胜挥了挥手一笑。 麻三等人就抱着十几坛酒，还有一些肉食，多亏了麻三等人驾驭马匹娴熟，才能带过来的。 “老村长，祠堂旁喝酒，会不会对先人不太尊敬。”许元胜先是问了一句，意思是说要不要换个地方。 “无妨。” “乡下祠堂没有那么多穷讲究。” “何况这院落，本来也是用来为村子里举办喜事的地方。” 粱老村长笑着道。 “好。”许元胜这才放下心来。 乡下人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只是略微推辞之后，大家就尽情吃喝了起来。 都保持清醒，没有喝醉。 “这次招大家来。” “一是感谢大家帮助府衙，把淮阳府紫阳县等民众带入开阳县一事。” “二是有功劳，肯定要有赏赐。” “本来是打算每拉一人，直接给予一两银子的奖励，最后统计共计八万多两银子。” “不过直接发下去，会让紫阳县等民众觉得，诸位是拿他们来赚银子的。” “我就想着。” “干脆事情一起做了。” “从明日起，开阳县开始招募守备军兵士和差役。” “对于这次表现好的，适龄的青壮年，都可报名。” “另外奖励就划在他们身上。” “依军功来奖，如此就简单了。” 许元胜直言道。 众人脸色一喜，这可是大好事。 一旁的粱老村长也露出了笑意，看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感激，银子没少他们的，连怎么发，大人都考虑的如此周到。 “此次先招募大概五千兵，一百名差役。” “足以覆盖各个村子了。” “你们看看怎么分。” “不过要按照功劳选拔为首，其次年龄和身体状况也要考虑。” “毕竟当兵当差，都是有风险的。” 许元胜提醒道。 “大人，放心。” “我们一定秉公处理。” “绝对不会让我开阳县的兵，给大人丢脸。” “不错，绝对是个顶个的好小伙子。” …… “感谢大人给我们机会。” “大人放心，我们开阳县的兵，一定是大人麾下最忠诚的兵。” 众村长纷纷道。 “另外之前我讲过。” “每个村参军十人，伍长从这十人里出。” “参军百人，管队从这百人里出。” “参军两百人，把总从这两百人里出。” “参加千人，千总从这千人里出。” “此话现在依然有效。” “但每个村的兵员人数，还是要按照拉入的淮阳府村民数量作为考量，毕竟不管什么事，都要讲规则的。” 许元胜笑着道。 在场的人更是鼎沸了，都开始算着他们从淮阳府拉来了多少人，他们村子里又有多少人合适当兵，能出什么级别的将领？ 一旁的粱老村长更是咧嘴笑着，嘴里为数不多的牙齿，都快裂开了。 高兴啊。 千总，大家是不用想了。 一个村送出上千人入伍当兵，哪怕梁家村也有些勉强。 但把总那是十拿九稳的。 只要当上把总了，它日只要忠诚，离千总还会远吗？ 这一晚上大家喝的很高兴，中年村长们都透着兴奋和高兴，一些上了年龄的村长们，则是找到一个地方，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多少年了。 村子里还能出一个将领啊。 虽然可能连品级都没有。 但终归有了希望，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不用再一辈子地里刨活了。 这一晚上许元胜没有走，陪着大家一起喝酒。 他看到众人的场景。 就犹如回到了青山村一般。 等第二日早上的时候。 许元胜搓了搓脸，站起身来，看着周边都睡着的各个村的村长们，还好身上都披着被子的。 “高亮和高力带百名铁血军兵士。” “负责筛选兵源。” 许元胜吩咐道。 “是！”高亮和高力上前领命。 “走吧。”许元胜说道。 “大人，粱老村长刚刚告诉我，他已经安排人做饭了。”麻三低声道。 “算了，乡下粮食不多。” “我若留下来，不定又要杀多少鸡鸭的。” 许元胜摆了摆手，一跃上了马，带着人就朝着城内而去。 又过了三日。 侯坤回来了，一并过来的还有大牛带着的上百名青山县城外的乡亲们，他们是负责帮助开阳县建立土窑，烧制青砖的。 “二牛留在了钱江县？”许元胜笑着道。 “嗯，他留在了钱江县。” “本来他想来开阳县的。” “呵呵，不过爷说了，让我过来，怕二牛做事不够仔细，误了事。” 大牛憨厚一笑。 “行，先休息一日，然后就带人去城外梁家村，粱老村长会帮你的。”许元胜说道。 “大人……，我不用休息的。”大牛急忙道。 “喊许大哥就行。”许元胜拍了拍大牛的肩膀。 “许大哥，我现在就去。”大牛表态道。 “去吧。” “准备驴车，送他们。” “路上休息一下。” 许元胜看向一旁的侯坤。 “是！”侯坤拱了拱手，就带着大牛先走了。 当日下午，大牛就先把梁家村那边建土窑的位置选择好了，然后沿着官道的走向，开始一个个村子的选择。 此刻梁家村外。 “大人，对我们真是不薄啊。” “那日祠堂喝酒时，并没有说出土窑的事，但还是第一时间来到了我们梁家村。” 粱老村长感叹道。 “府城南部那边都说，大人的土窑建在哪里，哪里就会富裕。” “听闻土窑烧制的青砖，是用来修葺官道使用，官府收购每块砖价格给的都很高，算是贴补周边村子的。” “大人，在我们梁家村建两座土窑。” “不止是因为我们梁家村人多，这是看重老叔你。” 梁涛说道。 “小涛，这次咱们梁家村选兵五百，你为把总。” “可要好好的干。” “不要给梁家村丢脸，更不能给大人丢脸。”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若是我再年轻三十岁，就好了。” 粱老村长知道这次机会难得，但可惜年龄大了。 “老叔放心。” “出谋划策我不行。” “但是自我到下面的每个梁家村的汉子们，绝对不会临战而逃，肯定不会给大人，给梁家村，给您老丢脸的。” “您老为梁家村付出太多了。”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 梁涛挺直了胸膛沉声道。 “好。”粱老村长点了点头。 开阳县五千兵很快招募完毕，交给了慕容瑶带来的人负责训练。 慕容家的练兵方法，无疑是大胜最为强悍的。 与此同时。 土窑也在选择好的地方，拔地而起。 这些村子的村民，大多数都知道了府城南部因为土窑发生改变的事，每个村子都把这土窑当成了宝。 加上冬季，没有农忙。 几乎两三日的时间。 开阳县城外就矗立了三十座土窑，开始在大牛带来的人指挥下，渐渐的烧制出了青砖。 随着大批青砖的产出。 第一批先是用来帮紫阳县等外来民众建立了房舍。 属于他们的安家费也发下去了。 至于青砖，也全部是免费供应的，毕竟大批安家费都发下去了，也不在乎这些青砖了。 随着房舍的建成，归属感无疑也在慢慢的加强。 此刻衙门后院，许元胜喊来了杜有道。 “杜有道。” “你去询问一下，福广县民众是否愿意出工，去城外修葺官道和建立房舍，每日工钱十文。” 许元胜没有忘记城内的福广县民众。 人多，有时候也代表着能最大化的提高效率。 主要还是开阳县城并不大。 多出来八万多福广县人，确实过于拥挤，哪怕再是严防死守，也出现了不少纷争。 “大人这个方法好。” “与其让大家留在城内争夺为数不多的活计。” “倒是不如转向城外。” “每日十文钱不少了。” 杜有道眼前一亮，他也为如何安抚城内多出来的这八万多福广县民众，而头疼，此刻算是能够极大的缓解了。 “钱江县那边也开始建立土窑，大批青砖已经烧制出来。” “依府城南部修葺官道的速度。” “或许用不了太久，原福广县的民众就可以顺着修葺好的管道，直接去钱江县的新家了。” “另外钱江县那边已经划分出了大批的土地，已经在建房舍了。” “等你们到了那边，就有房子住了。” “毕竟冬季了，住宿是要尽快解决。” 许元胜透露出一道消息。 “感谢大人。”杜有道脸露感激。 “那些是你的民众，也是我青州府的民众。” “即然来了青州府，我有责任让他们和青州府原有的民众，在同一个起点上。” 许元胜直言道。 “青州府有大人在，是青州府民众之福。”杜有道诚恳道。 “对了，还有一事。”许元胜看向杜有道。 “大人请说。”杜有道恭敬道。 “去了钱江县。” “我意你在城外负责管理城外民众。” “城内还交给现在的钱江县衙门负责。” “你负责的人口最多，但远不如城内富饶和舒适。” “你可愿意？” 许元胜直言道。 “这正合卑职心意。”杜有道一口答应下来。 “嗯？” “你真的愿意？” 许元胜饶有兴趣的看向杜有道。 “卑职毕竟是原淮阳府的官员。” “入了青州府，若是独掌一县，会让其它县的官员心里不舒服的，也会横生枝节，不利于青州府的稳定和发展。” “若我只是掌控城外，他们想来会心里舒坦不少。” “当然我也并非是因为他们，才做出的选择。” “实则是我能看出，大人更看重城外民众。” “大人给了我青州府排名第二县城外的数万民众，再加上原福广县民众，卑职手里掌控的民众之多，地盘之大，已远超寻常两县大小。” “大人把这一切交予我。” “大人的目光也会尽皆落在我治下的区域。” “这等殊荣，我若做好大人交代的事，未来岂会差了。” 杜有道如实道。 “杜有道，你很不错。” “即然你看的这么透彻，我就再透露一个秘密。” “此事连青州府府主，我那兄长，都还不知晓的。” 许元胜忽然笑着道。 第434章 边境三县完成蜕变，要走了 听到是连青州府府主都不知道的秘密。 杜有道当即躬下身，没说不听，也没有表现的迫不及待，拿捏的很是到位。 许元胜满意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出了我对城外人口的在乎。” “很不错。” “其实我有意让周边两个乃至三个县的城外人口，完全聚拢在一起，统一耕种，统一练兵，统一建设防备，其余老幼妇孺皆入城。” “城内则属于庇护之地，商路流通之地。” “毕竟城内生活上物资不缺，有更好的生活，也有完备的学堂，如此城外村民也能更加安心。”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此举，简直是……。”杜有道有些呆滞，和他所治下的县城，完全不一样的走向。 哪怕他已经很爱民了。 但对于城外也只是给予一定的支持，并没有把其放到一个很高的位置上。 但按照许元胜的部署。 城外才是中流砥柱，城内不过是庇护和交易之地，也可以称之为一个军队里负责后勤的存在。 “这也是城外民众期许的生活。” “老有所依，幼有所学。” “对于城内而言，也是一种促进，大多数城外村民贫穷，很难促进城内商业的发展。” “现在好了，城外若是兵士增多，每个月的粮饷就会增多。” “这些银子多数也是会流入城内他们的家人手里。” “拿朝廷的银子，促进城内商业繁荣。” “大家皆大欢喜。” 许元胜笑着道，其实这和军屯之举类似，是进行了一定军事化的管理，自然会牺牲不少城外村民阖家欢乐的时间。 但对于城外民众而言。 随便找个人问，他们肯定非常乐意的。 老人和孩子能过得好。 每个月有银子拿，三五日就有肉吃。 自家的田地也不会荒废。 这样的日子对现在的村民而言，实乃盛世。 唯一不好的是，当兵要打战，必有牺牲。 不过许元胜不会勉强他们当兵，但不当兵生活上肯定没有当兵的好。 “大人如此做。” “确实对于城内和城外都很好，特别是我们西川行省比之其它行省，穷的多啊。” “穷人不畏死，但更担心家人。” “大人让大多数人没有了后顾之忧。” “只是……。” “实现这一目的，需要大量的银子。” 杜有道长舒了一口气，不管如何，有这么一个目标来等着他来落实，忽然间感觉了心底充斥着蓬勃的心劲。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官。 但福广县大多数民众，过的还是很艰苦。 若按照刚刚的假设，那未来的场景，想一想就令人激动。 “所以我没有说立即操作。” “先拿钱江县那边做一个试点。” “当初朝廷拿兵部司在青州府做试点。” “今日我欲拿钱江县也尝试一番。” “杜有道，你手里将会有超十多万的村民，远超一县的人数。” “户贴制，里甲制，完全落实之后。” “我会给你每个月拨银四万两，钱江县衙门每个月也会给你一万两，外加上钱江县内十处店铺交于城外村子使用，这些足以让你能够放手施展。” “你主政过一县发展。” “其实我想告诉你，你把心思放到城外村民身上，他们所展现出的潜力，定然会让你惊喜的。”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杜有道沉声道。 “此举我称之为军屯制。” “未来城外依兵士为主，练兵之余，依军队的形式插手农耕等各类建设。” “妇孺老幼皆入城。” “你的目标就一个，让城外所产生的物资远远超过之前，就足以支持这般军屯制存在下来。” “前期我给你时间和银子，后期还要看你自己。” 许元胜道出目标。 “是，大人。” “我会好好思量，过两日再来听大人的教诲。” 杜有道沉声道。 “好，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卑职告退。”杜有道转身离去。 离开了衙门后院的杜有道。 回到了离衙门不远处的一个住宅，此地算是他的临时处理公务的地方，入城的福广县民众，许元胜并没有剥离他的权利。 依然交给他来管理。 回到此地后。 “大人志向绝不仅限于青州府。” “奈何青州府对于大人而言，太小了。” “正常情况下，一府之地能够支持十万兵就不少了，不是人不够，而是军备物资不够。” “若按照大人的军屯制。” “一旦兵源足够，城外若能创造出足够弥补军备所需的物资。” “一府之地，绝对能练兵二十万乃至是三十万兵。” “相较于依大胜全境募兵的九大边军重镇，每个重镇五十万兵力。” “未来青州府仅靠一府之地，也足以拿下半个边军重镇的军力。” “这般场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杜有道喃喃道，从淮阳府入青州府是因为家族不得不为之，要说心里没有遗憾那是骗人的。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没有半点遗憾。 有的只是他带领曾经治下的福广县民众，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出路。 有的只是他的政治意图，被许大人进一步的放大，乃至让他甘愿在城外当一个县令。 稍后杜有道摊开一个空白的册子，找到了一份青州府的地图。 “若是荒田全部开垦化为粮田。” “兴修水利，解决了土地和用水问题，只要不是倒霉遇到天灾。” “这钱江县的城外土地，按照地图所标注……，嘶，足依扩大三倍。” “有大人给予的银两，足以支持统一耕种，统一发放粮种，辅依大批耕牛。” “按照这份土地，粮食产量绝对超过历年来的十多倍。” “不应该啊，若是如此简单的话。” “为何年年城外民众都不够粮吃，家家户户连夏银秋粮都无法支持，粮食去哪里了？” 杜有道并非纸上谈兵，他也曾深入福广县乡下。 “水源不足，导致青黄不接。” “日复一日的耕种，土地肥力降低，寻常村民一年年连饭都吃不饱，更无法完美的解决这些事并扩大耕种面积。” “除粮食之外的其它物资，在城内售卖过高，低价卖粮换购其它生活物资导致了生活贫瘠，更无力投入到粮田上。” …… “只要免除一年的夏银秋粮，辅依足够的吃食。” “加上统一对土地进行施肥，依草木灰和组织专人把城内的粪便用依粮田里……。” “统一采购城外民众所需物资。” “把城内蔬菜，肉食以及各类粮食等一线物资，从商户手里拿回来，谷贱伤民，自己出售就能创造更大的利。” “更甚至。” “城外若能拿回所有的一线物资，城内商户只需负责更进一步的物资利用，那双方完全能做到互利共赢。” 杜有道不断的思考着。 在衙门后院的许元胜若是知道，杜有道想到这层。 定然竖起大拇指，古人不弱。 “深加工交给有足够财力和时间的商户。” “一线基础物资，如粮食蔬菜，布匹和各类商路运输等等，全部回到村民手里，就是一大笔财富。” “城外富裕了，回到城内购买如酒楼的美味佳肴，布庄裁缝好的衣服以及打制好的铁器，搭配好的药材等经过二次加工的物资。” “唯一有直接损害的只是从城外收购粮食，蔬菜等转手高利，以及注重短期利润故意抬高价格的人。” 许元胜看向院外，他要在一府之地拥有更多的兵马，前提是让民众有更好的生活，能够全心当兵，守护这一切。 接下来几日，杜有道来找了许元胜，后者肯定了他大多数要求，并补充了一些细则。 与此同时。 官道开始大规模的修葺。 慕容瑶也完全投入了练兵之中，五千新兵的招募，加上福广县和开阳县大多数人投入了官道修葺之中。 也让民众手里多了不少银钱。 府衙拿银子构筑各类建设，富裕民众，活跃商路。 与此同时，开阳县的荒田也在大规模的开垦中，冬季种粮食是不大可能了，不过一些药材却能在冬季存活。 开阳县的生活，肉眼可见的愈发好了。 五千开阳县村民成为兵士。 对于高平县和平南县的激励也很大。 当初他们完成了安抚民众的要求，许元胜不曾忘记。 除了招募两县民众修葺官道之外，也在这个过程进行考察，准备从两县开始募兵，取代两县城内的守备军。 大批的银两，疯狂的砸下去。 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府城北区十县的官道完全进行了修葺。 嗯，只是修葺，若是重建，别说一个月，哪怕一年估计也够呛。 接下来瞭望塔也开始矗立在官道两侧，以及在两府边界处也一排排的拔地而起，乍一看犹如横插在荒野之上的楼宇。 五千新兵训练了一个月，也开始调防到了瞭望塔周边。 不少城内城外的人，也纷纷远距离看向了那瞭望塔，倍感新奇的同时，蓦然间生出了一阵阵安全感。 特别那训练的兵士，年轻且渐渐强大。 那是青州府的兵，也是开阳县的兵。 特别是户贴制和里甲制的推广，不仅让外来的人口有了归属感，更让民众从精气神上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 这一日，一觉起来外面飘起了雪花。 许元胜脸上露出笑意，来到这里第一次见到雪，倒是下的挺早。 瑞雪兆丰年。 过完年后的青州府，定然会更好。 “是时候离开，开阳县了。” “福广县民众也要去他们的新家了。” 许元胜看向院外的雪花，渐渐就不再下了，好似在酝酿一场大雪一样，官道修葺完备，是时候走了。 稍后许元胜招来了杜有道，告知他离开的事。 “是，大人。” “依现在官道的平整度，最多五日就能全部到达钱江县。” 杜有道点头道。 “你做的很好。” “不过我也有安排了。” “三县的驴车，明日早上会聚齐开阳县城门口。” “足够运输原福广县的八万多人，乘坐驴车前往钱江县，最多两三日就能到他们的新家。”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大人考虑周到。”杜有道拱了拱手道。 “你通知下去，让民众收拾好，明日一早出发。”许元胜说道。 “是！”杜有道立即躬身离开。 稍后许元胜没再衙门里多待。 就带着人骑马出城，去了梁家村。 走之前要和粱老村长聊聊。 “大人，明日就走？”听闻许元胜要走，粱老村长颇为不舍。 “官道修葺好了，若是老村长以后想见我，两日就能到。”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是啊，坑坑洼洼的官道，现在一马平川，驴车走在上面，十分顺畅。” “当年我刚刚成年，官道修到了这里。” “之后就没有见人修葺过，若非大人，我怕是有生之年也见不到亦如几十年前那般平坦的官道。” 粱老村长嘴里说着官道，更多的还是惆怅昨日今日以及明日。 “老村长我走后。” “这开阳县就要仰仗大家了。” “我期待你们的草药，能够铺满青州府各大县城。” 许元胜说道。 “大人放心。” “开年过后，开阳县的草药定然充沛，不但能够支援大人的军队，也能卖到青州府十八县以及府城之外。” 粱老村长自信道。 现在开阳县开垦的荒田，其面积比之前的田地多了两倍有余。 倒不是说过去，田地够用。 而是田地多了，人力不够用，而且还要缴纳夏银秋粮税。 现在许元胜免了他们新开垦田地的税赋，连带着开阳县的功劳，也多数免了三年的夏银秋粮税。 现在户贴制和里甲制推广之后，个个干劲十足，人手足够，土地足够，又没了税赋压力，手里也都有了余银。 可谓是之后的三年，是开阳县蓬勃发展的三年。 “好，我等着。”许元胜点了点头，税赋能有几个银子，只要城外的物资充沛，他过一下手，有的是办法赚够足够的税赋。 至于明年是什么年景，谁知道呢？ 还要不要夏银秋粮，都不好说啊。 第435章 喜提可供八万人居住的新家 稍后和粱老村长聊了一会后。 许元胜就离开了梁家村，在旁边几处土窑看了一眼后，然后又看了看淮阳府等外来民众居住的地方，都已经妥了。 即便是冬季，地里也能种植一些草药。 看到原本的荒地里，有不少村民弯着腰在摆弄草药秧子。 “这样勤奋的人，只要世道好了，想不富裕都难。”许元胜深深的看了一眼四周，在这里住了将近两个月。 侯坤等人护持在四周，从跟随许元胜开始后，他们此刻更是死心塌地。 无它，一个如此体贴城外民众的好官，不多了！ 第二日。 城门口已经密密麻麻停靠着很多驴车，三县的驴车近乎都调集过来，足有上万辆之多。 福广县的民众也陆续出了城，在差役的指挥下开始纷纷的搬运物资以及把老人和小孩放在驴车上。 杜有道，朱雷和郑光以及高震在一旁等着。 随着一起走的还有开阳县的三个主官，杜仲，陈康和赵骏，他们另有调任，明日后新的开阳县官员也会履职。 其中一名县尉就是远在天河县的张天。 两个月了，张天在天河县表现不错，直接调任到了此地。 天河县原有的守备军千总，已经被拿下，新的守备军千总是在广平县训练新兵的石镇。 毕竟这边三县的守备军，也要人训练。 有张天和石镇在，加上外面村民的支持。 安全无虞。 “走吧！”许元胜挥了挥手骑着马出来了。 很快一辆辆驴车开始朝着沿着官道，往南行驶。 在官道两侧的站满了村民，皆是开阳县的村民，大家把一些刚刚出锅的馒头，纷纷的递给了一辆辆驴车里的孩子和老人手里。 简单，朴实的感情，沉淀在这递过来的馒头里。 许元胜下了马，对着粱老村长等村长们寒暄了几句后，就是继续往前走了。 一路上路过高平县和平南县，百姓亦是如此。 三县从许元胜来了之后，得到的好处不少，兵源从城外出，官道修葺，河道开掘，荒田开垦，户贴制和里甲制的普及推广等等。 每一件都足以让城外的民众，生活上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穿过开阳，高平和平安三县之后，路程也就走了四分之一。 一直到了天色渐黑之后。 众人在一处驿站旁短暂休息，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毕竟八万多人，想靠驿站生火做饭不大可能。 但这点苦，倒也不算什么。 附近升起了篝火，自带的吃食都能随即加热。 杜有道等官员，也纷纷在人群里走动。 “大人，民众都有吃的。” “我已经反复叮嘱了各个村的村长，以及负责城内民众的差役们，大家精神都挺好，毕竟体弱一些的妇孺老幼都是坐着驴车的，男人们这点路不算什么。” “大家都对钱江县更感兴趣。” “青州府第二大县城，像这样的县城，可不是我们原来福广县民众能够随意去的。” “大家的意思，略微休息吃过饭，就能继续走。” 杜有道说道。 “看来大家都想早点前往新家。” 许元胜说道。 他可是看到了，不少男人那都是一路跑着的，那份殷切之情，连他都有所震惊了。 “大家都新家园的期盼，比想象中的大。” “我都询问了，大家都想夜里赶路。” 杜有道笑着道。 “行，那就连夜走。” “外面天冷，走起路也暖和一些。”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吃过饭后，略微休息。 就继续赶路。 沿途所经过的县城，纷纷提供了驴车，越往后城池发展越好，驴车也越多，原本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的驴车已经折返回去了。 许元胜没有提前走。 一路上也算是实地看了看各个县的情况。 “以后你们有条件的话。” “可以想办法养一些马匹，哪怕不达战马的标准，以后官道运输物资用马匹，也能快速不少。” “随着官道修葺，以后运输上肯定大有搞头。” 许元胜提醒旁边的杜有道。 “咱们青州府横亘着富饶的大青山，倒是不缺养马需要的草皮。” “我会多询问一些外商，想办法购一些马驹。” 杜有道点了点头。 若是有马匹，估计现在就已经到了钱江县。 若是能养出战马，那就是一条经久不衰的财路。 不过想想就行，战马太矜贵了，倒不是吃的不够凑，而是种马太难寻，都握在蛮族人手里。 第二日晌午的时候，正面迎上了石镇和张天等人，前往开阳县履职，其中包括了开阳县的县令和县丞，皆是兵部司的老人。 许元胜先是勉励了一番开阳县县令和县丞。 稍后就把张天和石镇，单独喊到了一旁。 “张天，到了开阳县好好干，记得多听听村外的意见。” “特别是梁家村的老村长，是个颇有智慧和远见的老人。”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张天躬身道。 “石叔，你为开阳县守备军千总，但在练兵上却是负责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开阳有新兵五千人。” “高平和平南两县，各两千兵。” “后期你可根据情况，再行招募。” “这三县城外民众，是立了功劳的，也是忠诚于青州府的。” “可依为臂助。” “未来两府交界处，风云变幻，这三县的兵马就是中流砥柱。” “就全部交予你了。” 许元胜看向石镇。 “大人，放心，我一定练出精兵。” “为大人，为青州府，镇守两府交界处。” 石镇腰板挺直，沉声道。 “好，我为两位送行。”许元胜招手，侯坤端来了三杯酒。 许元胜一饮而尽。 石镇和张天也一饮而尽。 稍后就让他们早早赶路去开阳县了。 “走吧。”许元胜挥了挥手，追赶上依然在赶路的福广县的大部队。 等到了半夜之后。 大家脸上也透着疲惫，但距离新家园更近了，反而速度加快了。 “这里是缙云县，过去之后就是钱江县了。” “天亮后，就差不多能到给大家住的地方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走在了这里，已经有瞭望塔矗立着了，上面燃烧起的火把，在夜色中摇曳。 离钱江县越近，官道修葺也更平整，瞭望塔也愈多。 大县的潜在影响，还是很大的。 很快许元胜的话，传遍了队伍里。 “快到新家了。” “大家加把劲了。” “我们村子先走一步了。” …… “追上去。” “看大家谁走得快。” …… “队伍不要散了，不要乱跑。” “跟着队伍走。” “沿着官道，不要朝着两边走，越往前走，瞭望塔越多，上面驻守着兵士的，小心把你们当山匪给抓了。” 一道道声音响彻在队伍里。 一扫疲惫之色，哪怕是坐在驴车上的孩子和老人，也想下来走动几步了。 这一夜很快过去。 天色渐渐亮后，大家就看到了这边的土地好平坦，大片的良田，远处的村落也是一排排的，规模很大。 特别是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城池，正是钱江县城。 此刻官道一端，站着官员和差役们。 正是蔡远礼带着人来了。 “卑职见过大人。”蔡远礼恭敬道。 “蔡兄，不必客气。”许元胜下了马，笑着道。 “终于盼到大人来了。”蔡远礼笑着道。 稍后！ “这位就是杜兄吧。” “那里就是钱江县为福广县的民众准备的住处，你看看可喜。” 蔡远礼对着杜有道笑着道，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排排的住处，几乎横亘了十几里远。 是按照村子的规格建的。 “蔡兄，太感谢了。”杜有道感激道，这一排排住处，哪怕没有近距离看，只是看规格，就比过去福广县的村外好太多了。 “要感谢还是感谢咱们府丞大人。” “为了建设这些住处。” “我们钱江县开挖了上百座土窑，日夜不停的烧制青砖。” “更的调动了钱江县，缙云县和天泽县城内外的大批民众，只是银子就撒出去了十多万两，堪堪才在一个多月建出了这些住处。” “或许还不够。” “不过正在建，也就这几日了。” 蔡远礼笑着道。 “感谢大人。”杜有道看向许元胜，再次躬身行礼。 “行了，按照之前的划分，把各个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们，都集合起来，开始商讨怎么划分住处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这是地图，都标注好了，住处的数目。” “杜兄可做参考。” “另外钱江县城内，也扩建了一批房屋，可低价供应给一些商户和富户，城内面积有限，还请杜兄体量。” 蔡远礼准备的很充沛，竟然还让人描绘出了地图。 “蔡兄有心了。” “至于城内房屋，肯定是要花银子购置的，这是理所应当。” 杜有道感激道。 许元胜颔首一笑，蔡远礼果然老成，若能和杜有道好好配合，钱江县未来可期。 那边杜有道，朱雷和郑光这三位原福广县的主官，开始喊来了福广县城外各个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们。 先把城外村子安置好。 稍后会根据需求，会再安置原福广县城内的一些普通民众。 至于商户们和一些富裕的民众，肯定是送进城的。 对于城外这些新建的住处，原则上就是，依村民为主，部分原城内普通民众为辅，其余一律进城谋生路，因为其余的人，多数都是颇有家底，又没有耕种能力。 他们也期许进城发展。 都是早就谈妥的了。 大概用了半个时辰。 就在地图上划分好了每个村的住处。 很快各个村的村长，里长和甲首们，纷纷领着自己村的人离开官道，前往了那些新的家园。 等都选择好了之后。 许元胜也带着人去了一处新的村落。 房屋不大，多数是三间房足够使用，院落也用青砖堆砌好了。 若是人口多的，可以自行购置一些砖瓦，在院子里再加盖一间，面积也留出来了。 在村子外还有大片的田地，已经略微开垦出来。 蔡远礼确实做得很到位。 许元胜又走了几个村子，这么快的时间能建成这样，不错了。 看的出来原福广县的村民，都很喜欢。 稍后又领着大概上万人进了城。 这上万人要在城内自求发展，唯一能提供的就是一处相对便宜的住处，虽然位于钱江县城北区的欠贫困区。 但这个欠贫困，也比福广县当年富裕多了。 那上万人也很满意。 进了城之后。 蔡远礼为许元胜准备好了住处，是原赵家所在的府邸。 许元胜洗过澡，吃过饭。 就直接去了钱江县衙门里。 “见过大人。”蔡远礼和霍山上前迎接，还有钱江县的县丞是府衙任命的一个叫邓华的中年男子。 “免礼。”许元胜摆了摆手。 随后直接去了议事厅内。 过了没多久，杜有道，朱雷和郑光也一并过来了。 “两县衙门的人都到齐了。” “那就直接说正事。” 许元胜直言道。 在场的六位主官立即坐直了身子，齐齐看向上首位置的许元胜。 两县合并，并非一件小事。 整整过二十万的人口，超过寻常三县的人口总量。 第436章 军屯制落实，强兵之根 此刻钱江县衙门议事厅内。 许元胜先总结了一下最近府城北部的情况，紧接着话音一转。 “你们都是一县主官。” “我就直接说接下来的安排。” “城内管理城内。” “城外管理城外。” “从今日起，城内归属于钱江县衙门负责，城外交给杜有道等人负责。” “大事不决，上报府城。” “小事你们商量着来。” “我就一个目标，明年钱江县兵马要达至少三万人，明年城外粮食产量要超过去年五倍……城外老幼妇孺逐步送往城内。” “城内做好安置工作，以及相关配套的妥善安排，并且城内空出十五家店铺给城外，前期城内每个月支持一万两银子给城外，府衙会负责四万两银子的支持。” “当然并非让城内承担所有压力，未来城外会向城内输送大量物资的同时，也会加大对城内物资的采购，送进来的老幼妇孺不但不会成为城内的拖累，反而会助力城内的商业进一步的发展。” …… 许元胜没有给六位主官讲话的意思，一上来就先把规划和安排以及目标给立起来了。 杜有道面色如常，明显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知道许元胜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能这么早当众定下目标，也是好事。 倒是蔡远礼等钱江县衙门的人，被震的一愣一愣的。 城内管理城内，他们没有意见，大多数衙门都不太在乎城外，除了夏银秋粮之外。 但钱江县募兵至少三万人，每个月钱江县支持一万两银子，府衙支持四万两银子。 城内负责城外老幼妇孺，还要妥善安排，那就不是给口吃的那么简单了。 不过这些老幼妇孺，真能反哺城内？ 看不出啊？ 但蔡远礼没有开口，他也很明白，许元胜在乎城外人口，那他只能咬牙支持了，就当多养数万人的老幼妇孺了。 还好钱江县底子厚实。 只是这完全把城外当爷爷养啊，每个月加一起五万两银子的支持，扣掉老幼妇孺，落到手的话，每个月每个人都能落到差不多一两银子了吧，这还不算其它收入。 “我知道短期内，蔡大人等肯定压力很大。” “不过请放心，杜大人等人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请许大人放心。” “也请钱江县衙门的诸位同僚放心。” “城外一定会尽快壮大，并守护好钱江县城，更助力城内发展壮大。” 杜有道站起身来，沉声道。 这个承诺出口，沉甸甸的，但也从今日开始，就要开始从出军屯制了。 “钱江县城内衙门，一定坚决拥护府衙决策，并竭尽全力支持杜大人。”蔡远礼也起身表态。 很快双方就开始商谈更细节的问题。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后。 杜有道等人就先走了。 许元胜留下了蔡远礼和霍山。 “大人。” “这是把城外当爷爷供养了。” 蔡远礼拱了拱手苦笑。 霍山也是暗暗惊叹，哪朝哪代，城外村民能有如此待遇？ 他们赶上了好时候了。 “外面局势如何，你们也都清楚。” “不走上养兵这条路，未来很多事难两全。” “这次淮阳府为何如此吃亏的情况下，和青州府达成协议，放弃了近十六万民众。” “我们只是付出了区区十五万两银子加上区区的两年夏银秋粮税。” “实则是当初两府边界处，我青州府陈兵七千人，淮阳府已经没有了能战之兵。” “若是当时，我青州府拥兵二十万，那淮阳府别说来谈判了，估计席卷淮阳府过半人口，对方也不敢索要任何银两的。” “这就是兵力增多的好处。” …… “现在都指挥使大人推进换府，南部四府属于都指挥使大人。” “但以后前线南部防线的压力，也会归属于我们。” “从现在的局势，我们青州府要承担大半的南部防线。” “不过承担的多，也就意味着未来收获也大。” “未来南部四府，若我青州府最强，都指挥使大人一道命令下，我青州府也未尝不能执四府之牛耳。”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那自然是极好的事。”蔡远礼眼前一亮，更是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自己看上的是未来有机会去府城接任府丞。 许大人竟是看中了四府为首。 霍山也连连点头，二品起步不是梦啊。 “青州府一府之力，正常情况下能拥有十万兵，就已是极限。” “但按照现在钱江县的布局，在城外落实军屯制，未尝不能极短时间内拥兵二十万乃至以上。” “所以你们现在能明白，我刚刚在议事厅的安排了吧。” 许元胜说道。 “卑职一定谨遵大人的安排，做好城内工作，竭尽全力配合城外军屯制的实施。”蔡远礼和霍山几乎同时起身，拱手领命道。 “好。” “这里就有劳蔡兄和霍兄了。” 许元胜点头一笑。 大致方向拉出来了，具体的事情就有杜有道和蔡远礼商量了。 稍后许元胜出了衙门，去了原赵家府邸里。 还不能走，因为他还要见一个人。 “我父亲快到了吧。”这个时候慕容瑶也从府邸里的一个院落里出来，连续走了两日多的路，女孩子爱干净，沐浴后换上了干净的裙子，此刻看上去颇为清新脱俗。 本就常年练武的关系，体态紧致窈窕，梳洗打扮后出现在面前，犹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已经派人通知，约的晚饭时间。” “慕容叔叔的伤势，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钱江县城我熟悉。” “我立即安排酒楼，到时候送餐过来。” “有好久没有好好吃上一顿了。” 慕容瑶满脸笑意，也有些馋了。 开阳县毕竟处于两府交界处，略显简陋了一些。 许元胜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见了见二牛，钱江县能够快速的建好给福广县民众的房舍，二牛带人过来挖土窑，烧制青砖，也有功劳。 等到了晚上时。 慕容山来了。 一个月多月没见了，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 看上去神采奕奕。 举手投足间透着威武之气，不愧是当初京军的将领，慕容家当代家主。 “慕容叔叔。”许元胜快步上前。 “你在开阳县做的很不错。” “人口才是最重要的，少了两县人口的淮阳府，在未来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这次青州府独领风骚，在西川行省定然人人皆知了。” 慕容山笑着赞誉道。 “父亲，那我呢？”这个时候慕容瑶也快步的出来了，走上前挽着慕容山的胳膊，一脸邀功。 “你也做的很好。” “不愧是慕容家的女儿，在开阳县练五千精兵，我都听说了，你很用心。” 慕容山呵呵一笑。 “那是。” “以后女儿要领兵，像父亲和叔伯一样，驰骋战场，让天下皆知我慕容家依然是过去的那个慕容家。” 慕容瑶一脸正色道。 “慕容小姐十分英勇聪明。” “逢战事，每次都第一时间请战。” “未来定然是我大胜的女将军。” 许元胜笑着道。 “莫要太宠溺了她。”慕容山呵呵一笑。 “我可是令行禁止，没有拖后腿。”慕容瑶有些不服气道。 许元胜也附和点头一笑。 稍后进府邸，后院用餐。 饭桌上聊的多数是慕容瑶在开阳县的事。 等吃的差不多后，慕容瑶该说的都说完了，夸奖的话也听够了，这才识趣的离开。 “远胜，接下来你是如何打算的？”慕容山忽然正色道。 “是这样的……。”许元胜立即把军屯制的说了一下。 “此法倒是精明。” “其实朝廷上也多有提及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不过都被否决了。” “因为此举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且实施过程中前期需要大批银两，朝廷也难以一次性拿出。” “比如说边军重镇，若大批银两拨付下来，大搞军屯制，会不会让边军重镇山头林立？亦或是贪墨成风。” “而真没有粮饷的辖制，朝廷也不会放心边军重镇的。” “所以这个事，也就渐渐没有人提及了，说到底还是朝廷掌控力不足，边军重镇也已做大。” “不过倒是适合刚刚起家的你。” “一旦做得好，或能够在短时间内拥有大量可战之兵，还不会被牵制。” “一支可战可退，完全掌控自身军备的兵马，才能成为真正的精兵悍卒。” “当初我慕容家的慕容铁军，战力虽冠绝天下，奈何除此之外所有一切都需要朝廷供应，一旦朝廷不满我慕容家，慕容铁军就会难以纵横天下。” 慕容山沉声道。 “慕容叔叔即然看好。” “那城外练兵就交给你了。” “杜有道会全力配合你。” 许元胜说道。 “行。” “两县合并，城外人口本就占一县人口的多半。” “现在城外足有超十万的人口，足够募兵三五万了。” “三五万兵用得好，足以成为一支左右局部战势的力量。” 慕容山没有推辞，因为他是最适合的人。 “钱江县就拜托慕容叔叔了。”许元胜起身郑重的拱手感谢。 “远胜，你帮我完成了夙愿，又给了跟随我的一干兄弟们一个体面的身份，需要感谢的是我。” “何况现在我也是你的兵。” 慕容山上前一步拖住了许元胜的胳膊，笑着道。 “慕容叔叔的才能，只是暂时蛰伏青州府。” “未来定然大放异彩。” “我不曾想过，要一直强留慕容叔叔在青州府。” 许元胜如实道。 “你这小滑头，还在试探我？” “我这把年纪了，又只有一个女儿，权利于我无用，财富我更不屑一顾。” “若说唯一的念想。” “就是一展慕容家当年的风采，另外就是瑶儿能够开心足以。” 慕容山看向许元胜，直言道。 “我若以后有能力，定帮慕容叔叔重现慕容家当年的风采，让世人皆知，慕容铁军之名。” “至于慕容小姐，未来有慕容叔叔护持，有我青州府站在背后。” “哪怕京城公主，也不如慕容家的小姐尊贵。” 许元胜正色道。 “好，那慕容家可就拜托远胜你了。”慕容山点头一笑，欲言又止但也再多说，公主有什么好的。 身份尊崇带给女人的多是牵绊和责任，而非快乐。 他的女儿，只求能为所欲为！ 第437章 把生财之道，打到了敌国 和慕容山聊完之后，许元胜就先告辞，把时间留给了他们父女。 等第二日早上。 许元胜再次去了一趟城外，看了一下原福广县民众的适应情况，对杜有道叮嘱了几句后，就直接带着人回了府城。 此地离府城并不远。 晌午时已经到了府城，先去了一趟府衙，和张方平简单谈了一下钱江县的事。 对于许元胜的所为，张方平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即然吾弟想把钱江县，推至青州府第一县。” “如此操作倒也能够理解。” “若需银两或其它物资，府城定然尽力支持。” 张方平深吸一口气，没有想到许元胜竟搞出一个军屯制，倒是颇有当初兵部司的味道，只不过比兵部司更为激进和迅猛。 说干就给干了。 “兄长，不怪罪我擅作主张就好。”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都是为了青州府。” “我也很期待军屯若是能够成功，倒是能复制其它诸县，那府城的压力不但会小很多，青州府的战力也能翻数倍提升。” “若是当初兵部司能够如此推进，那该多好。” 张方平颇为唏嘘，也挺是期待。 “做这事，需要大批银两。” “还不一定能够成功。” “兵部司那个时候布局全府，哪里敢如此冒进。” “说来我也是有些冲动了。” “不过纵使失败，也只是损失一些银两，最终都是落实惠给了民众，倒也值得一试。” 许元胜如实道。 “那倒也是，动辄就是大批银两，有些事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张方平凝重的点了点头。 “兄长，是银两不足了？”许元胜看张方平脸色透着疲惫，心里略微自责，自己算是当了一个甩手掌柜。 全府的调度，几乎都是张方平在后方一力支撑。 “还好府城南部诸县，已经完成了官道修葺，否则真是力有不逮了。” “这次修葺官道，逐步铺设瞭望塔，还有钱江县大兴土木，以及各县开垦荒田，动用的民众超过了过五十万人。” “只是民众的工钱，每日十文钱。” “这一个多月下来，也是花银子如流水。” “怪不得西川行省其它府城不见有人修葺官道，这笔银子足以压垮府城的财库。” “还好的是，总归大批银子落于了民众手里。” “穷了府衙，富了民众。” “如此想想，倒也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张方平呵呵一笑。 “可惜，现在青州府官场局势刚刚稳定下来。” “要不然搞一场肃贪。” “府城财库，就能充沛了。” 许元胜微微蹙眉，红糖线已是无用，需要再搞个财路，才能支撑青州府到明年丰收。 只要一季丰收，依现在的青州府城外布局，就足够吃上至少三年。 “吾弟刚刚回来。” “就不必为银两伤神，现在还能勉强维持。” “放心便是，大不了我厚着脸再去一趟西关城，去求见都指挥使大人。” 张方平宽慰道。 “我倒是想到一个事。” “兄长，剿匪如何了？” “青州府十八路山匪，可是还有不少路没有剿尽的。” “快过年了，也是时候完全收尾了。” 许元胜忽然道。 “换府之事影响下，各县都关注着屁股下的位置，倒是都耽搁了。” “加上剿匪毕竟是兵部司下达的命令，现在兵部司已是名存实亡。” “不过也是，那就依府衙下达命令，加快剿匪进程。” 张方平也是眼前一亮，除了许元胜剿灭的山匪以及飞虎岭之外，还余下十几路山匪的，一家不说多，凑个五六万两总该有的。 那就是近百万两，到手。 足够过个肥年的了。 “兄长下令便是。” “刚好招募的新军，也是时候练练兵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好。”张方平点头一笑。 稍后等到了傍晚时，谢绝了张方平一起吃饭，就先回了府邸里。 过去了一个多月才回来。 顾晚舟自然是欣喜不已，忙是张罗着饭菜，以及准备洗澡水。 整个府邸里忙的不亦乐乎。 许元胜洗过澡后，换上干爽的衣服，等吃过晚饭后，坐在院内感觉已是有些清凉了。 不过他现在的体质，倒是无妨。 “侯坤，你说怎么来银子才快？”许元胜看向旁边的侯坤等人，笑着问了一句。 “在前线时，劫掠敌国，贩卖人口和谎报杀敌人数，这三样来银子最快，每次都是上百万两。”侯坤直言道。 “就没有动静小点的。”许元胜无奈一笑。 “动静小的，来银子慢而且不多。”侯坤挠了挠头道。 “大人，我倒是有一条来银子快的路子。”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就看到王五从外面进来，满脸疲惫，衣服残破不堪，看来这一个多月没少遭罪。 不过气色尚好。 “其他人都安全带回来了吗？”许元胜站起身来，然后喊人准备饭菜。 “都已经回了守备军大营。”王五回答道。 “好，辛苦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还说运一笔物资去前线，让你能够过的好一些。”侯坤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多谢大人。” “卑职幸不辱命，这是绘制的前线南部防线图。” 王五双手捧着一份地图。 许元胜接过地图，抬手直接打开，一旁的侯坤把灯笼提近了一些。 他凑近了一点点的看去。 南部防线描绘的十分的详尽，近乎是把地势都给画出，以及关卡处的西川重镇的人数，另外就是每个可能被攻破的关口，都有详尽的备注。 几乎等同于一个南部防线落在了这地图上。 “好，好，王五你立了大功。” “有了这份地图，我就能从容布局。” 许元胜脸露笑意，连连点头。 “这是卑职份内的事。”王五拱手恭敬道。 “对了，刚刚你说有赚银子的路子，是什么？”许元胜询问道。 “大人请看这里。” 王五指了指地图上一个豁口处。 “这已经处于大荒国境内了。”许元胜看着那个位置。 “不错，从这里跨过去就到了大荒国边境处。” “那里盛产牛羊，寻常时候，是不可能贩卖入我大胜境内的。” “不过这次我探查了一下，大荒国境内现在正值大雪，积雪阻路，埋没了那处区域通往大荒国腹地的通道。” “若是过年之前，他们不能出售牛羊。” “来年就卖不到好价钱了。”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若是愿意出价，对方大概率会出售给我们。” “毕竟大荒国境内，也并非个个都仇视我大胜。” “财物足以让人忘记国仇。” 王五直言道。 “牛！” “是什么牛？是牦牛还是耕牛？” 许元胜眼前一亮，赚不赚银子另说，现在的青州府正需要大批的耕牛，若能搞到手，明年的丰收除非天降大灾，否则必定丰收。 不过想到大荒国的所在位置，妈的，有点像是产牦牛的地方。 “牦牛也有。” “耕牛也有，大荒国也有自己的耕地，不过他们的耕牛和我们大胜境内的有些许差别，不够温顺，应该是后期培育的。” 王五一愣，眼露敬佩，很少有人知道大荒国内的牛，有一种是叫牦牛，大人真是不出青州府，也知天下事。 “好，好一个大荒国。” “真好。” 许元胜眼露喜色，有耕牛那就更好了。 过了片刻。 “他们除了金银之外，还能用什么来做交易。”许元胜直言道。 “这……。” “大荒国和大胜，历年来交易最多的就是铁矿，金银以及粮茶和布匹，这些在大荒国是硬通货。” 王五沉吟道。 许元胜想了想大荒国的位置，大胜临近的大荒国和蛮国，其实都属于游牧民族。 只不过大荒国比蛮国，发展要更好一些，已经脱离了放牧。 有了自己的国都。 但底层的民众并不完全耕种，还是依放养牛羊马等为主。 当然马匹是依蛮国更好。 在交易上倒是和后世的游牧民族很像。 “那就依茶和布匹为主。”许元胜沉声道，直接拿金银交易，看似省事，但是成本太高。 能尽力压低成本，自然更好。 金银在大胜乃至是周边国家，价格都很稳定。 但是依物易物。 物品的价格，就有可操控性。 比如在大荒国一百两银子的茶或布匹，许元胜如果能十两银子拿到手。 那和大荒国交易的过程，就相当于一折进货牛羊了。 这才是一本万利。 “嘶，简直是洗劫。” 许元胜呵呵一笑。 王五等人没多言，这些需要动脑筋的事，他们懒得多想。 稍后许元胜就让王五吃了饭，先休息。 就先回了后院，没有耽搁练功。 边练功边是寻思着心里的规划。 越想越是酣畅淋漓，觉得可行性很高，打的那精铁沙都近乎是陷进泥土里，化为了沙丸。 咚咚咚 “大人，这劲真大啊。” “这次夫人可要辛苦了，大人肯定忙着正事，许久没有碰女人了。” “话说今日该谁了，是春兰吗？” 三个丫鬟低声道，又是惊悸又是暗暗心颤。 “你们三个，到时候都准备着。”顾晚舟脸色一正吩咐道，双手紧紧地捏着手帕，那咚咚咚的冲击力，也让她着实有些心慌慌的发憷的很。 此刻许元胜哪想到他的动静，会吓得院内的顾晚舟都险些站不稳了。 当晚床榻之上。 “怎么？你身体不适？”许元胜看了一眼顾晚舟，她倒是稀奇，竟先让丫鬟伺候自己的。 “奴家想最后承受雨露。”顾晚舟脸红红低声道。 “你让她们三个都在这里？你殿后？”许元胜眉头一挑，自己明日还有正事要做的，可不想把体力都耗在这事上。 这是过于看得起自己？ 还是认为自己久旱逢甘霖，不知疲倦了？ 不过总不能说，不行。 “大人，是嫌太多？”顾晚舟一愣，很快缓过神来，话一出口当即尴尬一笑，不待许元胜吩咐，就挥手对另外两个丫鬟。 “今日天色晚了。” “大人明日再宠幸你们。” “先下去休息吧。” 顾晚舟用的理由也很好。 “是！”两个丫鬟欠身行礼，匆匆离开。 许元胜扫了一眼顾晚舟。 顾晚舟苦涩一笑，自己乱安排肯定激怒了大人。 “大人，奴家伺候你就寝。”顾晚舟只得殷勤的上前。 这一晚顾晚舟感觉身在榻上，魂已经飞远了，自作主张的后果就是遭受非同以往的压力扑面而来，犹如浪涛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快散架了……。 等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吃过早饭，就先去了府衙。 和张方平一番交谈，足足有一个多时辰。 张方平负责安排茶的事。 布交给了许元胜，毕竟青山县也产布。 稍后许元胜就招来了府城内布庄的东家们，都是府城上的了规模的，足有六家布庄。 高氏布庄。 宋氏布庄。 青工坊布庄。 四方布庄。 锦绣布庄。 德隆布庄。 这六大布庄算是府城乃至是青州府都闻名的布庄，近乎垄断了青州府过半的布匹生意。 “这次邀请诸位来。” “是想询问各家存的布匹还有多少。” “依棉麻为主，只需要报出中下等的布匹数目即可。” 许元胜直言道，目光扫过六个东家，最后落在了最后一个女子身上，正是德隆布庄的东家杨雨烟。 倒是老相识。 “大人，我们高氏布庄在全青州府还有棉麻类中等布匹三万匹，下等布匹五万匹。” “我们宋氏布庄，棉麻类有中等布匹两万匹，下等布匹四万五千匹。” …… “德隆布庄棉麻类中等布匹尚有十万匹，下等布匹有十五万匹。” 六个东家纷纷报出。 特别杨雨烟报出一个十万匹，一个十五万匹布时，其他五家皆是冷笑，好似早知如此。 前几年时，德隆布庄可谓是风光无限，在青州府城位居第一。 不过最近几年来，其它几家联手依低价占据了德隆布庄的大部分生意，在上等布匹上更是从外地府城进货，虽不如德隆布庄的质量佳，却依然依低价打压德隆布庄。 面对各方恶意挤兑。 使得现在的德隆布庄近乎是举步维艰，布庄的布匹几乎卖不出手。 纺纱织布的都是德隆布庄的老伙计，又不忍裁掉，只能越囤积越多。 导致德隆布庄囤积的布匹，已超过了其余五家布庄之和，近乎是压的德隆布庄，掏空了钱财也难以再维持。 第438章 欲撼动布匹物价，白送的女子？ 听到下首六家的回复。 “若要现在筹集到府城，需要几日？”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若是从全府各县筹集过来，大概需要十日左右。”高氏布庄的东家沉吟道。 “这还是有赖于府衙修葺官道，否则十日恐怕都不行。” “是啊，我们需要调派大量人手直接过去，针对性的搜罗所有布匹。” …… 一个个掌柜说着难度之大。 “府衙决定收购你们手里的中下档次的棉麻类布匹，价格你们可自行写下来。”许元胜岂会看不出这些商户的心思。 无外乎不见兔子不撒鹰。 价格不谈拢，就是各种困难。 众商户纷纷拿起一旁的纸和笔，写好价格，折叠好放在面前。 不大一会，侯坤上前一一的收了起来。 许元胜拆开一张一张的看过去，价格比寻常出售价肯定是便宜了，府衙的面子他们不敢不给，但和成本价相比，还是贵了很多倍。 论敛财，还是要数商户。 等打开最后一张纸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就按照这个价格。” “限期五日内，全部运来。” 许元胜没有讨价还价。 “是，大人。”众商户纷纷领命，决然没有刚刚为难的态度，价格合适，什么都好说。 何况这也算是一宗大交易。 过了没多久，杨雨烟再次折返，是被许元胜派人喊过来的。 “杨坊主，许久不见，值得送我这么一大份礼吗？”许元胜呵呵一笑，那张纸上字体娟秀，正是女儿家的杨雨烟写的。 中等布匹十万匹，下等布匹十五万匹，全部捐给府衙。 “奴家当初看走眼了。”杨雨烟微微欠身行礼。 “你是想借助府衙的力量，在另外几家布庄下，活下来？”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可以吗？”杨雨烟轻咬着嘴唇，仰起头看向上方的许元胜。 “府衙在商户之中，营造的是公平公正的形象。” “若是偏帮一方，就会对整个府城的商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你说可以吗？”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改一下布匹的报价。” “有了这笔银子，也不至于活不下去，算是念在当初你的授艺之情。” 许元胜手指哒哒哒的敲了敲桌面的那张纸。 “大人。” “哪怕有了这笔银子，德隆布庄也活不下去了。” “高氏和宋氏等布庄，这些年大肆抢占布庄市场，已经掌控了大批布匹的定价，连同城外我德隆布庄进原材料的渠道也被他们截断了。” “现在我纵使有银子，有技艺，也没有办法纺纱织布。” …… “奴家愿意把德隆布庄献给府衙，即如此，府衙的所作所为就不会被青州府商业造成影响。” “唯一的恳求，能保留下德隆布庄的牌子，以及布庄的那些老人。” 杨雨烟不甘心的跪在地上。 “现在的时机，不对了。”许元胜摇了摇头，若是自己第一次见杨雨烟时，她如此做，那自己会愿意出手的。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只是盘踞在青山县。 但现在他为青州府府丞，执掌一府兵马，再肆意插手一些商户，就完全没必要了。 他若想做，哪怕空手组一个布庄，也能顷刻间做大做强。 何必找这个德隆布庄。 “大人，如果加上奴家，能否有一丝机会？”跪在地上的杨雨烟扬起俏脸，泛着点点泪花，梨花带雨不胜妩媚，特别那一身出自她手精心裁剪的长裙，十分的贴身。 把其丰腴饱满的身子，在跪下之处，勾勒出的愈发的起伏。 “怪不得德隆布庄面对其它布庄，会输的如此惨。”许元胜面色平静道，很快摆了摆手就让人带其离开。 杨雨烟闻言也是脸色惨白，难道真是自己无能，才导致德隆布庄落魄如此吗？ 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很快杨雨烟失魂落魄般被带走。 “加一起棉麻下等布三十万匹，中等布二十万匹。” “这应该是青州府能够凑出至少七成的量了。” “还是欠缺一些。” “依一府之地的棉麻布匹，想要在一个行省内把棉麻物价打下来，有些不太容易。” 许元胜喃喃道。 他没有打算把这些布匹，直接和大荒国边境处的民众进行交易牛羊。 而是先转手，把布匹价格打压到最低。 顺手从商户手里搞来大批财富的时候，再依最低价入手这些布匹。 如此一匹布的价格，前后就会跌落数倍乃至十几倍的差距。 所以对于刚刚那六家布庄的报价，除了德隆布庄之外，哪怕开的价格高了不少，他也没有多介意。 初始的成本价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依高氏布庄等人的贪欲，若是把持不住，也会跌入局里。 到时候拿走多少，不但要全部吐出来，还要连着老本一起吐出来。 “希望这杨雨烟头脑清醒一些。” “安静的等待，什么都不做，有可能会是布庄行业里最大的胜利方。” 许元胜摇头一笑。 除非这些商户触及底线，他不会强行干涉。 但在商言商上，那就不用顾忌了，只要快进快出，吃亏的只是一些贪得无厌的商户罢了。 可惜这杨雨烟倒是懂得织布纺纱，裁衣制衣，其它的就一窍不通了。 傍晚时许元胜下衙回家。 刚出府衙门口，就看到跪在一旁的杨雨烟。 “走吧。”许元胜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这个时候。 很快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了高氏布庄东家等人耳里。 “那杨雨烟倒是颇有几分姿色，可惜，想靠美色魅惑一个府丞，真是够不自量力的。” …… “德隆布庄若是拿到卖布的银子，或许还能熬一段时间。” “想熬，也没机会了，她哪怕有银子也买不到棉麻，任凭他德隆布庄手艺高超，没有布匹，他们拿什么和我们斗。” “不。” “干嘛不卖给她？” “高价卖给她，等他的布匹出售，我们再降价便是，反正不管怎么降价，我们都是赚的，呵呵，我反而担心她不去购买棉麻。” “高啊，高。” …… 许元胜第二日从家里出发去府衙，就远远看到在家门口跪着的一个女子，正是杨雨烟。 “你倒是缠上我了。” “他们哪怕天大的胆子，也不过是贪图一些银子，还不至于威胁你的性命吧。” 许元胜蹙眉道。 “爷爷死了。” “若德隆的招牌毁在我的手里，我有何面目去见爷爷。” 杨雨烟有气无力回答道。 “这个世道上，每日都会有人死于非命。” “也没有亘古不变的存在。” “我想你爷爷更希望看到你，能够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一个招牌如此糟践自己。” 许元胜说完，转身就是走了。 “道理我自然懂。” “可有机会，我干嘛不争取。” “这世道我真拿了银子，就能太平了吗？” 杨雨烟倔强的揉了揉膝盖，再次站起身来循着许元胜离去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过去。 接下来两日，杨雨烟一如既往的在府衙和许元胜家门口跪着。 “去告诉她。” “让她回去，德隆的招牌不会倒。” 许元胜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是！”侯坤快步去禀报。 过了片刻，侯坤就回来了。 “怎么了？”许元胜抬头，看到侯坤欲言又止。 “她给了我这个，然后就晕过去了。”侯坤递过去一份册子。 许元胜打开看了一眼，是德隆染布的技艺，算得上价值不菲，布庄哪里都有，但染布却能决定布匹的上限。 册子往后翻，还夹杂着几张银票跌落下来，约乎三万多两。 她这头脑终于活泛了一些。 “她人呢？”许元胜问道。 “我已经派人送去医馆了。”侯坤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继续处理公务，特别是钱江县现在大开大合的开干，又适逢冬季。 是一个机会，因为不是农忙季。 但也是一个负担，冬季消耗大啊，想练兵那是需要多吃肉食的，还有衣服也必须配备齐了。 等到傍晚出衙时。 “怎么还在这里？”许元胜看着跪在一旁的杨雨烟。 “感谢大人挂念。”杨雨烟脸色泛白，但还是忙起来行礼。 不过她还没有站起来的，就感觉头晕目眩，差点又晕倒下去了。 许元胜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谢谢大人。”杨雨烟缓了一会后，才忙是行礼。 “我已经派人告诉你了，德隆的招牌会帮你保住。”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许元胜蹙眉道。 “我自知依德隆布庄现在的处境，提任何要求都甚是过分。” “而大人允诺了。” “我心甚欢喜，却也自知大人给予的，比我付出的要多得多。” “奴家哪好回家等消息。” “愿日日在大人身侧，若大人有需要，可随时召唤一声即可。” 杨雨烟欠身行礼，语气诚恳道。 “对你而言我付出很多。” “实则我只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你倒是懂得感恩的人。” “行了，回去吧，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许元胜点头道。 “大人，我已经无家可归。”杨雨烟仰起头，眸光内透着点点湿润，在其不远处还放着一个牌匾，正是德隆布庄的牌匾。 “你那三万多两银子？”许元胜眉头一挑。 “变卖了店铺和家产，我深知能力不足难以带德隆布庄走出困境。” “干脆趁着还有些名声，变卖了一切能卖之物。” “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染布坊。” 杨雨烟低声道。 许元胜眉头一挑，这是几个意思？ 第439章 布局淮阳府，玩一把大的 不过最终，许元胜也没有带杨雨烟回家，而是让她先找个客栈住着。 待明日来府衙，找自己。 许元胜也有些无奈，是否权利大了，哪怕自己不主动，女人也会扑过来？ 不过这个杨雨烟，也并非花瓶，染布，裁衣制衣的本事，确实很厉害，运作好了倒是一条稳健的财路，练兵太耗银子了。 这次他购置大量中下等棉麻布，也是因为受众广，适应性强，最适合接下来的操作。 第二日许元胜来到府衙后。 杨雨烟也来了，似是破釜沉舟后反而没有压力了，一夜好休息，精神恢复了不少，看到许元胜后就急忙要行礼。 “坐吧。” “有个事要询问你一下。” “西川行省内哪里布匹交易最频繁？” 许元胜直言道。 “是淮阳府府城。”杨雨烟当即道。 “淮阳府？”许元胜眉头微挑，怎么又是淮阳府，自己可并没有打算去找茬的，本来还以为会是西关城。 “虽然我西川行省的中枢是在西关城。” “但和西关城临近的淮阳府府城，却是商路最为兴盛的地方，几乎每年布匹生意想要出大单子，各地布庄都要去一趟淮阳府府城。” 杨雨烟解释道。 “多大的单子，算是大单子？”许元胜眉头一挑。 “按照布匹来算，十万匹才算是大单子。”杨雨烟沉吟道。 “来淮阳府购买布匹者，皆是哪里人？”许元胜道。 “一部分是各府的布庄，还有一部分是其它行省的，据说还有一些大荒国和蛮国的，有时候后者的生意最多，但是风险也大。”杨雨烟道。 “那贩卖者？也是本地居多？”许元胜问道。 “贩卖者反而我们西川行省不占便宜，多数是周边几个行省来贩卖的，毕竟西川行省靠近前线了，各类物资之富饶还是不如境内的诸多行省。”杨雨烟如实道。 “嗯。” “按照你的意思，若是外省贩卖布匹者无法入西川行省，一旦遇到大单收购，那这西川行省的布匹价格就会涨？” 许元胜眉头一挑道。 “是这个道理。” “前几个月乱民暴动时，外地商路中断，不少物资都疯狂涨价了。” 杨雨烟如实道。 “我如果在淮阳府抛出大单收购布匹，能否短时间内让西川行省布匹涨价？” “我指的是棉麻为主的中下等布匹。” 许元胜直言道。 “这……如果有大批银两。” “还要保证外省商贩无法入西川行省。” “还要有……一个信得过的理由，让商户们认为确实有利可图，想来……应该会疯涨的。” 杨雨烟一愣，旋即联想到许元胜收取了他们六家棉麻布匹的事，虽然只是中下等，但这一部分也是占布匹总量的很大一部分。 毕竟大多数民众能穿的也只是中下等的棉麻布，绸缎只供应于上层。 “换府一事，虽然没有公布于众。” “但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 “我南方四府要承担未来边军重镇的南部防线，总要给兵士加几件厚的棉衣吧。” “你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许元胜呵呵一笑。 “不知道大人，如何阻止外省商贩入西川行省？”杨雨烟点了点头，又是不解道。 “这天，会阻止他们的。”许元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还是湛蓝一片，但这些日子在府衙里也翻阅了历年来记录的天气概括。 又派人询问了一些老人。 有时候民间对于天气的预测，可一点也不亚于后世。 从开阳县启程去钱江县的前一日，飘起了雪花，但很快就停了，加上前线大荒国境内也下起了大雪，和西川行省距离并不远。 综合手里的资料和派人询问当地老人得到的回复，大概率不久之后西川行省会有一场大雪的。 就看波及范围多大了。 “这……能算的准哪一日吗？”杨雨烟苦笑道。 “天时只是助力，主要还是看人的。” “你先去一趟淮阳府府城，暗地里收购中下等棉麻布匹。” “不要动静太大。” “待我这边公布了消息，再进行大肆收购。” 许元胜直言道。 天时确实无法决策哪一日下大雪。 但人可以把时间往后面拖。 反正大荒国边境的那场大雪，根据王五事后的描述，年前都很难消融，这还是不继续下雪的前提下。 时间越是往后拖，那些牛羊只会越便宜。 而且布匹这事。 他忽然觉得没必要只是盯着交易牛羊，这布匹青州府也确实很缺啊。 不断招募的兵士，总需要匹配的兵服。 若是赚足银子的同时，再低价购入一大批棉麻布，才是两全其美。 “是，大人。”杨雨烟有些不知道许元胜到底要做什么，为何问布匹如何涨价？若是需要购置布匹，不应该越是价格低廉越好吗？ “这是银票，你收下。”许元胜从桌上取出一沓子银票递给杨雨烟。 “大人，还是派人陪同我去吧。” “我负责谈价，看布匹质地即可。” 杨雨烟没有接过那银票。 “会有人陪你一起去的。” “不过银票你拿着也无妨。” “你一个弱女子，给你银票，你也不敢卷走，你舍得德隆的招牌，以及跟随你杨家的那些老伙计？” 许元胜如实道。 “是，大人。”杨雨烟苦笑接过银票，她确实不敢卷走，摸了摸银票猜测不错的话，足有三十万两。 而他们六家的布匹，也只是值十几万两左右罢了，具体另外五大布庄开的什么价，她不知晓。 但多少能够猜个大概。 现在拿三十万两，足以收纳西川行省两个府的中下等棉麻布匹。 这样收购下去，棉麻布匹肯定价格暴涨。 要想办法，趁低价多收购一些，为大人节省点银子。 “去吧，不要节省银子。”许元胜摆了摆手，他一眼就看出了杨雨烟的心思，不过他为的就是抬高中下等棉麻布匹价格。 让境内的附近商贩疯狂涌来。 和当初联手熊家在青州府搞的计策，大差不差。 唯一的不同，熊家是靠赊欠，让一个个本地商户先给银子，后给粮，待外地粮商来了后发现动荡平定，长途跋涉下运回去不划算，只能低价出手。 而许元胜是直接垫资，先把大批棉麻布匹扣下来，再掌控着外省商贩入西川行省的节点，不断在淮阳府城炒高棉麻布匹价格，在最高价抛了，让入了淮阳府府城内的商户接盘。 到时候再低价吃够足量的棉麻布。 许元胜自认为自己比熊家高级，熊家的赊欠就是骗，自己是拿银子做买卖，赢家通吃的技术活。 当然这期间，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但许元胜自持一点，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干就完了，反正胆敢入局的，都是在搏。 “奴家这就启程。”杨雨烟微微欠身，然后离开了府衙。 “你派麻三带一百人陪同她去一趟。”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侯坤立即下去安排。 又过了两日，府城六大布庄的布匹全部到位。 当然杨雨烟的早就送到指定地点，许元胜并没有无偿接下，是按照五大布庄的一个均价收下的。 让她干活，总不能吃干抹净，什么都不留。 如此一算，六大布庄共计五十万匹中下等棉麻布，共结算了十五万七千两银子，最后他们主动免掉了七千两，说是支援青州府建设。 许元胜自然笑而感谢了一句。 对于这些中下等的棉麻布，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依这些布庄的积累，只需五六万两银子就能再做出来。 布庄生意，就是这么暴利，这还是给许元胜算了优惠，要不然慢慢出手，能卖二十万两银子以上。 吃亏最大的是种植棉麻的村民。 “感谢大人。”五家布庄东家纷纷感谢道。 “无妨。” “不过我希望接下来的三日内，诸位暂且留在府衙作客。” “至于原因，不妨现在告诉你们。” “青州府不断扩充兵力，更要接管前线南部防线，大量兵士需要过冬的兵服，所以对于中下等的棉麻布，很缺。” “留着诸位在此的原因，就是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淮阳府收购棉麻布。” “不希望棉麻布匹价格会有大的波动。”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好客，我等不敢违抗。” “只是大人何必专门派人去淮阳府收购棉麻布，如此小事，完全交给我们来做，而且价格肯定比大人派不熟悉的人去，要好谈的多。” 高氏布庄的东家沉吟道。 “不错，只要大人需要布匹，我等自问还有些关系的。” “我等完全可以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里，把大人所需全部运到，毕竟我们是行内人，其中道道还是精通的。” …… 一干东家纷纷毛遂自荐，第一笔赚大了，他们自然还想涉足。 “我派出去的人，并非外行。” “好了，诸位就安心留在府衙吧。” “你们家里我已经安排人告知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说完摆了摆手，就有一队兵士前来请他们挪步了。 “大人，敢问一句。” “那个行内人，是德隆布庄的东家吗？” 高氏布庄的东家好似想到什么，嘴唇忽然哆嗦道。 “不错。” “德隆布庄曾经和我有过一次合作，还算融洽。” “另外这次德隆布庄写下的报价，诸位可以看看。” 许元胜呵呵一笑，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正是上次那份报价。 “竟然免费赠送？”高氏布庄的东家脸色一变，心底暗暗大骂，杨雨烟这骚娘们，不但拼身子，还白送啊。 大家是商人，商人啊。 怎么就不考虑利润的。 另外四个布庄东家也纷纷看过去，皆是脸色一变。 顿时知道了，为何府丞大人信赖杨雨烟了。 这娘们，不讲商德！ 很快这五家布庄的东家，被强行安置在府衙内的一处偏房。 “把这些布匹，秘密送往开阳县，那里离淮阳府府城最近，倒是适合。”许元胜交代道。 足足五十万匹布。 数量着实不少。 若是只用来制兵服，想想花费了十五万两银子，确实有点坑。 过了没多久。 “大人，府主有请。”外面有人前来通报。 “看来兄长的茶叶，是搞好了。”许元胜了然，就是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等见到了张方平。 “吾弟，这些茶饼如何？” “一共有五万三千块，咱们青州府可没有这么多，还是去了一趟西关城才搞来的，花费了不少时间。” 张方平呵呵一笑。 许元胜拿起桌上的一块茶饼，倒是和后世差不多，掰开一些抿了抿，确实茶香味很浓郁。 “兄长，速度就是快。”许元胜笑着道。 “行了，你交给我搞茶，那就是粗糙生意，给银子就能买。” “完全不如你操纵布匹，来的痛快。” “想想当初你帮熊家，一举掏空数县商户的口袋，就是希冀啊。” “不知道过去几个月了，这些商户的口袋，有没有鼓起来了。” 张方平也是知晓许元胜的方式。 “到时候就知道了。”许元胜呵呵一笑，现在谁最富裕，商户，官员，至于山匪反而是排名最末。 “对了，都指挥使大人也赞赏你这次的建议。” “已经表明，若有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授予你派兵封堵入西川行省的关口权限，不让一匹外省布入境内。” “不过熊家掌控了北部三府，那边就很难做到完全封堵了。” 张方平提醒一句。 “完全封堵，就显得有意为之了，呵呵，半真半假，反而效果更好。” “感谢都指挥使大人。” 许元胜拱了拱手朝着西关城的方向。 “都指挥使大人，已经把目光投入我青州府。” “其实从情理上而言，薛涛大人是都指挥使的女婿，那就是半个儿。” “他关心青州府是理所当然的。” “但总归不能做的太醒目。” “而你的屡次出手，让都指挥使大人可以无所顾忌的照顾我们青州府，哈哈，所以大人对你更为欣赏了。” “另外我从西关城回来时，薛涛大人告诉了我一句话。” 张方平忽然抬头看向许元胜沉声道。 第440章 暗处操盘，洗劫财富充实军备 屋内气氛陡然凝滞起来。 “兄长，就不要卖关子了。” “是否和换府后的余下三府有关系？” 许元胜忽然笑着道。 “吾弟的政治敏锐性，愈发高了。” “不错，薛涛大人最后提及，换府完毕之后，四府肯定会有主从。” …… “按照和熊家当初的谈判，到时候都指挥使大人会再进一步，坐稳西川行省第一人。” “但这个第一人，大家心里都明白，最后看的还是手里握着的兵马。” “不过名分，在关键时候还是有用的。” “都指挥使大人的意思，未免他在西关城，难以适时掌控四府。” “会给四府排下主次之分，关键时候可以起到哪怕他不在，四府也不会乱。” “而这个位次为主的府城，未来就会成为仅次于西关城的存在，类似于陪都的存在。” 张方平沉声道。 “都指挥使大人，真是未雨绸缪。”许元胜感叹道，不过一想到薛涛的年龄，这个岳父怕是年纪不小了。 加上皇位更递闹的丑闻。 大家也都注重下一步的安排，毕竟身后都是一群子女的。 “据说西川重镇内，熊家人也开始大肆插手，他们插手的是现有的军权。” “哼，粗糙至极的瓜分势力。” “而都指挥使大人，是直接提升名分和大义，这就是民心。” 张方平轻哼了一声道。 “如此那青州府就努力吧。”许元胜沉吟道，现在而言青州府还是占据了优势，兵马最多，内部趋于稳定。 又是土生土长在这片区域的大府。 “也不可掉以轻心，另外三个府，都是都指挥使大人重点培养多年，若非我们有薛涛大人这层关系在。” “另外三府那才是都指挥使大人的亲儿子。” “咱们青州府连个继子都不算。” 张方平呵呵一笑。 许元胜也是一笑，薛涛大人这个女婿的身份，还真顶大用了。 找个好的老丈人，能少走不少弯路。 稍后两人又聊了一番具体事宜。 “兄长麻烦你安排人去一趟西关城，届时看看能否配合青州府，发布一项南部四府为兵士配备新的兵服，被褥的消息。” “不需要呈现在发往各县的文书上，只需要是从西关城透露出去即可，消息嘛，真真假假才有意思。” 许元胜末了补充一句，即然都指挥使大人赞许此局，那就做局做圆满了。 “看来吾弟搞的动静不小。” “这事我会亲自修书，派人呈给薛涛大人，想来问题不大。” 张方平点了点头。 两人谈完之后，许元胜就先回了。 一路上越想越觉得，都指挥使大人这一招真是够妙。 相当于为四府选了一个带头大哥，保证他辛苦打下来的势力，能够不被外人摘桃子了。 回到家后，吃过晚饭。 “王五你那铁血军，还可继续扩军。” “有些事必须面对，打仗就会死人，所以你们后备兵源也可着手练上了。” “你安排人，可在府城南部除广平，青山和天河三县之外的其余五县，开始征兵。” 许元胜直言道。 “感谢大人。”王五骤然起身拱了拱手，划分地盘给予他们募兵，这是极度信任的表现。 近乎是列土封疆一般，把他看上的县城，列为铁血军的腹地。 “府城南部我们地盘打的扎实，投入的也多。” “府城北部现在只有边界线的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以及钱江县在征兵。” “其余诸县，要待到过完年才能动手了。” “不瞒你们说，我意加深军屯制。” “所以你们早点练兵，未来所在县的军屯制落实的就快，到时候兵源就会雨后春笋一般接踵而起。” 许元胜靠在椅背上，划拉划拉后忽然间发现青州府其实并不大。 不过还好不够大。 现在每次募兵，只是饷银每人一两，还要加上各类军械，肉食以及穿着上的投入，都是大把的银子。 朝廷拨款是指望不上了。 因为超额了啊。 多出来的大部分兵源，一是靠都指挥使大人，二是府内自行消化。 “请大人放心。” “铁血军只忠诚于大人。” “若违此誓，人尽可诛。” 王五沉声道，一旁的侯坤等人也纷纷起身道。 “我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们是半路跟着我的，出身不好，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愿意给你们复出的机会。” “这个天下很大。” “咱们从大批募兵开始，就被裹挟进入，哪怕是我，有些时候也不由的自己随心所欲了。” “一起往前走吧。” 许元胜笑着道。 稍后许元胜就去练功了，雷打不动的节奏。 第二日早上。 许元胜去了府衙，那边王五选择好了两个县作为后备兵源之地。 “安排人去吧。”许元胜直接手书命令，他能只取两个县而非五个县，说明还是忌惮自己多想。 不过许元胜没有多说什么。 有所忌惮，并非坏事。 虽然关系会疏远，但办事效率也会更快，掺杂太多感情，迟早成不了大事。 “那卑职就安排高力和高亮两人各带一百铁血军，前去。”王五沉吟道。 “你看着安排即可。”许元胜笑着道。 “是，大人。”王五拱了拱手，拿过手令就是转身离去。 又过了一日。 很快从淮阳府府城快马传来消息。 许元胜接过信，是护送杨雨烟的麻三亲自写的。 “竟然这么快就花去了二十万两银子。” “这女人还真是不是自己的银子，不心疼。” “不过倒是出手很精准。” “现在淮阳府府城那边已经传出了有多个大户，开始收购中下等的棉麻布匹，疑似官军，疑似大荒国和蛮国等等。” “二十万两银子，拿下四十万匹中下等的棉麻布。” “价格涨的很快啊，已经快翻倍了。” “现在这个数目加上我手里青州府的五十万匹，手里的货已达到九十万匹了。” 许元胜仔细看着信。 青州府的五十万匹布，一半来自是德隆布庄的，那可是被其它五家布庄围剿，数年卖不出去才囤积下来的。 青州府的五十万匹布，是自己强行命令下才凑齐的。 正常情况下，一府能调动的中下等的棉麻布能有二十万匹，就很不错了，这还是中下等棉麻布受众最广，适用性高，价格便宜。 想凑齐大批布匹，依青州府官道修葺完善的情况下，还需五日，才尽力聚齐的。 其它府城，最快也要十多日才能凑齐。 综上也就意味着，许元胜现在手里握着的九十万匹中下等的棉麻布，近乎是西川行省过半的量，还是别的府短时间内无法掌控的量。 足够控盘，砸盘了。 要问别人为何不这么赚银子？看似只是区区几十万银子，几个大商户完全就能凑足。 手里没兵谁敢？ 有兵的人，熊家老祖和都指挥使大人，只能说他们的目的不在银子！下面的小辈也没有那个魄力操纵这个局，上次乱民暴动赚的一波还是靠了自己的指点。 “走。” “去淮阳府府城。” “另外现在就放了五家布庄的东家。” 许元胜没有犹豫，接下来就是中下等棉麻布匹价格的狂涨了。 稍后许元胜带着王五和侯坤两人，另有一千名铁血军骑马径直朝着开阳县的方向疾驰而去，会从那里前往淮阳府府城。 等到了半夜。 赶到了开阳县城。 这是一路骑马，速度够快的缘故。 在开阳县城让马匹略微休息，招来了当地主官叮嘱了几句后，就是从这里铁血军化整为零，分批前往淮阳府府城。 许元胜只是带了寥寥二十多人前往淮阳府府城。 大概第二日晌午，许元胜出现在了淮阳府府城。 在一家客栈里。 “见过大人。”杨雨烟没有想到许元胜竟然亲自出现在了这里，即是安心下来，也一阵紧张。 毕竟这几日花银子如流水。 起初还谨小慎微，最后好似花起来，就控制不住了。 “我不是来责怪你的。” “你做的很不错，知道散布消息，让外人不知道背后是谁大肆购买布匹。” 许元胜笑着道。 “奴家也是诚惶诚恐。” “万幸大人亲自来了，现在的一匹中等棉麻布已是一两银子，下等一匹也要五百文了。” “相比之前，一匹中等棉麻布正常进价是六百文，但对方利润已是翻两三倍了。” “一匹下等棉麻布，几日之前的进价更是只需三百多文就可，同样有很大利润。” “还好我都是从低价开始大批购入的。” “现在这价格，我根本不敢买了，太不划算，还不如自己从乡下进棉麻，自己纺纱织布，其实我们布庄，除非有外人大量预定，一般不会大批购置的。” 杨雨烟低声道。 “和之前进价相比，两倍利还不到。” “现在外面，还能继续购入吗？” 许元胜蹙眉道，按照和这里之前进价相比还有两三倍的利润，青州府那五家店铺给自己的均价在每匹三百文左右，但多数都是下等棉麻布，看来没少赚自己的银子，毕竟他们都有织布坊。 “能是能。” “只是很难大批购入了，而且会乱喊价。” “刚刚说的价格，去问价，估计又会增加。” “实在是不划算。” “哪怕乱民暴动之际，也没有达到如此高价啊。” 杨雨烟苦笑道。 “无妨，直接购入。” “只要不超过之前进价的五倍以内，就直接购入。” 许元胜从怀里又拿出一沓子银票，放在桌上。 “大人，若是晚几日，或许会便宜一些。”杨雨烟紧紧的攥了攥裙摆，声音略带嘶哑的恳切道。 “我要的就是短时间内中下等棉麻布价格攀升。” “让其它府城来不及做出反应。” “只要价格升的足够快。” “他们来不及四处筹集运输进淮阳府府城，就只能本人过来参与抢货。” “现在你明白了吗？”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的目的是想他们加入进来，炒高中下等棉麻布价格。” “然后我们高价出货吗？” 杨雨烟饱满的胸部起伏不定，稍许后才是低声不敢确定道。 “你觉得能卖得掉吗？” “另外青州府那五个布庄的东家，我约束了他们两日，昨日已经放出来，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已经把青州府军备换装的事散出去了？” “另外西关城也会放出，为南部四府守备军购置冬季兵服，被褥等消息。”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若是这两则消息被确认，中下等的棉麻布匹肯定会价格暴增，大人肯定能高价卖掉。”杨雨烟近乎是确凿道。 “好了，去购入吧。”许元胜笑着道。 “是，大人。”杨雨烟拿过银票，转身就是离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从青州府就传出了青州府兵马要换装冬季兵服的消息，这消息传的是振振有词，像是许元胜亲自说的一般。 嗯，确实是许元胜亲自说的。 随着青州府这边有了动静。 很快西关城也配合有了声响。 给人一种，最近接连大单吃下中下等棉麻布匹的人，实则是青州府在内的南部四府。 他们吃完，就会撤了。 这使得淮阳府府城内这个西川行省最大的商路繁荣之城，一瞬间棉麻布价格炒得节节攀升。 有最初的大单吃进，现在小单也可以，都在争抢赚上一笔。 “一匹中等棉麻布，一两五钱银子了。” “给我，给我，我买了。” “老子转手去了城东，就能卖一两八钱银子，嘿，倒手赚了三钱银子，就是三百文的利啊。” “靠，卖亏了。” “怎么又涨价了。” …… “听说南城区一个老太婆藏了四匹布，为了以后养老用的，现在直接卖了，卖了足足十两银子啊，他那儿子闺女一个个顿时孝顺的很啊。” “现在这棉麻布，都快赶上丝绸了。” “不管什么价格买到手，当天晚上就能脱手。” “听说村子里都开始弹棉花，纺纱织布了，手脚麻溜点，几日的功夫就能赚到往常数年的银子。” 几乎整个淮阳府府城内外都在议论纷纷。 很快消息，飞快的传到西川行省各大府。 大部分商户像是闻到了财富的猎狗，纷纷带着能带的中下等棉布，火速朝这边赶来。 只是可惜了，哪怕商户家财万贯了，也很难配备马匹。 大部分商户只能赶着驴车，在多数尚未修葺的官道上飞奔而来。 距离较远的商户们，必然要花费十多日。 也就淮阳府临近区域的商户，才有机会能够最短时间赶过来。 第441章 大雪来了，我要发财了 此刻从距离较近的各府赶过来的商户们，第一时间就抛售了随身携带的大量布匹，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 抛售出去大量布匹后。 等到第二日，价格不但没有降，反而还在飞涨。 中等棉麻布匹的价格，已经涨到了二两银子一匹。 下等棉麻布匹的价格，也达到了一两银子一匹了。 “天啊，卖亏了。” “嘿，我第一时间又买回来了，昨晚上还只是一两九钱，现在一批中等棉麻布已经达到了二两银子，我每一匹赚一钱，一百文的利啊，我买了近万匹，这次赚的不少。” “我也买回来了，可惜卖的时候很容易，买回来就麻烦了，但还算稍稍赚了一些，一番买进卖出，就抵挡上几日店铺的盈利。” “这次说什么，也不卖了，老子坐等它暴涨。” …… 这样的对话，不断在商户里纷纷传递着。 从许元胜来到淮阳府府城之后的三日后，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商户，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询问布匹的价格。 哪怕菜市买菜，谈论最多的也是今日布匹价值几何。 特别一些乡下人能独立纺纱织布的，费劲辛苦才搞来一匹布，没有走到府城里，就被直接高价给买下了。 价格还在慢慢的涨。 有些区域已经赶上了上等棉麻布的价格。 有些人抛售上等棉麻布。 可惜没有人收。 收购布匹的人，好似都暗暗得到消息，有几个大主顾只收中下等的棉麻布。 “不是我不想收。” “是开了这个口。” “就会立即涌入几十万匹上等棉麻布。” “实在是银子不足了。” 许元胜也是无奈，还好当初府城南部商户退走，留下的财物达到了三百七十万两，给了兄长张方平两百万两。 加上高平县抄家，以及随后花掉的。 还余下一百七十十多万两。 来到府城这几日，近乎每日都是二十多万两扔进去，总算是有多少布吃下多少，近乎是把淮阳府城内能流通的中下等布匹，都给吃下了。 “肯定还有一些人抱着最后赚大钱的？” 许元胜敲打着桌面，必须让这些人吐出来。 “放消息出去，就说外省商队已经运来大批中下等棉麻布，赶来了淮阳府城，离此地只有一两日的路程。” “另外存在开阳县的五十万匹棉麻布，开始分批运抵淮阳府府城之外暂存。” “先让布价跌一波让市面上的货再出一出，就要飞涨了。” 许元胜吩咐道。 “是！”王五亲自去安排了。 “西川行省偏僻的地方，用驴车赶来这里卖布，至少要十多日。” “近的都被收的差不多了。” “哪怕外省商队真若赶来，纵使用马匹赶来，也要五日左右，如果驴车的话，最快也要十多日。” “古代交通迟滞，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为所欲为。” 许元胜暗自道，这几日也派出去了多方人马，四处监视淮阳府城周边，所以他的消息还算精确。 此刻在淮阳府庙市的一个货行里。 “这手法，似曾相识啊。”一个略显消瘦许多的男子，仰起头的时候，正是久违露面的熊掌柜。 自从许元胜和熊家决裂，投靠了兵部司之后。 熊掌柜日子也不好过。 本来借助青州府平定乱民暴动，还帮熊家赚了大量银子的功劳，他是能够再进一步，掌控更大的资源和权利的。 可惜许元胜投靠了兵部司，红糖线断了。 熊掌柜最终落个不罚不赏。 也就是最近熊家和都指挥使关系缓和，熊掌柜才是调到了淮阳府府城里。 但也不算好差事。 无它，淮阳府背后的人和熊家关系不好了啊，他留在这里随时可能嗝屁。 “要不要插足一下？” “只要快进快出，后面按耐住贪欲，绝对可以赚。” 熊掌柜暗暗道，稍后摇了摇头，反正赚了也是熊家的，能落自己口袋里多少？ 说实话，他已经心灰意冷，虽然姓熊，但熊家根繁叶茂，主脉旁系何止千人之多，他死了都没人记住。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腹部圆鼓鼓，面相不算姣好，但气质颇为贤惠的女子走了进来。 “相公！”那女子轻声道。 …… “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搏一把，否则孩子继续留在熊家，何时有个出头路。” 熊掌柜眸光内透着一抹坚定，弯腰打开了脚底下的柜子，里面放着一沓沓的银票，哪怕留在淮阳府不算什么好差事。 但这里毕竟是府城，他这个货行依然收益颇丰。 只不过这些都要上交熊家，只是暂时存在这里的。 他要用来，谋一番机会。 不为熊家，不为自己，只为孩子有个未来。 此刻淮阳府城内，消息不胫而走，是外省的大商队得到了消息，只需要一两日就能到淮阳府城。 带来了足足几十万匹的中下等棉麻布。 …… “是七十万匹。” …… “是足足一百万匹的。” 消息越传越快，很快整个府城内都已知晓了一般。 “真的？” “假的？” 一些手里还有中下等棉麻布的商户，有些犹豫。 随着第一个开始出手，接二连三都开始出手了。 中等棉麻布重新跌到了一两七钱，下等棉麻布跌到了九百文后。 很快陆陆续续的人，纷纷出手。 价格不断的继续下跌，好似雪崩一样。 直到中等棉麻布跌到了一两二钱，下等是六百文，才是堪堪止住。 不少人皆大欢喜。 也有不少人扼腕叹息，没有卖到最高点。 …… 等了一日。 不少好事者已经在城门口去看外省大商队入城的景象了。 可是没有来？ 而城内的棉麻布需求依然在继续，发现收不到布匹了，就开始慢慢的抬高价格。 中等棉麻布开始慢慢的涨到一两五钱，下等达八百文。 在晌午后。 继续涨价，中等是一两七钱，下等是九百文。 傍晚的时候已经重回中等棉麻布每匹是二两，下等每匹也来到了一两。 又过了一日。 外省大商队还是没有来，有些差役更是在一些商户银两贿赂下，骑上衙门里少有的一些战马，出城沿着官道而去。 直到傍晚后，数个差役才是赶回来。 “一个商队的影子都没有。” “就连较近的其它府的商队都没有。” 差役回来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他也明白价格还要涨，他要想办法搞点布去。 “哎呀，我操。” “我家里的小商队已经拉了七千匹布已经走在半路上，我知晓了外省大商户来了，就让其就地出售了。” “哎呀，我直接派人传话让其返回了，毕竟一路上拉过来也需要不少银子，哎呀呀，亏大了。” “我家也是，还以为不会再涨了。” …… 不少商户扼腕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卷起了一道凉意。 忽然一个人抬起头来。 “完了。” “下雪了。” “这次外省大商队更是来不了。” “西川行省其它府的也别想来了。” “卖早了，我亏了至少十万两银子。” 一个商户喃喃自语，看着附近的一干商户们，都是顿足叹息。 他忽然掉头就是朝着城内跑去，更是扬起手大喊道。 “我要布，中等棉麻布我给价三两五钱一匹，下等我给二两一匹，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个价格很高了。 他不怕吗？ 他怕啊，他怕买不到。他很清楚，只要有人接盘，他就能狂赚，现在下雪了，兵士换装，需求量大。 肯定能卖得掉。 如这样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价格骤然间狂涨，好似两日下跌，没有大涨，在雪花飘下的那一刻，突然间报复性的狂涨了。 …… 许元胜此刻在一家客栈里，打开窗户，看着飘起的雪花，嘴角长舒了一口气，等了足足六日。 终于下雪了。 蹬蹬蹬 快步上楼的杨雨烟，也刚好看到了许元胜推开了窗。 “大人，我来是想告诉你，真的下雪了。” “你……要发了！” 杨雨烟眸光内透着敬佩和崇拜，眼前这个男人手里的布匹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多万匹，依现在的价格来算真的发财了。 “现在的价格，是多少了？”许元胜呵呵一笑，意料之中吧，但也确实惊险，还好这场雪来了。 要不然再拖下去，他的银子就要见底了。 “现在中等棉麻布达到五两三钱一匹，下等棉麻布也达到了二两八钱了，在下雪时，陡然间暴涨的。” “已经远超过之前的价格，达到了绸缎的价，和过去的进价相比，达到了九倍多。” “加上青州府的五十万匹，大人现在手里拥有一百八十多万批棉麻布。” 杨雨烟说话间，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储存棉麻布的地方，安全吗？”许元胜沉声道，心底也微微惊讶，不知不觉自己购入了一百八十多万匹，这淮阳府府城内果然是西川行省内商路最繁盛的地方，竟然一座城内，汇聚了上百万匹棉麻布。 还好带的银子足够，撑到了要出结果的日子了。 “安全。” “大人安排的人手足够多，在城内上百处的民宅里，进行了分散存储。” “淮阳府城商路发达，外地人很多，这里也没有完成造户入册。” “所以还是很安全的。” 杨雨烟急忙说道。 “好，这场雪下的及时。” “大批的商户，肯定认为外地商贩进不了淮阳府府城，会更加确认价格还会一直涨。” “是时候见好就收了。” 许元胜理智告诉自己，需要出货了。 “大人，现在价格还在涨，我估计中等棉麻布会达到七两银子一匹，下等棉麻布也会达到五两一匹，现在进入淮阳府府城的商户多达上万人，几乎都在疯抢中下等棉麻布。” “倒手买卖，有的一日就能赚到上万两银子。” “大部分人都确定，这次棉麻布的行情才刚刚开始，哪怕府衙差役以及本地的大族，都已经插手了。” 杨雨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都插手的时候。” “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在人人都认为要疯涨的时候，一些醒目的人，就会开始出手了。” “我们是造局的人，切勿迷失了。” “从现在开始抛售，每卖十匹加价收一匹，确保高价收购的行情，不间断。”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 “是！” 杨雨烟还想劝说，待看到许元胜清冷而坚定的眼神，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应该无条件服从。 “王五，你去严格配合杨雨烟，另外从开阳县运抵城外的五十万匹棉麻布，也开始分批入城。” “记得前几日撒出去的人手，变换着身份开始出货，这个时候不要急。” …… “一旦哪个据点出货完毕，立即带着银子出城，绝对不能逗留。” 许元胜平静道。 “是！”门口处一道身影显现。 “还有事？”许元胜蹙眉，感觉到了外面的王五没有走。 “大人曾经吩咐过，严查大户的存在。” “据探子的消息，熊家庙市的一个货行也在疯狂吃进棉麻布匹，约乎购入达到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王五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 “对方的来路，查明了吗？”许元胜蹙眉道。 “只是一个普通的掌柜，这是此人的画像，若是需要详查，怕是需要安排人手去熊家所掌控的三府。”王五走进来递过来一份画像。 “是他！”许元胜看了一眼，虽然比之过去消瘦了许多，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曾是老相识了。 当初青山县庙市的熊掌柜。 “大人，需要怎么处理，请吩咐。”王五声音中透着清冷和不带任何情感。 “无妨，让他赚点吧。”许元胜摆了摆手，从始至终熊掌柜待自己都算不错，初期更借助他得到了不少实惠。 “是！”王五身影一闪离开。 许元胜端着一杯热乎乎的茶，迎着从窗口缝隙吹进来的雪花，看向外面熙攘的街道上，不见躲雪之人。 反而皆是迎着大雪放怀大笑。 还能隐约听到。 “大雪来了，我要发财了啊啊。” …… 第442章 获利套现六百多万两，城内大乱 此刻随着大雪降临，偌大的淮阳府府城近乎是陷入了疯狂。 有这么大魔力的，皆因中下等棉麻布。 若是还能冷静的人，即便不能赚的盆满钵满，也能不亏。 许元胜知道，上头后，想冷静下来很难的。 人人都以为，行情还会继续，自己不会是最后接盘的。 随着布匹开始慢慢的出货，价格没有想象的往下跌，反而又上涨了些许。 一些按捺不住出货的商户，反而被嘲讽了。 “大雪啊，兄弟，你傻不傻。” “外地商贩进不了府城，价格只会涨不会跌的。” “若是跌，早就跌了。” “偷偷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熊家也在吃进，熊家啊，西川重镇百万大军，换装兵服被褥，何止需要上百万匹棉麻布，他们不缺银子的。” “这波行情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从何时起，熊家购置棉麻布的消息也纷纷传递了出去。 好似一夜间，西川行省乃至西川重镇都仁慈了，都开始为兵士进行了换装，这一波行情是给予本地商户的一项福泽。 “按理说熊掌柜介入，应该是悄无声息才对。” “难道他是故意露出的消息？” “不管如何，倒是帮了我。”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是我。” 许元胜得到消息后，眉头微挑。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有主动联系对方，出货是第一位的。 第一日出货了三十多万匹，价格竟没有回落，反而又上涨了些许，中等棉麻布达到了每匹五两五钱，下等棉麻布价格也达到了每匹三两银子。 堪称疯狂。 第二日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 好似价格随着雪花在变得坚挺了起来，许元胜又命人继续出货，这一日出货达到了四十多万匹。 价格开始慢慢的下跌，重新回到了前日的中等棉麻布五两三钱，下等棉麻布二两八钱的价格。 连续出货七十多万批，其中中等棉麻布二十多万匹，下等棉麻布达五十多万多匹，入账的银子达到了两百多万两。 因为中间涉及讲价还价的浮动，同样的规格，也会出现不一样的价格。 但大差不差，都是一个赚。 “继续出货。” “哪怕价格差一些，也无妨。” “但切记不要降价过猛，商户都是敏感的。” 许元胜继续吩咐道。 他有一百八十多万匹，现在出了七十多万匹，还余下一百多万匹。 反而这个时候不敢大意，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容易突然崩盘。 “是！”王五领命而去。 这已是出货的第三日了。 这场大雪下的很及时，若非这场大雪加上熊掌柜的突然入局，造就了外面的货进不来，西川行省和西川重镇兵马购买棉麻布的消息进一步的刺激。 估计早就崩盘了。 消息不断的传递回许元胜手里。 “大人，又出手中等棉麻布三万匹。” “大人，又出手下等棉麻布四万匹，人已经携带银子出城了。” …… “大人，出手下等棉麻布匹两万七千匹，人已出城。” “大人，出手中等棉麻布匹六万匹，人已出城。” …… 许元胜粗略一算，只是第三日的一上午就出手了四十多万匹，还在不断的出货中，现在负责出手抬价的人，压力很大。 因为淮阳府城内许元胜出货了一百一十多万匹了。 “熊家货行，有出货的迹象吗？”许元胜忽然问了一句。 “禀告大人，没有发现，不排除他们秘密出货了。”门口响起王五的声音。 “不管是否出货，他的出手，帮我稳定在高价得以大批的出货。” “你去写封信，秘密交给画像之人。”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内容如何写？”王五的声音响起。 “可以出货，落款是一起抽烟卷的旧友。”许元胜平静道。 “是！”王五领命。 此刻已经过了晌午，熊掌柜所在的庙市货行。 “差不多了吧。” “这几日市场上开始出货了。” 熊掌柜也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他前后花费了三十八万两银子拖住价格没有下跌，更是亮明身份收购棉麻布。 一直拖到今日，还没有出货。 无疑是帮了许元胜大忙。 否则许元胜肯定会赚，但绝不会近乎在高价上全部出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面前一物突然砸了过来。 熊掌柜汗毛炸裂，但看到落到脚下之物是一个纸团，左右看了看无人后，才是弯腰捡起，背过身摊开。 “果然是远胜兄。”熊掌柜心里暖流涌起，心里也陡然间放松了许多。 稍后熊掌柜喊来店内的伙计。 “可以出货了。” “记得慢慢出货。” …… “等下。” “外面若有出售的，小单收了，价格不变，大单就说仓库不足，明日再来。” 熊掌柜吩咐完，末了又喊住人补了一句。 “掌柜的，我们买入的价格不算太低，特别是这两日皆是高价入手，现在卖不划算。” “是不是等一等。” 为首的一个伙计低声道。 “现在出货。”熊掌柜厉声道。 “是！”众伙计立即领命。 随着熊掌柜掌控的货行开始秘密出货，市面上出货的布匹越来越多了，很快一些人就发现了不对劲，也开始出货。 但是小单有人收。 大单却没有人理会。 “我靠，这是棉麻布啊，我出大单五万匹，给你们便宜一些，中等棉麻布只要三两一匹，下等棉麻布二两一匹，这么好的价格，你们为什么不收？” “说，是不是出事了。” 一个商户拽着一个之前一直收布的男子领口处，怒气冲冲道。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上家是这么安排的，说是大雪封路，仓库不足，必须先运出去一部分才行，要不然收回去大单，没有地方放，万一潮湿了就不能用了。” 那收布男子苦笑道。 “真的？”那商户半信半疑道。 “我对天发誓。” “等仓库空出来，一定先收你的。” 那收布男子对天发誓道。 “我记住你了，别忘记了啊。” “我在庙市的德富客栈居住，我姓黄。” 黄姓商户一个劲的提醒道。 “好，好，黄爷。”那收布男子连连点头。 “去吧。”黄姓商户才是松开手。 那收布男子这才转身离开，来到了一个巷子口后，拍了拍领口，吐了一口吐沫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大人真是厉害。” “竟然让那些为富不仁，一直坑害老百姓的狗商户，也有吃亏的时候。” 收布男子抬起头时，一改刚刚的赔笑，脸上挂着刚毅之色，他正是铁血军的一个兵士。 如这般的情况，在各个地方纷纷发生着，价格不断的下跌，大批商户已是主动的让价。 尽管一些小单，还是把价格维持在前几日的高价。 但已是无人信了，都开始大批的往外抛售。 渐渐等到了天黑后，才是最终结束。 “大人，所有布匹已经出尽。” “现在价格已经回落，中等布在二两三钱，下等棉麻布在一两五钱。” 杨雨烟好似使出了所有力气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恍如刚从水里拔出来，哪怕外面依然下着雪，但她还是感觉浑身发热，那裙子出落的紧贴着身子。 因为裙子被雪打湿，很潮湿。 “多少人出城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王五。 “大人提醒的及时，我们的人已有七成出城，侯坤带队最后出城的。” “现在城门关闭，城内闹哄哄的，不确定明日会不会还开城门。” 王五沉声道。 “那就是还剩下三百人。” “有这三百人，哪怕不开城门，又何妨？” 许元胜眸光内透着一抹睥睨之色。 王五点了点头。 一旁的杨雨烟眸光忽然睁的大大的，这么凶猛的吗？这可是府城，难道区区三百人敢和府城内的兵对抗吗？ 但转瞬间，她望着那道站在窗口处的伟岸身影时。 她的心底忽然没有半点畏怯，反而露出坚定之色。 他想，就能成！ “此次一百八十万多万匹中下等棉麻布，全部出手得银六百二十多万两银子，除去投入的一百多万两。” “五倍的利润。” “不错。” “不过不要忘记了，我们还有一件事。” 许元胜平静道。 “低价购入棉麻布。”杨雨烟小嘴微张，脱口道。 “不错。”许元胜点头投依认可的目光。 杨雨烟脸色微红，竟是羞涩的低下头。 一旁的王五目不斜视，静待许元胜下达命令。 “把余下的人手秘密安排下去。” “另外我们也换个地方吧。” 许元胜直言道。 “是！”王五点了点头，他已秘密购置了一个院落。 稍后客栈里众人就纷纷离去，去了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里，对于没有经过造户入册的淮阳府府城而言。 想找到他们可并不容易。 此刻的淮阳府府城内，注定是不眠夜。 府城中心处的府衙内，也是灯火通明。 议事厅内。 坐着一个老者和两个中年男子。 老者正是淮阳府府主杨钊，右手边的瘦高男子是府丞黄元亮，左手边的是府尉厉彪。 “府城内大乱。” “多方介入。” “根据刚刚得到的反馈，熊家并没有介入，西关城内流传出的为南方四府兵士更换兵服，也只是一个议程罢了。” “但根据种种蛛丝马迹，这件事和青州府脱不了关系。” “议一议，该如何解决眼下的麻烦。” 杨钊面无表情道。 “杨兄，商户之间的交易，我们何必去理会？”一旁的府丞黄元亮干咳了一声道。 “即然涉及了青州府，那就城内抓人。” “一旦抓到人，让对方吐出银子。” 厉彪眸光内闪现出一道厉色，淮阳府两县人口被弄进了青州府，其中不少守备军和差役都跟着跑了。 他是府尉，这件事也颜面无光。 “抓？” “那许元胜是好相处的人吗，手底下都是敢于赴死之辈。” “连边军杀手都弄不死的人，靠我们能抓住吗？” 府丞黄元亮摇了摇头道。 “布政使大人和按察使大人，秘密下达了命令。” “要尽可能的在城内抓住此人。” 就在这个时候，府主杨钊开口道。 他也看出了黄元亮不想惹事，厉彪虽然口口声声要抓，但也没有底气。 他其实也不想插手。 但上面下达了命令。 黄元亮蹙眉，最后没有说话了，两手一摊，闭目养神了，反正要动手去抓，也是厉彪。 厉彪干咳一声，我刚刚只是做做样子，毕竟我是三人中唯一掌控各县差役的武官，可真动手，他也胆怯啊。 “厉彪，你和府城守备军，联手去抓吧。” “放心，此事府城守备军为主，你只需配合好就可。” 杨钊也知道此事难为厉彪了。 “是！”厉彪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罢了，青州府也是无人了！” “他敢入淮阳府，是龙也要盘着。” 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千总将服的中年男子，目光中透着冷厉之色。 在其身后跟着上百个身材精壮，面相普通的男子，但顾盼回眸之际，冷意炸裂，连整个府衙气氛都瞬间压抑到了极致。 一眼看出就非寻常兵士，赫然皆是边军杀手。 第443章 许元胜被困，青州府欲举兵北上 来人正是淮阳府城守备军千总，郑元武。 淮阳府背景复杂，府城守备军乃至各县守备军属于按察使大人的人。 府衙乃至各县衙门则隶属于布政使大人。 所以导致淮阳府算得上泾渭分明的势力，互不统属，且充斥竞争和互相看不上，但为了对抗外敌，又要紧紧的抱团在一起，因为他们势力相比于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又是最弱。 此刻的淮阳府就是如此尴尬处境。 “此事还需郑千总出力，府衙会完全配合。”杨钊开口道。 “杨大人，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开始分批抓捕审问，闹出这么大动静，那许元胜肯定安插进了不少人进府城。”郑元武拱了拱手道。 “一切皆如郑千总所意。” “府尉厉彪，会代表府衙全权配合。” 杨钊沉声道。 厉彪拱了拱手。 很快郑元武带着兵走出了府衙，厉彪也跟着一并出去了，等出了府衙后，就看到在衙门外面。 已经聚拢了上千兵马，其中有一半人竟看上去皆是很陌生，其气质和刚刚进入府衙的百人很相似。 “边军杀手！” 厉彪眉头微蹙心底一惊，前段时间换府开始，特别是青州府席卷走了边境两县人口之后，按察使大人就开始名正言顺对守备军兵士进行了全员更递。 大部分兵士被取缔。 安插了不少陌生面庞。 厉彪为淮阳府府尉，在西川行省也算是一号人物，自然知道这些人是边军杀手，虽是心底不屑为伍，但也暗惊对方的战力。 “若是许元胜真在府城，且没有离开。” “这次怕是真要折戟沉沙了。” “只希望青州府能够克制，不会对淮阳府用兵啊。” 厉彪心底暗暗捏了一把汗。 “厉兄你安排差役跟随，先抓客栈的人。”郑元武沉声道。 “郑兄，是打算怎么个章法？” “淮阳府府城乃是西川行省商路最为繁荣之地，切不可闹的太大，一旦破坏了商路稳定，布政使大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厉彪蹙眉道。 “厉兄是真不知。” “还是假装不知？” “依这次城内的动静，若许元胜是主使，席卷的财富超过了数百万两银子。” “若是能拿下这数百万两银子外加上他本人，难道还不值得一番折腾？” “呵，若真让许元胜携带数百万两银子回归青州府，那青州府现在正值兵马强盛欠缺军备之际，他若回归，就是虎入深山。” “和其临近的淮阳府，能否自主都未可知，还谈什么担心破坏商路稳定？” …… “另外我听命于按察使大人。” “大人对这许元胜非常感兴趣，不出两日，大人会亲临府城。” 郑元武冷笑一声。 “按察使大人，亲自来府城？”厉彪脸色一变，这是妥妥的大佬啊，关键此人虽然没有为边军杀手站台，但谁都知道他脱不了关系。 “准备行动吧。” “先抓客栈里的人，草拟画像，然后一一排查。” “只要发现可疑的人，立即动刑。” “一日抓不到人，这府城城门一日就不开。” 郑元武沉声道。 厉彪知道这次是真的闹大了，但只能一挥手让身后数百名差役纷纷出动，配合。 此刻已经出现在客栈不远处院落里的许元胜，正在喝着茶。 耳边听着外面哒哒哒的脚步声。 和当初入钱江县何其像啊。 “大人，守备军和差役已经全部出动，外面人数过千人。” “府城四大城门全部封闭。” “我在其中看到了不少边军杀手的身影。” “这次对方怕是来者不善。” “想要最后收尾，人和银子全部拿下。” 王五沉声道。 “只要战火不在青州府。” “闹腾多大，都无妨。” “府城面积广阔，那就战吧。” 许元胜神色平静。 “是！”王五沉声道，他看出了眼前的大人早就料到如此，肯定会有布局的，因为侯坤带队回青州府了，应该有安排。 接下来，他只需听候命令即可。 此刻在不远处灶房里烧火煮沸汤药的杨雨烟，频频看向外面，人在，心思反而踏实不少。 在青州府府城的张方平。 尽管夜色很深，依然在府衙里，并没有睡。 因为不时会有人从淮阳府赶回来，每次都是递过来数量不菲的银票。 他一一登记在册。 直到最后一份银票落到案前，随即还有一封信。 “大人，这是最后一批银票，另外这是许大人让我亲手交给你的信。” “今晚我会亲自带兵折回淮阳府。” “还请大人看完信后，定夺是否传话给许大人。” 来人正是侯坤。 “现在淮阳府府城情况如何。” “吾弟竟然传回了近四百多万两银票，这么多银子，那边……。” 张方平深吸一口气，数百万两银子，若是有外人在青州府搞这么多，他也要发飙的。 “还有三成的人卖完布匹之后，并没有来得及出城，城门就关闭了。” “现在城内一片噩耗，上万商户携带的财物，近乎倾尽。” “城内很不太平。” “我最后一个出城时，看到了淮阳府府城守备军在调动，其中有不少人身影矫捷，应该是边军杀手。” 侯坤沉声道。 “我且看信。”张方平脸色一变，拆开信后很快阅完。 “……兄长此次收获约达六百多万两。” “当兄长看到这封信时，想来淮阳府府衙和守备军已经联手，弟已无法出城。” “无需挂念。” “此事尽皆在意料之中。” “兄长前几日曾言。” “南部四府要有主次之分，何为主？” “兵强马壮，财富强大，可为主。” “此淮阳府一役，我青州府将会一举压下西川行省九府，仅次于西川重镇，其兵马和财富将会达到顶峰。” “这个险，值得冒。” “然，淮阳府府城并没有执行造户入册，且商路繁荣外商颇多，我自有潜伏躲藏之法，呵呵，毕竟我抓人的本事，是一次次练出来的。” “怎么藏，我心中已有数。” “事后我会想办法抽身。” …… “另外兄长，还请派人去行省之外的关口，查访一番，若发现外省入境内贩卖布匹者，可尽请砍价，大雪纷飞，对方原路折返损失很大，正是我们抄底的机会。” “此淮阳府内的布匹，几日后也会大肆跌价，我会想办法送出城。” “若你我兄弟若皆得手。” “即可保牛羊交易顺畅无虞，也能让我青州府民众这个冬季，可避免遭受严寒之苦。” …… 张方平匆匆看完许元胜的信。 “哎，吾弟大义啊。” “本可徐徐图之，何必如此激进。” 张方平眼圈泛红，捏着信的双手都在抖颤，忽然抬头看向了下方的侯坤。 “你在吾弟身边。” “可知他有脱身之计？” 张方平凝重道。 “大人未曾告知。” “不过城内还留守三百名铁血军兵士，我们也提前把军械送进了城，即便大乱，三百铁血军兵士会舍命保大人安全。” “另外我这次回来，会带走余下的铁血军兵士。” “到时候会在城外策应。” “若能打开城门，我等必杀入城，救大人出来。” …… “若此举行事，还望府主大人知情。” “我铁血军兵士并非破城之叛逆。” 侯坤抱拳沉声道。 “吾弟乃是青州府的希望。” “诸位不畏死冒险救吾弟，非叛逆，乃是我青州府的英勇之士。” “吾弟入淮阳府，行的是光明正大的商路之举。” “它淮阳府关闭城门，若真敢对吾弟出手。” “我青州府定然举兵杀入淮阳府，踏破淮阳府府城，让其知道我青州府百万民众，不可欺。” “你持我手令，路过钱江县交给慕容山，让他带兵随你一起前往淮阳府。” “另外边境三县，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虽然练兵时日不长，但居于边境，民风彪悍，皆是徒手也能战之士。” “擢命他们披甲持械，随时做好杀入淮阳府的准备。” “至于府城南部我会安排好。” “若淮阳府城真敢围杀吾弟。” “那青州府的兵，会北上杀入淮阳府。” …… “天下动荡如斯，律法早就屈服于军权，非我青州府行军阀之事，而是被逼无奈啊。” “只能自卫杀敌。” 张方平仰头沉声道。 “是，大人。”侯坤拱手道，脸皮却是颤了颤，文人把举兵讲的真俊啊，自卫杀敌，携数万兵马侵入一府。 后半夜时，侯坤带着人骑马出了府城，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不多时，也有十几名信使持信八百里加急送往西关城，持的是张方平写给都指挥使大人的信。 这一晚上，淮阳府和青州府原本平息的动荡，再次高涨了起来。 那边欲逮住许元胜，获其财，拘其人。 这边青州府已是兵锋所指，欲携万钧之力杀入淮阳府的打算了。 等到天亮之后。 青州府府城南部八县，也纷纷得到了青州府府城备战，随时北上的命令。 一时间，青山县，广平县，天河县这三个属于许元胜根基之地的县城，顿时齐刷刷的兵士开始调动。 只是半个时辰之内，就拉起了足足两万多兵马，杀气腾腾，这些兵马皆非刚刚募集的新兵了。 已是初见精兵悍勇之势。 随着侯坤在昨日夜里北上后。 钱江县更是顷刻间拉起了上万兵马，其中包括了飞虎岭的上千人以及刚刚募集的近万兵士。 虽然才被慕容山训练不久，但这些人里多半是福广县的民众。 已入了青山县，分了房和土地。 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位许大人。 谈报效青州府为时尚早，但若没有那位许大人，他们的一切将会被剥夺，安稳的生活还会有吗？ “若是再多上三个月。” “钱江县可募兵三万人，或许比不上前线老兵，但打区区内境一府之地，只凭我手里的三万兵，只需三五日可攻下淮阳府城。” 慕容山骑在战马上，嘴角透着一抹傲然。 在其身边站着的皆是飞虎岭的精锐，以及他早先在钱江县就培养多年的一些潜伏的人手，也足有上千人。 …… 而仅次于青山，广平和天河三县的，就要数是府城北部边境三县。 此刻的天河县，高平县和平南县，近乎是城外民众纷纷尽起。 业已募集的近一万五千人的兵士，更是战意昂扬，随时都有跨入边界，杀入淮阳府的冲动。 密密麻麻的百姓更是抄起了菜刀和弓箭，个个奋勇在前。 大有兵士倒下，他们随时顶上的打算。 “我们边境三县，得蒙许大人恩典。” “现在三县境内开垦的荒地变良田，河道疏通挖掘，家家都分到了不少新的田地。” “三年没有夏银秋粮税赋。” “每个村都有当兵的孩子。” “每家每户都分了不少银子。” “这一切都是许大人给的，许大人给予我们的恩德之厚重，不亚于许大人崛起之地的三县。” “咱们乡下人当明白一个道理，做人呐，不能昧了良心。” “命能丢，但恩不能不还。” “怎么还？” “拿命还！” 粱老村长沉声道。 在其身后有数百个村长，皆来自开阳县，平南县和高平县所属城外的村子，若是仔细看，还有从淮阳府来的紫阳县。 在他们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村民们。 四县城外村民近乎二十万人。 当兵者，仅有一万五千多人。 若战事起，兵源不竭，披甲持械，还能再上十万兵。 青州府的这般动荡，纷纷的燃烧起来。 户贴制和里甲制的推进，得利最大的就是城外。 许元胜对于城外的重视和关爱，此刻得到了肉眼可见的回报。 与此同时，青州府十八县，划去府城南北六县加上钱江县之外。 此刻在开源县的雷超，以及洪泽县的邢明，皆属于青州府排名第六和第三的大县，经过两个多月的磨砺，加上府城和许元胜的支持。 也皆安插好人手，完成了募兵，掌控了两县的守备军。 上万人也是杀气腾腾，随时可北上。 与此同时其它诸县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募兵，但也有不少兵马，皆被府城掌控，可随时凑足三四万兵。 前后算算加上青州府府城五千驻守城内的守备军，此刻青州府披甲持械可随时调动参战的兵士已达十万兵。 要说淮阳府能有多少兵马？满打满算不超过三万人。 能战之兵除了一些边军杀手之外，若不披甲，怕是连青州府随便一个敢拼敢打的村民，都弄不过。 若有外人在，只有一念想。 青州府军权已成！ 当年先皇想要的，在他驾崩之后几个月后，业已实现！ 第444章 一招破局，大家都不干净 此刻在淮阳府府城的许元胜，并不知道青州府的动静。 他安全度过了一夜。 外面熙熙攘攘抓了一夜人，并没有影响他的休息。 早上起来后。 杨雨烟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看上去还算丰盛。 “大人。”王五走了过来。 “外面什么情况了？”许元胜示意他坐下来一并吃饭。 “谢大人，我已经吃过。” “此刻外面淮阳府差役和守备军，已经抓了上百个商户，再一层层的逼问收布之人的样貌和住址。” “他们倒是足够精准。” “可惜我们的人都是换了装束，乔装打扮之后去买卖布匹的，而且大部分人已经出了城。” “直到此刻为止，我们的人并没有暴露。” “另外中下等棉麻布的价格已经下跌，中等棉麻布每匹一两银子，下等棉麻布每匹五百文。” 王五沉声道。 “这已经是正常的购入价了，跌的还真快。”一旁的杨雨烟吃惊道。 “这才是刚刚开始。”许元胜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 “这次加入府城守备军的边军杀手，比预想的要多得多，已达近千人的规模。” “我担心在府城聚集这么多边军杀手，对方是不是料到我们会来此地？” 王五沉声道。 “这倒是一个意外？” “之前这个杀手组织，有多少边军杀手？” 许元胜眉头一挑，放下了筷子。 “总数我也不知。” “但曾经参与过一些训练和选拔，见到的人数也不过三四千人。” “但从战力而言，多数只是前线老兵的水平，并非个个皆精通杀人技。” 王五沉吟道。 “看来按察使大人，是有意让边军杀手洗白，充实军备力量了。”许元胜沉吟道，料到自己来？ 那不可能。 自己数日之前，也没有打算搞布匹生意。 更没有再招惹淮阳府的打算。 任凭对方是老狐狸，也不可能做到料事如神，否则凭他的势力加上杀手组织，就不会被都指挥使大人压的死死的。 早就是仅次于熊家，西川行省内最牛逼的存在了。 “若非针对我们的。” “就问题不大。” “侯坤应该带着铁血军快到了府城之外了。” “只要城门能打开。” “哪怕对方有边军杀手千人，铁血军也不逊色对方。” 王五脸上透着笃定之意。 “不急。” “这个时候急的是他们。” “我倒是想看看，布匹生意扰的府城内外人心惶惶，他们如此有持无恐的随意抓人。” “若是商路动荡，他们该如何自处？” …… “真闹大了，淮阳府城这座商路繁盛之地，怕是要易主了。” “若是能落到青州府城，那就好了。”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会吗？”杨雨烟小嘴微张，眸光内透着吃惊以及浓烈的希冀之色，若是放到青州府城，那可是青州府城内的商户大喜之事。 “商路建立不易。” “但破坏却很容易。” “特别这些商户，生性敏感狡诈，但凡意识到在淮阳府城赚到的银子，拿不出去？” “对于他们而言，那比丢了性命还要可恨。” “商户眼里的财路，就像是兵士手里的刀，皇权王族手里的兵马，皆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许元胜如实道。 “我看大人不像是带兵的人，更像是老谋深算的商贾中人。”杨雨烟忍不住轻声道，说完就是急忙起身欠身作揖致歉，毕竟商户卑贱。 “我对商户没有偏见。” “只不过现在的大多数商户过于短视，没有长远之心。” “不过军权和商路，密不可分。” “没有银子，养不起兵啊，所以我对商户是又爱又恨。” 许元胜呵呵一笑。 杨雨烟笑了笑，眸光望向许元胜，暗自道他倒是很坦荡，不像一些官场中人道貌岸然却满肚子的阴险。 “王五。” “你去安排人秘密放出消息，就说淮阳府守备军大肆抓捕的商户，皆是这次棉麻布得利之人。” “让其他商户，能躲的都躲一躲。” “不管有没有得利，被抓到，少不了要倾家荡产。” “哦，友情提醒城内商户一句。” “这次获利颇丰的大户，皆是城内家族。” 许元胜拿出一个册子，放到了桌上。 “是！”王五拿起册子，转身离开。 “大人，你怎么知道哪些大户获利了？” “好像是大人赚的最多吧？” 杨雨烟忍不住道。 “我只是组局的人，但这么大一个局，获利者可并非我一个人。” “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我确实赚的最多。” “而我能全身而退，高价卖出一百八十多万匹。” “是因为也有其他人获利了。” “要不然这个局，为何在崩了之后，那些差役和守备军才开始四处抓我？” “你真以为，他们迟迟没有发现我在青州府？” “那是因为他们也想赚银子。” 许元胜冷笑道。 “那这些人还真够坏的。” “还好大人提前查到了他们。” 杨雨烟蹙眉道。 “我没有去查他们。” “但除了我这个组局之人外，还能获利的人必然是能够随时查到消息，知道外省商队和境内商队来不了的人，这些人的身份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是哪些人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 杨雨烟啊了一声，最后悻悻然的没再说话，满眼冒着敬佩之色，低着头轻捏着裙角，哪里像是一个嫁过人的德隆布庄的掌柜。 城内经过王五安排人放出消息后。 外来和本地的商户顿时人心惶惶，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出淮阳府城。 而紧接着放出的一道名单。 赫然府衙府主杨家，府丞黄家以及府尉厉家乃至十几个领头差役所在的家族，还有府城内的一些大家族。 外加上守备军郑家所在。 几乎淮阳府城最顶端的赫赫有名的家族，都排名其上。 在这次棉麻布上，赚了不少银子。 这份名单发出去后。 不少商户都骂骂咧咧了。 “妈的，凭啥只抓我们外来的商户？” “淮阳府城若非我们这些外地商户，能够如此繁荣吗？” “狗日的府衙，下次鬼才来这里。” “老子所在的府城，就比这破地方公道，赚了银子后就翻脸不认人，呸，吃相真够难看的。” …… “哼，看来这些大户没有赚够，还想把我们给生吞活剥了。” “倒是听说青州府那位府丞，是淮阳府要抓的人？那位府丞据说让淮阳府吃了大亏，而且这次也赚了不少银子。” “对方一个外来人，能赚银子那是本事，欲抓对方？哼，估计是看对方赚的足够多，想要连人带银子都拿下。” …… “那位府丞我倒是知道，叫许元胜，统领青州府数万兵马，上次在两府交界处，卷走了淮阳府两县的人口。” “嘿，打不过许大人，耍阴招，倒也无可厚非。最恶心的是，等许大人赚够银子了，才出手。” “这是几个意思？” “还不是为了新仇旧恨外加上银子和人都要，这淮阳府真是好大的肚量和气魄，他怎么不把熊家和都指挥使大人，都给打趴下？” …… “兄弟，慎言，慎言啊。” “慎言个毛啊，说不定大家不久之后就要进那淮阳府大牢了。” 此刻还在客栈里的商户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皆是心里很是不爽。 这些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淮阳府的府衙里。 议事厅内，除了三大主官之外，守备军的郑元武千总也在的。 “诸位现在城内人心惶惶。” “那许元胜没有抓到，马上淮阳府城就声名狼藉了。” 府主杨钊沉声道。 “依我看，打开城门，让城内商户来去自由，并且释放所有羁押中的商户。”府丞黄元亮开口道。 “黄大人，你是想放走那许元胜吗？”郑元武脸一沉。 “郑千总我哪里说放走许元胜了？” “打开城门，你可以在城门口严查啊。” “那么大一个活人，只要查仔细了，他除非会飞天遁地，否则不可能走脱的。” 黄元亮直言道。 一旁的府尉厉彪也点了点头，如此最好。 “不行！” “按察使大人给我命令，必须要生擒那许元胜。” “三位不会想违抗按察使大人的命令吧。” 郑元武骤然起身目视着杨钊，黄元亮和厉彪沉声道。 “没有人想违抗按察使大人的命令。” “不过！” “府衙接受的是布政使大人的命令。” “我授布政使大人的命令，掌控淮阳府，有维护府城商路畅通，民心安定之责，纵使那许元胜和淮阳府有仇，对付他的方法多的是，也不可拿淮阳府的未来做赌注。” 府主杨钊沉声道。 “不错。”府丞黄元亮点了点头。 厉彪也是点了点头。 “按察使大人，很快就会到。”郑元武冷声道。 “那就等按察使大人到了再说吧。” “按察使大人官拜二品，他若来，我自然奉其命，如此哪怕到了布政使大人那里，我也有话可说。” “但是没有来之前，淮阳府还是我做主。” 杨钊一拍桌子，骤然起身。 此刻府衙议事厅内，双方对峙，杀意迸射，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场面。 郑元武放在门外的兵士个个拔出刀来。 外面一队队差役也拉弓搭箭，个个精神紧绷。 打不过守备军啊。 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杨钊脸上没有半点畏怯之色，就连黄元亮也没有惧色，他们是一府之主官，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 是稍逊于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三位大人之外的封疆大吏。 若是被人在府衙内杀了。 呵呵，哪怕朝廷皇权更递出了乱子，杀他们的人，也会被夷灭九族的，大胜律对于高官的保护，达到了历朝历代的顶峰。 天下官员虽拥护皇权。 但更看重大胜律对于他们的保护。 因为大胜律是他们面对皇权唯一的保护伞。 哪怕九边重镇也不敢轻易触及天下官员的底线。 “杨大人。” “开城门万万不可，不过那些商户可以放了。” 郑元武紧紧握着刀柄的手，还是放下了。 “三日。” “除非按察使大人亲至。” “否则城门必须打开。” “天下还没有大乱，敌国还没有入境，岂有长久关闭府城之理。” “我淮阳府丢不起这个人。” 杨钊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黄元亮和厉彪也转身离去。 “哼。” “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青州府卷走你们两县人口时，就不丢人？” “昨晚还全力配合，现在就不敢了，还不是因为这一局，你们也捞了银子，害怕闹大祸及自身。” 郑元武冷笑一声，但想到自家也没少赚，有些眉头紧蹙，妈的，对方这么一搞，把事整的有些难办了。 “派人立即前往西关城，把情况通报给按察使大人。”郑元武立即命令道，为今之计只有按察使大人亲至。 否则城门一旦打开，依城内现在人心惶惶且外地商人居多的情况，肯定疯涌而出，到时候对方想跑。 可就太容易了。 第445章 许元胜设局，三位大佬拿一府对赌 此刻淮阳府城一座小院内。 许元胜已经获悉了现在外面的情况，大部分被抓的商户已经释放。 “裂痕已经产生，哪有那么容易就能修复的。” “除非把获利的本地人，都给抓了。” “呵呵，把屠刀指向自己人，难啊，那就试一试你们的决心吧。” 许元胜淡淡一笑。 他打算再加把火。 很快城内开始传出一道呼声，希望能够惩治本地获利的一些人，他们是淮阳府的府衙和守备军的家族。 这些人本来是要维护他们，但他们的家族却成了坑害他们的罪魁祸首。 外地大批商户曾被抓，这些本地家族却不抓。 谁能忍？ “大人，你就不怕那些商户也撺掇着，也要把你给抓了吗？”杨雨烟低声道。 “他们本来就在抓我。” “何况外面那些商户对本地大族的仇恨，肯定比对我要深的多。” “换成是你，若是被两伙人坑了银子，一伙是外人，另外一伙是本应维护秩序的人，你会最恨谁？” 许元胜反问道。 “我都恨。” “不过本地人最可恨，因为他们明知道是局，还帮着外人坑人。” 杨雨烟蹙眉道。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 “我固然可恨。” “但他们想从我手里搞出来银子，几乎不可能。” “而那些本地的大族，背后是府衙和守备军，大胜律很注重对于官员的保护乃至是偏爱，但若是破坏了朝廷稳定，引发动荡，对于官员的惩罚也是极其严厉的。” “说到底，府城不乱，他们为王，掌控一切。” “若是府城因他们大乱，他们的处境会比我还要糟糕的。” “最起码我还能吃的下东西，他们就未必如此安心了。” 许元胜淡淡一笑，一手拿起一块糕点吃下，旁边的杨雨烟倒了茶水，安静的侍候着。 小院清雅，凉风惬意，泛着淡淡雪花。 这次更是赚足了银子。 许元胜是想着怎么把青州府城搞的和淮阳府城这般，成为西川行省最大的商路交易之地。 多数商户是为富不仁。 但古往今来这样的人，很多。 他也没想过改变。 若是能借助这些人，盘活青州府也算是一件幸事，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贡献出了足足六百二十多万两银子。 此刻的西关城。 一处看似普通的府邸里，厅堂内坐着三位老者。 其中坐北朝南的老者正是都指挥使大人，郑九舜。 在右侧的是一个瘦高老者，看上去颇为儒雅，一身宽松的长袍好似撑不住他单薄的身子，但偏偏他给人的感觉，又甚是和谐。 是那种腹藏万卷书的淡然和豁达。 他叫万树森，朝廷任命的西川行省布政使大人，正是这样一个大儒一般的老者，掌控着西川行省的财政和民政。 另外一个微胖不高的老者，面庞黝黑，眸光闭合之际透着波澜不惊的凝滞，让人一眼看去都后背发凉。 此人叫唐渊，是西川行省的按察使大人，其儿子正是曾出现在青山县的二先生，手里掌控大批边军杀手。 “郑兄，今日约我们来这里。” “是有何事？” 先开口的是布政使万树森。 “两位。” “我们政见可以不和。” “但行省内部还是不能大乱，否则就会成为其它诸行省的笑话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和熊家开启换府，心里有芥蒂。” “但换府是我和熊家自身的势力，你们说对吗？” 郑九舜笑着道。 这话意思很明白，我们换府，那是我们的本事，可没有碍着你们什么事，在此期间最好别有其它小动作。 “西川行省本为一体。” “什么时候是一家的事了？” “这话可是很犯忌讳。” 按察使唐渊沉声道。 “唐兄，淮阳府守备军频繁更递，替换了大批兵马，这本是我的职责，却未曾经过我的允诺。” “我有说什么吗？” “按照大胜律，位置越高，对于擅自触及军权者惩罚越是严重。” “依唐兄的品级，淮阳府以及所属县的守备军兵员根更递，不经都指挥使和朝廷，那就是抄家大罪。” “更何况你换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不用我明说了吧。” 郑九舜脸上云淡风轻，嘴角一闪而过一抹轻蔑，似是完全看不上那些藏匿于暗处的边军杀手。 “好了，现在天下什么局势，大家都知道。” “大家都斗了这么多年了。” “有些话放在明面上谈一谈，也是好事。” 这个时候布政使万树森轻叹一声，端起茶壶帮两人一人续了一杯，才使得气氛有所缓和。 “换府，也是无奈之举。” “若行省内部再不掌军权，九边重镇天下无人能抵。” “这也是先皇设立兵部司，委托老夫做的。” “现在先皇驾崩。” “天下局势犹如烈火烹油，只需要一滴水落入，就会酿成火油迸射，万民陷入动荡之中。” “我掌一行省之军权。” “万兄，你是朝廷委任的布政使，你说我这么做，于朝廷而言，有错吗？” 郑九舜直言道。 “无错！” “也是无奈之举中最有利的选择。” “可先皇未曾驾崩之前，为何不做，若那时，我肯定支持你。” 万树森沉吟道，却又脸挂苦笑。 “不拿兵部司频繁试探九边重镇的底线。” “不待天下局势突变，各方自顾不暇。” “我提换府，你觉得有几个人会答应？” “朝廷诸公以及九边重镇彼此制衡，区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议个一年半载无法定夺。” “只是在青州府出现一个兵部司，先皇费了多大的心力，才促成的。” “更何况是换府如此大事。” 郑九舜冷笑道。 万树森顿时哑口无言了。 “换府我等也没有阻拦。” “就事论事。” “前几日淮阳府和青州府交恶，刚平息没有几日。” “这次青州府又入淮阳府，此事总不能还是我等的错吧。” 按察使唐渊沉声道，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此次相聚，谈的就是淮阳府之事，那也是唐渊唯一的能掌控的地盘了。 “提及淮阳府。” “唐兄，你当初和熊家亲密如兄弟。” “现在熊家欲行光明正大之事，争更大的机会，摈弃了和你的合作。” “你就转而用心经营淮阳府。” “你真觉得西川行省之内，西川重镇在侧，会使淮阳府做大？” “我若是你，抽身出来，立于高堂之上，不插手诸府的事，才是长久之道。” 郑九舜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完全没有和万树森谈话时的和颜悦色，推心置腹。 “难道你一句话，我就丢了淮阳府不成！郑九舜，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按察使唐渊啪的一拍桌子，骤然站起身来。 “你真觉得凭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边军杀手。” “就能为所欲为？” “还是你觉得你为西川行省按察使，为一行省之封疆大吏。” “就没人敢动你了？” …… “当年是熊家保你。” “若非熊家插手，十年前我就弄死了你。” “竟然还敢在青州府刺杀我那女婿，现在还敢在我眼皮下安插边军杀手进入淮阳府守备军。” “你当西川行省是什么？” “是你这等跳梁小丑，来回横跳的卧榻吗？” 郑九舜眸光内微微上挑，透着一抹浓烈的冷意，直直的望向左侧站起身的唐渊。 “你！敢骂我是跳梁小丑。”按察使唐渊脸色阴沉如墨。 “堂堂一个按察使，掌控一座行省之监察和刑罚的封疆大吏，竟然豢养杀手，你当初三番五次想要调往其它富饶的行省。” “你真当是先皇不许？” “实则是天下十三行省，除了西川行省之外，根本无人要你。” “我等封疆大吏纵使不能操纵朝廷决策，但让谁进场，还是有话语权的。” “我是巴不得弄走你。” “但压根没有行省愿意接纳你！” 郑九舜冷笑道。 “你！”唐渊紧握着拳头，略显佝偻的身板近乎是要绷直了，眸光内满是杀意萦绕。 一旁的布政使万树森满脸苦笑，想劝和的，关键，这脸皮都撕开了，还怎么劝，这郑九舜平常老好人一般，一张嘴竟然把一个负责刑罚和监察的唐渊，给说的快崩溃了。 “唐渊。” “不如赌一局？” “你若能赢，我白送你一府，这样熊家三府，我三府，你两府，也不算辱没你的身份。” 郑九舜忽然淡淡道。 “怎么赌？”唐渊眉头紧蹙，冷哼了一声。 万树森愣了愣，看了看郑九舜又看了看唐渊，那我呢？ 我是朝廷委任，虽然插手地方地盘不合适，但先皇驾崩，天下局势动荡，我也想为自己谋个后路。 这年头没有地盘，谁管你是不是封疆大吏啊。 就看刚刚郑九舜动不动就欲弄死唐渊，就知道现在这局势如何严峻了。 可惜两人都没有搭理万树森。 “你我皆不动。” “淮阳府和青州府让他们自己解决。” “依你在淮阳府安插的人手，应该也是你的所有力量，若是这样你都斗不赢，你去了又如何？” “若你赢了我可以做主，让你在我手里余下三府选一府。” 郑九舜直言道。 “我就选青州府。”唐渊突然道。 “可以。”郑九舜蹙眉但还是答应了。 “何为赢，何为输？”唐渊直言道。 “先说说你输了，怎么说？”郑九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输了，我就退出淮阳府。”唐渊沉声道。 郑九舜只是一声呵呵。 唐渊蹙眉似也觉得不太公平，看向了对面的万树森。 “两位现在想到我了？”万树森脸一拉。 “万兄此局过后，不管输赢，大家能少了许多纷争。” “岂不是正应了朝廷让你来西川行省，制衡各方的意愿。” “恭喜万兄，要提前完成了朝廷对你的期许。” 郑九舜呵呵一笑。 “说的倒是这个道理。”唐渊也难得附和了一声。 “两位真是好算计。” “先皇驾崩了，京城里已经没有了老夫的位置，若想三言两语打发了我，怕是未免不公平吧。” “不过！” “老夫也非泥古不化之人，即然两位想对赌一番，我提一个建议。” “若是郑兄赢了，我也退出淮阳府，如此淮阳府就拱手于你了，但是郑兄要答应我一件事。” “老夫掌民政和财政，观青州府许元胜在青州府和淮阳府的所为，颇为精通民政和财政，甚合我心意。” “想临死之前，收下一个弟子继承我的所学。” …… “若是唐兄赢了，还是老规矩，兵马归你，衙门归我。” 万树森一脸认真道。 郑九舜眉头一挑。 唐渊也是脸色一变。 朝廷派来的封疆大吏，据说还是当代大儒，就这德性？ 比商贾还要猴精，竟然两头吃。 真是今日，才知其秉性。 “两位也不必如此看我。” “为官者，懂得保全自身，才能尽忠职守，这完全符合天道人理！” “两位若是认可，接下来就定下何为输赢吧。” “望我西川行省早日安定，这也是先皇之愿！” 万树森一脸正色道。 第446章 局势严峻，数万兵马杀入淮阳府 此刻西关城里，三位大佬很快达成了意见。 毕竟大家不可能兵戎相见，完全撕破脸。 大差不差，也就差不多了。 有时候下层打的天翻地覆，完全是上层三言两语就给决定下的结果。 唯有往上爬，才能真正决策人生。 “若许元胜被擒不论生死，唐兄赢。” “许元胜折返回青州府，亦或是十日内无法抓到许元胜，郑兄赢！” “这两个判定，两位是否认可。” 万树森看了一眼郑九舜和唐渊，后者皆点了点头。 “在此期间，两位都不得施以援手，维持淮阳府和青州府的现状，任由他们自行发挥即可。” “作为中人，我会把此对赌告知双方府衙，也好让他们尽力而为。” “至于输赢已定，之后。” “郑兄赢，我和唐兄退出淮阳府，以后老实待在西关城，未经郑兄允许，不再干涉地方军政。” “另外就是许元胜这小子要拜我为师，你二人要作为见证，呵呵，让两个朝廷大员，封疆大吏做见证，我这面子还是很大的。” “呵呵，到时候或可拉上熊家那个老家伙。” “到时候我师徒二人，可就风光了。” 万树森呵呵一笑。 “那就同喜了。”郑九舜拱手一笑。 “两位认为我必输了？” “万兄，你到底和谁一伙的？” 唐渊脸色难看，他自知自身势力弱于熊家和郑九舜，但这个赌约不能不赌，实乃是和熊家分道扬镳之后，他已经处处被郑九舜打压。 若再不决一胜负，增强实力。 一年半载之后的结果，也就是现在输后的结果。 还不如此刻一搏。 这是他的无奈之举。 但万树森的表现，却让他甚为恼火。 “唐兄不必动怒。” “我这还没有说完的，你若赢了，得了青州府，我也赚到一府十八县衙门的掌控权，那许元胜也跑不掉我手心。” “我自然也希望你赢的。” “何况根据各方推断，许元胜就在淮阳府城内，天时地利连带人数，你都占优，说实话你的赢面最大。” 万树森呵呵一笑。 “你是左右不吃亏。” “到时候看结果吧。” 唐渊冷哼了一声，若如此优势下还输给郑九舜，结果也认了。 话落，他拂袖直接离开。 见状。 “郑兄，我还要安排人把赌注告诉淮阳府和青州府两方。”万树森拱了拱手一笑，转身也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厅堂不远处的屋内咯吱一声，一扇门推开。 薛涛走了出来。 “岳父大人，此举是否对我方不利。” “现在许元胜，大概率被困于淮阳府城内。” “如此赌注之下，若是淮阳府不遗余力冒着民心动荡，也要抓住许元胜。” “那方法可就太多了。” 薛涛蹙眉道。 “事事哪能尽如人意。” “风险总要冒的。” “天下英才很多，但能走到最后的凤毛麟角，还要看一个命数。” “一个命数，能困死九成九的英才。” “所以接下来就要看那许元胜的命数。” “他若赢下这一局，我将全力支持他。淮阳府城内他组局，我帮他利润最大化，赚到一座淮阳府。” “他若输，依唐渊的脾性不会杀他，反而会重用他。” “左右他和万树森一般，都是不亏的。” 郑九舜淡淡一笑。 …… 第二日一大早，从西关城传来消息，通告给了青州府府衙和淮阳府府衙。 “妈的，这样的赌注，对我们不公平啊。”张方平也忍不住爆粗口了，他现在要想办法把消息传到淮阳府才行。 淮阳府的人肯定知道了这场对赌。 他！ 必须让许元胜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来人。” “把此信誊抄一千份，火速带去淮阳府城，交给守在淮阳府城外的铁血军。” “让他们投入淮阳府城。” “反正输赢已定后，结果早晚是人尽皆知，那就提前公布吧。” 张方平也懒得顾及三位大人的体面，直接公布吧。 那困在城内的人，可是吾弟，吾青州府的府丞啊，必须让他早日知情。 “是！”很快一个兵士接过信，快步离开。 张方平有心想去淮阳府，但许元胜已身陷淮阳府城内，青州府必须有人坐镇。 不过！ “若此局能赢。” “淮阳府就收入都指挥使大人麾下。” “依吾弟的功劳以及此次收获的六百多万两银子，以及我青州府此刻的兵马。” “四府主次上。” “不！加上淮阳府。” “五府主次上，我青州府当为首。” “更甚至。” “依都指挥使大人坦荡以及薛涛大人的关系，加上吾弟的功劳。” “或许这淮阳府有机会完全纳入进青州府掌控之中，按照青州府的各项制度的推进。” “淮阳府只需明年，就能募兵十多万，不，不止十万兵。” “呼。” “依淮阳府的底蕴之丰厚是仅次于西关城，若能和青州府在募兵上齐头并进，军屯制推进之下，两府拥兵四十万，也非难事。” “依两府之兵力，堪比西川重镇。” “那……。” 张方平呼吸都有些急促，眸光泛着精光，忽然明白为何明明不太有利的局面下，都指挥使大人为何愿意对赌了。 好处太大了。 他目光看向北方淮阳府方向，此刻外面还飘着雪，官道上的积雪应该更多吧，希望青州府的兵马能尽快赶到，这个时候哪怕战一场，也值了。 “吾弟，挺住了。” …… 傍晚时的淮阳府城内。 院外明显听到动静更大了，就连差役也纷纷出动，不断的对着四周喊话。 “府衙办案。” “闲杂人等纷纷归家。” “等待府衙和守备军兵士，上门核查身份。” 一道道的喊话声，不断的响起。 “突然间严峻了。” “破罐子破摔？为了抓住我，宁愿毁了淮阳府城之商路繁盛地位？” 许元胜眉头紧蹙，感觉到了一抹不对劲。 “大人，还请速速转移下一个地方。”王五也大踏步走了进来，脸色也明显凝重许多。 “外面情况如何？”许元胜直言道。 “府衙和守备军兵士，像是疯了一样，所有人马都出动了。” “大批的抓捕外地商人，已经不顾体面和影响了。” “另外欲推进入户核查。” “大有必须找到大人的打算。” 王五凝重道。 “外面一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许元胜凝重道，若非如此，无法解释，本来眼瞅着再过几日，淮阳府城就要屈服于商贾和民众的压力，不得不开城门了。 怎么陡转急下，反而严峻了。 “还请大人速速随我去下一个据点。” “我担心很快就会查到这里。” 王五沉声道。 “走。”许元胜点了点头。 王五挥了挥手，很快三个铁血军兵士赶过来，护持着许元胜朝着后院走去，稍后在后院角落停下。 三个兵士立即扒开一个坑洞。 坑洞是坐落在墙壁之下的，应该是刚挖掘没有几日，上面还有一层积雪。 杨雨烟也脸露紧张，但还算镇定，紧跟在许元胜身后。 众人陆续钻过坑洞，就出现在了另外一处院落里。 那院落里也被租下了，而在另外一处院落坑洞口，还站着五个铁血军兵士持刀警戒。 这些院落皆属于租赁给外地商户的，算是淮阳府城的一大特色，建有不少院落用于租赁给外地人的。 毕竟淮阳府城是西川行省的商路繁盛之地，往往外地行商多时可有过万人，只是凭客栈还无法满足住宿。 也正是因为这个特色。 许元胜之前才笃定，自己不会被发现，能熬到淮阳府城主动放弃追杀自己。 但淮阳府城明显不安常理出牌。 万幸许元胜提前部署了多处院落。 哪怕现在还是傍晚，从院落里不断的穿梭，每过一个院落，皆会出现五六个铁血军兵士警戒。 很快，许元胜安全离开了两条街的距离。 再次出现在一个院落后，才是停下。 “大人，隔壁一条街就是府尉厉彪的府邸。” “若是大人被发现。” “按照原先的安排，我会带人杀入厉彪府邸，活捉厉彪一家老小，逼迫厉彪就犯。” “但现在形势之严峻远超预估，怕只是一个厉彪还不够。” “卑职想在今晚上，摸一摸府主杨钊和府丞黄元亮的府邸。” “若能一举拿下三人家眷或是其本人。” “我想大人安危可保。” “只是可惜，淮阳府城守备军郑元武的府邸，过于靠近南城守备军大营，要不然就万无一失了。” 王五沉声道。 一旁的杨雨烟心底一惊，他们之前竟然打算一举擒拿淮阳府城三大主官，怪不得敢有持无恐的在之前的院落里，有吃有喝的安然待下。 更甚至。 刚刚越过两条街，足足穿过了十几处院落啊。 这是什么时候租下的？ 那些院落里都驻扎了不少人手，竟一直在他的身边护卫。 这防卫太严密了吧。 “不要乱了阵脚。” “外面肯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先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元胜沉吟道。 “是！”王五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去部署了。 “大人，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吗？”杨雨烟左右看了看这处院落，比之前的更大了许多，也显得更为静谧了。 “暂时吧。” “先看看情况。” “不过这次倒是连累你了。” 许元胜看向杨雨烟道，让一个女子跟着自己钻了十几处坑洞，浑身已都是泥土，还好神色不见惊惧，倒算是挺胆大的。 “能跟随大人，是奴家的福分。”杨雨烟摇了摇头道。 “能跑的出去，才是福分。”许元胜凝目望向天空，雪小了一些，等天黑后，才算是安全。 此刻的整个淮阳府城像是疯了一样。 不止是外地商贾，就连本地人也都一个个脸色大变，傍晚就开始戒严了。 这可是淮阳府城，商路繁盛之地。 是西川行省赫赫有名的不夜城，哪怕深夜街头巷尾也是行人不绝，酒楼妓院人来人往，酒令声，叫好声，你侬我侬之声络绎不绝。 但此刻这一切戛然而止。 就连妓院的妓子们，也被一个个限制在房内，等待排查。 “这情况不对啊！” 此刻在庙市熊家货行二楼里。 熊掌柜推开一扇窗，静静的看着街道上行人越来越少，不时还能看到差役和守备军兵士成群结队的跑过的场面。 “相公，你可不要再出去了。”女子担心的揉着腹部，来到了熊掌柜身边。 “夫人安心睡下。”熊掌柜脸上挂着温煦的笑意，走过去搀扶着女子进了房内，过了一会，就下了楼。 等到了楼下。 熊掌柜喊来一个伙计。 “你兄长是府衙差役。” “想办法联系到他，查清楚是什么原因。” “事成，这只是一半。” 熊掌柜递过去一百两银票。 “掌柜的，你待我不薄。” “我家若没有你的照顾，我老娘早就病死，兄长在府衙里别说当差，怕是早就被人排挤死了。” “这银子我不能收。” “但请放心，我一定帮你查清楚此次的缘由。” 那个面庞略带青涩的伙计郑重道，话落就是转身打开门，飞快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跑出去，一旦被抓住，肯定免不了一番麻烦，轻则棍棒伺候，重则直接押入大牢里。 “还是来淮阳府的时间太短啊。” “没办法笼络到品级更高的官员。” “希望能知道什么缘由，也好早做安排。” 熊掌柜蹙眉道。 渐渐的夜色深了。 街道两边都被强行命令，挂起了灯笼。 纵如此，府城内也多数一片黑暗。 也显得寂寥了许多。 但此刻淮阳府城外，一千多名铁血军兵士，静静的等待机会。 很快后方传来消息，府城送来信，直达侯坤手里。 “该死！”侯坤匆匆阅完，不过还是很快安排人绑缚在箭杆上，射入城内。 “希望青州府的兵马，赶紧到来。” “现在城内很不安全。” “单靠我们这一千多人，难以攻破城门，就连封锁淮阳府城都做不到。” 侯坤脸色难看，信上赌注很大，淮阳府城内的兵马肯定会发疯的擒拿大人。 除非城门从里面打开，或是后方的青州府兵马赶来，要不然他们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此刻远在淮阳府府城之外几十里之外。 一队队士兵正沿着官道，快速的朝着前面奔跑，脚底下只余下一层薄薄的积雪，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为首的赫然是慕容山。 他得到命令后，从钱江县出发来到了边境的开阳县，从那里汇聚了石镇所带领的三县一万五千人的兵马。 共计两万五千多兵，带着临时赶制的攻城器械，先行赶来。 此刻夜色已深，天空上还飘着雪花。 脚底下官道上的雪，并不厚，像是被刚刚铲过一般。 确实有人铲雪，从入了淮阳府境内足足两百多里的官道上，一路上大量的积雪被铲平，方便了驴车上托运的攻城军械快速送往淮阳府城外。 这些皆是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的民众，在前一日一大早就先行在县尉张天的带领下入的淮阳府。 近乎两日夜的铲雪。 一路上推平了积雪，填平了一个个官道的坑洞，为后面的兵士黑夜快速挺进做足了准备。 为此三县连带着原紫阳县的民众，自发出动了三万青壮，硬生生依人力快速清空通往淮阳府城官道上的积雪。 此刻他们离淮阳府城，很近了。 第447章 重兵围城，城内心思各异 夜幕下的淮阳府城很安静，完全沉寂在一片白幕之中。 积雪未化，越积越厚。 忽然间寂寥的夜色中，一道道呼啸的箭雨声骤然间响起，纷纷的投入了城内的各个房屋上，街道上。 许元胜闻声微微蹙眉，走出了屋。 不多一会，王五就快步赶了过来。 “大人，府城消息。” 王五递过去一封插在箭杆上的信。 许元胜打开信一看，豁然明朗，但脸色上也升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 该高兴吗？这次搞不好利益最大化，比赚六百多万两银子还要爆爽。 但被人当棋子，拉入对赌中，还挺不是滋味。 老子都这么富裕了，拥有数万兵马，还免不得被人左右啊。 “接下来藏好了。” “能熬过去这一关，大家就前程似锦了。”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觉得这算好事。 “卑职等一定拼命保护大人安然无虞。”王五也看到了信的内容，当即沉声道。 “我估计青州府的兵马，肯定要来了。” “这次的赌局十分大。” “值得动用兵马赶来了。” 许元胜原本是没有打算借助兵马兴师动众赶来的，但现在上升的层次不一样了，哪怕来一场真正的攻城战，也划算。 “淮阳府城虽是城墙坚固。” “若我等配合得当，未尝不能打开城门。” 王五沉吟道，三百铁血军若是能第一时间赶到城门口，不在半路被堵住，打开城门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可惜。 此城内的边军杀手达到了上千人。 若只是过去的守备军，哪怕有三五千人。 他们三百人也敢强行夺下城门。 “算算日子。” “明日青州府的兵马，应该能到，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许元胜看了一眼外面的积雪，大雪堵路，不过他还是相信青州府的兵马，只希望淮阳府城内的人识趣一些。 不要死磕。 否则为了夺下淮阳府，纵使流血，也在所不惜了，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白得一府的奖励。 放到寻常时候，怕是需要动用十多万军队，一个县一个县的打，个把月才能拿下来，还会造成巨大的人员和财富损失。 这次对赌的机会，必须抓住。 等到了天色渐明之时。 外面的雪也停下了。 此刻在淮阳府城，城楼上的守备军揉了揉眼放目看去，忽然瞳孔陡然间放大，不敢置信的再次揉了揉眼。 “啊！” “好多兵啊。” “外面好多兵啊。” 那个守备军兵士失声大惊道。 “瞎叫什么，我们这里淮阳府。” “西川行省内部。” “即便前线攻破，也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怎么可能被好多兵包围了。” 不远处一个守备军的伍长低声骂道，好似被吵醒了好梦，骂骂咧咧的骂了一句，也靠前看了过去。 “我靠。” “这么多兵马，好几万人啊。” “他们……他们竟然还在组装攻城器械。” “这……难道今日，淮阳府城要被进攻了吗？” 那个伍长脸色大变，嘴唇一哆嗦，从他进入守备军后就未曾遇到过一场战事，哪怕秋粮征税导致乱民暴动。 实则淮阳府并不严重，也就几百上千乱民晃悠了一圈，根本够不到城楼子。 他这一声失声吼叫。 顿时引起更多的守备军兵士纷纷看过去，一个个脸色大变。 “这是青州府的兵服。” “他们是青州府的兵马。” “哎，就知道要倒霉了，城内那些当官的竟然想抓青州府的府丞，这次要倒霉了。” “他们该不会真的攻城吧。” …… 一个个城楼上的守备军兵士都乱了神，他们只是普通的守备军兵士，大部分边军杀手都在城内搜捕许元胜。 很快城外的消息，就传到了城内。 不多时，府衙三大主官杨钊，黄元亮以及厉彪，还有守备军千总郑元武也都齐齐登上了城楼上。 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青州府兵马，已经组装好的攻城云梯以及投石车，还有齐刷刷皆是披甲持刀的兵士。 一个个笔挺的站在城外，目不斜视的直直注视着城楼上。 积雪覆盖的城外地面上，一片白幕泛着冰冷军械的冷光，挺拔的身影，蓬勃昂扬的战意。 丝毫看不出新兵的味道。 更像是一群精兵悍卒。 “青州府竟然拥有了这么多能够远攻一府的兵马。” “难道青州府尽出所有兵马了吗？” 厉彪倒吸了一口气。 “不然！” “当初两府边界上，青州府城五千兵马并没有来，那些是当初兵部司训练的，兵服穿着上和外面这些人不一样。” “外面这些兵，像是刚募集的。” …… “听说许元胜发迹之地的青州府南部三县，有早就训练许久的兵士，那些皆是他的心腹之兵，个个愿为他赴死。” “应该还没有来，从青州府南部赶来，大雪覆盖下不会这么快。” “这些兵应该是新兵，但看着又不像。” “这……。” 黄元亮蹙眉道。 “黄兄，你的意思外面这些兵马，并非青州府全部？”厉彪一愣。 “估计连一半都不到。”黄元亮沉吟道。 “不错，青州府南部三县，据说也有两万多兵马。” “若是一并赶来。” “城外估计兵马达五万了吧。” “十倍于我们府城的兵马，足以打一场攻城战了。” 杨钊沉声道。 稍后三位主官皆是看向了郑元武，毕竟守城是依郑元武为重。 更何况他们获悉西关城发来的信，知道对赌的事。 在府衙三位主官看来，他们的后台布政使大人，根本不在乎输赢，实则输赢都差不多。 一旦和许元胜成为师生关系。 那就是和都指挥使大人站在了一起。 输了，又何妨。 “我料他们不敢攻城。”郑元武沉咬了咬牙道。 “他们已有云梯，投石车，兵士更是披甲持刀，配备弓箭，他们不敢攻城？” “他们是来玩的？” 黄元亮撇了撇嘴道。 “即便攻城又何妨。” “只要十日内抓到许元胜，那就是我们胜。” “到时候他们自会退兵。” 郑元武沉声道，他是按察使唐渊的亲信，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如此，此地就有郑千总抉择。”杨钊沉吟道。 黄元亮点了点头。 “我乃府尉，会在城内尽力安抚民众。”厉彪也补了一句，这城楼上他是不会待的，流箭不长眼啊。 不管输赢，对他们没什么太大影响。 又何必冒险。 说完三人就在一众差役的簇拥下，下了城楼。 “加固城门。” “搬来滚木，配备弓箭，军刀，长枪，加派兵士披甲赶来。” “城门若失，尔等皆死罪。” “十日，我只需你们守住十日。” 郑元武脸色阴沉，立即派遣上百名边军杀手监军，负责城楼，统帅其余守备军兵士，打算死守城门。 此刻城内一处院落内。 许元胜也起床了。 不大一会，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战鼓声。 “我们的人来了。”许元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时候王五也赶过来了。 “大人我们的兵来了。” “我安排人收买了一个淮阳府城守备军兵士，得到的消息，城外来了约有两三万多兵马，更配备了云梯，投石车，皆是披甲而来。” “有这两三万人。” “卑职有把握，在攻城之际，带人攻下城门。” 王五沉声道。 “强攻。” “会和边军杀手硬碰硬。” “你们毕竟只有三百人，而对方有千人。” “死伤会太大。” “不到逼不得已，还是不要冒险。” 许元胜摆了摆手。 “大人……我等不畏死。”王五表态道。 “你们的命。” “不应该在这里死。” 许元胜看向王五，很满意他的表态。 “是！”王五拱手道。 “城内民众不满。” “城外我们的人包围了府城。” “此刻城内必然人心惶惶，差役和除了边军杀手之外的守备军，必然心里没底，不愿死战。” “我们面对的对手，仅剩下那些边军杀手。” “对方现在必然分散边军杀手，一是防守城门，二在搜查我的时候，还要监视差役和普通守备军消极怠工或是背刺他们。” “千人边军杀手，撒在这偌大的府城内。” “你们何必集中在一处硬碰硬。” “三五成群夜色下，只针对落单的边军杀手。” “现在他们明，我们暗。” “灭了他们。” “府衙会亲自开城门，送我们出去。” 许元胜看过了那封信，自然知道府衙大概率不在乎输赢的，至于要拜师布政使，当世大儒，封疆大吏，掌握钱袋子和官帽子的布政使，喊一声老师，不亏！ “是！”王五眸光内透着一道厉色。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原本要对抗一座城的官方兵马。 当重兵围城之后。 府衙必然掂量得失，不会尽心配合。 需要面对的敌人，就只剩下寥寥千人了。 此刻的淮阳府城内。 昨晚上箭雨射入城内，除了许元胜得到了那封信之外，还有不少民众也都得到了，信上的内容不再是秘密，第一时间传遍了府城内。 “好家伙。” “淮阳府城后是大佬较量啊。” “许大人以身涉险地，若能赢，那就真的赢大了。” “虽然许大人赢了我上万两银子，但不得不说，他冒的险比我那上万两银子，可贵重多了。” “如有许大人执掌淮阳府，没准会更好一些。” “这些年我们西川行省商路疲软，一则是靠近前线，二则是外省商队大肆入境，席卷了我们不少财富，若是许大人执掌淮阳府，依许大人的强势和能力，定然能在淮阳府给予外省商队重创。” …… “诸位我们是亏了银子啊，许大人也是获利者，怎么听你们的意思，一点也不恨许大人？”一个商户蹙眉道，他输的不少，足足十几万两银子的。 “不然呢？” “许大人和当地的那些大族相比，呵呵，最起码赢的是公明正大，操纵中下等棉麻布的手段，我心服口服，不像那些本地大族，完全是借助朝廷赋予的力量，公器私用，提前知道外商无法入府城，不但不示警，还偷偷的赚我们的银子。” “不错，老子亏了几万两，就当资助青州府，捐献给许大人，拿下淮阳府城了。” “就是。” “这淮阳府没少坑我们的银子，每年来此，进出吃住一应所需全部需要银子，做一场买卖，两成的成本都白白给了淮阳府城。” “许大人手里有兵完全可以强抢，用的手段反而是我们商户的手段，就凭这点，我老冯就佩服他。” “我等也是。” “亏了就亏了，纵使抓住许大人，淮阳府也不可能把银子给我们。” “二选一，我自然挺许大人。” …… 一个个商户三五成群的纷纷议论。 不但商户，就连城内民众也多是如此。 这些消息王五也都一一叙述给了许元胜听。 “大人，他们为何如此挺你。” “你也赚了他们的银子啊。” 杨雨烟好奇道。 “其实很好理解。” “因为他们对淮阳府城早就种下了不满，自然期待换一个人，能够使得他们的生活更好。” “只是一个期盼罢了。” “不过大多数时候，换一个人一样的剥削他们。” 许元胜呵呵道。 “大人，会吗？”杨雨烟尴尬道，毕竟她也是商户。 “我会给予他们公平，在我制定的规则下，若是他们能够凭借自身能力赚取银子，不管赚多少，我都会给予他们保护。” 许元胜直言道。 “其实商户也并非自私。” “若是公平公正的情况下，有清晰的规则，大家是会宁愿多交一些规费的。” 杨雨烟沉吟道。 此刻在府城内的一处客栈里，有十几个商户凑在一起，个个都满身是伤，透着疲惫之色。 “此举虽然许大人，坑了我们。” “但是我们是青州府的商户。” “我不是讲大是大非，毕竟我们商户重利。” “而是许大人若胜，我们青州府的商户在未来经商中是有巨大优势的。” 为首的一个男子沉吟道，他正是高氏布庄的东家。 “不错！” “认可。” “我等该如何做，现在外面兵马四处核查。” …… 在场的青州府商户纷纷点头，心里多少有些郁闷这次被府丞大人坑惨了，却也知道许元胜若能拿下淮阳府，对他们好处很大。 “我有一计。”高氏布庄的东家抬起头幽幽道。 第448章 青州府崛起之战，在今日 此刻客栈里十多个青州府商户，纷纷看向高氏布庄的东家。 “其实操作并不难。” “只要我们先让如我等一般的外地商户动荡，再迫使本地商户也跟着响应，一旦商户动荡，城内各类物价必然波动，城内民众就会出现人心惶惶。” “一旦民众乱了。” “那此城也就守不了多久了。” “自古以来，守城并非靠的是城墙坚固，而是民心。” 高氏布庄的东家沉声道。 “高兄，方法是好方法，也肯定有效，操作也不难。” “但府丞大人会不会不喜。” “据我所知，府丞大人爱民如子，我等依商户动荡民心，可是大忌。” 一个商户担心道，他正是青州府城宋氏布庄的东家。 “此事要看出发点，也要看如何善后。” “我等出发点是为了青州府，为了府丞大人。” “至于善后，若能第一时间稳定物价，拿出银子稳定民心，给予补偿，这就是助大人破城获胜的良策。” “至于稳定民心，给予补偿。” “城内商户过万人，每人拿出个几百两总归不难的。” “让淮阳府城民众得到了实惠，一旦未来淮阳府归属于府丞大人，那就是我青州府的民众。” “呵呵，我等又算是帮大人富裕了本府民众。” 高氏布庄东家解释道。 “虽然有些冒险，但确实不错，我支持。”宋氏布庄东家这次率先点头道。 “我等也认可。” “好。” “破城助大人获胜，民众也得到了实惠，结果是好的，那就能干。” “高兄妙计。” …… 在场的十几个商户们纷纷点头。 “如此的话，那就分头行动吧。” “外地商户客栈里还有不少人，不难策应，他们早就对淮阳府不满了，只需告诉他们，我们青州府府丞大人，积极募兵，全府官道也已修葺，更大力发展城外民生，现在的青州府民众富裕，城内商路十分繁荣，对于外地商户十分友善。” “最关键是，若府丞大人获胜。” “依大人对于商路的掌控以及手里的兵马，必能带领大家发财的，还能提供足够的安全。” “一旦外地商户响应，依我等掌握的渠道和货源，本地商户必不敢不响应我们。” 高氏布庄东家直言道。 “好。” “大人手握重兵，官道修葺。” “城外民众富裕，是一大客源。” “大人对于商路掌控更是了得，有这样的人掌控淮阳府，确实安心。” “有前景，有安全保障，是我们商户最为看重的两点。” …… 一个个商户纷纷点头，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这个事，许元胜并没有进行安排。 在他看来，搞定了边军杀手，大概率就已经获胜了。 当得知商户主动挑事，并积极响应的时候。 “我倒是很好奇。” “这些在民众看来，自私自利的商户，是如何挑大梁的？” 许元胜对此也出乎意料。 民心，多数代表的是普通民众，并不完全包括商户。 实则逢大事，商户多数是宁可蛰伏着，也不愿主动生事。 “难道这大胜的商户，是颇有良知的？”许元胜眉头一挑，历朝历代近乎都重农抑商，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反而愿意给商户更多的机会。 养兵，是需要商路繁荣的。 且看他们这次的贡献吧。 此刻的府城内大批的商户开始纷纷的响应，逼迫本地商户也开始跟从，哪怕府城守备军再是严防死守，但是人总要吃饭。 当一个个店面开始关闭，挂起了售罄的牌子后。 不少民众都开始慌了。 就连府衙也头疼了。 “这些商户，竟然如此快的配合。” “其中连我们府城本地商户，也开始响应了。” “搞的我们像是十恶不赦之人，外面的兵马是解救他们的义军一样。” 府衙议事厅内，府丞黄元亮幽幽道，透着一抹心累。 “我手底下一些差役，有些回家后，被家里的长辈直接拎到祖宗牌位面前罚跪，还有几个直接被棒打了一顿，说他们如此挨家挨户的搜查许大人，以后淮阳府换了天后，一家老小还想不想活了？” “这话听起来，差不多已经换天了。” 厉彪苦笑道。 “我等为这淮阳府尽心尽力。” “难道都做错了？” 杨钊自嘲道，一方父母官，到头来民众反而不满，不认可，这种事多少是让他们这些主官，颇为心灰意冷。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棉布上府衙的不少人赚了银子，会令商户不满。 但这种事他也不好说什么，若是不让大家赚银子，谁又会尽心办事，纵使换了一批人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会如此。 但此话又无法直言。 “差役已经不配合。” “多数本地的守备军兵士，估计也被家里给训斥了。” “这已经占据了我们府衙和守备军八成以上的力量了。” “没有了这些人。” “郑元武怕是要倒霉了。” 黄元亮平静道。 三人聊了一会后，也到了晌午该吃饭的时候了。 “就在这里吃饭吧。” “来人，送饭来。” 杨钊开口道。 很快灶房就送来饭菜，极其普通的素菜，外加上馒头。 “灶房缺银子了吗？”黄元亮吃了两口，有些索然无味。 “回禀大人，全城戒严，屠户也被关在家里了，肉店更没有开门。” “昨日灶房里的肉已经吃完。” “为了保证新鲜，菜也不多了，听说外面的菜市也被封了，估摸着今晚开始就要啃馒头了。” 送饭的差役尴尬道。 “据说许元胜经常搞封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搜查。” “难道他掌控的县城就一切顺从？” 黄元亮有些好奇道。 “这事怕是只能问许大人了。” “我倒是真想问一问他。” 厉彪干笑道。 “这样下去，很快就能问他了吧。”杨钊突兀的说了一句，低下头开始吃馒头。 …… 城外的青州府兵马，也开始支起灶台开始做饭。 传出了一阵阵的肉香味。 不少负责运粮的青州府民众，可是鸡鸭猪没少往这里送，这些多半足不出户的牲畜，也是第一次走这么远。 城楼上的守备军兵士，却只能吃着干馒头，半点肉腥都没有。 “搞什么鬼？” “我们拿命来守城。” “不给吃肉？” 一个兵士气的骂道。 “吃吧，估计明日连这些都吃不到了。” “城门严查，听说不少商户都关门了，所有东西都不卖了。” “这个节骨眼上，城内本就动荡，又不好直接破门抢。” “据说衙门里的三位大人，和我们也吃的差不多。” 一个兵士低声道。 其他兵士闻言低头吃饭，心里一点守城的心都没有，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更是艳羡的看向城外大口吃肉的青州府兵士。 奔袭几百里，竟然还能吃上肉。 真好，真香！ 吃过饭后。 城外又开始练兵，一队队的兵士队形整齐，大踏步的操练战阵，响彻的口令声动荡上空，传递进城内。 这一幕无疑让城楼上的兵士，露出胆怯之色。 不知道何时会攻城，却又不敢掉以轻心。 这样周而复始，一日就是七八次。 每次都把淮阳府守城兵士，吓得够呛！ 临近傍晚时。 “这到底什么时候攻城？” “这样下去，没有死在战场上，也心神扛不住了。” “哎，谁知道呢。” “大家都是西川行省的兵士，青州府和淮阳府又是毗邻而居，何必动武呢。” …… 城楼上的淮阳府兵士，厌战之情传递每一个角落里。 “那是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城楼上的兵士指了指远处，脸露惊恐，手臂都在抖颤，整个人像是打摆子一般。 其他兵士也都纷纷看过去，一个个脸露惊恐之色。 就看到远处。 好似天地交接之处，忽然间看到一条长龙般的身影，快速的朝着这边奔跑而至，等渐渐看到身影时。 就看到是身披甲胄，密密麻麻的兵士杀过来了。 这些人比城楼下的兵士，人数更多，战意更是昂扬。 “这……这是青州府南部的兵士。” “有青山县的旗帜在摆动。” “那是许大人发迹之地的军队杀来了，他们为了救许大人，肯定会攻城的！” “啊，天啊，城下已有近三万多兵。” “这次来的足有五万兵啊。” “我们怎么打得过？” 城楼上一个个淮阳府的兵士，都吓坏了，手里握着的军刀都抖动间差点跌落下去，从青州府一群一群的兵士杀过来。 那种震撼感，让他们感觉淮阳府囚禁的并非一个人，一个府丞。 怕是把都指挥使大人囚禁在此地。 也只能如此大的阵仗了吧？ “差不多了。” 城楼下慕容山脸上挂着一丝笑，望着看似高不可攀的淮阳府城楼，这一日操练阵型，已经初步让兵士懂得攻城战的方式。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 青州府南部三县青山县，天河县以及广平县的兵马已经聚齐，与此同时还汇总了邢明掌控的洪泽县，以及雷超掌控的开源县。 外加上一路上各县汇总的兵马，共计五万多人。 加上慕容山带来的兵马和早就驻守此地的铁血军。 此刻青州府出兵八万人，兵围淮阳府城。 “见过慕容将军。”许广志和许大彪以及胡俊，谭磊，邢明和雷超等都赶来了。 “大哥。”况天雷和林豹以及被拘押许久的飞虎岭二号统领的刀疤，也一并赶过来了。 “都来了。”慕容山拱了拱手。 “大哥。”刀疤脸露尴尬和自责的上前。 “你的事，战后再说。”慕容山冷声道。 “是！”刀疤尴尬的退后。 “现在人都来齐了。” “我们在外面多待一日，城内抓捕远胜的动静就会越大，现在是直接攻城，还是围而不攻，迫使淮阳府打开城门？” “你们怎么说？” 慕容山沉声道。 “此战。” “我等听从慕容将军的调遣。” 众人沉吟了一下后，还是许广志和许大彪站了出来。 他们是许元胜的族叔，此刻如此说，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了。 这也是许元胜愿意看到的，大战在前，最忌将令不一。 “那就战吧。” “练兵百日，不如战场上真正走一遭。” 慕容山眸光内透着一抹激荡之色，径直看向前方的淮阳府城。 青州府崛起之战，唯在今日。 八万人围城，不仅要一战，还要死战。 唯有如此，才能令各方不敢小觑。 否则如此短时间就拥兵八万的青州府，一旦被各方排挤和打压，对于刚刚崭露头角的青州府不是好事。 第449章 攻城战，商户挑大梁筹银砸开城门 此刻淮阳府城内，许元胜居住的院落里。 能清晰的听到外面战鼓急促之声。 “是要攻城了吗？”许元胜放下茶杯，走到了院子里看向外面，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似是能感觉到，空气中透着凝滞。 好似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夜色下，在离这个院落数个街区之外的一家客栈里。 “诸位这战鼓之声，愈发的急促，若我所料不差，恐怕青州府要攻城了。”说话之人，正是青州府高氏布庄的东家。 “老高，你说怎么办？”宋氏布庄的东家沉声道。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去。 此刻这家客栈里汇聚的商户，多达上百人，皆是今日以来搅动起全城店铺关门，动摇淮阳府城内民心的罪魁祸首们。 这上百人，称得上是前几日亏的最多的一批人，也是西川行省最有财势的一批人。 因为棉麻布一战动静很大，吸引的不止是布庄的人，还有其它行业的商户，毕竟有利可图，对于商户的诱惑是致命的。 这些人能聚到此地，明显是铁了心站队青州府，希望许元胜能够掌控淮阳府。 “诸位大家能来此地。” “心意毋庸置疑。” “我斗胆代替许大人，代替青州府感谢诸位。” “现在城外攻城之战，即将开始。” “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有效果，但效果在这一场我称之为西川行省乃至是大胜境内最大对赌之战中，显得并不重要。” “我意，在此战中，加大一些影响力。” “让许大人，让青州府，让西川行省，乃至大胜境内十三行省，亿万民众看到，我西川行省商贾的力量。” 高氏布庄东家沉声道。 他仅四五十多岁，看上去普普通通，压根看不出是大商贾的气质来。 其实他二十岁之前，家境穷困，出自一个佃户家庭，远比不上一些三代乃至数代从商的商贾家族。 但二十岁之后，他开始发家。 只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里，站稳了青州府布庄第一，把老牌的德隆布庄打的近乎是垮台，更令其它布庄如宋氏布庄，四方布庄等布庄依其为首。 这一切拼的并非财力。 而是他的赌性很大，几乎精准的把握每次机会，甘愿倾家荡产全力以赴的令不少老牌商贾都忌惮的魄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不断的以小博大，不断的滚大起财富，令各方老牌商贾家族，都对其即尊敬又敬畏。 他叫高有权，人送外号，高大胆，这次他也在豪赌。 “高兄，你说吧，怎么干，大家一条船上来了，我等也并非胆小之辈。” “不错，嘿，咱们商户是贱户，虽有万贯家财，实则并不被人看重。” “如今能够放出我等的声音，为许大人，为青州府，也是为了我等的未来，这是好事。毕竟这淮阳府地理位置优越，离诸府皆最近，若再是如过去府衙那般鼠目寸光，对于我等而言并非好事，大笔的财富势必会被外省商队赚去。” “刚好借助这次机会，有许大人掌舵。” “我佩服许大人，虽然这次亏了二十多万银子，那我输的心服口服，许大人胆量和把握时机的手段，有高兄当年的风范啊。” 一个个商户纷纷开口。 “不敢！” “高某此生也不敢和许大人相提并论。” 高有权沉声道。 在场的人皆是一笑，以为高有权是谦虚。 “高某并非自谦。” “许大人依乡籍身份，混迹官场，诸位皆是各府大商户，自然知晓我大胜的官场，可比商贾之道凶险百倍，也艰难如天地之别。” “许大人不但在官场之上，依区区半年的时间，二十多岁之姿。” “谋青州府府丞之位，掌一卫之兵权，统领青州府全部兵马。” “对青州府境内，修葺官道，挖掘河道，开垦荒田。” “对民众，开创户贴制，里甲制。” “使得民众财富胜过往昔数倍乃至十多倍。” “现在我青州府境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自从青州府有了许大人。” “青州府上空的天，都亮了。” “许大人依一人之力，挽一府之境，数十万民众之福祉，这等功劳，那是我一个区区商户，几十万银两之家产能够攀比的。” “不能比，不能比，那是天人之别。” 高有权如实道。 “高兄，我刚刚失言了，许大人果然非常人般。”刚刚那个商户起身拱了拱手致歉道。 其他商户们也都纷纷侧目，脸露凝重了起来，眸光内更是透着希冀，许元胜越强，他们对未来西川行省商路之繁荣就越是期许。 他们皆是各府大商户，但面对其它外省商队，却没有一争之力。 这让他们十分憋屈。 “高兄直言吧，你打算怎么做？” “不错，直言吧，我等没人，但有的是银子。” “干了。” “我等也时候发声，不能输给外面的兵士。” …… 一个个商户纷纷大声道。 高有权心里大定，知道气氛吊足了。 “城外攻城，攻的城门。” “若我等能打开城门，此战无疑是扭转胜败之最大的功劳。” “打开城门。” “寻常时候自然是兵马开动，强攻。” “但我等商户，哪怕所有商户加一起，毕竟非战之力，自然不如兵士。” “但我们有的是银子。” “拿银子砸开那些守备军兵士和差役的家族，让他们的父母，子女，妻妾以及家里的老人等，全部送到城门口去。” “我不信，那些守备军兵士以及差役们，敢向自己的妻儿子女以及父母动刀子。” “城门打开。” “许大人会记得我等，青州府会记得我等的功劳。” “西川行省数千万民众，大胜境内关注这场对赌的诸方，也会看到我等卑贱的商户，也能一战。” 高有权一字一句的沉声道。 每一句都令人看到了胜的曙光，看到了商贾不需要刀，也能让攻下城门的强大力量。 因为他们有的是银子。 “干了，我紫云府陈昂，捐十万两，另外我紫云府还有上百个商户在府城各处，我可以做担保，再募二十万两。” “我黑石府宋阔，捐十二万两，另外我乃黑石府商会会长，可为我黑石府在城内的商户做担保，再募二十五万两。” …… 一个个商户纷纷开口，虽说西川行省九府并未完全到齐。 但也有五府之商户，在此了。 “我代替许大人，代替青州府感谢诸位。” “我高有权愿捐二十万两，我青州府商户愿出三十万两。” “这些银子我高有权会一一誊写清楚来历，战后呈送给许大人，并承诺所有银子会用在攻城一战上，若有结余，会一并送达许大人，有其处置。” 高有权大声道。 并当即拿出了一份册子，亲自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当即拿出了银票，一旁的青州府的商户如宋氏布庄的东家等人，也纷纷拿出银子，写上名字，摁了手印。 很快其他商户也纷纷写上名字，拿出银子，摁了手印等。 颇有一种歃血为盟的悲壮感。 但看到桌上放置的厚厚一沓子的银票时，却又显得整个屋内有一种金碧辉煌，非常壕的既视感。 这是属于商户们的力量。 大部分所属府的商户们，并没有全部在此地。 但他们给出承诺之后的一个时辰内，就分头联络，筹措银两，很快就交到了高有权的手里。 若是许元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忍不住感叹，妈的亏了，这些人身上的银票，真特么的多啊，估计亏在棉麻布上的银子，只是十之二三。 这屋内的大部分商户随身拿出的银票，都有十几万两。 妥妥的都是大户。 实则这也是他们支持许元胜，并尽快解决这次纷争的原因之一，他们也怕被抓走，身上财富被洗劫而走。 还不如拿出来，投进这场豪赌之中。 要说赌，这些商户自然赌性都很大，要不然也不会被许元胜坑了六百多万两银子。 实则这些商户们一个个跺脚暗骂许元胜的同时，也深深的折服于许元胜的手段。 “可以行动了。” “招本地商户过来，他们对于城内守备军兵士以及差役的住址，都很清楚。” 高有权望着桌子上的银票，也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动，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筹集了三百多万两啊。 妈的。 真想卷走。 可惜这是打着许大人，打着青州府的名义，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拿走一分一毫。 从城外战鼓急促响起。 在一个多时辰后，商户们都开始行动了。 本地商户看到了这些外地商户的决心，都是暗自心惊的同时，也知道淮阳府要变天了，没有几百万两银子打不倒的人心啊。 “我等本地商户们，也愿意支持许大人获胜。” “未来我淮阳府商户们，愿意接受许大人统领。” “高兄，这是这些守备军兵士和府衙差役的所有详细信息，我等已经安排人纷纷前往了他们的家里。” “另外我淮阳府本地商户，愿意献银八十万两。” “希望许大人获胜，希望青州府获胜，也希望我西川行省商路繁荣。” 一个本地商户的领头人，拿出银票交给高有权。 “感谢诸位义举。” “我定会如实转呈给许大人。” 高有权郑重道，并接过了银票。 达近四百多万两了。 许大人，我高有权并非擅自借你的名行不轨之事，我会保存好这些银子，更会在和守备军兵士和差役的家属们谈价的时候，尽量压低价格。 把余下的银子，全部送到你的面前。 这些商户行事速度很快，毕竟都投了重注。 此刻夜色已深。 当傍晚时战鼓急促响起时，攻城就没有耽搁，经过之前的预演，很快就变成了真正的攻城。 一箱一箱的长箭就被送达了最前线。 这场战斗是富裕的，也是一场实战磨砺。 根据许元胜曾经反复交代过的一件事，打仗兵士要不畏死，但也不能白白送死，练兵时间不足。 就拿武器来凑。 军刀人人都要有，即便是临时打制的。 最重要的就是弓箭，必须配备充足，对于大青山哺养的青山县民众，不论男女老少几乎从出生都精通射箭。 为此大批民众送达前线的物资里，除了吃食之外，最多的军械就是弓箭，特别是赶制的长箭，是成箱成箱送达的。 哗哗哗 一道道箭雨笼罩了整个城楼上。 近乎是压制的城楼上的淮阳府守备军兵士无法抬头。 一波攻击过后，足足倾泻了数万支箭之后，还不见停歇。 “我靠，这怎么打。” “根本不敢抬头。” “他们到底搭云梯了没有，下面的人赶到城下了没有？” “要不然干脆投降吧。” 一个个淮阳府守备军兵士，根本没有见过如此阵仗，被压制的根本无法抬头，在不远处还有四具边军杀手的尸体。 他们是不信邪，为了告诉守备军兵士，箭雨并不可怕，穿着甲胄扛好盾牌，在夜色下，很难被射中的。 正待他们示范的时候。 那一波波的箭雨就倾泻了下来，近乎是密不透风，刁钻至极，这些并非前线正规军的射法。 多数是猎人为了猎杀野兽的手法。 刁钻，阴毒，出其不意，而且极其精准，毕竟箭头是精铁打制，一旦丢失就是需要银子购买精铁打制。 所以他们的准头，毋庸置疑。 那四个边军杀手，虽然被盾牌包裹住了上半身，凭借以往的经验，知道大概率不会出事的。 却还是被几道阴损的长箭射中了胯下，硬生生的撞击在地上后，被箭雨再给完全覆盖，射成了刺猬一般。 自此后，城楼上再也没有人敢抬头了。 第450章 失控了，今夜攻占城门 此刻攻城战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城外慕容山望着这一幕，微微蹙眉。 “父亲，难道有什么不妥吗？”一旁的慕容瑶即是激动，又是好奇道。 “没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淮阳府城防御如此孱弱，西川行省排名第二的淮阳府，其城楼防御完全是按照前线一旦被攻破而布置。” “连我们第一波攻击，都险些抵挡不住，那大胜境内的城池又该如何。” 慕容山轻叹道。 “大哥，只是刚刚这一波攻击，就射出了五万多支箭。” “我们军队后勤的支持，多半都在这些箭上。” “其它军队可不会如此奢侈的，在大部分高层眼里，兵士的命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石镇在一旁低声道。 “也是。” “远胜倒是奢侈，不过如此也好，最起码他真的爱兵。” 慕容山豁然一笑。 “最主要也是民众的支持。” “两百多里路，边境三县民众硬是冒着寒雪，揣着冰冷的馒头，两日夜不眠不休就把官道上的积雪给铲平了。” “方便了大批物资的运输。” “正常情况下，越府而战，很难三五日就出结果的。” 石镇低声道。 “民众并不惧战。” “他们更想一战能够换来好日子。” “之前朝廷连番战斗，反而越发疲民，也难怪民众不支持朝廷。” “远胜这点做得很好。” 慕容山点了点头。 “嗯，青州府境内民众踊跃参军，更是自带粮食。” “这样的盛况，我当兵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 “也难怪短短时间内，这些新兵就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意，他们不畏死，更知道为什么而战。” “现在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 “三五场大战不死，他们会很快成长到前线老兵的水准。” 石镇帮许元胜练兵多日，很明显这些新兵都充斥着强大信念，是带着目的参加，保家护村。 简单而直白。 可比朝廷宣扬的忠君爱国，要更能让百姓接受。 “加把劲。” “黎明前，拿下淮阳府城。” 慕容山目光看向前方，云梯已经搭在了城墙上，箭雨为了避免伤到自己人，也渐渐停下了。 此刻的淮阳府城内。 夜色已深。 郑元武带着边军杀手以及一部分守备军和差役，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许元胜的行踪，地方太大，不得已分开。 而一旦分开。 很快就会被王五带着人围杀。 战斗在整个府城内，纷纷的爆发。 “妈的。” “分开被围杀。” “不分开，这么大的城，别说十日，哪怕几个月也无法搜查完。” 郑元武也得到了消息，不得不把人都招回来，气的破口大骂。 这是淮阳府城，是他的老巢和地盘啊，竟然被人牵制鼻子走。 “大人，不少差役和守备军兵士。” “遇到战斗，就会立即投降。” “看似我们人多，却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一个为首的边军杀手直言道。 “你有什么建议？”郑元武一头乱麻。 “杀。” “唯有如此，才能震慑人心，让民众乖乖的指认出许元胜所在的位置，为按察使大人赢下赌局。” 那个为首的边军杀手沉声道。 “杀？”郑元武脸皮颤了颤，他们要杀的可是普通民众啊。 “外面八万大军，城门早晚会被攻破。” “我们现在手里能聚拢的人，不超过八百人。” “唯有杀，才能最快逼出许元胜。” 那个为首边军杀手面无表情道。 “你想过后果吗？”郑元武脸色颤抖，如此的话，事后哪怕赢了，上层也会震怒的。 到时候仕途难保不说，或许还会杀了他们平息民众怒火。 “我等接到了二先生的命令。” “若是逼不得已，可无所顾忌，输赢在此一搏。” “据这两日的搜查，许元胜大概藏匿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对方胆敢袭杀我们的人，人数定然不少，肯定有民众发现了他们的线索，只是没有上报。” “那就从这里开始杀，应该很快就能逼问出对方的行踪。” 那个为首的边军杀手说道。 郑元武看着跟随在身边的边军杀手们，对方一个个脸色阴沉，他心底明白这些人的家人肯定是被威胁了。 他们或许心里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不得不做。哪怕事后死，也在所不惜。 而自己呢？ 自己没必要如此啊。 不过很快郑元武感觉浑身一凉，顿时意识到了，若是不从，怕是这些人会先杀自己。 “那就干吧。”郑元武强行压住心底的慌乱，应了一声。 “是！”那个边军杀手立即一挥手，很快一个个边军杀手开始行动，先行把聚拢在身边的守备军兵士和差役。 就地给解决了。 很快这些边军杀手，就肃清了内部的不稳，防备消息走漏。 郑元武看到这一幕，紧紧的攥了攥手心，妈的，杀了差役和寻常守备军兵士，消息也堵不住多久。 这次府衙完全有理有据的站位许元胜了。 这次的对赌，真是把自己坑惨了。 很快这些边军杀手，直接杀入一个个民宅里，开始逼问许元胜等人的行踪。 从一开始杀戮开始，就没办法再停下了。 “啊，府城守备军杀人了。” “该死，还我儿子的命来。” “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 …… 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质问声和怒骂声以及哀求声等等，响彻在夜色里。 更吓得不少民众紧闭门窗，不敢再吭声了。 很快这则消息，也传递到了府衙里。 “妈的，郑元武疯了吧。” “竟然连我们差役都敢杀。” 厉彪脸色一变，怒骂道。 “这些边军杀手，当初就不应该放他们进入守备军。”黄元亮也是脸色一变。 “郑元武已经失去了对他们的掌控。” “今晚赌局，就能见分晓了。” “来人。” “防守住府衙，从武库里取出军械。” 杨钊沉声道。 “杨兄，难道他们还敢冲杀我们府衙？”黄元亮一愣。 厉彪也一脸难看。 “这些边军杀手。” “为了家人的安全，什么事都敢做的。” “一旦他们怀疑许元胜就在府衙里，你说他们敢不敢？” 杨钊沉吟道。 “许大人，会在府衙吗？”黄元亮不由的后背一凉，左右看了看。 厉彪也是吃惊的看向了杨钊。 “只是一个假设。” “我倒是想让许大人在府衙里，最起码如此，我们会更加安全一些。” 杨钊无奈苦笑，没有想到这么快赌局就能见分晓。 …… 许元胜所在的院落里。 也能听到惨叫声。 王五很快带人走了进来，脸色凝重难看至极。 “大人，边军杀手已经失控，为了逼问你的行踪，开始肆意屠杀民众进行逼问。” “我们人手毕竟过多，应该被民众看到过。” “怕是很快，就会被他们找到这里。” 王五脸色阴沉道，毕竟他也曾是边军杀手，对方如此做法，实在是让他感觉脸面无光。 “对方还有多少人？我们的伤亡如何？”许元胜沉吟道。 “被我们袭杀了一百多人，加上他们还有一部分人分散在城楼上，城内追查我们的应该还有七八百人。” “因为我们是伏击，仅有几人受伤。” 王五直言道。 “三百打七八百。” “肯定要冒风险，但也没有办法了。” …… “你去安排人。” “通知府衙的主官前往南城门。” “是时候攻占城门，迎大军入城。” 许元胜蹙眉，边军杀手这一番手段，确实有效，躲估计也躲不了太久了，那只能兵行险着了。 若是府衙的主官配合，那防守城门的守备军兵士本就无心战斗，加上边军杀手失控，肆意屠杀民众。 这样就会有很大机会打开城门，前提是府衙愿不愿意配合，却不好说。 但不管如何，从内部强行打开城门，铁血军肯定会有伤亡。 “大人请放心。” “铁血军已经做好了，为大人赴死的准备。” 王五沉声道，稍后就安排了一个人前往府衙通报。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们一出去，对方就不会搜捕了。” 许元胜看向杨雨烟，留下反而最安全。 “大人，注意安全。”杨雨烟也知道自己跟着过去，就是累赘。 “护持大人。” “走！” 王五沉声说了一句，很快从外面簇拥过来上百铁血军兵士，就打算朝着外面冲出去的。 忽然间，外面冒出大片闪烁的光亮，还伴随着一阵阵的脚步声。 “警戒！”王五脸色一变。 “不是边军杀手。”许元胜摆了摆手，对方脚步很凌乱，不像是兵士整齐的脚步声。 王五一挥手，安排了一个人过去查探。 一个兵士很快窜身离去。 过了没多久。 那兵士赶了过来。 “禀告大人。” “街道上涌出了数千民众，朝着南城门而去。” “其中还有不少商户随从。” “还有源源不断的民众，纷纷走出，汇入人群中。” “看动静，像是欲打开城门。” 那兵士立即禀报道。 “走。”许元胜知道这个时候是个机会。 很快就带着人赶过去。 有密密麻麻的群众朝着南城门而去。 许元胜等人并不显得扎眼了。 这一幕的发生，令郑元武以及边军杀手们都傻眼了。 杀几个人可以，杀十几个人也可以。 对着密密麻麻的民众直接杀过去，说实话，哪怕边军杀手们也有些头疼了，最关键这么多民众冲出来了。 想要抓到许元胜，就太难了。 大批民众去的地方，还是城门所在。 一旦城门打开，这场对赌按察使大人就输了。 第451章 夺门之战，多方上演好戏 夜晚的淮阳府城，越来越多的城内民众朝着南城门而去。 其实这里面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为何去，或许是从众心理导致的，人多的地方，总归是安全的吧。 借助这波突然出现的人群。 许元胜带着人也飞快的融入进去。 淮阳府城是西川行省赫赫有名的大城，人多时达十多万，城内外地人也多，所以许元胜等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人的警觉。 “大人，看那边？”王五手指微微指了指一个方向。 许元胜余光扫过去，果然看到了郑元武带着的边军杀手们，这些人也在人群里不断的寻找，可惜人太多了，加上天黑。 许元胜等人又穿的普通民众的服饰。 想找他们，简直是大海捞针。 沿途所过，不少差役和守备军兵士得到命令，也纷纷前来阻止。 但看到为首的民众们，这些差役和守备军兵士顿时哑火了。 “父亲大人，祖父大人，你们怎么来了？”一个年轻差役苦笑道。 “小三儿，我命令你立即脱了这身差服。”人群最前方的一个中年男子凌空一指，沉声道。 “父亲，大人这是为何？” “这可是府衙所授，是朝廷的差服，岂能说脱就脱。” 那个年轻差役一愣。 “你爹让你脱，你就脱。” “小兔崽子毛没有长齐的，就敢忤逆父母之言。” “信不信老子，把你从族谱划掉，让你做那孤魂野鬼，哪怕朝廷也管不住老头子行使祖宗家法。”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扬起拐杖，就是朝着那年轻差役肩膀上打过去。 “祖父……。” “孙儿万万不敢忤逆父亲之言。” 那年轻差役脸色一变，看着迎过来的拐杖落下，躲都不敢躲，当即扔下军刀，就开始脱掉差服。 嘭的一声。 那拐杖砸在他的肩膀上。 “给老头子把刀捡起来，从现在你非府城差役，而是我郑家崽儿。” “等下谁敢阻拦我等，我命你拼死击杀之。” 那个老人沉声道。 “孙儿，遵祖父的命令。”那青年差役赶紧捡起了军刀，转身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护持着父亲和祖父。 如这般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负责阻拦这群民众前往南城门的守备军兵士和差役，此刻皆是跪在地上，被一干老人们，纷纷的棍棒训斥着。 但凡敢吱一声，必然被当众挨训。 “我并非不懂，朝廷律法，君臣之礼。” “但现在是许大人要带我们淮阳府过好日子。” “外面的兵马是义军，是要拯救我们淮阳府，带给我们好生活的。” “你们现在阻止和反抗，死了也是逆贼。” …… 一个老者还算宽厚，直接讲起了道理。 “父亲，咱们家在城内虽然不算名门望族，却也吃喝不愁，外面的兵马来了，真有我们的好日子吗？”一个中年守备军男子苦笑道，看其兵服还是一个把总。 “愚儿。” “青州府又非外族，都是自己人，更有数万兵马，接管淮阳府已成必然，你又何必愚忠淮阳府守备军。” “你若早点投靠对方，反而会得到重用。” “何况……对方送给咱们家三万两银子，你虽是守备军把总，能捞这么多银子吗？” “我不像其他人那般，对你棍棒训斥，就是为了给你留下体面。” “等外面青州府军队杀进来。” “定然看出你是心悦诚服归顺，而非被棍棒逼迫下不得不归服的。” 那老者压低声音，嘿嘿一笑道。 “父亲，英明。”那中年守备军男子眼前一亮，三万两，值了！何况他也打心底不想反抗的。 “那是。” “为父若不英明，你能当上把总吗？” “快去速速带兵维持秩序，前面开路，等城门打开后，吾儿要有所表现才行。” 那老者捻了捻胡须，叮嘱道。 “是，父亲。”中年守备军男子当即大声命令，麾下兵士立即调转队伍，呈防御阵型，护持民众朝着城门而去。 大批前来阻止民众前往城门的守备军兵士和差役，此刻纷纷倒戈。 来一个，归顺一个。 人数很快过千人。 …… 看到这一幕。 “完了。” “这次真完了。” “淮阳府城守备军，除了千名边军杀手之外，还有四千人的寻常兵士，他们若都反了，可就麻烦大了。” 郑元武脸色大变，看着一批批的守备军兵士竟纷纷倒戈，其人数很快就过了两千多人，更有越来越多的守备军兵士和差役，还在陆续加入。 只凭边军杀手，不说能不能挡得住。 真杀红眼了。 估计也要葬身其中。 那些守备军兵士和差役们，虽说战力不行，但若敢杀他们父母妻女，你看看敢不敢反抗？ 西川行省靠近前线，血性肯定是有的。 这个时候府衙那边，也有差役禀报民众离开家，前往城门，背后有外地商户牵头的事。 更接到了一个自称青州府铁血军的传话，令他们前往南城门的话。 “对方现在在哪里？”杨钊追问道。 “已经走了。” “看身手确实有老兵的气势。” 一个差役禀告道。 “边军杀手肆意杀戮城内无辜民众。” “外地商户裹挟民众前往南城门，依那些商户的精明，定然经过了周密部署，怕是已经拿银子迫使其守备军兵士和差役的家属，纷纷打头阵，大部分守备军和差役，肯定已经纷纷倒戈。” “许大人让等我过去，定然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阻挡。” “大势已去。” “两位速速随我去南城门，镇压边军杀手，打开城门。” 杨钊脑海里思绪一过，当即做出决策，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黄元亮和厉彪纷纷起身跟着过去。 小事，大家商量着来。 大事，还是杨钊拍板做决定的。 府衙这边差役纷纷出动，手持军械，背着弓箭，护送着三大主官骑马速速前往南城门。 此刻庙市熊家货行。 “远胜兄，真是民心所向。” “原本十日的对赌期限。” “这前后两日就搞定了。” 熊掌柜也从手下伙计那里获悉了详细情况，忍不住感叹，更知道了外面兵马围城足有八万人。 一旦许元胜拿下富饶的淮阳府。 很快就能拥兵二十万以上。 有这般兵力，哪怕是熊家也不敢小觑之。 “匆匆数月。” “放眼天下，远胜兄也算是一方军方巨头了。” “依两府之力，已有左右天下大势。” “要做，自然要做到底。” “投靠了远胜兄，哪怕熊家也不敢拿我如何。” 熊掌柜很快有了决定，拍了拍手，很快二十多个伙计赶了过来，这些并非普通伙计，皆是带着不凡身手的。 能够在外地经商，岂会没有一些后手。 “尔等家族皆得我恩惠。” “今日就是尔等偿还我的恩德的时候了。” “起出军械，随我去城门。” 熊掌柜从柜子下面抽出一副甲胄穿上，并手持着军刀，稍一挥舞，虎虎生风，明显也是有身手的。 “是。”二十多个伙计立即换上了甲胄，手持军刀，背着弓箭。 店门打开。 熊掌柜带着人纷纷朝着城门口杀去。 此刻人群汹汹，朝着南城门而去。 很快就到了南城门。 眼瞅着城门一旦打开，本就无优势的边军杀手们，肯定会难逃被追杀。 “我看谁敢打开城门。” 郑元武此刻硬着头皮，冲到了最前面，那些边军杀手们此刻明显顾不得那么多，砍翻了几个敢阻挡的民众。 短暂的震慑住了大批民众。 “我乃淮阳府守备军千总。” “负责镇守城门。” “谁若敢靠近城门，皆为叛逆，我可当场诛杀之。” 郑元武大声道。 他不得不说啊。 后背已经被抵住了一个刀尖。 他其实心里明白大势已去，他若积极投降，献上财物，大概率是不会死的。 但是这伙该死的边军杀手，阴影下的蛇鼠们，竟然敢胁迫他。 哎！ 短暂的压制。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了。 “儿郎们起军械，把弓箭都拿过来。” “谁敢阻挡我等打开城门，直接射杀了。” “我等民众代表的是淮阳府，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守备军千总，就能代表淮阳府了。” 一个老者大声道。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下。 他那当把总的儿子，立即命令手下兵士带来了弓箭，纷纷发放下去，不大一会数千守备军兵士加上一部分差役们。 纷纷的站在民众前面，拉弓搭箭对准了郑元武等人。 “我乃朝廷命官。” “尔等敢杀官，说破天，也是死罪。” “真当大胜律是摆设吗？” 郑元武大声呵斥，心里也慌，唯恐对面真的放箭了。 此刻在人群里的许元胜，往前迈步走去。 就在此刻。 “郑元武还不罢手。” “更待何时。” 一阵马蹄声响起，身穿官袍的府衙三大主官纷纷下马，为首的府主杨钊，在差役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杨大人。” “还请命令这些民众速速归家。” 郑元武拱了拱手苦笑道。 杨钊眉头微挑。 “杨兄，这郑元武应该被边军杀手给胁迫了。”黄元亮压低声音道。 杨钊淡淡一笑。 黄元亮看了这位共事多年的老兄一眼，就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对身边的厉彪打了一个眼神。 厉彪心领神会，背在身后的手，对身后拉弓搭箭的差役们打了一个手势。 三人都知道。 事已至此，杀了郑元武无疑是献礼给青州府的一份大礼。 万民气势汹汹，如此也方能安抚民心。 输赢已定，哪怕按察使知晓，也无法降罪于他们。 “郑千总，输赢已定。” “我给你三息时间，命令你的人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我可向青州府为尔等求情。” 杨钊一脸正义道。 “三！” “二！” …… “杨钊，你想让我死啊。”郑元武脸色大变，此刻岂能不知对方的打算。 “一！”杨钊面无表情的喊了最后一个字。 就在这个时候，嗖的一声呼啸声响起。 一道箭直接射穿了郑元武的脑门上。 “就不劳烦府衙出手了。” “有我等来解决吧。” “这郑元武胆敢纵兵，肆意扰我熊家的货行，死有余辜。” 熊掌柜脸挂着笑意，大步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弓，若无其事的扔给了身边跟随的伙计。 杨钊脸色难看至极，熊家人竟然也掺和了。 “恭迎青州府府丞，许大人。”熊掌柜大声拱手道。 很快人群里都互相看去。 “青州府商户高有权，恭迎吾青州府县丞许大人。”高有权也是大声道，此刻不显出名号，那就浪费了。 随着高有权一声喊下。 很快一个个为首的商户开始喊出名号来。 …… “淮阳府府衙，恭迎许大人。” 此刻杨钊等人也纷纷整了整官袍，目光看向人群里方向。 很快人群纷纷闪开，一些普通民众更是跪在了地上。 随着一个人下跪，很快纷纷的大批民众开始下跪。 拥挤在南城门的民众已过数万人，此刻哗啦啦的开始下跪，这时才看到在后面一道身影在众铁血军兵士的护持下，朝着前面走来。 来人年龄约乎二十多岁，但步履迈动之间，犹如惊雷闷响，吓得人不敢抬头与其视之。 他，正是许元胜。 第452章 对赌结束，我赢了 此刻许元胜的出现。 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随着一个个民众的下跪，更是纷纷让开了道路。 许元胜很快就走到了最前面。 “诸位请起吧。” “是我害大家受苦了。” 许元胜郑重抱拳行礼，然后亲自扶起了队伍最前面的一个个老人们，更是对那些商户们，首先是青州府城高氏布庄的高有权等人点了点头。 这些商户，了不起啊。 竟然拿银子，砸出了数万民众过来打开城门。 这淮阳府城的一扇城门其价值，堪比同等重量的银子堆积而起，真牛比。 “大人仁慈。” “是我等淮阳府照顾不周。” 为首的老人们开口道。 就在此刻，随着郑元武死了，边军杀手并没有失去领头人。 “杀，许元胜。”随着一声高呼，边军杀手纷纷杀过去。 不过很快就被一道道箭雨阻拦，府衙差役和熊家那二十多人，皆带着弓箭，早就瞄准了他们。 还有三四千淮阳府守备军兵士，已经掉头倒戈。 王五带着三百多名铁血军也一层层围拢住了许元胜前面。 那些边军杀手，虽然人数过七八百人，此刻也已经无力杀到许元胜身边三米开外了。 “若是尔等杀我，念其一身武艺练之不易，尚能宽恕之。” “但尔等杀吾之民众。” “唯有拿你们的头颅，祭奠之。” 许元胜沉声道。 随着话落。 “杀了他们。”杨钊也随即一挥手，大批差役纷纷杀过去。 最靠前的守备军兵士也举起长枪和盾牌，也纷纷围杀过去。 这个时候那七八百名边军杀手，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被重重包围下，不断的被反杀。 而这个时候。 高有权拉了拉身边的宋氏布庄东家的袖子，又对其他十几个青州府同伴们打了一个眼神。 就纷纷挪步朝着城门口跑了过去。 打杀他们或许不行。 但是十几个人打开城门，想来问题也不大。 门栓虽长而重，每道门栓都约数百斤重。 但十几个商户们，也是不缺吃喝，养的是膀大腰圆。 尽管搬的过程有些吃力。 不过一想到，开城门之功。 靠，就上头。 放到大胜历朝历代，商户打开城门，邀义军进城。 这历史上不曾有过记载啊。 “妈的，这些商户，真够精的。”本地那些守备军和差役家族的老人们，看到这一幕，气的眼都绿了。 不过一想到拿了对方的银子。 想了想就算了。 那边十几个青州府商户，终于费劲的把门栓卸下，然后卯足劲打开了城门，一个个累的像是从水里拔出来的。 但他们都笑了。 很快一批批兵士从城外杀了进来。 “不要让城楼上的边军杀手，逃了。”许元胜说了一句。 很快王五看了一眼冲进来的兵士，嘴角挂着一丝自豪，是铁血军。 “侯坤，带人杀向城楼。” 王五立即命令道，他则留下来保护许元胜。 “是！”侯坤当即带兵杀向了城楼去。 很快大批青州府兵士纷纷杀入了城内。 这个时候杨钊等人也走到近前。 “见过许大人。”杨钊拱了拱手，恭敬道。 “杨大人无需见外。”许元胜笑了笑。 “许大人无恙，就好。”杨钊笑着道。 “有一件事需要麻烦杨大人。”许元胜直言道。 “许大人，请吩咐。”杨钊姿态放得很低，虽然从官职上他肯定比许元胜高，但那又如何，外面有八万兵已经入城了。 “刚刚我都看到了，一些差役和守备军兵士，自行脱下了差服和兵服。” “还请杨大人，宽恕他们的罪责。” 许元胜说道。 “无妨，律法也不能无视人情。” “何况他们也是为了迎接大人的军队入城，无罪反有功。” 杨钊自然会给予许元胜这个面子。 此刻人群前面的那些守备军和差役的家属们，闻言都纷纷感谢许元胜的恩德。 “请诸位先行归家。” “先行恢复城内秩序为主。” “凡有功的差役和守备军兵士，我和朝廷都不会忘记的。” 许元胜对为首的一些老人们拱了拱手。 “是，大人。”那些老人们看到自家孩子们不但无罪还有赏赐，心里大定，也知道留在这里已是无用，就纷纷带领家人离开。 后面的民众也在府衙差役们的劝解下，纷纷归家。 很快民众悉数回家。 大批兵士纷纷入城，维持秩序。 这个时候慕容山也走了进来。 “见过大人。”慕容山拱了拱手道。 “见过大人。”许广志，许大彪，谭磊和胡俊以及张天等人都纷纷入城了，还有石镇，林豹和况天雷等人。 “慕容叔叔，喊我远胜即可。” “诸位也无需客气。” 许元胜大步上前托住了慕容山躬身抱拳的胳膊。 “甲胄在身，礼不可废。” “大人，还是称呼我名字吧。” 慕容山坚持拜下。 其他人也纷纷躬身行礼之后，才是挺直腰身。 “慕容千总请起。”许元胜知道是这位慕容叔叔帮自己立规矩，兵马过八万人，若是在没有规矩，很容易出乱子的。 至于慕容山原本是京军将领，但现在负责钱江县城外练兵，添为千总一职。 “谢，大人。”慕容山拱了拱手。 “命五千人进城，其余人皆在城门外整军，天亮之后陆续回府。”许元胜说道。 “是！”慕容山立即下达命令。 很快大部分将领都纷纷出城了。 “还请诸位大人，去府衙略作休息。” “我会安排人立即前往西关城，禀报对赌输赢已定。” 杨钊上前笑着道。 “有劳杨大人了。”许元胜点了点头，是要等一下西关城的消息，这里离西关城近，快的话，天亮之后应该能得到回复。 随后就带人去了府衙。 城内边军杀手被悉数斩杀，大部分守备军兵士和差役最后悬崖勒马，凡在开城门中有功劳者。 后期会一一进行封赏。 去了府衙后。 许元胜和杨钊一番推脱下，最后还是许元胜做了主座。 “三位大人，都是淮阳府城的主官。” “对于府城熟悉。” “还请派差役立即各片区，各街道传递消息，就说淮阳府动荡已除，明日之后宵禁解除，一切秩序恢复。” “并对死伤之民众，进行抚恤。” 许元胜说道。 “许大人爱民如子。” “我这就安排下去。” 杨钊点了点头，立即看向厉彪，后者拱了拱手就先去安排了。 “另外郑元武已死。” “但无辜民众因其死伤甚多，其罪不容赦，立即派人查封郑家。” 许元胜看了一眼跟进来的谭磊。 “是！”谭磊拱了拱手，抄家他熟。 “我安排人带领这位千总过去。”杨钊立即喊来了一个差役，负责带路。 许元胜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许大人。” “此次棉麻布一局，我等家族不听劝告，趁机敛财。” “我杨家愿意拿出五十万两，上捐朝廷，请许大人代为处置。”杨钊当即上前拱了拱手，正色道。 “我黄家也愿意拿出四十万两，上捐朝廷，请许大人代为处置。”黄元亮这个时候也站出来。 刚刚安排好差事归来的厉彪，听到这动静。 妈的，差点错过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个时候不赶紧撇清楚之前的麻烦，天亮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我厉家也愿意拿出三十五万两，……。”厉彪大步上前，拱手道。 一旁的慕容山等人不发一言，皆是默默看着，但心里却是一喜，银两足了，就能大肆募兵扩充军备了。 “三位是布政使大人的亲信。” “或许明日之后，我就要称呼其为老师了。” “如此算来，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 “三位自愿拿出银两，我可承诺这些银两全部放在淮阳府，也会向民众告知，是三位大人的家族自愿抚恤百姓的。” “另外我会拿出一百万两，放在淮阳府。” “希望淮阳府在三位大人的带领下，重新恢复昔日商路繁荣之盛况。” 许元胜脸上挂着和煦笑意。 话落，杨钊，黄元亮和厉彪三人皆是脸露喜色。 这也表明，淮阳府府衙还是三人掌控，虽然上面多了一个许元胜，倒也无妨，毕竟过去后面也有布政使大人。 只要位置还在，后面多几个爹，也无妨。 简单处理了淮阳府城内部的事之后，至于面对全府的安排，还要等西关城那边发来正式文书才行。 当夜，杨钊就已经安排亲信把对赌结果，送去了西关城。 等天色蒙蒙亮之后。 许元胜在府衙用的早饭，杨雨烟也被安排人接了过来。 府城内随着天亮之后，街道上的污血已被洗净，太阳也在几日飘雪之后，首次升了起来。 好似预示着，淮阳府新的一日来了。 外面青州府的军队，也陆续回撤。 “远胜，我也要先回去了。”这个时候慕容山带着女儿一起来了府衙后院，此刻许元胜正在院内凉亭处用早饭。 “慕容叔叔，吃点再回也不晚。”许元胜笑着起身。 “不了。” “钱江县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做，军屯制首先落地钱江县，各方面事务都很多。” 慕容山摆手一笑，目光则是看了一眼杨雨烟。 不过一闪而过，没有多注意。 “这位，是哪位？”慕容瑶反而问了一句。 “嗯，这位是青州府德隆布庄的东家，这次淮阳府城棉麻布一事，有她前期过来帮我处理一些事务。” “以后青州府布庄一方，还要她来负责。” 许元胜笑着道。 杨雨烟一直在旁站着，帮许元胜端菜，此刻闻言又惊又喜，但没忘外人在旁就是急忙欠身作揖，算是见礼了。 “棉麻布一局，我倒是听闻，赚了不少。”慕容山笑着道，对杨雨烟只是点了点头。 “确实收获不少。” “也能大大缓解青州府不断扩军的压力了。” “慕容叔叔，回到钱江县后，若有所需，可直接向府城索要。” “但有所求，对于钱江县的支持，府城定然竭尽全力。” 许元胜直言道。 “好。”慕容山点了点头，转身就欲走。 却看到女儿未走。 “走吧。”慕容山低声说了一句。 慕容瑶这才绷着小脸，转身离开。 “大人，那位姑娘好像……。”杨雨烟挽着慕容瑶窈窕的身姿，特别云英未嫁，年轻貌美，又有一个被重用的父亲，就是有些心生悻悻。 “我非良人。”许元胜只是道了四个字。 “大人自谦了。” “如大人这样年轻就身居高位，又爱民如子之人。” “若非良人。” “那普天之下，哪里还有良人。” 杨雨烟一脸认真道。 “你们女子难道看的是男人的位置和权势？”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倒也不全是。” “不过有权势且如大人这般的男子，更为吸引人吧。” 杨雨烟不好作答，说是显得有些别有目的，说否，但有感觉颇为违心，话落后他忍不住看向许元胜，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心里踏实不少。 此刻走出府衙的慕容山父女。 “你喜欢远胜？”慕容山突然看向身旁的女儿。 “哪有。”慕容瑶脸唰的一红，有些口是心非。 “他确实英年才俊，哪怕放到京城，也是佼佼者。” “可并非良人。” 慕容山有些犹豫，也有些纠结。 “为何？” “是因为他女人多吗？” “父亲当年不也有妾侍的吗？” 慕容瑶一怔，直直的看向父亲。 第453章 掌淮阳府，放出令商户疯狂的安排 慕容山看向自己的爱女，她问出此话，看来已是情根已深。 “像远胜如此年轻，又身居高位。” “身边有一些女子相伴，并非什么大事。” “只是他握着军权。” “越往上走，路子越窄，也越是忙碌。” “到时候有可能三五个月都难见一面。” “他需要承担的更多。” “作为父亲，我希望你喜欢的男子，会常常陪伴在你身边，懂你，知你，能善待你。” 慕容山沉声道。 “可是我更喜欢像父亲这样的大英雄。” “若是日日陪伴，那般无事的男人，要来何用。” “三五月又何妨，如父亲这般的英雄，能够一年见上几次，也胜过世间无尽的风花雪月。” 慕容瑶仰着精致绝伦的小脸，美眸内泛着的皆是坚持和仰慕。 “我算什么英雄。” “呵呵。” “不过未来远胜，确实能够算的上真正的英雄。” “治世之英雄，若乱世……。” 慕容山没再往下说，皇权更递一旦出了麻烦，天下必然大乱，民不聊生是必然的，或许他的女人会少了风花雪月的陪伴，却能给更多的人带来安全感，哎，自己的傻女儿。 “英雄也罢，枭雄也好。” “反正我知晓，他非坏人即可。” “若非我慕容家当年忠诚于皇家，又岂会落到如今地步，这世道要追随看得见的人，而非一个姓氏。” 慕容瑶低声道。 …… 随着慕容山离开。 城内仅留下上千人的铁血军。 等到了晌午的时，西关城的信传达到了府城。 “淮阳府大小事宜，皆有许元胜定夺。” 寥寥一句话，下面戳上了都指挥使大人和布政使大人的官印。 至于按察使大人，已成了过去式。 “见过大人。”杨钊，黄元亮和厉彪皆是正式行下官面见上官之礼。 “三位免礼。”许元胜摆了摆手。 “大人，请上座。”杨钊恭敬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郑重的放下了信，坐上了之前杨钊的位置。 杨钊，黄元亮和厉彪皆落座下首位置。 “淮阳府府衙仍有三位掌控。” “凡府衙所属不得与民争利，退出所有的商业经营。” “官道加宽并修葺，方便商户往来。” “取缔府城内的私人钱庄，凡钱庄等皆有府衙掌控，要给予商户和民众更多的扶持，银子可以赚，但目光要长远，和买卖物品一样，做到‘薄利多销’。” “差役巡街等，要有所规范，不要像是土匪一般，令民众忌惮，令商户背后唾弃。” “我在淮阳府的这几日，可是发现了不少问题。” 许元胜轻叹一声道。 “大人，说的是，一定改正。”杨钊尴尬一笑。 一旁的厉彪，也满脸尴尬。 “对于西川行省境内商户。” “第一，明文规定交易间的税赋，取缔所有不必要的杂税。” “第二，入城之后所有吃住等花销有府衙承担其费用，按照商户交易金额的数额，给予不等的报账，超出规格者有商户自付，这些府衙要拿出一个合理的标准。” “第三，提高府衙所属的俸禄，从税赋和钱庄盈利中划拨一定比例，给你们赚银子的机会，其它的就不要碰了，淮阳府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一定要善待商户。” “第四，对于中小商户要进行保护，可有府衙帮助其谈价议价，确保其利益不受损。” “对于外省商户，除享受以上之外。” “但有一条，对其所售所购物资进行有条件的限制，要依保护境内物资为主。” …… 许元胜直接讲了起来。 起初杨钊等人还是听，到最后不得不拿起纸和笔开始记下，还好钱庄只是取缔府城内，而非全府所有县城，要不然那动静就太大了，哪怕府衙的话都不好使。 不过对于府城内商户的一些决策，府衙倒是能够决断。 “此举或许会让诸位短期内利润受损。” “不过一旦淮阳府城商路繁荣达往昔数倍，为我西川行省境内培养更多的商户，未来只是一项税赋，定然也能让诸位赚的腰包鼓鼓的。” “还请三位目光放长远一些。” “尽快壮大境内商户之财富。” “依应付未来之变。” 许元胜拱了拱手。 “大人说的是。” “过去确实目光狭隘了，只关注一城之得失了。” “却未曾想过，借助淮阳府城之商路繁荣，培养更多的商户，壮大彼此财富。” 杨钊拱了拱手道。 “大人此举公布之后，定然能让商户们雀跃。” “特别对于中小商户的举措，实在是妙极了，往年大部分交易都存在各大商户之间，中小商户几乎无利可赚。” “而中小商户才是我西川行省内商户中最多的群体。” “帮扶他们，必然能让我西川行省，财富尽快壮大。” 黄元亮连连点头。 稍后又聊了一会。 “把刚刚说的那些决策，张贴出去。” “傍晚的时候，寻一个酒楼，我要宴请各府商户。” “到时候你们也来。” “咱们听听他们的意见，只要不过分的，就可以接纳，只要他们不是靠压榨民众而富足，那我们就大力的支持他们。” “主动为他们购置和出售物资，保驾护航，也不是不可能。”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如此会不会让商户骄纵？” “我等毕竟是官。” 杨钊沉吟道。 “我知道杨大人的担心。” “不过，我想问三位大人，当官是为了什么？” 许元胜略带深意的一笑。 三人尴尬一笑。 “是为了升官，是为了银子。” “淮阳府商路繁荣，若能反补其它诸府，为朝廷提高更多赋税，朝廷和都指挥使大人岂会不重赏诸位？” “淮阳府商路繁荣，税赋和钱庄利益增多，诸位也能富裕。” “在这个过程中，出点力又算的了什么？”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 “就像我赚了六百多万两银子，现在这些举措一出，外面的商户会恨我吗？” 许元胜呵呵一笑。 六百多万两银子？ 杨钊，黄元亮和厉彪都是目瞪口呆，妈的，真多，给我六百万两，别说丢脸，卖闺女也行。 很快一系列举措纷纷誊抄数十份，盖上府衙官印，分别有差役张贴在各个街道上。 淮阳府城内的商户众多。 第一时间都知晓了其内容。 “好啊。” “许大人，把我们最关心的给直接解决了，只要公布合理的税赋，期间没有乱七八糟的费用，我就能心里踏实了。” “对于外省商户的限制，才是最关键的。” “年年那些外省商户可是没少压榨我们的价格，这次总算能安心了。” …… “钱庄倒是好事，许大人真是懂我们，路途遥远银子带多了不安全，但府城内物资价格浮动过大，少了银子又办不成事。” …… 大部分商户都很高兴。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来了上百个商户，代表了淮阳府城内的所有商户。 在淮阳府城最大一家酒楼，包下了一层。 众商户都先来了，皆是议论纷纷，不知道有些意见能否提？大人会不会只是开玩笑的？ 若是唐突了，可就麻烦了。 很快许元胜，杨钊，黄元亮和厉彪四人就来了。 “见过大人。”众商户齐齐行礼。 “大家坐吧。” “这次还要多谢诸位的慷慨相助。” “这杯酒我敬大家。” 许元胜走到最前面的桌子，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人客气了。” “为大人效劳，是我等荣幸。” 众商户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上来没有谈正事。 本来众多商户还以为许元胜肯定很忙碌，三两句后就会谈正事，然后起身就要走了，走个过程了事。 毕竟告示上给予的好处，已经足够多了。 谁曾想。 许元胜陪着大家吃了足足半个时辰，还详细询问了各府的特产，以及商户们遇到的一些情况等等。 等酒足饭饱之后。 “大概情况我了解了。” “你们派几个代表，来谈谈诉求。” “能满足的我尽量，若不能满足的，我会给出原因。” 许元胜直言道，话落却没有人开口。 毕竟提要求，这是最容易犯忌讳的。 “高有权，你先来。”许元胜直接点名了。 “是，大人。”青州府高氏布庄东家起身拱了拱手。 一旁的杨钊挥了挥手，很快就有小吏开始进行记录。 “我出自佃户，比寻常村民还不如。” “最是知晓寻常民众的不易。” “倒不是说西川行省内对于民众不好，而是靠近前线，民众生活确实不如外省。” “而民众生活不易，物资就紧缺，我等商户可以腾挪运作的空间就会小很多。” “我希望大人，对于商户给予一定税赋的提高，比今日告示上的税赋，再高一成，专门用于补贴民众。” “并且对于商户用人成本上，也进行强行提高。” “唯有让民众能养得活家，才能更尽心尽力的为我等商户，创造更多的物资。” 高有权拱了拱手道。 “高有权，你实话说。” “你是不是我派去的内应。” 许元胜忽然笑着道。 “在下是发自内心所言。” “之前不说不做，是因为大家竞争激烈，我若一人抬高成本，我就没办法和其它人竞争，就不能活下来。” 高有权摇了摇头道。 乍一听高有权的话，确实像是官府派来的内应。 但仔细一想，不少商户却是点了点头，确实受限于各类物资短缺，不得不被外省商队卡脖子。 “你说的这些是有利于官府，有利于民众。” “说说，你们对官府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许元胜直言道。 “我西川行省也有些物资，其实并不比外省差。” “受限于境内山匪横行，道路不畅。” “希望官府可以派兵保护我等，前往外省售卖物资，当然我们可以付银雇佣。” 高有权道。 “外省商队是怎么来的？”许元胜眉头一挑。 “他们会雇佣大批的镖局随行，近乎是成群结队而来，人数多时，可达到近五六千人。” “我等无力支持，而且西川行省境内也没有这么大体量的镖局。” 高有权尴尬道。 “这个可以。” “不过怎么卖，你们自己找好买家。” 许元胜点了点头，本身军屯制就打算干这一行赚取盈利。 “大人，我有一个想法？”很快一个商户起身道。 “你是黑石府宋阔，捐银十二万两，是个义商。”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识得我？”宋阔脸露惊喜。 “不止是你，其他人我都也识得，你是紫云府陈昂，你是辽中府宋扩……。”许元胜笑着一一点出了每个人的名字。 众商户齐齐看向高有权，露出感激之色。 高有权则是看向许元胜，更是深深的折服。 “请说。”许元胜随后笑着道，过目不忘罢了，其实就这点本事。 “大人，我是依经营牲畜为主，往往都要去城外收购牲畜。” “可城外民众贫困，产量不大。” “所以我对于高兄抚恤民众的建议，是完全支持的。” “但眼下来看还有一个问题，朝廷不允许我们商人在城外大量购置土地，我想大批饲养，也办不到。” “哪怕是给予我等一些荒田也行啊。” “所以现在只能让村民饲养，但他们忙碌于田地，而且饲养这个事是需要一定的手艺的，寻常村民不太懂，我派人过去，受限于路途和村民分散。” “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宋阔苦笑道。 “你来青州府一趟，看上哪里，我划拨给你一千亩。” “若是荒地也可，我给你五千亩，我知晓牲畜容易患病，地方越大越好，你具体看需要多大面积的土地，你说数目，都可商榷。” “我会派兵保护那片区域，并挖掘一处水源地，给你最大的保证。” “另外人手你要多少，我给你提供多少人。” “若是你缺银子，当地衙门可为你批银子，另外给你的土地，也是免费的。” 许元胜直言道。 “啊，谢大人。” “那可太好了。” “大人我敢承诺，若给我足够的土地，我明年可为大人提供足以支撑十万兵的肉食。” 宋阔忽然大声道。 “当真？”许元胜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大的体量。 杨钊，黄元亮和厉彪也都睁大眼睛，你有这个本事，我日，你早说啊。 你能搞起来供养十万兵的肉食。 我们也可以支持，到时候卖给前线军方，肯定暴利。 不过，现在肯定许元胜内部消化。 “我宋家三代经商，专门饲养，出售牲畜。” “对于培养牲畜，有了深厚的经验。” “我宋家现在的猪崽，是家猪和野猪多次交配培育出的可以快速生长的猪崽品种，而且从小煽了其下面，还能避免肉质腥臭。” “只是这猪还是有野猪的特性，喜欢跑，地方要足够大，要不然圈养起来太容易生病了。” 宋阔急忙道。 “多久能出栏？”许元胜急忙道。 “饲料给足，半年就可出栏，肉质紧致可长至三百斤。”宋阔直言道。 “你需要什么饲料，明年开春我安排人给你种植。” “你接下来随我一起回青州府。” 许元胜一挥手，就犯愁肉的，现在好了，不过能跑的猪也好，总比后世圈养的猪好吃一些。 至于地方大，地广人稀的古代，就是土地多。 “是，大人。”宋阔自然也是高兴。 很快其他商户也纷纷提意见，倒是大多数都不过分，不过受限于不是同一个府，还是有些麻烦。 这番吃饭就是一个多时辰。 到最后。 “我青州府愿意给出十个官商的名额。” “到时候一应所需，府衙都可帮你们解决所有麻烦。” “对你们的要求，就是尽快做大做强，能够和外省商户一争高下，为我青州府多多谋利润。” “作为官商。” “其子可以考取功名，此事还需朝廷同意，不过我可以帮其分割家族，然后给予一个新的身份，此事操作倒是不难。” “至于以后，或许诸位本身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行，还要看诸位的贡献。” 许元胜最后说道，特别是最后提及的好处，让在场的商户们顷刻间疯狂了。 第454章 十路官商，落户青州府 在大胜，商人的地位很低。 逢大事，如夏银秋粮，先剥削的是商户，接下来才是普通民众，更甚至连衙门差役等，寻常时候对于商户也是多有压榨。 最关键商户还不敢反抗。 现在许元胜给予他们的是根子上的好处，他们哪能不兴奋，不狂喜。 “我等感谢许大人。”在场商户们齐齐感谢。 至于十名官商，大家都开始暗自思量，有没有自己的份。 “敢问大人，官商涉及哪些行业。” “另外一个行业，可有几家？” 一个商户按耐不住激动，还是起身道。 “涉及民生和军需。” “民生类需要面对民众涉及面广泛者，比如衣，食类。” “军需类，倒也没有硬性规定，只要能够持续的提升军队战斗力，哪怕需求低，也可以给予一个名额。” “至于每个行业的名额，原则上只需一家，但现在的情况一个人怕是吃不下这么一大摊子，若是能够互相促进者，也可多家。” “但涉及军需，无名额限制。” 许元胜毫不掩饰，他对军需的在意。 “敢问大人，我等能否互相的融合，然后当成一个名额？”一个商户干咳了一声道。 “可以。” “若是你们能够优势互补，自然更好。” “另外说到此处，我补充一句，若是尔等几家组建一个大的店铺等，只要对于青州府帮助很大，入仕的名额并非仅限一人。” “还有就是，诸位也并非必须扎根在青州府，你们家族所在府也不是不行，但要在青州府有店铺，能提供强大的税赋。” 许元胜点了点头，反而乐意他们不断的优势互补。 一旁的杨钊等人脸露尴尬，许大人不把淮阳府当自己人啊。 此话一出。 “感谢大人恩惠。” 在场的商户们纷纷拱手，税赋留在青州府肯定是理所当然，他们更心底明白，许大人估计更愿意未来大家能把家族搬过去。 不过众人心底还是开心的，因为许元胜给出的条件，给予了所有人希望。 如黑石府的宋阔，这等体量的商户，已经算是特大商户，而余下的一些商户才能称之为大商户。 但特大商户，往往只有那么几个人。 大多数还是体量相对小，若是几家联合，完全不输于一个特大商户。 这也让不少商户看到了希望。 如青州府城，有六家大布庄，高有权的布庄虽强，却也和其他几家在伯仲之间略强罢了。 此刻还算淡定的自然就是黑石府宋阔。 “大人，我等五家布庄愿意联合一起，组建成青州府最大的布庄，为我青州府谋福利。”高有权主动上前道。 其余如宋家布庄，四方布庄的东家都是纷纷点头。 他们组合一起，凭借这次开城门之功，才能完全占据优势，强过其它府的布庄。 毕竟这次是棉麻布一战，来的布庄东家不少，论体量和财势，他们不算拔尖。 “算上德隆布庄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 “我等六家联合，愿依德隆布庄为首，毕竟德隆布庄的名声比我等要更有名气。” 高有权很快做出决定。 其他四家也纷纷点头。 “允你。”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高有权，之前不觉得，现在反而觉得这人很识抬举。 “现在德隆布庄的东家不在。” “不过我五家愿意拿出五十万两银子以及一万架织布机和两万架纺纱机，并调派五百名精通纺纱织布的各类女工前往城外。” “为城外民众，扩大棉麻种植，提供织布纺纱的技艺传授。” “并承诺对于银两和器械以及人工的支持，逐年递增。” “愿我青州府，淮阳府乃至是西川行省的民众，人人都有衣穿，百姓安居乐业。” 高有权沉声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商户们皆是大惊。 一个个心底也暗自苦笑，高大胆啊，凭借你的连番功劳，铁定能拿下官商的名额了，没必要把台阶又拔高如此之高吧。 特别是其他布庄东家们，顿时脸色难看了。 如此搞的话，只要没有天灾人祸，明年青州府的各类布匹出货量至少要翻几十倍啊，到时候其他府的布庄生意，可就惨淡了。 一旁的杨钊看了一眼黄元亮和厉彪，三人皆是眸光内透着震惊。 如此搞下去，凑足十个官商名额后，青州府近乎是吸尽了诸府之财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是对于这些商户的支持简直到了历朝历代少有的地步。 忍不住感叹。 这些商户是赶上了，快速发展的爆发期了。 可惜这十个官商名额，没有落户淮阳府。 很快十个官商名额选出来了。 第一是黑石府宋阔外加上黑石府几个贩卖牲畜的家族，专门用于饲养，生产和出售卖肉类。 第二是青州府高有权等人组建新的布庄。 第三是紫云府陈昂等人组建了一家店铺落户在青州府，此店铺皆是依生产各类木质家具，铁质器械为主。 …… 第十是淮阳府几个本地家族组建一家店铺，专门贩卖瓜果蔬菜，且会向青州府提供大量的银两和精通种植之人进行传授。 很快这十路官商群体，也开出了对青州府投入的具体银两和物资以及人员支持。 许元胜看了看，又拿给了杨钊等人看了看，后者三人惊的目瞪口呆，只是一顿饭的功夫，这敛财的总价值，已远超六百多万两银子。 现在他们是真心佩服许元胜了。 “暂且十个名额，也是因为第一批，需要谨慎对待。” “若是效果好，接下来还会开放名额。” “所以没有被选中的，也无需气馁。” “或许各位所在府，也会同步进行的。” 许元胜笑着道，他不怕其他府抄袭，学我者死，似我者亡。 学我，未来也是为我做嫁衣。 说罢。 许元胜没有空口白牙，当即拿出官方文书，把给予他们的承诺写好，并加盖了官印，作为见证的杨钊也加盖了淮阳府官印。 “感谢大人。”众商户看到许元胜做事如此干脆利索，更是折服。 稍后晚宴结束。 这一夜注定淮阳府所在商户无法入眠，给予他们的希望，犹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对于未来的期许。 其他府若不尽快跟进。 怕是很快大批商贾就会移居进青州府，商贾聚众，才能盈利最大，这是常态。 第二日的时候。 许元胜先行安排人购置了大批棉麻布运回青州府府城，并提醒杨钊等人加快落实既定的决策，并建立土窑，烧制青砖，在雪融化之后，就加快官道的修葺。 路通，商路才能繁荣，兵马才能快速穿插。 这是当务之急。 “是，大人。”杨钊，黄元亮和厉彪等皆是领命。 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真舍不得你。”杨钊真诚道。 “真心的？”许元胜呵呵一笑。 “自然是真心。”杨钊立即正色道。 “我是肯定要走，不过我会安排一些人过来，加快土窑制砖，官道修葺以及各类民生安排，到时候你们妥善配合。”许元胜笑着道。 “是！”杨钊点了点头，如此肯定会损伤淮阳府原有的利益体系。 但兵马之下，任何利益都要退避三舍。 杨钊等人见识了许元胜的厉害，自然不敢不从，还好只是修葺官道，取缔府城钱庄，提高商户待遇，没有动兵马。 对于淮阳府的插足，还算宽松。 稍后许元胜带着这些被选为官商的十路商户，启程返回了青州府。 等入了青州府边境，先来到了边境三县。 得闻消息的开阳县，高平县和平南县民众们，都纷纷的涌上了官道附近，夹道欢迎。 “民众如此爱戴大人。” “此等盛况，可是其它府不曾见到的。” 一个商户忍不住感叹道。 “民众爱戴，许大人的意见就能得到贯彻。” “这也从一方面说明，我等先行跟随许元胜，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一个商户也是心底大安。 等停留在此地后。 “开阳县，高平县和平南县，这三县之地，地势平坦，且靠近两府边境之地，可广泛种植各类瓜果蔬菜等，现在三县已经有了种植草药的底蕴。” “我意此三县从明年开始，就无需种植主粮等。” “一部分草药，一部分瓜果蔬菜等。” 许元胜看向淮阳府的一干商户们，他们是拿下第十个官商名额，专门对于瓜果蔬菜等种植有底蕴，有流通渠道的商户们，届时他们会专门组建一个大店铺，负责这一切。 “如此甚好。” “离淮阳府近，也方便我等调集人手过来。” “感谢大人。” 这几个商户们纷纷高兴道。 很快许元胜也招来了粱老村长等村长，简单告诉了他们淮阳府之事，特别是十大官商之事。 “感谢诸位援助，从今日后淮阳府和青州府为一家。” “另外入我青州府两县之民众，若想回归者，也可回去。” “若不愿回去，我自是更高兴，不过土地里的庄稼可不要忘记了，现在还属于你们，明年就会统一进行处置了。” 许元胜笑着道。 若不回去，淮阳府两县土地，他会直接统一进行处理，刚好缺一个大型的练兵地，依两县土地自然更好。 在开阳县逗留了一下午。 第二日就直接往府城方向走。 一路上安置了一家家的商户们。 等到了钱江县时。 许元胜把黑石府宋阔等人，直接安排在此地，这里是军屯制落实之地，正需要肉食，也需要财源。 正适合宋阔等人，而且离府城最近，可以腾挪出大片的土地出来。 一路上往前走，来到府城后，高有权等人自然会落户在府城。 其余的商户们，也皆安插在府城周边。 他意让青州府城，成为如淮阳府城那般的商路繁荣之地。 从心里而言，他还是最在乎青州府，无可厚非。 “吾弟凯旋回来，竟然还带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哈哈，如此的话，我青州府明年的税赋，定然是足够了。” 张方平也看到了十路官商群体开出的条件，只是看那令人砰然心动的条件，就是忍不住拍大腿了。 撇开许元胜在淮阳府赚的六百二十万两银子，留下一百万两在淮阳府之外。 还有五百二十万两。 这十路官商们对于青州府的投入，只是银两也达到了恐怖的四百多万两，这还只是其次，关键店铺皆落户青州府，并且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和人员传授技艺，潜在好处远超六百多万两银子。 可想而知，明年将会是各处开花。 “怕是接下来兄长，要忙碌了。” “安置十路官商，并提供大量土地和人员辅助。” “以及安抚青州府的商户们，这些可都是琐碎事。” 许元胜呵呵一笑。 “只要有银子，我就不怕忙。” 张方平笑着道。 “淮阳府虽归于我青州府。” “但这十路官商，我却没有留给淮阳府任何一路。” “实则就是借这十路官商的财力和物力，加快青州府军屯制的快速落实和执行。” “这次闹的动静很大。” “八万大军出动，怕是各方都惊动了。” “要加快整军备战。” “在各方尚没有有所行动之前，就令他们放弃行动。” 许元胜道出目的。 “你说得对，都指挥使大人也招我去了一趟西关城。” “肯定了我们的努力和成就，也给予了不少支持。” 张方平正色道。 “现在有都指挥使大人顶着，能给我们争取更多安全的时间。” “接下来我会安排人去和大荒国境内，拿棉麻布兑换牛羊，之后肉食管够，增加练兵强度。” 许元胜沉声道。 “快过年了？”张方平迟疑道。 “强大，才能过好年，不差这一年。”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好，吾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张方平点了点头。 “派遣大批熟悉户贴制和里甲制的人，充实淮阳府各县，先行初步落实并完善官道修葺等，待青州府完成了军屯制。” “下一步扩军之地，就是淮阳府。” “不过前期无需大动干戈，动静小点，还是依青州府为主，以免引起各方警惕。” 许元胜沉声道。 第455章 掌全府经济命脉，助力发展 稍后又和张方平聊了一番，在淮阳府的感悟。 多数是关于商户的。 见识到了商户的强大以及底蕴之丰富。 若是能够和商户互相成就，绝对比只靠衙门之力发展城外要更为迅速。 “世人眼里，自私自利没有家国情怀的商户，能够有如此转变。” “若是他们真能为我青州府发展而出力，我等自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毕竟他们也是我等之民众。” 张方平直言道。 “兄长如此想，自然极好。”许元胜放下担心，还真担心张方平心里也有重农抑商的打算。 “民众吃的饱饭。” “对我而言，就是大事，呵呵，我可没有那般迂腐。” “吾弟刚刚回来，先行休息，其它事就等休息好了再说。” 张方平看出了许元胜所想，笑着道。 稍后张方平就先离开了，他要忙着张罗十路官商之事，毕竟牵涉大片土地和广大民众之事。 特别黑石府宋阔这路商户们，加一起需要的土地达上万亩，还好是荒地也可，否则上万亩良田，还真是麻烦。 众人都在赶时间。 商户为利。 青州府毋庸置疑，缺的就是时间。 一切流程，走的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钱江县城外。 “在青州府，真实感受到了衙门是为民众办事的。” “在这里经商，是真的踏实。” “若非黑石府那边有了成熟的根基，还真想全部挪到青州府来扎根。” 宋阔忍不住感叹道，看着眼前划给他们的大片土地。 这里往北是青州府第二大城的钱江县城，往南是府城，广阔的土地，优越的地理位置，给予他们这么大一块土地，宋家就能一展抱负了。 换到黑石府，怕是这块土地宁愿长草也不会给他。 纵是给他，也要剥掉一层皮才行，而之后更是没有保证。 “听说青州府这里没有山匪了？” “藏匿在大青山里的山匪，可不是那么好剿的。” 一个黑石府的商户好奇道，他们也是和宋家一起在这里做牲畜生意的。 “我也打听了，先前的兵部司以及现在的府衙，已经下达了多次的剿匪令。” “你们看到了那官道上的瞭望塔了吗？都驻扎着大批兵士的。” 一个商户指了指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就有几处瞭望塔，完全帮他们扼守了上万亩的土地。 “真是一片净土。” …… 众商户纷纷感叹道。 “赌一把。” “我等速速回黑石府，把各家存下的猪崽子，驴崽子以及各类牲畜，过八成全部送到此地，以后黑石府那边留下少量即可。” “家族子弟一分为二，先过来一半。” “这边若能成规模。” “利至多不少。” “别的不说，这里足够安全，我等行商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族吃穿不愁，安全有保障，子孙未来有个好前程。” “青州府值得我们如此。” 宋阔一咬牙道。 “八成？”一个商户一惊，这和家族搬来此地又有何区别。 不过很快其他商户纷纷点头。 利最大，青州府待客之道为重。 值得一搏。 如他们这般想法的外地商户，在感受到了青州府的不同一般后，心里的天平顿时有所倾斜了。 接下来几日，这十路外地商户纷纷离开，开始调动大批资源和人力入青州府。 青州府府衙后院。 许元胜招来了王五。 “这次前往大荒国边境的任务，交给你。” “牛羊换回来后，肉食优先提供给铁血军，这次出任务的铁血军每人百两银子的奖励。” 许元胜直言道。 “请大人放心，铁血军定当圆满完成任务。”王五沉声道。 “布匹在府衙的官仓里，拿我手令去取。” “早点回来，快过年了。” “这次归来后，另外批你们五日休息，过年回家看看，路引和身份都为你们准备妥了，定让你们风光归家。” 许元胜递过去手令，拍了拍王五的肩膀。 “谢大人。”王五面无表情的脸庞，也多了一丝情绪的松动，归家，他好久没有回家了。 稍后王五接过手令，就直接离开了。 许元胜处理了一番公务之后，稍后招来了大牛和二牛。 “二牛你回青山村一趟，报个平安。” “大牛接下来城外村子，你来负责，府城外面的村子人口数量众多，待钱江县那边完成了军屯制，接下来就是府城。” “所以你先深入城外村子，为军屯制打好根基。” 许元胜直言道。 “是！”大牛和二牛纷纷领命。 稍后许元胜前往另外一个院落，找到了张方平。 “吾弟想取缔府城内一切钱庄。” “改有府衙掌控。” …… “我知晓你在淮阳府城，取缔了私人钱庄。” “没有想到你意取缔整个青州府的钱庄。” 张方平微微一愣，钱庄所代表的都是各县大户以及各县衙门，关系错综错杂，牵一发动全身。 “钱庄对于商户和民众，有着潜在的影响力。” “做得好可促进商路发展。” “反之迟滞商路发展。” “在淮阳府只是取缔府城的私人钱庄，但青州府不一样。” “青州府一旦全面铺开军屯制，肯定要借用大批的银两和物资，除了衙门应有的拨款之外，可有钱庄承担余下的不足。” “即给了借银之人更多的自由，也给予了压力。” “一举两得。” “若假手于人，就会受制于人，特别牵涉军屯制诞生的军权。” …… “另外府衙掌控，也能大大取信于民众，方便大笔银两通过钱庄流通，在关键时候，或为我等所用。” 许元胜看的长远，加上手里银两富足，自然不愿把一府之金银命脉，假手于人，主要是青州府具备了这个条件，而没有动淮阳府全府钱庄，主要是时机不对，一旦动静太大不利于青州府低调积蓄力量。 “军屯制掌控城外兵马。” “钱庄掌控一府之金银流通命脉。” “兵马和银两，都握在我们手里。” “外加上十路官商要大力发展的资源，皆为民众和军备之关键。” “如此以来，府城所有之一切，皆为府衙操纵。” “倒是能够集中力量，做大事。” 张方平很快理解了许元胜所想，最终点了点头。 “没办法。” “掌控的地盘少，唯有府衙接管大部分权利，才能让其发挥最大的战力。” 许元胜无奈一笑。 “是啊！” “九边重镇依大胜全境募兵，依大胜所有国力来支持。” “我等只是两府之地。” “若要募集等同于一座边军重镇的兵力，是要付出更多。” 张方平深以为然。 “府衙掌控钱庄，就能更便利的借官商之力，使各类物资爆发式发展，极大调动民众的潜力。” “依青州府和淮阳府为根基，其物资储备能够辐射其它诸府乃至是外省，其实我们拥有的财富，就并非两府而是数府乃至媲美一座行省之财富。” 许元胜想了想道。 “真能到那一日？”张方平深吸一口气。 “黑石府宋阔等人牧养的牲畜，若证明可以，可在青州府和淮阳府再建四到六个大的蓄养基地。” “军屯制落实之后。” “大批老弱妇孺是往城内去。” “城外归军屯掌控，会闲置大批的土地用于物资生产，畜牧发展。” “其产量以及产出，绝对能达三四个府的体量。” “明年。” “只要明年天下未大乱，未发生天灾。” “青州府和淮阳府所掌控的粮食，肉食以及布料和铁器等，会不亚于整个西川行省之前的体量。” “供养三五十万兵马，也绰绰有余。” “如此之庞大的财富。” “府衙若不掌控钱庄，那就太浪费了。” 许元胜沉声道。 能做到这一切，原因显而易见。 摈弃资源浪费，改做大农场，采用大集体的劳作方法，说白了，有一种军管的味道。 放到后世，肯定不好。 大大的损害了自主性和多样性。 但在生产力低下的大胜。 民众最大的需求是吃饱饭，有奔头。 那现在府衙和军官的介入，若能让百姓吃饱饭，有衣穿，孩子有学堂上，那他们就无后顾之忧，会完全听命。 如此做最大的一个优势。 就是抢时间，在各方势力夹缝下飞快壮大，等对方反应过来时，不敢有所行动。 “好。” “就按照吾弟的做法。” “未曾介入的各县城，我立即派人介入，吾弟那边也调动兵马随行，要做就一步到位，干脆利索。” “携这次淮阳府大胜之势。” “摧枯拉朽，一劳永逸解决整个青州府的钱庄，归属府衙掌控。” 张方平打定主意之后，也是雷厉风行之辈。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安排兵马完全配合张方平，接管了府城北部诸县城的权利，并拿下所有钱庄。 至于府城南部，早就被许元胜渗透。 只需一个命令，就完成了钱庄的掌控。 开始查抄，捋顺钱庄账目，凡是违背大胜律出借银两者，尽皆押入大牢，闹出人命者，逼良为娼者，依大胜律论罪。 只是究起钱庄本身，并没有深抓。 也是为了安抚钱庄背后的势力，如此才能顺利完成切割。 府衙掌控府城以及十八县的钱庄，并拿回一部分高利，短短三日完成了对青州府所有钱庄的取缔，过渡和接管。 “凡一年内出借高利者。” “返回高利。” …… “凡是坏账，烂账，涉及普通民众，予以免除。” “涉及有银不归还者，有当地守备军负责索要，并追讨三倍罚银。” …… “有府衙派出差役掌控各钱庄，以后借银者，皆经过审查，若有助于府城发展的，可得低利出借。” …… 谁也没有想到快过年了。 府衙突然来了这么一遭。 除了钱庄背后的人损失之外，大部分人都得到了好处，不少民众和一些中小商户等，还拿回了一些返银。 一些县衙主官和一些差役的家族们，却如丧考妣。 因为一些小钱庄，都有他们的借银账目。 都花掉了，现在被三倍追讨。 可谓是痛不欲生。 可看到守备军兵士拿着借条，前来锁拿的时候，根基厚的倒是无事。 如一些差役等，只能变卖家产，赶紧补上，待归还后事后就会被依各种理由直接清退。 几日后。 十路官商们也纷纷带着家人和物资等大批的入了青州府。 也都听闻了钱庄的消息。 “许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 “许大人这是帮广大中小商户和商贩，以及一些民众，减轻负担。” “没有了借银高利的压力，一身轻松。” “才能投入青州府的发展之中。” “这里才是我们商户发家之地。” 一个个商户很敏锐的发现，许元胜掌控钱庄，又在大大的促进青州府的快速发展。 就这么一点点的改变下去。 很快疲弱的青州府，不仅不会因为大量募兵带来的人力不足和物资消耗，还会进一步的快速强大。 第456章 全力支持许元胜，南北会分裂？ 青州府的发展，肉眼可见的在一点点变好，变强。 得到十路官商大批物资和人力的注入，这一发展变得更快了。 因为十路官商掌控的皆是民生和军备所需。 是许元胜特意选定的。 这一幕，也被西关城注意到了。 此刻西关城一个院落里。 正是上次三位大佬对赌的地方。 此刻郑九舜坐在院里喝着热茶。 “岳父大人，外面天冷了。”薛涛走过来时，手里还带着一件披风，帮其披上。 “青州府发展很快。” “那个许元胜确实能力很强。” “不过，他是认为我在上面顶着，就可无所顾忌了吗？” “强行拿下一府之地所有的钱庄也就罢了，毕竟是他们境内的事。” “他更把外府的大商户都拉拢了过去，现在几个府衙都来西关城抱怨了。” 郑九舜无奈一笑。 “岳父，不正是喜欢这样有魄力，干实事的人吗？”薛涛笑着道。 “不过他锋芒太露，八万兵马包围淮阳府，熊家已经向我多次交涉了，让我按照约定办事，不得再大肆募兵。” “倒也不怪熊家。” “其它边军重镇也在施压。” “现在又连番搞出这些，明眼人自然知道，他是想加强军备物资，为下一批大批募兵做准备的。” 郑九舜一语中的。 “方平，说过一些。” “青州府是想在各方真的动手之前，依最快速度完成募兵。” “我觉得他们没有做错。” “追赶时间，毕竟比瞻前顾后要好。” “最起码他们在往前跑。” 薛涛沉吟道。 “依青州府一府之地，加上一个尚且没有完全掌控的淮阳府，他想募兵三十万？还要在夏银征收之际？”郑九舜蹙眉道，是的，他给出了具体数目和时间，三十万兵，夏银征收之际。 若青州府执意大刀阔斧，完全不管各方施压，一意孤行。 就必须在规定时间，完成规定数目的兵马，才能避免被各方征讨。 兵马是战力，夏银征收是粮草，哪怕是各方征讨，大概率也会选择在夏银征收之后。 “许元胜在搞军屯制。” “依城外民众为募兵之兵源地，把老弱妇孺送往城内赡养和培养，其余的青壮皆为兵。” “依十路官商为源头，围绕其大力发展物资，扩充军备。” “若一切顺利。” “夏银税赋征税之际，兵马不缺，粮草不缺。” “依青州府近两百万人口，应该能够募兵三十万兵马。” 薛涛压低声音沉声道。 “青州府有近两百万人口？”郑九舜脸露惊讶，这可是两府的人口数量。 “他们已经完成了全府十八县的造户入册和户贴制，登记了所有人口，加上从淮阳府拉走的两县人口并没有归还。” “其人口总数目已经达到了，一百九十万多万人。” “人口数目他们只给我说了。” “并未泄露，对外依然和各府差不多。” 薛涛沉声道。 “各府差距如何大？其它府报上来的人口数量也多数在八九十万人。” “你该不会是为了给青州府争取募兵，胡乱报的吧？” 郑九舜眉头一紧。 “岳父大人，此等大事，我又非不懂现在的局势，岂敢蒙骗你。” “其它各府八九十万人口，其实是不少人口都没有被如实登记，这也是青州府搞造户入册，户贴制的好处。” “许元胜和张方平两人，完全是把青州府人口一遍遍的统计清楚，哪怕藏匿在大青山里的，也被带出来了。” “说他们刻薄倒也不算冤枉，他们算是把人口和土地，利用到了极致，杜绝一切浪费，明年税赋自然也多。” “但他们却也给予了城外民众，更好的生活。” 薛涛认真道。 “好啊。” “青州府靠近前线的僻壤之地，竟然冒出了一百九十多万人口。” “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一百九十多万，募兵三十万，若是物资齐全，民众踊跃参军。” “倒是问题不大。” 郑九舜看向薛涛，最后还是相信了他，毕竟是自己女婿，随后也忍不住感叹道。 顿时也明白了许元胜的意图，这是拿一府之地。 再赌时间，赌未来啊。 许元胜也确实考虑周详，哪怕拿下了淮阳府，也未曾大力发展。 还是窝在青州府。 如此多少也能让各方忌惮少一些。 毕竟一府之地，在外人看去，不管怎么发展，潜力也被大大的限制，不足为惧。 过程有点冒险。 但机会还是很大的。 郑九舜沉默了，在思量得失利弊以及平衡各方关系。 薛涛在一旁并没有开口，只是又续了一杯热茶。 过了一会后。 “让青州府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吧。” “我会通知熊家，我所掌控的另外三府会维持原有的守备军数量，不再增兵。” “如此熊家以及其他边军重镇，大概也能安心了。” 郑九舜沉声道。 “辛苦岳父了。”薛涛感激道。 “我年纪大了，再高的权柄，我也无所谓了。” “未来是你们的。” “我只希望你们要时刻记住，以民为本，不要被权势眯了眼。” “皇家又如何。” “过的并不比我们舒坦。” 郑九舜语气轻缓，没有了都指挥使的冷静和睿智，多的一些面对家人的谆谆教导。 “岳父的指点，愚婿谨记于心。”薛涛重重点头。 “过年的时候，让那张方平和许元胜来一趟西关城。” “万树森已经催促了多次，要让许元胜过来行拜师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万树森要当这个学生的。” 郑九舜呵呵一笑。 “许元胜若是能拜师万大人，未来的路倒是宽敞更多。”薛涛笑着道。 “万树森在朝廷内是有根基的，毕竟当过户部尚书，手底下的银子可比我富裕多了。” “最关键朝廷大势上，万树森是有话语权的。” “熊家敢和唐渊进行切割，却对没有任何兵马的万树森，以礼相待。” “这其中的道道。” “用一句话描述，九边重镇毕竟是泥腿子，万树森等人才是未来左右朝廷大势的肱骨之臣，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最后掌权的还是那些人。” “现在许元胜和他攀上师生名分。” “对于许元胜的底蕴而言，也是一种加持，未来做任何事，都不会被冠之为无名之辈了。” 郑九舜淡淡一笑。 “那万大人，为何会看上许元胜？”薛涛沉吟半晌蹙眉道。 “我送你去京城，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懂京城那些老家伙。” “那些人看不起底层，却又是最明白底层的力量之强，他们也想加持一些力量在己身。” ……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万树森，你觉得他是哪一派？” 郑九舜看了一眼薛涛，只得点明道。 “地域上！” “京城派系和地方派系，万大人实则为京城派系。” “京城派系又分为南北方派系，万大人为南方派系。” “但从利益划分上。” “万大人代表的是南方官员和大商人。” 薛涛沉吟道。 “万树森代表南方派系，但九边重镇多半都在北方。” “所以南方孱弱。” “一旦大胜分裂南北两方。” “万树森此时若有个带兵的学生，他在南方的话语权就足够大了，是那些官员和商人不能比的。” 郑九舜平静道。 “南北分裂？” “岳父大人，会吗？” 薛涛脸色一变。 “各方想瓜分好处的人，太多了。” “南北分裂，大家都能分的好处。” “若不分裂，大家就要抢。但南边抢不过北边。” “特别是蛮国方向，已经对我大胜朝廷提出，他们只拥护二皇子继承皇位，那位二皇子就在北边。” “北边有蛮国加入，一旦北边完成统一的意志，势力就会增强到，可以独立开辟战争的实力。” “而南边的边军重镇等，根本无法抵挡，最后多半是要划江，南北而治。” “都是权利惹的祸，苦的还是百姓。” 郑九舜干咳了几声。 “岳父大人，还请保重身体。” “西川行省需要你，大胜万民也需要你。” 薛涛本能的一慌，这个结局超出了他的预料，因为按照地势划分，西川行省属于南边。 “稳住。” “不要慌。” “不要让人看出你的心思。” “哪怕你胆怯和慌乱，也不能让人看出来，如此你才能有机会翻盘。” 郑九舜干咳过后，突然直直的看向薛涛，眸光内透着训诫。 “是。”薛涛平缓呼吸，脸色转瞬间波澜不惊。 “告诉青州府。” “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我不死，没人能动他们。” “即便是南北分裂也是如此。” “我若死了。” “南部几家重镇肯定会出兵肃清一切不属于他们的军队。” “要么他足够强大。” “要么就携兵归顺熊家。” “这是我和熊家之间的默契，也是熊家挡在外面，让我们拥兵的前提。” “呵呵，因为熊家最弱。” “这是我给你们留下的最后机会。” 郑九舜沉声道。 “愚婿谨记教诲。”薛涛重重点头，轻轻的帮郑九舜拍了拍后背，捋顺那几声咳嗽带来的气息不顺。 “无妨。” “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死。” “京城送来的招你入京的旨意，我已经帮你回绝了。” “接下来西关城才是最安全的。” “不要想着京城了，都这个时候了京城还想借用各方人质，完成皇位继承，真当天下人好糊弄。” “先皇娶错婆娘了，那个女人真是祸水。” “若那个女人敢来南方，帮我弄死了她。” 郑九舜摆了摆手，就是起身佝偻着腰身离开，声音略带间歇的一句一句的响起。 “是！”薛涛躬身领命。 很快一封信，就从西关城发往了青州府。 等张方平接到信，递给许元胜时。 “这是薛涛大人，首次用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方式传递的密信，我已经破解，你看看。”张方平递过去一封信。 “有薛涛大人在，我们才不至于成为睁眼瞎。”许元胜打开信，上面皆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文字。 不过最下面是张方平把所有文字，进行了一番排列后，还原的真实意思。 很快就看完了信里的内容。 许元胜脸露凝重，起身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大胜全境的地图。 西川行省的方向，虽然靠西，但是偏南。 若是按照大胜境内最大的一条江河作为分界点。 依东西贯穿的沧江，作为分界点。 西川行省正处于沧江以南，为南边。 沧江的位置，无疑是分割地盘和皇权最好的天然屏障。 许元胜站在大胜全境地图前，看了半晌过后。 “兄长，若真如此。” “我们在的位置，即靠近大荒国前线，又靠近北边前线。” “若熊家和我们并肩作战，还好。” “反之，我们是三面皆敌。” 许元胜自嘲道，好不容易借助一府之地，有机会腾挪出数十万兵力，这若是三面环地，真打起来。 数十万兵马好凑。 但后续兵源，可就枯竭了。 真要全民皆兵去死拼，许元胜不想也不愿如此，拖青州府进入战争泥潭。 “往好的方向去想吧。” “或许不会南北分裂。” “或许我们筹备出足够多的兵马，熊家不愿和我们为敌，反而和我们一起拒敌。” 张方平苦笑道，不这么想，那就太难了。 “还好青州府一切部署，都没有耽误。” “否则，面对这样的局势，我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 “过完这个年后，就加快军屯制落实吧。” 许元胜最后放下信，眸光内透着一抹坚定，唯有如此了。 第457章 大扩军，批量军械制作的痛点 接下来几日，肉眼可见青州府发展的脚步，越发快了。 哪怕此刻，离过年只有一个月不到。 青州府各县衙门，特别是落户十路官商的所属县城，皆是大规模的运作，所有程序走的很快。 那些商户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 各县衙门就已经帮其安排好了当地应有的准备，比如城外土地的利用以及基础设施的就位。 以及城外村子的配合等。 最快的莫过是高有权等组建的布庄。 立足于府城。 立即向府城之外的广大村落里，派遣了五百名精通纺纱织布的女工，纺纱机和织布机更是制好一台，就发往城外一台。 更有府衙牵头，把各村村长和里长以及甲首们，召集到位，安排好村内女子。 公开传授纺纱织布的技艺。 并把织布机和纺纱机的制作，对外委托出去，以求最大化的开始动工。 若非府衙牵头，只靠商户一步步来，怕是明年开春才能落实就位。 另外就是黑石府的宋阔。 他们刚规划好土地面积，钱江县和府衙都立即派人运来了砖瓦，帮其建立了环绕上万亩的砖瓦墙。 并在其中引入了数道水源，安置好了储粪池等。 并在外围又圈下了上万亩的土地，专门帮其种植蓄养牲畜的饲料。 可谓是不遗余力。 感动的宋阔，近乎是老泪横流。 原本不愿意迁徙过来的宋家族人，看到这一幕，也倍受感动，几乎没日没夜的投入建设之中。 “我一定帮许大人，帮青州府。” “储备足够的生猪肉食。” “并带更多黑石府的商户，入青州府。” 宋阔恨不得指天画地的要发誓。 …… 如这类还有很多，对于低人一等的商户而言，能够直接获得官方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这是过去不敢想的。 总的来说，许元胜先行拨下大笔银子帮十路官商们，打下了过来就能开工的基础。 此举也在各府商户中，广为流传。 算是帮青州府刷了一份大大的好感度。 从王五带着棉麻布离开，已经有十多日。 据说大荒国那边仍然雪花继而连三的飘落，未曾晴过几日。 许元胜也颇为担心，但此刻也只能等了。 有些时候，着急也没用。 就像冬季，哪怕开垦荒地为良田，也无法立即耕种。 还好官商入驻，给予村民更多的劳作的机会。 这一年是青州府翻天覆地变化的一年。 这几日，许元胜多数时间都在府衙里，处理公务。 按照他的要求，各县发展，每日都要快马送来。 其它县还够不到天下大势的快速变化。 唯有府衙能够知晓。 他不允许此刻任何一个县，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了。 许元胜看着天河县发来的天河县文书。 还附带了县尉姚森的一封信。 他拆开信看去。 “好，姚森这次总算没有掉链子了。” “前段时间过来的铁匠，已经在当地培养了上千的学徒，已经能够初步拥有了铁矿炼制精铁的技艺。” “对于锻造军械，模具也已经打磨出来，只是受限于铁匠的技艺和模具用料，模具质地还有些不够规格。” “但姚森立下军令状，年后可大规模的制作军械。” …… 许元胜看着信里的内容，脸上露出了笑意，虽说现在的精铁远算不上纯粹，杂质很多，但要看做什么了？ 打造神兵利器或是精密器械，远远不足。 但锻造能杀人的军械，绰绰有余了。 不过他们能想到用猛火油，代替木料，炼制精铁，倒也算是一个进步。 “紫云府的陈昂等商户，善于制作木制和铁制品，只可惜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铁矿的存在。” “不过对于军械模具，或许能提供一些建议。” 许元胜沉吟道，姚森办不到的，只能自己想办法。 年后太慢了。 过年的时候，正是天下最稳定的时候，很少有人在过年开战，毕竟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此刻开战士气必然受影响，加上严寒也不利于行军。 “要在过年的时候。” “开始批量制作军械。” “为军屯制过年后，全面落实，匹配足够多的军械。” 许元胜思量道，拿起纸和笔写下书信，派人立即送往天河县，命姚森带上一套军械模具，赶往府城。 “先看看陈昂那边的手艺。” “若是可行，车弩，连弩，也可以分拆开制作模具。” “那才是配合瞭望塔，最匹配的大杀器。” 许元胜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份图纸，上面正是画着几份冷兵器的图样，他早就准备好了。 只待兵马募集足够。 到时候批量的炼制，配备。 才能避免成为别人的嫁衣。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 姚森就带着一套模具赶到了府城，亲自去了一趟府衙等候召见。 “什么时候如此客气了？”许元胜看着姚森略带局促的样子，笑着道。 “一别数月。” “本想亲自前往淮阳府，怎奈我只是县尉，无带兵之权。” “还好大人无恙。” 姚森局促一笑，不是他客气，而是此刻看到许元胜，就心底莫名的感觉到一种难以逾越的差距。 由不得他，不拘谨。 稍后许元胜仔细询问了一番天河县的各类发展，特别是铁矿的事。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行了，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你安排一个隐蔽的地点，把军械模具带过去。” 许元胜笑着道。 “是，大人。”姚森拱手道，稍后慢慢的后退出了屋，才是转身长舒一口气转身离开。 许元胜摇了摇头，过去的私交愈发淡薄了。 等到了晚上时。 姚森亲自来，告诉了安排的地址。 许元胜就派人请来了紫云府陈昂。 稍后就在一家僻静的院落里碰面。 “见过许大人。”陈昂恭敬的拱手行礼。 “坐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陈昂坐下，看了一旁的中年男子，只是寻常便服也看不出对方的身份，只是拱了拱手见礼。 “陈昂，你们的店铺和人员都落户如何了？”许元胜问道。 “禀告大人，得益于大人的支持，我等筹建的工坊已经在府城落户，并且店铺也已经开业。” “人员也从紫云府陆续过来。” “这几日就会开始打制一部分成品，开始出售了。” “一切都极其顺利，比我预想的要快多了。” 陈昂感激道。 “你知晓我为何给予你一个官商的名额吗？” “毕竟我青州府并不缺少木匠和铁匠。” 许元胜直言道。 “知晓。” “我紫云府是西川行省境内唯一拥有制作军械的大府，也承担了前线军械的维护和重造。” 陈昂恭敬道。 “好，你来看看这些模具如何？”许元胜点了点头。 一旁的姚森，立即起身去了隔壁屋内，把一整套的铁质模具都搬运了过来，足足四个大箱子，还挺重。 等姚森一一打开箱子后。 分别是军刀，箭头，甲胄和枪头四套模具。 陈昂起身亲自走过去，并拿起一旁的油灯，仔细打量着这些军械模具的品相和质地。 许久之后，欲言又止。 “直说无妨。”许元胜说道，不怕有问题，就怕无法发现问题，等到了需要时，才发现无法批量制作。 “大人，这四套模具只是形似。” “若是用来制造几十套军械，无妨，完全能用。” “但若大批量，长时间使用，决然是不可行的。” 陈昂笃定道。 “怎么说？”许元胜正色道。 “大凡军械制作，要求都比民间锻造要求高的多。” “一是要满足批量制作。” “二是对韧性和硬度的要求。” “三就是保持军械重量，规格统一，也就是说，任何一把军械拿起来就能灵活运用。” “这也是军械制作难度高的原因。” …… “正是因为军械的以上特性，就需要提前制作出模具。” “眼前的这套模具精铁纯度，远远无法达到制作模具的要求，另外我大胜对于军械模具另有一套手法，不同于过往的泥塑法。” “朝廷已普遍使用青铜精铁制作法。” “精铁要用高纯度精铁，这类精铁凡火难以精粹制出，多数存在于铁矿核心且要在地震活跃地带，属于自生的。” “另青铜，也非寻常可见青铜，而是需要天外陨石内的。” “有此两类材料，才能满足大批量制造军械的模具制作。” 陈昂解释道。 一旁的姚森傻眼了，也满脸羞愧的看向许元胜，他还信里夸海口年后要大批量制作军械，现在原料都一时难以寻到。 “紫云府有这两类材料吗？”许元胜沉吟道。 “这类材料很珍贵，紫云府也没有现成的。” …… “不过……。” 陈昂犹豫了一下。 “接下来的话，出了此屋，绝不外传。” “若对我青州府有用，我愿出高价。” “若先生不放心，我愿起誓。” 许元胜直言道，能够指出此类模具的问题，也当的上先生称呼了。 “我信大人的品性。” “即入青州府，自当为青州府谋福祉。” “其实……我陈家先祖曾经参与过制作这类军械模具。” “曾偷偷的拿到过这些材料，打造过一些模具。” “我陈家现在使用的模具里，就有这两类材料，才使得我陈家能够成为紫云府最大的铁器制作商。” “因为这模具材料的优良，可以循环使用。” “我们制作的铁质成品，相对其它商户，成本更低，制作过程更快，更为标准。” 陈昂一咬牙直言道。 此话若是追根究底，那是妥妥的死罪，也是陈家最大的秘密。 “不知陈家模具有多大？” “能否切割一部分，以待军需使用。” “我愿按照重量，拿同等黄金计价。” “另外只要我许元胜还在青州府，陈家皆是官商，陈家子弟代代可出三人入仕途。” 许元胜直言道。 若是没有模具，靠手工锻胚子，慢慢打制成形，根本无法满足军需。 只是陈昂刚刚所讲的，规格方面就是一个现实问题。 士兵一旦丢了军械，再换一个各方面都规格不同的，片刻的不适，关键时候就太损伤战力了。 比如箭头。 不同重量，绝对影响稳定的准头。 比如军械损坏后的重造，若有模具，就能大大缩短回炉重造时间。 所以一个成熟的模具，太重要了。 牵涉军需，更是极其昂贵。 第458章 这套模具，堪称镇国神器 了解了关于军械模具的相关制造条件之后。 陈昂当即就带着许元胜和姚森，前往陈家的店铺。 等三人到了之后。 就在店铺后院的锻造工坊里看到一个犹如巨大床板形态的金属模具，其表面有各类形态的模具凹槽，小如剪刀，匕首之类，大的如农具，镰刀，斧头，锄头等。 在这个长约五米，宽约三米多的金属模具上。 还有一道长形凹槽，在另外一端可灌注铁水。 如此操作下，一次即可成形十几套铁质器械。 “先生，这就是你说的特殊精铁和青铜锻造出的模具？这体型属实有些大，你们陈家的先祖真是能力不凡。”许元胜感叹道。 陈昂尴尬一笑，陈家先祖这算是偷窃朝廷的重要物资，而且偷的量还很大。 “如这么大的模具。” “切割容易吗？”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是为兵士制造军械。” “他们若没有大量的军械，定然难以发挥战力。” “我陈家愿意献出这一整块。” …… “如此就无需切割，我陈家还有一些零碎的制作模具的精铁和青铜，只需加热液化后覆盖其表面。” “再另行开槽，把大人所需军械规格，打制出来。” “依此块模具的大小，可为大人一次性成形二十把军刀，五副甲胄，长枪枪头十枚，箭头约两百个，其余空间也可灵活安排所制军械。” “加上冷却成形时间。” “一日时间，可锻造粗胚约出四百把军刀，一百副甲胄，长枪枪头两百枚，箭头四千个。” “后期淬炼，粗磨，精磨，开刃……等。” “整个过程约五日。” 陈昂解释道。 “整个过程需要五日，也就是说，一个月可出军刀约两千四百把，六百副甲胄……。” “能否再缩短一些时间。” 许元胜沉吟道，太慢，太慢了。 “我刚刚说的是我陈家出手。” “我陈家人手毕竟不足。” “若大人有充沛的铁矿，就可缩短运输筹措铁矿的时间。” “若能辅依大型锻造炉……，成熟的铁匠。” “若能让此物，可以随时移动。” “比如说冷却成形的时候，可以放置于寒冷之地。” “就能再次缩短时间。” 陈昂指了指手下的巨大的金属模具。 “这个没问题。” “铁矿有，成熟铁匠已有数百人，外加已经上手的学徒千人。” “其它但有所需，我也可尽力满足。” 许元胜直言道。 “如此的话。” “我可保证一个月，出军刀一万两千把，甲胄三千副……。” 陈昂自信道。 “还能再多吗？”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这……。”陈昂脸露震惊，这青州府到底需要多少军械，如此规模，哪怕朝廷的军械制造坊，也只能如此了。 “若有难度，你可直说，我想办法解决。” “后期可以慢着来，但前期要尽快出军械。” 许元胜直言道。 陈昂注视着眼前的模具，脸露沉吟。 许元胜和一旁的姚森，都安静待着。 过了大概一刻钟。 “大人，我斗胆建议。” “甲胄必须全员配置吗？” “能否晚一些？” “如此的话，所有铁匠以及学徒等，若能专精于相对简单的流程，或许能大大提高效率。” “甲胄制作最是耽搁时间，像模具制作甲胄是一体成型的胸甲，属实是给予精锐军队配置，寻常军队多数用手工打造，加以铁片覆盖就可使用。” 陈昂解释道。 “大人，陈先生说的有道理。” “如负责弓射的兵士，其实可以稍迟配备甲胄，我可安排人手工打造，只要人手足够多，比这模具制作的防御上，不会差太多。” 姚森也是建议道。 “也可。”许元胜最后点了点头。 “腾出为甲胄开槽的位置，再安置紧凑一些，把能利用的空间全部利用上。” “想来一个月可出军刀达三万把以上……。” “大人只能如此快了，太快，后续也跟不上了。” 陈昂拱手抱拳道。 “那就如此吧。” …… “另外军方占用了你们陈家的这块模具。” “是否影响你们陈家的经营？” 许元胜关心道。 “我陈家还有一些可供出售的铁制品现货。” “另外还有一些边角料的特殊精铁和青铜材料，制作军械模具怕是不够，但制作寻常民用铁质器械的模具，还是能够勉强满足。” 陈昂解释道。 “好。” “从今日起，你陈家安排一部分人负责军需。” “每出一把军械，我给予你一百文分利，修补等也是同样价，另箭头类一支一文。”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如此太高了。” “除了这个模具之外，我陈家几乎没有付出太多。” 陈昂吃惊道，看似一百文远不如一把军械的价格，但军械种类多啊，盾牌，甲胄，军刀，长枪，特别是箭头别看一支一文，那玩意消耗很大的。 最关键他无需承担材料，连人工也多数是青州府的。 “雪中送炭，值这个价。” “另外你陈家可派十名子弟，暂时入军方，我会安排后方职务给他们。” “以后想入仕途的，也会安排。” 许元胜摆了摆手，只要军械不缺，大大减少兵士伤亡，就值这个投入。 “谢过大人。” “陈家定当竭尽所能为大人锻造足够的军械。” 陈昂激动的俯地而跪。 “先生请起。”许元胜急忙扶起对方，能锻造军械，已非商贾可以对待，担的上大才了。 “谢大人。”陈昂眼圈泛红，陈家哪怕拥有如此模具，也只是多赚一些银子，子孙仕途近乎没有指望。 还会随时因怀璧其罪，遭受灭顶之灾。 这套军用模具，能造就陈家的富裕，也能毁了陈家。 所以现在的结果，对陈家而言无疑是最好的。 “姚森你就在府城多待几日。” “等模具改造成型后，你亲自带回天河县。” 许元胜交代道。 “是，大人。”姚森拱手道，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自此天河县也会成为青州府的军备大县。 安排完了这些事之后。 许元胜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前期一番的安排，多数是为了募兵。 而军械制作，无疑也同样重要。 至于车弩，连弩等。 等军刀等主要军械，配备完毕，再行制作吧，毕竟是一个大杀器的存在。 稍后许元胜就回了府。 “大人，汤药已经熬好了。”看到许元胜回来，顾晚舟急忙上前盈盈行礼，自从跟了许元胜之后。 她不用担惊受怕，日子也过的舒坦。 虽然没有名分，但谁都知他是府丞大人的女人，凭借这点，也是备受尊崇的。 “好。”许元胜点头，上前端过已经盛好的汤药一饮而尽。 “大人，今晚上奴家来了月事。” “不如让春兰她们三人伺候你就寝？” 顾晚舟小声道。 许元胜嗯了一声，就径直前往了屋内换衣，最近忙碌公事经常起早贪黑，倒是疏忽了床榻之事，对于男人而言，能够比肩女色的唯有权利。 “你们去伺候大人换衣。” “我来了月事，不洁，就不进去了。” 顾晚舟看向身边的三个也愈发水润的贴身丫鬟。 “是，夫人。”春兰等三女难掩喜色的进了屋。 “便宜了这三个浪蹄子。”顾晚舟啐了一声，自从大人回府城后，多日都没有来得及被宠幸，今日赶上大人脸挂喜色，却偏偏来了月事。 哎！ …… 第二日许元胜刚刚醒，就听到外面说下雪了。 “又下了？”许元胜蹙眉，此刻他可不想下雪，耽误淮阳府官道修葺，对于王五等人回程也不方便等。 看到许元胜醒了。 春兰等三女就是急忙匆匆下了床榻，这榻是大人和夫人的，她们能上的时候，也是临时补位。 心里可是很清楚身份地位的。 许元胜望着三具雪白的酮体在身边晃动，想到青山县和广平县也是许久没有回去了。 雨露均沾，何其难。 还好那些女子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不会给自己惹事。 放到后世，估摸着早就提心吊胆了。 还是这里好。 许元胜知道下雪，也没有急着起来，枕在胳膊上感受着床榻上的温暖，以及入眼所见的莺莺燕燕。 难得放松一会。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侯坤的声音。 “大人，王千总归来。” …… “回来了！” 许元胜脸色一喜，从榻上起来，三个丫鬟忙着顾不得给自己穿裙，急忙就伺候着大人先是穿戴好。 很快许元胜走出屋。 “走！”许元胜大步朝着府外走去。 这个时候顾晚舟也出来了，张嘴欲喊大人吃早饭的，看着行事匆匆，只能悻悻然的闭嘴。 “夫人，大人是有事要处理。”春兰急忙凑上前解释道。 “你以为我不晓得？” “你们倒是满面春光的。” 顾晚舟轻哼了一声，扭着裙摆下滚圆的翘臀进了刚刚许元胜离开的屋内。 春兰吐了吐粉红的舌头。 另外两女也是捂着嘴不敢吭声，但身子骨都酥软的有些不吃力了。 但还要开始扫雪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夫人月事还要几日呢。 那边许元胜已经带着侯坤骑着马，先行出了城门，在白茫茫的天地一色下，远远已经看到了一道道移动的黑色点点。 “大人，那些都是牛羊了。”侯坤也颇为震撼，这要多少牛羊啊，像是白雪皑皑之中，上天撒下的一道看不到边际的黑色长线。 第459章 大批牛羊入境，提供一个可能性 许元胜也看到了远处的壮阔景象。 “去看看。”许元胜大笑着道，王五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很快一行众人就策马扬鞭，在雪地上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就到了近处。 “见过大人。”王五见来人后，急忙跳下马恭敬行礼道。 “王五你做的很不错。” “这里有多少牛羊。” 许元胜离近了看，才发觉这牛确实不像寻常田地里的耕牛，更大，更壮硕，毛须也更旺盛，却又不像牦牛那般。 就是不知道若是用在耕地上，是否可行。 “大人。” “这里共有牛两万头，羊五万五千头。” “我担心大雪封路，只得匆匆赶回来。” “大人，我请命再去一趟大荒国境内。” “那边受到大雪影响，牛羊无法出售，且饲料不足，大批的大荒国民众都甚是犯愁。” “待我过去的时候，提出依棉麻布交换牛羊，一个个都十分兴奋。” “因为严寒，那边棉麻布甚是受欢迎，需求量很大，而且容易存放。” 王五禀报道。 “你们从哪条道，回来的。” “若是再过去，大雪封路往返怕是会很危险。” 许元胜沉吟道，望着上千名铁血军遭受风吹雪打的，一个个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甚是干燥，不少都已经开裂。 好在，精气神都还不错。 “走的是良山谷底。” “大人，我请命这次再去交易，是否可以直接购置宰杀好的牛羊。” “如此运输上，就会方便很多。” 王五思虑道。 “如此也行。” “麻烦你们再去一趟。” 许元胜想了想，冬季天冷，倒是存储一些宰杀好的牛羊也可，只是可惜，羊倒是无妨，牛还是活的好，毕竟能加快农耕速度。 不过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是！”王五拱手道。 “大荒国边境牧民，对于你等去大批采购，可有戒备之心？”许元胜又问道。 “若寻常时候，不好说。” “但现在我们和他们是各取所需，他们被大雪折腾的很苦，只要有利可图，根本不在乎和谁交易。” “这次我们也算是钻了大雪的空子。” “不但边境防御宽松，牧民也愿意出售。” “我也有意挑选的皆是可做耕牛用的牛，虽然价格贵点，但用棉麻布交易，倒比咱们境内购置，便宜太多了。” “唯一可惜的是，雪太大了，我无法进入更深的距离。” 王五摇了摇头。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 “侯坤你去安排一些人，把牛羊留下一半在府城外各大村子里，暂行安置。” “另外一半直接赶到钱江县那边。” 许元胜立即吩咐道。 “是！”侯坤拱了拱手，立即先行回城喊人过来。 随后许元胜和王五等人先行回了府城，吩咐了守备军大营的灶房里为他们做好吃的，端上烈酒。 通过和王五交谈中，也知道了此刻的大荒国并不好过。 雪下的太大。 导致了大批牛羊冻死，边境处的牧民损失惨重。 就连大荒国部署在前线的军队，都不得不后撤。 这才使得王五这次深入大荒国境内，能够安全返回。 “你这次过去。” “可以尝试着沟通一下，找到大荒国边境处的一些有领导能力的牧民，给予一些钱财，令其把牛羊帮你运送进我大胜境内。” “现在熊家自顾不暇，加上只是一些手无寸铁的牧民，他们是不会擅自出兵，导致前线摩擦的。” “那些牧民总归比你更擅长于驱赶牛羊，以及在大雪里行走。” “你也能省点心。” …… “如此可以的话，或可以穿越大青山直接前往青山县，那边路途较近。” “我可以安排人前去接纳。” “我记得当初在大青山里埋伏大荒国老兵时，曾听说山里也有一条比较平缓的道路，或可以从山里直接进出。” 许元胜沉吟道，他提供的这个建议，也是想购置更多活着的耕牛。 “若是能从大青山横插过来，那距离就近不少。” “再按照大人刚刚的点拨，我在大荒国境内找一个中人，负责送入我大胜境内交易，也更为方便。” “如此，带活的牛羊入境想来不难。” 王五眼前一亮，他也清楚羊无所谓死活，青州府需要活着的耕牛。 “不急，我先安排人问问，你们刚回来，休息一日再过去也无妨。”许元胜喊来了身边的人，去城外把大牛给喊过来。 等过了一个时辰后。 大牛才满身披雪的赶过来。 听完许元胜的询问之后。 “好像有。” “不过我没有走过，但我确定是听说过。” “我可以问问大彪叔。” “不过只是牛羊的话，想来没有问题，毕竟他们的狗都能在山里健步如飞，那些大荒国境内的牛羊，我曾听闻过，极擅奔波。” 大牛直言道。 “不错，大荒国的牛羊，确实耐力不错。” “我这一路赶过来，比拼耐力和战马也不差了，就是速度慢一些，加上数量多，我等也不敢加快脚程。” 王五在一旁说道。 许元胜沉吟时。 “许大哥，我回青山县一趟，询问一番大彪叔？” “现在官道上还没有积雪，快的话，晚上就能赶回来。” 大牛低声道。 “行，路上注意安全，你去外面领战马，多带几个人，路上有个照应。”许元胜最终点了点头。 “是！”大牛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大人，我等在这里休息就好，你有事先去忙吧。”王五也起身拱了拱手。 “好好休息。”许元胜拍了拍王五的肩膀，转身先离开了。 等到了府衙。 和张方平讲了一番。 “这么多牛羊，若是那大荒国的牛可当耕牛用的话。” “两万头牛，可就帮了大忙。” 张方平高兴道。 “听说大荒国境内也有一些耕种，用的就是这类牛，若略加调教，想来问题不大。”许元胜也满脸高兴。 两万头牛，只能勉强够钱江县使用，那边地方大。 若是后期大青山内的通道可以打通，并有大荒国境内的人负责送牛羊入境，或许还能多搞点活着的牛羊。 “还是吾弟搞的棉麻布，派上用场，这次用棉麻布交易牛羊，一头牛也就几两银子，可比境内购置便宜太多倍了。”张方平笑着道。 …… 稍后许元胜就出了府衙，在城内外巡视了一番。 毕竟大雪来临，温度骤降。 另外除了给予王五购置牛羊的棉麻布之外，许元胜也把库房内的一些棉麻布通过府城布庄，低价出售了一批。 走着走着。 很快到了一家刚刚开业的布庄前。 正是德隆布庄。 是府城六家布庄一起出资组建，在庙市中心，足足三层楼。 之前任何一家都不舍得如此奢侈。 而此刻六家布庄，明显想做出一个青州府乃至周边府，最大最奢华的布庄出来，所以出了巨资撺掇出三层楼的布庄。 不但贩布，还出售成衣。 “大人。”看到许元胜进来，在店里在忙碌的杨雨烟急忙上前低声道。 “布庄生意如何？”许元胜笑着道。 “生意很好，毕竟这已经算是青州府最好的布庄了。” “还要感谢大人，不但为我杨家保下了德隆布庄的招牌，还令德隆这个招牌比我杨家任何一代在世时都要辉煌。” “奴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大人。” 杨雨烟说话间眼圈泛红，心情颇为起伏。 “那就好好经营好。” “令德隆布庄的牌子响彻西川行省。” “令我青州府民众，人人都能穿上衣，还要穿的好。” 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想要的。” “奴家一定竭尽全力。” “按照我和其它五家商量的，其它县城也会陆续开设布庄，接下来就是走出青州府。” “明年争取覆盖西川行省全境。” …… “不过。” 杨雨烟没有继续说，而是抬头看了一眼许元胜。 “有什么为难的。”许元胜询问道。 “青山县那边，大人也有筹措的布庄生意。” “我等是否向府城南部发展？” “还要大人拿主意。” 杨雨烟低声道。 “你们到时候接触一下。”许元胜这才想到，方柔也搞了布庄，若是知道自己支持的人，抢走了其生意。 那场面。 依她的脾气，估计又要恨不得和自己拼命了。 “是！”杨雨烟点了点头。 稍后杨雨烟又介绍了一下，关于府衙给予的那批中下等棉麻布的出售情况。 布庄是直接送往城外乡下，批量对村民出售的。 价格比其寻常任何时候，都要便宜。 也间接又为德隆布庄这个招牌，打响了名头。 许元胜倒也不在意这些虚名。 若是府衙直接出售，影响不太好。 给予民众好处，也要有个度，借布庄的手，最合适。 许元胜没多停留。 又陆续去了一趟其它官商在府城的店铺，询问了一番大雪影响下，有无需要府衙帮忙的地方。 感动的这些商户们，一股暖流从眼眶溢出。 许元胜只是一笑，看来多多视察，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460章 军屯制落地，暴增七万兵 当天晚上，大牛就从青山县赶回来了，并带回了一份大青山里的详细地图。 其实大青山地图，许元胜也是有的。 不过关于那条可供牛羊从山里进出的线路，他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个比较偏门，谁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大批牛羊会进出大青山。 “大彪叔说了，若是牛羊从大荒国方向入了大青山，他会带人前去接应。” “就是抬，也会把牛羊给安全的带出来。” 大牛说道。 “好，大牛你下去休息吧。”许元胜点头一笑。 稍后大牛就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王五就赶了过来，仔细打量了那份地图上的线路。 “没问题了。” “到时候我就带着牛羊从这条道入青州府境内。” 王五点了点头。 “这次雪地湿滑，要注意安全。” “不要让铁血军的兵士有所损伤。” “非战之伤，划不来。” 许元胜点了点头。 “请大人放心。”王五眸光内透着一抹感动，他能感觉许元胜把他们当人看，而非一个冰冷的战损数字。 这和当年前线当兵，完全不一样。 “晚上好好休息，明日择个时间就过去吧。”许元胜点头一笑。 “是。”王五转身离开。 稍后许元胜也回府了。 第二日一大早，再次来到府衙的时候，就得到了王五已经带着千名铁血军以及大批的棉麻布，在天还没有亮就已出发了。 “好兵啊。” 许元胜默默道。 大胜不缺保家卫国的好兵。 缺的只是爱护他们的人。 当兵，在过去就是九死一生的事，且善后抚恤送到家几乎都被贪完了，更多时候连尸骨都丢在了战场上，草草埋了。 一次如此，次次如此。 朝廷把募兵，当成了民众必须要做的事，纵使战死，也是民众的使命和必须接受的现实。 如此操作，民众岂会甘心为朝廷而战。 “青州府的兵。” “哪怕战死，我也尽量让其死的有价值，死的不留遗憾。” 许元胜默默道。 他对于战死的抚恤，一直很高。 但随着募兵的数量越来越多，很多情况下，就不能完全拍脑子决定，不患寡而患不均，总有个章程的好。 接下来几日，因为大雪天气。 能做的事不多。 除了责令各地县衙，注意对于民众防寒检查，尽可能不要有冻死之人外。 并无大事要做的。 唯一值得谈论的就是。 府衙向各县发出三份文书，并派差役去城外张贴，传达。 暨告全府民众书。 “关于兵士战死之抚恤。” “关于兵士战功之奖励。” “关于兵士募招之准则。” 纷纷下达给各县。 总要为下一次军屯制的普及，先行让大家有个心里准备。 三份府衙下发的文书，完全按照许元胜的口述，用的皆是大白话，足依让民众听一遍就知道讲的是什么。 此刻城外乡下议论纷纷。 “这应该是府丞大人给予我们的保证。” “有了这三份文书，以后哪怕战死，也能有个说法了。” …… “好啊，朝廷募兵每年都有，死了也就死了，像是没有这个人一般。” “现在府丞许大人执政，终于给我们穷苦老百姓一个说法了。” “这上面说得好。” “凡兵士者，一旦战死，其本身所得军功奖励全部下发给所属家人之外，战死者有十两银子的抚恤……米面粮食两百斤，其本人列入所属县志为后世铭记，其孩子未来若通过选拔，可继承其军功职务。” “凡战死者，其所属家庭可免一年夏银秋粮。” “凡战死者，有县衙颁发牌匾，证明其是青州府而战死。” “凡战死者，其家属年迈或弱小以及病疾者，无能力耕种土地，会安置在城内有衙门抚恤之，期间税赋暂免。” …… 一条条讲的十分详细，对身后事极为照顾。 “哪怕上战场，我也不怕了，嘿，听说给许大人当兵，三天两头吃肉，若是在战场上打下赫赫军功，哪怕战死了，也能为我家崽儿谋个军功。” “我把前面的仗打完了，我家崽儿就安全了。” …… “咱们这边靠近前线，早晚都要上战场。” “给谁打仗不是打仗啊，但给许大人打仗，我安心。” …… “你们看许大人给予军功的奖励，也划分的很清晰。” “战场杀敌得银得军功，都很清晰。” “好家伙，看的我现在就想当兵了。” “是啊，我等泥腿子想当官，靠读书是没有指望了，但是军功，却是大有机会。” “好啊，赶上了好时候。” …… 如这等议论，在各县都热闹异常。 特别下雪又是冬季，家里没有农忙，多数人有的是时间谈论这些。 在这三份文书，发到钱江县的时候，更是引发了热烈的议论。 因为此刻的钱江县，已经在扩大城池规模，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往外多建了足有半个城池大小。 就是为了让城外的妇孺老幼能够入城，余下的精壮男丁可以留在城外，助力于军屯制的落实。 关于这个目的，并没有瞒着城外村民。 此刻的城外加上从淮阳府赶来的福广县民众，多达十几万村民。 人多了，自然事也多。 大家都对陌生的军屯制，即好奇也彷徨。 此刻三份文书下发后，无疑安抚了民心。 “这三份文书下发后，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慕容山笑着道。 “是啊，大家对当兵的积极性更高了，特别知晓军屯制先行落户我们钱江县，不但不抵触，反而觉得这次是我们占便宜了。”原福广县县令杜有道笑着道。 “牛羊已经到位了。” “三份文书，也已经誊抄数百份下发。” “外城扩建也差不多了，建的房舍我看过了，比城外还要好，还要整洁，去内城买东西也方便，还有学堂和医馆。” “不如借助这个机会，开始把老幼妇孺送入城？” “到过年的时候，让留在城外的男人们，入城过年？提前习惯这个氛围，嗯，我倒是觉得军屯制是时候可以上马了。” 慕容山沉吟道。 “慕容兄说到我心里了。” “我正有这个想法。” “许大人给予我们的支持很大，明显希望我们做出一些成绩，我也心里急。” “不如就从眼下，开始落实军屯制。” “趁着现在不算太忙，也能让大家有个缓冲。” 杜有道点了点头。 “那就如此干了。”慕容山目光看着外面一个个村落，大片的土地，数目众多的城外民众。 未来这些都是精兵。 “好，我现在就去落实。”杜有道点了点头，他管理民众，慕容山负责练兵，前期他的任务重。 说完杜有道就开始朝着城外的衙门走去。 接下来几日。 许元胜照常忙碌，却被钱江县的一份文书给惊住了。 “这么快就落实了军屯制。” “杜有道和慕容山，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 “也难怪。” “慕容叔可是当年京军的将领，更带着上千人转战千里入了绿林，能力和魄力都是有的。” “杜有道能把一整个福广县，从淮阳府眼皮底下挪动青州府内，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们两个搭班子，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许元胜呵呵一笑，他也是希望两人能给各县打个样，搞出一些大动静，最好把事做好看了，如此也能为明年全府落实军屯制，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抵触。 过了一会，张方平亲自过来了。 “吾弟看到了钱江县的文书了吗？” “这搞的风风火火的，民众也都很支持。” “不错，不错。” “发来的文书上说的很详尽，钱江县城外民众达十五万七千多人，老幼妇孺约乎占八万五千多人。” “现在留在城外的男丁皆是十六岁以上到三十五岁以下的青壮，共计七万两千人。” “这就是七万两千兵啊。” 张方平脸露喜色，即高兴又震惊。 一下子多出七万多兵。 换谁，谁不高兴。 “钱江县是大县，又合并了福广县，人口多点也正常。” “接下来就看留在城外的七万多人，能否把军屯制完全落实下来，并创造出不菲的财富反补城内。” “要不然钱江县城内可就压力多了，一下子多出八万五千多人，还是老幼妇孺，前期都要他们给予照顾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他们考虑的还算周祥。” “钱江县已经扩建城池，并建好了房舍。” “城外进城的老幼妇孺，也是带着一半粮食入的城，吃短时间内不成问题，就是孩子上学堂和对于医馆的投入，算个大头。” …… 张方平笑着道。 “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成绩。”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已经下达了命令，从今日开始钱江县的文书，城内和城外分开发往府城。” “一旦有需要我们帮助的，也能及时插手。” 张方平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不仅仅是府城，就是各县衙门也都关注着钱江县。 现在青州府的局势，大家都心底明白，钱江县是在帮大家提前打个样。 下一步，就是他们了。 第461章 雪灾来临，撑不过就麻烦了 又过了两日，陈昂已经把军械模具制作出来，即将要随姚森一起前往天河县。 当日夜晚。 陈昂和姚森已经在城门口，有五百名铁血军兵士护持，军械模具是用特制的板车外加上四匹战马托运。 上面批盖着一层层的麻布，外加上一些日用物资。 对于许元胜而言，这军械模具就是青州府最大的底蕴之一，若能批量炼制大批军械出来，青州府在大胜风云诡谲的变动下，就能保证自身安全。 “先生，这次你能亲自前往天河县，我代替青州府感谢你了。”许元胜诚挚道。 “大人过誉了。” “在商言商，大人给予我丰厚的回报，我自然要亲自去天河县效劳。” “另外这车后面的模具，如何使用，我也要亲自把关，才能放心。” “不过请大人放心，年前绝对能大批量制造军械。” 陈昂沉声道。 关于天河县铁矿的事，陈昂已经知道，加上青州府的大力支持。 他信心还是十足。 “好。” “等大批量制作时，我一定亲自去天河县，为诸位庆功。”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 “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叮嘱的。”姚森看向许元胜望过来，当即抱拳恭身道。 “姚兄，本不该反复叮嘱你。” “不过军械制作，牵涉青州府之根本。” “切忌。” “军械制作是重中之重，不可出任何乱子，若有敢阻止你的，不管是什么人，可先杀后报。” “这个时候，无需思虑过多。” “你的任务就是确保军械生产有序进行，除此之外其余皆可放弃。” 许元胜沉声道。 姚森是有一段时间，优柔寡断的，这是他所担心的。 “大人请放心。” “这次若出乱子，姚森愿拿姚家一族项上人头请罪。” 姚森沉声道。 “好，去吧。” “五百铁血军这段时间会驻扎在天河县，随时为你策应。” “若有所需，府城通行不便时，可向广平县和青山县求援。” 许元胜算是唠叨很多，也做了不少后手。 姚森点了点头，感觉心底沉甸甸的，他也感觉到了军械制作在许元胜心里的重要性了。 稍后两人就启程离开了。 “大人，是担心什么吗？”侯坤在一旁低声道。 “非我担心。” “我已经提前向广平县和天河县两路守备军打了招呼。” “加上五百铁血军的策应，各方面想来无任何纰漏。” “但军械生产太过重要。” “军屯制已经在钱江县先行落地，号称七万两千兵士，可他们手里可没有任何军械傍身，不说影响操练，也显得不伦不类，大大影响将士们对于我们青州府的信心。” “谁愿意自己的孩子为兵，却连一件趁手的军械都没有。” 许元胜沉默道。 “大人的爱护之心，民众心里会明白。” “如此仓促筹备大批军械，有个过程也实属正常。” “当初在前线，一旦大战来临，不少兵士都是赤手空拳一个个排列，只有等前面的人战死了，后面的人才能捡到军械使用。” “这种事很常见。” “说实话，不少人并无抱怨，求的不过是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相比于他们，为大人当兵，已是万幸之事了。” “我想操练他们的将领，一定会把此事详实告之他们的。” 侯坤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呵呵，不能和差的比。” “将士卖命，我不能决定谁生谁死，但若连最基础之物都无法提供。” “他们的死，我就有不可推卸之责任。” 许元胜摆了摆手，说这些无用，只能希望姚森他们不负所望了。 稍后回城。 接下来几日，许元胜除了处理公务之外，就是实地巡查了府城内外的情况，大雪持续下，像是下不完一样。 已经不能称之为大雪天气。 而是衍变为许元胜最不愿意看到的，雪灾！ 若是按照之前的部署，大雪能停下，大部分城外民众是不会出乱子的。 但现在许元胜也不敢保证了，只能下达命令，把官库里的棉麻布，全部取出发往各县，并责令各县注意雪灾对于民众的影响。 绝对不允许，快过年了，出现大批冻死人的情况发生。 各县的官方文书，因为雪灾影响，从每日一次呈报给府城，渐渐的变成了两日一次，三日一次。 许元胜看着这些汇总上来的各县文书，眉头紧蹙。 “知会各县，除了南北边境六县之外，其余雪情必须一日一报，不管多晚，府衙都会安排人核查。”许元胜沉声道。 “是！”很快就有人开始往外传达。 过了没多久，张方平走了过来，也是浓眉紧缩。 “兄长是担心雪灾影响。”许元胜直言道。 “看这个情况，估计还要下几日。” “城内我倒是不担心，城外多数民房恐难抵挡这么大的积雪。” “一旦出现大面积的坍塌，没有及时处理的话，只需一夜就会出现大面积的死伤，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死伤，会对明年军屯制全面落实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在想。” “是否现在就开始安排把老幼妇孺送往城内？” 张方平沉吟道。 “现在送，一些县城内恐难接应庞大的人口。”许元胜苦笑，还是时间太紧，也就钱江县扩大城池了。 “是啊，我也担心这个。” “听说其他几府，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冻死，这次大雪从大荒国那边一直延伸到西川行省，连前线兵士都开始收缩了。” 张方平沉声道。 “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各县的汇报了。” “这个时候，一旦出现大面积死亡，怕是下面的县衙会直接秘密处理了，而不是上报。” “一旦出现此类操作，民众对于青州府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就会荡然无存。” “雪灾有死伤，民众能理解，前提是我们要尽力，才对得起他们的供养。” 许元胜沉吟道。 “他们……敢吗？” “我可是三令五申，让他们据实汇报，并要妥善处理雪灾。” 张方平脸色一变。 “这种事再是三令五申，也无法杜绝。” “还好青州府面积不大。” “只有亲自去各县走一趟了，如此的话，就不怕他们不尽力了。” 许元胜冷哼了一声，他下去，还敢瞒报或怠政，可就别怪他的刀下无情了。 “远胜，你去南边。” “我去北边。” 张方平当即郑重表态。 “兄长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只要我出城的消息传出，他们就不管肆意妄为。” “何况外面大雪封路，你非练武之人，还是要注意身体，不如坐镇府衙，为我策应。” 许元胜认真道。 “这个时候，我哪能坐得下。”张方平急切道，这一急，就忽然一阵咳嗽。 “兄长听我的即可。” “这个节骨眼上，民众的命重要，兄长的命更重要，少了你，我可是独木难支，那损失就更大了。” 许元胜真诚道。 “吾弟，一定要保证身体。”张方平紧紧握着许元胜的手，紧紧的拍了拍。 “放心。”许元胜点了点头。 当日许元胜就带着人出了城，先往北走，并非他不在意南边，而是南边根基打的扎实。 南面各县县衙不敢乱来。 此刻也只能先顾全大局，而非亲疏。 战马已经无法在雪地里奔驰，只能靠双腿行走。 …… 雪地里时不时都能看到一道道身影，不断的深入各个村子里，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时辰还看不到下一个村。 许元胜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住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查探。 “大人，再看完这个村子。” “可以回城休息一日了。” 侯坤一直护持在许元胜身边，从出了府城之后已经走了三日，每日也只是稍稍休息一两个时辰，城外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艰难。 也就钱江县好一些，因为修建了大量的房舍，还算坚固。 一些其它县的村子房舍，不少都被大雪压垮了。 还好许元胜出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青州府，不少衙门的人，不敢偷懒，算是间接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无妨。” “走一走反而觉得暖和许多。” “不能老待在城里，这样如何明白城外之艰难。” “你派人把命令传到府城，依府衙的名义通晓各县，各县主官从现在到过年这段时间，每个主官都要分批巡查各县城外，巡查期间主官必须住在城外。” “并要如实呈送各县城外情况。” “若有房屋被大雪压垮，民众有冻死冻伤者，一定要及时处置，并把伤亡数字每日更新后报上来。” “这个时候还待在城里，那要他们有什么用。” “城里再难，也难不过城外十之一二。” “不是看不到，就没有发生。” “另外补一句。” “依千人为限。” “若哪个县因雪灾而死人数超过千人，其县衙主官就地免职，抄其家补偿死亡民众，削其头，依命抵命。” …… “希望他们不要想着少报瞒报。” “一旦我查出来，那就不是抄家先他一个人的头了。” …… “另外各县守备军也出城开始救援吧，这波雪灾比想象中的要大。” “希望王五他们能安全返回。” 许元胜深一脚浅一脚，现在的大雪已经覆盖到了膝盖处。 他眸光内透着阴沉，比积雪还要冷，从他出了府城开始后，见到了不少处因雪灾导致房屋坍塌冻死的民众。 第462章 天灾之下，铁血手腕之必要 许元胜的命令很快传递到府衙。 “原话不改，第一时间送往各县。” “命令送达之后，你们就不要回来的，让各县衙门给我写下承诺书，当场召守备军在现场，把各县衙门的三大主官府邸都给我派兵看好了。” “这个时候谁敢给我耍花样，我虽一介书生出身，在大灾之季，也绝不会姑息名声。” 张方平沉声道。 当初秋粮征税，各县的一把手都被召到了府衙被进行看管，就是张方平提的建议。 哪个县完不成，各县的一把手就面临被砍头的结果，可是把后者们吓得够呛。 最后因为乱民暴动，才算没有要了他们的命。 但现在的雪灾来临。 依青州府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是不会有乱民暴动。 这个时候各县再敢有侥幸之心，怕是会失望的，代价就是他们的项上人头。 “是！”接到命令后，府衙差役立即安排人誊抄一份份文书，然后一县出十人依双腿开始奔袭。 随着府衙命令下达。 各县先行接到命令之人。 “快，快，快召集所有差役，随我出城。” “另外派人准备足够量的棉衣，去城内各大医馆把一些年轻体壮的医师带着，随我立即出城。” 每个衙门的主官都慌神了。 因为文书送达之时，各县守备军已经派兵进城，先行接管了他们的府邸。 还好守备军并非只是看，而不救灾。 也已经派兵出城了。 但真正救灾，还要看县衙，因为县衙有调动物资的权利，能够更好的把物资分配到有需要的地方。 各县衙门但凡接到府衙命令后，第一时间就慌不择的往城外跑和守备军一起，救援城外民众。 “这么大的雪。” 一个主官望着城外的雪，直接傻眼了，在他眼里下雪正是风花雪月，饮酒赏雪的好时节，却未曾想到还有如此冷冽彻骨的一幕。 入眼所见全部是白蒙蒙的一片，雪之厚一脚踩下去，就到了膝盖处了。 此刻洪泽县外一个村口处。 一处房舍已经坍塌了，旁边有不少救助的人。 其中还有一个官员。 “大人，许大人来了。”一个差役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许元胜等一干人，吓得急忙通知正在救援的自家县尉大人。 “人命要紧，什么许大人。” “你说……谁？” 此刻正在弯腰搬着一根房梁，浑身山下满是被白雪覆盖着的男人，看不出面庞，明显一直忙碌着救人被雪花打的满脸是雪。 就在这个时候，他手旁的房梁被一个人抬手托了起来。 “邢兄，做的不错。” “原本看着洪泽县的灾情，我还心里挺不满的，堂堂青州府排名第三的洪泽县竟然灾情如此严峻。” “实属不应该。” “不过看着你在这里，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庆幸。” “最起码我没有看错人。” 说话之人正是许元胜，他在洪泽县已有一日。 “卑职见过许大人。”那个忙碌救人的县尉正是调任来洪泽县的邢明，急忙松手想见礼，但一松手看着房梁都压在许元胜手上，又急忙接下了。 “先救人。”许元胜说了一句。 很快就帮忙把坍塌的房子东歪西倒的房梁等木料，都给搬到了一边，等清空了坍塌之物后。 看着一个瘦弱的中年女子，身子下面的两个孩子，她的后背完全被一个坍塌的房梁给压着。 救出她时，她已经没气了。 但她腰身还是呈现弯曲往上躬着，那被砸的有些弯曲的脊梁，在泛白的大雪下，犹如针扎一样刺进在场每个人的眼眶里。 许元胜微微缩了缩眼，眸光内尽皆是动容和冷意。 “大人。” “卑职死罪。” 邢明一步步走到许元胜面前，脸露愧疚和自责，嘭的一声，双膝跪地，头完全埋在了雪里。 “大人，邢大人已经尽力了。” “从大雪连下三日后，邢大人就预感着不妙，已经接连数次向县衙提出要救援城外民众的建议。” “可县衙更关心的是城内。” “依城外民众没有向县衙求援为由，驳回了邢大人的建议。” “最后是邢明大人带着我等，向城内各商户购置了一些棉衣，驱寒的药材后，并向守备军大营求了一些兵马，出的城。” “但洪泽县城外太大了，邢明大人也分身乏术。” 一个差役也跪在地上，抽泣的阐述着这几日的不容易。 “邢明，起来吧。” “雪灾之下，非一人之力可以力挽狂澜的。” “你尽力了，就好。” 许元胜说道。 “大人调我来洪泽县。” “我知道大人的意思，一是让我协助守备军，积极募兵，二是维护好城外民众，传达大人爱民之举。” “但我还是辜负了大人的期许。” “致大批无辜民众因没有及时救援而死。” “若我等早一日赶来，这妇人就不会死了。” 邢明苦涩道。 放到过去他或许不会如此。 但跟随许元胜走出青山县之后，很多事都改观了，更是感受到了青州府一日日的壮大，曾经的同僚以及下属，此刻也都主持一方。 大家从心里认为，他们是许元胜一派的。 更懂许元胜的施政之心。 维护城外，积极募兵。 但当着许元胜的面，看着那被房梁砸的弯曲的妇人脊梁，依然躬身向上护持着身下两个孩子的一幕，他觉得，辜负了许元胜的期许。 从最末的青山县，调任自己在府城排名第三的洪泽县。 这是多大的信任。 他有愧于许元胜，也有对那死去妇人的自责。 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大量民众也纷纷跪了下来，在为邢明请求。 “许大人。” “草民乃是朱家村的村长。” “邢明大人确实尽力了。” “若非邢明大人提前示警，在天象骤变之时，一遍遍的叮嘱我等要防范房屋坍塌，民众防寒方面的事。” “怕是我朱家村，哎，冻死的会更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上前，作势要跪下求情。 “老村长请起。” “你的话，我相信。” “邢明你也起来吧。” “说说吧。” “为何你一遍遍的叮嘱城外，洪泽县也非穷县，里甲制早就落实，为何还没有照顾到这户村妇。” 许元胜相信邢明，也相信这位老人。 但问题没有规避，还是要问清楚。 “大人。” “各个村的老幼妇孺也已转移到坚固的房屋内。” “这户房屋坍塌，起初我也没有放在心里，以为已经转移了。” “哎，谁知里面还有人。” 邢明苦涩道。 “大人，是孩子贪玩。” “这大庆家婆娘，为了找孩子才回家的。” “哎，实在是我等的疏忽和大意。” 老村长脸露自责。 “此妇人的男人在哪里？”许元胜问道。 “男人早年参军已死。” “去年也把上面老人送走。” “只剩下她和这两个孩子。” “本来在大人的执政下，好日子要来了，谁曾想会有这一遭。” 老村长叹息道。 “老村长，你和负责的里长和甲首，都有责任。”许元胜道。 “是。”老村长愧疚应下。 很快两个汉子也走了出来跪下，一个是负责的里长，一个是甲首。 “两个孩子一切所需，皆有里长和甲首负责提供。” “老村长你要督促之，令其长大成人。” “另外此民妇为救孩子，虽是亲子，但这般精神也难能可贵。” “当地衙门拨银二十两抚恤幼子。” “此民妇入朱家村祖坟，有衙门帮其立牌，记录在县志里，为后世女子之表率。”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老村长，还有那个里长和甲首当即领命。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队人急匆匆的赶过来，正是洪泽县县令和县丞赶过来了。 当看到坍塌房屋下的那个妇人尸体。 两个大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怎么死在许大人面前了？ “许大人，我……我有罪。”洪泽县县令吓得腿脚发软，接连摔倒几次，好不容易爬到许元胜面前，浑身哆嗦道。 那个县丞则早就吓得脸泛白，张不开嘴了。 第463章 杀人是为了救灾，他来青州府 洪泽县城外朱家村。 许元胜望着跪在地上，洪泽县衙门的两个主官，县令彭冲，县丞何源。 “上次换府风波，没有免掉你们的职务。” “终究是我错付了。” 许元胜轻叹道。 “大人，我等接到了府衙命令，就一刻不敢耽搁的赶来了。” “前些日子虽然没有援助城外，对于城内却也没有半刻懈怠，自大雪之日开始，城内无一人因雪灾而死。” “另县尉邢明兄援助城外，我等也并未阻止。” 县令彭冲急忙解释道。 虽然此刻的解释，多少有些为了免死而辩的私心在。 毕竟城外也是洪泽县所属，城外死人，也是县衙失职。 此话一出，朱家村的民众脸上果然露出了一抹苦涩和不满，城外和城内，一墙之隔的两般待遇。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对待。 邢明眉头紧蹙，放到过去无可厚非，哪怕当初的青山县县衙，对于城外也并不看重。 “许大人。” “我等今日开始，必将按照府衙命令，留在城外积极援助城外民众。” “绝对把死伤降到最低。” 县令彭冲进一步积极保证道。 “请大人给予我等机会，将功补过。” “我等对于洪泽县毕竟熟稔，必将让洪泽县伤亡降到最低，让民众损失降到最低。” 县丞何源也积极保证道。 他们说的是实话，有他们两人出力，确实救灾最快。 “许大人。” “不如让他们两位戴罪立功，如此也能快速调动物资和人员，减轻雪灾对于洪泽县的影响。” 邢明犹豫了一下，从大局着想道。 这个时候县令彭冲和县丞何源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两位大人。” “今日我欲借一物，还望成全。”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大人欲借何物？我一定尽力为大人筹措到。”彭冲立即保证道。 “不错，大人需要什么，我等必竭尽全力筹措。”县丞何源也是点头。 “从府衙下达的命令，到今日你们出发到此。” “确实不算违背命令。” “不过我向来行事，论迹不论心。” “或许两位，接下来会认真负责。” “不过！” “我更欲借两位人头，震慑青州府十八县，令一府之境救灾速度加快。” “为此，还请两位成全许某救灾之心。” 许元胜拱了供手。 “许大人，我等无罪啊。” “自古以来，朝廷从来就是重视城内，我等对于城内从未有懈怠。” “你如此待我等。” “恐天下不服啊。” 彭冲脸色骤变，急忙大声道。 “我等是朝廷命官，岂可随意杀戮。” “如此行事，法度何在。” 何源也是吓坏了，急忙大声道。 不过这个时候侯坤已经拔出刀走过来，顷刻间迎着雪光一闪，哗哗，两道鲜血喷薄而出。 两个大好人头，滚落在雪地上，白雪染红，分外鲜明。 许元胜对于两人最后的辩驳，并未发表言语。 杀就杀了。 只要雪灾的影响减弱。 担上一些骂名，又何妨。 “我朱家村必拥护许大人，愿为大人赴死。”忽然朱家村的老村长陡然大喊一声道。 …… 很快洪泽县县令彭冲以及县丞何源被斩杀的消息，哪怕大雪封路，也是快速传递了出去。 临近各县都吓得够呛，比接到府衙命令还要恐慌。 这一刻恨不得会飞，都是发疯的下达命令，巡视所属县城外各个村子，更是从城池内不断的调拨物资，往城外送。 彭冲和何源的死。 无疑让这场雪灾对于民众的影响，大大的削弱。 许元胜又在洪泽县待了一日，准备往下一个县城而去。 “大人。” “如此杀了彭冲和何源，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不如我搜刮一些证据，坐实两人违反大胜律，实属该死。” 邢明沉吟道，他是真心为许元胜着想。 “你觉得，他们不该死？”许元胜淡淡道。 “府衙下达最严命令后，彭冲和何源就已经出发，并未懈怠。” “严格而言，并未违背府衙命令。” “另外，我洪泽县雪灾之下的影响，死伤人数只有两百多人。” “按照府衙的规定，确实不该死。” 邢明犹豫，但还是如实道。 “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 “不过我重视城外，人尽皆知。” “在当时的情况，彭冲还振振有词，有分离城内和城外之意。” “他们不死，你觉得城外民众该如何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不得不防。” “只是些许骂名罢了。” “这个世道，泱泱大势之下，民心反而要胜过大胜律。” “特别天灾人祸之际。” “切忌，也是收拢民心的重要时候。” …… “现在洪泽县城外民众很认可你，从今日起你为县令，兼掌守备军，过完年军屯制洪泽县要靠你了。” 许元胜拍了拍邢明的肩膀。 邢明想到彭冲和何源死时，朱家村的民众们眼神内的不可思议以及后来爆发出的精光和神采。 民心在大人！ “卑职一定竭尽全力。”邢明郑重道。 “去忙吧。” “不要学你的前任，只是做一些表面工作。” “你用了心，民众会感受到的。” 许元胜说完转身带着人就继续往前走了，需要往下一个县城。 随着洪泽县一事后。 其它诸县赈灾的力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 虽然也难免有死伤，但多数时候都能立即得到救援，比往常任何时候这场天灾的影响都要小。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消息。 倒是不少民众纷纷拎着工具，尽力的铲除官道上的积雪。 期盼着许元胜能够赶过来。 就在许元胜还还在府城背部县城巡查的时候。 青州府府城，在傍晚时迎来了一支神秘的队伍。 径直前往了府城衙门。 得闻消息的张方平，立即赶了过去。 等看到来人。 “卑职青州府府主张方平，见过都指挥使大人。”张方平脸色一变，当即恭敬行礼道。 “这次雪灾覆盖西川行省全境。” “青州府伤亡如何了？” 来人正是都指挥使郑九舜。 旁边是薛涛帮郑九舜拿下披在外面已经打湿的袍子，此刻屋内燃烧着炉火，倒是不算冷。 薛涛看向一旁的知己好友，也是曾经的下属，点了点头关切的打了一声招呼，方平，瘦了。 “这是青州府十八县统计出的死伤数目。” 张方平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册子，恭敬捧着递过去。 “嗯？” “你知道我要来？” 郑九舜蹙眉看了一眼旁边的薛涛。 薛涛摇了摇头。 “禀告大人。” “卑职一直随身携带。” “雪灾之下，我青州府信差不分昼夜的会把各县情况上报。” “如此我也好方便统计，合理调派物资积极救援。” 张方平立即解释道。 “做的不错。”郑九舜点了点头，稍后接过了册子一页一页的往下翻，很快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一旁的薛涛也侧头看了过去，骤然眉头紧蹙。 “张方平。” “你和许元胜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郑九舜脸一沉。 当即整个屋内气息凝滞到了极致，就来外面负责值守的差役都吓得扑腾跪在了地上。 好似在那么一刹那，连外面的飞雪都突然间在府衙上空卷动的四散开了。 第464章 赈灾成绩，令人泪目 此刻青州府府衙内。 “大人，何出此言。” “我身在府衙里，未能奔波在一线救灾，确实算得上未曾尽忠职守。” “但远胜他在雪灾开始之初，就一直身在外地，每日只是休息一两个时辰，全身投入救灾之中。” “我等何曾有欺瞒之嫌。” 张方平眉头紧蹙，抬起头郑重的看向郑九舜，这一刻，他不为自己，却不忍心许元胜为青州府的一片苦心，被误会。 “方平。” “或许你和远胜，被下面的人欺瞒了，这伤亡数目明明对不上。” 薛涛稍后缓过神，算是帮他做出解释，其实是说给郑九舜听的。 “不会有大的出入。” “我都会安排人亲自查验一番。” 张方平摇了摇头坚定道。 “这么说来，这雪灾对于你青州府影响不大了。”郑九舜忽然面无表情道。 薛涛知道自己这位岳父大人，若是呵斥和痛骂反而没有大事，若是面色皆无那是真的生气了。 特别是关乎民众之事。 自己这位岳父大人，依高龄之身依然走访南部四府，也是担心民众死伤。 在这个事上，谁敢随意编纂伤亡数目，无疑是触及其逆鳞。 “影响还是挺大的。” “耽误了我青州府不少正在推进的事，财物损失也达数十万两银子。” 张方平直言道。 “方平。” “你少说两句。” …… “我们走访了南部四府。” “青州府是最后一个来的。” “前面三府的伤亡最少也有两三万人，多的可达五六万人，大批民众流离失所，不少人是活活冻死的。” “反观你曾经给我报上来的人口数目。” “你青州府人口一百九十多万人，一府可抵两府之人口。” “但你册子上的伤亡人数，我虽是匆匆扫了一眼，但大概也能算出，伤亡人数还不到万人的吧。” “这其中有多少水分，还需要争辩吗？” 薛涛近乎是严厉道。 他不严厉不行，他来骂，总好过自己的岳父来发飙更好。 “其余大府，伤亡如此之多？”张方平也是一愣，稍后暗暗生出一抹庆幸，若非他们积极部署，按照正常情况下怕是要伤亡七八万人。 那损失就大了。 “嗯。” “这场雪灾过于严重，纵使熊家现在掌控的三府，熊家派兵救援，也死伤不少。” “还不速速向郑大人认罪。” “争取……。” 薛涛沉声道。 “禀告大人。” “我青州府确实没有隐瞒伤亡人数。” “在雪灾发生之际。” “我青州府就开始积极部署了。” 张方平总算知道眼前的郑九舜和薛涛为何如此生气了。 稍后张方平安排人把最近府城和各县互发的文书取来一份，特别是府城下达的命令，都会留有一份做档。 很快厚厚一摞子的文书。 有差役抱到了屋内桌上。 “雪灾开始。” “远胜就觉察到了不对。” “遂带着人步行前往了府城北部。” “府城南部皆是远胜精心经营，各县主官和守备军都是精心挑选，所以府城南部最先贯彻执行府城命令。” “府城南部因雪灾导致的伤亡，最少。” “我这册子上记录的伤亡，大多来自府城北部。” “为了把雪灾死伤降到最低，从最初就下达了最严赈灾令。” “洪泽县县令彭冲，县丞何源被斩于城外何家村。” “开源县县令高良，被抄家。” …… “泗水县县令刘善，县丞杜康，皆被罚银，念其救护民众期间摔断了腿，暂时留守待职。” “只是三日时间，有九个县的主官被纷纷问责。” “加上远胜提前深入府城北部，各县主官多数是存了私心也好，真正想救灾也罢，反应都很是及时。” “强行把民众挪移到加固的房屋之内，并且提供了各类吃食。” “城内医师也许依重利，不管是否愿意，都要前往城外。” “各县守备军也纷纷出动。” “才算是堪堪把伤亡给及时刹住。” “不过大批房舍还是倒塌不少，预估城外损失达三十多万两银子。” 张方平解释道。 一旁的郑九舜和薛涛，边听边是翻阅着各类文书，各县汇报的多数是具体城外村子的死伤数目。 这种事很好查，官员不敢随意编纂。 毕竟具体到了某个村，某一户了。 “岳父大人，我看不像作伪。”薛涛低声道。 “派人去城外看看。”郑九舜拿出一份文书，上面登记的是府城之外村子的死伤数目。 “是！”薛涛点了点头，大雪之下哪怕府城之外的村子也难以幸免，大致也能推断出各县的死伤数目。 很快薛涛就派随身兵士前去查探。 郑九舜一直翻阅着各类文书，足足有十多日的大雪，早就堆积的文书达到了数百份了。 张方平没有离开，不过却也吩咐下面的人准备足够的炭火，以及把参茶泡好，陪着等待城外查探的消息传回。 大概一个多时辰。 十几个兵士折返回来。 “大人，我们详细查探了。” “各个村的情况和文书上描述一样。” “另外我等怕城外民众是被打过招呼，做出的隐瞒。” “也实地去看了看一些坍塌的房屋，根据我们的经验，房屋坍塌之前应该人员就紧急撤离了。” “屋内一切收拾的很规整，明显是坍塌之前就已经收拾好进行的转移。” “我等在各个村的祠堂内等坚固的房舍内，发现了大批的民众，也仔细询问了一些孩童。” “凭我的经验，册子上记录都是实情。” 为首的兵士沉声道，目光看向张方平，也露出尊敬之色。 他们都是跟随郑九舜的兵士，皆是百战之精兵，都是上过战场，特别为首兵士之前是精锐斥候。 最擅打探消息。 “好。” “你们下去休息吧。” “府衙内决然安全。” 薛涛脸露笑意，挥了挥手道。 这个时候郑九舜虽然没有询问一二，却也都听见了。 “我怪错你们二人了。” “青州府有你们二人，是民众之福。” 郑九舜放下文书，郑重的看向张方平，透着歉意道。 “大人也是心系民众。” “西川行省有大人，是万民之福，是我青州府民众之福。” 张方平急忙拱手道。 “好了，不用互相客套了。” “坐吧。” 郑九舜语气也透着轻缓，屋内气氛也为之一松。 “是！”张方平这才敢坐下，站了一个多时辰了，也确实有些扛不住了。 “把炭火往他那边挪挪。”郑九舜开口道。 薛涛这才仔细打量张方平，除了瘦了，脸色也泛着惨白，坐下时身子不受控制的会缩拢些许。 “方平，是不是带病操劳了。” “你的身体一向不好。” 薛涛大步走过去，挥手拒绝了外面差役帮忙，亲自把炭火炉子挪到张方平身边，然后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这不止是自己最忠诚的下属，也是自己知己好友。 是跟随自己从京城来到前线这僻壤之地的府城。 忆曾记起。 两人当初意气风发想要大干一场的决心。 此刻自己留在西关城，掉队了。 张方平却还坚守在青州府，为两人当日的梦想而奋不顾身。 想到此，看着好友消瘦的身体。 薛涛眼眶有些湿润。 第465章 雪灾促进军屯制落地，郑九舜巡视 此刻已经抵达了开阳县的许元胜，并不知道都指挥使大人已经在府城了。 看着边境三县并没有因雪灾，导致大的损失。 心里甚是欣慰。 “大人，披上一件袍子吧。”这个时候侯坤走过来，展开一件厚厚的狐皮袍子为许元胜披上。 “府城北部总算没有大的损失。”许元胜点了点头，望着官道上已经被铲平的雪，远处瞭望塔上还有兵士在执勤。 在远处就是淮阳府地界了。 “大人，我们还要去淮阳府吗？”侯坤低声道。 “不去了。”许元胜摆了摆手，淮阳府虽然名义上属于青州府代管，不过这个时候他心底明白，不能插手太多。 他在青州府怎么折腾，别人都不会在乎。 但出了青州府，就会被有心人盯梢的。 “那大人可以入城，休息两日。” “县衙已经安排了住宿的地方。” 侯坤关切道。 大雪天在外面已经十多日，几乎都在行走的路上，哪怕是他们这些老兵都也有些扛不住。 “王五有消息了吗？”许元胜关心道。 “还没有。” “大雪天气信息不畅，不过他们是第二次出入边境，应该问题不大。” “另外跟随王千总的兵士，都是多年的老兵。” “除非被数倍于他们的人包围，否则他们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侯坤直言道。 “先回城。”许元胜点了点头。 开阳县城现在守备军千总是石镇，县尉是张天。 县令和县丞也是兵部司的老人。 他们搭班子，虽然处于边境，没能及时收到府衙的命令。 也都提前做了部署，雪灾产生的伤亡不多。 很快进了开阳县城。 入了县衙后院。 和县衙三大主官交流了一番之后，肯定了他们的成绩，叮嘱了一番之后，就先让县令和县丞去忙了。 留下了张天。 过了一会，石镇也过来了。 “这里还习惯吗？”许元胜笑着道。 “换了一个新地方，压力更大，但干劲也更足了。”张天一板一眼的认真道。 “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的民众，对于许大人十分认可。” “募兵也十分顺畅。” “这次雪灾影响甚大，不过民众自发自救，为我们驰援争取了很多时间。” 石镇也点了点头道。 “有什么困难也可说说。” “这次过来，我也是帮大家解决问题的。” 许元胜点头道。 “大人，军屯制在钱江县落地，不知下一步是我们开阳，平南和高平三县吗？”张天拱了拱手道。 “府衙的意思。” “先钱江县，后府城，之后才是南北六县。” “怎么？你们有什么想法？” “但说无妨。” 许元胜笑着道。 “钱江县落地军屯制，石千总也曾去看过几次。” “另外我和县衙另外两位大人，以及平南县以及高平县的县衙也有过交流。” “更对城外民众经过了初步了解。” “觉得我们三县所属，也具备了军屯制的条件。” 张天正色道。 “你们三县相比于钱江县和府城，底蕴相对弱一些。” “又刚刚经历了两府之地的对峙和动荡，刚刚平稳下来，现在就改变初步稳定的格局，是否不太妥。”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三县的优势也不容忽视。” “其一，人人思稳，却也更希望看到向好的发展，能够一劳永逸。” “其二，三县之地有广阔的土地可用来种植草药，越早的军屯制，越有利于农耕的大规模开垦，种植和收获，草药随着天下动荡，越发的重要。” “其三，三县离淮阳府近，离旁边的湖汉行省也很近，那湖汉行省比我们西川行省富裕多了，若三县能早一步完成军屯制，把大批草药贩卖入湖汉行省，完全能够早一点创造财富。” “其四，三县经历了随军前往淮阳府之举，人心稳定，士气大震，完全可以借此机会一鼓作气。” “最主要的是，三县人口加上进入紫阳县民众，实则有四县人口。根据户贴制的汇总，其人口总数已达二十多万，不亚于钱江县。” 张天正色道。 “你怎么看？”许元胜看向石镇。 “钱江县的例子摆在眼前，大家都知道军屯制势在必行，这场大雪也让大家看到了，城内才是最安全的。” “何不顺势而为。” 石镇也赞同道。 “大批城外民众入城，就需扩建城池。” “那是需要大量银子的。” 许元胜沉吟道。 不是哪个县，都能和钱江县比的。 “大人，我等算过了。” “人工可以先行赊欠，青砖和石块以及木料不缺。” “另外雪灾之下，不少民房已不能住人，继续翻盖还不如完全拆了用于扩建城池，在城内搭建新居。” …… “另外可以先行建外城，城墙需要大批的石块和青砖，可放到后期慢慢的加固。” “有兵马在外面，若还能攻破城池，那是我等无能。” 张天解释道。 “你们把刚刚所言，形成文字，呈送给府衙。” “若是三县城内和城外都愿意尽快落实军屯制，府衙原则上是支持的。”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张天兴奋道。 一旁的石镇也满脸喜色，若是如此，集三县之人口也有不输于钱江县的兵马了。 傻子都知道。 越早落实军屯制，好处越大。 许元胜自然看出了他们二人的心思，不过也没有点破，能够为自己所执政的地方谋福利，说明二人心思放在了此地。 不是坏事！ 在开阳县住了一晚上。 官道上的积雪已被铲平，勉强可供战马行走。 许元胜第二日就带着人骑上马往府城而回。 这一日早上。 郑九舜和薛涛在张方平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楼上。 看着城外白蒙蒙的一片，特别醒目的是那矗立的瞭望塔以及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瞭望塔若是建在前线，就好了。” “建在府境之内，是不是有些劳民伤财，华而不实了？” 郑九舜开口道。 “瞭望塔所需的青砖，为我青州府自产，有府衙以及各县衙门出银，无需民众出银。” “另外有这瞭望塔，民众心安，商路畅通，兵马方便调动。” “最主要我等和大人不在一个高度上。” “我们想的是执政在哪里，就把哪里建设好，不辜负一地民众之供养。” 张方平在一旁解释道。 “虽然有些自私。” “不过有这份担当和本分，倒也实属难得，总比什么都不干的好。” 郑九舜开口道。 “设身处地的想。” “有这瞭望塔，睡觉也能踏实不少。” 薛涛淡淡一笑，扭头看向张方平，两人皆是相视一笑，当初大荒国兵马入青州府，那时若有瞭望塔，也能方便传递消息。 现在就无这个担心了。 “那些民众一大早，是要做什么？”郑九舜看着越来越多的民众，朝着官道走去。 起初还以为是负责镇守瞭望塔的兵士。 现在才看清人数甚多，应该是城外村子的村民。 “应该是铲雪。” “通过各县发来的文书，各县村民已然扛过雪灾的影响，现在走出家门应该是打算清扫官道，为过往行走提供方便。” 张方平解释道。 “看来你们青州府的府丞，也能早点归来了。”郑九舜笑着道。 “是好久没有见他了。”薛涛笑了笑道。 张方平点头一笑。 “即然路好走了。” “去钱江县看一看。” “我倒是对你们这个军屯制感兴趣了，迁移大批妇孺老幼入城，动静着实不小。” “这可是我们大胜，未曾有过的制度落实。” 郑九舜忽然开口道，目光看向了北方，军屯制朝廷里早就有人喊过，但从未落实过，他对此也颇为感兴趣。 第466章 巡查钱江县，小王见大王 很快郑九舜和薛涛连带着张方平，就带着人出了府城，前往钱江县。 原本是不让张方平过去的，毕竟府衙不能无主。 不过。 张方平哪能放心让都指挥使大人，在青州府单独闲逛，出了事那可比先皇驾崩还要严重。 最关键的是，钱江县发展如何，只是落在每日发来的文书上。 他不去，着实不放心。 “派人先行北上，若是见到了许大人，让他直接去钱江县。”张方平还另外安排人，先行北上。 此话是当着郑九舜和薛涛的面说的。 这次前往钱江县，是郑九舜提出，张方平了解这位大人的脾性，不喜提前部署和安排的。 稍后，众人沿着还算勉强能够行马的官道上，一路向北。 走的慢。 不过却也能感受青州府的风土人情。 特别看着一群群的普通民众在清扫官道，铲平积雪的情境。 张方平脸露自豪之色。 “好。” “很好。” “官员爱护民众，民众奋发建设。” “怪不得能有八万大军发兵北上，包围淮阳府城，去救你们的府丞。” “这样愿意付出的民众。” “我愈发期待军屯制落实下的情境了。” 郑九舜满脸笑意，此情此景在其它几个府可不曾见过，民众自顾不暇，官员几乎不出城。 可谓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他们能上官道扫雪，铲雪。” “说明雪灾的影响，对他们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 “从这一方面也看出，青州府救灾方面，是有成绩的。” 薛涛也在一旁毫不掩饰的夸赞道。 张方平嘴角露出笑意。 “把青州府的官方文书上，关于救灾这方面，抄录一份，发往其它三府。” “让他们好好看看，好好学学。” “救灾现在还不晚。” “更要明确告诉他们，灾后重建我希望他们给我一个好的结果。” 郑九舜说道。 “是！”薛涛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方平。 张方平也应了一声，然后就立即吩咐身边的差役速速回府衙誊抄一份府衙和各县关于救灾的文书，速速送来。 从早上出发，大概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钱江县地界。 很快就发现了不少村子在缩小。 因为大片坍塌的房屋，没有再翻修，而是选择了直接拆除，所有的木料全部集中在一起，为后续灾后重建另做安排。 加上大批老幼妇孺，送入了城内。 大片村子也只是保留下祠堂和祖坟，除此之外都会进行拆除，腾出大片面积为耕种和军屯制的各项部署，做安排。 “那边是什么？怎么有如此多人。”郑九舜指了指。 在远处一大片的空地上，约有数千人在活动，不是官道，也非村子，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显得甚是醒目。 “那边是远胜引进的官商，黑石府宋阔构筑的牲畜养殖的区域，连带着后续的饲料种植，加一起有两万亩。” “应该是在铲除积雪的。” “据说已经宋阔已经送来了不少猪崽子等，这个天气，若是积雪持续覆盖，不太安全。” 张方平脸上也挂着担心。 “走，去看看。”郑九舜点了点头道。 “是！”张方平拱了拱手。 很快众人就离开了官道，需要踏雪而行，前往那片牲畜饲养的区域。 “去喊人，先行把路清扫出来。”张方平安排了一个差役，先行赶过去。 这大雪已经没过膝盖处，他们行走都多有不方便，更何况郑九舜这位老人，加上风吹雪花，更难走路。 “不用！” “那片区域可是关系着未来兵士的肉食，是大事，让他们专心打扫那片区域的积雪。” “我们慢慢走。” “能走。” 郑九舜说道，在薛涛以及张方平的搀扶下，两人也是文弱书生，何况薛涛年龄也不小了。 还好这个时候。 一队兵马立即赶了过来，为首者正是慕容山。 “见过郑大人。”慕容山快步走过来。 “慕容家的小子，来了我西川行省，为何迟迟不来西关城见我？”郑九舜一眼就认出了慕容山。 “慕容将军。”薛涛和张方平都是拱了拱手。 “现在我为钱江县守备军千总。” “不去见大人，也是怕给大人添麻烦。” 慕容山上前主动搀扶着郑九舜，看两人好似是早就认识。 “我和你父亲是莫逆之交，你祖父当年对我也有提携之恩。” “当初你的事，你该不会怪我没有插手吧。” 郑九舜拍了拍慕容山的手。 “郑大人是封疆大吏，我当时是京军将领，您老不插手，是对我的爱护。”慕容山摇了摇头道。 “当初慕容兄入西川行省。” “岳父大人可是派人提前打开了关卡，并在后期阻止了朝廷兵马入西川搜捕慕容兄。” 薛涛此刻笑着补了一句。 郑九舜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说。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若非郑大人授意，依我当年的麻烦，除非跑出大胜境外，否则都很难安生。” 慕容山再次抱拳对着郑九舜拜了拜。 “当初的你，太过年轻气盛。” “现在好了。” “正是出山的好时候。” 郑九舜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希望不要太晚。”慕容山眸光内透着一抹锐利，压制了十多年的慕容家的战意，未曾熄灭过。 很快众人顶着风雪，来到了那片畜牧区域里。 此刻宋阔及其家人也都在忙碌，看着一队人过来。 “见过府主大人。” “见过慕容千总。” “见过……。” 宋阔急忙拱手行礼，不过对于薛涛和郑九舜并不熟，依他的层面，也不可能见过，但薛涛和郑九舜明显在中位。 “这位是西川行省都指挥使郑大人。” “这位是薛涛大人，也是我曾经的上官。” 张方平说道。 “草民见过郑大人，薛大人。”宋阔吓得脑袋嗡嗡嗡，立即带着家人直接跪在了雪地里。 他哪里见过如此大的官。 那可是西川行省的天啊。 “你为我西川行省做的贡献不小。” “起来吧。” “方便带我们去看看吗？” 郑九舜笑着道。 “大人，请。”宋阔急忙爬起来，然后让身边的一干宋家子侄等先行离开，别挡着道了。 他则躬身弯腰在前面带路。 此刻许元胜带着人一路骑马，也已经快临近钱江县了。 这时一队府城差役迎面赶来。 “见过许大人。” “张大人让我转告大人，都指挥使郑大人和薛涛大人已经来到青州府，此刻应该在钱江县了。” “请大人速速前往。” 为首差役恭敬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上官巡查，还好青州府救灾算得上及时，只希望钱江县那边的军屯制别出什么乱子了。 想到要见到都指挥使。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触及权利顶峰的大人物，郑九舜可是他们这一派背后的巨擘大佬。 第467章 压力和好处并存，怼上去 稍后许元胜就加快速度，赶往了钱江县。 等到了钱江县城外。 许元胜下了马，一把扯掉披上身上的外袍，快步朝着宋阔的那片畜牧区走去。 “大人，远胜来了。”这个时候张方平也看到了许元胜，低声对郑九舜道。 郑九舜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远处走过来的一道身影，暗暗点头，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也就是生在大胜朝局逐渐崩溃的眼下。 才给予了他，很多人都难以企及的权势。 放到几十年前。 一个乡籍，足以把其摁在原地，蹉跎一生难以动弹。 纵使有资格通过科举，但乡籍哪能有机会，有资格取得好的名次。 能够在科举上展露风采之辈，早就被城池内的各大家族把持了。 一步一台阶。 血缘足以拦下九成九的天资卓越之辈。 但也有例外！ 那就是朝局崩塌，统治阶级难以把持天下。 此刻才有普通人崛起的机会。 “青州府，府丞许元胜，见过都指挥使大人。”许元胜快步走到跟前，恭敬行礼道。 “许元胜。” “你做的不错。” “早在差役大考，我就注意到你了。” “成长之快，超乎我的想象。” 郑九舜颔首一笑。 “差役大考？”许元胜也微微一怔，那可是很早了，这么早就上达天听？ 想至此，他感激的看向了薛涛和张方平。 “你也不枉当日之誓言。” “从今日赈灾之举，倒是完美诠释了你为民众而努力的誓言。” “好，很好，难得你不忘初心。” 郑九舜笑着道。 一旁的薛涛微微侧目，暗暗颔首一笑，岳父大人可是很少如此当众夸人，还是如此直白。 赈灾之事，加分不少。 “赈灾，也是为了青州府基业。” “现在多做点，以后就能少做点。” “划得来。” 许元胜直言道。 “能如此想，说明你有大局观。”郑九舜点了点头。 许元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说，迎来的都是夸赞。 希望接下来不要给自己出难题。 “我们也是刚刚来到此地。” “一起看看吧。” 郑九舜忽然转而话题，朝着前面走去。 许元胜点了点头，跟着走过去，离张方平近一些，眼神示意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 两人的交流。 其意是郑九舜没有多说什么，让许元胜见机行事即可。 很快参观了一番宋阔从黑石府送来的小猪崽等。 “此处有多少猪崽？” “多久能出栏？未来存活会有多少？” 郑九舜看了一眼，数目还真不少，不过是冬季，天冷，倒也不怎么臭。 “此地一共有十处养殖房。” “每处约有五千头。” “大概半年左右出栏。” “存活，差不多有七成。” 宋阔恭敬道。 “存活七成，也就是三万五千头猪。” “想要支持大军的肉食。” “你们尚需努力才行。” 郑九舜沉吟道。 宋阔脸色一紧，大佬不满意产量啊。 “若是证明大规模养殖牲畜，能够可行。” “接下来在青州府还要再次扩建多处。” “如此大规模的蓄养，也能更好的培养处更优秀的种猪，为以后扩大规模，提供更好的猪崽和经验。” 许元胜在一旁插口道。 “大人说的是。” “规模越大，越容易培育出更优秀的种猪，一旦有了经验，往后规模就能快速翻倍。” 宋阔连连点头，更是心里安心。 许大人想他之未曾想的。 看来青州府这次来对了，这两万亩的土地配备，还只是初步啊。 “如此大规模的蓄养，占用了不少土地。” “粮食种植，也要跟得上。” 郑九舜说道。 “此处之前为荒地。” “不影响之前耕地的面积总数。” “另外蓄养牲畜，能够为当地村民提供不少活计，产生的猪粪也能促进中下等田地肥沃。” “不仅不会影响耕种，还能有所提升耕地肥力。” “当然在此基础上。” “青州府也会扩大储备粮，明年商路活跃之后，就会向其它行省安排购置粮食的商队。” 许元胜解释道。 毕竟主食还是要满足的，猪肉只是附加。 “我看那边还有不少牛羊？” “也是你们带来的？” 郑九舜指了指不远处的牛羊。 “这！”宋阔脸色一变，那些牛羊他自然知道来自哪里，这可不好回答。 “禀告大人。” “那些牛羊来自于大荒国边境。” “是远胜用之前淮阳府获利的棉麻布，进行置换的，价格十分便宜。” “此事未向大人提前呈报，是我的失误。” 张方平上前拱手道。 “你们青州府倒是官场气氛很融洽。” “呵呵。” “和大荒国交易牛羊，并非坏事。” “棉麻布并非管控物资，而牛羊却是我大胜紧缺，你们能做到，这是好事。” “但也要注意安全。” …… “另外有一件事。” “熊家年前就要退出南部防线，你们要提前做好接下南部防线的准备。” 郑九舜突然道。 “年前？”张方平脸色一变。 许元胜也是脸色一沉，还以为要年后的，依现在雪灾的情况下，另外三府刚完成换府，根本无兵可派。 只能全靠青州府。 这是要把至少八万兵马，在年前就要送入前线，连个团员日子都没有了。 “此事已定。” “年前年后，其实差不了多少日。” “这是对你们的考验。” “不过也确实为难你们了。” “所以也并非没有好处。” “熊家在南部防线的粮草和一些军械以及一些军用防御建筑，都会留给你们，你们只要人马到了，就能接手防御。” “另外前线敢死营的人，非边军正规军所属，也会留给你们。” “在这个基础上。” “若青州府愿意接下南部防线的全部防线。” “青州府在四府之中，拥有掌控余下三府守备军的权限，遇战事可便宜行事。” “如何？” 郑九舜看向张方平和许元胜。 “我青州府愿意承担南部防线。”张方平和许元胜几乎同时领命。 虽然难了一些。 但好处确实不少。 多了敢死营。 粮草和军械也有，防御建筑也未曾拆卸。 这是熊家年前离开的妥协。 看来这场大雪，并非都是坏事。 最好的是，一举拿下四府的守备军权限。 虽说余下三府，已无大规模扩军募兵的权限，但基础守备军人数，三府按照朝廷配置。 每府也有五万人。 三府就是十五万人。 加上淮阳府的五万常规守备军兵马。 若青州府能募集三十万兵马。 那就是共，五十万兵马。 妥妥的一方边军重镇的规格了。 不答应，才是傻。 一旁的薛涛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心里自知，来之前其实岳父大人并没有决定是否给予青州府如此大的好处的。 这一切多有赖于赈灾的契机。 “走，去看看军屯制的成绩。”郑九舜开口道。 “是！”众人齐声领命。 慕容山当然首当其冲要负责这一切，前面开始带路。 众人看出了，郑九舜给予了这么大的好处。 估计心里也不放心。 毕竟防御南部防线，几乎要抽空青州府现在所有的可战之兵了。 真要遇到大麻烦。 整个西川行省内部，他们这一派系，就会面临无兵可用的危险之地。 很快众人先行前往兵营。 许元胜略微停留了一下。 “许大人，不知道都指挥使大人，是否对此地满意。”宋阔还是有些患得患失。 “你做的已经很好。” “接下来按部就班即可。” “另外那些牛羊，你也多上点心。” “青州府需要自己的耕牛。” “……。” “过几日还会送来一批牛羊，数量比现在只多不少。” 许元胜拍了拍宋阔的肩膀，然后转身快步追上了前面的郑九舜等人。 “我这里是养猪为主。” “这么多牛羊？” 宋阔脸露尴尬，只是现在就有了三万多牛羊，再来一批就比他的猪崽子多了，大人，这是让自己开辟新的生意吗？ 呼呼呼 人少不够，看来宋家在黑石府的人，要尽快弄过来了。 第468章 便宜老师成为关键，执掌南部防线 稍后众人来到了钱江县外一处兵营。 是依一个村子为基础而扩建。 虽然军械还未完全配备，不过兵服都已经穿上。 最为醒目的是精气神不错，而且其中不见女子，皆是青壮年，正在进行军阵，对弈等训练，可见没有浑水摸鱼应付之嫌，只要勤加训练，未来可成精兵悍卒。 “大人。” “军屯制主要还是练兵为主，辅助一些农耕等，力求做到自给自足。” “一共有七处兵营，每处一万多人。” “前几日多依完备兵营内部基础，建立规格统一的就寝地，兵器库，灶房以及大型的训练场等。” “一日三次全员训练，时间为一个时辰。” “其余夹杂各个兵种的特殊训练。” “每十日会进行选拔和淘汰，筛选出最优，最适合的兵士，进入各个兵种为将。” “现在分为骑兵，步兵，弓兵和后勤兵等，其中步兵又包括持刀和长枪以及盾牌等兵种。” “请大人指正！” 慕容山沉声道。 郑九舜能为都指挥使，掌控一座行省的兵力，其本身也非文人，对于练兵，统兵甚为精通。 “骑兵是按照慕容铁军训练的？”郑九舜问道。 “是！” “不过再次基础上，强化了其它兵种。” “我慕容家的练兵方法，擅长正面突袭，现在看来伤亡也最大，对于个人要求甚高，一旦得不到补充，就会大大影响战力。” “所以辅助了其它兵种，在前期交换练兵，让他们都熟悉各类兵种的基础练兵法。” “以后也能互相辅助，关键时候各类兵种可以互相使用。” 慕容山沉声道。 “练骑兵没有足够量的战马，可不行。” “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调来五千匹战马。” 郑九舜点头道。 “谢大人。”慕容山眸光内透着一抹喜色。 “大人我青州府愿意出银。”许元胜拱了拱手道，五千匹战马可并非一个小数量，据说前线熊家战马也仅仅两万匹。 “有些东西，并非银子就能买的。”郑九舜呵呵一笑。 许元胜讪然一笑，确实，牛羊还能买，战马难啊。 “不过五千匹战马的人情，却要你来还。”郑九舜忽然又来了一句。 “大人，不如我欠下两个人情，凑一万匹战马？”许元胜干咳了一声，这话不说，他觉得自己会后悔。 郑九舜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张方平也尴尬一笑，一万匹战马，真敢想，那是战马，不是骡子。 许元胜也不再多说了。 很快看完此处兵营。 郑九舜明显有些疲惫了。 不过他还是坚持了看完了余下的一处处兵营。 才是最终放心。 “军械不足，过于影响战力了。” “我想办法为你们凑一半军械吧。” 郑九舜沉吟道。 “大人，军械我们青州府想办法自己解决即可。”许元胜也明白，战马和军械都是难搞的东西，也不想再难为这位老人。 “你弄搞到？”郑九舜微微一怔。 “问题不大。”许元胜干咳了一声道。 “行，那就你们自己来吧。” “西川行省南部三个关口，交给你们青州府，只收你们五成税赋。” 郑九舜沉吟道。 许元胜真有些不好意思了，三个关口的税赋可是都指挥使大人手里握着的最大的财富。 那可是妥妥的日进斗金。 非府城所管。 全部有西关城掌控的。 “大人，我们一定会利用好这三个关口。”张方平接过话茬，郑重保证道。 “行了。” “我有些乏了。” “先回府城吧。” 郑九舜摆了摆手道。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是傍晚，哪怕许元胜等人都有些累了，一路上在雪地里行走。 很快为郑九舜准备好马车。 返回府城。 等回到府城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郑九舜先行休息去了。 不过薛涛还是强打着精神，和张方平以及许元胜碰了一个面。 “关于南北分裂。” “我西川行省面临的处境，你们已经知晓。” “根据大胜现在的局势。” “北部几个边军重镇外加上蛮国，已经快要达成统一的意志，一旦他们动兵，从北部到京城只需要两日距离。” “你们也要做好准备。” 薛涛脸露凝重道。 “应该会过完这个年吧。”张方平苦涩一笑，局势向好，但也扛不住时间一步步的紧逼。 “不好说。” “现在京城兵马匮乏，若是里面还有内应。” “北部出兵根本无需太多兵马，就能拿下京城。” “具体怎么拖延时间。” “那就是上层的事了。” 薛涛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也不知道太多。 许元胜沉吟，没有说话。 “远胜，你有什么想法？”薛涛主动问道。 “我在想，南北分裂，南方组建朝廷，谁为主？” “是我们西川行省的宁王？” “还是其他人？” 许元胜沉吟道。 “若是宁王……。”薛涛刚开口，突然看向许元胜。 “远胜，你不会想先行扣下宁王吧？”张方平也是压低声音。 “我就是随口一说。” “宁王现在肯定在都指挥使大人和熊家双方的保护下。” “我纵使想，也没有机会。” 许元胜摇了摇头，可惜了，皇家的王爷太多了，若南部只剩下宁王，他还真想冒险试一试的。 王爷多了。 抓走一个两个，没啥大用啊。 “宁王是有机会的。” “不过南部还有几位王爷的。” “具体是哪位王爷能够再进一步，现在谁也说不准。” “……。” “不过远胜有机会可以问问，万树森大人。” “谁能再进一步，除了兵权之外，想要名正言顺登基，万大人这位前户部尚书，南方派系的领军人物，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 “而且那五千匹战马，大概率也要出自万大人。” “这位以后可是你的恩师，这个人情还是要你还的。” 薛涛忽然看向许元胜，笑着道。 “原来人情在这里的。”许元胜一愣，好家伙，拜师还没有开始的，就先坑了老师一笔。 不过也好。 这位老师若是连五千匹战马都凑不到，自己也就不用孝敬他了。 “远胜，看来你要早点拜访一下万大人。” “那可是当世大儒。” “曾执掌天下钱财之地的朝廷大员。” “他若真心栽培你。” “这以后绝对不缺银子了。” 张方平呵呵一笑道。 “看来弱也有弱的好处。”许元胜也是一笑，很快明白万树森的意思，这个处境下声望很重要，但兵权更重要。 早就根深叶茂的边军重镇。 绝对不会和万树森真正的交好。 而刚刚崭露头角的青州府，就入了万大人的眼里。 第二日的时候。 郑九舜和薛涛就带着人先行离开了。 “郑大人是个好官。”张方平在城门口久久未走，认真道。 “若非郑大人，我等哪有机会如此安稳的操作一切事宜。” “只希望不要辜负了郑大人的寄予。” 许元胜点了点头，心里也感恩于这位老人。 “远胜，你打算派哪些兵马接手前线的南部防线？”张方平关心道。 “我打算近期先去实地看看。”许元胜拧眉道，现在派遣大军过去，可不是容易的事，积雪未化，青州府内虽然伤亡不大，却也不少房屋损失。 若能少派一些人出去，就能让他们多一些时间和家人团聚。 “我记得上次已经详细绘制了前线地图。” “这个时候，远胜你就别亲自去了吧。” 张方平担心道。 “绘制的地图，只是地形地势以及重要的战略要冲。” “但数万兵马驻扎，内部如何协调和生活，还是要实地看了才知道。” “刚好也顺便看看大荒国边境，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了。” 许元胜说道。 “我就是怕你去大荒国境内。” “那边并非我大胜境内，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张方平苦笑道。 “兄长放心，我也是惜命之人。” “那边敢死营，可是有不少人的。” “你我二人若不亲自去一人，无法安抚其心。” “还按照老规矩，你主内，我主外。” 许元胜笑着道。 希望敢死营的人数，不会让自己失望。 第469章 年关临近，先行奔赴前线 稍后许元胜和张方平就回了府衙。 开始处理雪灾积攒下来的大量公务。 许元胜也要筹备先行去一趟前线的事，离过年还有十多日，一来一回能否赶回来过年，都不一定。 时间对青州府而言，无疑过去一日少一日。 “天河县的军械制作，到哪一步了？”许元胜询问道。 “据说已经经过几轮测试，军械模具已能用，接下来就是大批锻造了。”侯坤沉声道。 “看来是要爽约了。” “原本答应他们，要去一趟天河县的。”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此去前线，是否把天河县的五百铁血军调拨回来随行。”侯坤沉吟道。 “算了，就留在天河县吧，那边锻造军械更为重要。”许元胜摆了摆手。 侯坤犹豫一下，最终没说，对他而言许元胜的命，比青州府的任何事务都要来的重要。 “先派一部分人从大青山里，赶赴前线。” “一是探探路，二是接一下王五。” “到时候我们也从大青山里走。” 许元胜交代道。 “是！”侯坤转身出去安排。 稍后许元胜又去找了一趟张方平，府城北部开阳，平南和高平三县想要搞军屯制，和他交换一下意见。 “三县的文书，今日刚好发来了。” “我的意见，只要人心齐，就能搞。” “钱江县外的军屯制，你我都看到了。” “确实效果不错。” “时间紧迫，多三个县开启军屯制，特别又是边境三县，完全可以搞。” 张方平直言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建设外城，需要众多民众出力，刚刚经历雪灾，就赊欠工钱不太好。” “银两就从府衙拨付吧，二十万两银子应该足够。” “所需物料等从城外房屋进行拆卸，直接移地而建落户城内。” 许元胜直言道。 “行！” “不过军械方面？” 张方平看向许元胜，先是钱江县又是边境三县，这军械缺的窟窿越发的大了。 “天河县那边差不多准备妥当了。” “当初答应他们，一旦开始大批量锻造军械时，我会亲自去一趟。” “我估计是去不了了，麻烦兄长亲自去一趟，打打气。” 许元胜笑着道。 “没问题。” “不过吾弟去前线，务必要注意安全。” “大军没有到齐之前。” “切勿不要深入大荒国境内。” “依你的安全为主，依两国边境平稳为主。” 张方平关切道。 “兄长放心，我一定会牢记。”许元胜点了点头。 “吾弟是打算什么时候去？”张方平道。 “明日一早就去。” “快的话，跨过大青山，第二日就能到达前线。” 许元胜沉吟道。 “可以多休息两日，听说前些日子你在城外奔波，染了风寒。”张方平关切道。 “偶感风寒，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呵呵，何况现在去，还能一鼓作气，真在城内多待上几日，我怕真不想顶着风雪离城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张方平苦笑，也知道劝说不了。 当晚许元胜离衙之前，就下达了命令明早赶赴前线的消息，令守备军大营准备好足够量的干粮。 除了留守在府城的铁血军之外。 另外传出命令，让青山县许大彪那边也安排五百守备军兵士随行。 回到家后。 顾晚舟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因为听到了许元胜在安排侯坤准备好足够量的草药。 “大人，快过年了，还要出远门吗？”顾晚舟不舍道。 “过年应该能回来。”许元胜点头道。 “大人这次去的远吗？”顾晚舟刚说完，看到许元胜没有回复，就意识到多言了，立即岔开话题询问晚上要吃什么。 “煮些粥吧。”许元胜随口说了一句，接下来怕是只能吃干粮和肉食为主了，想好好喝完粥是没机会了。 等晚上吃过饭。 许元胜又在后院好好锻炼了一番身体，随着公务越来越多，有所荒废了。 还好在之前，许元胜对于身体的锤炼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倒也不是非要按部就班的每日坚持锻炼。 这一晚上知道许元胜要远行，说是过年前回来。 也就十多日了。 外面又是大雪，稍微一耽搁，就是跨年了。 或许是不舍，或许是要表现。 这一晚顾晚舟抵死缠绵，若非怕耽误了许元胜明日远行，三个丫鬟也要派上用场了。 等第二日早上。 许元胜起床时，看着拖着疲惫之身的顾晚舟起床伺候着穿衣。 “好好休息。”许元胜轻轻的拍了拍顾晚舟白皙滑腻的小脸，这女人看似知书达理，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但疯起来还真是判若两人。 不得不说，在她这边倒是留恋了不少时间。 或许这种出身高贵一些的女子，更令男人充斥征服欲吧。 “是，大人。”顾晚舟俏脸绯红，不舍得上前涌入了许元胜的怀里。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府。 带着人直接出城，在城门口张方平已经在等待了。 “兄长天寒，你就不用送我了。” “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许元胜跳下马。 “吾弟奔赴前线，如此大的事。” “我怎么能不送送。” “此去务必注意安全，早早返回。” 张方平再次叮嘱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去吧，早去早回。”张方平拍了拍许元胜的胳膊，后退了两步，方便他们骑马出城。 “兄长，珍重。”许元胜转身上马，抱拳沉声道。 稍后就带铁血军骑马出了城。 张方平转身走上了城楼，在此可以看的更远一些，在茫茫大雪之中那一道道身影远行的背影。 府城之内已经开始熙攘了。 民众之安家乐业。 多亏了这些奔赴前线的将士们。 不少民众也看到了许元胜再次出城的景象。 皆是看着城门处，遥遥远拜。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才是赶到了青山县处。 此处许大彪已经带着五百守备军在等待了。 “大彪叔。”许元胜下了马。 “远胜，天也快黑了，不如去县城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去？”许大彪关切道。 “快过年了，早点摸清楚前线的情况。” “还要派兵前往前行。” “这次怕是数万兵士，不能在家团聚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披甲持刀那一日起，将士们就已经把团聚放到了身后，都鼓足了一口气，依打响我青州府兵士的旗帜为己任。”许大彪不以为然道。 “大彪叔，多多训练青山县的兵。” “开拔前往前线，我青山县注定要先出兵作为表率。” 许元胜点头一笑，青山县从为辜负过自己。 “放心。”许大彪郑重道。 “另外天河县那边要多注意一些。” “此次入山后，战马留给你，可随时为天河县提供援助。” 许元胜点了点头。 随着许元胜一挥手，后面的铁血军纷纷下了马。 然后汇合青山县的五百守备军，一起掉头直接进入了大青山里。 此次的五百守备军皆是城外村民，已经熟记了大山里的线路。 近千人直接掉头深入了大青山里。 这一走就是一整夜。 “大人，怕是时间要耽搁一阵子了。” “山里的积雪还挺厚。” 侯坤沉吟道。 “王五那边碰上头了吗？”许元胜点了点头。 “还没有。” “不过先行入山的弟兄们，留下了记号，一路上还算安全。” 侯坤直言道。 许元胜看着大青山里覆盖着的厚厚的积雪，有些被树木枝干阻挡着不算厚，有些没被遮掩的却积雪厚达半米深。 这一深一浅的，确实不容易行走。 王五等人此刻没有入山，或许不算坏事。 下了这么久的雪，天上的雪花也渐渐变小了。 “大人，在这边山洞先做休息吧。”守备军的兵士找到了一个经常入山狩猎夜宿的山洞。 不过难以容纳所有人。 还好他们近千人入山，哪怕一些冬寐的野兽也不敢随意露头。 “你们进洞，烤炙一些熟食，烧一些热水。” “我陪大家就在外面休息一阵子。” “接下来要尽快赶路，山里不易多待。” 许元胜原本打算今日能够出山，看来要多耽误一日了，只能加快赶路了，鬼知道哪里会不会突然来个雪崩之类的。 那就是非人力，能够阻拦的。 休息了半个时辰后。 许元胜带着人继续赶路，趁着白天多走一些路。 昨晚上就是天太黑，耽搁了脚程。 “大人，过了前面那一段，就能出山了。” “跨过那个口，就能看到大荒国边境。” “再往前继续走，就是良山谷底，那边也是最易休息的地方，王五若是在，应该就在那里等待大雪停下，方便入山。” 侯坤拿着地图看了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又指了指前方的豁口出。 从这里望过去，已经能够看到树林稀疏不少，已经能够看到更为广阔的山体。 依山为界。 对面就是大荒国境。 第470章 抵达前线，关口形同虚设 稍后众人加快了脚程，天色渐黑，是要早点走出大青山了。 看似距离不远。 等真的走出大青山，又用了半个时辰。 这个时候身后的山里已是暗了下来。 但山外还算有些光亮。 雪也停了。 “不知道府城的雪，停了没有？”许元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侯坤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走。” “注意脚下。”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道，感觉到了一抹沁人心脾的清凉，比在山里显得舒坦了不少，虽然外面更显荒凉。 近乎没有任何植被，皆被大雪覆盖。 “大人，你看那边！”这个时候，侯坤突然指了指远处。 “嗯？”许元胜目光看过去，有一大片的灰黑色，离得远说实话看不清楚，加上积雪泛光，仔细看就感觉眼睛刺目。 “应该是王千总等人。”侯坤近乎确凿道。 稍后不待许元胜询问，就是解释。 “那片灰黑色仔细看，外围成战阵形态。” “在灰黑色区域四周分布着一些行迹，应该是布置散出去的人手。” “另外灰黑色区域略微移动。” “估计是牛羊。” “也唯有牛羊才能生出如此不安分的一阵阵动静。” 侯坤刚刚作出解释。 很快那边的人好似也看到了许元胜这边。 突然一道道鞭子抽打声下。 哞哞 一道道低沉的牛叫声响起。 “还真是他们！”许元胜放下心。 很快众人完全出了大青山，小心的缓慢的移动，出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鬼知道下面会不会有坑洞。 这大雪覆盖之下，处处危险。 不大一会，远处王五带着人也赶了过来。 “大人，随我等的路线走。”王五拱了拱手，稍后喊了一句道。 很快众人沿着王五等人的脚步移动。 “大人，没有想到你们会来。” “前几日这里发生了一次雪崩，还好那日风大，我担心危险，硬生生忍着没有走，躲避了起来。” 王五说完时，眸光内还是透着一丝惊悸之色。 “你做的对。”许元胜也微微一惊，若是雪崩之下，牛羊没了也就罢了，上千铁血军若是就此覆灭，可就损失大了。 “大人，这次你亲自前来是因为？”王五不解道，按理说不应该依身涉险。 “南部防线已经归我们接管。” “我此次前来，是要亲自看看。” 许元胜道。 “现在大荒国边境处的军队，早就回撤了。” “就是一些牧民也选择了往内迁。” “这个时候哪怕不进行重兵防守，大荒国军队也不会入境，雪地行军就是活靶子，粮草也难以运输。” 王五苦笑道。 “雪那么大？”许元胜看了眼四周白蒙蒙的一片，感觉脚底下一脚深一脚浅的，还别说，大荒国的军队估计也不敢涉险。 “这边的风雪比青州府那边更大。” “依现在的地势，只需要过去十分之一的人手，就能进行有效防御。” 王五点了点头。 “不急，到时候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心里踏实不少，若是如此，可以少部署一些兵士。 很快众人就汇聚到一起。 在良山谷底，王五选择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区域，其内拥挤了密密麻麻的牛羊还算能驱寒。 其中还有一些穿着打扮上，一看就是大荒国境内的牧民。 “他们的家园被大雪覆盖，牛羊都惨死了。” “这次多亏了他们帮我们驱赶牛羊，才能让这些牛羊避免陷入大雪之中。” “所以我做主答应他们，给他们在大胜境内谋个活路。” 王五拱了拱手道。 “人没问题吧？”许元胜一一审视。 “没问题。” “一个个手心处没有握刀的老茧。” “更是拖家带口的。” “这些日子我仔细观察，确实都是嫡亲。” “即便是军方斥候，也不会随身带着血亲作为羁绊，更不会未经任何训练就去执行任务。” “何况进入后方，这点人数也没有什么用处。” 王五说道。 “安排人带他们从大青山外围进入青州府境内。” “走大荒国已知的路线。” 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考虑周详。”王五点了点头。 “这里牛羊不少。”许元胜岔开话题，看着遍地的牛羊，好家伙，绝对达到了八万多头。 “这次运气比较好。” “边境处几个大的牧地，我都一一去了一趟。” 王五也是脸露兴奋之色。 “大荒国的军队，就没有四处巡逻？” “或是搜刮附近的牛羊，冲抵粮饷。” 许元胜问道。 “第二日大雪的时候，大荒国的部队就纷纷后撤入城了。” “城外几乎无险可依。” “他们也不怕我们占领。” “因为大多数时候，进攻方是大荒国，我们大胜多依固守防御为主。” 王五说出一个比较耻辱的结果。 大荒国不怕大胜军队。 所以天灾来了，直接后撤，让出了大片的土地，压根也不怕大胜的军队占领，或是更巴不得大胜的军队占领。 到时候双方能够打个近战。 “怪不得你如此搜刮，都没有遇到敌军。”许元胜自嘲，真是好运，也是耻辱。 在良山谷底过了一夜之后。 隔日，许元胜和王五带着一部分兵士，就先行出了良山谷底，往西无限靠近大荒国境内。 在此处有一个关口。 主要是扼守良山谷底，防范大荒国军队入境的。 “我前后带着大批牛羊，出入良山谷底，都没有见到我们大胜的兵出来。” “第一次还算谨慎，是夜晚出入的。” “这次白天派人先行前往探路，也没有被阻拦，最后担心夜晚不安全，就驱赶大批牛羊直接白天进入的良山谷底，丝毫没有遇到阻挡。” 王五也是纳闷了。 “走，过去看看。”许元胜说道。 王五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铁血军兵士手持盾牌在前，错落有致几十米的距离，即便遇到攻击，也能护持许元胜先行退下。 这个关口，扼守在良山谷底出入口的一端处，居高临下完全能够锁住整个谷底的出入口。 确实是兵家必争之地。 等众人越发靠近的时候。 许元胜脸色难看至极，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动静。 若是大荒国大部队入我青州府，岂不是长驱直入。 “放箭！”许元胜一挥手。 很快铁血军坚决执行命令，没有在意是否会射杀了大胜军队。 哗哗哗 一道道箭雨骤然射入关口内。 此次关口外面是巨石堆砌，似是一个狭长的寨子大小。 当一道道箭雨骤然射入之后。 很快从里面就有人顶着盾牌，探出头来了。 “敢问是哪位大人？”对面响起一道颤抖的询问声。 “青州府府丞许元胜。”许元胜沉声道。 “是接管南部防线的许大人？” “许大人，您终于来了。” 这个时候说话之人，才敢露出脑袋来，似是仔细辨别了一眼外面之人的样貌，然后放下一个吊篮。 “麻烦大人，拿出凭证。” …… “良山谷底你们都懒得防守。” “还在乎是谁入关口？” “看来自己的命，比守关更重要。”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恕罪。” “我等对于出入良山谷底的人，是心里有数的。” “大荒国军队若是敢犯我良山谷底，会有斥候燃放狼烟通报的。” “若是小股人马入良山谷底。” “我们接了上面命令，可以不用理会。” “若是大股人马的话。” “我方支援也会提前赶来，到时候自然会联合防守良山谷底的关口。” 那个冒出一个脑袋的兵士，大声解释道。 “娘的。” “小股不予理会，还好有大青山阻隔，要不然青州府定然被大荒国给完全渗透了。” 许元胜骂了一句。 “大人，是强攻吗？”侯坤低声道。 “攻什么攻。” “他们也是接命令行事。” 许元胜没好气道，抬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官印，抬手径直抛入了那个落下的吊篮里。 很快那吊篮再次升起。 过了没多久，关口的石门就打开了。 一队士兵急忙前来迎接，约乎两百人左右。 “卑职良山谷底关口把总沈铎，见过府丞许大人。”一个为首的将领恭敬道。 “前面带路。”许元胜摆了摆手，瞥了一眼良山谷底的关口，这真他妈的像是乌龟壳一样。 防守一道上，熊家算是做的炉火纯青了，怪不得敢让一个把总带兵防守一个关口。 第471章 接管腾龙关，会一会敢死营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人进入了良山谷底关口内。 看着身边属于西川重镇的两百多兵士，一个个毫无斗志可言，更甚至在关口内的城门处都摆放好了不少行李。 “这是？”许元胜眉头一挑。 “大人，我们接到了军部命令。” “大人很快就会接收良山谷底关口，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可随时交接。” “这是交接手续，若大人没有事，我等就先行离去了。” 良山谷底关口把总沈铎从怀里递出一份盖有西川重镇印绶的文书，恭敬的递过去。 “你们等的很着急了吧。”许元胜冷哼了一声，怪不得没有阻拦王五等人运输牛羊，对方明摆着懒得守这关口了，这里可是离青州府最近的地方，把安全交给他们，想一想就令人不悦。 “我等也是怕耽误大人接手关口。” “早早收拾好，也能为大人腾地方。” 沈铎尴尬一笑。 “每日战报记录，有吗？”许元胜招了招手。 “有。”沈铎急忙喊人送过来。 很快就拿来了。 许元胜随意翻阅了一下，写的近乎都是天气情况。 “南部防线的敢死营，在什么地方？”许元胜问道。 “往北二十里处的腾龙关，敢死营的人都在那里，那边也是防线最为重要的一个区域。” “像我等良山谷底关口，其实大荒国军队是很少侵入的。” “大青山就是天然屏障。” “良山谷底又容易设伏，对方也几乎不从此地入境。” “所以这里还算清闲，并非我等不在乎关口防御。” 沈铎也知道眼前的许大人，对于他们的防御态度很不满，就是解释道。 “去吧。”许元胜摆了摆手。 “是，大人。” “卑职祝大人，旗开得胜。” 沈铎没有再进屋，直接抄起一个最大的包裹，背着就是朝着外面走去了。 很快二百多兵也纷纷拎着行李，急匆匆的离开了。 “若是西川重镇的兵马，都是如此素质。” “也就难怪，面对大荒国是防御多于进攻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打赢了，对于大荒国的酷寒之地，大胜占之无用。” “打输了，会面临朝廷责罚，死伤惨重也会导致自身元气大伤。” “所以我大胜对外，几乎依防御为主。” 王五解释道，面上却透着一抹无奈。 但凡打仗，多数是下层兵士死伤。 中上层几乎捞的盆满钵满，军功和奖励皆属于他们。 这样的防御战，自然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许元胜转身走向关口上的城楼上，居高临下此刻可以更好的窥到良山谷底的全貌，就犹如一个口袋。 怪不得大荒国兵士不从这里过。 在远处。 能看到大荒国边境，完全被白蒙蒙覆盖着，几乎看不到任何高大的植被，妥妥的苦寒之地。 说实话，哪怕是他都有和西川重镇的想法一般。 打？ 死伤多了，是自己元气大伤。 哪怕赢了又如何，前面那一片苍凉之地，占领了又能得到什么？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 大胜境内才真是富饶之地。 “那边应该是滇南行省吧！” 许元胜指了指南方。 青山县已是西川行省最南端，跨过大青山再往南就又是另外一座行省，滇南行省。 靠东是湖汉行省。 往北是两江行省。 而两江行省则是被沧江拦腰截断一部分。 往西是大荒国。 这样的地理环境，若是南北分裂，西川行省可谓是一块大肥肉摆在明面上。 “是的！” “不过滇南行省那边大山纵深很广，荒无人烟。” “大荒国几乎不从那边入大胜境内。” “以至于我们西川行省几乎面临整个大荒国的压力。” 王五沉声道。 “大山纵深很广，荒无人烟。” “我看是因为西川行省这边更是软弱可欺，才导致大荒国想从这边借道。” 许元胜面无表情道。 王五点了点头。 “按照这个态势。” “面对大荒国的压力，实则是我们南部防线，此地离大荒国兵锋更近。” “看似我们只是防御半个前线防线，却是承担了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压力。” 许元胜沉吟道。 “还好有这场大雪。” “要不然我们立足不稳，会很麻烦。” 王五点了点头道。 许元胜展开有王五绘制的前线的防线图。 一共四个大关口，其中还有一些小关口多数只是传递消息而用，绵延两百里的长度。 这四个关口有南向北。 良山谷底关口。 腾龙关。 河内关。 西川关。 这四个关口也就意味着是大荒国最容易攻入西川行省境内的区域。 “派百人留守此地。” “其余人随我往北看看其它关口。” 许元胜沉吟道。 因为大雪天气，路途不好走。 加上山峦起伏。 想要前往一个个关口，必须绕路。 最好的方式就是从大荒国境内走，那边最起码地势平坦。 又因大雪，路途还算安全。 许元胜一边走，一边对照地图上的位置，这四个关口，覆盖二百里的战线，真交到自己手里。 才察觉难度很大。 压力也很大。 一旦关口破了，境内的民众一时半会可无法抵抗，穷凶极恶的大荒国正规军。 过了一段时间后。 “大人，前面就是腾龙关了。”王五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关口。 “确实是大关口。”许元胜暗暗点头，是矗立在山谷入口处而建的一个比府城还要高大的城楼。 作为前线关口，防御上自然拉满了。 “时间还早。” “先往下一个河内关去看看。” 许元胜沉吟道。 “是！”王五点了点头。 许元胜没有过去，也是担心自己一去，像良山谷底关口那般，对方带着行李直接走了。 还是先摸摸底吧。 很快往北继续走。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来到了河内关。 这三个关口距离相距最近，其中腾龙关和河内关大小规格差不多，是大荒国最容易侵犯的关口。 因为从腾龙关和河内关杀入，背后近乎一马平川，已无大青山天然山脉的屏障阻挡，分别对应的是腾龙府和河内府。 “大人，还有最后一个西川关。” “那边距离就有些远了。” “晚上行走不太安全。” 王五建议道。 “西川关不用去看了。” “原路返回，直接去腾龙关。” 许元胜摆了摆手。 西川关是和熊家平分防线交界的关口。 说实话那边反而安全。 因为西川关背后就是西关城，是妥妥的一座行省的核心所在，更是宁王所居之地。 熊家一定不会让西川关沦陷。 而西川关防御上肯定也已拉满，看和不看，无妨。 很快众人加快脚步，赶往腾龙关。 一直到了天色黑下去。 还好雪停了，一轮皓月出来，映衬着地上的白雪，不至于看不清楚路。 等到了腾龙关时。 按照和腾龙谷底关口差不多的流程。 许元胜等人顺利入了关。 “卑职腾龙关参将袁浩，见过府丞许大人。”一个中年将军拱了拱手道。 “袁将军已经接到西川重镇移交关防的命令了吧。”许元胜点头道。 “卑职已经接到，可随时进行移交。”袁浩沉声道。 “腾龙关有多少兵士？” “今年遭受了大荒国多少次进攻，对方攻城最多一次有多少兵马。” 许元胜询问道。 “禀告大人。” “腾龙关共有兵士三万五千人，其中敢死营七千人。” “今年大荒国共进攻十三次，最多一次对方攻城人数达八万兵马。” 袁浩沉声道。 “出关交手几次？胜负如何。”许元胜道。 “出关交手三次，皆略逊于对手。”袁浩有些难以启齿。 许元胜点了点头。 “带我去看看粮仓和军械库以及敢死营。”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袁浩沉声道。 稍后带许元胜去粮仓等地。 这腾龙关面积大概有半个县城大小，城楼更高，城内寻常百姓并不多，多数是一些负责打铁修补军械，或是随军医师，负责清洗缝补兵服等。 这些普通百姓，多数是获罪被发配到此地的。 看了一眼粮仓，粮食还算不少，可供三五万大军吃上一个月。 “派人接管了粮仓。”许元胜说道。 “是！”王五立即安排了一队铁血军接管了粮仓。 袁浩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言语。 “放心，明日你的兵士离开，会给你们两日干粮，想来就是一步步走，也足够回到西川重镇复命了。”许元胜说道。 “感谢大人。”袁浩拱了拱手。 紧接着就是去了军械库，望着里面密密麻麻的军械，多达十多万件。 “大人，军部有交代。” “交给大人的军械，是那片区域的。” 袁浩急忙道，指了指另外一片区域，那边多数是损坏或是近乎淘汰的军械。 “袁将军。” “若无足量的军械，我的兵怎么打仗？” “我也不为难你。” “要么我写个欠条，你带去就说军械库我暂借了。” “要么我会向西川重镇熊总兵，索要你和你的亲兵来配合我守腾龙关。” “到时候大荒国攻城，你带人上？” 许元胜淡淡道。 “大人，我手下的兵马总不能空手离开吧？”袁浩挣扎道，明显语气松动了。 “一人配备一把军刀，把总以上可配备甲胄。” “加上两日粮草。” “属于你们的财物，我分文不取。” “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到安全地方。” 许元胜直言道。 “好吧。”袁浩苦笑。 这许大人来的如此悄无声息，他想提前安排都办不到。 “走，去看看敢死营。”许元胜眸光内透着一丝精光，这次来手里兵马不多，就靠敢死营凑凑人数了。 接下来还要接管河内关。 第472章 收编敢死营，接管三大关口 稍后许元胜在袁浩的带领下，来到了敢死营。 这里的住宿条件并不好，几乎像是圈养一般。 王五脸色有些不自然，曾经他加入杀手组织之前，也在敢死营待过。 这个时候敢死营的兵士也都一一整队，七千多人黑压压的一群人，但生存环境并不好，导致状态极差，毕竟一旦开战，他们就是九死一生。 根本无人在意他们。 望着这些人近乎面色彷徨，眸光内毫无生机的样子。 他们不敢跑。 因为已经被登记了家庭住址，一旦跑，就会连累家里人。 唯有死或是被人买走。 当然按照惯例熬过年头，也能离开，但能熬过去的就屈指可数了。 “大人，这里就是敢死营了。” 袁浩拱了拱手，然后站在一旁了。 属于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明日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从今日开始，西川行省南部防线将由我来接手。” “而你们也归属于我。” “关于敢死营。” “我说五点。” “第一，禁制买卖人口。” “第二，服从命令。” “第三，出战会给你们配备全套的军械。” “第四，凡杀敌三人者，之前一概罪刑皆免除，免罪者转为普通士兵，服役三年后，去留随意。” “第五，免罪后，一切等同于我所带领的兵，皆按军功封赏。” 许元胜直言道。 袁浩脸色一变，敢死营的规矩可是九边重镇共立的，岂能随意更改。 “大人，当真？”一个敢死营的兵士揉了揉眼，不敢置信道。 “不错。” “我这次带的兵，也有不少是敢死营待过的。” “或许你们不认识。” “但对于我而言。” “不管你们是怎么进的敢死营，但前提你们是兵。” “为兵者，当上阵杀敌，只要能杀敌就是好兵，就无不可赦免之罪。” 许元胜摆了摆手。 很快王五等人就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我王五，两江重镇敢死营待过两年，曾进入杀手组织……，得大人恩典，授予千总职，统领铁血军，再次返回前线。” 王五站了出来。 …… “我郝强，两江重镇敢死营待过三年未死，得许大人拿银赎身，得入铁血军，任把总一职。” 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沉声道。 “我邓大义，两江重镇敢死营待过三年半，得许大人拿银赎身，得入铁血军，任把总一职。” …… 一个个兵士从许元胜身后站了出来。 “王千总。” “我认识你，五年前铁血平原一战，我有幸和你并肩作战。”这个时候敢死营里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你是段正。”王五眉头一挑，一口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正是在下。”段正拱了拱手。 “你是犯什么罪责，入的敢死营？”许元胜看向那个段正，能和王五认识并被喊出名字的，定然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卑职罔顾军令，杀了三个大荒国的贵族。” “这三人该杀，他们坑杀了我带的一队兵，令马蹄践踏，我想为兄弟们收尸都找不到地方。” 段正咬牙切齿道。 “袁将军，是你下令把他打入敢死营的？”许元胜扭过头。 “并非末将。” “我也是刚接手腾龙关没多久。” 袁浩脸皮抽动了一下，心里暗骂，早知道就先离开了。 “段正你之前在哪个关口服役，现在的官职是？”许元胜点了点头。 “卑职就在腾龙关。” “敢死营内无官职。” “命令下达，就是往前冲，能活着就是侥幸。” 段正摇了摇头。 “按照之前的官职。” “管队及其以上的出列。” 许元胜看过去。 很快敢死营七千多人里，走出了上百人。 “西川重镇对于敢死营还真是够重视的。” “管队以上上百人都给扔到了敢死营里。” 许元胜也忍不住啧啧道。 “把总及其以上的往前一步。”许元胜再次道。 百人里再次战出了三十多人。 “千总及其以上的再往前一步。”许元胜说道。 从三十多人里，又走出了三人。 其中段正就在三人之中。 “你们三人之前是什么职务？”许元胜道。 “卑职之前为千总。”段正沉声道。 “卑职是千总。” “卑职也是千总。” 另外两个人也纷纷拱手道，这两人一个叫刘大志，一个叫陈凯。 “袁将军，是否有敢死营的罪责记录。”许元胜问道。 “有！”袁浩点了点头，就是亲自去拿了。 过了一会，许元胜拿到了这些人的罪责记录。 多数都是不顾军令，擅自杀戮的罪责。 “你们即然入了敢死营。” “我若直接免了你们的罪，对上不好交代。” “但职务可暂时给予你们。” “各自统领队伍，只要上阵杀敌，完成我上面所述的杀敌三人可免罪。” “待你们恢复普通兵士之日起。” “根据战绩，我会另行任命。” 许元胜直言道。 “谢大人。”段正，刘大志和陈凯皆是满脸激动的领命，上阵杀敌他们不怕，怕就不会罔顾军令，杀戮大荒国的人了。 只要能去掉敢死营的标签，不让家人蒙羞，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极大的惊喜了。 未来还能恢复官职。 只能说是完全没有想到的幸事。 “谢大人！”余下的千总以下级别的将领们也纷纷领命。 哪怕是普通敢死营兵士也都满脸兴奋。 “去派医师给受伤者医治。” “另外让灶房准备吃食。” “待明日腾出位置后，给他们重新寻一个地方入驻。” 许元胜交代道。 “是！”王五拱了拱手。 一旁的袁浩满脸的不自然，他在这里完全是一个反面教材。 等忙碌好腾龙关的事后。 第二日一大早。 袁浩就领着他的兵，纷纷出了城。 许元胜亲自带人护持，这次带的还有两千敢死营，全副军械。 这次要前往河内关。 接管了河内关的粮草和军械。 不能耽搁。 万一袁浩把消息泄露，接下来的关口把军械都给带走，青州府的军械完全配备还需要时间，到时候入驻的兵士没有军械，还怎么守关。 等晌午时，全盘接手河内关。 河内关的兵马也立即撤走了。 “大人，何时去西川关？”王五低声道。 “那里不去了。” “我们人手现在不足。” “西川关离熊家的防线太近，到时候真的扣留下军械，容易形成摩擦。” “何况腾龙关和河内关的事，很快熊家就知道了。” “到时候看他们的态度吧。” …… “若是他们把西川关的军械都带走了，那我们就派几百人象征性的守关。” “若是他们留下军械，那我们就按照正规配置派出人马。” 许元胜直言道。 总的就是一句话，西川关十分关键，熊家绝对不会放任西川关被大荒国夺走，熊家若是态度好，效仿腾龙关和河内关把军械留下，那许元胜就好好守关。 要不然就派几百人过去，关键时候让熊家打配合吧。 “大人英明。”王五恭敬道。 “没办法的事。” “人少。” “军械不足。” 许元胜自嘲道，若真是兵马充沛，怕是熊家也不会把防线拱手让给自己的，毕竟接管了防线，就意味着权限的增大。 像现在许元胜的官职，远不如西川重镇熊家老祖的大。 但坐守南部防线。 原则上也是一个总兵的权限。 纵使任命参将，游击，守备等官职，也说的过去。 那可是千总以上的职务。 “派人回府衙传信。” “府城派兵三千。” “青山县，广平县和天河县三县，派一万兵。” “钱江县派兵七千。” “入驻良山谷底关口，腾龙关和河内关。” 许元胜直言道。 “是！”王五立即下去安排。 “接下来要好好拾掇拾掇这南部防线。” “现在朝廷动荡，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提供军械粮草。” “一切花销皆要自己出的时代来了。” “在这南部防线上，不能浪费太多兵力。” 许元胜嘴角微挑，目光看向大荒国境内，又望了望南部的滇南行省。 第473章 欲建，史上最强防线 这一日，许元胜已经拿下了西川行省南部防线四大关口中的三个。 最后一个西川关，暂时看熊家那边的态度再做打算。 又过了三日。 两万兵马从青州府赶来，已经分批入驻了腾龙关，河内关和良山谷底的关口。 加上七千多人的敢死营，以及许元胜带来兵马和王五带领的千人铁血军。 在前线，属于青州府的兵马达到了三万人。 “我们的人数，和过去西川重镇镇守投放在南部防线的兵马相比，一半都不到。” “不过现在大雪天气，只要前线积雪一日不化，大荒国军队就大概率不会冒险进攻南部防线。” “留给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 许元胜看向过来的几个将领，有许大彪，许广志以及钱江县属于慕容山那边的林豹，至于府城那边派来的三千守备军，并没有实际的将领，另外就是王五和侯坤。 可以说。 张方平完全把南部防线交给了许元胜的嫡系。 “若是按照过去西川重镇的对战策略。” “哪怕三万人，只要坚守不出，大荒国军队也无法攻破我们防守的关口。” 林豹干咳了一声。 在场众人点了点头。 “前期如此做，没有错。” “可若是长此以往，大荒国军队肯定把进攻重心放在南部防线。” “毕竟我们距他们最近，兵力最少，在对方看来，我们也是最弱的。” “如此的话，我们就相当于帮西川重镇防御整个前线防线，人马和粮草会被一直拖着。” 许元胜开口道。 “还真是这个道理。”许大彪脸色一变。 “这熊家打的好算盘。” “我们拖住大荒国。” “他们就能对内争权夺利了。” 许广志冷哼了一声，这些日子他们也是孜孜不倦的学习，若论大规模实战，肯定还逊色不少。 但大方向的事，都已经清楚。 最关键这两位叔叔，留在前线。 绝对是能帮许元胜起到关键时候力挽狂澜，并坚决执行其军令。 “我来的时候。” “慕容大哥也提及了此事，让我私下里告诉你。” “看来大人已经知晓了。” 林豹点了点头。 “慕容千总，对此有什么意见吗？”许元胜看向林豹。 “若能战，最好打痛了大荒国，令其知道我们不好惹，那问题就好解决了。” “若是不行，就再次加强防御，令大荒国望而怯步，真正的断了从我们这里借道的心思。” 林豹直言道。 一动一静，两个解决方法。 “慕容千总真知灼见。”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众人齐齐看向许元胜，知道他已经有了思虑。 “肯定是不能轻易开战的。” “就先加强防御吧。” 许元胜看出了大家都有一战的心思，不过他统领南部防线，要从全盘考虑，死伤会削弱青州府的实力。 “实战才能提升战斗力。” “让新兵尽快的蜕变成精兵悍卒。” “不过青州府兵源就那么多，都是孩子的父亲，父母的儿子，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在没有完全训练到位，在没有到必须开战的情况下。” “咱们还是要尽可能的克制。” …… “不过战争。” “并非真刀真枪的近身厮杀。” “换一个角度，若能建成攻不可破的强关隘口，不费一兵一卒，令大荒国望而怯步，也是一场战争的胜利。” 许元胜定下了调子。 “请大人下达命令。”众人齐声道。 “在诸位没有赶到前线之前，我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许元胜说话间，拿出了一份图纸。 摊开图纸，在众人面前。 是整个南部防线的画卷，特别对于四大关口，有了详尽的勾勒。 “西川关暂且不提。” “从南往北。” “良山谷底关口这里，虽然这里大荒国军队很少进攻此地，原因是良山谷底的地势地形容易对大荒国兵马形成合围，加上大青山的天然壁障。” “但不能完全掉以轻心。” “另外我反而觉得良山谷底大有可为，完全摆在这里不用有些浪费了。良山谷底的面积足有一个县城的大小。” “河流日积月累的冲刷，积攒了厚厚的富饶土壤。” “只要能解决山体上的滚石和雪崩等危害，就是一片沃土。” “就因为战争，闲置了？是不是太浪费了？” …… “说远了。” “我意封堵了良山谷底的出入口，我已经派人丈量了长度，最长处达一千五百米的，窄处达五百米左右。” “依石块，泥沙加上我们特制的青砖，一步步的缩短其宽度。” “达五十米左右时，筑堤建坝。” “到时候石坝上面建立瞭望塔，辅助镇守。” 许元胜说道。 “筑堤建坝？”在场的众人不由的一愣。 “在这里。” “在石坝背后，是属于良山谷底地势最为低的区域，若灌注大量的山水形成人工湖，寻常时候可以保证良山谷底不至于大水漫灌，若是大荒国执意要从这里进入我大胜境内。” “此石坝一旦打开，就足以大量山水倾泻而出。” 许元胜直言道。 在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气，有攻有守。 但难度还是很大的。 要把一千五百米的宽度进行封堵，这体量不小。 另外需要泄洪具备杀伤力。 就要地势有坡度。 必须降低外围的坡度。 抬高良山谷底蓄水区域的高度。 形成落差。 这里可是山地，施工定然极难。 “大家应该也看出了，难度在哪里。” “此举看上去耗费时间和人力。” “不过若是时机恰到好处，运作得当足以一举葬送大荒国数以万计的兵力。” “若无战事，我等也能得到良山谷底这片肥沃的土地，为我等筹备粮草以及建立练兵之地。” “最关键一点。” “良山谷底此处一旦跨越大青山，就是我青州府，是我们的家园。” “对熊家而言良山谷底这个地方，不需要过度的浪费兵力。” “但对于在场的诸位包括我本人，良山谷底才是需要倾注心力的地方，因为此地离青州府最近。” 许元胜直言道。 “我没有问题。”许广志点了点头，若是无雪，从良山谷底只需要一日就能杀入青山县，那也是他的家。 许大彪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没的说。” “那是我们的青州府。” 林豹也是支持。 王五和侯坤也没有意见。 “好，关于第一个关口，就按照这个部署。” “从青州府招来匠人，实地探查，正好趁着大雪天气，开春积雪融化，不缺山水。” 许元胜点了点头。 然后又指了指第二个腾龙关和第三个河内关。 此刻众人也都在腾龙关。 “腾龙关和河内关，差不多的地势而建。” “背后就是腾龙府和河内府。” “此两关口也是大荒国久攻之地。” “加固两大关口，是肯定的。” “但除此之外，最好的防御就是往外推进，在两大关口之外建立密不透风的防御设施，令大荒国认识到攻占两关需要耗费大量人力和时间。” “他们自然会选择往北走了。” …… 许元胜说道。 “大人的意思，在外围建立瞭望塔，彼此配合，依弓箭削弱他们的兵力？”许广志道。 “瞭望塔这么玩，犹如孤悬于外的扁舟，若面对大军的包围。” “救援就要面临近身而战。” “不救，那也是我们的兵。” “瞭望塔不能这么设置。” “大家看这个图。” 许元胜指了指图卷上腾龙关外围，两指的长度，实际距离达到了十里路，河内关也差不多的长度。 “这么长的距离就能完全笼罩住腾龙关和河内关。” “若在这个长度建立环形城楼。” “在环形城楼和关口中间区域，建立一座座瞭望塔，依高俯下，哪怕大荒国军队进入了城楼以内，也会因为城楼限制，人数不会一拥而上。” “真到了那一日，我们借助瞭望塔打近身战。” “也有大大的优势。”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十里路建立环形城楼，还要能够抵挡大量军队。” “这份动静需要的人员和物资可是海量，哪怕是边军重镇也不敢这么玩。” 王五倒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谁建的这两个关口，太靠前了。” “若是往后面来一些。” “距离缩短，外围五里路的长度就能完全笼罩住关口。” 许元胜也是摇头无奈。 “大人这防御，简直是特大型的乌龟壳。”侯坤突兀的来了一句。 “若用青砖怕是不够稳固。” “下层肯定要用石砖才行，现场制作石砖太费时了，要想积雪融化之前在腾龙关和河内关外围建成环形城楼，最好是有大量现成的石砖。” 许广志沉吟道，他没有考虑反对，许元胜说的话，他想的是如何完成。 “腾龙府和河内府即然没有派兵来。” “我帮他们守着这一段，让他们各拆两个县城的城楼便是。” 许元胜淡淡道。 第474章 大胆计划，获得都指挥使同意 听到许元胜要拆腾龙府和河内府，各两座县城的城楼。 “如此的话，只要人手足够，建起来倒是能快速不少。”许广志点了点头。 其他人听到两人的谈话。 一副要开工的态度。 “诸位还有其它意见吗？”许元胜笑着道。 “倒是没有意见，只是战场上好像没有这样搞过。” “会不会有损我们的军威。” 林豹干咳了一声，这防御未免太过于严谨了，腾龙关和河内关足够坚固了，还在外围建一层更坚固的城楼，大荒国的军队想要攻克腾龙关和河内关，怕是要啃上很久。 更不用说还有一个良山谷底关口，那边动静更大。 “没办法。” “我们南部防线顶的压力太大了。” “熊家好意思给我们加加担子。” “我们总不能就甘之若饴的欣然接下。” …… “最关键的是我们募集的皆是新兵，要尽可能的为他们争取训练的时间。” 许元胜直言道。 “我等没有意见。”众人齐声道，他们都是底层起来的，摊上这样爱护兵士性命的主官，唯有高兴。 至于西川关到时候看吧。 拆西关城的城楼？ 许元胜想都没有想，西关城那可是一座行省的中枢，是脸面，若是郑大人知道自己打西关城的注意。 不敢想。 何况加上西关城的话，工程量就太大了，也没办法保证四个关口能够同时完工，毕竟大荒国不会眼睁睁看着南部防线完成防御。 …… 此次的安排，注定了需要大量的人手以及郑九舜大人的支持。 许元胜的安排也立即形成书信，派人发往了府城。 此刻雪也停了。 随之一起去的还有八万多头牛羊。 等张方平接到了许元胜的信，看了一遍又是一遍。 “不死人是好事。” “但这般体量的动静，未免也太大了吧。” 张方平倒吸了一口气，不管是第一个良山谷底关口的筑堤建坝，蓄大量山水的动静。 还是腾龙关和河内关，要在外围为两大关口建立一个牢不可破的环形城楼，动辄就是十里的长度。 想一想就是头皮发麻。 这番动静，要该怎么向都指挥使大人禀报？ “不死人。” “少死人。” …… “是啊，青州府的兵马都是新兵，哪怕是老兵，除了铁血军和慕容山带领的一些人之外，都是未曾参加过动辄数万人的大型国战。” “若无完备的训练之前，就和大荒国兵士交手。” “肯定死伤不少。” “远胜做的没有错。” “动静大，也不过是多出一些人力和物资。” 张方平沉吟，稍后先是按照许元胜的安排，先行让青州府的匠人前往前线。 他则亲自前往一趟西关城。 等第二日，赶到了西关城见到了都指挥使大人。 “南部防线，都接下了？”郑九舜询问道。 “按照远胜的信中所提，除了西川关之外，其余都接下了。”张方平道。 “西川关？” “嗯，那个关口倒是不急。” “即便面临进攻，熊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远胜，还是颇有见地。” 郑九舜点了点头。 “大人，远胜对于南部防线的安排上，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我不敢擅专，特意过来询问您。” 张方平低声道。 “什么想法？” “有些小改变也是好事，我一直觉得西川重镇对待大荒国太软了。” “还是年轻人有血性。” “不过也不要有太多死伤才好。” “毕竟你们青州府底子薄。” 郑九舜笑着道。 “大人，您还是亲自看看。”张方平要哭了，大人你还真是高看远胜了，他想苟的时候，可比熊家老祖还要苟。 一旁的薛涛也忍不住看向张方平递过来的书信。 郑九舜接过书信打开后，才是看到了开头，就是眉头颤了颤。 再往下继续看的时候，脸皮也跟着一紧。 特别是许元胜提出，想拆了腾龙府和河内府四个县城的城楼。 “远胜，这未免动静有些大。”薛涛也是尴尬一笑，这哪里有血性，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一向依防御为主，打造坚固关口，令大荒国难以攻破。 这许元胜不但学到了十成，还更进一步强化了。 “血性啊。” “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没有血性了。” “也就良山谷底这一块，能看到他是想杀敌。” 郑九舜脸色有些难看。 “大人，我们青州府底子薄。” “皆是刚刚募集的新兵。” “轻易参加国战，打一个就少一个。” “说是防守南部防线，但实则南部防线占据了大荒国攻击的九成范围，我们实则是拿新兵的命，为西川重镇防御了整个前线。” “远胜难，我们青州府也难。” “望大人体量我等不易，我青州府绝不畏战畏死，实则这些新兵才刚刚募集，尚未形成战力，若仓促实战就是白白送死。” 张方平退后一步躬身一拜，诚恳道。 “就不能在前线打造石砖石料？”薛涛低声道。 “那太慢了。”张方平摇了摇头。 “能给他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大荒国不是瞎子。” “一旦积雪融化后，定然携大军而来。” “他能赶得及部署吗？” “若是时间浪费了，防线没有筑成，可就贻笑大方了。” 郑九舜沉吟道。 “远胜此刻就在前线，尚未回归。” “他即然这么说，肯定能够完成。” “一个月。” “我们青州府这个年，哪怕十多万人在奔波中度过，也值得。” “明年就能少流血。” 张方平沉声道。 “那就按照这个来吧。” “我会向腾龙府和河内府下达命令，令他们把城楼上的石砖，足额足量的送往关口。” 郑九舜脸皮颤了颤，拆县城的城楼，这个事若是放到太祖年间，那想都不要想，一县之城楼也是朝廷体面。 “谢大人怜我青州府兵士不易。”张方平深深拜下。 …… 张方平没做停留，很快就匆匆返回青州府协调接下来的大量人员安排，以及把郑大人的意思安排人告知许元胜。 从张方平回来后。 青州府全府境内早就构筑的土窑，为了前期的官道修葺以及建设房舍，扩建外城，储备了足足达近五百座的土窑。 此刻全部开工。 加大量的烧制青砖，前线的瞭望塔建设需要青砖，一部分城楼，筑堤建坝也是需要青砖。 另外一些城外坍塌的房屋，若是涉及石砖类的，也全部收集到位。 值得一说的是，从青州府前往良山谷底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青山县横穿大青山，另外一条就是在府城处属于大青山山脉，有一处低矮的山谷，足够平缓，可供车马缓慢通行。 当初大荒国骑兵就是从第二条绕来的。 第二条道路也开始平整，修葺，铺设一块块青砖，虽达不到官道的水准，却也足够行上驴车之类，供战马和兵员快速穿插。 而大青山内部的一条道，则作为秘密通道。 借助青州府已经完备的官道，大批的民众开始投身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 不为别的。 一旦良山谷底出入口完全封堵，良山谷底那面积足有一县之大小的肥沃土地，就足以让青州府投入大量人力和财物，长远看是绝对不会亏的。 …… 此刻在腾龙关的许元胜，也已经接到了张方平的回信。 “临近年关，青州府注定要在忙碌之中度过。” “这是和时间赛跑。” “只要南部防线完备，无需投入大量兵力，就能转而大力发展内部，也能迫使大荒国往北进攻，牵引住熊家的兵力。” “真到了南北分裂那一日，熊家就不得不和青州府合作。” 许元胜站在腾龙关城楼上，俯瞰着周边起伏连绵的山脉，以及远处的大荒国边境。 他的目标很明确，值此大胜国运变局之中，先行活下来！ 第475章 提升麾下官职，三关共建 稍后几日，第一批运来的石料已经抵达了腾龙关和河内关。 许元胜亲自验收了这些石料，皆是从腾龙府和河内府四个县城的城楼上扒拉下来的。 “良山谷底那边筑堤建坝所需的物料，还要耽误两日。” “毕竟隔着一座大青山，要比腾龙府和河内府要慢上不少。” 王五解释道。 “无妨！” “先慢后快，一旦道路铺平了，就会快了。” “听说这次动用的民众，里里外外就多达二十多万人，为了不耽误新兵的训练，多数都是老百姓亲自上阵。” 许元胜沉吟道。 “老百姓心里清楚。” “大人此举其实是为了完全解决南部防线被大荒国攻陷的压力。” “另外也能减少兵士的伤亡。” “那些兵士都是父母的儿子，孩子的父亲，家家户户出力也是心甘情愿。” 王五拱了拱手道。 “腾龙府和河内府那边，态度如何？”许元胜呵呵一笑。 “除了被扒拉城墙的四个县城，颇有微词之外，民众倒也支持，毕竟腾龙关和河内关被攻破，其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何况他们无需出兵防守南部防线，只是损失一些石砖，此等划算的事情，也自知赚了。” 王五低声道。 “如此就好。” “从今日起你为腾龙关参将，镇守腾龙关。” “那七千多人的敢死营，你也熟悉，就有你来训练和掌控，若是品性可行，未来可入铁血军。” 许元胜说道。 “大人，我……。”王五脸色一变，按照大胜军方级别，千总之上是守备，游击，参将，之前的腾龙关守将袁浩正是参将级别。 这般晋升速度，太快了。 “怎么？不愿意？”许元胜道。 “属下是中途加入大人麾下。” “还请大人，先行擢升其他人，我可辅佐之。” 王五拱了拱手道。 “你虽中途加入。” “但前期铁血军帮我不少，按照论功行赏也应先擢升你。” “另外敢死营方面，也唯有你能尽快掌控。” “镇守腾龙关，若品级不提上去，也难驾驭，加上那七千多兵的敢死营，你的人手近万，若不为将，你下面的人还怎么往上升？” “放心吧！” “其他人我另有安排。” 许元胜拍了拍王五的肩膀道。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镇守腾龙关。” “铁血军，愿为大人赴死。” 王五单膝跪地，满脸速度，一手握拳捶打着左胸。 “起来吧。” “你参与过前线大战，你为将，那是实至名归，不要有压力也不要觉得亏欠谁。” 许元胜点了点头。 安排好腾龙关事宜之后，就留下了王五加紧建设外围防线。 他则带着人直接去了河内关。 “林豹，河内关慕容山为参将，你为游击将军。” “此地暂有你来执掌。” 许元胜来到了河内关后，这也是等同于腾龙关的大关口。 “末将领命。”林豹脸露肃穆，拱了拱手。 在之前京军之中，如石镇，林豹等人，都是身居要职，为慕容山的左右手，此刻也算是官复原职。 哪怕是慕容山当年在京军的地位，想要执掌前线一个关口，也非易事。 当然了，京军也不想来前线，这里权利很大，但责任也很大，也比不上京城的繁荣。 等河内关的外围防线，开始之后。 许元胜带着余下的人手，直接回到了良山谷底关口。 别看这个关口不起眼，连驻兵之地也是小地方。 但无疑这里的建设，要更麻烦，工程量也是更大，更完全是靠青州府一己之力，把良山谷底关口建设完毕。 当日晚上。 许元胜和许大彪以及许广志在良山谷底关口内的一间房内，围绕着炉火而坐，上面吊着一个锅，里面泛着肉香味。 “二叔，大彪叔。” “看到别人升职，是否觉得我偏心。” 许元胜直言道。 “我的能力我清楚，能为千总已经到顶了。” “不管是林豹还是王五，那都是多年沉浸军中的老手。” “远胜你若给我参将，执掌腾龙和河内如此大关，说实话我还心里发怯的。” 许大彪笑着道。 “能当千总，能带领家乡子弟，已经知足。” “当然并非我们没有进取心，而是眼下青州府看似花团锦簇，却也四处环敌，正需要外姓人来巩固这来之不易的果实。” “我觉得远胜给予他们升官，是对的。” 许广志笑着道。 “两位叔叔，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当然并非你们的能力不够，才把腾龙关和河内关交给王五和林豹。” “实则原因。” “这良山谷底关口，在我心里才是更为重要的地方。” “不管腾龙关和河内关，依现在的战略安排，只是防守，哪怕关口再大，兵力再强，也没有大的用处。” “而良山谷底，未来才是前线最为重要的地方。” “这良山谷底我打算交给两位叔叔。” “这里有大片富饶的土地，那可是从未耕种过的沃土，这里离我们三县距离最近，未来也是我们三县扩充之地。” “未来可依良山谷底大片沃土，解决军粮的问题。” “另外良山谷底也会驻扎大量新兵，是我青州府之外的一处军屯之地。” “设置练兵之地，没有什么比靠近前线更能激发兵士的奋发之心。” “事涉粮草，兵源之地。” “二位叔叔，觉得此地重要与否。” 许元胜笑着道。 “如此看来，是比腾龙关和河内关更为重要。”许大彪郑重的点了点头。 “最主要此地驻兵。” “对于我青山县的安全上，又加了一层防护。” 许广志看的更远一些。 许元胜点了点头，二叔许广志进步很快。 “此地会设一个参将，一个游击将军。”许元胜看向两位叔叔道。 “其实我当一个千总足矣。” “若非要选一个，我选游击将军。” “广志心细，我去见过他多次，屋内满满一摞的书籍，我不如他。” 许大彪哈哈一笑。 许广志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家兄弟。 “那就这么办了。” “许广志为参将。” “许大彪为游击将军。” 许元胜提许广志做了决定。 “末将遵命。”许广志和许大彪不约而同起身，拱手郑重领命。 “坐下吧。”许元胜笑着道。 两人坐下。 不管是许广志和许大彪皆是犹如做梦一般，半年之前大家都是村民，当了几十年的村民。 何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够领兵打仗，为将。 他们心底明白。 这一切皆有赖于，青山村出了一个许元胜。 “大雪已经停了。” “青州府动用了二十多万民众，已经日夜不停的在铺设通往良山谷底这边的道路，快的话，后日就能到达。” “另外大批的石砖和青砖以及各类工具，已经堆积在了府城之外。” “一旦道路通了。” “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入良山谷底。” “要先把良山谷底的安全性给解决了，尽量避免雪崩等，为此府城也派来了各类匠人。” “至于后期的积雪融水等，也要过完年开春后了，倒也不急。” …… 许元胜一边吃一边讲着安排。 有些大方向的东西他能看得透，但细节方面肯定就差了一些经验。 还好这次各类匠人不少，他从未小觑过古人的智慧。 当晚无事。 谁知道第二日，就给了许元胜一个惊喜。 第476章 快过年了，好事频频 第二日晌午，就有人来禀报，从府城通往良山谷底的道路已经铺设完毕。 与此同时。 首先赶过来的上百辆的驴车里，装满了各类开垦和挖掘的器械。 这只是第一批，接下来几乎每次间隔两三个时辰，就会源源不断的送来大量的石砖，青砖等，还有大批的民众留下来帮忙。 靠山吃山，其实此地也能制造石砖等。 但制作石砖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远不如现成的直接运输过来。 不过把良山谷底进出口进行填充，筑堤建坝，初始对于石头的形态没有太大要求，人手和工具到了，当即就开始开凿石料，已为后备。 一旦开始干活。 速度还是很快的，没办法，放到后世上建一栋百米高的楼，也只是上千工人罢了。 而此刻，在良山谷底的民众就达到了八九万人，外面还有辅助运输的民众也有十多万。 如此多人群。 哪怕只是人力开凿和挖掘，速度还是快的。 “一定要防范雪崩。” “先建好多处庇护所。” “派专人时刻提防着。” 许元胜多次提醒，没办法，雪崩之下这么多人死伤那就太多了。 “已经在靠山边缘挖掘了沟壑。” “并从大青山那边砍伐了不少树木，加固山脚下。” “都是按照一些老人交代做的。” “多加注意一些，问题不大。” 许广志沉吟道，雪崩这个东西，大青山也曾经发生过多次，甚是骇人，对于规避没有太多好的方法。 只能想办法迟缓雪崩带来的冲击力，以及建立一些庇护所，能够及时躲避。 “若是能人为制造一场雪崩，后期就安全了。” “我刚刚也问了一些老人，这边间隔几年就会发生雪崩，威胁性还是有的。” 许元胜看着略微陡峭的山体，还是有所担心的。 “要不要用猛火油，从山顶往下浇灌，然后放火烧。”许广志犹豫了一下道。 “不行，猛火油烧过之后，下面的土壤就没法种植了。”许元胜摇了摇头，这特么的是历史的罪人了。 “那就只能利用滚石和滚木，试一试了。”许广志沉吟道。 “试一试。”许元胜最后点了点头。 “我去安排。”许广志点了点头。 滚石只能人为靠吊索，在山上直接现场制作了，不容易搬运上去。 滚木就方便了。 从大青山搞来大量的树木，然后用人力慢慢的托拉到山上。 过了一日，准备工作安排好了之后。 安排所有人暂时退到了安全地带。 不大一会，就从一侧山体上大量的滚木和滚石，就被推了下来，发生轰隆隆的动静声。 这波动静哪怕是大青山里冬眠的野兽，都被惊醒了。 大量的飞禽哗啦啦的朝着天上飞去。 随后就看到大片的积雪，果然哗啦啦的如同海浪一般往下倾泻，恍如一道巨幅的白蒙蒙瀑布一般。 连带着天空中，都激荡着大片的雪花，好似又下了一场大雪。 “还真是壮观。” 许元胜忍不住感叹道。 “万幸这是我们主动推进的，若是突兀的雪崩，这般景象那就真的麻烦大了。”许广志眸光内还透着一抹深深的忌惮。 “呵呵，总算心头大患给解决了。” “这一波过去，也就不怕再有雪崩了。”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 这场雪崩持续了半个多时辰，但给人的感觉好似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大家都被这壮阔的景象给震惊住了。 “把雪都铲进事先挖掘的沟壑里。” “等过完年天暖了，就融化了。” “到时候良山谷底出入口处，就能汇聚出巨大的水源。” “平常用来浇灌和饮用。” “若是大荒国兵士，真非要从良山谷底杀来，那就全部送给他们。” 许元胜交代道。 “是！”许广志和许大彪接下来就开始组织人干活。 离过年还有三日。 许元胜就先行回府城，倒不完全是为了过年，而是年后要去西关城拜见万树森，自己那位便宜老师。 加上接管了南部防线，还有青州府的军屯制等。 大量的事务，全部压在张方平身上，听说张方平这几日有些累病了。 许元胜留在南部防线，其实也没有多大事，也就先回去了。 官道上的积雪已经铲平，骑马赶回府城，也只是用了大半日的时间。 等到了府城时，已是傍晚。 许元胜先去了府衙，去见张方平。 “吾弟再不回来。” “我就要派人去催了。” 张方平满脸笑意，但步伐之间明显有些发飘，不似过去那般沉稳，明显是累的身体亏空，又加上偶感风寒，在强撑着处理公务。 “兄长，身体有恙，就在家休息便是。”许元胜快步走过去，扶着了张方平。 “无碍。” “躺在家里，心里也是想着府衙的公务，我若不在，交给下面的人来负责，也着实不放心。” “不管是前线，还是军屯制，都是头等大事，片刻不可耽误。” 张方平摆了摆手一笑道。 “我回来了，公务交给我即可。” “等会我送兄长回府，明日你就安心休息一日。” “快过年了，也要陪陪嫂嫂才是。” 许元胜说道。 稍后两人落座。 “行，那我明日就在家休息一日。”张方平面色上多了一些愧疚，虽然把家人接来了青州府，但也没有多少陪伴。 “理应如此。”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把前线的事，给张方平详细叙述了一番。 “良山谷底我知晓此地。” “两面靠山，大青山一侧倒是无妨，树木繁茂不至于造成雪崩，但另外一侧靠近大荒国边境处的山脉，就颇为陡峭了，极易引发雪崩。” “这几日我也十分担心，毕竟数万民众在那里。” “现在雪崩提前下来，我心里就真的放下了。” “至于西川关。” “暂时不去理会，也无妨。” “那边已是西川重镇的老巢，他们也不放心你放置大批兵马在那里，耽搁几日，到时候象征性的派兵过去便是。” 张方平点头道。 “我也是如此想的。” “兄长，朝廷那边如何了？” 许元胜道。 “西关城那边暂时没有消息，应该能熬过这个年关吧。”张方平也脸露凝重道。 “希望如此。”许元胜点了点头。 若是北方重镇兵力加上蛮国一并联手，杀入京城。 那就是天下大乱的趋势了。 非我族类，心思难测。 也不知道北方几家重镇，是和蛮国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是要做国之罪人。 过了一会，发现张方平脸色确实不太好。 许元胜就先起身送张方平回府，见过了嫂嫂后，略微谈论了几句，才是匆匆回了府衙。 把一干事务处理了一番。 等月上梢头。 “走吧。”许元胜起身道。 外面的侯坤派人护持。 王五坐镇腾龙关，倒是侯坤没有留在那里，反而主动担上了护持许元胜的任务，或许是习惯使然。 等回到府后。 顾晚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许元胜看着府邸内好似被打扫过，才想到按照大胜的习俗，年前要把家里都给打扫一遍，倒和后世差不多。 对于过年。 其实许元胜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吃过饭后，许元胜喝过汤药，就开始锻炼。 其实在前线这几日，他并不算忙碌。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就先去了府衙，张方平不在，他要担起所有的政务和军务。 先是阅览了一遍青州府十八县发来的文书。 然后在府衙吃了早饭。 就开始对十八县的文书，做出批示，并列出几件大事发往全府各县，令其知晓。 特别是对于两府交界的三县，开阳县，平南县和高平县。 军屯制已经开始推进。 哪怕前线建立防御需要人手和物资，也没有动用此三县的人力和物力，就是令其全心推进军屯制。 “妇孺老幼已经陆续进入城内。” “看这个速度，过年那日，这些城外村民能够在城内过个新年。” “三县城外也开始为开春大量种植草药，做好了准备。” “入城的妇孺老幼共计六万三千人。” “留在城外的精壮男丁达八万多人，比钱江县还要多上近一万人。” “这就是八万兵，也是三县最大的劳动力。” …… 许元胜一一做好详尽的批示，派人送去开阳县。 此次三县推进军屯制，是依开阳县为主。 紧接着许元胜又特意抽出天河县的文书，里面还夹杂着一封信。 是为了保密，姚森单独发来的。 “姚森已经开始了大批量军械的锻造，两日前兄长已经亲自去看了。” “不错。” “经过初步磨合，锻造的效率比预想的要快的多，这几日锻造的军刀已达一万多把……，经过测试，都达到了军方的层次。” “照此下去，正月过后，应该能满足十万人的军械配备。”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加上前线扣留下的军械，过完年后的一个月，哪怕全府军屯制全面铺开，也能满足至少一多半兵士都有军械使用。 稍后许元胜开始批复一笔笔银子发下去，特别对于天河县锻造军械的匠人以及守护的兵士，都给予了奖赏。 另外就是奔赴前线的民众，也给予了大笔奖励。 人人为我青州府，青州府也绝不会亏待大家。 第477章 新年新气象，万般滋味涌心头 又过了一日，许元胜都在府衙忙碌着年前的各类公务。 张方平终究还是在家里待不住，这一日也来了。 两人谈了不少。 “远胜，明日就是过年了。” “你是在府城，还是回青山县？” 张方平笑着道。 “回青山县吧。”许元胜沉吟道，一年过去了，还挺快，这是在大胜的第一个年头。 “也行。” “本来还想着，你若是在府城，就直接来我家的。” 张方平呵呵一笑。 “兄长不如随我一起去乡下过年？”许元胜邀请道。 “算了。” “过年估计各类事务也不少，我还是留在府衙，心里也踏实。” 张方平明显有些意动，但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谢绝了。 许元胜也没有勉强，其实对他们而言，过年与否并不重要，反而觉得这个年关，其实来的太早了。 开春，依现在的局势，必有大事发生。 傍晚的时候，许元胜就先回了府。 顾晚舟还算识趣，并没有挽留许元胜。 许元胜能留在今日才走，她也满足了。 “府城过年，比下面县城要热闹的多。” “也给自己和下面的人添些新衣。” 许元胜拿出一千两银票放在桌上。 “大人，早点归来。”顾晚舟带着三个丫鬟，送许元胜一直到了门口。 “走了！”许元胜一点头上了马，就带着人朝着青山县疾驰而去。 天晴了，路上好走不少。 等到夜色渐深时，到了青山县城。 “答应你们，过年放几日假的。” “明日骑着马回家吧。” “至于王五等人，怕是只能耽误一年了。”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今年我就不回去了。” “等明年局势稳定，再风光归家岂不美哉。” 侯坤笑着道。 “下面的人若想回家，就让他们回家。” “至于你不想回，那就明日随我去乡下。” 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入了城。 侯坤带着人直接宿在了守备军大营。 许元胜则直接去了赵梅那里，至于陈雨蓉那边明日路过看一眼即可。 等到了家。 赵梅好似没有想到许元胜会今日归来，满脸惊喜，略显手足无措不知道想怎么做了。 “怎么？” “不习惯见到我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看向赵梅，瘦了不少，饿是肯定饿不住她的，估计自己没在身边，这个女人心里慌乱，着实胆小一些。 “奴家日日盼着老爷回来的。” “哪里会不习惯。” 赵梅脸一红，急忙吩咐人赶紧去做饭，烧水。 “安排人随便做点就行。”许元胜交代道，径直去了厅堂，换了一件宽松的袍子，坐下喝了一杯水。 “老爷，奴家喊灵儿来见你？”赵梅在一旁为许元胜按摩着肩膀。 “这么晚了，她睡下就不要喊她了。”许元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小手都有些瘦的显得十指纤细了。 过了一会，饭菜烧好了，前来通报的竟是后院的泰山姑子和大同婆姨。 “后院的两位妹妹，不愿离开。” “刚好家里也有个说话的人，就让她们平常帮我了。” 赵梅低声解释，唯恐擅作主张令许元胜不喜了。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许元胜点了点头。 “老爷，用餐吧。” “我先去帮你熬制汤药。” 赵梅低声道。 等许元胜用过饭，待在不大的院子里，和府城的院落差距很大，哪怕广平县也比此地大了不少。 但这里不大却很温馨。 打扫的很干净，更是已经挂上了红色灯笼，窗花也贴上来了。 颇有过年的喜庆味道。 看来赵梅母女已经待在这里适应了，挺好。 等喝过汤药之后，许元胜没再继续锻炼，毕竟天色晚了，沐浴之后就是上了榻歇息，很快赵梅脸色泛红的也裹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走了进来。 这一夜可谓是久别重逢后的狭路相逢，走过去，走过的路，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个中情愫不为外人知。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 “老爷，今日是要回乡下过年的吗？”赵梅面色红润，一边帮许元胜穿衣，一边低声道。 “嗯，是要回去了。”许元胜说道。 “哦，那我帮你准备一些礼物，带回去。”赵梅多少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乡下才是许元胜的家。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许元胜问了一句。 “挺好的，若是老爷能经常回来，那就更好了。”赵梅低声道。 “以后不忙了，就常常回来。”许元胜笑着道，一手挽着她比之前更为纤细的腰身，还好那滚圆的翘臀不见缩小，看起来瘦了一些，脱了衣却也不觉得了，还是那么的澎湃热烈。 隔一段时间相见。 她总是会竭尽全力的表现。 “嗯。”赵梅脸露绯红，点了点头，感受着大手在腰肢上的移动，身体都有些难以自制的发软，也贴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房门咯吱一声推开一条缝。 一个精致的俏脸，显现出来，正是王灵儿。 赵梅急忙往后面退了一步，没好气瞪了一眼门外的女儿。 许元胜呵呵一笑，走过去推开门看着门外娇俏的女孩，过完年就又大了一岁，或许是早尝禁果的关系，此刻看去就越发显得俏丽了。 “老爷，你是昨晚回来的吗？” “娘，你怎么不喊我。” 王灵儿有些高兴，又是有些悻悻然。 “昨晚回来的晚，你睡下了，是我吩咐的没有喊你，别怪你娘了。”许元胜笑着道。 然后出去用了早饭。 那边赵梅就先去街上准备许元胜过年回村的礼物。 只留下女儿王灵儿在家里陪着许元胜……。 等过了晌午，吃了午饭后。 许元胜就带着人先走了。 先去了一趟陈雨蓉那里，当年同僚的妻子，承诺要给予照顾，倒是事务繁忙疏忽了不少。 只是在陈雨蓉那里略坐一会，给予了一些钱财，就离开了。 两人之间算是交易罢了。 说感情，不存在多少。 在青山县衙门里询问了一番各项事务，现在执掌青山县的正是陈阿吉，各项事务处理的有条不紊，少了官场的圆滑。 方远山任县尉，并独立负责北区菜市。 至于县丞还是陈大雷。 青山县因为连番募兵，说实话许元胜掏空了不少其潜力，在商路发展上不如预期，对此许元胜也没有苛责三位主官。 对此他之后会有安排。 傍晚的时候，离城出发前往青山村。 在村口处的土窑处停留一会。 此地已经没有在制糖，多数都用来烧制青砖，支援良山谷底的建设。 对此还颇为感叹，这里算是他的发家之地。 “远胜。”这个时候许老三拄着拐杖，满脸喜色的过来了。 “三爷。”许元胜上前搀扶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许老三满脸笑意，只是才过了几个月，明显感觉许老三的身体大不如之前。 “三爷，要多多保重身体。” “一些事可以放心的交给下面的人。” 许元胜关心道。 “不活动一下，一身病痛就会找上来，现在的生活才是最好的。”许老三不以为然道。 “这半年来，多亏了城外村子的支持。” “让大家跟着我受苦了。” 许元胜说道。 “远胜你这么说，就显得我们城外民众不知好歹了。” “过去城外是什么日子？大家心里都有数。” “现在家家都能吃饱饭，虽说当兵打仗意味着分离和死亡，但不给你打仗，也要给别人打仗，朝廷常常征兵从未间断过，这你也晓得。” “给你打仗，乡亲们军功，抚恤，前途都能看得见。” “像许广志和许大彪这些孩子们，若非跟着你，哪能有今日的风光。” “现在城外村子里都高兴的很，可不觉得苦。” 许老三绷着脸，甚是认真道。 “三爷，您老包涵，我说错话了。”许元胜笑着宽慰道。 “这年景，你手里握着兵，大家只会开心。” “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过完年，我们这些老头子进了城，就是过好日子了，城外就交给底下的年轻人了。” “呵呵，听说过完年城内会扩建外城，建新房，以后进城就方便多了，孩子们也甚是开心的。” 许老三拍了拍许元胜的手背，脸露笑意道。 “以后会更好的。”许元胜点了点头，军屯制能得到拥护，才能迸发出属于其的潜力来。 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开始响起了爆竹声。 要吃年夜饭了。 许元胜在寻思着，自己在哪里吃年夜饭？ 第478章 新年夜，赵婉儿的坦白 等许元胜先送许老三回家后。 就安排了侯坤等人在乡下几位乡亲家里过年，送上了带来的礼物，这其中还是许老三牵的头。 等许元胜回到自己家，打算稍微打扫一下的，最起码贴个春联什么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不过刚到院门口，就看着门打开着的，院子里收拾的很整洁，春联也贴好了。 里面还有说话声。 许元胜走进院内后，就看到从灶房里探出两道身影，正是方柔，另外一个是赵婉儿。 是方柔能够理解，毕竟嫁出去的女人，也不可能在城内过。 赵婉儿过年在这里，看上去和方柔还处的不错的样子，倒是出乎意料。 “兄长。”赵婉儿微微作揖。 许元胜点头一笑，递过去拎着的礼物，看她喊兄长和过往一样，看来她心里接受了一些事实。 “先把爆竹给放了。” “我再炒两个菜，还以为你不回来。” 方柔走出来，冷冷淡淡的道了一句，就接过许元胜拎的礼物进了灶房里，又开始做饭。 许元胜嘴角微微扯了扯，这是自己家？自己还是客人？ 不过在院内桌上拎起爆竹，去灶房拿起火折子过来点燃。 很快噼里啪啦的响声。 迎合着外面各家各户的爆竹声。 过年的气氛顿时拉满了。 过了一会，天色渐黑，方柔和赵婉儿就端着饭菜出来去了厅堂里，做的还不少。 “只是一些简单的饭菜，府丞大人多多体谅。”方柔拎起裙子欠身作揖道。 赵婉儿在一旁尴尬一笑。 “大过年了，差不多就行了。”许元胜呵呵一笑，也没多说，实则三人在一起还是略显尴尬的。 有些事差不多都算挑破了。 却又没有摊开说，反而显得拘束。 还好方柔没有继续。 三人开始吃年夜饭了，还有温的烧酒。 等吃过饭之后，赵婉儿主动去涮洗。 “满脸写着不开心，这是谁招惹你了？” “我这么忙，过年都赶回来了。” “差不多得了。” 许元胜眉头一挑道。 “我哪敢给你摆脸色，我算什么人。” “你一句话就组建十路官商，青山县的布庄生意差点就被你挤垮了。” 方柔闷哼了一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越想越是不爽。 “杨雨烟没有和你谈谈？”许元胜蹙眉，当时杨雨烟提过此事，虽然自己没有干涉，但依杨雨烟的头脑，不会去做挤垮青山县布庄的事。 “谈了。” “我才不想被她可怜。” “你不在乎我，倒是不奇怪，那赵婉儿呢？” “哼，果然你们男人就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当初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告诉赵婉儿，我看你是摆明了不想要她，毕竟你那时有望差役转正，城内的姑娘自然比城外村子里的香。” 方柔哼了一声，似是借着酒劲的，似也是多日的不满，不过凭她的性格倒也敢做敢说。 “胡说什么。”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可没有胡说。” “您老现在可是府丞大人，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我记得，你曾说过，是担心给不了赵婉儿安稳，才不和她相认的吧？” “现在呢，在这青州府谁敢小觑你，你手里的兵，可比一县之人口还要多了。” “依我看，你就是压根不在乎我们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人不回来也就罢了，更是连一条我们谋生的活路，都不给我们。” 方柔俏脸上挂着不悦道。 “你是因为店铺的事，还是想男人了？怨气这么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方柔有些气堵。 “那我就和你如实说。” “你和杨雨烟怎么谈的，我不知晓，但依杨雨烟的品性，她哪怕不给你面子，也不会不卖赵婉儿一个面子。” “所以说，是不是你内心作怪，还是嫉妒杨雨烟？” 许元胜淡淡道。 “我嫉妒她？”方柔脸一拉，一脸不服。 “别不服气。” “德隆布庄当年可是青州府排名第一，杨家的财富比你方家强大何止百倍，千倍。” “哪怕落魄了，那也是曾经风光过。” “再说杨雨烟对于布庄的经营以及织布纺纱的技艺上，称得上难得的人才。” “比不过她，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许元胜直言道。 方柔气的胸鼓胀着，恨不得要炸了一般。 “再说我为府丞，掌控堪比一县之兵马，在青州府是没人敢招惹我。” “不过现在什么局势。” “你晓得多少？” “先皇驾崩，新皇迟迟未立。” “京城势弱，边军重镇百万兵马虎视眈眈。” “前线的南部防线全部有青州府接管，这些日子调动多少兵力和民众，你在县城内应该有所察觉。” “现在的局势，比之过去更为严峻和凶险。” “我现在就是那个出头鸟，谁都想打我。” “若局势一切顺畅，我还能安然无恙，得以喘息。” “一旦局势陡转之下，区区青州府在天下大势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另外。” “我并非看不上赵婉儿。” “一是我最近忙碌，几乎居无定所。” “二是未来确实看不太清楚，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这个时候我连自己都顾不上，身上更担着数十万人的身家性命，哪有心思特意沾花惹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现在她称得上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她怎么想的，你我又怎么知道，非要牵绊在身边，让她日夜担惊受怕吗？” “她是一个好女人。” “我对她有亏欠，只想她能踏踏实实的，不必担惊受怕，你懂也好，不懂也好，这是实话。” 许元胜直白道。 “老娘就是坏女人了。” “所以你就可劲坑我。” 方柔咬牙切齿道。 “说到你，若你想要自由，我可以给你自由的，不过外人认不认，我也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你要是奔前程，那更是简单，我打声招呼，青山县，广平县和天河县的布庄生意都可归属于你。” “若是你证明你的能力不输于杨雨烟，也可入府城，未来杨雨烟主其它府，你来把持青州府，也不是不行。” “凭良心讲，我对你差劲吗？” “女人要懂得知足，才能常乐。” 许元胜直言道。 方柔被说的哑口无言，扭过头眼圈泛红了起来。 因为这一切许元胜说的有理有据。 真挑不出错。 但就是太过直白和赤裸裸了。 “兄长，我和嫂嫂愿意去府城。”这个时候，赵婉儿从灶房出来进了厅堂内。 许元胜点了点头，刚刚那番交谈没有避忌着，也就是不怕赵婉儿听见。 有些事，还是要她自己做选择，这是她的权利，也是自己对她的补偿。 赵婉儿说完话后，方柔不见反驳，看来也是默许。 天色也黑了。 晚上可没有什么新年节目。 许元胜揉了揉额头，大过年的和她回来就是一顿掰扯，实话实说当年自己上她做什么，完全给自己找罪受。 “我去给你烧水。”方柔此刻起身说了一句，就进了灶房里。 赵婉儿犹豫了一下，走向许元胜身边。 “兄长，你现在是大人物，需要应付很多事。” “就不要为了一些琐事劳神了。” “嫂嫂嘴硬心软，也是因为一个人支撑一家布庄，想着能追随兄长的步伐，做大做强，未来能够帮到你，我们完全没有想到外面的布庄生意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却无一人通知我们。” “心里难免不舒服。” …… “何况兄长离开太久了，不但嫂嫂挂念，我也甚是担心兄长的安危。” “这一次去府城，倒是不期盼日日能够看到兄长，但终归有个盼头。” “即入许家，就是许家妇。” “这是婉儿的心意，盼兄长知。” 赵婉儿说完欠身行礼，就是转身先是离去了。 许元胜眉头一挑，一口一个嫂嫂，又想跟过来，她是默许眼下的关系，情愿要一个并非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个时候方柔从灶房内出来。 “她的表态很清楚。” “你是许元胜，那以后就还是许元胜。” “入了你们许家，她也不在乎一个名字。” “不要小觑了偏僻小县女子的坚持和气度。” 方柔说完，就是从灶房里两手费劲的拎着一桶热水，去了里屋倒上水，稍后加了凉水后，就喊许元胜进屋沐浴。 “这两人关系倒是突飞猛进，都会互帮互助了。”许元胜微微眉头一挑，不过也是好事吧，就是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第479章 前往天河县，被震惊住了 第二日早上醒来，看着躺在身边的方柔。 “真是一个要强的女人。”许元胜摇了摇头，昨晚上她叭叭叭想要赢个结果，哪怕是回到床榻之上，不但没有冷冰冰。 反而劲头十足，好似谈话没有谈赢。 想在这个事上打败自己。 还能回忆起，昨晚榻上她嘴里一个劲的嘀咕，府丞又如何，老娘照样骑在身下……，但是最终结果明显是许元胜赢了。 许元胜起身穿好衣，看着还躺着有些有气无力，紧蹙眉头的方柔。 “休息一会就赶紧起来。” “今日拜年的不会少了。” 许元胜说道。 “你……。” “差点忘记了。” 方柔脸色一变，哪怕再是身体疲乏也只得强撑着赶紧坐了起来，开始穿上裙子，还是一条新棉裙，虽然有些厚，但穿在她的身段上竟出落的十分纤细合身。 过了没多久，赵婉儿也过来了。 她脸色如常，面对面色红润的方柔，并没有什么尴尬之处。 两女反而嘀嘀咕咕的聊着天，在灶房里开始做早饭。 许元胜一脸坦然的在院子里活动了一番筋骨，等吃过早饭之后，就带着两女先去许老三那里拜年。 别人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赵婉儿是许家的媳妇，许元初不在了，为兄的许元胜带着一起拜年，也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在许元胜看来，他只是顶着许元初的身体罢了，并非许元初了。 对于赵婉儿，多的是怜惜和对于其品性的尊重而并无太多不自在。 到了他现在的身份，若是赵婉儿不在乎自己忙碌和身份带来的危险，随了自己，对外所谓的兄纳弟媳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麻烦。 因为他的位置足够高，只要他想，并不缺身份显赫的女人。 纳了赵婉儿，得来的或许更多是夸赞自己重情重义，不忍弟媳所托非人等等。 当然许元胜不在乎这些夸赞。 话题扯远了。 在青山村祠堂里上过香之后。 拜年之后。 对于现在的青山村而言，年关已非头等大事，未来的发展和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在祠堂里。 众人围坐在了一起，还有隔壁各个村的村长们。 “按照府衙的安排。” “过完年后全府就要推进军屯制。” “原本打算南北六县同步进行，不过年前府城北部三县已经开始搞起了军屯制，现在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对于小县而言，他们的经验是值得借鉴的。” 许元胜说道。 “哎，掉链子了。” “我们青山县应该紧跟着才对。” 许老三一拍大腿道。 “三爷，早一日晚一日无妨的。” “何况我们府城南部三县最初时募兵最多，民心也最齐，只要一旦开始军屯制，很快就会赶上去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南三县不如北三县人口多啊。” “未来募兵，兵力也不如北边三县。” 许老三还是有些感觉没有成为许元胜最大的支持，而感到遗憾。 “这也无妨。” “我们青山县的战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许元胜苦笑道，人口这个事上是真的没办法短时间内弥补，当初北部三县也是淮阳县先挑的事。 他现在总不能去临近青山县的大荒国去拉人，或是去南部滇南行省以及东部湖汉行省拉人，毕竟距离远，关系也不亲密，像淮阳府和青州府毕竟同属于西川行省，根在一起，可以很快融入。 “要论战力。” “我们青山县外的战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论人口，过去北部三县哪怕多加一个淮阳府的紫阳县又如何，也是不如我们南部三县人口多。” “实则是年年征兵，都知道我们南部三县，特别是我们青山县的战力最强，那可是妥妥的西川行省的兵源之地。” “死了一茬又一茬。” “人才变得少了。” 一直躺在椅子上的许老四突然开口道，他两条腿虽然不能下地走路，但精气神在村里养了几个月，明显好了不少。 “老四说的没错。”许老三点了点头。 旁边的五大村的村长们也是点了点头。 “嗯，论战力南部三县不逊色于任何地方。” “现在前线上，许广志为参将，许大彪为游击将军，未来三县的兵力可尽皆归于他们麾下。” “我虽然不能拉大量人口，填充南部三县。” “不过良山谷底关口一旦筑堤建坝之后，那堪比一县大小的谷底沃土，却可以送给我们南部三县。” “物资丰富，又紧邻前线，方便练兵养兵。” “未来的南部三县，定然也是青州府乃至是西川行省最强的兵源之地。” “我有这个信心。” 许元胜正色道。 “听说前线有拆城墙筑城楼的，远胜，现在良山谷底那边石料够吗？”许老三忽然道。 “三爷，拆城墙是腾龙府和河内府的事，您老该不会想拆青山县的吧？”许元胜一怔，说实话拆腾龙府和河内府的城墙，他不心疼，毕竟守前线是青州府的兵。 但若拆青州府下面县城的城墙，他还真没有想过。 何况良山谷底筑堤建坝，只要填充结实，不规则的石料就差不多了，对于规格齐整的城墙石砖，需求不是太多。 “拆了青山县，也无妨。” “军屯制之下，总归是要扩建外城的，到时直接合拢一起多好。” “何况良山谷底完全巩固了，外面有军屯制的兵马在侧。” “纵使青山县没有城楼，又何妨。” “再者。” “远胜你拆腾龙府和河内府的城墙，总归落人口实，若是拆了青山县的，到时候外人知道了，也只会竖起大拇指，认为远胜你为了前线抗击外敌，尽心尽力。” 许老三笑着道。 “三爷，你老是处处维护我。”许元胜苦笑道。 “说句毫不自夸的话。” “外地县城的兵马，是好兵。” “但真正不求回报，愿意为你拼死，赴死的，永远是我们青山县的子弟兵。” “不对你好，对谁好。” “大家都指着你能走的更远，更好。” 许老三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一笑。 “三爷的话，我记住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 在青山村待了一日，傍晚去祭拜了祖坟，顺便还有许元胜的爹娘以及许元初的墓，许元胜在许元初的墓待了挺久。 里面躺的却是好大哥。 一旁的方柔神色有些古怪，倒也没有什么不舍之类的，她和里面的人之前本就是所谓的协议婚姻。 “你们过段时间等天暖和了，再去府城。” “接下来青山县就要开始搞军屯制了，城外也没有地方可住了。” “刚好你们直接去府城，就不用占城内房屋的名额了。” 许元胜交代道。 方柔和赵婉儿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抽空去见了见春儿姐等，带了一些礼物，彼此之间明显随着地位的差距，显得拘束了不少。 不过她们跟着赵婉儿学会了纺纱织布，以后去了县城内，也刚好可以接下方柔的那个布庄。 在村子里又待了一会后，许元胜就先走了。 第二日许元胜就直接去了天河县，上次欠他们去站台的事，这次总该要兑现了。 等许元胜来到了天河县城外山峦里。 外围稀稀疏疏三三两两的斥候，隐藏防守着。 越往里走，士兵就越来越多，开始有特定路线的巡逻，更为森严，哪怕是一只飞禽也别想毫无征兆的混进去。 步行进山走了半个时辰，才是到了一个山谷处。 很快，许元胜就被里面热火朝天的一幕给震惊住了。 第480章 我给前途，你们提升国运战力 此刻山谷里人数足有三五千人左右。 哪怕是大冬天。 也皆是光着膀子各司其职，有运输铁矿石，有冶炼，有锻造，有打造军械胚子等等，各类工种繁多，每个流程都井然有序。 这里明显已经步入正轨。 大家已经习惯了现有的劳作和生活。 姚森已经赶到了跟前，满眼泛红，连带着身子也更瘦了，想到过去肥胖的体态，简直判若两人。 “最近辛苦了。”许元胜关切道。 “都是为了青州府。”姚森恭敬道。 “这里过年怎么过的？”许元胜问道。 “年夜饭聚餐，猪羊肉管够，每人发一两银子的过年奖励。” “虽然不能回去，在这里也比较累。” “但大家都很满足，也很理解。” 姚森表态道。 “虽然锻造军械十分重要，但也要让大家注意劳逸结合，另外你也要注意休息。” “若是任务重，就多招募一些人，不要怕花银子，更不要因为这些熟练工好使，就玩命的抓着一批人使。” 许元胜提点了几句。 “大人的话，卑职记住了。”姚森重重点头。 “走，去看看已经锻造好的军械。”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这边请。”姚森前面带路，直接朝着一个山洞里走去，这是原本挖掘铁矿石遗留下的，倒是很深邃。 外面积雪覆盖，潮气重，实则不利于军械的长期保存。 山洞里却很是干燥，发现有火烤的草木灰，也堆积了一些干土。 面积约乎数百平大小。 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略显粗糙的架子，但最醒目的还是架子上皆是有油纸包裹着军械。 许元胜上前拿起一把军刀，拆开包裹的油纸，迎着洞口照射进来的微弱光芒，刀体泛着森然之色。 “不错。”许元胜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侯坤也看一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看。 侯坤拿起一把军刀仔细看看，两指夹着骤然一撇，松开后，反弹之音犹如弦鸣。 韧性很好。 他略微挥舞，发出呼啸切削之声。 “大人，是上品军刀，这个规格比前线大多数军刀都要好。”侯坤赞誉道。 姚森脸露笑意，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姚森做的不错。” “说说看，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能满足的我定然满足。” 许元胜点头一笑。 “大人此地共有锻造工匠学徒共计三千五百七十人，老匠人五百二十人，他们的工作十分辛苦，他们对我们青州府的贡献很大。” “若以后只是匠人的身份做眼下的活计，对他们不太公平。” “能否给他们谋个未来。” 姚森拱了拱手正色道。 “你能想到这里，是用心在此地了。” …… “其实此事你不说，我也有安排，不能让助力我们青州府强兵之事的匠人们，未来没有着落。” “匠人的身份地位太低了，劳作环境更是很辛苦却收入不高。” …… “学徒一旦学有所成，每月工钱五两银子。” “军屯制落实之后，他们的身份非低等的匠人，青州府会把他们的户籍提升至驻军锻兵师，是为我青州府，为我大胜提升国运战力的一类特殊人才。师者，传道解惑也，也希望他们的技艺能够传承下去。” “另外其本人乃至是后人，不但能够恩荫其现在的地位，还能出仕入将。” “鉴于他们现在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此山谷。” “待天河县开启军屯制后，城内会单独给他们划拨一块靠近内城的土地建更好的房屋，专门为其居住使用。” “你看如何？” 许元胜直言道。 “卑职替他们感谢大人的恩德。”姚森满脸激动道。 “是他们应得的。”许元胜点了点头，其实外面九成的人都是周边的村民，士农工商，农的地位本就不低。 不能因为他们为青州府做了贡献，成为了铁匠，就对他们做出的牺牲，视而不见。 不仅不牺牲他们，许元胜还要给他们更好的待遇。 稍后，统计了一下洞窟的兵器。 “军刀达到了两万五千把，枪头五万个，箭头达十二万个……。”姚森拿出一份册子详细的记载，每日的产量等。 比预产军械的速度，要快的多。 “这些我就先带走。”许元胜也打算让张方平高兴一下，权当一份新年礼物了。 “是，大人。”姚森立即安排人过来装箱。 稍后姚森也把许元胜答应提升外面众人待遇的话，传达了下去。 “我等感谢大人。”外面的人黑压压的跪在地上，满脸的兴奋和喜悦，在这里吃的好，有工钱拿，唯一就是身份不妥。 一旦学成之后，许大人答应给他们更好的待遇和地位。 锻兵师，听听多威风的名字。 未来他们的孩子，还能有出仕入将的机会。 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诸位为我青州府，居于山坳之中过年不得回家，寻常时候不得外出。” “你们的贡献，我看在眼里。” “也希望在此期间，年轻的学徒们多向老师傅们都多学习锻造技艺。” “壮我青州府，强我数十万兵士。” 许元胜正色道。 “我等定为青州府强大，不遗余力。”姚森大声道。 “我等定为青州府强大，不遗余力。”众人齐声跟着大声道，在山谷里久久回响不绝于耳。 “待我青州府数十万兵士齐配军械，站于天地间时。” “他们杀敌之功劳，将有你们的一份。” “他们守城护家之功劳，也有你们的一份。” “他们的累累战功，同样有你们的一份。” “他们会记住大家。” “我也不会忘记大家。” “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从今日起，你们的名字将篆刻在你们所打制的军械之上，我希望你们勤练锻造技艺。” “让你们的名字，随我青州府的兵马，战于四野八荒，泱泱天地之间。” …… 许元胜的话，简短而直接，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鼓动之力。 四周一个个锻造学徒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激动和兴奋之色。 就连一些年迈的老匠人们，一刻恍惚之后浑浊的瞳孔里，也露出了惊喜之色，依他们的年龄，给银子和房子，已经无所谓了。 但能在年迈之际，扬名天下。 没有一个人不艳羡和期许的。 “说的我都激动了。”不远处紫云府的陈昂搓了搓手，脸露兴奋之色。 姚森也是错愕之下，很快脸露喜色，这份奖励可比之前的正名，更要令人为之向往啊。 每个名字篆刻在军械上，能够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也能保证他们倾心打造，使得每把军械都堪称完美，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名字有污。 这和大部分的民众，其实秉性都是善良和朴实有关。 许元胜自然知道这些。 在此地待了一个多时辰，等打制好的军械完成装车之后，许元胜才是离开。 姚森和陈昂一直送许元胜出了山谷，上了官道。 “两位回去吧。” “接下来青州府的壮大，你们这里至关重要。”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等定不负大人所托。”两人皆是躬身道。 “下一批军械护送，就让陈昂直接来送。”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陈昂郑重道。 “行了，我走了。”许元胜看了一眼陈昂，等批量军械制作上了正轨，接下来就是车弩，连弩等大型杀伤性军械了。 等到了傍晚时。 许元胜回到了府城。 “把军械取出一套，余下的直接送到钱江县。”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很快取出一套军械交给旁边的兵士，然后目送许元胜进城之后，他则亲自带队护送这批军械前往钱江县。 那边许元胜先去了一趟府衙，果然张方平还在的。 “吾弟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要过了初五。” 张方平略带惊讶，旋即笑着道。 “在乡下也待不住。”许元胜呵呵一笑，一路走来，府衙里的人都少了一些，当然大胜也有节假日的，总不能让每个人都抱着对青州府的热爱，废寝忘食，忘却儿女承欢，阖家欢乐。 稍后就把一套崭新的军械派人拿了进来。 张方平仔细摩挲着，满脸喜色，直言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 稍后两人聊了一下，年后的安排。 要在开春之前，把军屯制全部落实，所需银两也给予各个县的情况进行预留到位。 另外就是去一趟西关城，一是向上官拜年，二是许元胜拜师，三是想办法看看能否搞点银子来。 “远胜，咱们青州府你搞来了六百多万两银子，加上剿匪也弄到了差不多两百多万银子，但若是搞军屯制，拨付下去，也是花银子如流水。” “毕竟朝廷的拨付，现在已经停了。” “过年给予府城以及各县主官，差役和守备军等的拨银，就已经去了七十多万两，这还是最小的支出。” “你那位老师可是布政使，管着西川行省的财政，能找他要到多少银子，就看你的了。” 张方平笑着道。 “万大人管理西川行省的财政，没有往下拨银？”许元胜微微眉头一挑。 “不一样。” “朝廷负责各府各县主官以及差役和守备军的俸禄和粮饷，在地方上布政使大人手里握着的财政银子，主要是对于境内的修葺以及民众赈灾，平乱等。” 张方平解释道。 “那是要好好唠唠。” “剿灭边军杀手的平乱银，可还没有到账的。” 许元胜点头一笑。 “这个理由不错，虽然平乱银没有多少银子，但这个借口，是可以往大了聊聊，毕竟青州府太平，山匪断绝，边军杀手被剿，我们对于南部防线的投入，依一府之力做这么多，对于西川行省的意义可是不小。”张方平说到最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行。”许元胜笑着道，叫苦我行，自己可没有文人的思想包袱。 第481章 年后巡视，大批订单流出 回到府城的第二日，许元胜除了忙碌公务之外，也特意对十路官商在府城开店的地方，再次视察一下。 这种不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就能安稳人心的举动。 许元胜决定坚持下来。 等到了庙市德隆布庄那三层楼前时。 “见过大人。”杨雨烟快步走了出来，这次她穿着一身棉质打底，外面是绸缎的红色裙子，即保暖又是给人感觉高贵端庄。 特别红色的裙子，在不出正月，甚是受到追捧。 对于不少人而言，这个年还没有过去，各行各业都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之情。 其实许元胜完全能够理解。 放到后世，过年已经失去了传统意义的喜庆。 而在大胜，过年代表着平安的又度过了一个年头，若是商路繁荣，更是代表着太平盛世之景。 所以这个年过的好，也能大大的激发民众对于新的一年的期许和积极性。 “最近生意不错吧？”许元胜看了一眼，一楼大堂内民众，进进出出，络绎不绝，足以证明府城民众富裕。 藏银于民，才能在关键时候爆发出一地潜力。 “从年前就一直很红火。” “大人执政以来，不管是城外还是城内民众，生活都好了起来，大部分民众不至于买不起几件衣服，之前不买是怕未来有不测。” “现在有大人在，大家看到了未来的安稳。” “也乐意为家里人买上一些新衣。” 杨雨烟笑着道。 “多数是和你会做生意有关。”许元胜呵呵一笑，这一身红裙别样精致，如此也就罢了，布庄内不少伙计和女侍，都穿了各样款式的新衣。 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赶上过年，自然能带动不少生意。 “大人，我也为你准备了一身新衣，过年时你不在府城，就没有送过去。”杨雨烟低声道。 她是想去许元胜的府邸，可又担心府内的女人多想了。 “那我要试一试了。”许元胜点头一笑。 “感谢大人与民同乐，奴家倍感荣幸。”杨雨烟微微欠身，然后就高兴的前面带路。 径直上了三楼，这里是私人地方。 应该是杨雨烟平常歇息之处，还挂着不少裁剪未完成的衣裳，看的出来她很是珍惜眼下许元胜给予的机会。 许元胜走到窗前，在三楼居高往下一览无遗，街道上熙熙攘攘，庙市是府城最为繁华的区域。 过了一会，后面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 许元胜回过头，就看到杨雨烟手里捧着一身新衣，布料外面是绸缎，内侧搭着薄薄的羊绒，应该很暖和。 色调偏灰色，不显老气的同时又透着简洁，清爽的干练劲。 “不错！”许元胜伸手摸了摸，很舒适。 “我为大人宽衣。”杨雨烟一脸希冀，看许元胜没有拒绝，先把新衣放在一旁的桌上，急忙上前就帮许元胜宽衣。 杨雨烟手有些颤抖，给男人宽衣是极其亲昵的事。 现在的布庄，买衣可没有异性伺候穿衣的服务。 她身上泛着淡淡的清香，似是过年的关系，还涂了腮红，描眉擦了唇，让瓜子脸越发显得精致。 特别早早担起德隆布庄生意的关系，比小姑娘多了一些丰腴和柔媚，相比于成熟的妇人，她因为经常抛头露面反而透着一抹小女子的爽落和开朗。 许元胜扫了一眼，她每每抬手之际那裁剪得体的裙子拉扯下，越发抖颤的好身段来，他的眼神没有刻意躲避。 却也没有进一步的打算。 …… “大人，可以换了。”杨雨烟小声道，有些淡淡的失落，还以为许元胜会主动一些的。 反而她有贼心，却没有贼胆，只得一直老老实实的帮许元胜宽衣。 “接下来我来吧。”许元胜说完走过去，穿上新衣，感觉身体暖烘烘的，虽说冬季的这些冷，对他而言无妨。 但暖烘烘的感觉，还是很舒坦的。 新衣上还有淡淡的清香，细密的针眼一排排的，不仔细看近乎看不出来，技艺甚佳。 “穿着很合身，也很舒服。” …… “接下来守备军所有的兵服，就交给你来筹备。” “膝盖处，肘处以及紧致方面，要特意注意一些，和你现在穿的裁剪风格一般即可，依贴身和适当收紧为主。” “现在多数款式的衣裳，还是太过宽松，不适合劳作和兵士训练以及出战。” 许元胜活动了一下胳膊，最后补了一句。 “啊！”杨雨烟微微一惊。 “怎么？” “有什么顾虑？” 许元胜笑着道。 “这是好事，哪里会有顾虑。” “只是没有想到，大人上来穿衣，竟然谈起此事。” 杨雨烟尴尬道。 “只是见过你裁剪的裙装，男子的衣裳不多见。” “给你德隆布庄这么大一笔交易。” “我自然要试一试男子的衣裳是否合身。” “现在看来，很不错。” “你好像很喜欢裁剪的比较修身，完全可以再大胆一些，更为收紧一些。” 许元胜扬了扬袖子，已经比寻常上衣袖子缩减了尺寸，若再次大幅度缩减，还有上衣的下摆也短一些，那就和后世的运动款差不多样式了。 …… 这一番交流约有半个时辰，起初杨雨烟还有些懵懵的，等到了后面也开始找到一些衣服款式，现场进行裁剪，进行简单的缝合……。 “大人如此可好？” “会不会太紧了一些。” “不过男子还可。” “若是女子也再进一步收紧，就太过放浪形骸了一些。” “其实我现在的裁剪风格，就遭受了不少人的谩骂，认为太过不正经了。” 杨雨烟低声尴尬道，美眸望向许元胜，其实心底也担心他会误会自己的为人。 “审美这种东西，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你能进行改进，说明你比很多布庄更具备前瞻性，以后这样能体现身体曲线的款式，随着大批守备军兵士的穿着，定然会受到不少人欢迎的。” 许元胜没有多解释，对于他而言，款式好坏不止是满足眼球的愉悦，他要的是方便劳作和训练以及出战的实际需求。 “大人如此说，奴家定当竭尽所能。”杨雨烟满脸感动道。 “行了，下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转身就下楼了。 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的人不少。 杨雨烟并没有去解释，恭敬的送许元胜到了店门口，才是欠身座椅目送其离开。 城内逛过之后，又骑马前往了钱江县，来到了宋阔的畜牧场。 天晴了之后，这些小猪仔也都被分区域放了出来，在被圈定的广阔地面上四处乱跑，乱拱，玩的不亦乐乎。 “大人。” “因为避雪措施得当，这批猪崽并没有受损。” “现在天晴，回暖了，刚好放出来跑动一下，这样才能避免产生疫病。” “一旦等开了春。” “还会给他们搞一些浅水滩涂，供它们玩耍。” 宋阔笑着解释道。 “这猪可比人过的舒服多了。” “乱世之中，何其幸哉。”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大人说的是。” “我也感觉乱世民众不如猪羊，幸甚我等在青州府，在大人的庇护之下，才能有机会享受安定。” 宋阔感叹道。 “好了。” “溜须拍马的话就不用说了。” “青州府能够强大，靠的不止是我，而是一个个扎根一线的你们。” “只希望这个强大能多撑一段时间。” …… “若是这批猪崽能适应青州府，就抓紧时间准备第二块区域圈地建立蓄养地。” 许元胜笑着道。 “是，大人！”宋阔干劲十足的郑重道。 “你选地方，上报府衙，优先选择荒地，这样协调起来会更快一些。”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在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 等再次回到府城后，天色已黑透了。 就先回府邸了。 “大人用过饭了吗？”顾晚舟看到许元胜回来，快步上前恭敬道。 “还没有，简单做点即可。”许元胜点了点头。 “饭菜已经热了几遍，大人吃的饭，怎么能简单。”顾晚舟浅笑着道，扬了扬手就吩咐丫鬟赶紧端上来。 不大一会，桌上就摆满了各类肉食和汤菜等。 “大人这身新衣，穿起来很有精气神。”顾晚舟眸光内神采奕奕，不时频频看过去。 就连旁边伺候着的春兰等三个丫鬟也是如此。 “庙市德隆布庄做的，改天你可以去看看。”许元胜点头一笑道。 “德隆布庄，三层楼那个。” “奴家有印象了，没想到男子穿的衣袍，竟然也能做出如此的精致感。” 顾晚舟连连点头，那边去过也买过的。 “上次陪夫人去街上，我倒是见到了，那边又有不少新衣了，一些女侍穿着新的裙子看上去都很紧致，让人一眼看去，都感觉脸臊的慌。”一旁的春兰低声道。 “风格不同罢了。” “最近府城商路繁荣，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倒也习以为常了。” “若是老爷喜欢的话，回头可以多买几身，试一试。” 顾晚舟说话间，还偷偷看了一眼许元胜。 发觉许元胜没有反对，就是安下心了。 说话间。 顾晚舟打了一个眼神过去，很快春兰就先退下了。 等到了要歇息的时候。 忽然顾晚舟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裙，乌黑的秀发刚刚水洗后，微干后用一条绳子随意一挽，裙里没有再穿任何亵衣。 黑色的裙子映衬着白皙滑腻的肌肤，在油灯下，散发出耀眼的色泽。 “大人，我听你昨晚上有提及，明日要去西关城。” “这一走不知道又要几日。” “今晚让奴家好好服侍大人。” 顾晚舟俏脸挂着粉红，这样的裙子比上次买的还要紧致，穿在身上感觉紧贴在身上好似没穿一般，身材完全显露在外面的感觉。 对于她而言，还是别有冲击力的。 她自知自己只是许元胜外面的其中一个女人，没必要摆的过于端庄，特别若是床榻之间还如此端着，定被不喜。 这就是她的聪明和相处之道。 第482章 西关城拜年，场面有些太大啊 一夜欢悦过后。 第二日许元胜就和张方平汇合之后，前往了西关城，等到了西关城时已是下午，先找了西关城内属于青州府的办事处住下。 像这样的地方，在青州府的府城内，各县也有同样的住处，当初为了秋粮征税，囚禁各县县令在会所内，就是这般地方。 “卑职见过府主大人，府丞大人。”留守在西关城办事处的裘姓官员恭敬行礼道。 “最近西关城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 “各府前来向上官大人拜年的人，都到齐了吗？” 张方平询问道。 “禀报大人。” “西关城内最近还算平静，新年新气象，已是冲淡了前期先皇驾崩的惶乱。” “另外各府的主官也已陆续到达，已经递上了拜帖。” 办事处的裘姓官员恭敬道。 “把我们的拜帖，递上去。” “另外你去忙吧。” 张方平摆了摆手道。 “卑职告退。”裘姓官员立即恭敬行礼离开。 两人此刻在院落里。 天气虽冷，但城内还算暖和。 两人喝着热茶，即然来到了西关城，对于青州府的事想插手也够不到了，倒是难得如此惬意的喝茶交流。 “这办事处倒是挺悠闲。” “地方也够大，花了不少银子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偌大的一个院落，坐落位置还是在靠近西关城中央位置，算得上寸土寸金，十分奢侈了。 “没办法。” “体面这个事，自古就免不了。” “各府的办事处都在这里，一旦西关城内的中枢传出什么话来，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张方平笑着道。 “早知道要排队等着召见，我就不来这么早了。” “别的府没事，我们青州府可是一堆事的。” 许元胜摇了摇头，最讨厌这种脸面事，最关键一旦做不好还会导致不小的后果，官场陋习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是麻烦事。 “我们应该很快。” “毕竟咱们上面有人。” 张方平自信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薛涛大人在西关城也是好事。 等天色渐黑，要吃晚饭的时候。 忽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稍后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等着急了吧。”就看此刻，薛涛走了进来。 “见过薛大人。”张方平和许元胜相视一笑，一起站起身。 “我现在就是一个闲职，让一府主官向我见礼，不妥。” “都不算陌生人，以后同等对话即可。” 薛涛摆了摆手。 过了一会，外面就开始上菜了。 看菜色明显像是酒楼里才有的菜式。 “这是西关城一家酒楼的几样小菜，我吃着不错，刚好你们也尝尝。”薛涛笑着道。 “大人请。”张方平和许元胜笑着点头道。 薛涛无奈一笑，还是上座。 稍后三人落座，饭菜上桌，烫的酒也好了。 “你们的拜帖已经呈上去了。” “不过都指挥使大人提前打过招呼了，青州府事务繁忙，优先召见。” “明日吧，今日你们下午才来，是有些太晚了。” 薛涛笑着道。 “郑大人体贴下官，实乃我等之幸。”张方平遥空拱了拱手。 许元胜则是端起酒杯遥空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嗯，明日万大人也会一起见你们，到时候拜师也在一起了。” “拜师礼和拜年的礼物我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会提前在门外候着你们。” “你们青州府这个年关，也很辛苦。” “就无需在一些琐事上，费神了。” 薛涛安排的很到位。 “西关城内有薛大人在，我等着实剩下了不少麻烦事。” “现在谁不知，咱们青州府在西关城是有人的。” 张方平笑着道。 “方平见外了。” “怎么当上了府主，就和我生份了。” 薛涛一脸无奈道。 “薛兄，我可不敢。” “我这府主，我心里明白是怎么来的，若非远胜不喜，若非薛兄因为身份的关系，不得不留在西关城。” “按照我们大胜的升迁规则，我怕是再过二十年也捞不到府主的位置。” “每日都诚惶诚恐，不敢有半点懈怠。” 张方平拱了拱手，有些唏嘘道。 “兄长若是这么说的话。” “我这府丞，岂不是更是名不正言不顺。” 许元胜无奈一笑。 “好了，你们两位就不必自谦了。” “在现在的局势下，什么升迁规则等，都不重要。” “能办事，能干实事，才是上面大人需要的。” …… “这次青州府陆续开展军屯制，外加上南部防线的安排，各方都已经知晓，即保持警惕，也有一抹意欲一观的希冀。” “若能凭借一府之力，能够拥有左右未来局势之潜力。” “这是天下各方都愿意去尝试的。” “当然这个机会，也并非凭白无故就给予了你们。” “郑大人和万大人，都在从中转圜了。” “熊家那边因为在九边重镇最弱，加上现在和我们处于合作期，也有所偏帮，所以才给予了青州府更多和平发展的机会。” “现在过完年了。” “最多在夏银征税之际，你们要尽快提升实力。” “夏银征收之际，各方都会兵强马壮，也是最容易有局部动荡衍变成天下动荡之际的节点，当然也有可能会提前。” “这些你们要心底明白。” 薛涛直言道。 “我等明白。”张方平和许元胜互视一眼，皆是脸露凝重点了点头，和他们预料差不多，但确实时间紧迫。 “我听郑大人的意思。” “万大人对于青州府的发展，也是看好的，或许会对于你们有所支持。” “当然怎么谈。” “还要远胜你和万大人好好谈谈了。” 薛涛看向许元胜道。 “明白。”许元胜点了点头。 “局势便是如此。” “能否从旁观者变成局中人，就要看你们了。” 薛涛举起酒杯敬许元胜和张方平。 “青州府定当竭尽全力。”张方平和许元胜皆是正色道。 “明日去早点，呵呵，会有惊喜。”薛涛点头一笑。 三人吃过饭后。 薛涛就先告辞了。 张方平和许元胜又聊了一会，就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 两人就前往都指挥使大人郑九舜的住处。 此刻这里已经有不少官员排着队等着向郑九舜拜年，好家伙，还真不少，除了西关城本地的官员，还有外府赶来的。 虽然多数人都递了拜帖。 但哪怕没有排到的，也都是提前赶过来，打算碰个运气，表个态度。 毕竟早一日拜年和晚一日拜年，心意完全不同。 等到了门口时，薛涛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两人来了。 薛涛挥了挥手，很快两个兵士提着礼物从一侧过来。 许元胜和张方平接过礼物，在薛涛的引领下进了门。 其他人满脸眼红。 “这应该是青州府的主官了，年纪轻轻就是一府之主官，统辖百万人口。” “羡慕不来，这完全是当年兵部司的核心，那就是薛涛大人的嫡系，薛涛大人作为郑大人的女婿，郑大人肯定会格外关心青州府。” “连拜年都不需要走流程，据说昨日下午他们才来，今早就第一批进去了。” “本事大，自然能够得到郑大人的照顾。” “听说这场雪灾，青州府的伤亡人数不过万，多数还都是受伤，并未死亡，这是什么概念，只能说青州府的动员能力强大至极了。” “难怪能凭一府之力，守南部防线，现在开始打造南部防线，这般快速反应的能力，郑大人这样的实干家，岂会不怜惜。” “不过有利也有弊，在如此年景被看重，就要承担更多。” …… 本地官员以及各府官员哪怕在岗位上没有干出什么大事，但眼界都是有的，对于青州府艳羡是一，不愿为伍也是有的。 谁也不想被出头鸟的青州府波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软轿落下。 从轿子里径直下来一个瘦高老人，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儒雅之气，背着手朝着院内走去。 所行所过一众官员纷纷拱手行礼，目送着这位老人进了院子里。 “好家伙。” “布政使万大人怎么来这里了。” “他不在自己府里，等待下属拜年，来到郑大人这里了。” “该不会是为了见青州府的官员吧。” …… 一个个官员猜测不已，满脸吃惊，个个甚是眼红，哪怕知道青州府如此出头不算好事，却也难免羡慕了。 很快。 有一个轿子落下。 一个微胖不高，面庞黝黑的老者出现，面无表情完全没有理会拜见的官员，朝着院内走去。 “天啊，连按察使唐渊大人也来了。” “西川行省三大巨头到齐了。” “难道都是为了青州府？” …… 一个个外面候着等待拜年的官员，都满脸震惊了，已经眼红的泛着绿光了，哪怕青州府未来肯定困难重重，但有如此风光的一幕，也着实令人怦然心动，最起码现在风光无限啊。 第483章 许元胜拜师，拴牢一个金主 很快外面又是一队兵士护持着一个马车，赶了过来。 那一队兵士皆是精兵悍卒，杀气十足。 一看就是前线百战老兵。 等那马车停靠下来时。 强大的气势，已经逼的在门外守着的一众官员们忍不住纷纷倒退几步，纵使知道这里是西关城，不会有人纵兵杀戮，也有些惊惧了。 很快马车帘子掀开。 从里面走出一个满头白发，却气势强大，眸光闪烁之际好似可以看到刀光剑影，大军冲荡的恢恢一幕。 他就是熊家老祖，熊鲲。 “我等拜见西川重镇熊总兵。”在场众官员齐齐拱手行礼。 熊鲲目光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嗯了一声，就是大步朝着院子里走了过去。 此刻的院子里。 许元胜和张方平见过了郑大人。 却也没有想到，接二连三的一个个大人物纷纷出现。 特别那个矮胖不高的唐渊，看向许元胜时，眸光内满是审视和不善。 许元胜自然知道原因所在，不过倒也不惧。 虽说唐渊是按察使，是妥妥的上官。 但自己有兵马在手，朝廷体系接近难以维持之际，若非掌兵掌财库之人，其余人等皆无需惧。 唐渊是目光不善。 不过！ 万树森却满脸笑意的频频打量许元胜，却满是善意涌现，透着满意。 “万兄，差不多了吧。” “一个拜师而已，有必要搞的那么大场合吗？” “外面可是有众多官员的，你是唯恐天下不知。” 郑九舜淡淡一笑。 “自然要天下皆知才好。” “我一生洁身自好，此刻收下一个学生，那是未来能够成就一段佳话的关系。” “岂能草率。” …… “也就现在局势不妙。” “若是放到当初我在京城的话。” “我定然禀告朝廷，告祭了我儒家先圣，请来各方贤者见证。” “选一黄道吉日，沐浴焚香后。” “才能行拜师礼。” “哎。” “时不我待。” “当年我儒家拜师，那可是比朝廷选驸马，皇家嫁公主还要隆重，那是能和太子加冕相提并论的大事。” 万树森捻了捻胡须，满脸认真道。 似是对眼下这个节骨眼，就在这个院子里，请来的人也不够排场，有些不太满意。 郑九舜嘴角上扬，倒也没说什么。 “你倒是想。” “可惜是不可能的。” 唐渊冷哼一声道。 “无妨。” “远胜啊，这次你我师生二人就寒酸一些。” “找来两个封疆大吏，外加上一个执掌一方重镇的总兵，为我俩见证这段佳话。” “它日，为师定然带你开开眼。” “让你感受一下，你为我的学生，比太子加冕还要尊崇。” 万树森呵呵一笑。 许元胜心底尴尬，搞这么大排场，是担心自己哪日欺师灭祖了？对于万树森所言，若是朝廷体系没有崩塌，那估摸不太可能。 反之，南北分裂，分裂的皇族不见得就比一些封疆大吏风光。 真到了那个时候，拜师比太子加冕风光，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听到一方重镇的总兵要来，难道是熊家那位？ 哒哒哒 这个时候熊家老祖熊鲲赶来了。 他来后，只是对郑九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万树森。 “我不便多待。”熊鲲对万树森说完，找个单独的地方就坐下了，却在坐下之际看了一眼许元胜。 至于唐渊这位按察使大人，妥妥的封疆大吏。 自从失去了边军杀手这个大杀器以及打赌输了之后，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坐在那里。 他肤色本就黝黑，也看不出脸上表情，至于心里是什么滋味，没人在乎。 “远胜，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门墙。” “从此你我师生二人，共进退。” 万树森干咳一声，突然脸露郑重道。 许元胜起身走过去，先是在万树森旁边耳语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 “学生，愿尊万大人为师。” “愿和万师砥砺前行，成就一段佳话。” 许元胜从一旁取出一杯茶，然后一撩长袍下摆，双膝跪地，不过袍子盖着的，膝盖还是差一些才是落到地，凭他的身手，这个姿势不难。 万树森脸皮颤了颤，离得近，老江湖岂会看不出来。 不过这种半路师生，比半路夫妻还不如。 扯上关系，已是共赢。 又有多人见证，只要不是扯破脸皮的大事，多数时候还是能够共赢的。 万树森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远胜，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门墙！” “从此你我师生二人，荣辱与共。” 万树森沉声二次问道。 “学生，愿尊万大人为师！” “愿和万师荣辱与共。” 许元胜从旁边拿出拜师六礼束脩，呈上去。 万树森接过。 “远胜，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门墙！！” “从此你我师生二人，情同父子，为天地所鉴！” 万树森第三次沉声问道。 “学生，愿尊万大人为师！！” “愿和万师情同父子。” 许元胜最后把旁边准备好的两份拜师帖拿起，咬破手指写上自己的名字，双手捧着送上。 万树森接过拜师帖，咬破手指在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把其中一份递回给许元胜。 此刻许元胜也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一份拜师帖，拱了拱手再次行礼。 万树森也是拱手回礼。 大胜的拜师流程，颇有一种不确定性中想要找到确定的感觉，连问三次，连回答三次，最后送上拜师帖。 这拜师帖受到大胜律的保护，更像是一份协议。 说句冒犯的话。 以后万树森死了，哪怕有儿女，许元胜也能拿着自己那份签署了万树森名字的拜师帖，去分一份家产的。 正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老师。 师生关系仅次于父子。 当然多数的师生关系，更像是一个彼此的投资。 许元胜和万树森正是如此。 三拜之后回礼，这个时候郑九舜和唐渊以及熊鲲都站了起来。 三人走过来，旁边有笔墨。 皆是在两份拜师帖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以示见证。 许元胜知道这个流程的时候，也是大感牛逼，这哪里是拜师，简直是一份赡养手续。 还好万树森真的有银子。 刚刚第一拜之前，耳语时问了一句能否提供钱粮。 许元胜自问，为了青州府，为了天下，找一个金主，也不算昧良心。 “告辞！”熊鲲转身就走了，依他的身份能够当众进入西关城，已经给足了万树森的面子。 唐渊二话不说，直接扭头就走了。 余下的人则是脸露喜色。 “恭喜万大人，恭喜远胜。”薛涛笑着道。 张方平也是拱手恭喜。 “万兄现在一桩心事已了，是时候谈正事了吧。”郑九舜呵呵一笑。 “那是自然。” “毕竟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万树森呵呵一笑，看向许元胜，越发感觉亲切许多的同时，也知道维持师生关系，是要大出血的。 第484章 一大笔政治献金，万树森的秘密 此刻的西关城这座小院内，满是肃穆气氛。 毋庸置疑，接下来要谈的事关系着青州府的格局，也和在场的诸位有息息相关的关系。 哪怕是郑九舜和万树森，也是满脸严肃，坐直了身子，透着认真之色。 许元胜微微深吸一口气，这也算是第一次面见如此多的大佬，和万树森更是第一次相处，他也颇为期待。 “现在青州府最缺的就是时间。” “关于时间方面，我和老郑也已经尽力斡旋了。” “所以在时间不做改变的情况下。” “唯有大笔的钱粮和人口，可以弥补时间短缺带来的弊端。” “我这里为青州府，应该说是为了我的学生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 “连续三个月，每个月拨付五百万两银子，共计一千五百万两，以及足够五十万兵吃上一年的粮草。” 万树森一脸认真道。 没待许元胜和张方平说话时。 “万兄发话了。” “关于人口。” “我已经私下授命给腾龙府，河内府和黑石府三府的主官，从今日起，青州府的将领可以入驻三府，依照三府的守备军数量，进行练兵。” “这些守备军未来只会听从青州府，三府主官无权干涉，且会给你们提供一应所需的粮草。” “兵只能这么多。” “至于人口，小规模的从三府挪移人口入青州府，没有必要。” “若是大规模的话，动静太大，反而不利于眼下局势的稳定。” “何况青州府的面积，人过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就干脆在维护稳定的基础下，直接送你们兵。” 郑九舜直言道。 “三府的守备军规格，若是按照朝廷的规格顶额招募，大概能有十多万兵。”薛涛点了点头道。 张方平和许元胜交换了一下眼神。 “感谢郑大人和老师的支持。”许元胜郑重感谢道。 “说说，你们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成果。”郑九舜淡淡一笑。 如此说，许元胜不但不会不悦，反而很高兴。 谈利益，关系才能长存，合作才能平等。 “三个月后，也就是夏银征税开始之日起，这是我们之前商榷的时间。” “青州府麾下将拥兵至少四十万兵。” “青州府的粮草和财物，可满足持续三年的战争所需。” “青州府将牢牢把守南部防线，并且能和熊家在前线分庭抗礼。” “青州府的商路和物资，将会进一步活跃到现在的三倍以上，不至于让民众生活没有依靠。” 许元胜沉吟道。 “远胜的话，就代表我们青州府。”张方平补了一句话。 “好。”郑九舜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 “如此的话，倒是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万树森也是满脸喜色，这个结果，几乎就是一个边军重镇的实力。 战斗力上不好说，那个三年的粮草储备，足以证明青州府的造血能力很强，从后勤考虑，无疑能增加五成的战力。 毕竟打仗，打的就是粮草，打的就是后勤。 “但也有一个问题。”许元胜忽然说道。 “说吧，有问题是好事。” “你若是没有问题，我反而有些不放心。” 郑九舜笑着道。 “后续兵源。” “如果一旦开战，青州府兵力打一个少一个，只能向旁边三府名正言顺的征兵了，而未加整训的兵士，战力可想而知。” “所以是否能在三府换一个形式，训练未来可战之兵源。” “比如镖局，比如一些武馆，比如护卫……更甚至是经过圈定的山匪等。” “像这类有严明的纪律性的成员，未来可以直接入征。” 许元胜没有含糊其辞，为未来计，直接连办法都说了出来。 郑九舜沉吟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如此就没有问题了。”许元胜表态道。 在场众人又谈了一些细节，大概到了晌午时，简单用了饭，才是散场。 离开后的路上。 “远胜，为何不要求在三府搞户贴制和里甲制，进一步收取民众之心？”张方平不解道。 “你也看到了。” “关于三府，只能偷偷摸摸的搞，户贴制和里甲制可没有一件是低调的事。” “另外我们在三府，只是拥有节制守备军的权利，对于一线的县衙没有插手的权利，就无法做到实时掌控城外的力量。” “户贴制和里甲制一旦出了差错，错误的代价太大了，还不如现在不要去插手推进。” “我只希望一切能真的维持到，夏银征收的日子。” 许元胜说道，时间的不确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郑九舜和万树森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了。 张方平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人回到了青州府在西关城的办事处的住处。 还不能回青州府。 要落实银两到位了，每个月五百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不如淮阳城棉麻布一局赚的多。 但后者不是随便能复制的，而且搜刮周边的物资过多，也会影响周边各府的平衡。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拎着礼物去拜见老师了。 有一种为了银子的感觉。 不过真不去，反而更不妥，哪有人在西关城内，不常常去和老师走动的道理。 不得不说，万树森不愧是前任户部尚书，对于大胜朝廷内的财物运转太过熟稔了，轻而易举就能从中截获不少财物来。 许元胜终于知道，这一千五百两是怎么来的了。 按理说万树森虽然掌控西川行省的财政，可想要搞出一千五百万两，还不大动干戈的前提下。 肯定是不现实的。 原来这老小子，不，老师大人。 执政西川行省财政和民政的这些年里，自己竟然率先偷税！ 负责夏银秋粮征收的人是万树森。 但偷税最多的人，无疑也是他。 真应了一句话，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无官不贪。 许元胜都寻思着，回去青州府之后，是不是应该肃贪，或许还能搞出来不少惊喜来的。 “看你的样子。” “好似认为我是一个坏人一样。” “为师是早就知道朝廷肯定会有乱局的一日，所以早早辞去户部尚书一职，运作之后来到了西川行省，要不然你真以为我是被朝廷贬谪的？” “放着好好的大胜朝廷六部之一的户部尚书不当，来这靠近前线的僻壤之地。” …… “呵呵，我早就知道，乱局早晚会发生。”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罢了。” “要不然我熬死了郑九舜，整个西川行省内部兵力，就是归属于我，加上我手里的财势，哪怕面对熊家我也不惧。” “这可比户部尚书，更体面，未来也更有潜力，更能稳固朝局。” 万树森呵呵一笑。 “老师觉得郑大人，活不过你？”许元胜忽然道。 “练武之人后劲不行，郑九舜早年练武内伤不少，何况为师常年清心寡欲，最擅长养生，活过他的信心还是有的。”万树森自信道。 “这局势，真是坏了老师的大事。”许元胜也颇为唏嘘。 “是啊，朝廷局势变化太快了，要不然我就可以亲自下场了。”万树森也是连连点头。 刚说完，万树森忽然看了一眼许元胜的表情，就是干咳一声。 “其实现在也挺好，远胜你下场，为师帮你压阵，也是其乐融融的好事。”万树森找补了一句道。 许元胜呵呵一笑。 两人主打一个只要你不尴尬，大家都不尴尬。 第485章 互相算计，先皇爷孙共赴黄泉 许元胜和万树森这对师生，又聊了一番之后，在傍晚时许元胜拿到了五百万两银票，才是结束。 那边郑九舜的府邸院落里。 “没有想到万大人，竟然这么富裕，一出手就是三年共计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薛涛感叹道。 “能不富裕吗？” “万树森从京城下地方，不止是为了他自己，还有他后面的人，共同集资了很大一笔政治献金。” “另外西川行省的夏银秋粮，他也截了不少，不过这种事唯有他做，因为京城那边他们的人，会帮他做遮掩。” “这一千五百万两，或许只是他掌握的一小部分银两。” …… “另外他更是挑着地方来赴任。” “西川行省这边民风彪悍适合募精兵悍卒，又离京城足够远。” “最主要是我的年龄大了。” “一旦我死了，他在西川行省内部就是一家独大，凭唐渊的头脑根本玩不过他。” “到那个时候，他携带庞大的财势，西川行省的绝大部分官员都会心甘情愿的归顺于他，加上民风彪悍可培养精兵悍卒，到那个时候，青州府的局面，就是他手拿把攥的。” “只是可惜啊。” “先皇驾崩，我又未死在这里盯着他，他想亲自下场已经没有机会，只能不得不转而选一个人栽培。” 郑九舜呵呵一笑道。 “万大人，竟然不是一个人，还带了大笔的财富。” “而且他竟然希望岳父大人，先他一步离去。” 薛涛蹙眉道。 “这就是我给你上的一堂新课。” “不要小觑了任何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儒生。” “呵呵，儒家的危害可不比兵家弱的多。” “当然站在万树森的角度，他并没有做错。” 郑九舜淡淡道。 “岳父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你是早知道万大人的目的了？还是最近才知道的？” 薛涛沉吟道。 “从他有意离开京城，我就知道了。” “他高居京城，认为地方上都是酒囊饭袋，不足威胁到他。” “呵呵。” “老夫又岂会让他如愿。” “他想欺我老。” “我当时更是故意自爆旧疾复发，特意引他来的西川行省，这么一个大肥羊，不少人惦记着的。” “最后还是落到了我的碗里，这些年西川行省民众还算过得去，加上我手下的四府能够打造出不菲势力，令我可以和熊家掰掰手腕，也都多亏了他。” 郑九舜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岳父大人，难道你就不怕……。”薛涛犹豫道。 “不怕先他而死，反而成全了他？”郑九舜眉头一挑淡淡一笑。 薛涛嗯了一声。 “这个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只要有五成胜算，就可以赌一把。” “当然我有一点很自信。” “我能活到，局势恶化。” “我没必要和他比谁活的久，只要我能撑到局势恶化，万树森的一切布局就失去了先机。” “我和他比的是……对天下局势的洞察力。” “显然，我赢了。” 郑九舜仰头看了一眼万树森的府邸方向，嘴角露出一丝老狐狸一般的笑意。 薛涛沉思，岳父大人的智慧，怕是自己一辈子也学不会。 这些浸淫天下大势一辈子的老人，别看很少露面，但对于局势的掌控，确实精湛至极，令人深思会心底发毛的地步。 “好了，你安排下去。” “让我们掌控的余下三府，全力配合青州府掌控守备军的军权。” “想来许元胜这几日天天跑万树森的府邸，今日应该拿到了银子。” “一个想要银子，一个愿意给。” “两日的时间，也拉扯的足够了。” 郑九舜说完就是起身，佝偻着腰身一步步的朝着屋内慢慢的挪步走去。 纵使腰身弯曲，步履艰难。 他不死，西川行省就乱不了。 …… 许元胜拿到银子后，原本打算走的，最后想了想还是派人从青州府调来一批兵马过来。 妈的，五百万两银子。 别说两人一个府主，一个府丞。 估计就是薛涛出了城，也要被人打劫。 在西关城又待了一日。 等侯坤带着千人兵马赶过来后，许元胜和张方平这才返程。 等两人前脚落地青州府城。 立即就安排人向青州府未落实军屯制的各县，发布了正式文书，责令各县开始修建外城，立即着手部署军屯制。 并派去持有银票的府城官员，直接坐镇各县，督促军屯制的落实。 前后算一算，去西关城也就五六日。 还没有出了初十。 就开工了。 最先响应的是青山县，天河县和广平县。 三县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拆下大量的城墙砖，一边派人送去良山谷底，一边是民众齐齐出场拆了一些乡下的房子，把青砖和石块送往城内，开始扩建外城，异地而建新房。 整个过程近乎是日夜不停。 衙门官员和差役，在夜晚也在维持秩序，负责协调。 若是从高处看去，就会发现三县近乎是在夜晚也是火光耀眼，正在热火朝天建设外城。 如此两边同时开干。 足见南部三县的民众，本身已经有了兵士的纪律性和组织协调性，只要军屯制一旦下达，他们本身就已是兵。 除了三县之外，其它县也紧锣密鼓的开始筹建外城。 大批银子输入。 一座座土窑开始烧制砖瓦。 在银子不断的撒出去，加上民众的配合。 军屯制落实的速度，远超府衙的预测。 每次都能收到各县文书上，标注的军屯制落实进程。 “好啊。” “命令下达到今日才是两日。” “南部三县一边拆掉城墙，把石砖运往良山谷底，一边开始建设外城，并已经有了大致轮廓了。” “几乎每个村子包干一片，村子和村子之间并没有打乱。” “一切布局，好似早就演练了千百次一般的熟练，说干就干了。” 张方平满脸喜色。 “三县给年后军屯制开了一个好头。”许元胜也颇感自豪道。 “府城南部诸县的军屯制，速度明显比府城北部要快上不少，远胜你在府城南部打下的根基，此刻卓见成效了。”张方平也欣慰道。 “现在全府一盘棋。” “希望正月之前，能够完成妇孺老幼内迁，城外整编待命。” “也是时候派遣熟练的将领，前去训练了。” “就从钱江县开始调动吧，毕竟那里先一步落实军屯制，经验值得分享。” 许元胜呵呵一笑。 “好。”张方平点头一笑。 就在青州府热火朝天之际。 京城传来了一则消息。 太孙薨！ 和先皇灵柩，同放一处，准备一并入葬。 将有皇后之子，亲自扶灵送先皇和太孙最后一程。 朝廷旨意并敕令各方边军重镇和各行省主官，各司其职，无需入京。 与此同时，京军直接封堵了入京的各个关口，严阵以待。 可以说，新皇唯一的候选人就是皇后之子。 就看他有没有本事，坐上这个位置了。 天下各方对于朝廷的动静，保持的很平静，就连之前一日一封各路王爷请求进京的文书，也没再发了。 天下现在的局势，用一句话可以做出简单形容。 京城局势热火烹油，地方各方明面上冷眼旁观，暗地里伺机而动，调动频频。 第486章 强弩出世，天下我有 此刻青州府在天下局势发生变化之后，也在第一时间加快了军屯制的推进。 原计划首批的五百万两银子，要花一个月的。 接下来短短十日不到，就砸进了五百万两银子，青州府十八县根据每个县的具体情况，都分到了三十万两到二十万两银子不等。 与此同时，天河县那边负责大批炼制军械的姚森等，也单独拿到了二十万两银子，让他们招募更多的军械制作学徒，以及提高伙食等。 青州府，府衙内。 “担心什么怕什么。” “若是能撑到夏银征收之日就好了。” 张方平轻叹一声道。 “之前担心过年。” “现在总归是过完年了。” “何况京城的变化，只是一个起火点，就看北方各大边军重镇的反应了。” “若那边真的发兵打到京城，只希望京军能够多撑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迟滞的时间点。” “另外就是南北何时分裂，这也是一个时间点。” “或许还能坚持一个月的。” 许元胜只希望这两个时间点，能够大大的为青州府争取时间。 “京城那位是自作聪明。” “真以为现在还是冬季，各方不会出兵。” “又是刚刚过完年，大家在喜庆之中，扶持其亲子登基可以更为顺利，借此顺势坐实皇位。” “幻想着地方上来不及有所动作，等皇位归属已定，就天下太平了。” “她完全忽略了，皇位的诱惑性。” “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登基，就是最好的起事由头。” “名号我都替各方想好了。” “奉天靖难。” 张方平苦笑道。 “奉天靖难？”许元胜微微一怔，是巧合，还是历史偶然的重合。 “是啊。” “天授其命，平定灾难，扫清奸佞。” “那位皇后，高高在上，母仪天下，非要折腾本就岌岌可危的大胜天下，哎，先皇若是在天有灵，不知道会怎么想。” “现在就看谁先挑头了。” “接下来就是群雄逐鹿。” 张方平沉吟道。 许元胜暗暗点头，这个头一旦挑起，打破了京城统领天下的局面，大胜就真的乱了。 第二日。 从西关城那边也送来了大批的粮草，这是万树森答应的，足够五十万大军吃上一年的粮草。 如此快的送过来，不言而喻。 另外就是。 从西关城还下达了命令，命令腾龙府和河内府派遣民夫，帮助修筑南部防线，必须要挡住大荒国才行。 此刻的大胜，对于外敌就是一块大肥肉。 …… 青州府，府城内。 从府衙里也是第一时间，把天下局势详细告知了各方衙门，并敕令其对外公布，这种事瞒不了太久。 若是早晚都要知道。 不如此刻让大家先有个心理准备。 及时做好应付变动的准备。 毕竟此刻的青州府，各类物资还无法做到自给自足，他们若是早点知道，可以早点谋划。 不像后世的大一统。 有些事无需提前告知，国家可以默默的从中调控。 此刻，特别是十大官商。 进一步感受到了青州府的发展和机会以及安全。 纷纷把家族往青州府迁移过来。 若是天下大乱，青州府有兵马在手，还能足够安全。 其它府，可就未必了。 这个时候的商户们，是最先响应的，已是想法设法囤积物资了。 民众们也第一时间开始存粮。 紧接着青州府好似早知道如此，早就有了应对策略。 一方面限制粮价，另一方面开始花银子从四周开始调粮。 谁知道何时会天下大乱。 若是晚，青州府的这一茬小麦还能长成。 若是早，现在提前购粮，还是完全有必要的。 不过万树森送来的大批军粮，却是摁死了没有动。 这个时候许元胜再次来到了天河县。 上次陈昂有来送过一批军械，当时许元胜就把弩的图纸，给了他。 此刻过来就是看一看，打制的如何了。 等许元胜来了后。 姚森和陈昂立即带许元胜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区域，周边有兵士把守着。 在那块区域，有上百架小型连弩。 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各十架三弓床弩以及车弩。 其巨大的体型和冰冷的精铁感，以及旁边堆放的密密麻麻的手腕粗的弩箭，显现出和弓箭不同的威慑力。 在阳光下泛着的冷意，就是最强的杀伤力。 “大人此武器，杀伤力太强了。” “足可覆盖千米，远超弓箭的射程。” “若是大批配备，首先能够重创的就是骑兵，不管对方穿什么重甲，都绝对无法承受弩箭的冲击力。” “其次就是攻城。” “城楼上的守城兵即便扛着盾牌，也决然不敢再露头。”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防御能够抵挡住弩箭的冲击力和杀伤力。” 陈昂脸露震撼，一手抚摸着那床弩的表面，透着兴奋和激动。 “试一试。”许元胜点了点头，看现在的样式和图纸上是一样的，就看使用效果了。 希望不是样子货。 很快侯坤带着几个兵士，首先操作的就是三弓床弩，这也是许元胜已知的古代最大杀伤力的冷兵器。 砰砰砰 那是厚度极高的牛皮鞣制的弩弦，发出的反弹音，骤然一响，令人头皮发麻的差点想捂着耳朵。 远处千米外的石壁。 忽然间被厚重的弩箭硬生生的刺了进去，发出刺耳的金石撞击声。 “千米之外，洞穿石壁。” “好，好，这威力比我预想的更好。” 许元胜脸露喜色，说实话这种东西实物他从未见过，也是第一次现场观看。 若这般威力的三弓床弩，配备在瞭望塔上。 就是为青州府多加了一层强大的防御。 “这东西太吃精铁了。” “大人可否在一些非必要的地方，换成木料。” “如此的话，打制就更为方便。” “我知道一些木料，其实比精铁更适合，过于坚硬的精铁其实不适合配备在这种武器上，因为韧性不够，连番的缓冲力反而会伤到这类武器。” 陈昂提出建议道。 “我提出框架，具体怎么改进，你们看着来。”许元胜欣然接受。 “是！”陈昂兴奋连连点头，他对这类武器是上了心的，他很想在短时间内多制作一些，毕竟……这东西以后要篆刻名字的，是他陈昂的名字啊。 他已经想到了未来战场上，人人看到这类武器的恐慌。 “做一些遮掩。” “我希望它们，能够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是我们青州府独有。” 许元胜提出要求。 “是，大人。”陈昂连连点头，他已经想好了在哪些部位加装遮掩物，可以让人做到不知道其内的运作方式。 另外也开始实操了车弩。 最后是小号的连弩。 后者算是弓箭的强化版，优势是可接连发射，且操作方便，适合单兵作战。 侯坤等人试了试，连连点头表示此物很好，只要稍微训练，一些普通的兵士也能轻易操作，并对来犯之敌进行重击。 “有了这些强弩，青州府的攻防就能得到大大提升。”许元胜稍松了一口气，这也是近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第487章 万树森亲至，欲重建中都 稍后许元胜就先离开了，并没有带走各类弩。 等全部打制完成并且配备了遮掩之后，批量配备吧。 现在还是要先依保密为首要任务。 等回到府城之后。 许元胜和张方平透露了一些各类弩的情况，也是让他放心，肉眼可见最近张方平又消瘦了许多。 许元胜也只能用好消息，令其能够吃好，睡个好觉。 接下来许元胜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各县跑，落实军屯制的情况，并想法设法给予解决。 其实他也知道。 到了现在这一步，他的作用其实并不大，还要看民众之心，以及各级将领的责任心。 想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批能够拿出能打能战的兵士，何其难。 一连七日来。 许元胜把青州府走了一个遍，几乎一日两个县城的视察。 原本还没有打算回府城的。 是张方平亲自派人来喊他的，据说人手分散了十几支，找他回去之心非常的迫切。 等许元胜回到府城时。 已是傍晚。 他急忙赶去了府衙。 就看到是万树森来了。 “远胜，万大人早上就来了，一直在等你。”张方平上前说道。 “老师。”许元胜恭敬行礼。 “远胜瘦了，要注意身体。”万树森点头关心道，心里也是一叹，虽是半路师生，但不得不说这个学生，是真的是实干家。 在朝廷里这样的人，太少了。 简单寒暄过后。 就来到了府衙后院的厅堂内。 下面人上了热茶以及糕点。 许元胜歉意一笑，然后就是急忙吃了一些糕点垫一垫肚子，喝了一口热茶，感觉舒坦了不少，从开阳县一路赶回来，近乎是滴水未沾，寸粒未进。 万树森明显有重要的事，但此刻也没有说，而是等许元胜先吃上一些。 “老师，有什么事？”许元胜喝完最后一口茶，短短十几息的时间，眸光陡然泛神，好似一点疲惫都没有。 张方平关切的主动帮许元胜续了一杯水后，也正襟危坐，自从万树森来后，他也紧张不已，唯恐坏消息。 “我的人从京城里，传出了准确的消息。”万树森看向两人沉吟道。 许元胜嗯了一声。 张方平紧盯着万树森。 “百官已经罢朝多日。” “京城内的民众已想撤出京城，都被京军封堵住了。” “皇后一意孤行，草草葬了先皇和先太孙之后，已经为其亲子准备好了龙袍，正在准备登基大典，快了。” “不久之后。” “天下必乱。” 万树森沉声道。 “老师，希望我们做什么？”许元胜开口道。 “要为南方朝廷做准备了。” “京军早就腐朽，对付平民百姓尚可，北方三家边军重镇已经开始秘密调集兵马，蛮国那边也是调动频繁，欲共举二皇子登基。” “随时都会南下。” “京城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二皇子此人若是雄才大略尚可，但其母是蛮国人，他又残忍暴虐早早心向蛮国，并借蛮兵之力欲窥伺皇权，三家边军重镇也是为了自身利益出发，从未把大胜天下，黎民百姓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不符合我等世族认可，也决然不是天下黎民之福。” “南方朝廷已经开始筹备。” “我需要你陪我去一趟中都。” “此事郑九舜也已经同意，这是他的亲笔书信。” 万树森此刻拿出了书信，放在桌上。 “中都？” “当年太祖打下南方天下后，定都之地，那里不是已经废弃，在几十年前的一场乱民暴动中被一场大火给烧了吗？” 张方平忍不住一惊道。 “烧了可以重建。” “中都意义非凡，正适合南方朝廷建立。” “也能早日收取天下之心。” 万树森直言道。 “老师，定南方朝廷在中都，是您提的？”许元胜打开书信看完后，忽然道。 “不错。” “正是我提的。” “定鼎朝廷根基，不但是我提的，我还要筹备建都之事。” “如此未来我才有极大的转圜余地。” 万树森呵呵一笑。 “万大人，你必然青史留名。” “此举也能尽安天下士子之心。” “卑职佩服之至。” 张方平起身恭敬道，对于他这等文人而言，大胜分裂何其痛，京城是众望所归的皇权所在。 若是被蛮族血统的二皇子占领后。 余下的人何去何从，如何凝聚民心，安抚天下世族。 是头等大事。 稍有差错，就会造成民心动荡，流民增多，匪寇层出不穷，更无力抵抗蛮国的残暴。 定都，无疑能稳定天下之心，给予天下一个期许。 在此事上，张方平是感激万树森的，即便后者是有私心的，但也确实为天下黎民不至于心无念想，注入了一股期许。 许元胜点了点头，正统地位，也能让南方朝廷能够站稳脚跟。 这是符合青州府利益的。 中都遗址，就在湖汉行省。 濒临沧江一线。 是定都的好选择，却也是极其凶险的一步。 沧江未来肯定会成为军事分界线，南北朝廷的边境线。 不过南方朝廷若是执意北上，收服北方领土，定都在临近沧江一线的区域，也会有很大的象征意义。 “我陪老师去。”许元胜沉吟道。 “我就知道你会去。” “只要你一旦插手中都筹建，青州府就会在南方民众心里有不一样的意义，南方边军重镇就不敢在北方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对青州府动兵。”万树森呵呵一笑。 “只是为青州府加了一层看不见的防御。” “真若利益足够大，民心也抵挡不住利益熏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情于理我要去，老师资助这么多，也应该为老师做一些事。”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远胜，敞亮人。”万树森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聪明且有人情味，这样的人好也不好。 对于上层而言。 他们更希望愚忠的人，而非过于聪明的人。 万树森也喜欢这样的人。 不过，对于许元胜，他例外了。 聪明又有人情味的人，才能够尽快操起一支强军。 他万树森权势，财势以及声望等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一支真正的陆战强军，一支不属于九边重镇且没有强大背景的军队。 也决定了。 万树森和许元胜虽是师生关系，更会是紧密的盟友。 “老师，何时出发？”许元胜笑着道。 “越早越好。”万树森直言道。 “等我半个时辰。”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张方平，就是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第488章 赶赴湖汉行省，兵马关口集合 稍后许元胜和张方平来到了隔壁偏房里。 进了房内后。 两人相视一眼，看到了机会，也看到了潜在的不妙来。 “南北分裂还是来了，万大人明显早就有了安排，或许南北分裂就是万大人以及背后势力暗中推波助澜的。” “在京城内当过官的，特别是六部高官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另外万大人本身就是南方官员，定都南方，是符合他利益的。” 张方平沉吟道。 即是佩服万树森定鼎中都的妙招，也感叹万大人的老辣，刚刚在场这些话自然不便多说。 “事已至此，我等只能随波逐流了。” “京城之事，别说你我，就是郑九舜大人也难以顾及。” “地方有地方的优势也有难处。” “此次我那老师去了中都，估计就不会回来了。” 许元胜沉吟道。 “若是万大人不改初心，为今之计倒也不算是坏事。” “最起码中都未来必然是南方朝廷的中枢，我西川行省离湖汉行省很近，特别我们青州府就和湖汉行省毗邻而居，倒是有些类似于现在京军的地位。” 张方平说道。 “嗯，为今之计看来我去中都一趟，对青州府不是坏事。” “至于我那老师之前布的什么局，和我等无关。” “以待未来，才是当今之策。” …… “兄长我走后，青州府就需要你一力担着了。” “切勿保重身体。” “宁可慢一些，也要爱惜身子。” “我不在，你若倒下，那青州府可就真的失去未来之机会了。” 许元胜正色道。 “放心。” “从今日开始，我就按时作息，再找个医师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张方平一脸严肃道。 “另外就是军屯制落实，可实行和前线来回调换之举。”许元胜说道。 “吾弟是担心下面的人拥兵自重？”张方平脸色一变。 “那倒不会。” “毕竟军屯制刚刚开始，还不至于产生拥兵自重的苗头。” “只要爱护民众的政策出自府衙，出自你我之手，兵就不会随着将领而走，而会跟着府衙的决策而行。” “来回调换，换的只是中下层的兵士和将领，如此是为了让兵士尽快适应不同的训练场景，有长途作战的能力，也能保证感受前线带来的压力，尽快形成战力。” “另外中下等将领也偏少。” “在不断调换兵士之中，也能让一些将领不断的成长。” “老是熟悉同样的人，容易懈怠。” 许元胜说道。 “好，我会妥善处理。”张方平稍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另外银子别不舍得花，花出去才能尽快提升战力。”许元胜叮嘱道。 “吾弟辛苦撺掇来的银子，你不在，我还真不舍得花。” “还是吾弟最懂我。” “行，我会尽量给你花完。” 张方平点了点头。 …… 稍后又聊了一会后，许元胜就开始命令侯坤去调动军队，随其出行。 此次调动的兵马，悉数来自青山县。 到时候会在两省关口碰头。 等半个时辰之后。 许元胜就和万树森一起离开了府衙，带着上百随从骑马朝着东走。 刚出府城不远。 就看到一座座的瞭望塔不断的闪烁着火光，是火把挥舞，速度很快，眨眼间，就已是看不太清楚了。 但这个传递还在继续。 决然会比马匹奔跑还要快。 过了没多久，侯坤先行赶过来了。 “大人，已经把命令传达下去。” “想来很快，青山县那边就会得到消息。” 侯坤拱了拱手道。 “远胜，这传递消息的方式，倒是快速。” “竟是从青山县调兵，府城离青山县我记得足有上百里。” 万树森颇感吃惊道。 “老师。” “我们青州府已经在官道上部署了密集的瞭望塔，平常就是防御和传递消息使用，千米距离，可在数息之间完成信息的传递。” “百里距离的消息传递，也只需至多一刻钟。” 许元胜解释道。 “好，如此确实极好。” “兵贵神速。” “加之粮草若是充沛。” “青州府的兵，在先天上就强过其它各方了。” “我对青州府的兵，越来越有信心了。” 万树森眼前一亮，笑着道。 许元胜点头一笑也颇为自豪，青州府的兵确实是从骨子里愿意为了守护青州府，守护家园而努力的一支队伍。 当然这也是许元胜不遗余力对城外进行资源倾斜的回馈。 户贴制，里甲制，加上之后的军屯制。 无疑让城外的民众，早就具备了强大的凝聚力。 以及开垦荒田，给予城外村子城内店铺，把征兵，战功，战死之奖励形成文书广而传之。 再加以疏导，让其明白今日青州府给予的一切，别的地方是没有的。 他们此刻的所作所为是守护家园，守护来之不易的幸福，他们当兵是为了自己。 所以许元胜并不担心其他地方，学去军屯制的方法。 因为骨子里的东西，别人想学走，代价就是统治阶级要从自身进行改良，这无疑是挥刀自斩。 这个节骨眼上，有这份决心的不多。 众人继续赶路。 此刻已是夜深。 等到了后半夜时，哪怕万树森也有些疲惫了，只得暂时下马休息。 许元胜接过侯坤递过来的水壶，先是递给了万树森。 “你喝吧，我缓缓。” “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万树森摆了摆手。 许元胜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水，让人生起火来。 然后靠在一旁就开始抓紧休息。 除了负责警戒的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抓紧闭目休息。 这也是随许元胜去各县，经常日夜奔波，不得不行的方法。 万树森最后也熬不住，裹衣躺在一旁。 侯坤起身拎着一个狐皮披风，帮万树森盖上。 万树森点头透着谢意。 “这是许大人吩咐的。”侯坤低声道，然后就转身走到了一旁继续躺下休息。 万树森摸了摸狐皮披风，看了一眼许元胜，忽然笑了笑，就闭上了眼。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 众人又继续赶路。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关口处，这是扼守在两座行省之地的关口。 叫灵谷关。 往前就是湖汉行省的地界，这里也是各路商队通行的地方，出入都会收取不少通关费。 是郑九舜移交给青州府的三个关口之一。 也是隶属于青州府地界内的一个关口。 此次在关口处，有五千兵笔挺的站在那里，在其上方都泛着淡淡缥缈的白气，是呼吸中吐息遇冷产生的气息。 一路奔跑而来。 赶在了许元胜和万树森的前面，先行赶到了灵谷关。 “好兵。”万树森眼前一亮，翻身下马。 “见过许大人。”五千兵腰身陡然挺直，脚下微微一挪，队形更为笔直，军容之整，令人肃然起敬。 这哪里是新兵。 妥妥是一支精兵悍卒汇聚的强军啊。 第489章 东出灵谷关，万师人脉之强 此刻灵谷关周边的商队，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住了。 大部分人都早就看到了这支军队，且站了很久。 直到此刻才有所动静。 才是令他们震惊的缘由。 如此纪律严明，如此军容整齐，任谁想不震惊都难，最关键大家更好奇，他们口中的许大人！ 这些商队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自然也见过不少兵士，但从未见过像眼前这般威武的军队。 “这是青州府的军队吧？” “没有听说青州府有什么知名的军队，多数都是守城的兵士罢了。” “真是好奇那位许大人，到底多厉害！” “这样一支军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又是怎么突兀的练出来的，那位许大人也未免太厉害了！” …… 一个个商队里的人议论纷纷，皆是不敢置信。 此刻许元胜也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五千人陡然站的更为笔挺，皆是目光齐齐的随着许元胜的走动，一动不动的望过去，连眨眼的都没有。 许元胜暗暗点头，说实话，连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青山县什么时候练就出，如此一支队伍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队伍第一排的第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 “末将许庆来，见过大人。”来人大声道。 “许庆来？” “我知道你，你是许大彪的堂弟，现在接手千总一职，统领青山县守备军。” 许元胜点头道，都是一族之血亲，眼神也倍感亲切了许多。 这是跟随许大彪在大青山深处一起长大的人，看似三十多岁，显得十分魁梧精壮，仔细看长相和许大彪倒确实有几分相似。 “末将有幸统领青山县守备军，能够跟随大人东出灵谷关，是末将的荣幸。”许庆来脸露自豪。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万树森。 稍后。 “老师，需要训话吗？”许元胜道。 “你的军队，我训话不合适。” “不过倒是可以勉励几句。” 万树森呵呵一笑。 此刻万树森仔细打量着这一个个兵士，皆是精壮体魄，看来吃的不错，训练也很给力，否则养不出如此体魄的，依青州府的底子，远胜辛苦了。 “诸位这次随我和远胜，一起前往中都。” “是护卫我大胜朝廷。” “行的是忠君爱国之举。” “干的是轰轰烈烈之事。” “未来中都有你们，是天下之福，是朝廷之福。” “感谢诸位，接下来的一路护卫。” 万树森正色道。 一旁的许元胜忍不住心里竖起大拇指，文化人啊，直接就把此行拉满了，定格了，牛逼了。 听着都感觉此次东出灵谷关，就是去干大事的。 “走吧。”许元胜此刻才是点了点头。 “是！”许庆来沉声道。 很快在许庆来的指挥下，后队变前队，踏出了灵谷关，开始朝着前面快速的疾驰跑去。 “灵谷关驻军千总邱强，见过布政使万大人，见过府丞许大人。”这个时候灵谷关守将邱强带着人，行色匆匆的赶来拜见。 “好好守关。” “好好操练部属。” “你们是西川行省的脸面。” 许元胜看了一眼邱强带来的兵，顿时皱了皱眉，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 “是！” “末将谨遵许大人的训示。” 邱强急忙恭敬道，大冬天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灵谷关是好地方。” “主动向府衙请命，好好改进灵谷关。” “我希望下次回来，能看到不一样的灵谷关。” 许元胜看着寒酸的灵谷关，说穷？这可是郑九舜大人手里最重要的财源之一，能在这里的千总绝对不会廉洁了。 如此好的地方，却只是当做敛财通道，而未曾改进。 即是失职，也是大大的浪费！ 看来这三个关口，要好好拾掇起来，自己暂时没空，只能交给兄长张方平来解决了。 万树森至始至终都没有搭理灵谷关守将邱强。 稍后许元胜和万树森等人也翻身上马，东出灵谷关。 等进入湖汉行省地界之后。 许元胜能够明显感觉到了湖汉行省的富裕之处，官道更宽，所行所过遇到的民众也穿着上更为鲜明。 相比于西川行省而言，完全提升了一个档次。 哪怕青州府现在大力发展城外，普惠民众。 和湖汉行省偏僻处的县城而言，还是有些欠缺。 似是大雪没有波及湖汉行省的关系。 这里的冬季并不那么冷，反而有一抹春意盎然之态，不少绿草在路边青翠欲滴，分外好看。 这里没有过多的大山。 多数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就连上等田占比都很高。 “远胜感觉如何？”万树森忽然道。 “若是青州府换成这里来，就好了，民众的日子会好很多。”许元胜毫不避讳的夸赞此地的好。 “京城之地比这里还要富裕。” “但富裕带来的坏处，就是民众慵懒，贪图享乐，喜好风花雪月。” “好也好。” “在乱世，弊端更大。” “这也是我当初选择任职西川行省的关系。” “风花雪月久了，人就废了。” 万树森感叹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因为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民众干起农活时有说有笑，还有偷懒在地头唠嗑的。 这在青州府可不多见。 多数青州府民众都恨不得把土地翻出花来，希望能够丰收的季节多点产量。 盛世，湖汉行省的民众是幸福的。 乱世，如此不争，很容易就会被波及而却无反抗能力。 像西川行省那边，只要是男丁，稍加训练就是一个强兵。 苦寒之地，才出强兵，最不容欺辱。 众人一路行走，并没有遇到阻拦。 似是因为有万树森在的关系。 从天亮入的湖汉行省，一直走到了傍晚时，跨过了两个县，最后来到了一个临近的府城。 此刻府城的城门打开。 为首的是三位主官，后面是守备军兵士以及差役和大部分的民众。 “学生羊城府府主曹忠见过座师。” “学生羊城府府丞郑泽仁见过座师。” “卑职羊城府府尉洪亮见过万大人。” 三人深深鞠躬。 许元胜看了一眼万树森，学生挺多。 “当初我在京城时，偶尔担一次科举考官，他们俩是南方士子，按照惯例称我一句座师，并无不妥。” …… “这位是青州府府丞许元胜。” “是我的学生。” 万树森说道。 “远胜兄，恭喜。” “座师之前可是从未收过学生的。” 羊城府的府主曹忠艳羡道，称一句座师就是天大的攀附，老师和座师那可是天壤之别，不一个概念。 “远胜兄，恭喜！” 一旁羊城府的府丞郑泽仁拱了拱手。 连府尉洪亮也是满脸羡慕。 许元胜拱了拱手回礼，现在看来万树森确实在南方根基深厚，竟令湖汉行省一座府城的主官如此礼待。 “呵呵，吃惊的还在后面的。” “人来了吗？” 万树森忽然一笑，然后看了一眼曹忠。 “来了！”曹忠脸露肃穆，透着谦恭的低下头，这般恭敬虽然不如面对万树森时的发自肺腑的感恩和敬重，却也透着对于上位者的肃然起敬。 许元胜略微上了心，是谁？能让一个府主如此恭敬。 他最好奇的是，那个人和万树森又会是什么关系？ 第490章 当我的学生，天生高人一等 稍后许元胜和万树森就一起进入了羊城府的府城内。 连带着五千多兵马也一并入了城。 这让许元胜对于万树森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就眼下的局势，达到羊城府主官这个层次，也是地地道道的一方大员了。 不会不知道局势动荡，放任外地兵马入城的后果。 “这个老师……不简单。” “那日在西关城提及的，他想等郑九舜死后夺权，估计是真的。” “连湖汉行省都被他安排明白了。” 许元胜明悟道。 稍后许元胜带领的兵马入了城后，暂入羊城府守备军大营里，进行修整，侯坤等人也一并过去了。 很快许元胜和万树森一并进了府衙内，径直进入后院深处。 这羊城府的府衙，比青州府大了近乎两倍，不愧是富裕行省。 稍后随行的府丞郑泽仁和府尉洪亮，就先行退下。 唯有羊城府府主曹忠，跟在身边。 等到了后院深处，入目看到一个门户。 门口紧闭，在左右两边站着四个身穿普通服饰，却目光炯炯透着审视的护卫。 许元胜心头微微一动，高手，不亚于王五。 “麻烦通报，万树森大人已到。”曹忠对四个护卫拱了拱手，这个礼敬不是因为对方，而是门后之人。 “稍等。”一个护卫转身打开门进去之后，稍后再次回来时。 门户就完全打开了。 “座师，请。”曹忠恭敬道，在前面领路。 许元胜和万树森一并走了进去。 等到了这处门户之后，就看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院落里，有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约乎五十多岁。 另外一个约乎三十多岁。 三十多岁的男子，是背对着众人的，从背影看上去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贵气，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 许元胜还以为会是一个人，原来是两个人。 此刻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看到万树森，对三十多岁的男子低声说了一句，就是快步走了过来。 “堂兄。”五十多岁的男子拱了拱手，面露恭敬道。 “博彦，咱们官职一般，无需如此客气。”万树森笑着道。 “堂兄说笑了。” “当初若非堂兄在朝内运作，我也担不上这湖汉行省的布政使。” 五十多岁男子名字叫陈博彦，正是湖汉行省布政使大人，位列湖汉行省顶端的三巨头之一。 但面对万树森，丝毫不敢托大。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三十多岁男子走了过来。 “小王见过万大人。”三十多岁男子拱手，恭敬之。 “老朽见过汉王殿下。”万树森只是略微拱手，算作回礼。 稍后，正待许元胜开口时。 “汉王，博彦，这位是我的学生，青州府府丞许元胜。”万树森突然开口道。 “前几日就听说堂兄寻到一个学生。” “此刻一见，果然器宇轩昂。” 湖汉行省布政使陈博彦满脸笑意的客气打招呼，并没有端架子。 “远胜兄。”汉王笑着热络道。 万树森捻须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许元胜，好似在说，我的学生无须低人一等，哪怕对方是布政使和皇族子弟。 “见过汉王殿下，见过陈大人。”许元胜含笑拱了拱手。 稍后三人略微熟络。 羊城府府主曹忠，就先倒退几步离开了。 “堂兄请上座。”陈博彦客气道。 汉王也是笑着点头，一副理所当然。 万树森含笑落座，然后招手拉着许元胜坐在一旁。 反观陈博彦和汉王才是以此落座。 许元胜心底暗自唏嘘，朝廷局势陡转急下后，皇族的威势就立见势弱。 他略带好奇。 万树森难道支持的是汉王？ 熊家明显是支持西川行省境内的宁王，而郑九舜从明面上看上去也是支持宁王。 要不然熊家不会如此支持换府，并答应青州府募兵。 自己夹在中间，该如何抉择？ 且看看吧。 “堂兄，中都重建的一应所需已经秘密准备的差不多了。” “只待京城那边风云变，我这边就可以立即开建。” 陈博彦说道。 “我预估多则十日，少则三五日，定然有变。” “中都建立交给你。” “中都背后沧江一线的防御，有远胜来做。” 万树森沉吟道。 “远胜在南部防线的部署我有听闻，有他负责防御，定然能让沧江一线成为不可逾越的天堑。” “堂兄的举荐，正是时候。” 陈博彦点头道。 “万大人，需要小王做些什么？”汉王恭敬道。 “王爷不易抛头露面，毕竟朝廷的规矩还要遵守的。”万树森淡淡一笑。 “好！”汉王尴尬点头。 稍后过了没多久，汉王就先走了。 今日大家留宿在了羊城府。 当晚。 许元胜和万树森吃过饭之后，单独待在一起。 “远胜，是不是对汉王的出现，有所疑惑。”万树森忽然笑着道。 “老师，意在汉王？”许元胜点了点头。 “如果我说，汉王来此我并不知情，你可相信。”万树森开口道。 “难道是陈大人的意思。”许元胜眉头一挑。 “毕竟关系身家性命以及未来前程，博彦他自然属意境内的王爷，就像熊家选择宁王一样的道理。” “但对于我而言。” “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不是下注的时候。” “最后推波助澜的临门一击，才是雪中送炭，现在过度接触并非好事。” “你看汉王对我如此恭敬，你觉得他就是真心的？他就心里没有因为皇族动荡而产生的不得不折腰求援的屈辱感？” “所以啊，过早接触并非好事，以后对方就会越防备你。” “多少从龙之功的人，最后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地步。” “当然说远了。” “南北分裂，各方争霸，终究是实力为王。” “只要一日大胜不恢复大一统，皇权就很难再做到一言而决之。” “所以无需过度交好哪位王爷，现在的皇族已非高高在上。” 万树森真诚道。 “老师的话，是金玉良言，句句直戳真谛。”许元胜点了点头。 “接下来！” “中都谁建都无妨。” “名义已是我挑的头，这就够了。” “远胜接下来你只需部署中都周边防御。” “京城那位皇后想要封堵四周入京人员，这步棋走的看似是对，但太过稚嫩，把自己弄成了瓮中之鳖。” “接下里你来封锁中都。” “我来给京城那位皇后，现场上一课，什么叫真正的封堵，而令各方不得不遵从我的意思。” 万树森嘴角露出一丝傲然，丝毫看不上京城那位皇后的伎俩。 许元胜眉头一挑，后世有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位老师不会是想把中都当成一个重器，算计各方吧。 第491章 汉王私下拜访，许元胜的野望 等许元胜和万树森交谈后，就先回府衙的别院休息了。 第二日，万树森没有走，而是在府衙里接见了各方官员，那陈博彦一直陪同在一侧。 许元胜并没有在跟着了。 倒是好奇，湖汉行省的都指挥使和按察使，又属于哪一方的？ “以后要注重信息搜罗才行。” “不然出了青州府，就成了睁眼瞎了。” 许元胜暗叹道。 可惜现在青州府犹如一个快速往前跑的烈马，能做成一件事已实属不易，若再加重负担，唯恐直接一个踉跄给尥蹶子了。 这个时候侯坤走了过来。 “大人，外面有人求见大人，这是拜帖。”侯坤递过一份拜帖。 “竟然是他。”许元胜打开拜帖一看，眉头一挑。 侯坤一直等待许元胜的答复。 “让他进来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侯坤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一个男子单独走了进来，身上披着带帽檐的披风，低头走路时，容貌看不清，不过许元胜已经他是谁了。 等进了屋后，男子揭开头顶的帽檐。 正是昨日的汉王。 “下官见过汉王殿下。”许元胜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 “远胜兄，我们平辈论交即可。”汉王快步上前，托着了许元胜的手臂。 “不敢！” “不知汉王来见在下，是有何事？” 许元胜说道，若非昨日和万树森聊过，还真以为汉王是万树森看重的人。 “闲而无事，过来拜访一下远胜兄。” “我人虽在湖汉行省，却也知道青州府发展很是不错，已有了能够和熊家分庭抗礼的实力。” “远胜兄的能力，令小王折服。” 汉王先是一番推崇。 “汉王过过誉了。” “青州府只是一府之力，岂能和集大胜全境之力打造的九边重镇其中的任何一方边军重镇，相提并论。” 许元胜自然不会认下这份恭维，现在青州府还需低调发展。 “是啊。” “当初我皇家集万民之力打造的九边重镇，本是带领大胜走上繁荣强大，保护万民，拱卫我皇家。” “谁曾想，现在却成了祸乱之源之一。” 汉王轻叹一声道。 “九边重镇镇守前线，功劳还是不可磨灭的。”许元胜的回答，水泼不透。 “远胜兄，实话给你说。” “九边重镇在前期功大于过。” “但现在已成了祸乱之源头。” “我若再进一步，未来定当扶持新的势力把持军权，替代原有的边军重镇。” 汉王目光灼灼的看向许元胜。 “汉王是觉得，九边重镇的祸乱之源是因为把持军权过久的缘故？”许元胜直言道。 “远胜兄，不用喊我为汉王了，我这个王爷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我名盛世杰。” 汉王说道。 皇族依盛为姓，开国太祖叫盛元龙。 建立大胜。 稍后汉王盛世杰略带沉吟，回答许元胜的问题。 “九边重镇把持在一族之中，军权加身，初期还好，经历了数十年乃至上百年后，族中子弟越来越多，把持更多的位置，就让国之边军，变成了一家之边军，以至于拥有更大的野心也是人之常情。” “不知道我这个回答，远胜兄是否满意。” 汉王盛世杰沉吟道。 “谁不想权利更递，在自己一姓之手，借以避免被兔死狗烹的结果。”许元胜平静道。 汉王盛世杰脸色微变，因为许元胜的话，无疑想成为第十个边军重镇，无疑是威胁皇权统治的。 他之前所有的陈述，无疑是和许元胜所想，南辕北辙。 这个时候承诺许元胜不会兔死狗烹，对方信吗？ 若这个时候承诺愿意支持许元胜成为第十边军重镇，时代承袭，许元胜会信吗？ 他原本想的是借依抨击九边重镇，一旦登基，提拔新人，许依一生荣华富贵，大权在握，用来拉拢许元胜。 但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许元胜，明显期许更多。 “这……。”汉王盛世杰迟疑了，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能拿出什么好处。 “汉王殿下。” “现在南北分裂局势已成，你要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谈的这些，纵然是你所想，也不是你能改变的。” 许元胜平静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汉王盛世杰几度张嘴，最后才是拱了拱手起身穿上披风，戴上帽檐，转身略显沉默的离开。 “都这个时候了。” “还想雄才大略。” “这样的你，谁敢捧你登顶，岂不是自寻死路。” 许元胜嘴角微微上扬。 忠君爱国，这种思想年轻的文人或许有吧。 反正万树森，郑九舜肯定没有。 许元胜也没有。 倒不是说他们就不好。 按照许元胜的想法。 “我爱自己，爱麾下民众，但让我尊一姓为主，为某个人抛头颅洒热血，有些强人所难了。”许元胜沉默道。 不过这种话，没人明说。 造反的味道太浓厚了。 但居于庙堂之高的那一撮人，又有哪个不是这么想的？ 此刻离许元胜住处不远的地方。 万树森也得到了消息。 “汉王果然还没有走。” “年轻真好。” “我记得先皇曾经说过，汉王最像他，若非出身不太好，早早离京，说不定还真能重启大胜二度盛世的。” 万树森淡淡道。 一旁的人正是羊城府曹忠。 “座师，陈博彦大人明显是支持汉王的。” “而我湖汉行省的都指挥使大人已经重病在家，按察使大人一直闭门不出。” “现在陈大人近乎把持了整个湖汉行省的政务。” 曹忠低声道。 “博彦对我这个堂哥，即是尊重也有超越之心啊，不过他想要从龙之功，也总要看看时机吧。” “眼下这个局势。” “哎。” “算了，人呐劝说无用，只有绝望了才能幡然悔悟。” “不过他还不至于昏头，且让他抱着一些希望吧。” “曹忠，你是打算听谁的？” 万树森说道。 “座师，当初得蒙你朱批，我才能有幸走到今日的位置。” “虽然下官愚昧，不敢妄言入座师的门墙。” “但在我心里，师者，父母也。” “我父母已逝，自然遵座师之令，为最高命令。” …… “不仅是我。” “这些年在湖汉行省以及南方大部分区域，皆有不少感恩座师之人。” “皆愿遵座师之令。” 曹忠沉声道。 “曹忠你很不错。” “不枉去年把你提拔到羊城府的府主一职。” “可惜，湖汉行省的民风奢华，居于安乐，不是兵源之地的首选，难练出精兵。” …… “羊城府临近西川行省青州府，接下来羊城府就修葺官道，为青州府的兵马入湖汉，提供方便。” 万树森捋了捋泛白的胡须，脸露淡淡笑意道。 “是。”曹忠恭敬道。 第492章 南方势力格局，青州府举足轻重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和万树森都待在羊城府府城。 万树森那边依然很忙碌，不断有湖汉行省各府的官员前来拜见这位座师，其中官职最低的也是一方大县的县令。 多数皆是府衙主官一类的。 “老江湖啊。” “借助朝廷的科举，到底笼络了多少自己人。” “最关键还是当过户部尚书的人，掐着天下各行省的钱袋子，又有多少人欠他的恩情。” 许元胜一阵唏嘘，比不了。 现在的万树森在台前，就是不知道他后面还有什么势力。 要不然湖汉行省布政使陈博彦，又岂会因为堂兄弟的情谊，如此忌惮万树森？ “大人，这是两日调查来的结果。” “不过我们的人不在湖汉行省，信息怕是有误。” 侯坤递过去一份名录。 许元胜接过一扫，湖汉行省辖制九府，总共兵力约乎推断达十七万人。 其战斗力和过去的青州府相比，还要逊色一筹。 和现在的青州府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许元胜摊开一份大胜全境的地图。 一京十三行省。 南方区域占据五座行省，分别是西川行省，湖汉行省，滇南行省，江南行省以及东南行省。 “按照大胜的科举，湖汉和江南两大行省绝对是首当其冲的生源大省，也是一般人认为的江南地区。” “西川行省因为毗邻大荒国处于前线位置，民风彪悍，为兵源之地的首选，再加上湖汉行省以及江南行省的财富，将会是南方朝廷的立足根本。” “怪不得我那老师从京城主动下放到地方，选择的是西川行省。” “若非郑九舜大人身体康泰。” “真让万树森亲自掌兵，然后下场。” “他完全可以和九边重镇分庭抗礼，哪怕是熊家的西川重镇，总体实力也要弱于他一头。” 许元胜暗叹道。 万树森背后肯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朝廷，看到大胜朝廷不稳之后，就开始运作了。 又过去两日。 万树森派人请来了许元胜。 “老师要多多注意身体。”许元胜看向万树森，虽然眸光生出喜色，却神情透着明显的疲惫。 “不服老不行。” “怪不得郑九舜近年来不管事务，一直缩在他的小院子里，现在更是大小事几乎交给了薛涛。” “这个老家伙，是摆明了想坐收渔人之利。” 万树森轻叹一声，指了指一旁的箱子。 许元胜走过去打开，下面是一层层巴掌大的金砖，足有一百多块，上面是厚厚一沓子的银票。 “这是最近几日各方送来的。” “湖汉行省富足，不要浪费了。” “你派人送回青州府吧。” “另外我已经安排曹忠修葺羊城府通往青州府的官道，接下来还会调出大量的粮食运往青州府。” “我观你那瞭望塔不错。” “也可安排人在羊城府官道上修筑一批。” “未来羊城府就是青州府进入湖汉行省的一处大本营，至于羊城府的三大主官你可放心。” “曹忠和郑泽仁是我当年特批的学子。” “虽然做文章的本领不大，但秉性我还不至于看走眼，定然不会负我。” “至于府尉洪亮，和曹忠是姻亲，关系不错。” “他们三人不至于敢背刺我。” 万树森说道。 “不知道老师，需要多少兵马入驻湖汉行省稳定局势？” 许元胜直言道。 “多多益善。” “当然你要防备熊家还要守南部防线。” “若能抽出五万兵。” “加上我在湖汉行省以及江南行省的声望，就能把持住这两座行省。” “至于滇南行省和东南行省，到时候再谈吧，他们位处穷乡僻壤之地，民风尚未完全开化，想来也没有太大的野心窥伺皇权。” 万树森沉吟道。 “按照这个局势，老师岂不是已经有九成把握左右中都那个位置，坐的是什么人了？”许元胜眉头一挑。 “呵呵。” “无需套我的话，我对你知无不言。” “有你的兵，多了一成机会。” “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需要一一的谈，若能谈成，就多了两成机会。” “熊家毕竟盘踞前线多年，兵强马壮，他有两成左右的机会。” “滇南行省和东南行省处各有两处边军重镇，不过离中原区域偏远，也无心插手。” “但也不能小觑了他们，毕竟沧江一线，有时候还需要他们的助力。” “他们也各有一成的机会。” “还剩下的三成的机会，就是南方各行省的封疆大吏了，比如郑九舜这样的人物。” 万树森平静道。 许元胜是知道所谓的九边重镇，南方占据了四个。 九边重镇的整体战力划分。 北强南弱。 西强东弱。 南方区域最强的就是熊家的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不过后者近乎放弃了靠近大荒国的防线，原因之前聊过，滇南行省多崇山峻岭，天然的屏障阻挡了大荒国入侵。 其次东南行省也有一处边军重镇，防御的是海上，其陆战能力一般般，不足为惧。 另外还有一个江南行省，也有一处重镇，也是防御海上，并无太多陆战可言。 总的来说。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尽管位列于九边重镇，但大家几乎忽略了其位置。 以至于熊家的西川重镇看似威风凛凛，从陆战而言，说其实力最弱，也不为过。 一旦南北分裂。 北方是五处重镇。 南方是四处重镇。 但北方五处其中四处皆强过熊家的西川重镇，唯一弱的也差距不大。 这样的战力而言，南方若是立下朝廷，现在看来，能凭借的就是沧江天险。 若守沧江一线。 拥有海战能力的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还是有些机会的。 所以现在决定南方朝廷未来大势。 万树森把控湖汉和江南两座行省占据三成机会，西川重镇占据两成机会，滇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共占据两成机会，余下三成机会就是各行省的封疆大吏。 局势比想象中的复杂。 但总的来说，万树森无疑是扛旗的人。 许元胜心底多少还有些自豪，毕竟自己掌控的青州府也能左右一成南方朝廷建立的局势，虽说是沾了万树森的光。 “只需要一战。” “青州府的兵力，就能让天下为之改观。” 许元胜心里暗自道。 “远胜现在局势你已经了解。” “接下来我会借助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的充沛物资和钱粮，助力青州府兵力尽快提升。” “虽然有些拔苗助长。” “但希望你明白。” “你我联手是对等的，也是互利的。” 万树森正色道。 “老师放心。” “大局我已明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万树森现在能调动的兵马除了自己这边，就是江南重镇那边打海仗的兵。 打海仗的边军重镇，估摸着也知道没有称雄的资本。 毕竟这年头，还是陆地霸权的时代。 仔细品品，青州府现在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第493章 当众叫门，力压湖汉都指挥使 从万树森那里离开后。 许元胜回去之后，就立即写了一封信，并附带着那一箱子财物。 金砖加上银票，粗略算了算约乎两百多万两银子。 许元胜忍不住感叹，找一个金主，估摸只靠自己一人之力就能养活青州府近两百万人口了。 不过心里也明白，等财物达到一定数量后，对于战力的提升会越发的缓慢。 有些东西，还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青州府缺的就是时间。 第二日，万树森就打算离开羊城府了。 只是短短数日，这个老师犹如一轮照耀湖汉行省的太阳一般，只是停留在羊城府，其炽热的威势就覆盖了周边府城，令羊城府周边各府的主官们纷纷过来拜见。 接下来的三日，都在一个个府走动。 许元胜骑在马上，陪着万树森朝湖汉行省一省之中枢的汉阳城行去。 “老师，其实这等差事，完全用不到我。” “要不然我先去中都附近，帮你构筑防线。” 许元胜略带慵懒道。 他现在像是一个护卫一样，陪着万树森四处竞选一般，有些无聊。 “不慌。” “北方一日不发兵，咱们这边就不能太明显。” “你陪着我一个府一个府的走一走。” “我帮你捞一些银两和财物，你也不亏吧。” “呵呵，在青州府有这么好的事吗？” “哪怕是在淮阳府利用棉麻布抢一些银子，也不是随便就能继续复制下去的。” “远胜，你若早日遇到我。” “何须如此。” 万树森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道。 “现在也就银两，足以让我感觉来湖汉行省这一趟来值了。”许元胜呵呵一笑，又是三日时间，又搞到了八十万两。 不得不说，万树森对待银两这一块，还是很合自己心意的。 很大方。 很痛快。 往往眼皮一搭，就示意自己把这些金黄的俗气东西，偷偷带走。 “呵呵。” “若是你不在，我岂敢大白天的在官道上行走。” 万树森淡淡道。 “难道还有人敢刺杀老师？”许元胜慵懒之意一扫而过，眸光内透着精光内蕴，老师不老师的先不说。 谁敢弄死自己的金主，哪怕对方是皇子，自己也不会手软的。 “多了去了。” “我一死，从上到下就会空出来很大一批位置。” “这些位置随意拿出来一个叫卖，都能换来数百万两银子。” “你说，有没有人愿意冒险。” 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老师放心，有我在。” “没人能伤害你。” 许元胜正色道。 “行。” “接下来我们去湖汉行省的行省中枢，汉阳城。” 万树森看向远处一个巨大的城池。 比西川行省的西关城还要大上一倍左右，城楼高耸达到二十多米，泛着厚重的磅礴气息。 好似湖汉行省兵马不行。 却极擅长把城池打造的，牢不可破。 等兵马来到汉阳城城门口时。 却看到城门是关闭的。 “大白天城门关闭。” “老师你终于碰壁了。” 许元胜轻声道。 “远胜派人去叫门。” “我说一句，复述一句。” 万树森嘴角透着一丝不屑。 许元胜点头一笑，挥了挥手就出去了一队兵，扛着盾牌一步步的到了城楼下。 那城楼上的守城兵好似得到消息，却也没有攻击的意思。 彼此僵持在这里。 “湖汉行省都指挥使袁武，老夫是万树森。” “悠悠一别十二载。” “你是否记得，当初学堂时，你偷窥其师母沐浴，被老师训斥。” “你那师母年芳二十又三，正值丰腴诱人之际。” “你知错不改，最后偷藏了师母的裙子，为此还被赶出学堂。” …… “你成婚之日。” “一时兴起，喊家仆找来了歌姬，一并行了那洞房花烛夜。” …… “以上不过是年轻时的胡闹。” “你之后发愤图强，科举高中，一时风光无量，但最终却落个逃离京城。” “是什么原因？” “在你四十五岁那年，其长子偶得一女，此女貌美如花像极了当年你求而不得的一女子……，那女人叫什么，我现在说吗？” “她是谁，老夫过去不敢说。” “不过现在，她哪怕身份尊贵至极，我也无惧于她，呵呵，你当初可是因为她而不得不逃离的京城。” 万树森坐在马上，有条不紊像是诵读一般。 许元胜派去的兵士一字不漏的完全复述，嗓门之大，其声绝对能穿透过城墙，响彻城内。 很快城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走吧！”万树森淡淡一笑。 “老师，不知道袁大人和他那长子得到的女子，后续如何了？”许元胜忽然压低声音道。 “我还以为你会关心，他求而不得的女人是谁。”万树森呵呵一笑。 “依袁大人的年龄，估计那女子也一把年龄了，对于长者不敬，不妥。” “我这人喜风俗，喜欢听民间爱传的调调。” “权当解闷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慵懒的身子也坐直了些许。 “呵呵，他的长子还是很孝顺的。” “当晚就把那女人送过去了。” “那老东西还真是不客气。” “等会带你去见见，那女人现在也是颇有韵味。” 万树森呵呵一笑。 “贵圈真乱。”许元胜啧啧。 很快入了城，五千兵马入城顿时让汉阳城内为之一乱。 “侯坤带一百人随行。” “余下的人前往守备军大营，时刻监督着，若对方稍有异动，可先行攻击，余下的人前来护持我和万大人。” 许元胜下达命令。 “是！”侯坤恭敬道。 万树森颔首一笑，他目不斜视看也不看那些汉阳城的守城兵马。 反倒是这些兵士里走出一个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 “万伯父，家父现在抱恙在府，并不知道您来汉阳城。” “这又是何必当众揭家父的短。” …… “一切都是小侄的错。” “还以为外敌入侵，才派人关闭了城门。” 中年男子叫袁木，正是都指挥使袁武的二儿子。 “袁家老二。” “在我面前，还耍小聪明吗？” “回去告诉你父亲，我现在就过去袁府，若是还敢关府门，别怪我三日之间，让袁武老头的丑闻，传遍南方各行省。” “真当我不在京城，就不能调度南方诸方势力了吗？” 万树森淡淡一笑。 “万伯父，家父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向你保证，袁家对你的到来，是非常欢迎的。” 袁木当即郑重保证道。 万树森轻哼一声，对许元胜点了点头，就径直朝着袁府而去。 袁府。 此刻府门大开，仆人悉数站于两侧。 袁家长子袁政脸色难看的站在最前面，城门外的事他已经知晓，他的丑事都被揭了出去。 在其身后是袁家的小辈们。 “这里是湖汉行省，是汉阳城，是我们袁家的地盘，二叔掌控着府城守备军，为何怕一个西川行省的布政使。” “对方真够卑鄙，竟然把一些莫须有的事拿出来编排，真当我袁家是好欺负的。” “最好把那些人全部留下，让他们知道我们袁家的厉害，这湖汉行省我袁家就是天。” …… 一个个袁家小辈十分不爽，特别是袁家长子那一脉的。 袁家长子袁政，站在最前面不发一言。 好似袁政的缄默，让后面的小辈们胆量更大了。 就在这时！ 第494章 背后秘辛，造就大胜野心家 不远处一阵马蹄践踏声响起。 哒哒哒 很快万树森和许元胜来到了袁府门口。 万树森并没有下马的。 忽然一直缄默不语的袁政突然间从旁边抄起一个凳子，快步走过去，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侄儿袁政见过万伯父。”袁政伏地大声道，并把凳子置于万树森的脚旁。 这一幕着实惊呆了刚刚那些义愤填膺的袁家小辈们。 袁政，袁家的长子，未来大概率是继承袁家一切的存在，此刻竟然如此卑微至极。 连许元胜都微微一愣，便宜老师看来不止是对一些湖汉行省的官员们施恩，估计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要不然袁武这个湖汉行省的都指挥使，堂堂的二品大员，封疆大吏，其子断然不至于如此卑微。 “起来吧，你父亲在哪里的。”万树森翻身下了马，踩着凳子走了下来。 “家父在后院。”袁政恭敬起身，双手自然垂在胸前，低头躬身，谦恭至极。 万树森点了点头，带着许元胜径直朝着袁府大步走去，所行所过袁府那些小辈们慌不择路的往两边退。 哪里还有刚刚的嚣张跋扈。 那些仆人们，更是吓得簌簌发抖的跪在路两边。 等到了袁府后院。 看着一个老者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好似都不知晓。 “袁老头，我听陈博彦说你抱恙在身，在府里养病。” “特意快马加鞭的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没想到你拒门不给进。” “这待客之道，未免有些不厚道吧。” 万树森呵呵一笑，大步走到那位老者身边坐下。 然后又拉着一旁的许元胜到老者面前。 “看看。” “这是我的学生。” “青州府府丞许元胜，如何，我给你说这可是我西川行省的青年才俊，连慕容山那个高傲的性子，现在都跟着他干。” “郑九舜那老家伙，也对他青睐有加。” “比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好太多了吧。” 万树森一进门，就好似十分开心。 “你话有些多。”老者蹙眉半晌说了五个字，他身材消瘦，气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年轻时的荒唐行为，毕竟已是一位老人。 他正是湖汉行省都指挥使袁武。 “见过袁大人。”许元胜拱了拱手。 袁武眼皮一搭看了一眼许元胜，嗯了一声。 许元胜隐约感觉，袁武明显不想见到万树森。 “袁老头我来了。” “天下即将大乱，你没必要再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当初我让你帮我守住湖汉行省。” “我去取西川行省。” “到时候再加上老侯的江南行省。” “到时候我们三兄弟就可完全掌控三大行省，扼守住沧江一线，共同实现我等年轻时的梦想。” “成就匡扶社稷，力挽狂澜之野望。” “现在离成功只有一线了。” …… “当初我在先皇在任期，就看出了先皇没有中兴大胜的能力。” “九边重镇，北强南弱。” “一旦先皇驾崩，后继之人无法挑起担子。” “南北分裂会成为必然。” “这个时候我等出身南方的子弟，是时候站起来了。” 万树森忽然拍了拍袁武的肩膀，手上明显用了一些力，是激动和兴奋和多少年后得偿所愿的感慨。 “你猜测的成了现实。” “难道就好吗？” 袁武沉吟道。 此话一出后，在场三人都为之沉默。 在天下黎民来看，南北分裂远不如大一统。 不过从个人角度。 许元胜和万树森，若运作得当能得到比大一统更大的好处。 若非先皇驾崩。 许元胜岂会有机会依超常规的方式不断的升迁，按照自己的意图改造青州府，并大量募兵。 “这是大势所趋。” “凭心而论，我当初向先皇提及过废后。” “他不听，他认为皇后不过一女子，不会影响大胜天下。” “我向他提过，宁愿大胜元气大伤，也要整肃九边重镇。” “他不听，他认为他能熬死九边重镇那些老家伙，他认为有京军和大义在，九边重镇不敢谋逆。” “我向他提过，太子薨了，太孙年幼无力继承大统，可立一年长皇子继承皇位。” “他不听，他是大胜的皇上，却优柔寡断想着父子之情，觉得对不起太子，就非要一意孤行立太孙为皇储。” “呵呵。” “袁老头你说，我没有尽力维持大胜的大一统吗？” “到了最后。” “其实很多人都看出了，大胜的天下迟早会乱。” “这个时候我为生养我的南方，为支持我的南方老世族，为资助我的南方大商贾们，谋划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有错吗？” 万树森沉声道。 许元胜脸露沉默，看向万树森，原来其中还有如此道道。 “你没有错。” “我和老侯都不如你，所以你去了京城，谋划未来。” “而我和老侯只能坐镇地方，守住这一亩三分地。” “若非这些年你的资助和运作。” “怕是连这里，我等也受不住。” 袁武沉默道。 “看来你还没有老糊涂。” “我把陈彦博送过来给你搭班子，助你制衡湖汉行省的按察使。” “在江南行省。” “我一力运作承担了大批的军费，帮江南重镇打造战船，更让老侯这个二世祖取代了其大哥，成为了一方重镇的总兵，并帮侯家在江南行省取得了布政使的位置，军权和民政两手抓，这其中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人力和物力。” “而你却埋怨了我这么多年。” “认为我只会蝇营狗苟的，为自身谋福利，不求忠君报国。” “把我当成大胜最大的贪官。” 万树森冷哼了一声。 袁武没再说话。 “局势已然如此。” “接下来你是继续当个缩头乌龟，还是打起精神，为你治下的湖汉行省民众谋一个未来。”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一旦北方的兵马打过来。” “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的财富必然被大量洗劫，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不要妄想对方念在同是大胜人。” “北方对于南方的富足，早就心存不满。” “另外，蛮国入境已成必然。” “想要满足那些蛮夷，南方必然会被荼毒。” 万树森一甩袖子，站起身来，看着还是一句话不说的袁武，就是气的吹胡子瞪眼，转身离去。 许元胜也只能站起身来，跟着走出去。 “我会让袁政和袁木配合你。” “我老了。”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正是来自背对着，一直没有回头的袁武。 万树森哼了一声，走出了袁府。 “袁老头。” “当初心念而不可得的女人，就是京城那位皇后。” “偏偏先皇也是善嫉多疑之人。” “袁老头前半生意气风发可比我更有前途，最终还是被排挤的不得不远离京城，若非我从中运作，他能在这湖汉行省养老？” “一个立志要辅佐朝廷，为大胜开创中兴的人。” “因为一个女人，蹉跎一生。” “你现在明白，他为何眼下这个样子了吧。” 万树森说到最后，反而有些恨不起来了。 “先皇是先小家后大家。” “先皇负了太多真正的忠君爱国之人。” “倒也怪不得各方各存心思了。” 许元胜淡淡道。 万树森冷哼一声，两人谈的话无疑是犯忌讳，但谁也没有在乎。 大胜皇朝体系即将崩塌。 这个时候，大家也只能先顾自己。 也造就了不少野心家的出现。 第495章 局势明朗，兵围京城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和万树森就留在了汉阳城。 据许元胜估计，万树森估计要在汉阳城留几日了。 因为此次许元胜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万树森在湖汉行省的人脉和势力之深厚，近乎每日都是络绎不绝的前来拜访的官员。 比之羊城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人，这是前来拜访万大人的名单。” “虽然未曾仔细核对，不过九成应该不会差，整个湖汉行省共九府，已经悉数来了。” “未曾有一府漏掉。” “大家都打着重建中都的名义，给万大人送来了不少财物。” “关于财物，我等无法冒然进入后院，无法一探究竟。” “但想来，这短短几日应该不会低于上千万两银子了。” 侯坤沉吟道。 “只是过来湖汉行省数日光阴，答应给青州府三年一千五百万银子，他完全不费劲借他人之手，就搞到了。” “咱们青州府若是自身能有这份底蕴，得到诸方支持。” “估计早就腾飞了。” 许元胜忍不住唏嘘道。 “大人，还要继续监视吗？”侯坤低声道。 “侯坤你说错了。” “这不是监视。” “而是在暗中保护我那老师，毕竟他让我来这里，除了建立中都防御，也有保护他安全的原因。”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大人。”侯坤郑重道。 “继续保持暗中保护，无需过于隐蔽。” “我那老师肯定已经知道你们的存在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稍后摆了摆手示意侯坤去忙吧。 侯坤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走。 “有什么话，说吧。”许元胜淡淡一笑。 “大人。” “其实……最近有不少官员，曾来拜见大人，也携带了礼物。” “大人为何不见？” 侯坤不解道。 “相对于湖汉行省，我毕竟是外人。” “何况我和我那老师一起来的。” “师生两人一起捞好处，传出去也不好。” “反正我那老师，也不在乎这些黄白俗物，给谁不是给。” 许元胜呵呵一笑，没有隐瞒。 “大人，我懂了。”侯坤点了点头，就先去忙了。 许元胜起身站在院落里，感受到凉意渐渐去了，天色渐暖，新的一年，随着暖意袭来，万物复苏。 复苏的不止是温度，还是野心。 他此刻在汉阳城内的一个院落里，是来此之后，特意购置的一处房产。 未来此地在中都所在，反正也不亏。 中都！ 其实就是一个浩大的皇家建筑群，曾经属于前朝的一处行宫，后来被大胜太祖加以扩建，有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天下的权利中心。 直到后来迁都北上，定朝廷中枢于京城。 这里就废弃了。 久而久之后，直到几十年前的一场乱民暴动，不小心走水完全给焚了。 “真是因为乱民暴动？” 许元胜嘴角微微上挑，中都被焚，对于大胜皇家统治也是一种公然挑衅和试探。 “大胜朝廷已是入不敷出，难以维继，连重建中都都做不到了。” “这或许是很多人想看到的。” 许元胜心里明悟。 然后没再理会这些，也没有去见外人。 许元胜多数时候都在这处院落里，锤炼身体，辅依汤药，开始恢复之前中断了一段时间的练功。 这些时间里，青州府也每两日送来各项文书。 虽然有些秘辛不便多说，特别是关于军事方面。 不过许元胜通过看似寻常的文字之中，也看出了张方平想要表达的意思。 “兄长没有大幅度提高兵士的待遇，这是好事。” “无故而提高待遇，不是什么好处，不如留在奖励之上。” …… “关于扩大官商名额，也在斟酌。” “现在青州府的商路之繁荣，随着年后天气好转，增多不少。” …… “另外前线方面，腾龙府和河内府外围城楼，已经初步竣工。” “良山谷底那边筑堤建坝，石坝快要竣工了。” “大批民众已经去良山谷底开始开垦沃土了。” “好啊。” 许元胜看着这一份份的文书，满脸的喜色。 虽然句句没有讲军屯制之后的兵士数量和战力以及军械的制作。 但一则则好消息，无疑也表明了，军屯制也在不断的进步。 又过了两日后。 来人通知，让许元胜去参会。 这次直接来到了汉阳城中枢所在。 此刻就连心已经老了的袁武都来了，还有布政使大人陈博彦，以及一个身形枯槁却眸光深沉的老人，他正是湖汉行省按察使大人徐嵩。 湖汉行省的三大巨头都在了。 万树森也赫然出现在此。 “远胜，过来这边。”万树森招了招手，把身边的位置留给了许元胜。 许元胜面色不改，在三大巨头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落座在万树森身边，只是看位置排序上来看。 万树森无疑在上位。 许元胜略低于袁武，和陈博彦并排，还要高于按察使大人徐嵩。 “人都到齐了。” 万树森点了点头。 咯吱一声。 远处的院门被关闭了。 这处院子外面立即被一层层兵士给护住了，决然连一个飞禽都别想跃入这个院子里。 院子里的厅堂里，只有他们五人。 “京城消息。” “明日皇后之子举行登基大典。” “就在今日，北方三大边军重镇已经放开了对前线的防御，秘密打开了北方数大关口，放任蛮国兵士入了境内。” “京军封堵的四个通往京城的关口，已经被攻破了一个，一路蛮国军队已经长驱直入，依蛮军多骑兵，快的话明日就能兵临京城。” “三大边军重镇的军队，明着追击蛮国兵士，暗中已经调集大军打算兵围京城了。” …… “诸位明日，京城被围定然响彻四方。” “皇后一手操办的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大胜统治天下数百年的历史，也要从明日开始出现分隙！” “权利的分割，已经明朗。” “南方未来已然成了，我大胜正统之所在。” 万树森沉声道。 每一句都在意料之中，但讲出来后，都无不神色凝重。 当了大胜几十年的臣子们。 面对这个结局，无不心底涌现出一抹沉重。 “诸位！”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明日消息一旦传出，中都建立朝廷新的中枢，也是时候晓谕天下。” “沧江一线防御，也要开始部署。” “未来大胜天下，看南方！” 万树森正色道。 许元胜看向万树森，总感觉自己这位老师等今日，已经等了很久。 有那么一抹错觉，为了今日他更是已经准备很久了。 第496章 万树森最大背景，果然牛逼 厅堂中。 在场的诸位听到万树森的话，好似并不惊讶，明显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许元胜得闻消息，也是一脸坦然。 毕竟这种事从年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建设。 “博彦，你那边怎么样？”万树森看了一眼在场诸位，稍后说道。 “各类物料已经准备就位。” “人员也都已经招募到位，随时可以开工。” “向天下昭示中都建立，皇权正统南迁，依抚民心。” 湖汉行省布政使陈博彦点了点头。 对此他明显最为上心的，毕竟他是支持汉王的，也想有从龙之功。 “袁兄。”万树森看向老伙计。 “兵马已经到位。”袁武面无表情的说了六个字。 “远胜你那边？”万树森看过去。 “我可随时从青州府调拨五万兵。”许元胜直言道，毕竟这也是万树森的期许，给予了这么多银两，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当众掉链子。 “徐嵩你这边？”万树森最后看向徐嵩。 “湖汉行省整体局势可管可控，些许煽风点火者，也会从速从重处置。” “绝对不会影响接下来中都之事。” 按察使徐嵩说道，他是负责监察和律法执行，说白了此刻就是维稳内部的。 许元胜看向万树森，再以此看向袁武，陈博彦和徐嵩，看来这几日来，自己这位老师已经安全掌控了湖汉行省全部。 “接下来这里就交给诸位了。” “我还要去一趟江南行省。” 万树森沉声道。 众人点了点头。 等散会后。 万树森留下了许元胜。 “老师，何时去江南行省，需要我亲自陪同吗？”许元胜直言道。 “江南行省你就不用去了。” “江南重镇那边我还有些把握的，另外那边对于我大力支持你，还是颇有微词的，你去了反而不好。” 万树森直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若非自己，江南重镇肯定会成为万树森必须支持的军队。 不过万树森能去西川行省，想要亲自下场谋划军权。 可见这江南重镇，战力有多拉胯了。 只希望海战时，还能给点力。 “另外袁武那边，已经秘密调集了八万军队。” “届时会有袁武的二儿子袁木统帅。” “袁木你是见过的，之前是汉阳城守备军千总，前两日兼任一卫之指挥使，此刻已经被提拔为参将。” …… “届时他和他的人，都会归属你指挥。” 万树森最后一句说完，深深看向许元胜。 “老师是想，我能掌控他们？”许元胜蹙眉，袁木连续几日飞速升官，这是妥妥的大佬儿子的待遇。 当初袁木封闭城门，不让万树森进城。 他是见过袁木的，并非骄纵的二代子弟，是有些军中彪悍性格的。 这样的人，不管身份地位以及年龄上来看，都不会愿意甘于人下。 “你，许元胜，还会有担心的时候吗？” 万树森呵呵一笑。 “不是担心。” “而是时间不够。” “收服一个人无外乎三个方法，一是打服他，二是循序渐进令其归心，这两个不管哪个，都非短时间内能办到的。” “当然还有第三个方法。” “那就是身份上的压制！” “老师虽然我为你的学生，身份尊崇，但袁木也是都指挥使袁武的亲儿子。” 许元胜蹙眉道。 “呵呵，一个都指挥使的儿子，岂能和你相提并论。” “当我的学生，在西川行省或许还不显山露水，郑九舜那个老阴货，一辈子深耕西川行省，我一时半会能以渗透掌控。” “在湖汉行省和两江行省。” “你，比皇族，还要尊贵。” “这句话并非老夫自夸。” 万树森呵呵一笑，脸上挂着自傲之色。 “老师，你到底还有什么杀手锏？” “人忘本，在你这里，好像是例外，能掌控湖汉行省和两江行省的官员，倒是令学生好奇。” 许元胜问道，按理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万树森再是牛逼，毕竟大胜体系离崩溃只差临门一脚，这个前任户部尚书，现任西川行省布政使，如此令人心甘情愿屈从，应该不止是表面那么简单。 “出身决定高度，呵呵，这就是我最大的杀手锏。” “老师我出身万家，呵呵，在前朝时我万家就把持着南方大半的产业。” “我万家不管是前朝还是今朝，代代都占据户部尚书位置。”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在南方当官。” “我万家开口了，朝廷才会颁发旨意。” “若无我万家支持，朝廷旨意在南方寸步难行。” “若无我万家的财力支持，天子难大张旗鼓风光走出京城百里。” 万树森淡淡一笑。 “万家？” …… “我也熟知天下各大世家，好似南方没有万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许元胜眉头微蹙，之前还以为因为有了万树森，万家才显赫的，现在看来反而是万家成全了万树森。 “呵呵，南方八大世族。” “有四个是我万家放在台面上的。” “你只需记得，天下钱粮，我万家以及其代表的势力能够掌控五成。” “这些前来拜见我的官员。” “若说是下官拜见上官。” “不如说是旁系拜见主家。” 万树森走到许元胜身边呵呵一笑，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 许元胜能够感受到万树森说起万家，透着天生的傲然。 其实他心里并不嫉妒乃至是过于羡慕。 再强的世族，也有分崩瓦解的时候。 他走普众。 代表的是穷苦大众的利益，是现在天下最多的一群人的利益。 乡籍！ 这才是天下最大的世族大宗。 不过万树森的话，倒是给予了许元胜更多腾挪的机会。 湖汉行省八万大军，加上从青州府再调来五万兵。 巩固中都往北的沧江一线，兵力上大概率够用了。 不过！ “还有什么顾虑和需要？”万树森似也看出了许元胜还有一些顾虑。 “老师若是防守南方诸地，问题不大。” “有眼下的十二万大家，若只是守，纵使面对熊家我也能抵抗一段时间。” “若是北方出兵，还不够。” 许元胜直言道。 “兵力不够？”万树森蹙眉道，这明显有点难办。 “若是守。” “兵力虽然不足，却也不是大问题。” “是要建立防御，需要更多的民众和财物。” 许元胜摇了摇头。 “那就问题不大。” “你列下详尽需求，南方会满足你。” “论富足，南方可远比北方富裕。” 万树森稍稍松了一口气，大手一挥道。 “等我去沧江一线看过之后，再和老师商讨。”许元胜点了点头。 “行，防御上就交给你了。”万树森郑重的点了点头。 “老师放心，远胜一定尽力。”许元胜说道，毕竟他的人也在南方区域，建立防御，也是为了自身。 大概率心里也有了一定的规划。 只希望富足的南方，能够承受的住他之所需。 第497章 沧江一线，动了别人的财路 第二日，许元胜就带着兵前往了沧江一线。 沧江一线，距离汉阳城还有五十里的距离，很近了，若是北方的兵马过了沧江，只需半日就能打到汉阳城。 等到了傍晚时，许元胜先行来到了临近沧江的一个县城。 名叫沧县。 “见过大人。” “我等已收到了行省中枢发来的文书，接下来定然竭力配合大人，建立沧江一线的防御。” 沧县城门口，沧县县令郑冲，县丞曹源，县尉高尧，皆是恭敬的行礼。 对于许元胜的身份，哪怕他们没有资格拜见万树森。 也从各方获悉，许元胜是万树森的学生。 万树森是谁？那可是现在执掌湖汉行省，筹建中都的大人物，对于现在他们的而言，万树森那就是天一般的大人物。 哪怕身处底层的各县，也都知道了北方京城大变的消息。 虽多少有些捕风捉影，但也八九不离十。 官场嘛，便是如此。 越是此刻，越要小心谨慎。 “麻烦三位了。”许元胜点了点头，此刻他的身份已经远远凌驾于各县主官之上，倒也不用虚与委蛇。 “大人，请！”沧县县令郑冲礼敬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大军入城，军队直接去了沧县守备军大营，五千兵略显拥挤了些许，还好沧县靠近汉阳城，也是妥妥的大县。 看规模以及民众的富裕，还要超过青州府钱江县的。 等入了沧县县衙后。 许元胜没有礼让，直接坐上了主位，更拿出了一份沧县一线的地图。 “我来此地的目的，你们应该知道了吧。”稍许后，许元胜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看向下方三位主官。 “禀告大人。” “我等已经知晓，配合大人筹建沧江一线的防御。” “这也是为我沧县十多万民众谋福利和安全。” 沧县县令郑冲拱了拱手道。 “根据地图所绘，沧江一线近湖汉行省的这一段还有三处桥梁？”许元胜道。 “是的，大人。” “那三处桥梁皆在沧江狭窄平缓地带而建，是为了方便南北往来的民众和商户。”郑冲点了点头。 “明日去看看。” “做好准备，拆两处，留下一处。”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郑冲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一旁的县丞曹源和县尉高尧皆是眸光内一抹不悦，一闪而过。 接下来许元胜又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围绕沧江一线的地势和居住人口等情况，很快天就黑了。 “大人，沧县不少商户想要拜见大人。” “打算为大人接风洗尘。” “……。” 县令郑冲还要说的。 “不用了。” “你们去筹备拆桥事宜，我自有安排。” 许元胜摆了摆手，就先走了。 等出了县衙。 “大人，府邸已经购置好了。”这个时候侯坤招来了一个兵，稍后就对许元胜禀报道。 “走。”许元胜点了点头，朝着新购置的府邸走去。 未来沧县肯定是沧江一线驻军的大本营，自然要购置一个住宅才更为方便。 也是向外面传达一个意思，沧江一线的防御，已经开始上马，谁也无法阻挡。 他许元胜，将亲自坐镇。 购置的府邸靠近南城门，和守备军大营相距不远。 方便调兵。 进了府后，面积不算小，和在青州府府邸差不多了。 “大人，我刚刚感觉后面有人盯梢。”侯坤低声道。 “不用理会。” “沧江一线的防御一旦建设，必然会让不少人的财路断绝。” “这个时候，有人盯梢，再是正常不过了。” 许元胜淡淡一笑。 “我当时在大人身边，也观察到沧县三位主官，好像对拆除桥梁，很是犹豫。”侯坤低声道。 “湖汉行省地大物博，商路发达，从桥梁出去贩运物资自然比用船只要更为便捷和省事。” “他们自然不愿意桥被拆。” “不过！” “和现在的大势相比，他们的意见并不重要。” “只希望他们不要耍小聪明，我初来驾到，还不想动刀。” 许元胜淡淡道。 侯坤点了点头，虽然沧县也是大县，有守备军两千人，但面对五千青州府兵马，那两千人完全不足为惧。 此刻沧县县衙里。 县令郑冲，县丞曹源和县尉高尧，都没有离衙的。 “郑兄，这许元胜一上来就要拆除两处桥。” “和我们之前预想的大大不同。” “还以为他会先构筑土木防御，这样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利用三处桥梁，再收取一些财物。” “依现在天下大势来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商路运输必然远超数倍，而桥梁可比水运要更便捷。” “三处桥梁多停留一日，我们沧县得到的好处，就能一日抵半个月。” 县丞曹源沉吟道。 “我何尝不知。” “不过行省中枢下达的命令很清楚，要无条件的配合那许元胜。” “何况我等也都接到了消息，北方京城大乱近期要发生，万一我等干涉沧江一线的防御，那可是弥天大罪。” 郑冲轻叹一声道，他年龄约乎六十多岁，对于身外财物看的并非那么重了，只想安然退下去到府城谋求一个闲职养老了。 反观县丞曹源和县尉高尧，皆是四十多岁，正是野心最大的时候。 “京城到我们沧江，距离达千里。” “早一些日子，晚一些日子又何妨。” “我就不信了，对方北方摆不平的情况下，会跨过我们沧江？” “我看那许元胜，就是借此敲打我等，希望我等送来一些财物。” 县尉高尧冷哼一声。 “若是只是一些财物，倒是无妨。” “那许元胜毕竟背景深厚，交好他，也不算什么坏事。” …… “郑兄，你意如何？” 县丞曹源沉吟半晌，忽然看向上首位置的郑冲。 “那就试一试吧。”郑冲想了想，财物是好东西啊，若是能保证不影响沧江一线防御的前提下，倒也可以试一试。 何况他否决。 也很干涉曹源和高尧。 即如此，不如顺水推舟一番。 …… 许元胜在府邸里用过饭。 不大一会侯坤就前来禀报，说是县丞曹源和县尉高尧前来拜见。 “让他们进来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 两人厅堂里见到了许元胜。 “下官曹源。” “下官高尧。” “见过许大人。” 曹源和高尧皆是恭敬行礼道。 “两位大人，直说来意吧。”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 “这是我等沧县商户们的一些心意，托我等转交给大人。” 曹源稍作沉吟，从怀里拿出银票双手捧着。 一旁的侯坤上前接过银票，放到许元胜面前。 许元胜手指微微敲打着桌面。 一旁的侯坤会意，略做清点。 “大人，沧县为沧江防御建设，捐款十五万两。”侯坤沉声道。 “好。” “我一定亲自向行省中枢上书，表彰沧县商户和县衙的义举。” 许元胜赞誉道。 曹源和高尧一愣，这是给他许元胜的，他直接当做捐献给沧江防御的公费了？ 不过。 给了就好，他怎么处理倒也无妨。 “许大人。” “沧县商户们有个小小的请求。” “还望大人允诺。” 曹源拱了拱手低声道。 “说吧。”许元胜呵呵一笑。 “大人能否暂缓拆除桥梁。” “可先行构筑其他防御工事。” 曹源躬身行礼，直抒来意。 一旁的高尧也是躬身请命。 过了一会后，厅堂内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 曹源和高尧躬着的身子不敢直起来，彼此相视一眼，最后才是慢慢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向正前方的许元胜。 第498章 将计就计，顺利解决麻烦 此刻许元胜一脸好笑的看着曹源和高尧。 “大人，是……是有什么不妥吗？”曹源心底一惊，还是强压着心慌低声道。 “大人若是沧江一线防御有什么需求。” “我沧县也会尽量满足。” 县尉高尧则是更为直接，打算再次利诱许元胜。 “两位皆是一县之主官。” “沧县也非小县。” “连构筑沧江一线防御，拱卫中都，保南方朝廷依安全这等大事上，还敢提条件。” “难道命比银子更重要？” 许元胜淡淡道。 “大人，我等……绝没有此等意思。”县丞曹源看到许元胜的态度，已是吓得脸色泛白，身体打摆子了。 只有真正面对此刻许元胜所表现的威势。 才觉得害怕。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先不说许元胜顶着万树森学生的身份。 只是五千兵就在城内守备军大营，就不是可轻视的。 关于许元胜，这些日子湖汉行省不少官员都已经有所了解，那在西川行省也是狠人一个，是被认为未来能够和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相提并论的新晋军中大佬。 至于这个未来有多久？ 那只能靠臆测了。 “大人！” “我等觉无不重视沧江一线防御的意思。” “实则是三处桥梁关系着沧县乃至湖汉行省和沧江以北的商路，关系着民生和老百姓的生活所需。” “我等是想不影响沧江一线防御建设的前提下，能多给予我等一些时间。” 县尉高尧毕竟算是武官，胆识还是比县丞曹源这等文官更强，这个时候还算周全的解释道。 “曹源，高尧。” “之前我可以不管。” “但我来到了这里。” “收起你们那些小把戏。” …… “三处桥梁拆除两处，留下一处，就是考虑了商路之事。” “若一处都不拆，如何让南方民众明白建设沧江一线防御的重要性。” “沧江沿线贯穿东西，横跨数百里。” “真到北方定鼎大局，挥军南下的时候，就晚了。” “把我的话传下去，这次宽恕你们的罪责，再有下次依妨碍沧江防御建设之罪，别怪我无情。” “另外，这是行省中枢给予我的权利。” “来看看吧。” 许元胜从一旁桌上拿出一份文书，手指敲了敲。 “大人，我等绝对拥护沧江防御建设。”曹源哪里敢上前查看，当即保证道。 “大人，沧县绝无妨碍沧江一线建设之心。”县尉高尧心底虽然有些不爽，但也只能暂时服软。 许元胜摆了摆手。 曹源和高尧才是告退。 “大人，你觉得他们会放弃那两处桥梁吗？” “我打听到，沧县衙门靠着三处桥梁，收取的通关费，每个月可达三十多万两银子。” “比我们青州府现在掌控的三个关口，还要暴利。” 侯坤低声道。 “湖汉行省还真是富裕。” “区区一个县，就比我们西川行省三个关口，还要暴利。” …… “不过他们放弃与否，又岂能阻挡大势。” 许元胜平静道。 第二日一早。 许元胜带着人已经来到了城门口。 那边县令郑冲已经提前赶来了，要陪同许元胜一起去巡视沧江防线，这一段距离中都很近，自然是最重要的。 曹源和高尧也都来了，看神色并无半点怠慢，好似诚心听命了。 许元胜带着一千兵马，来到了沧江处时。 许元胜看着宽阔的江水从西往东滔滔而流的景象，哪怕是冬季，严寒也无法冰冻江面之奔涌。 一眼看过去，好似看不到头一般，宽阔处可达十几里。 “去看看那三处桥梁。” 许元胜说道。 “大人，请。”郑冲恭敬道，稍后就朝着下游行去。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 江面渐渐的放缓，收窄了不少。 在狭窄地段建立一处桥梁，两头是用铁索固定的，上面铺设的木板，此刻行人络绎不绝，不少商户也都在此处。 大批的货物堆积的如小山堆一般高。 不少民众正通过独轮车，不断的朝着桥那头运送货物。 瞅着眼下的运输量。 估计没有三五日，别想把这些货物完全的运输过去。 “往常也有这么多货物需要运输吗？”许元胜淡淡道。 “禀告大人，往常也是不少。”沧县县令郑冲硬着头皮，心里骂娘，曹源和高尧真是要银子不要命。 竟然一夜之间，搞了这么多货物堆积在此处。 还喊来了这么多人。 是想借此，令许元胜服软，放弃拆桥？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湖汉行省，这里的民众又和许元胜没有半毛钱关系。 和许元胜有关系的是，沧江一线防御的建设。 你们阻挡沧江一线防御建设，那就是坏了许元胜的大事。 他岂能罢休？ “走，去另外两处桥梁看看。”许元胜面无表情，没多说什么。 很快另外两处桥梁看过后，皆是堆积了不少货物，人也不少，在旁边还衍生出了不少买卖吃食等的摊贩。 俨然三处桥梁，犹如三处热闹的集市一般。 这怎么拆？ 这么多人赖以生存，那些搬运货物的多数是附近的民众，周边的摊贩也是借此地谋求生存的。 “郑大人，麻烦调集附近村里民众前往第一处和第三处桥梁搬运货物，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走的动路的都可以来。” “这么多货物，若是凭白耽搁了交易，也是不妥。” “告诉前来的民众以及此刻搬运货物的民众，每人五两银子的工钱，皆有所属商户负责。” …… “必须在天黑之前搬空此地的货物。” “我只给你们一个白天的时间。” “必须给我清空第一处桥梁和眼前第三处桥梁旁边的所有货物。” 许元胜冷漠道。 “大人，五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一旁的县丞曹源低声道。 “不多！” “商户注重时效。” “即然选择囤积大量货物在此处，说明急需交易，这点银子又算什么。” “他们若是觉得亏，那就要问他们为何选择囤积这么多货物？” “是被怂恿为之，或是得到了什么风声？” 许元胜淡淡道。 “是！”县令郑冲点了点头，当即吩咐差役前去传达命令。 很快就听到桥梁周边负责搬运货物的民众，响起了喜悦之声。 五两银子，哪怕是富裕的湖汉行省，普通民众想赚五两银子，也要至少两三个月，只是一个白天就能赚这么多，那简直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都开始主动安排身边的家里子弟，前去喊家人和亲属。 这个命令下达之后。 桥梁附近的商户们皆是如丧考妣，一人五两银子，希望不要来太多人啊。 过了半个多时辰。 离沧江一线较近的村落里，密密麻麻的民众纷纷的跑过来了。 看人数只是这一处桥梁，就来了有六七千人。 密密麻麻的，扶老携幼，其中还有不少女子。 估摸着是整个村子，整个村子的赶来的。 看到这一幕。 一个个商户们快要哭了，皆是眼巴巴的望向县丞曹源和县尉高尧。 不远处的曹源和高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还好这些商户们没有上前来。 望着许元胜面无表情的脸庞，以及旁边虎视眈眈的上千精兵。 他们咽了咽口水，脚步都不自已的往后面退了退，心里没了赚银子的期许，更是主动表态，要帮商户们搬运物资。 早日清空沧江南岸堆积的物资。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大人。”曹源和高尧急忙拱了拱手，撒丫子的跑过去了。 一旁的县令郑冲犹豫了一下。 “郑县令你就不用去了。” “这件事我知道，和你没有关系。” 许元胜忽然呵呵一笑看向郑冲。 “大人，打算怎么处置曹源和高尧？” 郑冲忽然感觉毛骨悚然，后背发凉，难道眼前这位许大人，早就已经派人监视了县衙，搞清楚了沧县的一切？ 第499章 秋后算账，杀人立威 对于郑冲是怎么想的。 许元胜并没有做出回应，面无表情的看着正在努力搬运货物的县丞曹冲和县尉高尧两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大人，第一处桥梁处的货物已经搬运完毕。” “我派兵守着，并监督了各商户都如数发下了工钱。” 侯坤走过来禀告道。 过了没多久，这边也开始发工钱，排队来领取工钱的民众犹如一条长龙一般，毕竟六七千人。 每人五两银子，就是三万多两银子砸出来了。 等众村民都领取了银子之后。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 “我等感谢许大人隆恩。” 忽然一个老人跪下来大声喊道。 紧接着一个个民众，一片片的民众纷纷的跪了下来，口中大声呼喊感恩许元胜的话。 “老人家起来吧。” “这是你们劳动所得，银子也不是我发的。” “可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许元胜上前搀扶起最前面的老者，面露和煦道。 “老朽眼虽然花了。” “但心却没有瞎。” “若非大人在此，我等历年来可没有机会沾上如此大的便宜。” “大人开年来我们沧县。” “实乃我沧县之福。” 老人白发苍苍，躬着腰身，说话语气却十分沉稳有力，浑浊的目光中也透着喜悦和一抹得以见天的热烈光芒。 很多民众也纷纷点头。 这一幕着实让跟在许元胜身边的沧县县令郑冲有些无地自容，那边累的气喘吁吁，甚是狼狈的曹源和高尧两位大人，更是满脸尴尬至极。 “诸位说我是沧县之福。” “我受之有愧。” “反之我这次来沧县，反而要借助诸位之力，进一步完善沧江一线的防御。” “工钱肯定不如这次的高。” “但绝对不会让诸位白出力的。” 许元胜真挚道。 “大人您说，怎么做吧。” “别人我不敢说，小老儿一家绝对跟着大人干。” “只要大人不嫌老朽，年迈无力。” 老人当即表态道。 他一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另外一手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皆是拿了银子，足足十五两。 看他的穿着和气色，就知道家里的孩子估计不在，养活两个小孩子不容易。 这次托许元胜的福，能拿到十五两银子。 最起码孩子不会饿死了。 这般活命之恩，老人家还是拎得清的。 “沧江一线要建立防御体系。” “用来护持湖汉行省，拱卫即将开建的中都。” “意义重大。” “在此之前，要拆了眼下你们看到的这处桥梁，让一部分人没有机会因为赚取工钱了。” “不过建立沧江一线防御，并非一日之功。” “凡是在这处桥梁上讨生活的人，都可获得一份活计，工钱不会低于你们运输货物所赚的银两。” “并且提供一日三餐。” “凡是参加沧县一线防御建设的，今年的徭役也一并免除，夏银征税也将减免一半。” 许元胜连番承诺道。 起初听到要拆桥的人，些许不情愿，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他们本就是讨生活的人，只要能赚工钱，还管饭，还能减免一般的夏银征税。 最关键建立防御，首当其冲也是护持他们本身。 这样的好事，他们没多想，人群里就响起了连连答应的声响。 或许唯一不愿意的就是那些商户以及衙门的曹源和高尧了。 “别人我不敢保证，但老朽跟着大人干。” “不过我年纪大了，能给一半工钱就行。” “其实……能有口饭吃，我就满足了。” 老人咧嘴一笑，又有些感觉太贪心了，又改口不要工钱也行，给口吃的就行。 “郑冲。”许元胜开口道。 “卑职在。”郑冲急忙走过来。 “湖汉行省是富裕行省，沧县又紧挨着汉阳城，怎么还会发生连饭都吃不饱的民众？” “你这个沧县县令，是怎么当的！” 许元胜脸一沉，一改和乡亲们和颜悦色的一幕，脸色阴沉的令人两股颤颤。 “禀告大人。” “我……我沧县年年收成还算不错。” “也有不少活计，能够提供给城外民众。” “这……。” 郑冲脸上挂汗，他心底最清楚，因为桥梁的事，许元胜本就想借题发挥的，若是说不周全，他也要麻烦大了。 一旁的曹源，自然不缺政治敏锐性，本就累的气喘吁吁，此刻直接吓得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高尧也是脸色煞白，心里暗自打鼓，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迁怒他们吧，应该不会……吧。 “禀告大人。” “老朽的儿子战死，儿媳也积劳成疾前几年走了。” “老朽无法耕种，所以才返贫的。” “倒是和县衙诸位大人无太大关系。” 老人家还是心底实诚善良，把这一切归罪于自己家里没人，缺少劳力。 “老人家。” “不能干活了，不是你的错。” “你年轻时也为沧县，为湖汉行省做了贡献。” “何况你儿子是战死，县衙更要抚恤之家人。” “县令郑冲监管治下民众不利，限期三日统筹所有无力劳作，难以为继的民众数目，尽皆抚恤之。” “须自筹银两三万两。” …… “县丞曹源，同罪处置，自筹银，你说个数吧。” 许元胜目光最后看向曹源。 “卑职乃县丞，统筹城外民众生活所需，本就是份内之责。” “出现如此失误。” “卑职有罪，有大罪。” “卑职愿意变卖家产，自筹银五万两。” “在三日之内，让我沧县之民众，绝无吃不上饭之人。” 曹源像是还魂一样，当即大声领罪，更大出血的筹银。 说是自筹银。 那是在民众面前，给他们给朝廷留下一块遮羞布。 实则就是让他们自己掏银子。 高尧咬了咬牙，决定也出血了，这次真是亏大了。 “高尧！”许元胜看过去。 “卑职愿意自筹……。”高尧急忙上前大声欲表态。 “你就不用自筹了。”许元胜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高尧脸色一变，张嘴几度欲言。 可还没有待他说。 “高尧撺掇各路商户堆积物资于沧江一线。” “阻碍沧江一线防御建设。” “实乃湖汉行省，南方区域之罪人。” “罪不容诛。” “来人，拉下去枭首示众，其家产充公。” “念及这些年沧县治安还算稳定，其子女和家人皆不予论罪。” 许元胜摆了摆手。 沧县县令郑冲脸色一变，来了，还是来了，这高尧无疑是跳的最欢的。 扑腾一声。 一旁的县丞曹源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沉沉的，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脑袋，差点也要搬家了。 “啊，大人饶命啊。” “卑职知道错了。” 高尧这个时候完全没了硬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出了身上的骄傲，扑腾一声就是跪在了地上。 不过这个时候，侯坤已经带人亲自上去拘之。 高尧不知道哪里又来的力气，忽然顿足一跃就是飞快的朝着桥北边跑过去。 只要跑过去，或许还有活路。 毕竟大胜朝廷几欲崩溃，海捕文书依沧江为界，他只要跑到沧江以北，大概率不会被抓。 未来，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毕竟他通晓沧江一线的情况。 “我会回来的！” “许元胜，你若敢杀我妻儿和族人。” “我高尧发誓，凡南方姓许之人，皆要陪葬。” 高尧回过头脸露狰狞，大声放出狠话。 许元胜冷笑，抬手点了点那桥梁。 侯坤会意，忽然抽出军刀，带着人快步走了过去，骤然用力一挥，斩向了连贯南北桥梁的铁索。 嘭的一声，一根断了。 其他兵士也皆是如此为之。 那边高尧听到了铁索断裂的声响，惊魂失措，只能玩命的往前跑，明显感觉到了桥梁摇摇晃晃，脚下都开始大飘。 “啊！” “救命啊啊！” 高尧感觉背后忽然往下倾斜，一根根铁链忽然断裂开，犹如弓弦被扯断的回弹声，他惊魂失措本能的望了一眼脚下湍急的沧江之水。 轰的一声。 桥梁南边所有的铁链被斩断，整个桥体往下飞坠。 大片的木板哗啦啦的飞落而下。 高尧人在桥中央，顿时尖叫连连双手乱抓，但最终还是被滚落的木板拍中，一并坠了下去。 不大一会，连一个泡影都看不到了。 “大人，高尧的家人是否尽皆抓入牢中。”县令郑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颤颤兢兢的请命道。 “我说过的话，岂能反悔。” “宽恕其家人。” “若想寻仇，可来找我。” 许元胜脸上透着淡然，一个刚愎自用，爱耍小聪明的高尧，又岂能培养出什么惊世之才，对其威胁近乎于无。 郑冲点头应是。 却和曹源交换了一下眼神，杀是肯定不能杀，不能违背许元胜的命令。 但他们要给出一个态度，划清界限。 有的是办法，毕竟高尧一死，恨他的人不会少了。 若他们庇护，自然无事，反之……。 第500章 开工筹措，希望万师不要心疼银子 处理了高尧之后。 许元胜就安排人疏散了民众，紧接着带兵前往了第一处桥梁，直接斩断了铁索，并对第二处保留的桥梁，派兵进行了护持。 为何留下第二处桥梁。 因为此地四周是低洼地带且面积不小，在高处部署兵马，可以一览无遗，也能居高临下进行伏击。 即便北方兵马借助这处桥梁过江而来，也能第一时间完善攻防。 这是从战略上来说。 自然互通商路也是必然，毕竟沧江以北也有南方需要的大批物资，要抢救性的尽快运输过来。 所以留下了第二处桥梁。 当晚回到了沧县县衙之后。 许元胜摊开地图，当即下达命令。 “湖汉行省靠近沧江的这一段区域。” “挖通蓄水河道，用江水管涌之。” “其挖掘的土壤往后面推挤，抬高沿岸地势，并建立高墙，要达到可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沧江水面的高度。”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这方法甚妙。” “但只是靠我们沧县民众，怕是短时间内不可能竣工。” 县令郑冲仔细看了看，眼界还是有的，当即拱了拱手道出难度。 “自然不会只靠你们沧县。” “沧江一线防御是整个湖汉行省的大事，很快大批民众会从各府陆续征调过来。” “并且湖汉行省八万兵马也会一并入驻沧县。” “你们沧县要尽快制定出所需物资的数目。” “尽快呈送于我。” “记得前来建立沧江一线的民众，都需领取工钱且提供吃食，未来这些人更是我等南方抵御北方的根基，切勿在这个时候，不舍得一些钱粮。” 许元胜不容置喙道。 “是，大人。”郑冲正色道。 “遵命。”曹源也急忙应下。 稍后许元胜又提点了几句后，就先走了。 等许元胜离开后。 县丞曹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这才敢长舒几口气，感觉提到嗓子眼几个时辰的心，才是落回去。 “你们啊。” “想要谋取好的前途。” “大可紧跟着许大人，又何必谋取钱财，这眼下的局势，拿银子砸开的上升通道，不如跟对人。” 郑冲轻叹一声道。 “郑兄提点的对。” “受教了。” 曹源苦笑道。 “接下来沧县热闹了。” “未来的沧县必然是南方朝廷最为重要的一个地方。” “若是能坐稳这里，又何必舍近求远。” …… “赶紧联系各路商户。” “筹备物资，为大军和民众到来，建立入驻场所。” “毕竟现在还是冬季。” “此次我沧县，必须有所表率。” 郑冲眸光内露出一抹精光。 曹源连连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妈的，到头来郑冲这个老家伙，赚大发了，现在才知道提点，早干嘛了？ 只怪自己愚蠢啊。 “曹兄我知道你恨我没有早点提醒你。” “试问，我提醒了你们会信吗？怕是背后会骂我胆小如鼠。” “不过！” “这次若是能够完成大军和民众入驻，顺利建立沧县一线防御。” “我等的功劳，值此中都建立，南方朝廷落户我湖汉行省，决然不会小了。” 郑冲忽然道。 “郑兄。” “从今以后，曹某唯你马首是瞻。” 曹源心底一凛，对于郑冲莫名生出一抹敬畏，不敢再胡思乱想，当即恭敬道。 “错了。” “我们要唯许大人马首是瞻。” “呵呵，许大人手里有兵，还是万大人的学生。” “郑某早就听闻，万家之强。” “此刻万家正式浮出水面。” “某虽六十古来稀，也能再干十年。” 郑冲把心里的话，托盘而出，因为此刻曹源只能跟随他，且，县衙完全受之掌控，不像过去被曹源和高尧联手把持。 曹源心底忍不住狂骂娘，老狐狸啊。 那边许元胜回到府后。 第二日一大早，还没有去衙门的时候。 郑冲就前来禀告了。 “许大人。” “这是我连夜统计的财物所需。” “粮草可向湖汉行省各处调拨。” “若按照大人给予民众的工钱来计算，大概需要民众十二万人，历时一个月可完成沧江一线防御的建设，其银两需一百五十万两。” “这一百五十万两包括工钱，以及为大批外来民众和兵马建立入住地的一应所需。” “另，我沧县县衙和各路商户，愿捐献二十万两，以尽绵薄之力。” “其余一百三十万两，只能向行省中枢求援了。” “请大人过目。” 郑冲双手捧着一份册子，其中详细记载着银两需要花费的出处。 许元胜翻阅了一下。 “十二万民众不够。” “按照你这个标准，一日要干七个时辰的工，依现在的季节，那就是天未亮干到天黑透了。” “如此疲民劳民，过甚。” “民众扩充到二十万。” “耕牛和驴，增加两万头。” “各类器械和车辆，要继续扩充，这一块有多少要多少。” …… “另外工钱，按照你的统计一个月划拉下来才是三五两银子，太少了。” “大部分民众背井离乡来沧江一线，大冬天的顶着江面寒风，不能亏待了。” “至于吃食方面。” “不能只是粗粮，肉食要五日一顿，面食要管够。” “早晚要煮上驱寒之汤药。” “劳作三日以上者，要给予半日休息。” “继续完善吧。” 许元胜看着郑冲额头泛着薄汗，没再继续说。 “大人如此厚待民众，实乃我湖汉行省民众之福。” “不过如此部署，这所需粮食和银两，怕是要顶天了。” 郑冲低声颤粟道。 这哪里是来干活，简直是过来享福的，有银子拿，有肉吃，现在又非农忙季，多好的事啊。 “这个时候要切实的让南方百姓，明白身处南方的好处。” “等南方朝廷建立，他们才能尽快转变心态，心悦我南方。” “看问题不要过于局限了。” “花一些银子买下民心，上面只会高兴。” 许元胜平静道。 “许大人，高瞻远瞩。” “非卑职所能及万分之一二。” “卑职这就回去重新统计。” 郑冲恭敬道，一把年纪了还是谦恭卑敬，小心翼翼的离开。 等到了傍晚时。 郑冲再次递给出，最新统计的数目。 “就按照这个办。” “尽快完善军队和大批民众入驻场地的住处安排。” 许元胜看了一眼，略微修改了一下，银两对上了，五百三十万两，这个数目勉强够了。 如此花银子，才是酣畅淋漓。 加上粮食。 青州府的五万大军，袁家的八万大军，以及二十万来建沧县一线的民众。 三十多万人的吃食，足有一座山堆那么多。 只是湖汉行省这边一段的沧江一线的防御，总花费绝对达近千万两了。 至于西川行省和江南行省那边的防御建设。 就不由自己操心了。 “不过我有义务。” “给西川行省和江南行省，打个样。” “建一条长达百里，能够阻隔北方劲旅的坚固要塞。” “希望万师，不要心疼银子。” 许元胜呵呵一笑。 第501章 互相试探，青州府五万兵赶来 接下来两日，陆续的民众赶来了沧县。 紧接着就是大批的湖汉行省的军队也开拔赶来，为首者正是袁木，这位湖汉行省都指挥使的二儿子。 在沧县县衙后院。 “末将见过许大人。”袁木拱手道。 “袁兄，你我不分彼此皆是为建立沧江一线防御，无需自成末将。”许元胜快步上前，双手拖起了袁木的双臂，笑着道。 “来之前。” “父亲大人已经再三叮嘱我，此次沧江一线的防御建设以及事后防御部署，一切依许大人为首，我只是辅助，约束湖汉行省一些不听管教的骄兵悍将。” 袁木很懂得分寸，执意行礼。 “无人的时候，你我二人兄弟相称。” “以此延续万师和袁大人的兄弟情谊。” 许元胜真诚道。 “远胜兄。”袁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道。 “袁兄，走，一起聊聊。”许元胜一手紧紧攥着袁木的胳膊，并肩朝着上首位置坐下。 袁木还挺不自在的。 来之前有做过心里准备，毕竟许元胜年轻，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加上一朝大权在手。 他已经做好了被排挤和打压的心思。 不曾想，许元胜如此平易近人。 不过袁木这些日子都在忙碌着协调兵马前来沧县，并不知道沧县县尉高尧已经葬身在滚滚沧江之中。 或许知道，就不这么想了。 “袁兄你的八万兵马，先一步赶来了。” “接下来上午训练，下午帮民众一起建立沧江一线的防御，如此亲自建设，才能真正的融入防御之中。” “你看可好？” 许元胜建议道。 “正合我意。” “其实湖汉行省的兵士，过于懒惰，战力远比不上西川行省，我也打算借此边磨砺边赶工沧江一线防御。” “还希望远胜兄，能够派人指点一二。” 袁木点了点头。 许元胜看向袁木，颇为耐人寻味的眼神。 袁家是真心的？ 还是故意试探自己对这八万兵的心思？ 有自己安排人训练，就会安插不少中下层将领，如此袁家对于这八万兵的掌控权自然会被分割出一部分。 袁木以及袁家，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不瞒远胜兄。” “湖汉行省的这八万兵也是各府拼凑而来，战力堪忧。” “这样的八万兵，哪怕完全归属于我袁家掌控，真摆在战场上也不过是多增加敌人刀下的一缕亡魂。” “即如此，为何不多加训练，提高我南方朝廷的战力。” “我袁家这点大是大非，还是明白的。” 袁木郑重解释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忽然明白了万师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当他的学生，确实能够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比如这八万兵。 如果说是交给他许元胜。 不如说是因为许元胜是万树森的学生。 “湖汉行省的这一段防御，主要是为了拱卫中都。” “即便面临战争，也是登陆战。” “在沧江一线，西侧有西川行省的军队，可卫戍西侧，在东侧是江南行省，那江南重镇虽然陆战能力不强，但海战肯定比北方强。” “唯有湖汉行省没有成建制的军队。” “若能在登陆战之上，拥有一定战力，就足以巩固中都了。” 许元胜直言道。 他哪怕训练这八万军，也不会按照青州府的模式，把其训练成陆战战力极强的军队。 毕竟湖汉行省，不是青州府。 登陆战能打好，能稳定中都，为万树森和许元胜提供一个好的大局，就足够了。 “如此甚好。”袁木点了点头。 许元胜点头一笑，其实也有一层原因，袁家哪怕再是大义凛然，也不会想自己深入掌控这八万军队。 即如此，浅尝辄止的训练登陆战，也符合袁家的心思。 “具体训练纲要，过几日会和袁兄一起讨论。” “现在开始划分片区吧。” 许元胜摊开地图。 划分了片区，让军队入驻。 更能让前来修筑防御的民众，心底明白此处防御的重要性。 许元胜已经在湖汉行省靠近沧江一线的上百里距离，标注了十个位置。 “这五个归属于袁兄。” “这五个待我青州府的兵马赶来，进行入驻。” 许元胜直接一切为二，靠近西川行省的有青州府来把守。 靠近江南行省的则交给了袁木。 “好。”袁木点了点头，如此也能少点麻烦。 稍后对于军队驻扎之后，需要完成的一切部署，也和袁木交代了一下。 等到了下午时，袁木先行去安排了。 待傍晚的时候。 远处又有一支军队赶过来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透着昂扬的战意。 一路从青州府赶来沧县，近乎横跨了整个湖汉行省。 用去了足足五日的时间。 这支兵马的队形，依然整齐。 他们正是青州府的兵马。 此次还有大部分湖汉行省的八万兵马，并没有入驻分下的片区里，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好整齐的军容。” “好强势的战意。” “人数虽然不如我们，若是真正的开战，怕是我等很难抵挡。” “都说西川行省近乎凭借一座行省之力，连同西川重镇一起防御前线，果然不愧是靠近前线的行省，如此战力，怕是那些前线老兵也至多如此了吧。” “西川行省多年来，连年募兵。” “据说朝廷分配给西川行省的募兵名额，是我们湖汉行省的十倍。” “那边出十个兵去前线，我们这里才出一个兵。” “此次见到他们的阵容，果然是兵源大省。” …… 湖汉行省的兵士们窃窃私语，其中不乏一些兵士，还有一些将领们。 袁木也看到了青州府的军队。 他明显知道的更多。 “刚刚有民众训练而成的兵士，就有如此阵容，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 “家里一些子弟和依附于我袁家的军方将领们，还对于父亲大人，把军队交给许元胜训练，颇有微词。” “此次看来，许元胜有这样的一支强军。” “又哪里看得上湖汉行省这八万兵。” 袁木苦涩一笑。 很快青州府的兵马，赶到了入驻处。 此刻许元胜也赶来了。 “末将见过大人。”来人正是谭磊。 他的到来，许元胜已经提前从青州府张方平那里获悉。 曾经跟随自己从弱小走到强大时的同伴，中途毅然放弃差役的职务，转投军方，此刻明显已经长成一方将领的气势。 比之前更健硕，也更黑更显粗糙了。 唯有眸光更是坚定，更透着沉稳。 “谭磊，好久不见。”许元胜点头一笑。 “末将能够再次近身跟随大人。” “心底说不出的高兴。” “这一路上，无不希望能够加快脚步，能够第一时间看到大人。” 谭磊真挚道。 “我也很高兴。” “希望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们还能如过去那般，从满目荆棘之中再次杀出一番天地来。” 许元胜走进谭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透着一抹感触，无一丝上级面对下级的姿态。 “我……也是这么想的。”谭磊声音略微抖颤，身子也微微一紧，抬头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感动和坚定。 “安排好兵马。” “你们靠东边入驻。” 许元胜点了点头言归正传，在沧县外面有广阔的土地上搭建了不少简易的房舍，皆是为了给民众和兵士入驻。 只是这些就让沧县手忙脚乱了好几日，近乎不眠不休才完成的。 “是！”谭磊腰板一挺，郑重道。 稍后转身。 谭磊手一挥，再次面朝许元胜时。 “我等见过许大人。” “谨遵大人令！” 谭磊以及五万青州府兵马齐声喊道。 声若雷鸣，震颤虚空，连不远处的滚滚沧江之水就被掩盖住了，有那么一刹那的感觉，有这五万兵在。 哪怕沧江北部真有大军铺天盖地而来。 也完全能挡得住！ 第502章 天变了，南方成了避难之地 接下来几日，陆陆续续的民众赶过来。 预计的二十万民众，在青州府军队赶来的第三日最终到齐，连同各类粮食等也都从各府送过来了。 许元胜望着堆积如山的各类粮食和肉食等，不禁唏嘘，富裕啊。 若是湖汉行省战力可堪大用，凭这份富裕，也能前往北方问鼎京城，又何必费劲扒拉的搞什么中都。 此刻一则消息，犹如暴风雨一般从北方传入了南方各行省和各府。 蛮国兵马重兵集结在了京城之外，原本的新皇登基被迫一而再的取消，城内人心惶惶，朝廷连续向各边军重镇发去了命令。 敕令各边军重镇前来围剿敌军等，北方边军倒是去了，却不是杀敌，至于其他各方边军重镇皆是按兵不动，观察形势。 京城内一些富户和朝廷官员，先一步逃离了出来。 这则消息就是后者带来的。 京城的消息被封堵，最终堵不住了。 不过这一切都在南方的意料之中。 无人去深究，也懒得辨别消息的真假。 毕竟此事早晚会发生，也假不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许元胜只是看了一眼行省中枢发来的文书，就扔到了一旁。 紧接着中都建立的消息，也响彻南方。 这个时间点，恰如其分。 特别是南方各行省，纷纷发出命令，斥责蛮国，痛斥北方三大边军重镇故意放开防御，送蛮兵入境。 且表明京城陷入危难之中。 恐乱命发出，难辨真假。 自今日起，南方不再接受京城朝廷之伪令。 将会在南方中都，建立大胜朝廷，延续大胜正统。 熊家兵马更是紧急从前线调派入了内境，陈兵在沧江一线，开始进行防御部署，提防北方兵马的入侵。 与此同时，江南行省那边战船已经从海上驶入了沧江，每日进行巡逻。 在许元胜留下的一处桥梁上。 大批北方民众携家带口的朝着南方赶去，没办法，蛮国入了北方，谁知道未来会是如何。 不管南方未来如何。 但最起码现在没有被战火波及。 这一切。 理所当然。 也在情理之中。 对此许元胜早就有了安排。 “谭磊，把这封信派人送到青州府，交给张方平。”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 “是！”谭磊当即领命，派人去安排。 这对于青州府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人肯定是越多越少。 但要哪些人，就要斟酌。 在许元胜的安排下。 有商户担保者，可吸纳北方商户进入青州府。 北方普通民众者，若户籍在案，可查可究，依村为单位也可以接收。 这个时候有没有北方提前安插的内应？ 答案肯定是有的。 哪怕防御再是严密，总有能够混进来的。 既然如此。 若能进一步扩大商路以及和增加大批劳力相比，在严加甄别的前提下，即便混进来一些内应，又有何妨。 只要户贴制和里甲制外加上军屯制的防御部署。 想偷奸耍滑的难度，无疑会大大增加。 这是许元胜对于青州府的安排。 至于湖汉行省这边。 有接到湖汉行省中枢的地方官员负责接收北边的人，他们多数接收的都是富户和一些官员等。 …… 此刻在江南行省的万树森，也接到了各方的消息。 “接收北方过境的一些人口，对于我南方还是大大有帮助的，即能收服民心，也能提升南方的力量。” “不过，不能一概拒绝，也不能来多少要多少。” “立一个标准吧。” “每个行省最多接纳两百万人，如此才不影响南方原本势力的主导。” “另外远胜提的方法还是可供参考的。” “普通民众依村为单位，派人去北方查探户籍，如此能够最大限度的确保内应不被混进来。” “富户和一些官员等，要有本地人进行担保。” “所有的一切都要依家庭，依村为单位。” “杜绝个人进入南方。” 万树森直言道。 “这个许元胜，还是颇为智慧的。” “这个时候人口就是未来反攻北方的基础，北方愿意来，我南方自然接收。” “依家庭和村为单位，也能更好的管束他们。” “我倒是觉得，这些人进来后，大部分最好往南送，远离前线，三年之内不得入仕和为兵，北方商户不得擅离一府之地，但可雇佣本地人跨府行走，且活动范围不可进入沧江一线百里范围内。” “这样就又能加一层保护。” 这个时候一个老者沉吟道。 他约乎六十多岁，身材却挺魁梧的，头发略带灰白，说话中气十足，并不像一个老人的姿态。 隐约看的出来，年轻时定然是翩翩少年。 他正是侯家掌舵者，候光耀，两江重镇的总兵。 在其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儿子侯天明，为江南行省布政使大人。 此刻却没有说话的份。 一直听着万树森和其父候光耀在聊天。 “可以。” “三年内不入仕，不为兵，北方商户不得擅离一府之地，可雇佣本地人跨府行走，且不可入沧江一线百里范围。” “给南方最多三年，基本盘可定。” 万树森沉吟道。 守南方是眼下最重要的，收服北方完成统一，也是大家商定的。 至于能否完成。 尽人事，听天命吧。 很快这则命令，从江南行省发出，通晓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全境，不多久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以及东南行省，也随即响应。 此举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并无什么不妥。 对于商户虽有限制，但也只是麻烦一些，还能接受。 但对于一些北方的官员而言，就有些难受了，入了南方就变成了普通人，只能安稳的当一个富家翁。 不过依然挡不住大量人口入南方。 “姜还是老的辣。” “三年这条红线划拉出来，这是笃定三年后，南方能强大到和北方决战吗？” 许元胜眉头微挑。 不过给予自己三年，打入北方不敢说。 但独善其身还是问题不大的。 这段日子下，中都和湖汉行省一段的沧江一线防御建设，紧锣密鼓的动工，近乎一日一个样。 西川行省那边也开始动工建设防御工程，在熊家拿到了西川行省北方三府之后，这个重担注定只能他们来负责。 熊家颇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只能调动西川行省的民众来服徭役。 却给不了大量的工钱。 导致效率很慢。 这个节骨眼上，大胜朝廷体系已经崩塌，朝廷也不可能扶持边军重镇，熊家还要依靠西川行省，也不敢过分的驱赶民众修建防御体系。 最后只能强行让从北方赶来南方的民众，进行修筑防御体系，且只给一些吃食，没有工钱。 “真是愚蠢。” “猪队友一个。” 许元胜骂了一句，此举只会恶了临近的北方民众，到时候战事一旦开启，失了民心会很麻烦。 最关键这么一搞，青州府想接引北方越境的民众，难度就大大增加。 简直坏了自己的大事。 第503章 熊家来人，谈一场交易 接下来两日，西川行省那边进入的北方人口越来越少，都知道一旦进入就要被强行安排在沧江一线建立防御。 若是南方人还能理解。 毕竟守护家园。 那些外来人呢？他们可没有这么宽阔的心胸，本就是过来逃难的，在南方也没有田地等，还要干活，更没有多少工钱，这和抓劳工有什么区别？ 此举也使得青州府那边的计划受挫。 许元胜在沧县看着张方平发来的书信。 “还是被熊家给耽搁了。” “青州府才拉来了三万人。” 许元胜轻叹一声，冷静之后多少也能理解熊家的心态，不建立防御就要面临北方的军队，依熊家之实力若无强大的防御体系，怕是无法对抗北方边军重镇。 可若是大批撒出去银两。 西川行省穷啊，熊家虽然富，方方面面牵扯也多，不可能如自己这般大笔的撒银子和粮食。 估摸后者，熊家更想留作军需。 “都是穷惹的祸。” “看来只能从自己这边入手了。” 许元胜琢磨着。 打开地图。 看着西川行省和湖汉行省的交界处。 依临近沧江一线为对标。 离得近的，自然是熊家掌控的三府。 退而求其次。 靠东一些。 无疑淮阳府离得最近。 青州府最靠近沧县的就是开阳县。 “淮阳府那边土地利用上，还要弱于青州府，且淮阳府富足。” “从淮阳府入手，无疑是最佳。” 许元胜略微斟酌，在地图上划下一条线，是沿着官道往沧江一线延伸，穿过湖汉行省两府边缘处。 约乎两百里就能到淮阳府境内。 “建关口。” “发田地。” “给予安家费。” “免除夏银征税。” “给予户籍认可。” “必须要快，北方那边不会放任人口大量流失的。” 许元胜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张方平道出用意，一封是给淮阳府的府衙，令其安排足够的驴车以及安家费和空白的户籍文书，直接派官员专门负责接纳人口。 这些人口直接放在青州府和淮阳府的两府交界处，当初挪走了淮阳府的两县人口，此刻全部填充回去。 当日两封信就发了出去。 许元胜没再关注这些，而是开始走访新建的防御。 沧江一线二十万民工，挖掘沿江的土壤推挤之高约乎十几米，有专人负责夯实土基，整体地基的坡度都甚是陡峭，想爬都难。 在其上还会建立更高的城墙。 在城墙和沧江之间，还密布了一道道的江水灌注的河道，类似于护城河一般。 每一道都是死亡线。 可以说论防御，先不说北方兵马能否安然越过沧江。 就是来了，这般高度差的城墙和一道道宽阔的河道，足以让他们死伤惨重。 与此同时，在附近一座座土窑也开始建立。 大批的青砖烧制出来。 另外，也从青州府运来了大量的石料，现场打制成石砖，加固防御城墙的建立。 为此，青州府也出力不少。 毕竟大青山就横亘在青州府之中。 在这一块上，许元胜没有过度的赚取银两，一切都是按照正常价格，并上报给了湖汉行省中枢，得到了认可。 此事没有经过万树森。 一切走的是正规流程。 整个湖汉行省一段的防御建设，可谓是走在了西川行省和江南行省最前面。 为卫戍中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此刻的中都也日夜不停的开工建设。 许元胜时常听到从汉阳城来的人，说起中都的事，富丽堂皇犹如真正的皇宫，不少府城的官员都开始前往汉阳城上贡。 希望未来中都建立。 能够有机会进入汉阳城，成为真正的中都要员，犹如当初的京官。 这在过去想都不敢想。 现在大家都有了这个机会。 许元胜没有理会，依然老实待在沧县。 “大人，咱们不活动一下吗？” “前两日，附近县城的官员也频频去了汉阳城。” 侯坤低声道。 “老实建好沧江一线的防御。” “我等就等同于戍守京城的京军一般的地位。” “这年头掌握了军权，中都里坐的是谁，又有何妨。” 许元胜呵呵一笑。 “大人说的是。”侯坤尴尬一笑，连连点头。 “王五在前线不知道如何了。” “大胜出现如此大的变化，大荒国肯定也坐不住，想要趁机捞取好处了。” “西川行省那边面临的压力，将会比以往更严峻。” 许元胜脸露关切。 “前线那边的防御建设，是按照大人临走时的部署。” “据说已经接近竣工。” “抵抗大荒国想来不成问题。” “我反而担心西川重镇到时候会不会掉链子。” 侯坤挠了挠头道。 “不好说。”许元胜微微蹙眉，过去担心熊家找麻烦，现在挂靠了万树森，担心几乎没了。 但是熊家的骚操作。 太过于令人头疼了。 一旦面临大荒国和北方的军队进攻。 他们能守得住吗？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人要面见许元胜。 等来人进来后。 “见过许大人。” “末将是万大人身边的扈从，此刻前来送万大人的书信。” 来人双手捧着一封信。 侯坤上前接过信，转呈给许元胜。 “告诉万师。” “我已经知晓，必不会耽误大事。” 许元胜打开书信看完之后，就是回复道。 “那末将告辞。”来人转身快步离去。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 熊家已经向中都求援，旨在为了尽快建立防御。 万树森让对方来找自己。 此次事情皆有自己定夺。 “中都的大棋竖起来了。” “熊家来求援，也无可厚非。” “也罢。” “若是不帮熊家，到时候西川行省被攻破，也是麻烦事。” 许元胜知道这个忙必须帮。 但条件肯定要谈的。 当日晚上，熊家的人就来了，很及时，看来他们也急了。 来人还是熟人。 正是曾经和熊掌柜一起做红糖生意时，见过多次的熊延河，原青州府守备军都司。 不过后来兵部司掌控大权，和熊家切割后。 熊延河也被召回了。 “不知是叫你远胜，还是许大人。”熊延河看到许元胜，眸光内透着一抹感触颇深，有一种时隔多年相见的感慨。 但实际上至多也就是半年罢了。 第504章 南北分裂，正式上演 接下来两人落座。 “熊大人无需客气。” “怎么称呼都无妨。” 许元胜呵呵一笑，端起茶杯扬手示意。 “好。”熊延河知道要公事公办，当初许元胜称呼自己三叔，在熊家想独占红糖线开始后，就已成了过去式。 原本熊家让熊延河来，也是因为彼此间有交接。 现在看来，谁来都是一回事，接下来难谈了。 “不知道熊大人，想从湖汉行省这边得到什么？”许元胜直言道。 “不是湖汉行省。” “而是中都。” “我熊家居于南方，自然属于南方朝廷的一份子，此次向中都求援，也是为了更好的卫戍中都。” 熊延河直言道。 “不错，熊家归属于南方朝廷，南方朝廷自然会给予帮助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熊延河微微蹙眉，但最后没有反驳，现在就定下了主次。 不过还是先拿到好处再说吧。 “许大人建立沧江一线防御，自然知道花费甚大。” “招募民众的银两以及粮草方面，我熊家都缺口很大。” “据我们了解，许大人这边只是花费的银两就达五百多万两，粮草更是供养三十多万人的。” “西川行省那边打算原样照搬。” 熊延河直言道。 言外之意。 熊家要银子五百万两，粮草可供三十万人吃到防御建设竣工为止。 “这其中是不太一样的。” “我这边建立的防御，是直接拱守中都，就像北方京城那般，防御的建立自然会有优先级。” “所以我这边需求会更大。” “若再拿出这么大一笔银两和粮食，中都也负担不起。” “即然熊家开口要了。” “我想很快江南行省也会开始索要。” “这么多银两和粮草，依南方之富足也难以为继。” 许元胜直言道。 “那就七成吧。” “不能再少了。” 熊延河沉吟道，他也知道不可能如数给的，但也要尽可能的多要。 “七成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西川行省那边有一段距离，是靠山峦的，防御建设比靠江，要省事不少。” 许元胜蹙眉道。 “那中都愿意给多少？” “许大人也是西川行省的人，此刻咱们西川行省皆要面对大荒国，还要面对北方，那两江重镇此刻已有军队调动之态。” “态度十分不明。” “但绝对不是好事。” 熊延河沉声道。 “正是因为我是西川行省的人。” “我才想尽力撮合这笔庞大物资的妥善。” “但熊家是边军重镇，这些银两交过去，会令很多人忌惮的，所以必须有个交代以及合适的数目，才不至于让熊大人白跑一趟。” 许元胜直言道。 “来之前，我熊家最高层已经明确了意见。” “防御建设方面，可有第三方插手，保证防御建设所需的银两和粮食专用。” “一切都是为了最大化的保障西川行省以及南方的安全。” 熊延河说道。 “五成吧。” “我可以尽力撮合。” “监管方面就交给薛涛大人。” “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许元胜沉吟道。 “请说。”熊延河点了点头。 “我方扩军募兵自由。”许元胜直言道。 “可以。”熊延河看了一眼许元胜，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熊大人拿着我这封书信，去汉阳城吧。” “那边应该接到了万师的消息，会尽可能的满足你的。” 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 熊延河起身，接过信，知道许元胜早就有了决策，才直接就拿出了信。 不过他却没有立即走。 “熊大人还有什么事？”许元胜询问道。 “敢问青州府现在有多少兵马了？” “这个事若不方便可以不说，我们熊家只是一直好奇。” 熊延河说完前句后，就立即解释了一下。 “约乎三十多万可战之兵。”许元胜直言道。 “三十多万。” “抵我西川重镇一多半的兵力了。” “一府之潜力，竟然如此厉害。” 熊延河脸露吃惊，犹豫一下，似是想询问其关键，但似是知道这是秘辛，不好开口。 “其中过程，并无秘密可言。” “用心对待民众，民众自然厚待我等。” “将心比心，谁也不想家园破败，依守护家园，捍卫家人而募兵，一府之力也能迸发出强大的潜力。” “当然也是因为我青州府有人口近两百万，比寻常大府的人口还要多。” “两百万人口，皆依青州府为家，才得以募兵三十万。” 许元胜笑着道。 “将心比心，何其难。”熊延河轻叹一声，那改变的就要多了，最直接的莫过是大笔的财物分拨出去。 对既得利益者，那无疑是割肉剜心。 这种事。 哪怕是大胜朝廷，先皇等，也都知道。 但真要做。 很多政策根本走不出百里，就被重重阻力给打回去了。 也就许元胜出身乡籍，才能无任何羁绊的甩开膀子直接开干。 有些事，出身越好反而越难做。 稍后熊延河就走了。 许元胜也把和熊延河谈的条件等，写出书信派人送达青州府张方平手里。 其实依现在的格局。 熊家也无力，阻止青州府染指其它府进行募兵。 只不过有些时候，说开了。 也是让熊家清楚大家彼此的定位。 从今日起，青州府不再受到任何约束，将会依更加公开的形式，大张旗鼓的开干。 许元胜一直待在沧县。 那边淮阳府的官员也开始接纳大批的北方民众。 因为湖汉行省这边针对的多数是商户和官员等富裕者，和淮阳府那边并没有冲突。 因而大批的民众，都被直接接纳进了淮阳府。 “许大人，如此大规模的接纳普通民众。” “是要给予大批土地，安置家业，才能令其归心，这其中需要负担很多东西的。” “之后他们是否会闹事，也不好说。” 沧县县令郑冲低声道。 “也接不了多少了。” “北方很快就会组织人口外流了。” 许元胜自然知道大批民众入境会导致很多不确定的麻烦，令其归心更是要花费大把的时间。 也就青州府有了一整套的对于城外的民众的政策。 换成其他地方。 真给了土地和一些粮草，而令他们看不到未来之希望。 肯定会闹腾的。 又过去了三日后。 突然间沧江那边大批的兵马，开始出现了。 更是设置了不少关卡，阻挡了外来人口涌入南方。 在看到沧江以南的防御建设后，似是知道短时间无法南攻或是也暂时不想交战，于是就连许元胜特意留下的最后一处桥梁，也被北方进行了强行拆除，与此同时，不少用来运输逃难人员的船只也被击沉。 南北分裂，已经进入了正式的对峙。 第505章 变故和机会，要不要去？ 在北方军队有所反应之后。 也有人立即通知了许元胜。 此刻许元胜站在沧江以南望向北方的大量军队调动，凌厉的战意充斥上空，战马疾驰掀起冲天的灰尘，大量兵力从远处不断的在沧江以北汇聚。 这个时候积雪早就融化，后勤不至于耽搁，正是一触即发的时候。 “开始了。” “不知道只是防御，还是已经归属了北方现在的朝廷，准备筹划南攻了。” 许元胜轻叹一声道。 同室操戈，真正到了这一日，还是颇为感触的。 “大人，这些兵马应该隶属于两江重镇的。”侯坤低声道。 “两江重镇覆盖还挺广的。” “从我们西川行省北侧，算是直接跑到了内陆。” “这是圈地占地盘吗？”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也看出了对方的来路，相比于和西川重镇临近的两江重镇，直接跑到了湖汉行省北侧。 估计熊家都艳羡了。 “北方现在有五家边军重镇。” “三个在最北方，西侧就是两江重镇，东侧属于江北重镇，后者陆战能力偏弱，和咱们这边的江南重镇一样主要针对东边海域。” 侯坤低声道。 “那眼下看来。” “两江重镇近乎是垄断了沧江以北的广阔区域。” “不知道这两江重镇，和北方的三家重镇相比，有多大的优势。” 许元胜沉默道。 “当年在前线我们也曾讨论过。” “不少人都说，一打一两江重镇不说第一也是第二，因为两江重镇有个优势，就是腹地广阔，兵源和粮草容易补充。” “但最北方三家重镇，却是大胜早年最初确立的，共同防御蛮国。” “使得最北方三家重镇，彼此间联系密切，近乎是天然的盟友。” “若是三打一，两江重镇也要服软。” 侯坤解释道。 “也就是说，若最北方的三家重镇再加上蛮国，一旦掌控朝廷了。” “那两江重镇也不得不退避？” 许元胜沉吟道。 “是的。” “北方可没有如沧江这样天然的长河，近乎把大胜拦腰截断，分为南北两方。” “两江重镇若是硬碰硬最北方的三家重镇以及蛮国，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那蛮国战力非常强，当初北方三家重镇联手才能防御。” 侯坤点了点头。 “明白了。”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其中还是有可取巧的地方，毕竟两江重镇如此强，岂会甘心屈服？ 也就意味着，北方不会很平静。 乱的北方。 虽然民众会很苦。 但对于南方朝廷而言，无疑是好事。 接下来大批民众南入，已是戛然而止。 虽然还有些许绕道，偷偷摸摸过来的，但都是少数了。 在这个情况下。 近乎不需要许元胜发布命令。 在沧江一线的二十万民众都开始疯狂的建设防御设施，沧江以北的军队调动，令他们感觉到了明显的压力。 上百里的沧江一线防御。 高耸的城墙，以及被挖掘的一条条河道，在沧江收窄的地方只有数百米，北方的两江重镇兵士已可以看到个大概。 “娘的，这要是哪天真接到命令，攻入沧江以南。” “我等要多少人命，往里面填啊。” “这么高的地基，还打造成陡峭的形态，更不用说在上面还有十几米高的城墙，我们的云梯都无用啊。” “都说南方富裕，我算是见识到了。” “几十万民众拼命的赶造防御设施，这怕是要扔进去数百万两银子了吧。” …… “只希望不要为敌吧，毕竟南方也是我们的同胞兄弟。” “听说京城那边已经被攻破了。” “什么被攻破。” “明显是里面的人主动打开的城门。” “据说皇宫里的人逃出来不少，不知道谁逃出来了？” 在沧江以北大量兵士惊叹对面防御的同时，也议论纷纷。 就在这个时候。 在东边海域，一艘大船正朝着南行驶。 在船仓里，依然富丽堂皇，犹如一座海上宫殿一般，进进出出的俊俏宫女还有不少的。 哪里像是逃难，更像是巡游一般。 “禀告皇后娘娘。” “我们已经绕过了江北海域，下面就要进入江南海域。” 一个太监恭敬道。 “终于安全了。”船舱一扇门后，正坐着一个身穿凤袍的高贵女子，看模样可见风华绝代，即便现在的年龄已经四十多岁了。 似是也没有在她身上的留下，时间流逝的痕迹。 她正是先皇的皇后，其子若能登基，就会晋升为太后，正是她凭一己之力令大胜加速分崩瓦解，她也是湖汉行省都指挥使袁武，曾经朝思暮想过的女人，只看现在的容颜，依然绝美，年轻时怕是更为绝色。 她叫林菀。 在其旁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脸露惶恐之色尚未消退。 “母后，皇位我们不要了就是。” “何必打打杀杀的。” 那青年男子脸露怯惧的看向坐着的林菀，他正是差点皇袍加身，皇后的亲子，之前的封号是燕王盛林。 从名字和封号上也能看出。 先皇对于这位皇后的爱护，虽然当初给不了盛林皇位，却也把封地安排在了离京城不远的燕地，更依两人姓氏为其命名。 “说的什么傻话。” “没了皇位，我们母子岂能善终。” “这次去了南方，中都就是你的起点。” “只要掌控了中都，来日挥师北上，再夺下京城。” “那里才是大胜的根基之地。” 皇后林菀沉声道。 “是，是！”燕王盛林唯唯诺诺道。 皇后林菀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有些恨其不争。 过了没多久。 忽然外面响起了喧哗声。 “什么事？”皇后林菀沉声道。 “皇后娘娘不好了。” “江北行省的战船追过来了。” 外面的太监急忙禀告道。 “加快速度。” “必要的时候，把无用的人给我扔下去。” “只要往南继续走，江南重镇不会袖手旁观的。” “哼，中都都建立了，其野心不会小的，不会坐实江北的战船闯入的……，何况我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皇后林菀沉声道。 “是！”外面的太监立即去传达命令。 此刻许元胜还在沧县，属于自己的府邸里。 天色已经黑了。 外面却传出了连番的脚步声。 “大人。” “万大人的扈从来了。” 侯坤说道。 “让他进来。”许元胜微蹙眉头，这个时候过来是做什么？ 过了没多久，那位扈从进来了。 “见过许大人。” “这是万大人的亲笔书信，命我面呈你。” 来者恭敬递过去一封信。 许元胜打开信，脸色微变。 “皇后和那位燕王，来到了南方。” “怎么没有弄死？” 许元胜蹙眉，首先想到的，那两位过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事万大人不方便写到信里。” “按照大人的原话，皇后手持传国玉玺站在船头，若不接纳她们，她会把传国玉玺扔进海里。” 来者恭敬道。 “传国玉玺。” “有了传国玉玺，中都就真的名正言顺了。” 许元胜了然道。 “万大人，请许大人明日前往江南行省中枢之地江南城。”来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默默的退后，然后离开了。 似是去或不去，皆有许元胜做主。 第506章 前往江南行省，富贵险中求 对于前往江南行省。 许元胜是有些犹豫的，理由很简单。 江南行省和西川行省间隔一个湖汉行省，那边的江南重镇对自己可并不友善，并非不信任万树森。 而是这个节骨眼上。 南方朝廷建立已成必然，正是争权夺利的好时候。 鬼知道，许元胜前脚刚走，会不会就在路上被包围了。 毕竟江南行省有一个江南重镇，有兵才是老大，那边万树森很难一言而决之了吧。 在这个情况下去江南行省，是有些冒险的，到时候青州府想救援，都鞭长莫及。 “大人，不如带五万兵马前往。” “这个局势下，虽说会被外人认为胆怯，但大人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侯坤也非什么都不懂，当即提出建议道。 “五万大军，是用来防御沧江以北的两江重镇。” “我若带走，只会让人认为不懂得大局，这个情况下，有时候名声同样重要。” “何况对方真想动手，五万兵就真的安全吗？” 许元胜沉吟道。 “那就不去了。” “依青州府现在的发展，加上大人得到了熊家认可的扩军募兵的承诺，只需要慢慢发展，南方朝廷内必有大人一席之地。” 侯坤沉声道。 “不去？” 许元胜摇了摇头，先不说影响不好，虽说不至于和万树森决裂，但多少会让双方渐渐进入蜜月期的合作，出现裂隙。 也算是失去了一次机会。 传国玉玺。 大胜的当朝皇后以及差点就皇袍加身的燕王盛林。 这个时候见他们。 意义非凡啊。 能获得不少好处的。 沉吟了半个时辰后。 “侯坤，喊谭磊过来。”许元胜最终下定决心。 “是！”侯坤沉声道，转身离去。 过了没多久，谭磊就过来了。 “谭磊，你暂时执掌五万军马。” “我要去一趟江南行省。” “我走后，这里的一应事宜皆有你定夺。”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若是一定要去，不如让我陪你去。”谭磊沉声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侯坤，后者低下头来。 “大人，请不要怪罪侯坤兄。” “现在南北分裂已大白天下，你这个时候走，肯定有大事，我若连这个都猜不到，哪有脸领五万兵来辅佐大人。” 谭磊拱手道。 “你去不合适。” “你是明面上执掌五万兵的将领，我走，你接手，理所当然，不至于军心不稳。”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那就分拆出两万兵随大人前往江南行省。” “末将拿脑袋担保，三万兵加上湖汉行省的八万兵，定然能死死防守住沧江一线，断然不会让北方之兵越过沧县。” 谭磊沉声道。 “有最初从青山县带来的五千兵马随行足以。” “我相信我青山县的兵马，哪怕五千，也能驰骋天下。” 许元胜眸光内透着坚定。 去，肯定要去。 富贵险中求。 一路上就没有顺风顺水的时候。 此刻拥兵数十万，反而胆怯了，那面对以后更加复杂的局势，谈何带领青州府脱颖而出？ “是！”谭磊看向许元胜，最后咬牙沉声道。 侯坤面色平静，即然许元胜决定去，那他们就拼死护送。 等到天色渐渐明亮之际。 许元胜就带着侯坤以及最初时跟随来到湖汉行省的五千兵，直接悄悄的出了沧县，此举并没有告诉袁木。 也是为了尽可能平稳军心。 一路东行，没有路过中都所在。 在傍晚时，直接横插出了湖汉行省，进入了江南行省，然后朝着江南城的方向快速而去。 或许是多想了。 又或许是五千兵的震慑。 一路上十分顺畅。 入了江南行省，才是真正的明白，为何都说天下赋税五成来自江南一地。 这江南行省竟是比湖汉行省还要富足，随意路过的一个小县，都比青州府排名第二的钱江县还要大，还要富。 稍微大一些的县。 竟然之商路繁荣，直逼青州府府城的规模。 在沿途经过的一些城外，多数村民穿着上虽然多数都还是麻布棉衣，但也见过一些绸锦，很少看到衣不蔽体的现象。 似是靠近沿海，这边的空气湿润润的，比西川行省那边暖和一些，也更润。 “都说江南好，这江南是真的好。” “湖汉行省虽然号称也是江南区域，但江南行省才算是真正的江南。” 侯坤也忍不住惊叹道。 来到这里，忽然能感觉到安家乐业是什么景象的。 不过五千人突然闯入此地，还是挺扎眼的。 但却没有被阻拦。 是被提前打了招呼？ 还是这里的人很大胆？ 不得而知。 虽然急行军一个白日了，但大家气色甚好。 “先行休息。” “要保持好精气神，前往江南城。” “那可是唯一堪比京城之富饶的城池。” 许元胜说道。 “是！”众人齐声领命。 很快队伍自行散开，开始休息。 许元胜也接过侯坤递过来的水袋，喝了一口水，吃了一些干粮。 这里地处官道附近。 按照地图所示，再行百里，就是江南城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哒哒哒一阵马蹄声响起。 因为天色黑了，看不到多少人。 原本休息的五千兵，立即飞速聚拢，成战斗队行护持在了许元胜四周。 马匹不管在哪里，都是宝贵的战略资源。 对于五千兵而言，哪怕是数倍之敌包围，他们也无惧。 唯独能够冲散他们的，就是骑兵。 “不用太担心。” “放轻松一些，该来的躲不过去。” 许元胜笑着道，从众人护持之中走了出来。 很快远处的马蹄声渐渐的临近，这才看到只是上百人，才算是放心。 百骑，不足以构成威胁。 离许元胜百米之外，上百人飞快下马。 其中一个为首的将领快步的跑了过来。 “敢问是青州府许元胜大人吗？”那为首将领抱拳道。 “是我。”许元胜点了点头。 “末将是前面泗水县守备军千总，得万大人命令，前来请许大人前往泗水县修整。” “江南行省临近大海，冬季夜晚潮气大。” “在外面留宿一夜，衣物就潮湿了。” 为首将领恭敬道。 “前面带路。”许元胜点了点头。 “请大人上马。”为首将领一挥手，很快下面的人兵就牵着一匹马过来，给许元胜使用。 “泗水县如此富足了？” “百骑规模，可不多见。” 许元胜呵呵一笑，脚下一点就上了马背上。 “禀告许大人。” “我们江南行省所属各县都有百骑。” “我们泗水县作为临近江南城的大县，共有守备军五千人，战马有上千骑。” 为首的将领解释道。 “江南真富。”许元胜目光放远，看向这里的每一块土地，在任何一个有志建功立业的人眼里。 江南行省都是一块肥肉。 这么一块肥肉。 坐稳了北方朝廷的人，岂会舍得放弃？ 估计捣毁中都，占领江南行省。 是北方朝廷最想做的事。 等到了泗水县城门口。 许元胜看向对面来人，忽然一笑下了马。 第507章 泗水县里大人物，才是头等大事 此刻泗水县城门口，正站着的是万树森。 这个时候天色已黑。 他还在这里等待，是料定许元胜会赶到此处。 “老师。”许元胜快步走过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 “还以为你会把五万兵马都带过来。” “呵呵。” 万树森笑着道。 “我倒是想。” “不过答应老师要卫戍中都，只能留下他们。” 许元胜笑着道。 “放心吧。” “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能让你来此地，也定然会保护你的安全。” “南方朝廷若是在最初，就开始内讧。” “那老夫还撺掇这南方朝廷做什么。” 万树森笑着道。 “有老师这句话，学生就安心了。”许元胜点头道。 “走吧。” “先进城，这泗水县别看不大，但位置可是江南行省之中央。” “最主要泗水县还住着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带你去见见他。” 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就是朝着城内走去。 “老师会不会太晚了？”许元胜说道。 “江南行省这边可没有晚这么一说，等你进城就知道了。”万树森笑着道。 等两人进了城。 大部队也随即一起进城，安置在城门口的守备军大营里，不至于闹出太大动静。 等进了城后。 许元胜就看到了后世一般灯红酒绿的场景，各类灯笼挂的街道上恍如白昼一样，街道上男男女女不少，外加上不少孩子嬉闹不已。 像极了盛世所处的场景。 “江南行省这般繁华，是历代朝廷最想打造和发展到其它各地的场景。” “可惜了，不管历朝历代能做到像江南之富饶和繁华，也唯有京城能够堪比。” “其它区域还是远远达不到。” 万树森轻叹道。 “其实能让大家都吃饱穿好。” “就已是盛世繁华了。” 许元胜说道。 “说的倒也是。” “不能完全拿江南的繁华，要求其它地方。” 万树森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没有深入泗水县中央，而是在南城的几个巷子里走动了一番，最后来到了一个院门口。 这里十分清幽，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等进入了这个院子所处的巷子。 许元胜明显感觉到了暗处里，有不少防御部署。 可见此院子里住的人，定然不凡。 万树森径直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等进入后院里。 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脸色红润，颇有一种鹤发童颜的感觉，显得人的精气神甚好。 “叔叔。”万树森恭敬行礼道。 许元胜心底微微一怔，万树森的叔叔，自己怎么称呼？ “这是我万家的族长。” “你喊一声万老就行。” 万树森轻声道。 “见过万老。”许元胜拱手道。 老人好似假寐，身上披着一件棉衣，院子不大，还没有许元胜住的地方三分之一大，但却显得甚是清幽，特别院内的一颗梧桐树，看树皮足有上百年的树龄，甚是少见。 很难想象万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执掌整个江南地区近乎过半财富的家族。 族长竟然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县城，一个如此小的院子里。 “来了。”老人这个时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万树森，又看了看许元胜，不知道这句来了，是对谁说的。 “叔叔，这位就是我的学生。” “今日路过泗水县，我特意带来让你看一看。” 万树森低声道。 “不错的年轻人。” “我们万家很少亲自下场，支持军中之人。” “这是犯忌讳的事，也是我万家长盛不衰的一种妥协。” “你真的决定做了？” 老人看向许元胜，然后又看向万树森道。 “叔叔。” “大势如此。” “我万家虽然庞大，但物极必反，继续下去必然会走向衰落。” “也会被人垂涎三尺。” “若再不改变，叔叔和我哪日不在了，真靠下面那些小家伙，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我观察了一番万家那些年轻人，都难当大用。” 万树森坚定道。 “从你主动撺掇中都之事。” “我就知道你心意已决。” “你是万家举荐为朝廷效力的台面人。” “我虽然是万家的族长，但实则你才是整个万家的掌舵人。” “你是我和你父亲当年最为看重的孩子。” “现在你也老了。” 老人感慨道。 “让叔叔挂念了。” “若非叔叔这些年执掌万家，我也难以如此自由自在的按照自己所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树森在此，再次感谢叔叔的信任。” 万树森郑重双手作揖，深深过膝拜下。 “也罢，我且问你一句。” “你撺掇中都，又插手军方。” “未来所图是什么？” “你要知道大胜强大如斯，也走了下坡路。” “而我万家可比大胜的年代更久远。” “你要如何做，才能保证万家不衰。” 老人忽然眸光内透着一抹坚定和审视，直直的看向万树森，他要一个明确且能认为可行的答案。 “万家永远不会做那第一人。” “但必须参与军方，依我万家之富足，一旦插手军队，只要不自寻死路，哪怕后世之朝廷也要敬畏三分。” “虽然不能让万家万万年不衰。” “但能再延续三代。” 万树森沉声道。 “万万年，哪有万万家的家族。” “三代，足矣。” 老人忽然感叹道，却没有再说话了。 万树森忽然看了一眼许元胜，示意他也说两句。 许元胜一怔，我说什么？ 这种干涉万家这类庞然大物未来走向的大事，我说合适吗？ 不过看万树森的眼神。 就知道来这里，不止是拜见这位万家族长，更是想借自己之口，说服这位老人支持万树森之后的所有部署。 “万老。” “兵者，往往杀戮过甚，并非能够保持家族长盛不衰的底牌。” “不过兵者之下，若能再深入一步。” “扎根底层，代表他们的利益和前途，就能让兵者杀戮之气，变得更为纯正和厚重，不易伤人伤己。” “如此保证长盛不衰，未必不行。” “三代只是最少。” “若能始终贯彻并代表底层民众的的利益，至少五代以上万家不会衰弱，还会再次壮大。” 许元胜沉吟道。 “就像你在青州府那般？”老人忽然开口道。 “万老慧眼。” “底层民众才是历朝历代的根基，可惜历朝历代之掌权者一旦登上高位，开国之人尚好，二代三代就很难再去共情他们之艰，他们之难。” “我倒是觉得万师刚刚说的，不做那第一人。” “恰好能够避免这种事发生。” “不做第一人，就会一直拥有危机感，就能让一代代之万家之人明白，想要的安全感来自何处。” “让他们不至于脱离现在制定的路线。” 许元胜直言道。 “不做第一人。” “扎根底层。” “倒是根基更为扎实。” “万家这些年看似是越来越强大，却也越来越飘了。” …… “去做你该做的事。” 老人摆了摆手，忽然闭上了眼。 万树森拱了拱手，才是转身离开。 许元胜紧跟着离开。 等出了院门。 “万师，我怎么感觉来见皇后和那位燕王，反而是小事。” “来这里才是大事。” 许元胜苦笑道。 “万家是个大家族，牵涉的各方直系人数过千人，加上旁系多达数万人，并非都支持我。” “不过只要我这位叔叔开口，万家的其他人就只能闭嘴，一个大家族，族长的权威是与生俱来的，不容置疑的。” “你是我的学生。” “老师有难，自然要你分忧了。” “不过放心，属于你的好处，我给你留着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万树森呵呵一笑，眸光内透着喜色，知道这次让许元胜过来，是来对了。 第508章 这次的礼物，堪比万万金 稍后许元胜和万树森一起去了泗水县的一处府邸。 看这府邸，应该是万树森的住处，离那位万家族长不算太远。 等进了府邸里。 “明日去江南城。” “今晚远胜你就在这里暂时休息一晚上。” “另外你过来，我带你看看，送你的礼物。” 万树森呵呵一笑，知道许元胜的喜好，再累，也抵不上见到好处。 这是好事。 累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有个好的收获。 “听老师的吩咐。”许元胜呵呵一笑，也大步跟着朝着后院走去。 等到了后院里。 就看到放着四个大箱子，在一旁还有用棉布遮掩的看似份量不小的两个大东西。 万树森走过去打开四个大箱子。 有两箱子皆是一块块的金砖。 银子是常见货币，金子才是硬通货。 另外两箱子其中一箱子是放置了不少上了年份的人参等补药，最后一个箱子则是价值不菲的礼物等。 其中不乏一些名人名画。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一些收益。” “身为万家人，都能分到不少的财路。” “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些东西也无大用，你拿去吧。” 万树森呵呵一笑。 “多谢老师。”许元胜粗略一算，就知道价值不菲，只是那两大箱子金砖也值百万两银子了，更不用说那些人参补品，比自己在钱江县拍卖会上购置的那份人参，年份更高。 不输于金砖的价值。 至于最后一箱子的名人名画等礼物，回头留着升值吧。 “好了，这些你也见多了。” “来看看这两个礼物。” “这两个礼物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心力，可比金银更具价值。” 万树森说话间，也不由的凝重许多，看来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许元胜的心神也被面前被棉布遮掩的两个大东西，给吸引了，每一块都是大概一人高，两人难以环抱，体积不小。 万树森走过去，示意许元胜一并揭开。 两人抬手揭开遮掩的棉布。 许元胜当即看出了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联想到了是什么？连呼吸都沉重稍许。 “高纯度精铁。” “天外陨石凝练的青铜。” 许元胜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还是那种经过淬炼过的，应该是从朝廷手里搞来的原矿，这玩意可是一等一的禁物。 交给一方掌兵的人手里，能产生的威慑力太大了。 几乎同时也意识到，天河县的铁矿被人知道了。 “你在青州府有铁矿。” “这个事起初还能瞒住各方。” “大批军械的配备到位，就很难瞒住了。” “呵呵。” “这两份礼物如何？” 万树森笑着道。 “这两份礼物，价值远超同等重量的金砖，非世俗钱财能比的。” “感谢老师。” 许元胜郑重的拱手见礼。 “青州府发展的很好，已经远超我的预期。” “我就不多说了。” “有需要的尽管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今晚上见我那叔叔时，你也听到了。” “万家肯定要结交军权的，老牌军权不适合万家。” “远胜，我看好你。” “却不会染指你的掌控，只希望未来你和万家能够共进退。” 万树森沉吟道。 “远的不说。” “眼下和老师的合作，我很舒适。” “只要老师在。” “不是让我青州府白白送死的前提下，远胜定然站位老师。” 许元胜沉吟道。 这个决定若是之前，肯定不会明说。 但今晚的谈话，若是万家真愿意扎根底层，他许元胜也算是为劳苦大众尽了一份自己的力量。 帮助这样的万家，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的人白白送死。 “日久见人心。” “以后再说。” 万树森到了这个岁数，也非着急的人，当即笑着道。 稍后万树森先离开了。 许元胜派人喊来了许庆来。 带队五千青山县兵士的千总，正是许庆来。 “见过大人。”许庆来恭敬道。 “把这三箱子财物送到青州府府城，交给张方平。” “这两块东西，送到天河县，亲自交给县尉姚森。” “先送这两个大东西。” “绝对不容有失。” 许元胜一手拍了拍又被棉布遮掩的两个大东西，有了这两个东西，天河县的大批量军械制作就能再次提速了。 “卑职愿立军令状，定然安全送达。”许庆来沉声道。 “好。” “我已经令人安排了马车。” “你领一千人，不，两千人押送这些东西离去。” “另外再给你们配备三百匹战马。”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那你的安全？”许庆来脸色微变，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此次押送货物的重要性，三百匹战马，两千兵士。 这动静可着实不小。 “这两个东西，会让很多人未来能少牺牲。” “我冒点风险，又何妨。” “去吧。” “早去早回。” 许元胜递过去一份通关函以及调取战马的手续，这是向万树森要来的，也是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是！”许庆来沉声领命，立即挥手喊来了几十个兵士，把三个箱子和两个原矿给搬运走。 属于那份药材的箱子，许元胜留下了。 不大一会，就点起了人马，离开了泗水县。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起来了，昨晚喝了一份汤药，感觉浑身使不完的劲，喊来了侯坤，练了练手。 “大人的杀人技越发精纯。” “卑职已经难以抵挡百招了。” 侯坤敬佩道。 “你跟着我，也着实荒废了。” “以后汤药跟上了，回头从我这里拿几份上了年份的人参等。” 许元胜笑着道。 “那些药材给我就是糟蹋了。” “我的身体我清楚，再好的药材也难以补充之前的损耗，再跟随大人三五年，就要退下来了。” 侯坤摇了摇头。 “给你，你就拿着。” “好好的补补。” “没有什么是补不回来的。” 许元胜摆了摆手，至于糟蹋？一个真正愿意为你搏命的人，是不能单纯用外物来衡量。 命就是一条。 其心意就值万金。 “是！”侯坤心底一阵暖流涌出，眼角有些湿润，那些药材他是知道的，任何一份就能在前线，买他这样的人，上百人的性命。 给他就是糟蹋，这并非自贬。 这是事实。 过了没多久。 丫鬟过来请许元胜过去用餐。 等许元胜赶过去的时候。 万树森已经在了，在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其长相和其有些七分相似，大概能猜出对方是谁了。 “远胜，这位是我的长子万林。”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见过万兄。”许元胜拱了拱手一笑。 “远胜，一家人不用客气。” “我听父亲说了，你是父亲的关门学生。” “在我们这些家族里，儿女只是血脉的延续，唯有学生才是理想和抱负的继承，你比我这个为人子的，在父亲心里更为重要。” “切勿对我客气。”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万林笑着道。 “万兄过誉了。”许元胜没有想到万林这个顶级二代，如何好说话，简直青出于蓝了。 万树森抚须呵呵一笑。 过了一会，又有一些万家小辈过来了，其年龄和许元胜相仿，其中不乏一些相貌端庄俊秀的女子。 许元胜坐下后，看似是一个家庭早饭时的聚会，但想到昨晚和万树森的交流，这该不会为了拴着自己，玩联姻吧？ 第509章 这场相聚，谈出了家国情怀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万家小辈们。 应该都是万树森这一支的。 说是小辈，那是按照自己拜师万树森来算的，实则年龄都是差不多的。 看的出来这些年轻人，家教很好，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气焰，举止都是彬彬有礼，十分周到。 “见过许叔叔。”众小辈先是打招呼。 过了没多久，万树森挥了挥手就让他们先离去了。 许元胜反而稍送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联姻，不然张口喊声叔叔，转过头就谈婚论嫁的，刺激是刺激了，也会感觉挺别扭。 他也非过去的眼界，知道一些大家族联姻方面不太考虑辈分这方面的事，嗯，有些乱。 估计玩的就是那个刺激。 这样感情会更持久？ 吃饭当中，没多久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子，大概二十三四岁，身材高挑竟达一米七左右，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淡白色长裙，两手微微捏着在胸前以下，脚步不快，走起路来透着难言的美感。 在其身后还跟着四个俊俏的丫鬟，任何一个放出去，也是国色天香。 但和眼前的这个白裙高挑女子相比，却成了陪衬。 此女子走到饭桌不远处之后。 微微作揖行礼。 “见过父亲，见过兄长。”女子的声音很好听，轻缓而透着节奏美，简单的说话就宛如溪水湍湍，透着清凉舒缓感。 “许兄，我为你介绍。” “这是家妹，万玉儿。” 万林笑着道。 “见过许大人。”万玉儿微微作揖，眸光看向许元胜却透着一抹审视的味道。 “见过万小姐。”许元胜起身拱了拱手。 “家宴，家宴而已。” “轻松一些，都坐下吃饭吧。” 万树森呵呵一笑。 一旁的万玉儿坐在了万树森旁边。 寻常时候见客，女子肯定不能落座的，见个礼也就走了，看的出来万树森没有把许元胜当成客人对待。 “其实泗水县，是我万家发家之地。” “主家一直在泗水县。” “我父亲之前在京城做官，又去了西川行省，这泗水县就是我一直在打理。” “可惜我愚笨，不能辅佐父亲，令父亲年迈之躯还要四处奔波，实乃为人子的大大的不孝。” “还望以后，远胜能在可以援手的情况下，护持吾父周全。” “为兄在此，谢过了。” 万林倒了一杯酒，端起一饮而尽。 “老师身体康健。” “跟在老师身边也学到了不少。” “谈护持有些过了。” “保护老师的安全，是我理所当然该做的。” 许元胜笑着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许大人，我敬你。” “父亲在外奔波，子女不能跟在身边，有劳你了。” 万玉儿也是端起一杯酒，微微蹙眉强忍着喝下，还是不适的干咳了几声。 “不能喝就少喝一些。”万树森关切道，看的出来对这个女儿很是上心。 “父亲无妨。” “我无碍的。” 万玉儿报以微笑。 “万小姐无需客气。” “份内之事。” 许元胜也是一饮而尽。 过了没多久，万玉儿就借故告辞了。 “当初先皇在的时候。” “还想纳玉儿为妃。” “可惜被玉儿拒绝了。” “我这个妹妹，心气很高，就这么耽误下来了，眼瞅着家族里比她小的都成婚了。” 万林忽然道了一句。 “你妹妹不是心气高。” “是我的女儿，早就看出了大胜病症所在，当那妃子做什么？” “以后被冠之为，祸国妖妃吗？” 万树森淡淡道。 “父亲说的是。”万林立即连连点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 “说是家宴，谈这些做什么。” 万树森摆了摆手。 许元胜没有吭声，家宴？ 整这么多活。 不过先皇都曾惦记的女人。 看来很聪明。 聪明的女子，可不好。 美则美矣，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这次只是简单见面。 等吃过饭之后。 没再耽搁，就启程前往江南城。 马车上。 许元胜和万树森坐在里面，不多时万玉儿抱着一把古琴竟然也掀开帘子，一并进来了。 “我许久没有回来了。” “玉儿想多陪陪我。” “江南城就让她随我们一起去。” “玉儿自小琴技就不错，刚好路途上远胜你来评一评。” 万树森笑着解释了一句。 “老师我就是一个粗鄙武夫。” “风雅之事，可是一窍不通。” “可没有资格评判万小姐的琴技。” 许元胜笑着道。 “天下技艺，炫技只是外行，内行听的不过是一个心境。” “心境这个东西，玄乎的很，有时候饱读诗书反而无用。” 万树森呵呵一笑。 马车内很是宽敞。 开始沿着官道行走。 后面跟着侯坤带领的余下三千兵马。 过了一会儿。 就从马车里传出了一道悦耳的琴声，哪怕不懂行的人也能品出其中的不凡来。 许元胜和万树森也结束了谈话，品着茶，听着琴声。 大概一刻钟之后。 琴声才是结束。 “还请许大人，给予点评。”万玉儿手离开琴体，微微侧过身面向许元胜略微弯腰作礼。 “远胜尽管说。”万树森呵呵一笑。 “那我就说说心中所感。” “技巧方面，万小姐琴技行云流水，已达大师水准。” “从我个人感受而言。” “我从万小姐的琴声里，听出了家国情怀，为不能施展抱负的不甘心和囿于俗世的不顺心。” “在最后的琴音里，万小姐似是对琴失去了兴趣，想象更多的是骑战马驰骋天下，像男儿一般建功立业，做一番事。” 许元胜沉吟道。 “远胜说的不错。” “我这个女儿，有着男儿心，比他那哥哥更有壮志情怀。” “可惜是个女儿身。” 万树森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身边的女儿拍了拍她的手背，有心疼也有无奈，这个时候他宁可女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在万家这样的家族里，拥有的更多，也接触的更多，看的更远。 聪明的女子，太容易内耗了。 “不爱新裙喜军装。” “万小姐想要一展抱负，也并非像我军中儿郎那般。” “打仗打的是钱粮。” “坐镇后方，有时候比冲锋在前杀敌，能给予的帮助更大。”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好一句不爱新裙喜军装。” “怪不得大人当初能够说出那句，保一方平安，护一方稳定，服务一方百姓的豪言壮语，大人如此年轻就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且能身体力行的去做。” “真是令人羡慕。” 万玉儿脸露艳羡且敬佩道。 “我的底，都被露完了。”许元胜无奈一笑。 “我可没有去查。” “肯定是下面的小家伙好奇。” “不过这句话，还真像远胜你所言，你确实践行了你的承诺，青州府在你手里，依一府堪比一方边军重镇。” “只要一个机会，天下皆知。” 万树森哈哈一笑。 万玉儿也是眸光内透着惊奇和佩服，一府堪比一方边军重镇，这样的豪迈之举，过去可是没人敢想敢做的。 这要让一府百姓，多么的信赖，才能达到为其近乎全民皆兵的地步。 第510章 江南城中，顶级权贵的交涉 大概半天的时间，离江南城只剩下数里的距离。 肉眼已经看到那浩大的城池，比湖汉行省的汉阳城还要大，还要壮观，至于西川行省的西关城，完全不能和其相比。 离的还有数里，官道上就已经车水马龙一般。 商人居多，一车车的货物或进或出。 使得许元胜乘坐的马车，速度都不得不慢了许多，也就是后面跟随着三千兵马，才使得道路还算畅通，几乎无人敢阻。 过了没多久。 从江南城的方向，千人轻骑快速赶来，开始纷纷的疏散官道两侧的民众。 为首的中年男子下了马，他正是江南行省布政使大人侯天明。 其父候光耀，乃是两江重镇的总兵，也是万树森的好友。 侯天明大步走了过来，到了马车旁时。 “天明见过万伯父。”侯天明恭敬行礼道。 这个时候马车帘子掀起，万树森先行走了出来，稍后搭手接下女儿万玉儿。 “玉儿妹子也来了。”侯天明殷切的一笑道，望向万玉儿眼神内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哪怕他已是中年了。 “见过侯大哥。”万玉儿欠身行礼。 就在这个时候，帘子再次掀开，许元胜从里面走了出来。 许元胜看向了侯天明。 侯天明也凝目看向了他。 一路西川行省新晋崛起的军中翘楚，初一显世，就很快壮大到令一方边军重镇都不敢小觑的地方。 一路则是老牌江南重镇总兵的亲子。 “许大人。”侯天明拱了拱手。 “侯大人。”许元胜也拱手回礼。 “你父亲到了吗？”万树森插了一句道。 “父亲已经在城内，正和都指挥使王大人聊天的。” “万伯父请。” 侯天明恭敬道，稍后就是命人牵引来马匹，官道狭窄，马车不易通过，这个时候骑马反而快一些。 万叔叔上了马。 “玉儿妹子，不如和我共骑一马。”侯天明真诚邀请道。 “侯大哥，你难道忘了，我会骑马的。”万玉儿展颜一笑，一撩裙子，脚下一点就裙角翻飞，轻松的就坐在了马背上。 许元胜只是一笑，傻子也都看出了侯天明这个大叔，喜欢万玉儿。 不过两方若是联姻，确实算是好事。 就是不知道，万树森为何不愿意？ 稍后许元胜上了马，看了一眼侯坤，后者会意。 众人骑马快速穿过拥挤的官道。 后面跟随的三千兵马，也立即顺着刚刚打开的通道，快速紧跟了过去。 竟是没有落下多少。 数里的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 侯天明不由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青州府兵马，快速奔跑中，队形整齐，气息平稳没有任何一个人掉队。 说明了什么？ 这三千人近乎为一体，若是化为战阵，其战斗力就可以翻番数倍都不止。 在战场上，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就是战力。 说白了，队伍完整，令行禁止，悍不畏死，那就是强大战力的表现。 侯天明起初还是不服气，万树森不把全部资源投入多年交好的江南重镇，为何选择一个后起之秀。 此刻多少算是有些明白了。 等到了江南城城门口时。 众人刚刚下了马。 过了不到百息，三千兵也赶到了近前，并在顷刻间完成了战队齐整，一个个除了呼吸略微粗重之外，丝毫看不出疲惫之态。 “许大人。” “这些兵上过战场？” 侯天明心底暗叫一声好兵，稍后忍不住看向许元胜问了一句。 “西川行省对外战争，一直是西川重镇包了。” “我刚接下南部前线，我的兵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 许元胜直言道。 “没有上过战场，队伍就能练的如此整齐。”侯天明满脸不可思议，他虽然入了官场，并不在军中。 但自家的边军重镇，从小还是操练过，对于兵士并不陌生。 “或许都是近亲的关系吧。” “我青州府的兵马，近乎是一个村一个村的参军，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刚入伍，都能立即喊出彼此的名字。” 许元胜没有隐瞒，这些事禁不住推敲，想知道很容易。 “原来如此。” “不过能令一个村一个村的投入军中。” “许大人的个人魅力，实在令人佩服。” 侯天明没有故作矫情，觉得很厉害，也直言佩服了。 “好了，进城吧。”万树森呵呵一笑。 “许大人，你的兵马可暂入城内守备军大营。”侯天明征求意见道。 “如此甚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兵马入城。 许元胜则和万树森一起前往内城。 万玉儿没有再跟随，而是先回了江南城属于万家的府邸里。 等许元胜和万树森来到了江南城一处院落里，旁边是一片湖泊，景色甚是优美，来往行人吟诗作对比比皆是。 许元胜忽然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起来了，或许这才是后世对于盛世的描写吧。 等进了一个院落里。 是三层木楼。 上了三楼后，外面延伸出一处露天的凉亭，坐在那里，可以一窥整个湖泊的最美景色。 此刻凉亭下坐着两个老人。 其中一个正是候光耀。 另外一个是江南行省的都指挥使王仁龙大人。 对于这两人，许元胜即然来江南行省，也是有所了解过的。 “老万，看你满脸红光。” “看来你们家的族长，被你说服了。” 候光耀笑着道。 “正是。” “此事还多亏了我这学生远胜。” 万树森呵呵一笑，毫不掩饰对于许元胜的喜爱，立即喊来许元胜给他介绍面前的两位大人。 “见过侯总兵。” “见过王大人。” 许元胜拱手行礼。 “真是年轻。”候光耀突然感叹道。 “青州府的许元胜，我听郑九舜那家伙提过你。”江南行省的都指挥使王仁龙呵呵一笑。 “在江南，就别提郑九舜那家伙了。”万树森轻哼一声。 候光耀和王仁龙相视一眼，随后哈哈一笑。 许元胜没有笑，却也明白候光耀和王仁龙应该知道万树森去西川行省想要捞取军权，硬生生被郑九舜给摁在原地数年不得寸进的事。 “到时候去中都。” “总是要见的。” “那老头和两江重镇的关系匪浅，没准以后还用的到。” 王仁龙呵呵一笑道。 “活的久就是好。” “他认识的人确实很多。” “这一点老夫服气。” 万树森轻叹一声，对于郑九舜即是不爽，但同样欣赏对方。 “好了，言归正传。”稍后，万树森看了一眼侯天明。 “我去请那两位过来。”侯天明点了点头。 许元胜立即明白，是去请谁了。 第511章 面见皇后，忤逆犯上之举 过了没多久，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很快香风一阵，还发出了一道冷哼声，好似对在场的众人很不满。 许元胜侧目瞟了一眼，果然是国色天香，当然现在有些徐娘半老，但想到其身份贵为皇后，反而觉得老是老了一些，反而更增风采了。 这位就是大胜的皇后，林菀。 在其旁边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燕王盛林。 两人来了后。 许元胜看了一眼万树森等人并没有立即起身的意思。 果然是大胜朝廷崩溃了，放到过去，皇后和燕王那是什么身份？ 谁敢不敬！ 直到走近了之后。 “皇后。” “燕王。” “来了。” 这个时候侯天明才是开口提了一句。 “老臣万树森见过林皇后，见过燕王殿下。”万树森起身道。 与此同时。 “臣，江南行省都指挥使王仁龙……。” “臣，江南重镇总兵候光耀……。” 这个时候王仁龙和候光耀也都起身了。 “臣，西川行省青州府府丞许元胜见过……。”许元胜也起身见礼。 “什么时候，连一个府丞也够资格拜见本宫了。”皇后林菀蹙眉道，看向万树森，王仁龙和候光耀。 却始终没有看向许元胜。 压根看不上。 “林皇后，许元胜乃是老臣的学生。” “统领青州府三十万兵马。” “连西川重镇的熊鲲都要礼敬三分。” “现在整个中都以北的防御，皆出自他之手。” “这等身份难道还不够吗？” 万树森淡淡道。 一旁的王仁龙和候光耀皆是淡淡一笑，直视着皇后林菀。 对于那个燕王殿下，看也没有看，哪怕这位主子差点就登基为皇了。 “好。”林菀看向许元胜一眼，只是道了一句好，也不知道她这句好透着什么意思在？ “林皇后请上坐。”万树森摆手道。 林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上首位置坐下。 这点礼仪，大家还是愿意给的。 不过稍后，众人没有客气，径直纷纷落座。 林菀紧紧的攥了攥手，却没有吭声，她落座，其他人哪有立即坐下的资格。 但她只能忍。 另外现在的座位，也很犯上。 因为并非林菀在上，大家都在下。 而是林菀只是坐在主位罢了。 其他人都是环绕两边落座，更像是一群平等的好友来主家吃饭，并无身份上的上下级之分。 许元胜和侯天明，只是落座在末端。 能坐在这里，也非一般人能有的待遇，毕竟连江南行省的按察使大人，都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稍后。 “林皇后不知道何时拿出传国玉玺？” “以正南方朝廷之正统。” 万树森直言道。 “传国玉玺自然要交给皇上。” “现在皇位未定，慌什么？” …… “还是说，你们已经把皇上都已经选好了？” “我很想知道，姓什么？是万，是王，还是侯？” 林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林皇后说笑了。” “南方朝廷延续的是大胜正统，皇位自然属于盛氏皇族所有。” “至于谁能登基，那要南方各方公认的皇族英才才行。” “毕竟先皇驾崩，太孙薨了，先皇认定的继承人即然已经不在了。” “那就只能按照历代皇朝传统。” “无外乎立长，立贤。” “按照长幼，我记得现在年岁最长的皇子应该是二皇子，现在已经在京城了吧。” “我南方朝廷自然不能再按长幼。” “那就只能选贤了。” “有南方各方共举，也符合天下人的心意。” 万树森说道。 “本宫为大胜皇后，我的儿子燕王就是皇命正统。” “若非二皇子谋逆，我儿已经登基。” “南方朝廷难道不尊京城旨意？” 林菀脸一沉道。 “京城已经沦陷。” “当初京城的登基，有百官传言是被林皇后拿刀逼迫，自然不能算数。” “若是京城沦陷之前。” “林皇后和燕王能够和京城共存亡，守住我大胜的根基和体面，或许我等还能遵京城旨意。” 万树森直言道。 说白了一句话。 你死了，你的话我们会听。 你活着，那你就别想我们遵你的话，因为这里是南方。 “万树森，你难道忘记先皇是如此厚待你的吗？”林菀骤然起身，脸色铁青，愤怒的看向万树森。 “先皇嘱意太孙登基。” “太孙是怎么死的？需要我明说吗？” “林皇后，我现在对你尊崇有加，已是对先皇，对先太子和太孙大大的不敬了。” 万树森不为所动道。 局面顿时僵持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旁的王仁龙干咳了一声。 “林皇后，恕老臣说一句。”王仁龙开口道。 “王大人，请说。”林菀也知道处境不妙，借机又坐了下来，却也是看也不看万树森这老贼了。 “林皇后，想让燕王登基。” “是为何？” “我想大家心里都明白。” “现在这里有江南重镇的候光耀，还有西川行省的许元胜，至于老牌边军重镇的西川重镇，滇南重镇以及东南重镇，就暂且不说了。” “你觉得哪怕燕王登基，能调动了兵马吗？” “南方朝廷的权利，能够过继到你手里吗？” “你和燕王，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南北僵持。” “一旦北方破了南方，你们的处境可就更不妙了。” “若是南方攻占北方，你们不过是换一个宫殿居住。” “何必再对那个位置，有执念。” 王仁龙平静道。 “王大人，你可是先皇在世时，最为倚重的封疆大吏，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忤逆的话。” “你们口口声声的尊盛家皇族。” “现在的做法，和把皇族当成傀儡有何不同。” 林菀脸色一变，相比于刚刚万树森的步步紧逼，王仁龙不说话则已，这一开口近乎是赤裸裸的挑破了。 “这是现实。” “我等给了先皇很多机会了。” “到了现在大胜朝廷无以为继，已非我等臣子之错，即然先皇已殡天，为了万民，我等也只能辜负先皇了。” “不过说把皇族当傀儡有些过了，只不过要限制一部分权利而已。” 王仁龙轻叹一声道。 候光耀喝着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先皇在世时，还能调动边军重镇。 现在先皇驾崩，边军重镇皆成了真正的一家之兵。 许元胜抿了抿嘴，万树森和王仁龙真带种，先皇在天有灵，肯定指着下面说。 欺我妻儿，一群乱臣贼子的忤逆聚会。 第512章 以退为进，皇后不仅美还精明 此刻的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 过了一会后。 皇后林菀似是知道，这里并非主场，不能如此下去了。 “诸位大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南方朝廷组建，也不过是看各方投入的力量，划分权利。” “我的身份和我带来的传国玉玺，能作多少权利？” 皇后林菀突然平静道。 “林皇后若是拿出传国玉玺，我南方朝廷依然认可你的身份，未来继任的皇上，也会对你尊崇不改。” “至于燕王殿下，我等绝对会保全他的性命，南方朝廷在，他就会一生尊崇。” 万树森开口道。 “不够。” “若只是如此，我留在京城，依然也能谈出这个条件。” 皇后林菀沉声道。 “林皇后说笑了。” “谈朝廷秘辛，我虽然是外官，却也知道不少。” “带兵入京城的二皇子，他的生母是怎么死的，我可是一清二楚。” “对方不仅仅是二皇子的生母，还是蛮国那位国主的亲妹妹。” 万树森呵呵一笑。 皇后林菀脸色一变。 “刚刚王大人说的很直白了。” “登上那个皇位，要为民做主。” “哎，林皇后您真心觉得燕王殿下能够担下这份重担？” 万树森轻叹一声，看向了一旁的阎王殿下盛林。 “母后。”盛林微微低声说了一句，眸光内透着哀切之色。 “我儿能否坐上皇位，我也不强求，但他毕竟是先皇亲子，总该有一个机会吧？”皇后林菀目光看向万树森，王仁龙以及候光耀。 “可以。”万树森和王仁龙以及候光耀交流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另外再答应我一个要求，不涉及皇位，不涉及兵权。” “我可交出传国玉玺。” “并且我可在中都对外宣布，南方朝廷是先皇生前嘱意，一旦北方不稳，南方可建立新的朝廷，选皇族贤能继承大胜正统，凡不遵南方朝廷旨意者，皆为忤逆。” 皇后林菀沉声道。 “林皇后，请说你的要求。”万树森明显对最后这个回答，更感兴趣，至于传承玉玺，孤儿寡母的想拿到不难。 难的是让林菀心甘情愿配合后面的发言。 “我知万大人膝下有一爱女，名玉儿。” “恰好我儿燕王也没有娶妻，我想促成这份姻缘，除了传国玉玺和公开为南方朝廷说话之外，我还可招募分散的京军，以及把北方京城乃至是各行省内安插的皇族眼线，全部交给你。” “本宫也刚好可以享享清福。” 皇后林菀忽然笑着道。 在场的人皆是脸色一变，以退为进，怪不得这位皇后能把京城搞的天翻地覆的，明谋或许不行，背地里的小手段还是很阴损的。 刚刚句句不要皇位。 若是和万树森结成了姻亲，又是明摆着直逼皇位而来的。 江南行省都指挥使王仁龙蹙眉看了一眼万树森。 江南重镇总兵候光耀也是看向万树森。 这算家事。 但也是南方朝廷的天下事。 一旁的侯天明也是紧皱眉头。 许元胜看着众人的表现，特别自己身边这位江南行省布政使的侯天明，明摆着也对那位万玉儿十分上心。 联姻果然是加强关系的最好方式。 万树森干咳了一声，稍后脸挂笑意，看向林菀。 “万大人如何？” “我儿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万家吧。” 皇后林菀坐的笔直，气质雍容华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一种狼狈逃出京城的慌乱感，显得依然气定神闲。 “燕王殿下的身份，毋容置疑，尊崇至极。” “只不过我那女儿已许配了他人，着实和燕王无缘了。” 万树森轻叹道。 “敢问是哪家的儿郎。” “万大人，此举可是南方朝廷的大事。” “还望你三思。” 皇后林菀蹙眉道。 “此事是我万家族长授意，就连老臣也无法改变。” “至于是哪位儿郎。” “我倒没有胡乱编纂。” “正是近在眼前。” 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是侯总兵的儿子？”皇后林菀看向侯天明，对于侯天明若非挂着侯家长子的名头，她也不大看得上。 即便是二品的布政使，也是如此。 在她的位置，见过的高官太多了。 侯天明一愣，旋即一喜。 就连西川重镇总兵候光耀也是一愣，自己儿子这么有本事了？偷偷摸摸的得到了万家族长的认可？ “那倒不是。” “小女和天明，亲如兄妹。” “我说的正是我的学生。” “许元胜。” 万树森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笑着道。 原本坐在一边安静待着的许元胜，再次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万大人。” “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皇后林菀冷哼一声，透着一些嘲讽的味道。 “呵呵。” “林皇后若是愿意结亲，也并非不行。” “我万家成年女子甚多，再选一个合适的即可。” “此事我看可行。” 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一旁的王仁龙点头一笑，只要不是和万树森的亲女儿成婚，就不影响大局。 候光耀则是瞪了一眼儿子侯天明，本事不够啊。 侯天明心里轻叹一声，即如此，也只能认清现实了，到了他这个岁数和地位，儿女私情也多数是为了利益。 倒也谈不上多么的不舍。 “今日本宫乏了。” “再议吧。” 皇后林菀蹙眉，没有正面答复，起身就是朝着外面走去了，其子燕王紧随其后。 众人只是起身拱了拱手，旋即就重新坐下了。 走了皇后林菀和燕王盛林。 气氛再次变得轻快了不少。 “万兄差点成了皇亲国戚。”王仁龙呵呵一笑。 “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就这么放过了。”候光耀也是附和道。 “我万家从不深交皇权。” “从根子上就没有那份打算。” “何况现在的皇后和燕王，呵呵，还妄想娶我的玉儿，真是痴人说梦。” 万树森直言道。 一旁的许元胜面色平静，心底却透着无奈，希望万树森只是说说罢了，你那女儿太聪明了。 从局势上来看。 自己保持相对的独立，反而更容易发展。 这次聚会很快结束了。 这次应该是初步接触，一些具体的条款都没有谈清楚。 有的扯皮了。 等散了场后。 万树森直接带着许元胜来到了他在江南城的府邸里，很大很气派，丝毫不输于刚刚那个院落。 两人又去书房谈了一番后。 再出来时天色已黑了。 饭菜也都准备好了。 万玉儿好似知道了一些什么，看向许元胜的眼神，透着一抹莫名的味道。 万树森装作不知，热络的让大家坐下吃饭。 许元胜更谈不上不好意思。 等晚饭结束。 万玉儿却邀许元胜单独聊聊。 “你们去聊吧。”万树森喝了些酒，有些微醺了，喊来丫鬟搀扶着先行回房了。 只留下许元胜和万玉儿两人。 第513章 皇后屈服，闹剧结束 等万树森走后，只剩下许元胜和万玉儿。 “许大人，今日父亲说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万玉儿轻声道。 “万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燕王非良配，老师当时那么说，也是权宜之计。”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其实父亲没有说谎。” “此事确实是二爷爷定下的，嗯，也就是我万家的族长。” “哪怕是父亲和我也不可更改。” 万玉儿摇了摇头道。 “万老？”许元胜一怔，还真是这位老人提出的。 很快就明白了个中用意，无疑是为了绑定自己。 但这个事万树森确实不好开口，自己答应了自然是好事，自己若是不答应，就没有了回旋余地。 而万家族长提出来，一是对自己的尊重，二是多了一个回旋的机会。 “嗯。” “我观许大人，和我父亲一般，都是做大事的人。” “不会被儿女私情所牵绊。” “玉儿在这里只是想告诉大人，此事我会想二爷爷陈述清楚。” 万玉儿轻声道。 “那就有劳万小姐了。” “像万小姐这般兰心蕙质的女子，应该找到更合适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 “嗯，我也晓得二爷爷的意思。”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若是我是许大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答应的。” “当然或许是许大人另有心中所属，也看不上玉儿。” 万玉儿点头一笑。 “天下可没有人敢小觑万家女。” “万小姐莫要误会了。” “只是许某自知，事务繁重，不想过早牵涉儿女私情。” 许元胜看向万玉儿认真道。 美则美矣，又甚是聪慧。 最关键身份摆在那里。 对于这种一娶定终身，又牵涉着万家这等庞然大物，他还是不想过早涉入。 “许大人，我能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吗？”万玉儿忽然一笑道。 “自然。”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若是我不嫌大人事务繁重，无心家中之事呢？”万玉儿突然道。 “这……。”许元胜微微一怔，这前面不是说好了吗？ “呵呵，玉儿逗大人玩的。” “放心吧，此事我会和二爷爷说的。” “我知道大人的身份，过于敏感，不想此刻进一步和万家牵涉太深。” “还望大人，莫要误会了万家。” 万玉儿说完微微行礼作揖，然后转身离去了。 “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许元胜喝下手中的酒，也起身走了出去。 很快丫鬟领着去休息了。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 万树森看向许元胜的第一眼，有些莫名的失落。 “老师。” “利益才是最牢固的关系。”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尽快把南方朝廷的事捋清楚，抵挡住北方的第一波入侵，才是当务之急。” 许元胜看出了万树森心中所想，拱了拱手直言道。 “说的是。” “是我乱了分寸。” “就这么一个女儿，哎。” “若非是万家这层身份，或许反而更容易幸福一些。” 万树森轻叹一声道。 稍后两人吃早饭，却不见万玉儿，听万树森说，一大早就回了泗水县。 许元胜点了点头，倒是一个守信之人。 吃过饭之后。 又继续去和皇后林菀掰扯去了。 没有想的那么高大上。 就是各种拉扯。 这般顶层的博弈，有些像是村口几个老汉的互相拉扯。 就这样过去了两日。 “老师，若是继续下去，对我们不太有利，总不能所有人都拖在此地。” “林菀好似在等什么一样？” 万家府邸里，许元胜低声道。 “她不外乎是在等北方的消息。” “还有北方一批忠诚于她的旧臣，以及一些分散的京军兵马等。” “她想给谈判，增加一定的变故。” 万树森冷哼一声。 “老师，有计划了？”许元胜点头道。 “明日再不配合的话。” “那老夫就要强取传国玉玺，并且扣下燕王。” “至于林菀，我会拿她和北方的二皇子做个交易。” “我相信二皇子为了抓到林菀，肯定愿意付出一些什么，比如说，推迟进攻南方等？” “虽然效果不如林菀真心实意的和我等配合。” “但本来就是白送上来的好处，能拿一些是一些吧。” 万树森冷笑道。 “林菀不会不懂自身的处境，她为何还敢如此消磨大家的心意？”许元胜蹙眉道。 “一个人当皇后当久了。” “就真的以为自己母仪天下了。” “这人呐，不到最后，就很难知进退。” 万树森直言道。 …… 第三日的时候，再次谈判时已经看不到燕王了。 “万树森，你把我儿怎么了？”皇后林菀脸色阴沉，双手紧紧握着，已经少了前两日的气定神闲，雍容大方。 “燕王心念南方美景。” “我安排人带他去四处逛逛。” “皇后在我南方逗留多日，是时候该回北方朝廷了。” 万树森一上来就直言道。 “万树森，你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南方，本宫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皇后林菀脸色一变，本能的身体微微收紧，露出了紧张之色。 “北方已经派人来知会我等。” “江南行省是当初先皇授命我镇守的。” “林皇后你还是走吧，若是因你挑起南北争端，老夫就愧对了先皇让我戍守江南行省之责。” 这个时候，江南行省都指挥使大人王仁龙开口道。 “请皇后娘娘凤驾北移。”江南行省布政使侯天明也是拱手道。 “请皇后娘娘，凤驾北移。”这个时候一个中年黑脸男子也是沉声道，他正是一直未曾露面的江南行省按察使徐志强。 “林皇后还是走吧。”江南重镇总兵候光耀淡淡道。 整个江南行省的三位主官外加上江安重镇一致要求，皇后林菀离开江南行省。 这一幕就发生在大胜的国土之上。 “你！” “你们！” 皇后林菀脸色一变再变，似是未曾想到这些人如此决绝啊，竟是敢当众驱赶自己离开。 自己可是大胜的皇后啊。 先皇驾崩不过个把月。 堂堂一国之母，竟然被臣子给驱赶出境。 在场的人面色平静，明显早就有了默契。 许元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军权的权势，注定是昙花一现，此刻的皇后，已非彼时在京城掌控京军的皇后了。 就在这个时候，下方传出了一阵阵脚步声，还伴随着甲胄碰擦的冰冷声，是兵士得到命令开始登楼了。 “就……。” “就按照上次所谈条款。” 皇后林菀近乎是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念出来。 “我等遵皇后懿旨。”万树森忽然一笑，拱手领命道。 “我等遵皇后懿旨。”王仁龙，候光耀，侯天明以及徐志强也都拱手齐声道。 许元胜拱了拱手脸露笑意，这场闹剧总算结束了。 第514章 遭遇埋伏，大杀器显身 紧接着皇后林菀就交出了传国玉玺，并且在众人的注视下在一份早就写好的旨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先皇驾崩，皇后的懿旨虽说效果不会很大。 但皇后在京城，终究是临时执政了一段时间，加上传国玉玺加盖的印信，南方朝廷的建立，不仅不算分割大胜。 从一定意义上，更是树立了正统的地位。 第二日一大早。 万树森就和许元胜一起返回湖汉行省，那里毕竟是中都所在，也在那里将会为皇后林菀以及燕王盛林，准备好一座寝宫。 不出意外的话，就养着这两位。 在傍晚时，就已经到了两省交界之处，很快就要进入湖汉行省的境内。 “暂做休息。” 许元胜示意道。 “若是抓紧赶路的话，明日天亮应该能赶到汉阳城。”万树森看了一眼天色。 “我已经派人来接。” “天色黑了，以防万一。” “这里毕竟处于两省交界处，若是我等快马出行，倒是无妨。” “现在带着那两位，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许元胜沉吟道。 “也行。” “刚刚完成了交接，若是这个时候出现意外，怕是天下都认为是我们做的。” 万树森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马车。 好似去和后面马车里的林菀交代几句。 许元胜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透透气。 “注意防守。”许元胜看向侯坤道。 “大人，放心。”侯坤郑重点头。 “派出去的人，应该快到了沧县了吧。”许元胜看向湖汉行省的方向。 “应该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现在前来接应的大队人马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侯坤说道。 “那就在这里等吧。” “再往里面走，就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 “不太安全。” 许元胜点了点头。 侯坤点了点头，也觉得在此地等待最好，再深入马车可就不好行走了，不如此地临近官道，可进可退。 三千兵马分散护持，更派出去了四队负责远距离的侦查。 带来的吃食倒是不少，无需生火。 众人默默的在此地等待。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突然远处升起一道响箭，是负责侦查的队伍发出的。 “果然归途，不平静。” “护着老师回马车里。” 许元胜站起身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响箭的方向。 侯坤也加紧调兵，一部分护持着四辆马车，其中有两辆是许元胜和万树森，一辆是皇后和燕王的。 余下两个只是一些物资等，也可做迷惑使用。 大部分兵士护在许元胜身边，先是盾牌兵扛起盾牌上前，然后长枪兵以及手持军刀的兵士，在后面是弓箭兵拉弓搭箭。 与此同时。 还有一部分兵士腰后鼓胀，拉起之后就是一把把小型的连弩。 即然弩打制出来了。 许元胜又岂会不给青山县的兵，先行配备。 不仅如此。 更有上百个兵士把随身带来的包裹打开，其中赫然是军械的部分零件，他们开始组装一个更大号的弩，正是三弓床弩。 当然这个是后期改进的。 相对而言体型略小一些，但可进行临时组装。 像三弓床弩，每次可射出十支弩箭。 绝对是攻城乃至是杀伤骑兵的利器。 每架三弓床弩需要二三十人才能完全驾驭。 这次也仅仅携带了三架三弓床弩。 面对真正的战斗，虽说每个人脸上多少还有些慌乱，这是无可避免的，多经历几场战斗就没事了。 但他们的身体却没有片刻的迟滞，飞快完成了各类部署。 万树森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一切。 “我的投入没有错。” “青州府的兵马比江南重镇，在陆战之上，绝对强了数倍都不止。” “不过所谓的敌军，又是从哪里来的？” 万树森蹙眉，凝目看向远处漆黑之处。 这个时候四处侦查的兵士也纷纷折返了回来。 有一支明显受伤不轻，还好穿戴甲胄，只是一些皮外伤。 “禀告大人。” “北方一侧有埋伏，其人数不详，多数配备了弓箭。” 一个兵士禀告道。 “尽快处理伤势。”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从北方也传出了大片的脚步声，还有马蹄踩踏地面的动静。 “准备战斗。” “不要乱。” “只要坚守此地，我们的援兵就会赶到。” …… “点火，放箭。” 许元胜一挥手。 很快周边的火堆燃烧，一道道箭头上裹着油布，然后一片片箭雨嗖嗖嗖的放了出去。 北方天空好似瞬间照亮了一般。 箭头落在地上，并没有熄灭，依旧在燃烧，因为其中的油料是猛火油。 接连几轮箭雨之后，并非是为了杀敌，因为距离尚远，弓箭的射程尚不及。 不过因为火光的原因，远处的景象已经能看到了。 密密麻麻的敌人，有上百匹战马在前，后面步兵足有三四千人，皆是穿着寻常村民的外衣，看不出来路是哪里。 能聚拢这么多人，还有如此多战马，肯定不是寻常山匪等。 “冒着箭雨杀来，依然队形整齐。” “这绝对是军方兵士。” “三四千人，难道是北方兵马过了沧江。” 侯坤脸色凝重。 还好没有仓促赶路，否则对方依有心算无心，那他们只是一个照面，就会损失惨重。 可就没有眼下整军备战的优势了。 “人数相当。” “若对方没有后手，此战可胜。” 许元胜目光看向四周。 等对方距他们两百步远的时候。 三架三弓床弩也完全装备妥了，此刻上面罩着一层厚厚的甲板，可防御对方攻击的同时，最主要是为了掩盖三弓床弩的模样。 哗哗哗 许元胜一挥手，前面的兵士立即散开。 三架三弓床弩顿时显现出来威势来。 砰砰砰 发出的声音和刚刚的箭雨完全不一样。 是那种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初一听就忍不住吓得身子一晃，特别在这夜色下更是清晰。 只是这样的攻击声。 远处的战马都为之一滞。 随着厚重如手腕粗的弩箭射出之后，速度快到极致，对于弓箭而言两百步近乎难以造成杀伤。 但对于三弓床弩，哪怕千米远，也能洞穿甲胄和人体。 砰砰砰 最前面的上百匹战马，突然间十几匹直接被射的当即暴毙。 那战马前进的冲力，都无法阻止三弓床弩的弩箭劲道，被射的往后面倒飞摔出去。 还有最前面的十几个敌军，被弩箭击中之后，倒飞几十米远砸出去，但凡触及的兵士不死即伤。 犹如串糖葫芦一样，死伤绝对不止十几人。 只是三弓床弩第一波的攻击，就令前面气势恢宏的攻击，硬生生的停滞了片刻。 “继续！”许元胜虽然料到杀伤力很强，但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后面三十多人操持一架三弓床弩，三架床弩同时放弩箭，一起用力拉动弩弦，那吃力的声响，就知道等会的反弹攻击力会有多强了。 “这么厉害！” “远胜，真是给了老夫一个惊喜。” 万树森也被刚刚的劲响吓了一跳，此刻拉开了马车帘子，凝目看向那三架三弓床弩，死死的盯着。 是震撼，是惊喜，是浑身忍不住颤粟的兴奋。 第515章 还有伏兵，果然水很深 随着三弓床弩的接连三次射击。 最前面打头阵的敌军上百匹战马，几乎无存，凡是被射中的，马匹当即就会倒地不起，杀伤力可见不一般。 这一幕也着实震撼了对面的敌人。 不过战斗打响。 大家都没有后退，从这一点也看出对方绝对是训练有成的兵士，并非乌合之众。 对方冒着死伤的前提下，也逼近了许元胜等人。 哗哗哗 稍后一道道箭雨从许元胜这方，开始射了过去，达到了射程之中。 对面的也有射箭。 不过因为许元胜这边是防守，有盾牌护持着，对方是奔跑中，死伤来看多数是对方。 即便如此。 许元胜这边防御再是严密，也难保铺天盖地的箭雨射过来。 伤亡也开始增加。 “大人，战争开启，死伤在所难免。” “现在优势依然在我们。” 侯坤手持盾牌，挡在许元胜面前沉声道。 这个时候想避免箭雨，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主动出击混战到一起，但纵是如此，也会出现死伤。 所以死伤从当兵开始，就难以避免。 不过死伤开始后，青山县三千兵也不断的成长，开始知道如何更为隐秘的躲在盾牌之下，护持着关键位置。 与此同时。 在后方一些距离的弓箭兵，也开始不停歇的射箭。 杀死对方越多，己方活的越多。 三架三弓床弩暂时没再用。 空出来的上百个兵士，也摘下弓箭开始射杀对方的人。 距离再逼近。 五十步。 四十步。 …… 十步。 “攻击。”许元胜大声一喊，从一旁拿起甲胄直接穿在身上，手中军刀紧握着，然后拍了拍侯坤的肩膀。 意思很明显。 这样的战斗，自己必须下场。 要不然以后谈何面对更多的兵马。 “我护持大人。”侯坤沉声道，眼神扫了一眼周边十几个兵士，这些皆是铁血军的精锐老兵。 砰砰砰 很快先是盾牌兵碰撞了在一起。 只要出现缺口，立即长枪兵就开始出其不意的刺过去。 整个过程只是数息。 很快彼此间就开始混为了一起。 “战阵起，切割敌军。” 许元胜大喊一声。 在混战之中的青山县三千兵，立即开始选择身边的战友，配合各个兵种开始大范围把敌军切割出一块块区域。 外围数百个青山县兵士，并没有冲入其中，而是守护着外沿，随时做好补缺的准备。 内圈的青山县兵士像是对阵当初的边军杀手一般，各兵种开始配合。 战斗在顷刻间就出现了大片的死亡。 还好，多数是对手。 许元胜手持军刀，冲杀在最前面。 嘭！ 他一刀挥下，直接连同对方的甲胄连身体，一刀砍进去。 旋即身后就有人偷袭。 不过许元胜刀还没有挥过去的，就被侯坤给解决了。 “你离我远点。”许元胜有些无奈。 “大人的性命至关重要。” “恕卑职不能从命。” 侯坤正色道。 “速速解决战斗。” 许元胜扫了一眼四周，局势向好，心里踏实了不少，却也不敢大意，对方能够杀入此地，且有三四千人，定然非寻常势力。 整场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从开始到一刻钟之后，死伤就是遍地了，因为敌人没有配备甲胄，所以死伤最多的反而是对方。 继续下去的话。 眼瞅着很快就要结束战斗了。 忽然一道响亮的口哨声骤然响起。 就看到从东边忽然间出现了一道道矫捷的身影，人数不算多，仅仅四五百人的样子。 但速度很快。 一直护持四周的青山县兵士立即拉弓搭箭射了过去，因为仓促射击，加上对方身手矫捷，并没有完全挡住对方。 “是边军杀手。”侯坤当即喊道。 “看来唐渊对上次淮阳府的失败，并没有真的认输。” “侯坤不用护持我了。” “截住对方。” 许元胜冷哼了一声。 侯坤有些犹豫。 “去吧。” “我会小心的。” “对付他们，唯有铁血军才能势均力敌，青州府的这些兵还要再经历数次战斗，才能真正的成长。”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小心。”侯坤沉声道，立即带着人赶去对付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边军杀手们。 原本已经奠定胜局的许元胜这一方，随着四五百名边军杀手的加入。 再次陷入了僵持之局。 最主要是开始的手段，已没有机会使用。 很快青山县兵士的伤亡开始急速攀升。 “唐渊。”许元胜咬牙切齿，手里的军刀每次挥舞都要带走一个敌方的首级，他此刻满身是血。 尽管对方知道许元胜身份。 想要围杀他。 却每次都被许元胜反杀。 此刻坐在车内的万树森，面色阴沉，唐渊的人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谁帮他的？ 湖汉行省那边虽然战力差，但如此悄无声息的出现三四千敌军，岂会都不知？ 江南行省这边，难道就没有片刻觉察？ 至始至终都没有提醒？ 这个时候万树森拉开车窗走了下来，很快两个中年男子护持左右，这是万家的家仆，专门是保护万树森周全的。 “让我们的人协助杀敌。”万树森沉声道。 “大人，我们的人是为了护持你周全的。”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急忙道。 “我让你杀敌。”万树森冷声道。 “是！”那中年男子咬了咬牙道，一挥手带着数十个人冲向了那些边军杀手，他们看似普通，一直没有出手，但战力竟丝毫不逊色侯坤等人。 这是大家族的底蕴。 哪怕没有直接染指军权，也会有一支战力的。 这个时候万树森走到一辆马车前。 “林皇后。”万树森低声道。 “万树森你疯了，你站在这里，是想我死。”林菀的声音从车内响起。 “立即派你的人，协助杀敌。” “不要告诉我，你在四周没有安排人手。” 万树森沉声道。 “我为何出手？” “局势还没有到了必死之境。” “我的人本就不多了。” 林菀冷声拒绝道。 “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现在杀敌的人，都是许元胜的宗亲。” “若是我等没有后手，他们死了，许元胜不会怪罪我们。” “若是我们留着后手不出，任由他的人一个个死去，到时候我可拦不住他。” “毕竟他不止是我的学生。” “还是青州府掌握三十万军队的人，他若想杀你，能当众阻拦住他的人，绝对不多。” 万树森冷声道。 “你！”林菀气的呼吸都沉重了。 “言尽于此，自己决断。”万树森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前。 就在这个时候，在林菀马车里走出来一个太监，那太监从袖子里拿出一物，对着空中一吹。 嗖的一声。 在半空中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闪烁三次。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忽然一队人马杀了出来，人数并不多，只有百人左右，但这百人个个身影矫健，浑身穿着的甲胄显现出京军的身份，却早就被鲜血凝滞成褐色。 似是一路杀敌而来。 这百人从后方直接插入了边军杀手的队伍里。 谁说京军皆是庸兵。 这些人明显不是。 他们和万家的数十人一起杀入边军杀手的队伍中，硬生生阻止了以逸待劳冲杀而来的边军杀手们。 许元胜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脸色稍缓。 第516章 这场围杀，两个王爷牵涉进去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后。 突然一阵阵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听声音，人数就不少，好似锁定了这边的战斗之后，更是点燃起了一道道火把。 顿时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一般。 这个时候才看到来人，正是谭磊等人，其人数达过万人。 “包抄过去。” “杀。” “不要放过一个。” 谭磊脸色一变，知道还是来晚了。 得到命令后，上万人立即自行分开队伍，分别对整个战场进行了包抄，先做的不是杀敌，而是杜绝任何敌人的逃离。 从他们赶来，胜利并不难。 “走！” 最先和青山县兵士交手的那三四千的队伍，立即响起了一道撤退声，此刻他们也已经阵亡了过半。 那边边军杀手却没有退的意思，反而越杀越勇。 一个劲的往里面突进。 几乎同时。 谭磊带着人已经杀到了近处。 “大人，卑职来晚了。”谭磊自责道。 “从你接到命令，能来到这里。” “已是很快。” “和你没有关系。” “是我冒进了，应该等着你们抵达两省交界线，再行出城的。” …… “派人骑马先行赶往青州府地界，用瞭望塔释放信号，先行集结队伍。” “然后派兵去西关城，捉拿唐渊一族。” 许元胜当即下达命令，本以为三千兵马随行，又派兵来接应，大概不会出现问题的，但还是没有料想到南方真的有不稳定因素，胆敢袭杀。 “是！”谭磊领命，立即安排亲信先行带人前往青州府。 “只希望时间足够快。” “那边还没有得到消息离开。” 许元胜沉吟道。 随着上万人加入战斗，很快就肃清了敌人。 “检查伤亡。” “救济伤者。” 许元胜在战场中走动，帮忙搜罗伤者，第一时间进行医治，哪怕残了，也要养他们一辈子。 在青州府没有废人一说。 特别这些参加过战斗的兵士。 这一番忙碌下去，天色就渐渐亮了。 “大人。”谭磊走了过来。 “伤亡如何？”许元胜面无表情。 “……伤亡。”谭磊犹豫了一下。 “说。”许元胜转过身来。 “阵亡三百二十五人。” “伤六百三十二人。” “杀敌三千一百三十人，卑职带的人过来只是收尾而已。” “他们没有畏战，没有逃跑，哪怕战死，也是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们是我们青州府的好兵，没有一人辜负大人。” 谭磊沉声道。 “按照青州府公布的战功抚恤，一一核查清楚，登记在案。” “尸体必须全部找到，收殓起来。” “另外立即刑审俘虏。” 许元胜沉声道。 “是！”谭磊恭敬道。 这个时候万树森走了出来。 “元胜，这一战青州府兵士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依不到千人的伤亡，斩杀对方三千多人，还有不少俘虏。” “这般战绩，就是十年老兵也不过如此了。” 万树森赞誉道。 “还要多谢老师的援手。” “要不然伤亡只会更多。” 许元胜点头道。 “此事我一定会彻查，不管涉及谁，定然给这些好儿郎一个交代。”万树森沉声道。 “我已经派兵包围了西关城。” “边军杀手出手，定然和唐渊有关系。” 许元胜回答道。 “好。” “这件事上我支持你。” 万树森微微一怔，但最终还是决定支持许元胜。 派兵包围一个行省中枢的城池，这是仅次于攻打京城了吧，绝对是犯上的大罪。 但那又如何。 现在这个局势下。 只要你够强，你有理，就没有人管。 就在这个时候，从江南行省的方向忽然一队战马飞驰而来，后面还跟随着数千兵士。 为首者正是候光耀和侯天明。 “老万，你没有事吧。”候光耀急忙下马，快步走过去。 “若非元胜带的人护持。” “我就交代这里了。” 万树森呵呵一笑。 “还有本宫和燕王。” “连江南行省都没有出，就遭受数千人的围杀。” “呵呵。” “这就是南方朝廷的统治。” “到底是谁想致本宫和燕王于死地。” 这个时候皇后林菀面色阴沉的也走下马车，一旁的燕王望着四周的死伤，脸色泛白，强忍着没有吐。 “天明，派人好好查。”候光耀沉声道。 “是！”侯天明郑重道，很快带着人先行查看尸体等。 过了一会后，侯天明欲言又止。 “直说。”候光耀冷声道。 “我刚刚派人查看了一些尸体，有几个人是江王府里的人。”侯天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沉声道。 “江王？” “哼，那个小兔崽子，当初就应该弄死他。” “看他胆怯无能，放他出了京。” “没有想到现在胆子养大了。” 皇后林菀冷哼一声道。 “除此之外……。”侯天明明显还没有说完。 “还有谁？”候光耀面无表情道。 “还有汉王的人。”侯天明一咬牙直接说完了。 许元胜蹙眉，对于这两位王爷，他明显了解不多，难道他们是认为皇后林菀和燕王盛林去中都。 是去继承皇位？ 所以才痛下杀手。 不过他们只要不傻，就应该知道南方是不会让燕王继承南方朝廷的大统。 这其中肯定还有其它原因？ 许元胜看向万树森，他难道支持的不是这两位王爷，所以才过来灭他口的？ “好啊。” “这就是我们大胜的王爷。” “南方朝廷还没有完备，沧江一线的防御还没有建成，整个南方还处于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内讧了。” “老侯，元胜。” “麻烦派人把这两位王爷，请到此地来。” 万树森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印信，扔给了许元胜。 “老万，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们二人按理说，断然不敢如此明火执仗的围攻你们？” 候光耀蹙眉道。 “是不是，人来了就知道了。”万树森沉声道。 “去吧。”候光耀最后看向侯天明，后者点头带兵离开。 许元胜看了一眼谭磊，递过去那块印信。 谭磊亲自带兵骑马而去。 稍后许元胜一挥手，兵马四散而开，包围了这片区域。 候光耀扫了一眼现场的一片狼藉，看向青州府的兵马，新兵就有如此杀意，了不起。 稍后万树森单独喊许元胜到了一旁。 “元胜，其实我也感觉此举并非汉王和江王所为。” “虽然两人都有动手的动机。” “但他们二人不会不知道，哪怕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势单力薄。” “这个时候他们出手，若是没有成功，得到的报复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这些地方上的王爷，常年遭受京城监视，一个个都是谨小慎微的很，这么大的手笔不像他们做的。” 万树森低声道。 “老师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 “只凭唐渊，怕是组不出这个局。” 许元胜眸光内略带闪烁。 “若不是林菀所为，就是背后还有一个人隐藏至深，想要搅乱风雨，有可能来自北方，也有可能就在南方。” “若是北方还好。” “南方的话，不尽快找出来，就麻烦大了。” 万树森沉声道。 “老师的看法和我不谋而同。” “但不管是否和汉王以及江王有关，这个事上都不能绕过他们而不问罪。” “唯有留下两人，才能钓出后面之人。” 许元胜说道。 万树森点了点头。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从东西两边同时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第517章 两王自证清白，皇后横插一脚 稍后就看到东西两个方向，各有近千人的护持下，在中间的正是两位王爷。 说是护持。 更像是看守。 等两位王爷赶到近处，皆是脸色难看至极。 对于汉王，许元胜是认识的。 江王，倒是不熟悉，年龄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略带怯弱的样子。 “万大人，元胜兄。” “这件事绝对和小王没有关系。” “我……怎么可能如此不智，在此地埋伏你们。” “再说，我若有这么大的势力，也不用急于四处投机了。” 汉王盛世杰急忙上前道。 “此事也和小王没有关系。” “小王长久生活在江南行省，喜好风花雪月，对于那皇位压根不觊觎啊。” “此事侯家可以作证。” 江王名叫盛君临，他说话时磕磕巴巴，身子也微微发紧。 任谁都知道此刻已非皇位的事。 现在大胜局势再是明白不过了。 若是此事和他们扯上关系，纵然不会明着弄死他们，暗地里也绝对敢弄死他们的，没有人希望坐上皇位的人，是一个搞袭杀的人。 “两位王爷。” “想自证清白，怕是不能只凭三言两语。” “在这里发现了你们王府的人。” 许元胜指了指一旁的尸体，都已经筛选出来了。 在远处俘获的一些人，也在审问。 但短时间内没有审问出来个结果，明显敢截杀他们，就没有打算回去，个个都骨头很硬。 盛世杰和盛君临不由分说，急忙朝着那些尸体走过去。 怕是有些看不清楚。 都是急忙蹲下来，强忍着浓臭的血腥味仔细端详。 “能否让我王府的管家，来看一眼。”这个时候江王盛君临骤然起身浑身一颤，有些眩晕，险些倒在地上。 许元胜点了点头。 从不远处一个老年管家赶紧走过去，仔细辨认，稍后和江王盛君临说了一些什么。 那边汉王盛世杰也喊来了王府管家过来辨认。 这种事一经发生并找上他们，他们就知道肯定有王府的人掺和其中，也知道该带谁来了。 毕竟王府奴仆众多，到时候解释不清，可就有口难辩了。 大概一刻钟左右。 都一一看完了所有的嫌疑人。 两位王爷和两个管家，更是亲自上手把人都给分开了。 最终属于汉王府的有十五人。 属于江王府的有八个人。 “万大人。” “元胜兄。” …… “这些人确实是我汉王府的，不过那是曾经了，去年父皇病重，我曾派人去送去一份心意，就是这十五人带队。” “却不曾回来。” “此事是禀告过湖汉行省都指挥使大人袁武以及布政使大人陈博彦。” “两位大人可为小王作证。” “因为送去的那份孝敬中，也有两位大人的一份心意，两位大人也曾派出一部分人护持，都一起失踪了。” 汉王先是上前一步，指了指这十五个人。 “确有此事。” “各行省去年都有送各类礼物，去京城。” “此事不难查，派出去的人肯定会登记在册的。” 万树森低声道。 “江王，那八个人也是这个原因？”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向另外一方的江王盛君临。 “不是。” “小王没有派人送礼。” “父皇一向最是厌我，我哪里敢送东西扫他的兴。” “但知道父皇病重后，我就前往江南行省的帝王山，焚香沐浴，为父皇祈福。” “不过这八个人。” “曾经趁我在帝王山时，酒醉之后扰我妻妾。” “待我归来时。” “他们就潜逃了。” “此事算是家丑，却不曾对外传。” 江王盛君临低声道。 许元胜蹙眉看向江王盛君临。 “江王若是没有一个可靠的人证，此事就不能凭你一句解释，就糊弄过去了。”这个时候，万树森淡淡道。 “我真的是句句实话。” “小王敢对天发誓。” “我知道我的疑点最多。” “可小王真的没有想过染指皇位，更不敢派人截杀两位大人啊。” 江王盛君临急忙道。 在场的人不为所动，对天发誓管用，那要大胜律做什么？ 一旁的汉王盛世杰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也心底好奇，难道真是江王所为？ 不太像？ 不过若真是他，倒也是好事。 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就在这个时候。 “两位大人。” “我家王爷说的是实话。” “我有证据。” 这个时候江王府的管家突然开口道。 “说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八人曾经调戏的侧王妃，乃是我的女儿。” “江王怕事情闹大，没有大肆追究那些人。” “可我就那一个独女，最后羞愧无颜面对王爷，然后投井自杀了。” “我知道只凭一个女子的生死，还不能洗刷我家王爷的清白。” “若是这八个人的家人，都被投入大牢，或杀，或被送往青楼。” “是否能洗清我家王爷的清白。” …… “王爷，老奴对不起你。” “我知道你一向谨言慎行，唯恐招惹了京城的责怪。” “可那是老奴唯一的女儿，我不报此仇，羞于为人啊。” 这个老管家直言道，说完之后就是跪在了江王盛君临的面前，老泪纵横嚎哭道。 “哎。” “你犯了大胜律。” “可终究还了本王一个清白。” “我欠你的，也欠倩儿的。” “诸位大人。” “还请有罪责罚小王，给我这老仆一个活命的机会。” 江王盛君临恭敬行礼道。 此时也没有人真的在乎什么大胜律。 若是按照这个老仆所言。 大概率还是能够洗刷江王的清白的。 无它。 若这些人是江王派来袭他的人。 江王哪怕再傻，也不会提前弄死他们的家人。 这种事一查时间，就能分辨出来。 一旁的汉王盛世杰心里一叹，多好的机会，竟然被一个老管家给搅和了。 “两位王爷说的都挺好。” “不过和皇位以及权势相比，这些看似严丝合缝的证据，也并非没有任何漏点。” 忽然这个时候林菀走了出来。 “林皇后，怎么看？”万大人说道。 “先说汉王，派出去的人突然失踪了，难道就不会是他秘密潜伏下来，准备未来伺机而动的死士吗？” “至于江王。” “呵呵，若是许依重利和权势，死一些家人又何妨。” “虽说看似有些泯灭人性，不是寻常人能为的。” “还是那句话。” “为了皇位和权势，这样的人不难找。” “像这样的事，本宫见的多了。” “就单单说时间点。” “你们二人就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 “因为这些人都在先皇重病的时刻突然间消失的。” 林菀冷声道。 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的汉王和江王，顿时脸色齐刷刷的一变，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了。 两人心底明白，林皇后是想为她的儿子，扫清障碍。 哪怕不是他们派人截杀。 林菀也会找机会，弄死他们的。 对于这位皇后，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其的毒辣和精明。 第518章 到底是谁，躲在暗处？ 听到皇后林菀的话。 在场的人仔细品品，就知道确实有蹊跷。 其实这个蹊跷，大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点破罢了，毕竟纵使要弄死两个王爷，也不会在此地。 “按照林皇后所言，应该怎么处理这两位王爷？”万树森忽然道。 “呵呵。” “万大人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毕竟我也差点因这些人而丧命。” “但若让我说，怎么处理两位王爷？” “我可不想惹上非议。” “或许诸位也怀疑，这些人是我安排的吧。” “毕竟死了两个王爷，我儿燕王登顶的机会就又多了不少。” 林菀淡淡道，说完她就转身离开回到了马车里。 “两位王爷。” “林皇后所言也并非无的放矢。” “你们出手的动机是有，你们也有了自证清白的证据。” “暂且请两位王爷暂时随我去中都吧。” 万树森直言道。 “小王听万大人的。”汉王盛世杰恭敬道。 “小王是清白的，自然不怕去中都。”江王盛君临也点了点头。 万树森稍后看向候光耀。 “侯总兵，就先行回去吧。”万树森说完就转身进了马车里。 许元胜挥了挥手，队伍开始收缩，把伤亡的兵士全部用担架抬着，一个不落的到时候会送回青山县。 队伍开始往中都赶去。 “父亲。” “万伯父不会也是怪罪我等了吧。” 侯天明苦笑道。 “湖汉行省没有边军重镇。” “他们又是从江南行省离开的，侯家作为两省唯一的边军重镇，怎么可能脱的了关系。” “哎，看来江南行省不能再如此散漫了。” “一场战事到结束，都没有反应过来。” 候光耀轻叹一声道。 此刻在马车里的许元胜和万树森。 “元胜有看出什么了吗？”万树森突然道。 “大概率不会是汉王做的，他的疑点太大了。” “只要不傻，就不会如此找死。” “当然也可能是反其道而为之。” …… “至于江王盛君临。” “若真的一切都是伪装，那他藏的太深了。” …… “至于林菀。” “我总感觉这个女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虽然她对老师的胁迫是有恨意的，但做大事者，还不至于如此沉不住气。” 许元胜沉声道。 “大部分的俘虏都没有审出个结果来。” “能断定这三四千的敌军，绝对是老兵，大概率还有家人被胁迫，所以他们宁死不说。” “不过我估计，他们的地位太低，也说不出个真正的结果。” 万树森沉吟道。 “只要能抓住唐渊，或许会有意外之喜。”许元胜开口道。 “希望你的人能快一步。” “唐渊这个老阴货，我当年和他合作多年，是有野心的人，只不过手段上过于阴狠，有些上不了台面，也注定了没有真正的顶层愿意和他结交。” “不过现在这个局势下。” “他倒是有机会。” 万树森点了点头道。 对于两位王爷以及林菀，不是不继续审，是暂时线索就摆在这里了，需要时间慢慢的探究。 至于候光耀和侯天明父子两人。 许元胜没有点向他们。 是给万树森一个面子。 万树森肯定也会查的。 差点就死了。 还是在眼下南方朝廷筹备到最后节骨眼的时候，任谁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潜在威胁的。 等到了傍晚时。 才是赶到了湖汉行省的中枢汉阳城。 此刻在城外中都已经清晰可见，一个巨大的宫殿群出落出一定的规模来了，许元胜没有去过京城，但看眼下的宫殿群，却也不俗了。 “堂兄无碍吧。”这个时候湖汉行省布政使大人陈博彦，在城门口等待的。 “有惊无险，多亏了远胜。”万树森摇了摇头，颇为审视的看了一眼陈博彦。 陈博彦注意到了。 “堂兄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我虽然支持汉王，也想在权势上更进一步。” “但我何曾不知，哪怕汉王登顶，这南方也非他说的算。” “退一万步而言，纵使堂兄不在了，万家肯定还会再出一个人主持大局。” “我岂会做那无用功。” “从私心来说，有堂兄在，我陈博彦在南方朝廷才算是个人物，换成万家其他人，怕我也坐不稳这湖汉行省布政使的位置，也断然不会自掘坟墓。” 陈博彦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当众直言。 “博彦想多了。” “我又怎么会怀疑你。” 万树森呵呵一笑，上前挽着陈博彦的胳膊，拍了拍他的手背真诚道。 “我得到消息后。” “就提前在这里等堂兄，就是不想其中有隔夜的误会。” 陈博彦郑重道。 就在这个时候，湖汉行省都指挥使袁武以及按察使徐嵩也赶了过来。 看到万树森无恙。 才都是松了一口气。 串联南方朝廷的关键人物，若是突然身陨，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林菀以及燕王盛林，以及另外的汉王和江王也都纷纷下了车，走了过来。 “老臣见过皇后。” “见过燕王，汉王，江王。” 袁武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皇后林菀的身上，目光中一闪而过的惆怅，回忆和一抹莫名的情绪，旋即见礼。 其他人也都纷纷见礼。 “众卿家平身。” 皇后林菀开口道。 稍后众人进了城。 目光则是多数停留在了中都的位置。 是近乎承揽了整个汉阳城最核心位置的一片区域里，矗立着一座宫殿群。 这次直接前往了中都所在。 等众人过了一道城门后，熙攘的外面就完全隔绝了。 里面甚是安静。 除了还有一些匠人还在那里修葺。 “博彦，辛苦了。”万树森点了点头。 “都是按照曾经中都的图纸加上效仿于京城的一些特性，进行建设的，还好准备工作有提前安排，才能尽快修葺完善。”陈博彦说道。 “后宫完善了吗？”万树森问了一句。 “后宫的偏殿已经落成。”陈博彦道。 “林皇后就先移驾后宫偏殿吧。”万树森道。 林菀冷哼了一声，偏殿？ 从她入京城，就被封为贵妃，当时皇后已不在，她就坐镇中宫了。 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一起去了后宫偏殿。 堪为大不敬。 不过这个时候皇上都没有立，谁也没有计较这个。 等到了后宫偏殿里。 “派人去把我们带的东西带来，把这里布置好了。”林菀看着简陋的宫殿，蹙眉吩咐身边的太监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老太监恭敬道。 “博彦，皇后有什么需要的，要想办法尽快筹备好。” “另外远胜此地派兵守好了。” “不要让其他人打扰了皇后。” 万树森直接看向陈博彦和许元胜。 陈博彦和许元胜皆是点头。 “老袁，走了。”万树森看了一眼从进来后，就不发一言的袁武。 袁武最终点了点头。 “袁卿家，如果不急的话，不如聊上两句。”忽然林菀开口道。 “那就一起。”万树森没有再提走的意思。 “我乏了，你们去吧。”林菀脸一沉。 “林皇后，早点休息。”万树森走过去拉着袁武，就是朝着外面走过去，眼神则是看向了许元胜。 许元胜点了点头，走出去之后立即让侯坤派兵守好了此地。 绝不能让袁武和皇后搭上线，毕竟皇后可谓是早年间袁武朝思暮想过的女人。 虽说皇后年龄不小了。 但有些事讲的是感觉，也并不完全局限于年龄。 依林菀的心机，不得不防。 第519章 前往西关城，捉拿按察使唐渊一族 等离开了后宫。 “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吧。” “一把年龄了。” 袁武无奈道。 “你是一把年龄了。” “但看看咱们这位皇后，可还是风韵犹存的。” “加上先皇当初对你确实有所不公。” “你心里就一点也不恨？” 万树森说道。 “你什么意思？”袁武脸一拉。 “老袁，咱们这位皇后已非当初了。” “她现在一心就是权利。” “为了权利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你就别去靠近他了。” “晚节不保还是其一，你总要为袁家多想想。”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的，单独接触对你绝没有好处。” 万树森直言道。 “放心。” “我也非当年。” 袁武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就直接离开了。 稍后其他人也都陆续离开了。 “老师，若是没有其它事，我就先去一趟西川行省西关城了。”许元胜直言道。 “去吧。” “不过我这里……怕是不能和你一起。” 万树森迟疑道。 “老师去了反而不好说话。” “我自己去就行。” 许元胜直言道。 “注意尺度。” “若是唐渊参与其中，纵使要对他动手，也尽量暗地里，当然若他执迷不悟继续闹事，那就别留手了。” “现在南方不稳，你的身份行事都要多考虑。” 万树森交代道，他能这么说也是担了很大的责任。 若是换成他自己，哪怕唐渊想弄死他。 他也会按部就班，等南方稳定后，才会弄死唐渊。 “多谢老师成全。”许元胜拱了拱手，知道自己要弄死唐渊，万树森要担当不小的风波。 “去吧。” “注意安全。” 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胳膊，笑了笑。 许元胜转身离去，不过却留下了千人，护持中都后宫，又派了一千人护送战死的兵士回青山县。 受伤的先行在汉阳城养伤。 令谭磊等人折返回沧县，加强防御。 稍后就从汉阳城调来马匹。 百人轻骑直奔西关城。 若是消息传递没有迟滞的话。 现在青州府的兵马，应该也已经包围了西关城。 “在这个和时间赛跑的情况下。” “还是要有一支强大的骑兵才行。” 许元胜骑在马上，知道这个事急不得，毕竟马匹多数都在北方以及蛮国和大荒国，战马还是太稀少了。 等到了夜深之后。 许元胜已经临近西关城十几里外了。 “什么人。”忽然一队兵士从路边沟壑里跳出来，拦在了前面。 “是我！”许元胜看了一眼对方的穿着，知道是青州府的兵马。 “见过大人。”这队兵士等看清了许元胜后，为首的伍长立即恭敬行礼道。 “你们是钱江县的兵？” “慕容山来了？” 许元胜直言道。 “先行赶过来的是边境三县，开阳县和高平县和平南县，共计两万兵。” “我等正是有慕容山将军带领下，从钱江县后续赶来，负责外围的防御。” “此次西关城方圆百里，已经被我们一步步的渗透和包围了。” 为首的伍长恭敬道。 “注意安全。”许元胜点了点头，带着人骑马快速朝着城下而去。 “是。”这队兵士目光炯炯透着崇拜的看向许元胜远去的方向。 “不知道这次包围西关城，是来做什么？” “这里可是我们西川行省的中枢所在。” “管它是什么地方的。” “我们青州府的兵，听的是许大人。” “是许大人给了我们土地，给了我们好生活，让我们父母能够住在城里，孩子也能在城里上学堂。” “这是多少年来，一辈辈都摊不上的好事。” “不错。” “许大人让我们做什么，让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 这些兵士纷纷议论道。 “好了，都安静下来。” “守好这一段，不能让一个外人随意逃离了。” 为首的一个伍长沉声道。 那边许元胜一刻钟后，就赶到了西关城的城下。 此刻也看到了慕容山以及张天。 开阳，高平和平南三县的两万兵马是张天带来的。 慕容山这边从钱江县带来了三万兵。 五万兵马包围一个没有重兵守护的西关城，已经足够了。 “慕容叔。”许元胜下了马道。 “见过大人。”慕容山和张天以及其余的将领们都纷纷行礼道。 “都不是外人。” “用的瞭望塔传信，怕是你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此次包围西关城，主要是为了抓西川行省按察使唐渊一族。” 许元胜直言道。 “唐渊犯事了？”慕容山微微一怔，这手笔有些大，除了各大边军重镇之外，就要说地方上都指挥使，布政使以及按察使，是最具备权势。 “唐渊的边军杀手，在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交界处，围攻我等，其中包括万大人，以及皇后林菀和燕王盛林。” “害我青州府兵士伤亡数百人。” 许元胜沉声道。 在场的人都为之肃穆。 “三县的兵马有张县尉带领下，先一步赶来的。” “我则晌午后，才赶来的。” “西关城那边已经交涉多次了。” “我等不知何事，不过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出城。” 慕容山说道。 “我先进城一趟。” “你们封闭四城门即可。” 许元胜点了点头，城内毕竟是都指挥使郑九舜掌控，安全上问题不大，是要进去交涉一番了。 “大人，不如我带人随你一起。”张天急忙道。 “不用。” “百人足以。” 许元胜摇了摇头，百人一方面足以自保，另外也要给郑九舜一个交代，大军入城，不妥。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人到了城门口。 外面驻扎的大军开始往后面后撤。 咯吱一声。 城门口打开了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宽度。 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薛涛。 “薛大人。”许元胜单独上前恭敬行礼道。 “元胜，这是什么情况？” “我还以为是青州府兵马造反了。” “还好慕容山在，大家都还算克制。” 薛涛无奈道。 “薛大人。” “唐渊在两省交界处，派兵埋伏我等，造成死伤不少。” 许元胜简单解释了一句。 “唐渊？” 薛涛脸色一变。 “怎么了？”许元胜也是神色一沉。 “你们大兵来之前，唐渊就已经出城了。” “原本我岳父是不允许唐渊一族过多人离开的。” “不过唐渊只是带着少部分人，理由是祭拜忘妻，他那妻子确实早年逝去，按照日子确实到了祭拜之时，才没有阻拦他。” …… “走，先和我进城，见我岳父。” “至于唐渊一族余下的人，我这就派人先行管控。” 薛涛解释道。 “唐渊去何地祭拜？”许元胜边走边问了一句。 “在黑石府那边。” “具体地址就不知道了，不过黑石府那边肯定知晓。” 薛涛说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侯坤，后者会意，立即安排人传达命令去，他则带人陪着许元胜一起进的西关城。 第520章 大家都在钓鱼，就看谁更强 等进了西关城后。 城门关闭。 许元胜看了一眼守城的兵士，皆是西关城的守备军，之前约乎五千人，现在各行省以及各府都在默默增兵。 之前和熊家谈的募兵限制，也已经荡然无存。 约乎现在的西关城，守备军估计超过万人。 “薛大人，这西关城的守备军，是郑大人的人吗？”许元胜问道。 “是的，正是我岳父本家的人。” “忠实可靠。” …… “元胜你放心，有我岳父在西关城，唐渊在外面不好说，但在城内他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薛涛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身边就一百多人进城，虽说相信郑九舜大人的能力，但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很快就到了一处小院。 再次见到了郑九舜。 “万树森和你被围杀，大概率不是皇后所为。”郑九舜没待许元胜开口，就先说了一句，看来也知道了消息。 “事后想想，依皇后的睿智，不大可能犯这种小错误。”许元胜点了点头，对于郑九舜的知情，并不奇怪。 “并非皇后睿智。” “而是三四千人，她没办法周密部署且调动，这里毕竟是南方。” “况且万树森也不傻，从皇后入了南方，定然身边已经安排了人，皇后没有那么多时间部署。” 郑九舜直言道。 “郑大人，觉得是谁？”许元胜郑重道，对于这位德高望重，令万树森都不得不服的老人。 他也是充斥着敬畏和尊重的。 严格来说，他现在的一切，都是这位大人支持下得到的。 “抓到唐渊，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依唐渊的地位，不会不知道的。” 郑九舜直言道。 “这唐渊现在出了城，怕是不好抓了。”许元胜蹙眉道。 “呵呵。” “他是出了城不假，但谁敢说他没有在城内。” “这个唐渊是有小聪明的，还比较自负。” “或许就在城内等着你的。” “毕竟你可是直接导致他实力大损的关键人物。” “当然还有老夫。” 郑九舜说道。 “大人的意思，他现在有可能在城内？”许元胜眼前一亮。 “不是有可能。” “是很大概率就在的。” “他以为留下一些家人，就能迷惑我。” “却不知，他提出要出城的时候，我就留意了他的部署和调动，仔细一查才发现，守备军里竟然有不少他的人。” “我还纳闷，守备军有一些他的人又能如何。” “毕竟我对守备军的掌控，可不止是上面，还有中下层，只要我不死，我的命令绝对能令守备军将士做出选择。” “现在看到你派兵而来，我就知道了。” “唐渊掌控一部分守备军，主要是为了关键时候，能够死守城门，令这西关城再次成为一个封闭的城池。” “在淮阳府那一战他输了。” “现在还想在西关城，亲自找回面子。” “真是一个倔强的人。” …… “可惜没有早点洞察出他的部署，要不然就能少死一些青州府的好兵了。” “所以我干脆将计就计，静待他出现，到时候抓住他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郑九舜直言道。 “岳父，我要不要命令守备军开城门，迎城外青州府兵马入城平叛。” 薛涛低声道。 “不用。” “估计唐渊很快就会到了。” “隔绝我和守备军的联系，是他唯一有机会翻盘的机会。”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郑九舜摆了摆手道。 就在这个时候。 侯坤也从外面走了过来。 “大人，外面安静的可怕。” “我感觉有些不妥。” “要不要立即派兵入城。” 侯坤低声道。 “估计现在城门一时半会，打不开了。”许元胜摇了摇头道，他也好奇，唐渊的边军杀手，在淮阳府和刚不久一战之中，接连大批的战死。 难道还有更多的人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大片的脚步声。 “岳父。”薛涛脸色一变。 “遇事要做到面不改色，不能让人看到你心里的想法。”郑九舜平静道。 “是。”薛涛郑重道。 许元胜从腰间抽出军刀，真到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怯惧了。 侯坤等百名铁血军兵士，一直贴身保护许元胜，此刻进城也悉数跟随了。 很快响起了撞击声。 不大一会，就看到唐渊带着数百名边军杀手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每个人腰身上都扎着孝带。 一副赴死之态。 “可惜万树森没有回来。” “那个老东西，还真是够谨慎的，出了西川行省，就是不打算回来了。” 唐渊面色阴沉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郑九舜，又看向了许元胜。 “唐渊何必执迷不悟。” “大胜已经崩溃，南北分裂已成必然之局。” “如此好的局面，本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郑九舜神色平静，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道。 “建功立业？” “在南方朝廷里，有我的活路吗？” “你郑九舜太霸道了，根本不给下面人活路，万树森为何走？你不知道？” “你卖给他一个许元胜。” “他为你站位，许你南方朝廷公卿之位。” “这笔买卖，和旁人又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 “许元胜，你以为郑九舜看重你。” “呵呵，你不过是他手里的一个棋子罢了。” 唐渊冷笑道。 “天下谁人不是棋子。” “不过我竟然能换一个公卿的位置。” “看来我在万师心里，还是挺有价值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完全的不以为意，大家都是为了求存，为了一个好生活，好未来，在这个利益的纠缠中，人人本身都在做交换。 “一丘之貉。” “执迷不悟。” 唐渊冷笑道。 “唐渊真的要错下去吗？” “现在收手，其罪在你，我保证不活及你的妻儿等。” 郑九舜淡淡道。 “没有回头路了。” “若无未来，毋宁死。” “我唐渊辛勤耕耘。” “在淮阳府一事上，我放弃了所有权利，忍气吞声。” “何尝不是等待一个机会。” “现在属于我的机会，来了。” “守备军接不到你的命令，定然不敢打开城门，外面五万兵又如何。” “院外已经被我布控，短时间内守备军也别想赶过来。”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唐渊阴沉道。 “唐大人，即然到了这一步。” “能否告知，背后到底是谁在出手。” 许元胜忽然道。 “等你死了，我会告诉你的。”唐渊冷笑道，一挥手，数百名边军杀手一步步的朝着郑九舜，许元胜等人走来。 “哎。” 郑九舜轻叹一声，手里的杯子骤然落在了旁边的石桌上。 忽然间。 从后院突然间涌现出三百多名身穿甲胄的兵士。 更几乎同时，内院围墙四周也出现了两百名弓箭手。 其人数还要多于唐渊带来的边军杀手。 “老匹夫，早就知道你不会没有部署。”唐渊冷哼一声，身影往后面退了两步，落在了人群之中。 几乎同时外面的动静更大了。 不多时，一队队兵士扛着巨大的盾牌涌了进来。 唐渊一方，再次增兵千人规模。 使得这原本不算太大的院落，顿时显得拥挤了起来。 这些兵士的盾牌更是很特别，盾牌之中有洞口，里面加入了长枪，彼此之间盾牌好似可以完美契合。 完全把唐渊等人护持在了中央的。 寻常弓箭根本无法穿透，且又具备长枪的攻击力。 怕是除了强攻之外，也唯有许元胜的三弓床弩以及车弩等大杀器，才能硬碰硬的突破这些盾牌的正面防御。 “盾枪阵。” “两江重镇。” “宋家这么快就开始出手了？” 郑九舜轻叹一声，他和宋家那位总兵算是老友了，到了如今这一步，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是权利下的必然。 第521章 成王败寇，大军围拢 现在的局势，看起来无疑很是严峻。 从人数上看，唐渊明显占据了优势。 不过郑九舜坐在那里，依然神色平静，这种平静确实让己方感觉很安心，令敌方有些心里没底的很。 “郑九舜。” “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赢。” “虽然外面有数万大军，但防守城门的人已经被我收服，在半日之内，是绝对不会打开城门的。” “我不信，半日之内还拿不下你。” 唐渊沉声道，更像是自己打气。 “是吗？” “即然你不信邪，那就战吧。” 郑九舜呵呵一笑。 “杀！”唐渊脸一沉，从牙齿缝里喊出一个字。 旋即唐渊身边的边军杀手和后期赶来的上千盾枪兵，排列成队，有条不紊的纷纷涌了过来，其声势汹汹，这个小院内顿时充斥着肃杀之气。 嗖嗖嗖 一道道利箭也射向了他们。 但无不被那近乎严丝合缝的盾牌，给全部挡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 薛涛忽然靠近了许元胜，塞给了他一物。 许元胜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令牌。 薛涛又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在院落里的一处假山处，嘴里轻声说了一个北门。 许元胜当即会意。 不动神色的喊来了侯坤。 把安排告诉了他。 并顺手塞给他一个令牌。 就在这个时候，唐渊的人也杀到了跟前。 顿时战斗进入了惨烈的厮杀。 不过郑九舜的人加上许元胜带来的上百名铁血军，也都是全副甲胄，战斗力不逊色于唐渊的人。 在院落里，想挡还是不难的。 混乱的战斗。 无人注意到，侯坤已经从假山处一闪而消失。 “郑大人这是好大一个局。” “这次是要一举摁死了唐渊，杀一个按察使总要安个罪名，现在的罪名抄家灭族也是足够了。” 许元胜忍不住心里暗道。 几乎同时。 郑九舜坐在椅子上，却不疾不徐的调兵。 不断的和唐渊那边打消耗。 不对啊？ 许元胜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现场死伤不少，哪怕铁血军也有死伤，郑九舜的人死的更多。 当然唐渊一方死伤也不少于己方。 不过己方的人数，竟是不见少。 许元胜忍不住看了一眼院落四周，忽然一堵墙之后的水井里，有兵士从那里源源不断出来。 看似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院，更好似背靠着一个兵源之地。 “这到底安排了多少兵？” “这么一个院子里，称得上是西川行省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许元胜心底暗道，怪不得万树森玩不过郑九舜。 简直是稳坐钓鱼台。 很快唐渊也发现了不对劲。 “杀。” “分兵挡住那个水井。” 唐渊大声道。 他那边一千多人，死伤了也有四五百人，整个院落里充斥着血腥味，尸体堆积下，竟在一方面也削弱了双方动手的杀伤力。 所以不断有尸体，被挪移到一旁。 为了不影响彼此间的厮杀。 轰隆一声。 整个内侧围墙更是被一举推倒。 “为了西川行省。” “剿灭叛逆。” 属于郑九舜安排的负责射箭的兵士，也拔出了军刀，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冲了过去。 许元胜身边护持着一层层铁血军兵士，不断的拼杀着边军杀手们。 整个战斗持续了足足半个多时辰。 几乎每一息都有人受伤，有人阵亡。 许元胜紧握着军刀，随时准备在最后时刻冲上去。 这个时候郑九舜，却对许元胜摆了摆手，反而递给去一杯茶。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你少动手，反而能让身边护持你的人，更能放心的出手。” “你的命，牵涉着千家万户，不战非你怯战，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更多的人，减少更多的伤亡。” 郑九舜说道。 “受教了。”许元胜拱了拱手，然后一饮而尽那杯茶水。 那边唐渊见到这一幕，气的脸色阴沉如墨，手持军刀直接想扑杀过来，却被身边的人拦着了。 “唐渊现在放手。” “我之前的建议，还算数。” 郑九舜说道。 “我唐渊，自从淮阳府一事后。” “就发誓。” “纵死也不再认输。” 唐渊大声道。 双方只是间隔十米不到的距离，却硬生生的无法推进。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忽然响起了大片的脚步声，那种脚步声的动静非三五百人，更是数千，上万人的动静。 犹如闷雷一样轰隆隆的在西关城内响起。 此刻城内的民众都自觉地纷纷的归家，关门。 其实在许元胜的兵马包围西关城之后，城内民众就已经开始减少外出了。 砰砰砰 首先冲过来的上百匹战马，直接推倒了院外的一堵堵墙，为首者正是慕容山。 侯坤在第一时间跃了进来，来到了许元胜身边。 “大人，幸不辱命。”侯坤恭敬道。 “好。”许元胜长舒一口气，他做不到郑九舜那般云淡风轻，知道郑大人那是生死看淡的洒脱，更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许元胜更愿意相信，眼前所能看到的。 再好的计谋，也是走钢丝。 硬实力，才是王道。 “唐渊还不束手就擒。”许元胜脸上露出笑意，老子数万大军包围你，当初强大的边军杀手，令青州府人人畏惧的边军杀手，又如何？ 哪怕再多十倍，也翻不起风浪来。 “让我投降。” “不可能。”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大军赶来，也能拼死尔等。” 唐渊这个时候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兵士，身先士卒的冲杀了过来。 他的带头作用，让那些自知陷入绝境的边军杀手和盾墙兵们，战意骤然爆发，疯了一般的冲杀过去。 “杀！” 许元胜一挥手。 忽然大军之中陡然间闪开一条百米的豁口。 从大军后面推出来了十架车弩。 砰砰砰 车弩上的弩箭顿时犹如死亡之矛，依强大的力量飞射过来。 那边唐渊周边的盾牌再次合拢。 那些盾枪兵速度很快，反应也称得上及时。 几乎没有任何缝隙。 寻常箭雨都决然打不破这层防御。 但车弩之下。 轰轰轰 一道道手腕粗的弩箭，依迅雷之势撕破空气，闪电般的撞击在那盾牌之上，就看到那盾牌后面的兵士，一个个倒飞出去。 手持盾牌的兵士，更是被洞穿了躯干。 那强硬的盾牌，号称能够任何箭簇的两江重镇的盾墙兵的看家武器，直接被撕裂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还击杀了盾牌后面的兵士。 一面面盾牌纷纷炸裂开，一个个兵士被洞穿身躯，倒飞出去。 只是一轮车弩攻击之下。 唐渊带来的人就死伤了两百多人，那些盾牌更是纷纷的炸裂开。 此刻的唐渊等人近乎处于毫无防御的状态之下。 哗哗哗 一道道箭雨混着弩箭，不断的收割着他们的命。 大批强大的边军杀手们，纷纷倒毙。 那些盾墙兵更是脸露惊恐和死意，是信念被击破的恐慌和不敢置信，在这个心态下，也纷纷的被收割了性命。 “父亲，走吧。” 突然一个身穿甲胄的青年男子，来到了唐渊身边，急忙道。 “走，哪里还走的掉。” “易地而处，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放过对手。” “成王败寇，你走吧。” 唐渊惨然一笑道，一挥手让儿子先走。 “护送二公子离开。”身边的一个个边军杀手不断的挡在前面，护送着那位身穿甲胄，兵士打扮的青年男子，往外冲。 “我唐渊，绝不认输。” “死则死矣。” 唐渊手持军刀，扛起一面还算完整的盾牌，大步飞跃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在其身边还有一些兵士，紧跟着他同样往前冲。 英勇，悲壮。 一个个不畏死战，皆愿赴死。 第522章 收尾，遗臭万年又如何 很快唐渊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都是好兵。” “可惜了，错投了阵营。” 许元胜轻叹一声，能最后还愿死战的，除了怕家里人被唐渊一方的人弄死之外，那就是完全的恶。 想和唐渊走到底。 “军方里也有败类。” “诚然投靠唐渊的有些是被逼的，但也有不少是为了权势和财物而去的。” “这其中也不乏真心实意愿意为唐渊去死的。” “唐渊这个人，还是颇有能力和个人魅力的。” 郑九舜平静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能当按察使，封疆大吏之一的存在，岂会是碌碌无为之辈，在这个位置上，若没有手腕，哪怕被朝廷任命，也决然坐不稳的。 很快唐渊身边的人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几十米不到的距离，就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唐渊气喘吁吁，纵观他是主凶。 也没有对他进行精准射杀。 “唐渊降了吧。” 许元胜淡淡道。 “呵呵。” “我堂堂西川行省按察使，主掌一方行省之刑罚和监察。” “到最后，向你这个好运的小家伙，降了？” 唐渊气喘吁吁的干咳几声，脸上满是不屑和高傲，是骨子里认为许元胜不配和他站在一条线上。 连和他说话，都不配。 这个时候侯坤附耳对许元胜低声说了几句。 “带过来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就从外面带过来一群人，足有三十多人，男女老少皆有。 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正是刚刚被护持着离去的二公子。 也是边军杀手组织里的二先生。 当日在青山县利用边军杀手欲致许元胜于死地的，主凶。 “三子五女。” “我明白，这只是一部分。” “像你这样的封疆大吏，不可能只留下这些子女。” “不过。” “哪怕他们身在北方，我也有把握抓住他们。” “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唐渊你的人，害死了我三百多青山县兵士，那里有不少是我的宗亲。” 许元胜直言道。 唐渊脸色为之一变，到了这一步，他死不怕，要说唯一畏惧的就是怕祸及家人，断子绝孙了。 “说说看。” “背后是谁？”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一二了。” “哎，还是你亲自说吧。” “念在同僚一场，我可担保给你留下一二子嗣。” 这个时候郑九舜轻叹一声，看到曾经执掌西川行省的老人，落到这个下场，还是心里颇为惆怅的。 “好。” 唐渊望着自己的子女，最后近乎咬碎牙齿的艰难道出一个字，他没有讨价还价，心里也明白人死如灯灭，现在讨价还价没有任何意义，却是目光看向许元胜。 并没有立即说出背后之人。 “可！”许元胜点了点头，诛灭全族这种事，尽管痛快，却也负面影响太大，能不做他也不想。 “两江重镇，你也看到了这里有他们的兵。” “不过南方也有人，对你们不满。” “他们是……。” 唐渊开口说。 忽然一道利箭突然从犄角处射了出来，直接射中了唐渊的脑袋上。 “抓住他。”许元胜脸色一变，看向箭头射过来的地方，正是那群受伤躺在地上的属于唐渊那边的一个边军杀手。 侯坤首先反应过来，就带着人第一时间扑了过去。 那个边军杀手毫不犹豫的，直接攥着一个箭头，噗嗤一声，插入了喉咙里，鲜血咕咕咕流出。 许元胜脸色难看，唐渊身边的反骨仔。 “果然内部也不平静。” “我早就和万树森说了。” “轻易改变局面，不可能人人满意的。” 郑九舜轻叹一声。 许元胜挥了挥手，唐渊的家人全部被带走进行刑审，那些受伤的边军杀手也全部被逮了起来。 很快大军悉数退去。 慕容山则是留了下来，大步走了过来。 若不是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坍塌的院墙之外，以及四处坑坑洼洼的箭头和弩箭的痕迹之外，丝毫看不出院子里刚刚发生了何等惨烈的战斗，为此还死了一个按察使。 院子再次恢复平静。 “郑大人，您能猜到南方内部是谁吗？” 许元胜请教道。 “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 “外部很明白，两江重镇肯定插手了，他们插手不难猜，毕竟南方离他们最近，一个动荡的南方，才符合他们的利益。” “至于南方内部。” “西川重镇，滇南重镇，东南重镇，这三个老牌边军重镇，实力不容小觑，在他们眼里根本看不起万家。” “虽然万家财势称雄，那又如何。” “在老牌军方眼里，有兵和没兵完全不是一回事，万家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罢了，羊儿大点，那也是羊。” 郑九舜直言道。 “若是继续乱下去。” “他们就能守得住南方？” 许元胜拧眉道，心里一阵腻歪，大有撒手不管了，老实发展青州府以及周边，壮大自己的实力，反正内部动荡阻止不了，还不如乱下去，自己最后收拾烂摊子。 “沧江就是一个天堑。” “正常情况下，大军是很难逾越的。” “他们依靠本省的人口和财力，兵马和财物不缺，越是战争，越能得到大的补充。” “你觉得他们怕吗？” “退一万步说，大不了到时候投降，依他们的势力或能割据一方，最次也是富贵一生。” 郑九舜点明了关键所在。 “还真是各怀异心。”许元胜自嘲道。 “实力太平均了。” “没有人能完全压倒所有。” “万家靠着你和江南重镇，加上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的一些官员，看似势力最大，但还不足以压服南方所有势力。” 郑九舜说道。 “是这个道理。” “当初先皇就是处处维持局面，就怕一个地方乱了，引发了诸方动荡，到时候京城无法力压四方，而地方又实力相当。” “那个时候就会重显，天下动荡。” 慕容山沉声道。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方法？”薛涛有些不甘心，他的施政秉性，一直还是秉持国家一统，最起码南方要平定下来。 “要么谈。” “但很麻烦。” “要么战。” “又是自损实力。” “那就只有给点压力了。” “让大家知道必须抱团才能熬过去。” 郑九舜淡淡道。 “给点压力。” “希望不会引狼入室。” 许元胜拧眉，嘴里喃喃道。 他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这种事做不好，可就遗臭万年了。 第523章 借外族之手，实现内部稳定 听到许元胜的话。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他。 “你难道想的是西边的大荒国？”郑九舜突然道。 “郑大人，意下如何？”许元胜点了点头。 “此举过于冒险了吧，毕竟是异邦，一旦控制不好，可就不是内部的争端了。” “另外围杀你们的背后，是否和南方的这三家边军重镇有关，也没有实证的。” 薛涛蹙眉，明显是不支持这样做，更甚至为此还反对了其岳父的话。 慕容山没有说话。 “你打算怎么做？”郑九舜一脸平静，对于薛涛反驳他的话，也没有不高兴。 “大开关门，放他们长驱直入，肯定是不行。” “我的意思只是给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一些压力，能够牵制住这两家即可，至于东南重镇那边毕竟是海战的边军，就不足为惧了。” …… “我打算派兵换上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兵服，主动出关熙攘大荒国。” “借此令大荒国主动出兵攻击我大胜边境。” “只要我在南部防线守住了。” “大荒国必然会转而攻击滇南和西川两大重镇。” “不管此举围杀我等之人，是否是这些边军重镇，他们若是一直闲着，肯定是会为南方朝廷带来不安定。” “退一万步说，大荒国那边也不傻。” “现在正值我大胜境内动荡之际，他们肯定是要出兵的，只不过我先出手，可以主动引发战争的方向。” 许元胜沉声道，即回应了薛涛，也讲明了这场战争是否主动引发，必然都会发生的。 而主动，明显更有利。 “慕容山你怎么看？”郑九舜转头看向慕容山。 “从军事来看，不妥，大荒国的战力胜过我们南方各大边军重镇，此举过于冒险。” “从政治上看，确实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慕容山直言道。 “现在政治大于军事。” “若是南方朝廷不早点建立，不尽快凝聚一心。” “南方危矣。” 郑九舜沉吟道。 许元胜知道郑九舜是答应了。 “那两家边军的兵服和军械，我帮你筹备，这件事你和薛涛对接。” “另外你们青州府兵力打一个少一个，也要注意安全。” 郑九舜当即沉声道。 薛涛没再多说。 “是！”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去忙吧。” “给唐渊留下一个子嗣，也算是全了他最后主动坦诚之心。” 郑九舜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 稍后许元胜等人退出了院落。 “远胜，此举实在凶险。” “切勿深入大荒国境内太深。” 薛涛关切道。 “谢大人挂念。”许元胜点了点头。 “另外你刚刚用的军械是……，竟然如此威力，可以直接击穿两江重镇特制的盾。”薛涛好奇道。 “此物叫车弩，为我青州府独创。”许元胜没有隐瞒薛涛。 “好。” “注意保密，切勿被外人知晓其结构，越少人知道越好。” 薛涛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 “是！”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等人带着大军出了城。 在城外一顶帐篷里。 许元胜看着呈送上来的唐渊一族的人数，尽皆抓捕到位的，共其三族足有五百多人。 “除了直系之外，其他人全部送往城内衙门，令其审查是否和边军杀手有关系，有关者就地斩杀，无关者若无其它罪责，可释放。” “对于直系亲属。” “除了两个幼孙免死，送于城外找个好心人家收养。” “男丁处死。” “女子赐其一条白绫。” “以上皆秘密执行。” 许元胜平静道。 虽然有些无辜的。 但唐渊的出手，使得青山县兵士死伤数百人，这个仇，不能不报。 怪就只能怪他们姓唐了。 “是！”侯坤沉声道。 帐篷内只剩下许元胜和慕容山。 “慕容叔，是否觉得我过于杀戮了。”许元胜沉吟道。 “慈不掌兵，唐渊敢做此事，就应该知道后果。” “我只是关心大荒国此行。” “依咱们现在的兵士训练强度，守没有问题，跨出关口深入大荒国境内进攻，可是凶险难测。” …… “时间太短了，若是多给半年时间。” “青州府兵马，敢于直面任何边军重镇乃至大荒国和蛮国的精兵。” 慕容山说道。 “我何曾不知。” “但南方朝廷一旦不稳，就会陷入内乱。” “只是南方内乱，我们青州府还能自信应付。” “若这个时候北方兵马入了南方，相对弱势的我们，大概率会成为对方立威的对象。” …… “与其直接对同族出手。” “我宁愿虚伪一些，借助外族之手，如此心里还能舒坦一些。” “还是我们势力太弱，无法力压其它边军重镇，定鼎全局。” 许元胜轻叹一声。 “即然如此。” “就有我来带兵入大荒国境内吧。” 慕容山忽然沉声道。 “不可。”许元胜当即摇头道。 “怎么？” “元胜你是认为我没有统兵能力？还是说我年纪大了，就畏死了。” 慕容山直言道。 “慕容叔你的能力，众所周知，我自然不是质疑你的能力。” “至于畏死，慕容一家对大胜的付出，谁人敢说慕容家畏死。” “只是慕容叔你的伤势才刚刚恢复，飞虎岭也刚刚身份洗白，有了新的生活……慕容瑶就您一个亲人了。” “我……。” 许元胜苦笑道。 “若是这些理由，就不用说了。” “帐篷之外的一个个兵士，哪个不是父母的儿子，孩子的父亲，哪个都是父母所生，皆非石头蹦出来的。” “他们能冒险？” “我慕容家又岂能退缩。” “何况纵观青州府，有统兵经验且和外族交过手的，唯有我了。” “我去正合适。” 慕容山沉声道。 “慕容叔……。”许元胜还想劝。 “许大人。” “若是认为我不行。” “我现在可以卸任官职，返回飞虎岭养老。” 慕容山一把扯掉腰间的佩刀，郑重道。 “那就辛苦慕容叔了。”许元胜郑重点头。 “放心。” “我会尽可能的把青州府的兵士，都安全的带回来。” 慕容山点了点头。 “兵马你选。” “粮草要多少，给多少。” 许元胜沉声道。 “若是可以的话。” “想办法搞一些战马。” 慕容山沉吟道，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为难许元胜，在大胜战马太稀缺了。 “你要多少？”许元胜说道。 “若是有五千匹战马，不，三千匹也可。”慕容山想了想道。 “我想办法给你凑万匹战马。”许元胜沉声道。 “若有万匹战马。” “此行我有九成把握，把大荒国的战火引向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 “并能尽可能的带回更多兵士回来。” 慕容山立下军令状。 “慕容叔，尽力就好。” “战事多变，无需给自己太大压力。” 许元胜摇了摇头，不需要慕容山保证什么，更不想给他压力。 “我去点兵点将。”慕容山点了点头，走出了帐篷。 第524章 接管三府募兵，堪为大事 第二日的时候，大量兵马就先行回归青州府了。 慕容山也提出了所需的兵马人数。 “慕容叔，这么多够吗？”许元胜蹙眉，只需要一万兵马。 “兵在精不在多。” “何况此次也非和大荒国决战。” “另外这一万兵马也非全部入大荒国境内，一部分会在关口整训。” “我会根据时机，进行增兵。” 慕容山沉声道。 “好。”许元胜没再多问，即然任务交给慕容山，就完全信任他，这点气量他还是有的。 “事不宜迟，我就先行赶去前线。” “至于战马和粮草以及那两家边军重镇的军械和兵服，到时候直接送往河内关即可。” 慕容山拱了拱手道。 “注意安全。”许元胜起身，亲自送慕容山走出了帐篷。 看到外面一万兵已经整队完毕，一个个战意昂扬，气息平静，并无任何怯战之意。 “他们是否知道去哪里？”许元胜问了一句。 “知道。” “皆是自愿前往。” “我也承诺了，此次算是青州府第一次对外动兵。” “军功和战死之抚恤，都会翻倍。” 慕容山说道。 “理应如此。” “多希望，我能亲自带领他们出关，打这第一场仗。” 许元胜点了点头，目光炯炯的望向这一个个年轻的兵士。 “他们愿意死战。” “是为了大人永远不用亲临战场。” 慕容山沉声道。 “赳赳青山。” “战不休止，人不还。” “战！” “战！！” 上万兵士齐声大喊道。 声若雷鸣震荡上空，连同整个西关城内外都久久回响。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因为他们这次算是秘密行动。 只当是前往关口守护防线。 “待凯旋。”许元胜沉声道。 “元胜，走了。” “有空去一趟钱江县，见见我那女儿。” 慕容山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他的主动出战，更像是一个父亲为女儿争取一个机会和未来。 许元胜轻叹一声，看着这些兵士开始飞快转换队形，开始朝着前线方向跑去。 此刻在城楼上。 郑九舜和薛涛，都亲自看到了这一幕。 “我西川行省历来是大胜征兵最频繁之地。” “也造就了这里的每一个府，都是兵源之地。” “其中最强就是青州府。” “赳赳青山，养育了一代代敢拼敢打，愿意为国为家赴死之辈。” 郑九舜轻叹道。 是幸事？ 还是悲壮？ “南北分裂。” “原本还算平静的南方，竟然也如此之艰难。” “大胜，难道真的走入末路了吗？” 薛涛轻叹道。 “天下事，非一两人能改变的。” “做好眼下的事吧。” 郑九舜说道，连他提及天下，也透露出少有的无力感。 此刻许元胜也看到了城楼上的两人。 他远远的拱了拱手。 “走！” “回青州府。” 许元胜稍后上了马，余下的兵收拾好一切，开始迅速撤离西关城城外。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 余下兵马回归各县。 许元胜路过钱江县时，见了慕容瑶，不过也没有多待，就一路骑马到了青州府府城。 此刻张方平在城门口等待。 “兄长。”许元胜下了马。 “回来了就好。”张方平拍了拍许元胜的胳膊，脸露关切道。 两人步行入了府衙。 “得知你被围杀。” “我心急如焚。” “还好传来消息你没事，又去了西关城。” “对了，西关城处理好了吗？” 张方平询问道。 关于唐渊之事，虽然战斗挺激烈的，但一切都隐秘处理的，对外只是北方兵士进入西关城，意图不轨。 至于处死唐渊家族，也都私下进行。 许元胜大致讲了一下。 “没有想到南北战斗还没有打响。” “内部就已经开始为了争权夺利，闹的如此惨烈了。” 张方平轻叹一声，是感觉心累。 “南方朝廷的大权，一个萝卜一个坑，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想做那个扛旗者。” 许元胜说道。 “若是能担责，谁扛旗倒也无妨。” “但南方朝廷还没有建立，就开始内讧，排除异己。” “这样的人掌权，下一步是什么？” “向北方投降？” “向大荒国摇尾乞怜，乞求保护？” 张方平脸色阴沉。 气氛顿时凝滞了起来。 “算了，这件事讨论起来没有什么意义。” “还是要尽快壮大自身。” “今日元胜你也累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方平没再多说，而是笑着道。 “兄长也多多注意身体。”许元胜关切道。 “最近已经有注意了。”张方平点头一笑。 稍后许元胜就先回府了。 府邸里顾晚舟满脸喜色，急忙命人准备晚宴，并且派人把府邸里再次打扫干净。 “大人，这次出去时间可不短。” “一切都还算顺利吗？” 顾晚舟关切道。 “还行。”许元胜没多说，回到府邸里也想轻松一些。 顾晚舟见状没再多说，而是走到许元胜身后，帮其按摩肩膀。 “大人，前几日来了两个女子，见到我在此地后，就留下书信，然后离开了。”顾晚舟低声道。 说完就招呼身边的丫鬟，去拿信。 等许元胜拿到信打开之后，才想到过年时让方柔和赵婉儿可以来府城的，看来是已经来了。 信里很简单，只是说了她们现在的落脚之地。 “大人，要不要让那两位来府里。” “我已经安排人打扫好了西边的院落。” 顾晚舟低声道。 “不用了，她们已经有住处了。”许元胜摇了摇头，没再提这个事。 顾晚舟嗯了一声，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见到了两女的容颜，就知道是什么来路了。 不过她还算识趣，没有在其中摆弄是非。 等用过晚餐之后。 许元胜略微休息，就安排人煮了药汤，打算滋润一下身子，顺便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来到了府衙。 寻常政务已是没再处理。 而是先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往湖汉行省汉阳城，交给万树森。 主要是关于战马。 于此同时，青州府内部也开始筹集战马，粮草，先行送往前线。 “元胜，自从你和熊家达成了协议。” “我得到消息后。” “也接到了郑大人的命令。” “郑大人麾下的另外三府，也尽数归我们募兵使用。” “为了担心闹的动静太大，遇到过多阻力。” “定的是，城内归原本的衙门管理。” “城外则有我们接管。” “关于夏银秋粮，城外有我们承担。” “另外关于守备军，皆有我们直接统帅。” “说白了，现在三府的府衙和各县县衙，只是负责城内非军事方面的稳定和发展即可，其它一切全部有我们接手。” …… 张方平说道，并拿出了一摞子厚厚的册子，其中全部是户贴制登记的人数，三府城外总人数，经过核算之后。 三府分别是黑石府，腾龙府和河内府，城外总人数达两百三十万人。 “这个人数不少了。” “毕竟只是城外人数。” “若是能完全响应我们的安排，以后兵源就不愁了。” 许元胜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这次多亏了那十路官商。” “也帮我们进行了宣传。” “三府城外民众们，都知道了我们青州府的现状，还是非常拥护的。” “我已经安排先行对守备军进行扩招。” “三府现在守备军总人数达到二十多万兵，这些皆归我们青州府直接统领，三府府衙是无权插手的。” “兵士人数还在陆续募集。” “只是现在快立春要农忙了，加上那边暂时不适合军屯制，就没有大肆募兵。” 张方平笑着道，也是说到此处满脸的喜色。 “兄长，在后方帮了大忙。” “有三府在，我们青州府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 许元胜高兴道。 “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比不上你们在前方的辛苦。” 张方平摆了摆手不以为然。 接下来两人又继续讨论了对于三府城外发展和募兵的安排等，城内非他们管，军屯制肯定不现实。 那就必须另外想一个办法才行。 即能保证生产，又能极大的扩招兵力，提高战力。 许元胜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 第525章 轮岗制，去见方柔和赵婉儿 这个方法其实并不特殊。 就是轮岗制。 把三府募集的兵力也好，有劳动力的普通民众也好，全部集中起来，放到需要的地方去，进行统一生产和练兵。 如此就能提高效率，加快练兵进程。 当然其中有不少注意事项，其中就是交通限制，现在的道路想要跨府行走，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若把精力都浪费在了路上，那就是好心办坏事的劳民了。 “继续修官道。” “扩大耕牛和驴的蓄养。” “扫除三府城外一切不稳定因素，把良田，荒田等，要尽可能的分匀下去，绝对不能让大批田地落入地主豪绅的手里，形成一人富，全村贫的局面。” “唯有让城外民众手里握着足够的土地，生活有了奔头，他们才会为了守护这一切，踊跃拥护我等。” “在这个基础上。” “要把其它方势力给予不了的东西，尽可能的给予城外民众，比如我们青州府，大部分城外民众都能有机会就医，求学等。” “即然三府还无法搬到城内，那就在城外设置相当数量的医馆和学堂等。” …… 许元胜提及道。 “吾弟这个方法好。” “若能完全推行，三府无疑等同于我青州府的大多数现状了。” “若如此，我想三府城外民众数百万民众，也能尽皆归心。” 张方平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 “一心为民，民则拥护我等。” “大部分民众虽然不识字，却还是知恩图报，懂得感恩之心。” 许元胜说道。 “是啊。” “城外民众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求有个活路，若再进一步，那就是能让子孙后代有个奔头，仅此而已。” 张方平点了点头。 稍后两人再次聊了一番之后。 许元胜离开府衙的时候，已是下午，直接去看了看方柔和赵婉儿。 她们留下的地址，就在庙市不远。 等到了地方后，就看到是一个不大的院落。 刚想敲门。 门就打开了，杨雨烟从里面走出来。 “见过大人。”杨雨烟一看是许元胜，眼前一亮旋即急忙行礼。 “你怎么在这里？”许元胜点头。 “得知两位妹妹来到了府城，我就帮忙安排了一个住处。” “现在两位妹妹在德隆布庄帮忙。” 杨雨烟解释道。 “挺好。”许元胜说道，目光看向送杨雨烟出来的方柔和赵婉儿两女，些许日子不见，好似有些消瘦了。 “大人，奴家就先走了。”杨雨烟很识趣的，没再多待。 许元胜点了点头。 杨雨烟就走了。 许元胜直接进了门，外面的侯坤等人留在外面等待。 “院子不算太大。” “住的还习惯吗？” 许元胜左右打量了一眼，询问道。 “住着挺好的。” “府城繁华，能有这么大一个院子，已经很满足了。” 赵婉儿轻声道。 “倒是比不上你那府邸。”方柔冷不丁也应了一句。 “你们若是愿意过去，府邸西院，已经打扫好了，可以随时入住。”许元胜说道。 “还是算了吧。” “那可是大人金屋藏娇的地方，我们去了多碍事。” 方柔也不大想去。 许元胜对她脾气已经习惯，也没有见怪。 不过赵婉儿也明显不想过去。 许元胜没有勉强，走进了屋子里。 看到屋内有一个织布机和纺纱机，看来到了府城这些日子，她们也没有闲着。 “我公务在身，昨日才刚回来。” “若是有需要，现在可以说。” “我尽可能的帮你们解决了。” 许元胜直言道。 “谢谢兄长挂念，倒是没有什么事。” “现在一切都很好。” 赵婉儿想了想道。 “德隆布庄毕竟是杨雨烟的。” “我们想开个自己的布庄。” 方柔反而说道。 “可以。” “你们选好位置。” “一应所需的物料，我会让德隆布庄那边给你们配齐。” “不过你们离开德隆布庄，怕是不好竞争，而且也会很辛苦。” 许元胜说道。 “我们会努力的。”方柔看许元胜如此爽快，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谢兄长。”赵婉儿俏脸上也露出希冀之色，明显也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布庄。 许元胜不以为意一笑。 然后喊来了侯坤，耳语了几句。 侯坤点头就是离去了。 接下来许元胜没有急着走，反而仔细询问了一番她们离开时，青山县的情况，得知一切进展很好，也是放下心来了。 “兄长，是不是这次公务，很辛苦？”赵婉儿发现了许元胜提及青山县，神色有些异样。 “倒是不算辛苦。” “只不过随我去的青山县兵士，阵亡了三百多人，受伤也达六百多人。” 许元胜说道。 “那岂不是很危险？”方柔也脸色一变，目光看向许元胜露出了关切之意。 “走到这个位置，哪有不危险的。” “不过还能应付。” 许元胜说道。 “那就不要干了。” “现在不是挺好，吃喝不愁。” 方柔关切道。 赵婉儿也是连连点头，眸光内透着担心。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我不顶在前面，现在青州府的大多数人哪来的吃喝不愁？” “放心吧。” “这些危险不算什么。” “害青山县兵士阵亡的一部分人，也已经被杀了。” 许元胜说道。 稍后就岔开了话题，没再聊公事。 等到天色渐黑时。 侯坤就回来了。 还带来了一桌酒菜。 顺便帮院子里添置了一些家具等。 更带着一份城内的地图。 “你们看看，喜欢那些店铺。” “这些标红的店铺，都可以选。” 许元胜摊开地图，标红的店铺都是府衙接手的，在青州府发展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些物资贩卖等也必须掌握在府衙手里。 所以也暗中拿下了一些店铺。 “这么多？”方柔脸色一变，抬头看向许元胜，这次更加清晰的见到了此刻许元胜的厉害。 这里可是府城。 “若是做的好。” “其它县我也可以帮你们安排店铺。” “只要你们有能力，不介意青州府布庄方面，多开辟一条线。” 许元胜承诺道。 “我们一定尽力。”方柔坚定点头，心里明白这次的给予，其实多半是看在赵婉儿的面子上。 心里虽然有些吃味。 但有些知道，她也不介意了，毕竟在她认知里，相比于赵婉儿她才是后来者。 赵婉儿也满是紧张和高兴，紧张的是怕做不好，高兴的是终于有事能做，能为许元胜分忧了。 很快选好了店铺，离德隆布庄有些距离，也非庙市核心区域。 不过许元胜反而点了点头，离德隆远点，才有活路，毕竟现在的德隆布庄已是青州府最大的布庄了。 等在这里快吃好饭时。 方柔欲言又止。 “兄长，我吃好了。” “先去收拾一下了。” 赵婉儿欠身行礼，就先是离开了。 第526章 兵力暴增后的麻烦也不少 赵婉儿一离开，方柔反倒是有些尴尬了。 “你就不能等大家都吃好了，再说。”许元胜无奈一笑，放下了筷子。 “我看你吃的差不多了。”方柔尴尬一笑。 “说吧，什么事？”许元胜放下了筷子。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问你，今晚上还走不走了？”方柔直言道。 “就这么点事？”许元胜蹙眉。 “你别想太多。” “我只是循例问一下。” “要不然鬼知道，你会不会骂我……我们，没有良心，白拿你的好处。” 方柔又补了一句。 “你不用解释。” “毕竟旷了那么久。” “不过现在你和赵婉儿住在一起。” “你不觉得别扭吗？” 许元胜微微皱眉。 “赵婉儿心里明白的很。” “与其便宜外面的小妖精，还不如……。” 方柔说完，就侧过头没再继续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了一句，去烧水吧。 方柔忽然有些后悔了，这是非要给自己找个爷伺候。 第二日一大早醒来的时候。 许元胜多少有些后悔留宿，这方柔若非空旷太久，打死都不信，昨晚上那个疯狂样子，摁都摁不住。 就这么大一个院子。 看着早上已经起来做早饭的赵婉儿，眼圈有些泛黑，估计是一夜没有睡好。 “兄长，吃了早饭再走吧。”赵婉儿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 “嗯，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赵婉儿转身欲进入灶房，继续做饭去了。 “你是怎么打算的？”许元胜问了一句。 赵婉儿转过身，微微一怔，旋即低下头。 “一切听凭兄长的安排。”赵婉儿低声道。 “待南方朝廷建立了。” “我会帮你求个新的身份。” “到时候再补办一个婚事。” 许元胜沉吟道。 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也算对得起前身了。 “兄长会不会很麻烦，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其实我不需要繁文缛节。” “偷偷的入门，也可以。” “只求兄长能够让我继续现在的布庄生意。” 赵婉儿说出最后一句话的要求，有些担心道。 “你想做什么尽管做。” “不做阻拦。” “但是该给你的身份，不能少。” 许元胜笑着道。 “谢谢兄长。”赵婉儿轻嗯了一声。 许元胜没有让她改口的意思，说时候真是改口，大家都会有些不自在。 稍后赵婉儿就回了灶房里。 此刻方柔一身慵懒的靠在门前，也听到了刚刚两人的对话，脸上红润未散的同时却也多了一些羡慕和愁绪。 赵婉儿算是苦尽甘来了？ 自己呢？ 自己是不是要让个位置了。 方柔摇了摇头，没再多想，其实她自从和赵婉儿走近了之后，也知道赵婉儿的品性，倒也放心。 她交好赵婉儿也是有私心，是为了未来能有个依靠吧。 许元胜吃过早饭，就先走了。 这两日都在府衙处理着有关青州府军屯制方面的事，进一步了解青州府的兵力总数和训练情况等。 “这数字会不会有假？”许元胜都有些怀疑了。 “我起初也感觉有假。” “不仅特意派人查看了，我还亲自挑选了几个县，一一进行了暗访。” “数字确实没有错。” “我们青州府原有人口达一百九十万，堪比其它两府的总人数，又吸纳了北地数万人口。” “军屯制又是尽可能的为扩充兵力而设。” “报上来这个兵力数目，据说还是剔除了一些不合适为兵后的最终数目。” 张方平在一旁笑着道。 “三十九万兵力。” “我原本希冀有三十万就不错了。” “或许已经直逼一方边军重镇了，毕竟现在边军那边吃空饷的现状还是很普遍的。” 许元胜轻叹道，忽然感觉心里的安全感陡然间倍增。 “不仅如此。” “若是加上另外三府归属于我们的守备军，只是守备军，那也有二十多万兵力。” “再加上进一步拿下了城外的控制权，兵力还会暴增。” “我估计这么扩军下去，兵力达八十万只是时间问题。” “我现在开始为军饷犯愁了。” “虽然有万大人支持的一千五百万两，以及你近期又陆续送回的银子，但从长远来看，也扛不住多久。” 张方平苦笑道。 “无妨。” “只凭这份数目，万大人那边肯定还会增加银子的。” “经历了袭杀。” “现在万大人那边也很没有安全感的。” “他也不敢完全指望江南重镇。” 许元胜笑着道。 “希望如此吧。” “不过我们兵力看似很多，但也是透支了青州府包括另外三府的潜力了，打一个就少一个。” “操练上，还是万万不能大意。” “谁也不知道，这场仗何时开打，又能打多久。” 张方平郑重道。 “我明白。” “先拨银子，修葺贯通黑石府，河内府和腾龙府的官道，这样前往前线也更近一些。” “瞭望塔也要同步进行。” “进一步加大对于三府的掌控。” 许元胜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道路绝对是影响战争胜利与否的关键因素之一。 “嗯，命令昨日已经下达。” “三府也会选择村子开始修建烧制青砖的土窑。” “民众也开始征集。” “这次从青州府派出了前期颇有经验的人员近万人，专门负责此事。” 张方平郑重道。 等这些事谈完之后。 当日下午许元胜就带着人骑马，先去了一趟青山县，对于那些战死兵士的家属一一进行了探访。 确保了军功和战死抚恤，是完全按照之前颁布的文书落实的。 也见到了许老三。 “三爷，这次让不少宗亲，战死了。”许元胜颇为痛心。 “事情我已经知道。” “当兵哪有无战事的时候，有战就会死人。” “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 “你也不用自责。” “我也一一落实了，战死之亲属们虽然伤心，却心底都还是为了自家孩子们而自豪的。” “活着的人也都得到了抚恤。” “生活的都很好。” 许老三郑重道。 “我知道了。”许元胜点了点头，他没有夸海口以后不死人，只希望这一代能干完所有事情，不让下一代的孩子们再遭受这一切。 在青山县待了一晚上。 就径直去了天河县。 再次来到了那个制造军械的山谷里。 “见过大人。”姚森和陈昂急忙上前拜见道。 “不用客气。” “送来的精铁和青铜，如何？制造出军械模具了吗？” 许元胜直言道，这是他来的目的。 “已经制作出来了。” “现在的军械产量，比之前翻了两倍。” “绝对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大人所需的军械。” 陈昂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现在要求的军械数量，比之前要更多了！”许元胜开口道。 “大人，需要多少？”陈昂一愣，忽然心里颇为没底道。 第527章 军械需求暴增，黑冰台建立 听到陈昂的话。 “至少满足八十万兵士的军械，这只是最少，毕竟还要储备一些库存，防备军械不足。” “从现在开始，附近黑石府，腾龙府和河内府数百万的城外人口已经归属我们青州府统领。” 许元胜回复道。 “八十万兵的军械。”陈昂和姚森都倒吸了一口气，之前也只是三十万，看似翻了不到三倍，但却是比之前多了整整五十万人次的军械。 这并非一个小数字。 “我知道你们压力很大。” “需要府城提供什么帮助，尽管开口。” 许元胜笑着道。 “人员要翻倍，不，翻倍还不够，至少要翻三到五倍。” “原先预估这座铁矿，就能满足青州府所需。” “现在看来，只是守着这一处铁矿，怕是不够保险了。” 陈昂沉吟道。 “这处铁矿继续往深处开掘，难度增大不少，消耗的人力也更大了。” “我等唯恐担心，再持续一段时间，铁矿的质量无法满足大批军械的制作。” “再四处购置铁矿等，会耽误了大人的大事。” 姚森也是郑重道。 “大青山有派人去探查吗？”许元胜沉吟道。 “已经安排了人。” “不过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出，毕竟像这样坦露出的铁矿，不太好寻。” “想靠简单的挖掘手段去探查铁矿，太过漫长了。” 姚森自责道。 “这不是你的错。” “我会向外尽可能的购置精铁等。” “你这边也多派人手寻找铁矿。” 许元胜说道。 “是。”姚森郑重道。 “大人请里面视察。”陈昂恭敬道。 “走，进去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就再次进入这座山谷里，依旧热火朝天的，积雪融化，天气转暖，大家干起活来也更方便了许多。 特别许元胜许诺的好处，都一一兑现。 他们有了一个好身份，也在城内最好的位置有了房子，还能拿到不菲的工钱。 此刻也看到了大批的常规军械，以及连弩，车弩和床弩等，摆放的密密麻麻的，随着许元胜从湖汉行省送回来的可以打制模具的珍贵的原材料。 效率比之之前提高了三倍多。 这也是陈昂敢接下来尽快打制出足够配备八十万大军军械的主要原因，现在最大的限制，就是眼前的铁矿储量问题了。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 许元胜就离开了这处山谷。 “南方现成的铁矿，十分少见。” “多数都在北方的。” “现在南北对立，想运来用来制作军械的精铁，哪怕是最原始的铁矿石，估计都很难了。” 侯坤低声道。 “没办法也要做。” “两手准备吧。” “你去向慕容山传去消息，在出关侵袭大荒国的时候，尽可能的收敛大荒国的铁器等物资。”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立即下去安排。 当晚许元胜没再回青山县，而是直接骑马回了青州府府城。 和张方平浅谈了一下关于天河县遇到的问题。 “我会私下授命各大商户，尽可能的向各处采购精铁等物资。”张方平也感觉棘手。 过去大胜完整。 像铁矿这样的东西，直接向朝廷打个申请，愿意出银子，从北方弄过来多少都不成问题。 现在南北分类，很多事确实做不来了。 “要想办法，私下里恢复和南北之间的贸易。” “我想南方也有北方需要的东西。” “要不然对于发展之中的我们而言，就太限制了。” 许元胜说道。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可要谨慎才行，被人抓到把柄，可就麻烦了。” “还是等等吧。” 张方平关切道。 “南北不管是对峙和战争，商贸都很难完全杜绝的，商人为了财富有的是办法。” “兄长且放心，这件事我会借他人之手的。” 许元胜笑着道。 “不过你千万不要涉险入北方。”张方平叮嘱道。 “不会。”许元胜郑重应下。 等回到了自己在府衙的院子里。 “侯坤你跟着我，也没有谋个一官半职。” “着实委屈你了。” 许元胜轻声道。 “护持大人安全，这是头等大事。” “身边之前的兄弟们，羡慕都来不及的。” “卑职没有半点委屈。” 侯坤当即沉声道。 “即然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就给你谋个说得过去的差事。” “单独组建一个组织，监察南方各方乃至是深入北方。” “所有事直接向我汇报。” “待南方朝廷建立，这个组织会用来监察中都百官以及地方上诸多事宜。” 许元胜说道。 “请大人为此等组织，命名。”侯坤郑重道。 “就叫黑冰台吧。” “你可在军方兵士以及普通民众中，任意挑选人员。” “只要对方是自愿的，所属上级，皆不可阻拦。” 许元胜直言道。 “黑冰台，定为大人效死命。”侯坤当即恭敬道。 “去忙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侯坤转身离去。 稍后许元胜也回了府邸。 “大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顾晚舟急忙上前帮许元胜拿来更换的衣裳，温柔以待。 “过两日我还要出去一趟。” “这些银子你拿着用。” 许元胜递过去几张百两银票。 “其实家里花不了多少银子。”顾晚舟没有急着接。 “给你，你就拿着。” “维持这么大一个府邸，零零总总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 许元胜直接放到她的手里，换好了衣裳，就去吃饭了。 一如既往，只要回到家里。 汤药，练功，都不曾间断。 虽说以后直接参加战斗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但他也不敢懈怠。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就接到了侯坤递过来的一份名单，第一批名单就有千人规模，详细标注了每个人的身份和特长以及现在所处位置，未来的安排等。 “可以。” “黑冰台执行的任务都是最危险的，特别一旦深入北方潜伏，那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所属俸禄以及对于他们家里的安排，都要进行妥善安置。” “另外加入黑冰台的人，分为明和暗两批人员。” “暗处的，要隔绝所有身份信息。” “具体安排，你来部署。” 许元胜提点两句道。 此事交给侯坤，一方面他一直跟着自己忠心可靠，二是加入过杀手组织，对于这样的组织建立不算陌生。 “是！”侯坤感觉压力很大，这涉及俸禄等，那可就是很大一笔银子。 “你掌控黑冰台，暂依军中官职挂靠，领参将军衔，有独立任命参将以下官职的权利。” “等南方朝廷建立之后。” “再找个机会名正言顺，给予一个独立的朝廷身份。” 许元胜已经为侯坤考虑好了未来，只要黑冰台不负他所托，未来至少是三品起步，且掌实权。 “卑职定然不负大人信任。” “黑冰台将永远忠诚于大人。” 侯坤单膝跪地，郑重立誓道。 “认真办差，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尽可能办几件大事。” “我听闻京城有个监察院，负责掌控天下的暗线，负责监察百官。” “我希望黑冰台，未来就是对准这个监察院。” “要比对方更出色。” 许元胜说道。 “卑职领命。”侯坤沉声道。 第528章 巡查前线防务，终究是负了他 关于黑冰台的事。 许元胜早就想建立此等类型的组织，替自己打探各方消息，省的到时候出了青州府就成了聋子。 此事也和张方平交流了一下意见。 “这是好事。” “我看每个月批二十万两的费用，要尽快扩大黑冰台，省的吾弟外出之时，再遇到危险，也没有一个示警的渠道。” 张方平大笔一挥，丝毫不吝啬。 但自家多大家底，自己很清楚。 看似青州府握着上千万两银子，但此刻覆盖四府，可就九牛一毛了。 “兄长的支持。” “黑冰台会百倍千倍的补偿。” “相信很快黑冰台就能渗透进北方，到时候物资交易，定然赚的盆满钵满，若能带回我们需要的精铁，那就是大功一件。” 许元胜笑着道。 “吾弟还想着通商的事。”张方平苦笑道。 “我这两日也想通了，我估计各方大势力的家族里的人也会和北方暗通款曲，毕竟南北分裂，对于普通人是阻隔，但对于有身份的人而言，就是一个获取巨额利润的好机会。” “即然有机会，我们为何不做？” “只要不是涉及关乎自身安危的关键物资，交易一下也是无妨。” 许元胜还是有底线的。 张方平最终点了点头，实在是处处需要花银子。 在青州府没有多待。 许元胜为慕容山费力筹集了两千匹战马，就入了黑石府，查看修葺官道的事，经河内府，过腾龙府，最终到了前线。 先去了腾龙关，坐镇的参将就是王五。 “末将见过大人。”王五立即带着人前来迎许元胜。 “这关口建的不错。”许元胜入了腾龙关，站在城楼上，望着外围又建立的高耸的半圆形城墙，几乎笼罩了整个腾龙关。 并已配备了车弩和床弩。 城墙以内也密集建立着更高的瞭望塔，既可以协助杀敌，也可以在最外围的城墙被攻陷，协助内侧城楼一同杀敌。 “完全按照大人叮嘱而建。” “我也屡次派兵在外面进行尝试攻击。” “哪怕登云梯，也别想够上来。” “若是只靠人力，更是不用想。” “通体都是巨石建立，连最外围的唯一的城门，也是一块重达数千斤的巨石制成。” “只要守关之人，不冒进。” “对方别想从腾龙关，进入腾龙府。” 王五郑重道。 “好。” “兵士操练如何？” “驻扎的兵力，现在有多少，是否习惯在此地了？” 许元胜询问道。 “现在腾龙关有三万兵。” “接府衙命令，会进行轮换练兵。” “前期每半个月轮换一次，后期在做调整。” “兵士们都很习惯此地的生活。” “就是战意汹汹，老觉得防御建的太好，担心没有仗打了。” 王五说道。 “想打仗，机会多的是。” “但要把战阵练娴熟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王五恭敬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王五身边的一些将领，有一些面熟，都是铁血军的老兵，对于王五提拔亲近的人，他没有意见。 毕竟亲近的人，用起来更顺手。 “大人，关于将领任命……。”王五想解释。 “不用解释。” “我只要关口守得住，兵士能够完成操练，一旦来战，能够拿的出手。” “其它的小事，你做主即可。” 许元胜摆了摆手，才是刚刚前期，他不想乱安排人进行限制，令守关主将畏手畏脚。 “请大人放心。” “关在人在。” 王五郑重道。 “关在人在！！”后面十几个将领也都纷纷郑重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大荒国，不知道慕容山走到哪里了，属于他的马匹从青州府只是带过来两千匹。 稍后许元胜没多待。 就去了河内关。 这里是慕容山为参将的地方，此刻慕容山有任务，还是有林豹暂时统帅。 两千匹战马，先行入了河内关。 “慕容将军走了多久了？”许元胜问道。 “禀告大人，慕容将军走了三日，不过昨日派人送来密信，询问战马的事。” “但到现在为止，就再没有消息了。” 林豹恭敬道。 “是我耽误了慕容将军的部署。”许元胜轻叹道。 “战马本就稀少，大人能筹备两千匹，已经极其困难了，慕容将军定然也是明白的。”林豹说道。 “答应就要做到。” “想来也快了。” 许元胜派人送给万树森的信，也有几日了，依那位老师的本领，战马应该不难搞到。 缺的不过是时间。 巡视了一遍河内关，对于建立的外围防御，甚是满意，毕竟拆了两个县城的城楼搞出来的。 为此现在许元胜还被遭受责骂的。 当晚就留在了河内关。 一是等待慕容山的消息。 二是天晚了，这个时候想最快距离去良山谷底，从关外是最快的，但现在天黑了，也不太安全。 惜命啊。 等天色黑透了。 许元胜和林豹坐在一间屋内，靠着肉。 “关口物资还是缺少。” “我会派人多送来一些蔬菜和米面。” 许元胜说道。 “现在正值冬季，境内多数民众也吃不上蔬菜。” “现在有肉吃，已是极好的事。” “这可比其它边军重镇，待遇好多了。” “听说少了朝廷的资助，西川重镇那边现在物资都缺了，熊家又不愿自己掏腰包，搞的不少兵士都闹腾了起来。” 林豹低声道。 “不用管他们。” “熊家关键时候会出手的，那位熊总兵不是鼠目寸光的人。” 许元胜不以为意道。 “是！”林豹点了点头。 “我刚刚看了关内的兵士，慕容家的练兵方法确实最为正统，隔壁的腾龙关和良山谷底那边，你也要多费点心。” “多多交流。” 许元胜叮嘱道。 “大人请放心。” “慕容将军来到此地时，也说了。” “现在青州府内部不得搞小团体，要把力量凝聚到一起。” “我和腾龙关的王五将军以及良山谷底的许广志和许大彪两位将军，也多有联系。” “还打算互相调派兵士参与守关。” “王五将军毕竟是边军熟人，实战上，我要向他多学习。” …… 林豹点了点头道。 “慕容叔是有远见和气量的人。” “是朝廷负了他。” 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 忽然外面响起了喧嚣声。 明显是有大事发生了。 第529章 战马凑齐，北方有大事 等许元胜走出房间，来到了城门口。 就看到外面拥挤了不少战马，清一色皆是上等的战马，全部在城门之外和新建的城墙之中的位置。 “好。”许元胜脸色一喜，心里大定。 答应慕容山的事，总算是办妥了。 至于两家边军重镇的军械和兵服，有郑九舜大人那边也已经办妥了。 接下来就要看慕容山的了。 那边负责交接战马的人，递上万树森的亲笔书信。 许元胜打开看完之后。 “告诉万师，再过两日，我就回汉阳城。”许元胜说道。 “是！”来人恭敬退后，然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河内关。 “这八千匹战马，好生伺候着。” “到时候交给慕容将军。” 许元胜嘱托道。 “请大人放心。” “我一定当宝贝一样的伺候着这些战马。” 林豹满脸喜色，多少年了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战马，当初京军也很难在一支队伍里，出现上万匹战马。 足见战马的稀缺了。 “听闻当年的慕容铁军是依骑兵为最强战力。” “希望慕容将军，这次能够重现当年慕容铁军的恢弘气势。” 许元胜点头一笑，有了万匹战马，青州府也能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 其实慕容山索要战马，他心底明白，对方对于慕容铁军是有情结的。 自己也乐于顺水推舟。 “将军一定会很高兴。” “我等也不会辜负了大人的期望。” 林豹恭敬道。 “行了，我也要走了。”许元胜呵呵一笑，再去一趟良山谷底那边，这边的事也就算暂时了结了。 “末将送大人。”林豹恭敬道。 稍后林豹就带领一支队伍，把许元胜护送到了临近良山谷底之后，才是折返回河内关。 等来到了良山谷底关口。 许广志和许大彪都纷纷出来迎接。 许元胜一一看了看关口外围的建设，不同于其它关口建筑的外围城墙，这里是筑堤建坝，更为厚重，也用料更多。 就看到原本上千米豁口的良山谷底出入口，此刻已经被完全封堵住了。 被一个巨大的如半个龟壳的形态的石头建筑，给硬生生的堆砌堵实。 从高处往下看，背后正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堆积了大量的积雪，因为天气还算冷的原因，积雪并没有融化的。 一旦融化，必然形成一个波光澜澜的人工湖。 在往里就是良山谷底的平原沃土了。 积雪完全被清扫干净，大片的土地完成了松土，即将立春后就可以种植一些早春的农产品。 在其中是良山谷底的三万兵马，在训练。 良山谷底处的这个关口面积很小，最多也只能容纳千人左右，所以大批兵士都处于背后个谷底平原里。 即练兵又务农。 紧靠前线。 而这里未来也会成为一片肥硕的田野，为前线提供粮草。 “大人。”许广志开口道。 “不用拘泥。” “像过去那般，喊我元胜即可。” 许元胜摆手一笑，心里也是高兴。 “元胜，这边土地肥力很高，比青山县的上等田还要好，而且那边离大青山很近，草植面积很大，也可以蓄养家畜。” “明年秋季，这里足以供应前线基本的吃食需求。” 许广志高兴道。 “好事。” “这样将士们守在这里，也更有心劲。” 许元胜点头道。 “这处平原面积很大，也是练兵的绝佳之地。” “即隐蔽，又紧邻前线。” “能把此地利用起来，元胜你这一步旗，真精妙啊。” 许大彪也是笑着道。 “两位叔叔就不要夸赞了。” “我当时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无奈之举，新兵没有经历战事，守护前线又只能靠我们青州府，只能尽可能的利用所有地形。” “不过有个好消息告诉两位叔叔。” 许元胜笑着道。 “什么好消息？”许广志眼前一亮。 “从今日开始，黑石府，腾龙府和河内府城外就归属于我们青州府，未来三府的兵马也会陆续进驻前线。” “到时候这南部防线，肯定更为牢固。” 许元胜说道。 “那是好事啊。” “这凭空至少增加出几十万兵力。” 许大彪一拍大腿兴奋道。 “不过压力也大了。” “毕竟没有了朝廷的资助。” 许广志高兴之余也是为许元胜感觉压力大。 “走一步看一步。” “最起码手里人口增加，能够办更多的事。” “这是毋庸置疑的好事。” 许元胜笑着道。 许广志和许大彪皆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也把遇袭的事，告知了两人。 “他们是战死的。” “死的其所。” “元胜无需自责。” 许广志理所当然道。 “能够得到丰厚的抚恤，又能死后进入县志。” “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即然当兵，就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许大彪也是一脸坦然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猜到两人会如此说。 谈不上过分的自责。 只是有些觉得他们死的有些不值，第一次参与真正的战事，就阵亡了，还是死于同族之手。 “另外随我去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的许庆来能力很强。” “接下来我打算调他来前线，好好锻炼一下，未来能堪大用。” 许元胜说道。 “庆来，确实很沉稳。”许大彪点了点头。 在良山谷底关口待了一日，陪着大家吃了饭，这里驻防的兵士多数是来自青山县，也算是一家人。 等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就带着侯坤等人，直接骑马离开了良山谷底，沿着官道径直往东前往湖汉行省，没再多做停留。 毕竟南方朝廷建立之事。 事关未来大计。 一路快马疾驰，不敢稍作停留。 从一大早出发，等到了第二日天微微亮的时，终于赶到了汉阳城。 在汉阳城一座府邸里，见到了万树森。 “多谢老师送去的战马。” “为我青州府提供了一支能战的骑兵种子。”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你我师生之间，无需客气。” “我得闻了你在西关城的事。” “唐渊这个家伙，陷的有些深，竟然还想一网打尽。” 万树森直言道。 “还好郑大人早就有了准备。” “算得上有惊无险。” “唐渊过于自负了。” 许元胜说道。 “那倒也是。” “这么多年了，老夫和唐渊算是短暂联手，都未能真的斗过郑九舜那个老狐狸。” “只凭唐渊，又岂会是那个老家伙的对手。” “堂堂按察使，封疆大吏，最终落个如此结局，真是令人唏嘘。” 万树森轻叹一声，毕竟一起执政西川行省多年的同僚，难免有些许神伤。 “老师如此着急的召我来，是为何事？”许元胜问及正事。 “是关于北方的事。” “就等你来了。” 万树森神色为之一凛，明显是大事。 第530章 策反北方大将，谋取更大好处 许元胜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毕竟牵涉北方。 “北方有一支京军，已经到了沧江以北，大概人数在一万多人。” “需要我们去接。” 万树森沉声道。 “去北方接人？” “老师，京军来了，只是壮大皇后的实力，接过来有什么用？” …… “还是说，他们带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元胜很快意识到了问题关键。 “不错。” “除了大批的金银财宝之外。” “还带有天下各处的军事布局图，其中包括各个关口的具体情况，这份图纸我曾听闻过，确有此物。” “另外就是虎符。” “这也是皇族能够掌控天下的原因。” “虽说各地军事布局，相比于图纸而言，这么多年肯定会有改变，但关口周边大概形态是不会变的。” “这份军事布局图，对我们还是很重要的。” 万树森直言道。 “这皇后还真是够可以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带在身上。” “此刻让我们去北方接人，她是故意，要过早挑起南北战事吧。” 许元胜冷哼一声。 “我当时也感觉，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稍后想一想，估计不是她不想自己带着，而是逼不得已交出去的。” “毕竟她的那艘船肯定带不走所有人和财物。” “留下分头行走的人，肯定要有压箱底的东西，才能做到关键时候能够保命。” 万树森说道。 “现在桥梁全部拆了。” “想过去唯有水路。” “不过万人过沧江，想要做到悄无声息，根本不可能。” “何况沧江以北，两江重镇已经完成布防了。” 许元胜蹙眉，若是三五人倒是问题不大，上万人，想要悄无声息进入南方，近乎不太可能。 “我有一个人选。” “不过对方需要一个重要人物亲自对接，才愿意帮忙。” 万树森说道。 “老师直言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万树森想让自己过去。 “此人叫邓牧，正是对面守护沧江以北一处叫做蟠龙关的游击将军，已经和我接触了。” “他愿意投降我南方朝廷。” “大概的东西已经谈妥。” “对方唯一提出的要求，需要一个重臣亲自接纳，确保我等的诚意。” “毕竟他这次投靠，还会带着兵马一起的。” …… “这个蟠龙关是刚刚建成的，正扼守在沧江水流缓急地带，那片区域位置颇高，易守难攻。” 万树森说道，走到一面墙壁上的地图上，指了指那个关隘的位置。 许元胜仔细端详着这座蟠龙关。 “这蟠龙关的坚固度如何？”许元胜忽然问了一句。 “这邓牧也算是能力颇强，极擅长防守。” “若非其妻貌美，被宋家的一个小家伙给强暴了。” “最后宋家只是赔了银子，象征的关了自家子弟半个月禁闭，以示惩罚。” “才让我看到了机会。” “要不然那邓牧是不会投降南方的。” 万树森道出其中缘由。 “老师请看这处关隘的位置。” “离我们沧江直线距离不过千米左右。” “且水势舒缓。” “他这个位置选的好，若北方要进攻南方，选择此地渡江，绝对是最佳位置之一。” “反之亦然。” “我们南方进攻北方，此地也决然是最容易渡江的区域。” “这处关隘的位置，若是落入我们手里，就能可进可退。” …… “这处关隘在沧江以北，地势上都是极高的。” “应该是多年沧江冲刷，导致的那片区域位置拔高了。” “形成了一个极佳的战略位置。” “防御上完全能做到居高临下，极其类似我们沧江以南的防御建设。” 许元胜指出道。 “元胜你的意思，我们不仅要人，还要拿下这处关隘？” “你是否想的太远了。” “南方还没有站稳脚跟。” “我们主要目标是防止北方攻袭。” 万树森一怔，许元胜此举完全是为了北伐做准备了。 “老师，最好的防御，是要加上进攻意图的。” “而且那里虽然孤悬于沧江以北。” “但也是两江重镇的地盘。” “北方的兵马不大可能大批进驻此地，那是打两江重镇的脸面。” “而两江重镇若自知难以攻克这个关隘，也不会冒着损兵折将，削弱自身实力去连番强攻的。” “到时候我们可和两江重镇进行谈判，完全有机会长期占据这个蟠龙关。” 许元胜指出道。 “是这个道理。” “可毕竟孤悬于沧江以北，太过危险了。” “我让你冒险接洽邓牧，迎京军入南方，已经有些良心不安了。” “万不能让你再涉险。” 万树森摇了摇头道，觉得太过危险。 “并非我去守。” “最好还是邓牧。” “若邓牧配合，悄无声息的迎上万京军入了南方，那关隘名义上还是两江重镇，而实质却属于我们。” “这是最好的结果。” 许元胜解释道。 “这操作难度更大了。” “上万人入南边，本就难以做到完全的隐蔽。” “何况让邓牧继续守那关隘，他估计不大会愿意，毕竟那可是一旦被发现，就掉脑袋的大事。” 万树森蹙眉道。 “邓牧即然愿意投靠南方朝廷。” “对于两江重镇的宋家，肯定是有不满和仇怨的。” “另外他是一位将军，不可能不懂现在的时局。” “此刻他直接入南方，只能保其性命，很难再会受到重用。” “若他愿意配合并拿出更多的诚意，未来才能真正的融入南方朝廷，上升之路也才更宽。” “另外就是我们也要做好准备。” “比如让江南重镇的战船多多巡视此处，让邓牧明白，他是有退路，有帮助的，我们并不只是利用他。” 许元胜说道。 “若是邓牧愿意配合，并守好这处蟠龙关达一年之久。” “一年之后，我可代南方朝廷答应，给予他参将实权，并授予男爵，世袭罔替，其部也会给予不等的奖励，其部家人可先行送往南方，一切所需皆妥善安置。” 万树森沉声道。 “好。” “我愿代老师，走一趟沧江以北。” 许元胜点了点头，爵位，哪怕是男爵，也是无上的尊荣了。 至于参将，也算是大大的迈出一步。 更是给予实权，这明摆着把其当成自己人，邓牧应该能感受到这份善意。 “元胜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已经安排江南重镇的两艘战船在等待，你准备好就可登船过去，就在沧江以北的岸边交谈。” “哪怕遇到危险，你也可随时登船折返回南方。” “这是我和邓牧已经谈妥的。” 万树森郑重道。 “老师安排的很妥当。”许元胜听闻如此，也心里大定，最起码是有一定保障的。 第531章 前往江北谈判，虽冒险也获益 接下来许元胜和万树森又聊了一些具体的细节。 关于给予邓牧实质性的好处，肯定要落入纸上的，万树森也做的相当到位，直接拿了传国玉玺给加盖了印信。 实权参将加上男爵，好处不少了。 也就是南北分裂，南方有一堆麻烦事。 要不然如邓牧这个级别，想混个爵位，还世袭罔替，那完全是祖坟炸了才能达到的福祉。 毕竟许元胜自己都没有爵位。 今晚就要过沧江以北。 许元胜略作休息，安排人手，制定行动方案。 “大人，现在去沧江以北，会不会不太安全？” “特别您的身份。” “此事完全可以找其他人代办，比如湖汉行省的三大巨头，亦或是其子嗣，我觉得身份就足够了。” 侯坤蹙眉道。 “怎么说呢。” “此事关系重大，对面京军手里握着大胜境内的军事布局图以及虎符。” “一旦落到其他人手里，事情就麻烦了。” “湖汉行省那三位巨头，自然可以代表过去，但是万大人又岂会放心，那份全境军事布局图以及虎符，重要性完全不下于传国玉玺。” “至于那三位巨头的子嗣，还不够资格。” “如此局势下，邓牧不傻，肯定要见真正有份量，能够影响南方朝廷的人。” “这也是我方对于他的尊重。” “所以在万大人眼里，我最合适。” “而且这对我而言，也是一个积累和功劳。” “运作好了，沧江以北那处关隘，可就是我们的了。” “对于你布局沧江以北，也大有裨益。” “或许还能通过那处关隘，输送南北贸易，为我青州府持续输血。”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布局深远。” “卑职定竭力护持大人安全。” 侯坤这才恍然大悟。 许元胜拍了拍侯坤的肩膀一笑。 当日晚上。 许元胜收拾好后，已经来到了沧江一线，万树森也随同一起过来的。 江边停靠着两艘战船，船身长约百米左右，有两层楼高，上面站满了不少兵士，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巨船。 但在江海之上，比一叶扁舟安全感强强太多了。 临过江时，万树森忽然给了许元胜一物。 “现在就看看。”万树森笑着道。 许元胜打开一看，是一份任命。 “青州府府丞。” “南方朝廷沧江一线防御总兵。” “爵封为子爵。” 许元胜看了看，还曾羡慕邓牧祖坟炸了，能捞个男爵，转头来自己也多了一份封赏。 当然这其中，含金量最高的无疑是南方朝廷沧江一线防御总兵。 总兵啊。 天下九边重镇最大的掌控者就是总兵，总揽一方兵马。 万树森给的这份封赏，无疑是抬高了自己的位置。 最关键加盖的是传国玉玺的印信。 含金量足足的。 尽管南方朝廷没有建立的，但玉玺是真的。 “老师，这份任命太重了。”许元胜真心道。 “让你去冒险。” “总不能什么好处都不给吧。” “何况这份奖励对于你，是实至名归。” “这是你应得的。” 万树森呵呵一笑。 “请老师放心。” “此行必然圆满完成任务。” 许元胜郑重点头。 “记住一句话。” “依自身性命为重。” “至于关隘和大胜境内的军事布局图以及虎符，没了也就没了。” “有沧江天险在，对方想攻入南方，也非易事。” 万树森郑重道。 “老师，元胜走了。”许元胜郑重拱了拱手。 “去吧，我在此处等你。”万树森点了点头。 许元胜转身上了战船，随行的人不多，也就侯坤带着的百名铁血军，现在应该成为黑冰台的成员。 此地离邓牧据守的关隘，还有段距离。 总不能直来直去，那就太过明显了。 很快战船开始扬帆起航，在夜色下犹如一头巨兽一样横冲直撞，却又甚是平稳，不愧是海战起家的江南重镇。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许大人。” “已经靠近目的地。” “请大人做好准备。” 负责这艘战船的将领姓侯，据说是侯家旁系，这也是边军的弊端，把持重要位置的几乎都要讲血缘。 “辛苦了，侯将军。”许元胜从船舱内走出来。 站到船头位置。 已经可以看到那处蟠龙关所在。 并不算大，远比不上前线的河内关和腾龙关。 约乎有中等村子大小，不过关隘的城墙却是高耸，明显是为了可攻可守而建的，在夜色下犹如一个黑色的巨兽趴伏在原地。 “打出信号。” 许元胜道了一句。 很快侯坤按照事先约定的方式，点燃了火折子，虚空晃动，快三次，慢三次。 不大一会，对面也做出了相应。 “许大人，若是靠近岸边太近，战船折返时行驶就会过慢。” “我会放两艘小船，绑缚战船一边。” “到时候您若是遇到麻烦，只要打出信号，我会加快战船行驶，拖拽小船依最快速度撤离。” 侯将军征求意见道。 “侯将军深谙水战。” “就按照你的方法。” 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小船放好。 许元胜带着侯坤大概五十多人过去，余下的人留在战船上，也算是确保万无一失。 等小船靠近岸边的时候。 就看到岸边站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在其身边兵士不算多，也仅有百人左右，看来是诚心投靠南方的。 并未设局。 许元胜走下船，大步走过去。 等双方看到了彼此的面容时。 “邓将军。”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许大人。”邓牧脸露笑意，明显是认识许元胜，并且很满意是对方来的。 “邓将军认识我？”许元胜呵呵一笑。 “两江重镇靠近沧江以北，岂会不认识许大人。” “青州府兵力之强，已经不逊色于西川重镇。” “在我们两江重镇的体系中，已经把许大人为首的青州府，当成了一方重镇来对待。” “何况许大人也是万树森大人的学生。” “此事不说人尽皆知，但身份足够的人，也算都知道了。” 邓牧笑着解释道。 “邓将军不说。” “我都不晓得，自己如此有名气了。” 许元胜无奈一笑，显于人前并非好事，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 接下来就开始谈正事了。 第532章 好处给足，这谁能顶得住 稍后许元胜和邓牧，没有走太远。 当即就在沧江以北的岸边，距离旁边的蟠龙关仅有数百米的距离，摆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就他们二人。 其他人列于不远处。 “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坐在此地，赏着沧江月色，和邓将军商谈大事。”许元胜忽然一笑。 “牧也有如此感触。”邓牧郑重点头。 “那就谈正事吧。” “我知道，自己多待片刻，对邓将军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许元胜笑着道。 “许大人且放心。” “这四周皆是我的亲信，蟠龙关之内也都是我亲自带了多年的兵。” “此地许大人想待多久，都无妨。” 邓牧颇为爽快道，从旁边竟还拿起了一罐酒和两个碗，分别斟满酒，递给许元胜一碗。 许元胜接过就是一饮而尽。 不远处的侯坤脸色微微变，但见状也只能原地等待了。 “许大人豪爽。”邓牧也是一饮而尽，并碗口倒扣，依示喝完了，酒水绝对没有下毒。 许元胜敢喝，自然也是知道邓牧的处境，何况下毒这种事，多数时候是很少有人愿意为之的。 身份越高，越是顾忌名声。 在这个时代，坏了名声，可谓是前途尽毁。 如唐渊便是如此，边军杀手虽是一支凶厉队伍，可名声太臭了，使得人人对唐渊都是不屑之。 “关于邓将军欲重回朝廷正统此举。” “我南方上下皆是欢迎。” “想来万大人应该也提及过，前提是要邓将军配合，接纳一支京军返回南方？” 许元胜说道。 “确有此事。” “从我这边通过，问题不大。” 邓牧郑重点头。 “邓将军，恕我直言问一句，像眼前这关隘，若是兵士完备，粮草充足，能挡多少陆地上的大军攻击？”许元胜忽然开口道。 邓牧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陆地上？ 他便是明白，南方是不想放弃蟠龙关。 “若是兵士敢战，粮草军械充沛。” “再配合战船等随时补给。” “纵十万大军也难攻克这关隘。” “毕竟守城远比攻城容易。” “只要粮草，兵士，军械三方充沛，将领恪尽职守不冒失，守城就太占便宜了。” 邓牧直言道。 “看来邓将军，也猜出了我问出此话的意思。” “此等关隘，对我南方确实重要。” “若是拱手让人，不仅心疼，还会造成南方随时受到威胁的局面。” “遂，南方朝廷的意思，若邓将军愿意继续镇守此关隘。” “粮草，军械，兵士随时补充。” “沧江江道上，会配备十艘战船为邓将军调配，可随时进行兵源，粮草和军械补充，也可为邓将军随时撤退之退路。” “另外这是南方朝廷对于邓将军的一份善意。” 许元胜拿出一份任命文书。 邓牧起初听到犹豫且不大情愿，但听到最后却也感觉到了诚意，毕竟所有都配备，且有战船随时待命，并非把他当棋子。 邓牧接过任命文书。 当即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实权参将，官胜一级，最主要是实权。 赐男爵。 最下面盖有传国玉玺的印信。 更是做不得假。 “邓将军可自行斟酌。” “实话实说。” “若只是眼下带京军去南方，这份功劳可保邓将军一生富贵，但前途很难有大的长进，想来你也能理解，毕竟任何一方都不敢完全信任将军。” “但若接下了继续镇守此等关隘的任务。” “就能为南方提供足够多的机会和好处。” “万大人说了。” “只需镇守一年，任命文书上的奖励，皆归邓将军。” “自此之后，邓将军也将会成为南方朝廷一方军中支柱，这是南方朝廷各方的共识。” “另外你之部从，也可论功封赏，皆不会慢待了他们，至于他们的家属，也都会给予安排住所等，这些都好谈。” 许元胜直言道。 邓牧脸色变化不一，看的出来心情很是起伏。 许元胜不着急，继续喝着酒，这种事换成谁都是如此。 继续镇守，肯定有风险的。 凭眼前的关隘，真遇到大军的陆续进攻，难保内部的兵士还会诚心跟随等等。 这就需要邓牧，自己衡量有多大把握了。 “我有一个要求。”邓牧深吸一口气。 “邓将军请说。” “我能做主，可当即答应。” “若不能做主，也可立即请示万大人，最快一个时辰就能回话。” 许元胜点了点头。 “此事，许大人就能做主。”邓牧说道。 “邓将军请说。”许元胜点了点头。 “若我接下这关隘继续防守之任务。” “请许大人派遣五千青山县兵士，共御之。” “我可保证，绝对不会让五千青山县兵士，处于危险境地，哪怕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此关沦陷，也会第一时间送五千青山县兵士先行离去。” …… “非邓某依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实在是此关内一万兵士，皆邓某一直所带，皆情同兄弟。” “我愿相信大人，愿相信南方朝廷。” “但邓某也要为他们，谋个安心。” 邓牧提出要求时，脸露惭愧。 “邓将军不必多解释。” “此事我答应了。” “这五千青山县兵士，其中我会安排一百我许家宗亲。” “邓将军也无需特别对待，一视同仁即可。” “邓将军愿意接下此等差事，其麾下兵士就是我南方朝廷之兵士，皆是一家人，派兵支持，是理所当然的。” 许元胜直言道。 “谢大人体谅。”邓牧站起身来，恭敬抱拳行礼。 此举已非刚刚见到时的平等对待。 而是依上下级见礼。 邓牧岂会不知道许元胜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哪怕他是参将，是男爵，若入南方朝廷，也远远低于许元胜的地位。 “邓将军无需客气。” “许某不才，也刚刚领了南方朝廷沧江一线防御总兵一职。” “呵呵，依次关隘的位置而言。” “你我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的是。” 许元胜上前扶着邓牧的双臂，笑着道。 “见过许总兵。” “末将能归属大人统领，必当竭力守关，不为大人丢脸。” 邓牧再次深拜。 “见过许总兵。”不远处邓牧带来的亲信，也都纷纷单膝跪地恭敬叩首。 “诸位请起。”许元胜亲自上前扶其邓牧，然后抬手示意其他人也都起身吧。 许元胜也是满怀高兴。 比想象中的交谈，要顺畅许多。 当然这也是两江重镇负了邓牧。 加上万树森给予的好处，实在是够多，升官又赐爵，还把邓牧所属的兵士以及家属都给安排明白了，这前后加一起数万人，少则十几万两多则百万两银子的投入，这般财大气粗的表现。 试问，这谁能顶的住啊。 第533章 定下计策，加大对沧江一线的掌控 许元胜和邓牧，相谈甚欢。 接下来就要谈具体部署，以及如何接上万京军悄无声息入沧江以南的安排。 “大人。” “我掌控蟠龙关方面，其实短时间内无太大麻烦。” “现在两江重镇主要应对的还是北方，现在北方京城那边势大，一旦南下，首当其冲势力遭受波及的就是两江重镇。” “所以两江重镇对于北方的警惕，甚于南方。” “只要能把京军悄无声息送入南方，我这边就不会有大的变动。” 邓牧直言道，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除了送京军悄无声息入南方麻烦一些，其它的守个一年半载，他只是在关隘里坐等时间流逝即可。 因为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战事，除非南方北上或是北方南攻，这些都非短时间内能够发生的。 “那就谈谈京军方面。” “京军现在的位置，在怀远县郊外分散数支。” “离此地大概有几十里左右。” “若能裹挟民众大肆通过此地闯关，到时候把京军混入其中，你觉得如何？” 许元胜沉吟道。 “倒也不是不行。” “我到时候只需下令，不要伤害民众，哪怕到时候放任大批民众入了沧江以南，也最多遭受一些上面的责怪。” …… “只不过想要让上万京军混着民众入南方。” “怕是要裹挟至少三五万民众才可。” “这么多民众，他们敢来吗？” 邓牧苦笑道，哪怕他们不拿兵器，大多数民众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前往南方啊。 民怕兵，自古有之。 除非到了山穷水尽，没有活路的时候。 “如果太远的话，肯定很难办到。” “不过只是数十里的怀远县，中间没有多少间隔。” “只需要搞定了怀远县的县令等，事情就好办了。” …… “任何时候，父母官虽然不被民众所喜，但遇到大难临头的时候，民众还是会信任这些底层官员的。” “毕竟民众对于外界消息，所知甚少。” “县衙是他们唯一能够得到消息的地方了。” 许元胜笃定道，他是从底层起来的，很明白普通民众的心中所想。 “大人若能让大批民众赶至此处。” “我邓某就算是违背上面的命令，倒也不怕了。” “毕竟不愿动刀屠戮普通民众，这个理由完全能说的过去。” 邓牧点了点头。 “另外你们的家人，也可借此进入南方。”许元胜沉吟道，其实这个建议一旦实行，就容易让邓牧这支队伍暴露。 “感谢大人。” “不过仓促把大量兵士的家人，送走。” “不利于我镇守蟠龙关。” …… “后期我会想办法，把所属兵士的家属进入关隘内，到时候再徐徐图之。” 邓牧感激道。 “辛苦邓将军了。” “你的忠心，我会一一向万大人如实禀告。” 许元胜郑重道，他知道邓牧这个选择，会令上万关隘兵士的家人受到很大的危险。 但这也没有办法。 只希望这些兵士的家属过于分散，户籍登记不严。 纵使两江重镇发现了这个关隘叛敌，也没精力一一搜查这些兵士的家属。 “请大人放心。” “我定然牢牢镇守蟠龙关。” 邓牧拱手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就先行返回了战船上。 等再次回到沧江以南见到了万树森，已是天色蒙蒙亮了。 “元胜辛苦了。”万树森听完许元胜的陈述后，脸露高兴道。 “还请万师尽快部署。” “想来一个怀远县的区区县衙，对于万师不难。” 许元胜笑着道。 “呵呵。” “不难。” “若是忠贞之士，定然心慕南方正统。” “若是鼠目寸光之辈，不过区区财物罢了。” 万树森呵呵一笑。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万树森返回了汉阳城。 许元胜则前往了沧县，毕竟他的职责还是建立沧江一线的防御。 多日没在沧县。 再回来时。 沧县附近的防线已经建设的有模有样，沿江一线的城楼高耸且坚固，上面可部署数万兵士，即可居高临下拒敌。 也能如履平地般快速的支援各处。 在每一段都外悬一个不大的小屋，只有数个平方大小。 这是为弩箭而配备的。 当然到时候用不用，还是另外一说。 若是这段防御完全归属于许元胜统领，那自然用。 若是其它方，那就要斟酌了。 毕竟大杀器，不容外人染指。 “见过总兵大人。”谭磊高兴道。 “都知道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都知道了。” “大家都很高兴。” 谭磊笑着道。 “名声大了。” “青州府自然也显于人前了。” “想低调发展就难了。” “以后让下面的人，低调一些。” 许元胜也颇为唏嘘，虽说是防御沧江一线的总兵，但那也是总兵啊，按照九边重镇的规格而言。 总兵是和各行省巨头齐名的。 也就是说，自己从府城一跃攀登到了和郑九舜，万树森等人齐名的地步了。 当然。 南方朝廷建立之后。 郑九舜，万树森那就是位极人臣了。 决然比自己位置高。 不过许元胜也不嫉妒。 南方朝廷初立，定然一堆麻烦事，有这些老人顶在前面，岂不更好。 他只要军权。 这才是实打实的好处。 稍后许元胜和谭磊一起巡视了整条防线。 等到了晚上回到沧县时。 “卑职见过许总兵。”沧县县令郑冲恭敬道。 “卑职见过许总兵。”县丞曹源也急忙行礼。 “末将见过许总兵。”袁木也是恭敬道，只不过多少有些唏嘘，这一下子和自己老爹，湖汉行省都指挥使袁武，平起平坐了。 最关键眼前这位，还如此年轻。 “诸位无需客气。” “我这个总兵，只是挂职建设沧江一线罢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众人自然没有当真。 总兵就是总兵。 有了这个名，许元胜想募兵就是得天独厚，无它，他若官职不够，怎么给下面的人升官？ 总不能盖过许元胜本身的官职吧？ 唯有许元胜官职更高。 下面的人才能再进一步。 这样底层的兵士，自然会越聚越多，也越来越有奔头。 黄袍加身，就是这么来的？ 稍后众人入了沧县。 在县衙安排了晚宴，袁木也留下了。 在此地，自然是许元胜和袁木地位最高。 一顿酒菜过后。 酒桌上只剩下许元胜和袁木。 “袁将军，听说湖汉行省再次扩军了，我观负责修建沧江一线防御的民众，有不少加入了你们。”许元胜笑着道。 “禀告许总兵。” “此事是经过万大人首肯。” 袁木脸色一变，顿时酒醒了大半，急忙解释道。 “无妨。” “我只是随口说说。” “即然万师答应，扩军也是好事，也是为了防御沧江一线。” “不过从今日开始。” “我为沧江一线总兵，以后扩军还是要打个招呼的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拍了拍袁木的肩膀道。 “是，许总兵。”袁木当即点头，心里悱恻，还说只是一个挂职的总兵，自己差点当真了？ 这是转头就把沧江一线当成自家地盘了。 沧江一线扼守沧江南北要害。 守在这里。 即是危险，也是机遇。 不管中都坐的是谁，都不得不郑重对待此地。 若是这里打开一个豁口，最多一日中都就要被围城，被攻陷。 许元胜。 明显知道此地的利害关系。 袁木看了一眼许元胜，后者也含笑望着他，示意手里酒杯，一饮而尽。 “我敬许总兵。”袁木一饮而尽，心底不由一叹，此事要和父亲大人好好说说了，是争还是不争。 关系重大。 许元胜面色平静，知道争权夺利又开始了。 避不过。 中都，权利中心。 沧江一线，自然是重中之重，万树森给自己这个总兵，绝非完全是因为邓牧的缘故。 不管如何，这块大肉，我要吃下，尽管要面对西川重镇的熊家以及袁家和侯家。 第534章 送京军入南方，好处到手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一直留在沧县，并且时刻关注着沧江以北蟠龙关邓牧那边的近况。 万树森办事效率果然很快，很快沧江以北怀远县的县衙就被其收买，裹挟了大批民众朝着南方而来。 “民众是真好骗。” “衙门只要开口，多数都是会信的。” “不过他们南上，倒也不算是害了他们。” 许元胜得到消息后，就来到了靠近蟠龙关的沧江以南的区域，远远看着大批北地的民众拖家带口，黑压压的，人数着实不少。 “民众能够得到的消息，太少了。” “对于县衙即是不满，却又不得不信。” “活着，成为他们唯一的执念。” “哪怕只是一些风吹草动，也不得不拖家带口而来。” 侯坤低声道。 “你的人准备好了吗？”许元胜说道。 “已经准备好了。” “在北地大批民众而来闹起的动静下，他们会很快渗透进北地，定然为大人尽快寻找到精铁。” 侯坤沉声道。 “好。” “不管是精铁还是铁矿石，到时候我会给邓牧传达消息。” “就由此蟠龙关越境。” 许元胜点了点头。 此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也是特意选择的时间，好让滞留在北边的京军，更好浑水摸鱼的潜入沧江以南。 此刻战船悄悄的靠近此处，大批小船也都划了过去。 更牵起了一条铁索桥。 足以保证最快时间内，把沧江以北涌过来的人全部接纳过来。 天色愈发黑了。 间隔千米左右，沧江以北的民众，此刻被邓牧带的兵，不断的阻拦着，防止他们涌入南方。 样子还是要做的。 不然不好和两江重镇交代。 也要给出足够时间，能让南方做好接纳的准备。 过了一会后。 万树森也亲自来了。 “老师。”许元胜拱了拱手。 “元胜，怎么样？”万树森点头一笑。 “铁索桥很快就搭好，船只也已就位了。” “快的话，只需要半个时辰，足以接纳把所有人接纳过来。” 许元胜说道。 万树森看向沧江水面之上大大小小的船只，足有数百艘。 还有人已经开潜过去，把铁索夯实在了对岸。 已经在铺设木板了。 过了一会后。 “大人，全部到位。”侯坤走过来低声道。 “打出信号。”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侯坤走出几步，从一旁拿出一把弓箭，朝着北方射了过去，嗖的一声，升入半空中，响起一道锐利的声响。 接连三道锐利响声过后。 就看到沧江以北蟠龙关附近，忽然人声鼎沸，好似民众冲破了兵士的阻拦，直接朝着铁索桥和船只黑压压的涌了过来。 “元胜，这次你立了大功。”万树森点了点头。 “都是万师运筹帷幄，我只是当了一个中人。”许元胜呵呵一笑。 “听说你在沧县，敲打了一下袁家的二小子？”万树森转头笑着道。 “老师可是冤枉我了。” “我怎么敢敲打袁大人的儿子。” “只不过好言相劝，一切按照规矩来罢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不错。” “无规矩不成方圆。” “南方朝廷要讲规矩，即然你为沧江一线的总兵，所有一切都要抓到手里。” “放手去做。” “我会一直撑着你。” 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不会给老师惹麻烦吧？”许元胜低声道了一句。 “呵呵。” “牙齿和舌头，还有碰着的时候。” “放心吧，我和老袁不会直接插手。” “你能令袁家二小子老实听话，那是你本事，老袁也只会服你。” 万树森不以为然道。 “学生明白。”许元胜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大批民众已经开始进入了南方，许元胜带来的兵士也开始维持秩序，尽快疏散群众了。 大概一刻钟左右之后。 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 来自北方。 “反应还挺快的。” “让对面的人抓紧时间。” “你的人也趁机混过去吧。” “总要留下一些民众在北方，不然邓牧那边也不好交代。”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对着暗处挥了挥手，顿时上百个穿着普通村民服饰的中青年男子，也有一些老者。 纷纷上了船，划船到了沧江以北。 然后悄无声息的上了岸，混进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过了没多久，已经能够隐约看到远处上千铁骑赶来，是两江重镇那边的，那边邓牧也开始收紧防御。 开始认真的堵截民众，不得南逃了。 “京军都带回来了吗？”许元胜问了一句。 “都回来了，京军毕竟是兵士，开始南渡的时候，就一直在最前面。”侯坤低声道。 “好！” “给北方做做样子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 “嘭”的一声。 铁索桥斩断。 很快从沧江上的战船上，大批箭雨射了过去，方向皆是蟠龙关方向，有意避开了人群，自然产生不了死伤。 然后才是大摇大摆的杨帆起航。 如此声势，也是为了给邓牧减轻压力。 南方重兵接人。 邓牧分兵防御，无力阻截民众难逃，也是实属正常。 此刻看到铁索桥断了，江面上的船只也走了。 两江重镇的兵士也开始驱赶民众离开沧江一线。 没有逃入南方的怀远县民众，知道没机会了，也没有多待，一窝蜂的又赶紧掉头回去了。 “我们也走吧。” 许元胜看到戏做足了，呵呵一笑。 “走吧。” 万树森一甩长袖笑着道。 这次许元胜没有回沧县，而是和万树森一起去了中都。 自从皇后和燕王进入中都。 中都随后加快建设，已是完备。 湖汉城也至此直接改命为，中都。 到了中都后。 上万京军暂时留在城外。 为首的京军将领带着几人，随着许元胜等人进了城。 先行面见了皇后林菀。 “末将见过皇后娘娘。”为首的京军将领行礼道。 “赵诚，怎么就你们几个人？”林菀蹙眉道。 “其他人都在城外的。”赵诚说道。 林菀蹙眉看向万树森等人。 此刻不止是万树森，湖汉行省的都指挥使袁武，布政使陈博彦以及按察使徐嵩也在此地。 当然还有许元胜。 “林皇后，答应的事情可以兑现了吧。”万树森呵呵一笑。 “赵诚把图纸和虎符给他们吧。”林菀甩出一把钥匙，咬牙切齿道，她现在被拿捏的死死的，简直从京城逃出就又进入另一个牢笼一般。 “是！”为首的京军将领赵诚一把接过钥匙，自从入了南方，便大概知道是什么结局，所以一路上也很配合。 此刻听到主子的话，更是二话不说，从怀里拿出一个密封的木盒。 拿出钥匙插入盒子侧面的孔洞里，几番扭转后。 就听到盒子里滋滋滋的转响。 稍后。 啪嗒啪嗒两声。 盒子才是打开。 里面有一份锦缎，一道虎符。 众人也看到了木盒里还摆放着不少造型奇特的火石，估摸着不正规开启，定然会直接焚烧了那锦缎。 那锦缎正是大胜全境的军事布局图。 最终军事布局图和虎符，顺利的落入了南方手里。 此行算是收获甚大。 第535章 天下关隘薄弱处，皆收入眼中 随后众人就离开了皇后所在的后宫。 等到了宫外。 “接下来的事情，你处理吧。”袁武说完，就面无表情的直接离开了，现在他来见皇后，是妥妥的要大家一起来。 万树森决然不会放他一人进来。 哪怕皇后想召见他，也不行。 “不如到我那里坐坐。”这个时候湖汉行省布政使大人陈博彦笑着道。 “行。”万树森点头一笑。 两人开口，一旁的按察使徐嵩近乎是透明人一样，就点了点头。 许元胜也没多说，跟着走就行了。 很快到了陈博彦那里。 “堂兄，这上万京军该怎么安置？”陈博彦直言道。 “要么放到元胜那边，要么直接放到江南行省那边，湖汉行省这边肯定不能让他们久留。” “不过倒是给咱们的皇后，留下一些十几个人吧，人嘛，总要找个说话的人，不然的话，会憋的有其它想法。” 万树森笑着道。 “那就送我那里吧。”许元胜呵呵一笑，京军嘛，刚好交给慕容山。 “行。”万树森点了点头，也有意如此。 经过上次袭杀之后，万树森对于江南重镇的侯家，多少还是有些忌讳。 “另外就是这两物，应该怎么用？”这个时候，陈博彦又是沉吟道。 “虎符留着。” “至于这份大胜全境的军事布局图，我会安排人和北方做一些交易。” “想来两江重镇和北方三家边军重镇也不会很和睦。” “刚好彼此间，给他们添点火。” 万树森呵呵一笑。 “即然堂兄有了安排。” “那我就安心了。” 陈博彦点了点头。 一旁的徐嵩面色平静，没有插嘴。 “此两物不可对外人言。” “怎么来的。” “也要保密。” “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借此分离北方各方的关系。” 万树森郑重道。 “是。”陈博彦郑重道。 “明白。”徐嵩点了点头。 许元胜也点了点头。 稍后就从陈博彦那里离开了。 许元胜和万树森，来到了万府。 “老师。” “这天下军事布局图，是否对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有过提及？”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你派慕容山出关的事，我已经知道。” “元胜你该不会想拿事关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消息，卖给大荒国吧？” 万树森一愣道。 “只要把握住度，有何不可？” “何况知己知彼，才能占据主动。” “老师放心，我只是临时起意，并非一定要做。” 许元胜只是一笑。 “那你看看吧。” “这个度，可一定要把握好。” “我可不想南方被大荒国给入侵了。” 万树森再次提醒，这玩的有些大。 不过，给南方的西川和滇南两家边军重镇，找点事情做，他们也能安分一些。 左右逢源。 大国政治便是高空踩高跷行事。 南方虽是大胜之南方，但论面积可比大荒国还要大的多，比周边一些小国更要大，称得上大国，也不为过。 许元胜拿起那份锦缎。 摊开在桌子上。 这锦缎看似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但摊开之后才发现其面积竟是不小，不过大胜如此大的国土，分布九边重镇，一京十三行省。 太小了，也弄不明白啊。 这锦缎摊开足有两个多平方大小。 是整个大胜的军事地图，详细对九边重镇所掌控的关隘进行了详细的描述，以及关口大小，城墙高度，关隘内的建筑布局以及驻兵的地方，以及可能容纳的兵士最大人数等等。 最关键这些关隘以及城池，跃然于锦缎上，竟是惟妙惟肖，犹如真正的雄关显于眼前。 可见这张锦缎，十分重要。 若是现在这些关隘，没有做出大的改变。 这份布局图对攻占这些关隘，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因为布局图上，详细描述了各关隘能够动用的军力以及核心位置所在，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消息。 “这些只是表面的。” “最重要的信息，据说要这么看。” 万树森忽然开口，走过来的时候端起一杯水，直接倒在了锦缎之上。 忽然就看到锦缎上在关隘所处的位置上，凸显出一些刚刚未曾看到的画面来。 主要是在一些城墙上，一些护城河的位置上。 “老师，这皇族为了掌控天下，故意让各大关口出现薄弱处。” “这就不怕被敌人察觉到吗？” 许元胜脸色凝重，一些城墙的薄弱点，完全可以用重物撞击整面城墙的，特别一些护城河，竟然还有暗道。 可直达城内。 “大胜内部不乱。” “外部只是小麻烦。” “纵观历史朝代更迭，多数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特别是那些拥兵之人。” “换成你在那个位置上，你会完全放心让领兵数十万的大将军在外吗？” “一旦反叛。” “这图纸上标注的薄弱点，就是依最小代价剿灭叛乱的关键。” 万树森呵呵一笑。 “大胜皇族，也算是极尽用心了。”许元胜唏嘘道，其中连他现在掌控的腾龙关和河内关，都有薄弱点凸显其中。 还好这些年来，大荒国没有发现。 不过许元胜倒也不太担心，毕竟腾龙关和河内关外围的城墙已经建立起来，后期慢慢把关内本身的薄弱点，给堵住吧。 要堵住吗？ 此刻竟连许元胜都不由的迟疑一下，毕竟领兵在外总要限制的？ 掌握这些薄弱点，就是掌握主动权。 许元胜只是一个恍惚，突然理解了大胜皇族搞这个天下军事布局图的缘由了。 “是不是在考虑，你掌握的关隘，是否要把薄弱处给补足了？”万树森笑着说道。 “确实恍惚一下。” “不过还是打算补足。” “在我看来最大的薄弱处，不是关隘本身，而是镇守关隘的兵士。” “他们不反叛，那就无任何可惧的。” “他们若决心反叛，说明我失了民心，我拿下这个关隘又如何？” 许元胜直言道。 “元胜，你很自信？” “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掌握了权利后。” 万树森轻叹一声。 “我的根在底层。” “只要我初心不改。” “军队不会跟着将领走。” 许元胜坚定道。 “或许你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完全扎根底层。” “但如此扎根底层，也会让很多上层的人失去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特权和荣华富贵，这是会得罪很多很多位高权重的人。” “难啊。” “但做成了，或许正如你所说的，底层军队会永远忠诚你。” “毕竟这天下普通民众占据了八成以上，军队也出自他们。” “我们确实要善待他们。” 万树森沉吟道，感觉很难，就说万家如此庞大的财富，若说不是踩着普通民众聚敛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向自己挥刀。 何其难。 “老师。” “普通民众其实包容性很强的，忍耐力也很强。” “他们不仇富。” “一部分人富裕是正常的，任何时代都无法避免。” “只要让大多数民众，得到最基础的生活物资，以及给予他们公平的上升渠道，他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许元胜看出了万树森脸色凝重，怕他想歪了，自己并非圣人，还做不到人人绝对平等，财富绝对平均的地步，这些也不可能做到。 那种生活，不过是一个梦。 谁信谁傻。 第536章 调兵遣将，安排京军去处 和万树森又聊了一会天，主要是对京军的安排上。 另外许元胜把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那边的关隘情况记下了，顺便也把大胜全境其它关隘和城池的情况都一一扫了一遍。 借走这份图。 估计就是万树森的亲儿子，他也不会给的。 就不开这个口了。 依他的记忆力，早就是反复验证过了，一目扫过就能记住，倒也问题不大。 等离开万树森那里后。 许元胜就回了中都所在的府邸里，曾经的汉阳城，现在的中都，现在可谓是寸土寸金，房价可谓是暴涨。 还好多购置了几处。 “大人。” “外面有不少官员，想要拜访你。” 侯坤低声道。 “不见。”许元胜摆了摆手，投机的人，在哪里都有不少。 “是。”侯坤点了点头。 “中都这边安插好人手了吗？”许元胜问了一句。 “除了那几位之外，其余都安排了我们的人。” “那几位该如何安排？” 侯坤点头道。 “那几位就暂且不要碰的。”许元胜沉吟道，说的自然是万树森，陈博彦，徐嵩和袁武。 至于宫里，倒是不用安插。 现在守宫之人，就是许元胜安排的人。 侯坤点了点头。 “把这封信送去青州府。” “是要履行诺言，派兵前往蟠龙关了。” 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 “大人，就不担心邓牧会翻手卖了我们的人？”侯坤犹豫了一下道。 “你是怕我看错人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卑职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侯坤急忙低下头。 “你有这个怀疑。” “是好事。” “要一直保持着。” “是人都会犯错，包括我。” “不过！” “这个邓牧事先万大人已经反复调查过了，我看了详细的记录，确实没有纰漏。”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做的严密。” “所以我当时才提出增兵五千，外加上十艘战船在江面上巡逻。” “如此的话，纵然对方有异心。” “我们也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何况万大人给予邓牧的好处，着实不低了，除非邓牧被两江重镇的宋家真的抓住了死穴，要不然也会动心的。” “毕竟爵位加上实权参将。” “一个萝卜一个坑。” “现在唯有南北方朝廷才能给予，两江重镇还不够资格的。” 许元胜说道。 “大人思虑周祥。” “是卑职多虑了。” 侯坤郑重道。 “对于蟠龙关周边也要进行布防。” “我们的人，可以名正言顺的战死。” “但决然不能不明不白的死。” 许元胜沉声道。 “是，大人。”侯坤沉声道。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没有立即回到沧县。 暂时留在了中都。 先等青山县的五千兵来到后，再送他们去江对岸的蟠龙关。 就在这个时候。 侯坤走过来。 “大人，京军赵诚前来。”侯坤说道。 “让他进来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估计是知道消息，这上万将军要归自己安排了。 很快赵诚走了进来。 此刻换上了一身常服，不似昨晚的蓬头垢面的普通村民衣裳。 此刻看上去却是仪表堂堂，中年岁数，身材魁梧硬朗，特别举手投足间那股养成的气质，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 “末将京军内城军参将赵诚，见过许大人。”赵诚恭敬道。 “赵将军请坐。”许元胜说道。 “是！”赵诚随即坐下。 “赵将军，不知道京军其它队伍，现在如何了？”许元胜问道。 “多数投降了。” “一部分跑散了。” 赵诚脸露一抹羞耻道。 “依京军的人数加上京城的防御，按理说就是被包围，也不应该如此快的被攻占了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许元胜好奇道。 “是京军外城军出现了叛徒。” 赵诚犹豫了一下道。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一版。” “赵将军避重就轻了吧。” “据我了解的，是皇后和燕王先行离开了京城，导致了城内没了主心骨，外成军才打开城门的。” 许元胜说道。 “大人。” “末将不是故意隐瞒的。” 赵诚脸色一变，骤然起身立即躬身道。 “坐下说。” “你毕竟是皇后的人，自然要维护主子的脸面。” “不过接下来的话，我希望赵将军听清楚了。” 许元胜说道。 “请许大人吩咐。”赵诚没敢坐下，身子躬的更深了。 “你应该大概了解了。” “从今日后京军会有我来着手安排。” “也就是说。” “京军的使命在赵诚将军见过林皇后之后，就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你们就属于青州府的兵。” “我不求你们忠诚于我，忠诚于青州府。” “但切勿有不该有的念想，做出拖后腿的事。” 许元胜直言道。 “末将明白。”赵诚低下头。 “我知道让你这么快转变心思，很难。” “或许你认为我们是乱臣贼子。” “但天下形势便是如此。” “成王败寇罢了。” “林皇后又是怎么对待先皇和先太孙的，想来你也知道。” “南方朝廷所求的不过是自保，保护南方民众不被蛮国所蹂躏。” 许元胜只是解释了这么一句。 “末将明白。” “末将以及手下兄弟们，感恩大人把我们接回南方，让我们有立身之地。” “只要大人不让我们白白送死，让我们去对付……皇后和燕王。” “我们一定坚决执行大人的命令。” 赵诚咬了咬牙承诺道。 “没有人想对付林皇后和燕王。” “只要她能安分的在宫里，未来他依然是先皇的皇后，燕王依然是燕王。” 许元胜说道。 赵诚点了点头，没有吭声，软禁，但总归是活着。 “赵诚带着你的人，直接去前线河内关吧。” “那里是慕容山负责，其内也有不少之前京军的人。” “想来你应该听说过。” 许元胜说道。 “慕容将军？”赵诚脸露惊喜。 “不错。” “看来你们内城的京军，对于慕容家，观感还不错？” 许元胜呵呵一笑。 “慕容家非叛逆。” “我等内城军虽然是京城勋贵子弟居多，论战力或许不如边军，但我们的祖辈都是随着大胜皇族打的天下，心里对当年大胜太祖年间的辉煌和荣耀，是尊重和向往的。” “不像外城的京军，早就背离了京军的宗旨，只知道争权夺利，强取豪夺。” 赵诚脸上露出自豪之色。 “去吧。” “先辈的历史已经过去，属于你们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勋贵就从今日，靠你们自己来赚吧。” 许元胜倒是高看了一些这些勋贵，来自京城，或许随意一个普通兵士，祖上都显赫无比。 这样的一群人，依然能坚持赶到沧江以北的怀远县。 倒也有些血性。 “是。”赵诚恭敬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大人，需要派人跟着吗？”侯坤走过来低声道。 “在南方。” “他们没有地方可去。” “不用管他们。” 许元胜不以为然道。 侯坤点了点头。 第537章 送五千兵入蟠龙关，道出意图 当天傍晚的时候，从青山县赶来的五千兵就已经来到了中都城外。 许元胜也亲自去迎接。 为首的人正是许庆来。 “本来打算让你去前线良山谷底，不过事情紧急，又要辛苦你来一趟这边了。”许元胜说道。 “在哪里都是为了青州府。” “前线人才济济，我去不去都无妨。” “末将更希望来这边，能够离大人近一些。” 许庆来回答道。 “好。” “这次去沧江以北，任务难度很高。” “只要顺利完成任务，我为你，为你们请大功。” 许元胜点了点头，对于许庆来带来的兵，他是有愧疚的，上次遇袭，死的就是他带来的兵。 这次五千兵，其中两千兵是见过的，正是护送财物和炼制军械模具原料回去的那两千人。 除了许庆来，还有上百青山村的人，那更是熟悉了。 “你怎么也来了？”许元胜看了一眼，人群里竟是有二牛。 “我想随着庆来叔一起为许大哥而战。”二牛挠了挠头，不过旋即脸露正色道。 “你来了，三爷怎么说的？”许元胜有些头疼。 “我爷亲自送我来的。” “说是我性子活，跟着来外地锻炼锻炼，挺好。” 二牛憨厚道。 许元胜有些犹豫，不过等望着其他人时，就知道二牛即然来了，就不能临时再摘出来了。 “去了沧江之地，一切听命令，听指挥。” “切勿妄动。” 许元胜沉声道。 “是！”二牛正色道。 “大人放心。” “我一定约束好大家。” 许庆来正色道。 “一旦蟠龙关不可守。” “要第一时间带领乡亲们，上战船，返回南岸。” “蟠龙关对我南方而言，并非想象的那么重要。” “而你们，对于青州府，却是十分珍贵。” 许元胜把最坏的结果，告之。 “是！”许庆来略沉吟，便郑重道，对于他们而言，前往沧江以北蟠龙关就是为了守好蟠龙关。 一旦关隘失守，就意味着失败。 那个结果，确实不好受。 “略作修整。” “等到了天黑时，再出发。” 许元胜说道。 稍后一挥手，身后就有人带来了各类吃食等，让大家好好休息，好好吃。 许元胜没有走。 等到了天黑后。 万树森也亲自赶来了一趟。 “战船已经安排好了。” “辛苦元胜送他们过去了。” “放心，蟠龙关一事上，南方不会亏待了大家。” 万树森郑重道。 对于南方而言，蟠龙关还是挺重要的，一是蟠龙关无疑是北方进攻南方的有利位置之一，抢先占领，能够解决来自北地的危机。 二是蟠龙关那边，也能输送各类信息以及物资等。 三是蟠龙关会成为南方北上的桥头堡，当然现在的南方包括万树森在内，还从未想过进攻北方，收服京城的。 “老师放心。” “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守好蟠龙关。” 许元胜点了点头。 “去吧。” 万树森说道。 稍后许元胜亲自带着他们，在夜色中消失。 一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 众人才是赶到了江边。 此地离蟠龙关还有些距离，不过接下来就是上战船了，如此才能做到悄无声息的靠近蟠龙关。 “陆续上船。”许元胜看着波光澜澜的江面，夜色下看不太远，却能听到一波波的水面激荡声。 很快五千人分列五条队伍，陆续登上五艘战船上。 “大人，不如我去一趟。” “邓牧也认识我的。” 侯坤低声道。 “无妨。” “以后难免打交道，我亲自去一趟。” “何况送他们过去，我不去一趟，也显得不够郑重。” 许元胜说道。 侯坤退后一步。 等许元胜等人最后上了战船。 然后就朝着蟠龙关方向驶去。 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如同上次那般，放的小船过的岸。 许元胜先带着第一批兵，上了岸。 邓牧已经在等待了。 “大人。”邓牧拱了拱手道。 “邓将军，上次送京军入南方，两江重镇那边没有找你麻烦吧？”许元胜拱了拱手。 “只是训斥了几句。” “无妨。” “这个节骨眼上，守这蟠龙关，不是什么好差事。” “他们还要靠着我来守关的。” 邓牧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 “那就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都是好兵。”邓牧看了眼陆续过岸的青山县兵士，一个个上了岸后，就站的挺拔，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言语。 明显是经过严格训练后，养成的远超普通兵士的战斗素养。 “以后就麻烦邓将军照顾了。”许元胜说道。 “请大人放心，我一定护持他们的安全。” “一旦遇到不可敌时。” “会先送他们去对岸。” 邓牧郑重道，这些兵士过来即是南方给予他的认可和相信，但无疑也是一份责任，真搞出大量死亡，他去了南方朝廷，也会很麻烦。 “一视同仁即可。” “一旦遇到不可敌。” “我会安排更多的战船，接你们一并过去。” 许元胜看着这蟠龙关，建的很坚固，正好扼守在了这片上岸的区域，想跑，还是机会多多的。 “这是我为大家准备的见面礼。”邓牧挥了挥手，很快一队兵士扛过来数量不少的兵服，甲胄和军械。 青州府的自然不能用了。 兵士有了武器，才能形成战力。 第一时间邓牧就交出了军械为青山县兵士配备上，也说明他心胸坦荡，决没有和南方以及同许元胜，玩心思的意思。 “接下来一些精铁和铁矿石，会从这边入南方。” “若是邓将军能搞到这些，或许是军械。” “南方可以出高价购买。” “这份银子可以直接交给你，也可暂时存在我那里，为你在中都购置房产等。” 许元胜低声道。 “现成的军械不太好搞。” “毕竟没有战事的。” “但是精铁等，我倒是可以搞来，毕竟修筑关隘，是需要用的上的。” “另外两江重镇掌控的区域，也有不少铁矿，我可托关系搞来一些。” 邓牧想了想道。 “以后从蟠龙关会走一些物资。” “到时候蟠龙关可以抽两成。” 许元胜说道。 “一成足以。”邓牧急忙道。 “两成不多。” “你和你的兵，以后来到南方，就是背井离乡，手里有银子也好生活。” 许元胜不以为然道。 “邓牧，谢过大人提携。”邓牧恭敬道。 “蟠龙关战略作用很大。” “但前期来看，商路更大于战略。” “呵呵。” “这个事你心里明白就好。” 许元胜拍了拍邓牧的肩膀，毕竟赚银子嘛，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邓牧点了点头，能赚一些银子自然极好，最主要能和许元胜搭上更紧密的关系，他更是乐个如此。 第538章 南北两朝廷，开始争人了 稍后许元胜等五千兵全部过了岸后，就先行离开了。 等第二日一大早，告别了万树森。 许元胜直接回到了沧县。 中都虽是南方朝廷的权利核心，不过麻烦事也很多，天天来拜见的人太多了，还是回到沧县更为安心。 许元胜一方面监督沧江以南的防御建设，一方面对于蟠龙关那边也进行了部署，即然自己人过去了。 蟠龙关那边的防御建设，自然也要有所改变。 “就按照这份图纸建吧。”许元胜拿出临时改好的图纸，递给了侯坤，让他传达下去。 “是！”侯坤接过图纸，转身离去。 临时进行更改的图纸，对于蟠龙关那一段南岸的防御建设，加设了更多的床弩和车弩，这也是唯一能够射程达千米以上，能覆盖蟠龙关周边的武器。 有了它们，是完全可以越过沧江，向对岸进行攻击的。 这也是许元胜的杀手锏。 除此之外，在南岸防御建筑上，构筑了不少巨大的锁扣内嵌在城墙内，会更为方便搭建铁索桥，方便对岸的兵士赶回南岸。 …… 对于这一段的防御建设上，复杂了许多，也肯定花费更多的银子。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遇到阻碍。 许元胜在沧江一线建设上的权柄，无疑可以一言而决之。 在沧县待了大概四五日。 很快一则消息传了过来。 二皇子在京城准备登基，并且和蛮国达成了兄弟国，除了割让了大批北方的土地给予蛮国之外。 还送出去了大批的财物，并留下一支蛮国军队留守在境内。 此举顿时引起了天下哗然，泱泱大国竟然和蛮夷结为兄弟，更留他国军队长期驻守国境之内。 不少老士子忍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纷纷悬梁自尽。 更有不少人联名上书，斥责二皇子为篡位谋逆，无父无君，丢尽大胜皇族之脸面，竟是和蛮夷达成如此条款。 这些上书，不但被驳回。 更是被一一血腥镇压。 一时间北地上血色染红了大地。 一些蛮国兵士更是亲自下场，接连屠尽了几个城池，使得北地再无敢直言的人了。 从表面上看。 北地二皇子登基已经成了定数。 因为北地唯一不属于二皇子的军队，就是两江重镇和江北重镇，他们也都保持了沉默。 这也使得二皇子登基，再无阻碍。 并邀请了九边重镇，天下各大行省重要人员，前往京城观礼。 属于许元胜的那份观礼文书，也送达了沧江以南。 许元胜此刻看着万树森的信，一边打量着这份来自京城的文书。 “三日后，这么快就登基了。” “更有蛮国兵士留在境内，看来是为完成大一统，做准备了。” “战事来的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 许元胜看着建立的沧江以南的防线，不知道两江重镇和江北重镇是怎么对待北方那位即将登基为皇的二皇子的。 若是他们两家也妥协。 那南方就要直面北方之锋芒了。 “走！” “回一趟中都。” 许元胜是需要回一趟了。 等到了傍晚时回到中都，见到了万树森。 “老师，两江重镇和江北重镇，是怎么说？”许元胜直言道。 “要看京城的态度如何了，只要不是收起兵，掠其土地，大概率明面上他们两家会归顺于京城的。” 万树森直言道。 “那我们就要做好直面北方之兵的准备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在此之前。” “我们也是要争取一下北地各方势力的。” “明日会依皇后的名义对外正式承认南方朝廷的正统，依传国玉玺盖其印信，发往北地各方势力手里。” “南方朝廷建立的日子，就在三日后。” 万树森指了指北地京城发来的文书，也是三日后那位二皇子要登基。 是去京城。 还是南方中都。 足以说明各方的态度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此举也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两江重镇和江北重镇对南方的态度。 “对了，明日郑九舜会亲自来中都。” “两江重镇宋家，还需要他亲自去一趟。” 万树森开口道。 “郑大人的身体？”许元胜说道。 “放心吧。” “郑九舜看似虚弱，但身子骨硬朗的很。” “这个事上他去，他是为了薛涛。” “不管结果如何，对于薛涛都是一份资历。” 万树森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日子过的真快。 现在就开始对上了。 等到第二日，郑九舜来了，包括万树森，袁武，陈博彦以及徐嵩都来了，可谓是大佬再次云集。 现在的西川行省，都指挥使郑九舜在中都，布政使万树森早就在中都了，按察使唐渊已经死了。 从一定意义上，薛涛开始凭借着郑九舜女婿的身份，开始接手西川行省的一切军政。 正如万树森所言，郑九舜这次去两江重镇。 不管结果如何，南方都要感谢郑九舜这一方边疆大吏做出的贡献。 若真死在两江重镇那边。 那薛涛坐稳西川行省的位置，就更是十拿九稳了。 不管结果如何，郑九舜为南方朝廷的付出，那是天下醒目的。 “未来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郑九舜看向许元胜，暖心的一笑道。 “郑大人老当益壮，还能再为天下干上十年。”许元胜拱了拱手，谦逊道。 “呵呵，十年。” “能再给我五年，我就真是死而无憾了。” 郑九舜呵呵一笑，确实一日比一日显得苍老了许多，腰身也佝偻的更深了。 “好了，不要卖惨了。” “你这身子骨，只要自己不找死，十年也不会出岔子。” “当初第一次见你，就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谁知道硬生生熬了五年还没有走。” …… “那两江重镇的宋总兵，和你当初可是八拜之交，哪怕谈不成，依宋总兵的为人，也不可能留下你的。” “于公，你是南方朝廷的脸面。” “于私，我可是听说宋总兵当初能上那个位置，是多亏了你。” 万树森一脸无奈道。 “权利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我尽力一试，希望能谈个好结果。” 郑九舜淡淡一笑。 “郑大人，我护你去一趟两江重镇。”许元胜开口道，不管从哪一方说，自己都要还这份恩情的。 青州府能成就于此。 离不开眼前这位老人的扶持。 万树森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什么，旁边袁武，陈博彦等人也都凝眉，明显不太希望许元胜去。 “不妥。” “我自己去，回来不成问题，一把老骨头了，他们也不敢我有个三长两短的。” “你就不一样了。” “你的身份太敏感了。” “过去不保险，一旦北方索要你，郑家答应和不答应都不妥。” “这个时候，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何况西川行省有你在，我才能真的放心。” 郑九舜佝偻着腰身，摆了摆手道。 “确实如此。”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京城派的人应该也去了两江重镇和江北重镇。” 万树森这时才开口道。 许元胜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也自知，从京城邀请观礼的文书有他一份时，他的身份就醒目于天下了。 像他这般身份，只能在特定区域走动。 否则一旦遇险，就会牵一发动全身。 瞅瞅郑九舜就知道，依老迈之躯只是去一趟江北两江重镇，前后距离也不超百里，就已是令湖汉行省的各位大佬齐聚了。 第539章 南方朝廷建立，最后两日预热 当日晚上在中都帮郑九舜搞了一个私下高端的晚宴。 第二日一大早，郑九舜先去了一趟皇宫，去见林皇后。 这次罕见的万树森没有跟随，只有郑九舜一个人去的。 谈了大概半个时辰，郑九舜没再多待就径直出城前往两江重镇了，走的是水路，有战船送往对岸。 在对岸的时候，两江重镇那边已经派兵来亲自迎接了。 许元胜和万树森在南岸，看的很清楚。 “看看这架势。” “数千人的兵士，为首的那个看不大清楚，不过据我猜测，应该是宋家嫡系。” “这般场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郑老头是两江重镇的人。” 万树森啧啧出声。 “老师过去，想来规模也不会差的。”许元胜在一旁笑着道。 “呵呵。” “我若过去，怕是就回不来了。” “但郑九舜不一样，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交情又在，最主要他的年龄摆在那里的，最适合做这种事。” 万树森脸露笑意，好似在说，斗了这么多年的老家伙，这次也要鞍前马后的去替自己干活。 许元胜苦笑，没回应。 “走吧。” “今日事很多，各方的人都来了。” “想来林皇后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要先为两日后，南方朝廷建立预预热了。” 万树森道。 “据说林皇后这几日很不配合，反而对于北方的动静，有些幸灾乐祸。”许元胜蹙眉道，他的人守护皇宫，自然能提前知道一些动静。 “放心吧。” “郑九舜过去了，那林皇后肯定老实不少。” 万树森笃定道。 许元胜脸露不解，不过还是一起回了中都。 两日后，才是南方朝廷的建立，和京城那位二皇子登基，选在了同一日。 郑九舜去两江重镇就是为了邀请宋家人来南方。 据说前往江北重镇的人，是江南重镇侯家的一位老人。 去的都是老人。 一是郑重，二是抱着邀请不到哪怕被滞留在江北，也不会影响大局。 所谓的南方朝廷建立，看上去万树森好似并不上心，毕竟还跑来送郑九舜。 那是因为很多事，从年前就开始筹备了。 也已提前通知了各方，并且对城内民众以及各行省和各府各县进行了宣告。 等许元胜和万树森到了中都皇宫所在。 就看到除了湖汉行省的官员之外，还来了不少其它行省的官员，就连西川重镇的也来人了，不过不是熊鲲。 真正的大人物，怕是要等两日后才会出现。 江南行省的侯天明来了，江南行省都指挥使王仁龙，按察使徐志强也来了。 其中还包括了汉王，江王以及一个没有见过的王爷，其中年龄最长一些的应该是西川行省的宁王。 还有一些人，比如滇南行省和东南行省的官员以及两家边军重镇的人。 这些人昨日就已经来了。 郑九舜见到的也只是万树森和湖汉行省的三位。 今日来的只是官员就有足足上百位，最次也是各府的府主，其次就是边军重镇的各家嫡亲。 从来人来看。 也品出了味道。 真正决策的并非各行省朝廷册封的巨头们。 而是掌握着军队的边军重镇的总兵们。 西川重镇，滇南重镇，江南重镇以及东南重镇这四大重镇的总兵，都没有一个人来此。 “元胜，现在看出了吧。” “掌握了兵马，才是最终的决策人。” “想把这些人凝聚在一起。” “除非更强。” “要么就是抓住其中的平衡点。” “我能操持这一切，就是一手握着庞大的财物，一手有你和侯家支持，至于其他官员等，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 “你要清醒的记得这一切。” “要牢牢掌握着军队。” “南方四大边军重镇都是依上百年的积累，才夯实了令朝廷也无法剥离军权的根基。” “你在这一块上是后起之秀，要多下点心思。” “除了防备内部之外，也要警惕外部的人。” 万树森语重心长道。 “老师，我明白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两日后，南方朝廷建立，肯定有人对你沧江一线防御总兵的职务，提出意见，你心里要有数。” “天下九边重镇。” “九大总兵。” “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在前朝时就有九边一说。” 万树森郑重道。 “实力为王罢了。”许元胜呵呵一笑，虚职无人在乎，实权自然要拿实力来争。 “放心，为师挺你。” “咱们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万树森呵呵一笑。 在万树森出现之后，很快各路官员就前来拜见了，包括各大边军重镇的的人也都一一前来问好。 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的。 最起码，万树森的名声立在了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像是捏着嗓子的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 很快皇后林菀就走了出来，随即一起的则是燕王盛林。 “见过皇后娘娘。”众人齐齐行礼。 至于燕王盛林，大家都选择了忽视，说白了无用之人。 何况大家再拜见燕王，又置汉王，江王和宁王于何地。 许元胜看了一眼上方的皇后林菀，微微蹙眉，是忘记补妆了？怎么感觉半边脸不太对劲？ 因为离得远。 万树森此刻拉着许元胜的胳膊，往前走去。 现在的许元胜，也无需低调了。 两日后，南方朝廷建立，欲坐稳第十总兵的人，还怎么低调？ 不过等离近了之后。 许元胜这才看清楚，皇后脸上貌似有手指头印？ 好家伙？ 不会是郑大人扇的吧？ 许元胜并不知道郑九舜曾经对薛涛说过，有机会可以弄死大胜皇后，若是知道估计也不会惊讶了。 真牛比。 万树森也是微微一愣，很快就脸色如常，拱了拱手。 “乱臣贼子祸乱北地。” “更欲在京城登基。” “南方朝廷将会在两日后建立，是秉承了先皇遗旨行事，是先皇未雨绸缪做出的先见之明。” “两日后，南方朝廷建立，实乃大胜正统。” “望诸位众志成城，早日收服北地，还都于京城，重振大胜国威。” 皇后林菀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道。 “本宫累了。” 皇后林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恭送皇后娘娘。”在场的众人齐齐行礼。 稍后，再次恢复一番欢快的气氛。 好似皇后林菀的出现，只是一个流程，向大家证明南方朝廷的正统，能让大家好向下面人有所交代的一个小插曲。 不可或缺。 却又并非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因为在场的众人，无需洗脑，都清楚最终靠的还是实力。 但大胜亿万的普通民众，无疑是需要这个流程。 第540章 八人议政格局，妥妥的时代进步 等皇后林菀离场后。 现场的气氛恢复了熟络，也没有什么义正言辞的谈话，多数是互相寒暄一番后，就找到各自交好的人闲聊起了最近的局势。 许元胜倍感无趣。 “呵呵，是不是觉得无聊。” “不要把上面的事，想的多高大上。” “当初京城廷议时，朝堂百官拉帮结派，在先皇面前还有互殴的。” “有的人是为了天下。” “有的是为了私利。” “更多的人是做给别人看的，证明其有价值，有担当的。” 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天下大事，完全成了派系之争，私利之争。” “在加上背后利益集团的撺掇。” “怪不得高堂之上的诸卿顾不得天下黎民的福祉。” 许元胜对这样的状态嗤之以鼻，却也深以为然。 这个事是常态，鄙视也无用。 换一个天下，依然如此。 “吵吵闹闹，权当活跃一下气氛。” “真正决策的，永远是那么几个。” “所以往上爬吧。” “只要爬的足够高，就能置身事外，笑看风云了。” 万树森笑着道，稍后就挥手示意许元胜，走吧。 “老师，就这么走了？”许元胜看着这么多人都在的。 “我刚刚说了。” “真正能够决策的人，就那么几个，而我正是其中一人。” “但另外的人都不在，我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走，带你去见个人。” 万树森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就跟着万树森离开了皇宫，这偌大的皇宫更像是一个牢笼，万树森也好，许元胜也罢，都不大想来这里。 离开皇宫。 在外面一处院落停下，进去之后。 “见过唐大人。”万树森看向一个白发老者，笑着拱了拱手。 “万兄。” “我可不是什么唐大人了。” “京城都已经被占了。” “现在是苟延残喘，来到了你的属地，以后就要看你脸色了。” 白发老者呵呵一笑。 虽是头发已白，但气色甚好，身材消瘦却不见单薄，反而给人一种很健硕的感觉，年轻时定然是常年练功之人。 “元胜，我来给你介绍。” “这位唐大人，乃是大胜朝堂左相，掌控大胜内部运转等一切事宜。” “这些年，我是多亏了唐大人的关照，才能在南方一帆风顺。” 万树森郑重道。 “见过唐相。”许元胜拱手道，也知道了这位是谁了，大胜左相唐晏廷，执掌大胜内部一切事宜。 有左相自然有右相。 而那位右相是负责军事方面，九边重镇都不受节制，那位右相的处境可想而知，据说年龄已大，多数时候也不管事。 以至于左相唐晏廷，称之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实至名归。 这位应该就是万树森在北方京城最大的支持了。 “许元胜。” “我听过你。” “你做的不错。” 唐晏廷淡淡一笑。 “多谢唐相夸赞。”许元胜说道。 “唐兄现在你来了南方。” “两日后南方朝廷建立，左相之位理所当然还是你的。” “万勿推辞。” 万树森笑着道。 “不妥。” “南方非我之功，何况大胜南北分裂，虽说气数如此，但我为大胜左相却有如今局面，也是有责任的。” “再跑到南方为左相。” “岂不是让天下笑话。” “老夫也着实心累了。” “答应你的事，我也尽可做到了，接下来就在南方一院，一屋，一方花园，养老即可。” 唐晏廷摆了摆手。 “唐兄未免思虑过多了。” “若非你为左相，天下怕是十年前就已经乱了，岂能延命至今日。” “你也无需顾忌一二。” “我是真心邀你为左相的。” 万树森真诚道。 “不当。” “权利令人劳心劳神。” “我还想多活一些日子的。” 唐晏廷断然拒绝道。 “即然唐兄不愿再踏入权利深渊。” “可南方朝廷毕竟继承了大胜正统，你为大胜臣民，总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吧。” 万树森沉吟道。 “有话直说。”唐晏廷蹙眉道。 “我意南方朝廷建立之后。” “筹建军政处。” “南方朝廷一应军政两方大事，皆有军政处掌控。” “此军政处席位共八人。” “我意唐兄列坐一席位，无需议政，只需适当时提点一些意见即可，也算是为南方朝廷提纲契领，把把关。” 万树森沉声道。 “军政处？” “限制皇权，八人掌控南方天下事。” “你这么做，就不怕世人认为你们揽权贪权，轻视皇权吗？” 唐晏廷蹙眉道。 “情况不同了。” “南方想要凝聚一根绳，必须排除蝇营狗苟的闲杂人员，尽可能的令权利高度集中。” “皇权若还和过去那般，只会让南方各方势力，紧盯着手里握着的王爷，想办法为自身谋取更多的利益。” “如此陷入内斗之中，只会令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 “纵使我执意把权利交给皇家。” “你觉得皇权的命令，又能走出中都百里吗？” “即如此，又何必自欺欺人，倒是不如找一个更合适南方朝廷的方式，尽可能的为南方民众谋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万树森苦笑道。 许元胜在一旁微微一怔，军政处？听起来像是后世大清的军机处。 不过军机处，还是为皇权服务。 而此刻的军政处，完全是架空了皇权，把权利集中在了八人手里。 妥妥的时代进步啊。 但不得不说，这也是局势推动的。 各自为政的大背景下，想要凝聚中央集权，军政处这么一个小团体，就纯粹了许多。 无需躲在背后，操纵手里的王爷们，争权夺利。 不过这般改动，可比自己搞的户贴制，里甲制以及军屯制等，动静大的多，这是直接在皇权头上动刀子了。 这个情况下，拉拢一些大人物进场镇场子就成了必须，哪怕对方没有军权，只有名头。 左相也好，皇后也好，无疑都是合适的人选。 “你啊，是想让我临老临老还替你卖命。” “军政处。” “你应该有把握让皇后认可了吧。” “现在还拉着我这个大胜左相，你该不会还想打右相封四海的心思吧。” 唐晏廷苦笑道。 “唐兄英明。” 万树森沉声道。 “好。” “若是封四海同意。” “我就答应了。” 唐晏廷沉吟道，明显还留下一个退路，若是万树森无法让右相配合，他拒绝也就说的过去了。 “唐兄，当真？”万树森确认道。 “我说过的话，何时不作数过？” “何况大势如此。” “与其让皇族还有不该有的心思，继续动荡内部。” “不如一鼓作气令他们断了念头，改为天下黎民谋福利。” 唐晏廷直言道。 “唐兄，请看。”万树森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笑着递了过去。 “是封四海的笔迹。” “他可是在京城的，那里已被二皇子层层把控。”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唐晏廷为之一愣，脸露愕然不敢相信道。 第541章 军政处八人序列，我能入吗？ 看到万树森拿出一份文书，许元胜也微微一惊。 不过稍后也就释然了。 万树森做事，从来都是有了把握才会说，此刻拿出这份文书，也算理所当然。 稍后唐晏廷看完了那份文书，果然是向皇后上书，成立军政处的建议。 “如何，唐兄？”万树森笑着道。 “如你所愿。”唐晏廷无奈的递回了那份文书。 “感谢唐兄为国为民。” “大胜朝廷已经渐入末声。” “与其如此，倒是不如破旧立新，不要纠结谁来当皇上，如此也就能让各方专心应对北方的威胁。” 万树森沉声道。 “你说的对，都这个时候了。” “先皇的二皇子都已经把蛮国拉入大胜境内，皇族自身都乱了。” “我等是时候，要为民众多想想一些了。” 唐晏廷轻叹一声道。 万树森长舒一口气。 “右相他？”唐晏廷迟疑道。 “右相还在京城，他老人家已经无力入南方了。” “他的子嗣我已经接入了南方。” “这份文书，是右相他老人家为天下做出的最后的努力。” 万树森神色为之一黯。 “九边重镇占据了大胜八成以上的兵力。” “右相他……费尽心机，想让兵力回归皇权手里，终究难以如愿，加上先皇驾崩，皇后又操纵京城内那般闹剧。” “对于他的打击，太大了。” 唐晏廷轻叹一声道。 稍后气氛回归融洽。 “军政处八人，你是怎么分的？”唐晏廷看似平静问道，实则也是知道八人能否划分成功，实则才是此次南方朝廷最大的事。 比南方朝廷建立，还要大的事情。 “你我二人。” “南方四大边军重镇的四个总兵。” “余下两个名额。” “若是郑九舜能拉拢到两江重镇宋家，那自然有他一份。” “那就还剩下一个名额。” “我意我这学生，许元胜。” 万树森郑重道。 “不给江北重镇？” “听说候光耀的亲叔叔去游说的。” 唐晏廷直言道。 “一山不容二虎。” “陆战那是没办法，所以尽力拉拢两江重镇的宋家。” “海战上，南方有了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多一个江北重镇作用不大，何况今日江北重镇能投靠我们，就能投靠北方？” “与其如此，倒是不如让这天下没有能够战船过江的江北重镇。” “南方才更为安全。” 万树森沉声道。 “你们已经向江北重镇，开始动兵了？”唐晏廷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啊，还真敢？ “没办法。” “南方势弱。” “靠的是沧江天险，江北重镇在沧江以北，对于我们南方的威胁，远比两江重镇更大。” “而他又最弱。” “只能先动手为上了。” 万树森坚定道。 “你做的没有错。” “你比我果断。” “当初你能毅然辞了户部尚书，前往西川行省，我就知道你的决心了。” …… “你是希望，我能支持你这学生，进入军政处八人之列吧。” 唐晏廷到了此刻，自然也明白了万树森这番话的意图。 “还请唐兄成全。”万树森郑重拱手道。 许元胜心底波动，万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自己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可！” “这天下终究需要年轻人。” “我们都老了。” 唐晏廷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一步登天，若是当初的大胜体制下，哪怕皇子也不可能在这个年龄，有如此高的权势。 这是天大的机会。 也是万树森做出的抉择。 等万树森和许元胜离开后。 “老师，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提前通通气？”许元胜苦笑道。 “成也不成，还是两说。” “不过唐晏廷总算答应了。” “那机会就更大了。” 万树森也长舒了一口气。 “唐相，现在还有话语权？”许元胜略微迟疑，按照情况而言，京城沦陷，天下动荡，唐晏廷这位先皇时的丞相，还能有多大权利？ “元胜。” “你要明白，能成为封疆大吏者，皆非凡俗。” “而能够成为天下唯二的丞相。” “又岂会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 “这么说吧。” “从大义上而言，左相的话比皇后的话还要令人信服，因为先皇重病期间，太孙年幼，其实一直是左相代理朝务的。” “从权利上而言，左相是我们南方派系在朝廷里最大的官。” “论桃李满天下，左相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天下官员，往上算，足有六成归属于左相。” “掌控了这么多官员，你想想能力有多大？” “就说边军重镇是势力强大，兵锋正盛，但若论治理天下，调配后勤，补充兵源，修建防务等，是需要一个个地方官员帮忙。” “而这些人若是不好好干，或是心怀二心。” “百万雄兵也要自损战力三成。” “左相就有这个本事。” “过去先皇在，大胜体系健全，左相还会顾忌一二，不会擅自破坏规矩。” “而现在？” “左相想暗中使坏，那可是太容易了。” “当然这还只是表面。” “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想要细说，那可就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了。” “你就明白一点。” “左相若是争夺天下，自然是做不到。” “但他若大公无私，那人人都要畏惧他三分。” “那些边军重镇的头头们，最忌惮这种大公无私，又掌握庞大权力的人。” 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拥有大义又有权力和人脉，左相堪为先皇在世的第二身啊。 万树森手里的宝贝还真是多。 稍后许元胜就先回了沧县，那里是他的大本营。 已有五万兵调拨在沧县。 “侯坤把信送达青州府。” “再调五万兵入沧江一线。” “那军政处名额，是要争一争，不然我这沧江防御总兵一职，就显的弱了太多。” 许元胜呵呵一笑。 若只是沧江一线防御总兵，还无法压的住袁家。 若挂上军政处。 那在湖汉行省可腾挪的空间，就大了。 湖汉行省是南方唯一没有边军重镇诞生的行省，可谓是一块肥沃的处女地，他早就眼馋了很久，一直顾忌着都指挥使的袁家在。 若是再进一步，进入军政处。 就能在先天上压过袁家，在富饶的湖汉行省，施展拳脚了。 万师还真是厉害。 竟然一举把各行省朝廷册封的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全部排除在军政处之外。 连左相唐晏廷都没有质疑此举是否不妥。 果然他人授予的职权，在关键时候是不堪大用，远不如手握重兵来的踏实。 第542章 未雨绸缪，为明日朝廷建立做准备 接下来的时间，明显感觉到了南北两地气氛都变得激烈了起来。 再不像之前那般，表面上的平静。 这是局势动荡的加剧。 从蟠龙关邓牧那边，也接到了消息，说是两江重镇也开始调集兵马，有对外开始完全转向对内。 与此同时，邓牧不负所托，果然搞来了大批的精铁和铁矿石，运抵沧江以南。 潜伏在北地的黑冰台的成员，也通过各种手段，搞来了大批的物资，其中依精铁为主。 到了夜晚，清晰可见蟠龙关南北两岸，大批的物资在运输。 与此同时，两岸都被层层戒严。 连江南重镇的战船都没有使用，全部用小船和临时搭建的铁索桥，飞快的运抵南岸后，就会立即朝着青州府方向转运。 与此同时带来的消息，也有北地的局势信息。 “北地果然血性更足。” “竟然义军频出了。” 许元胜轻叹道。 “大人，这些义军怕是很难成事吧。”侯坤低声道。 “没有天灾人祸，导致万民动荡，这些义军毕竟势单力薄，难成大事。” “但这个时候出现的义军，战斗意志还是很强的。” “是未来可以挑大梁的。” 许元胜点出道。 侯坤点了点头，消息汇总到他手里，自然也有留意，这些义军除了一些散落的京军之外，就是各行省的一些血性十足的守备军等。 不甘心或是曾经和蛮国有仇怨。 导致开始反抗北地朝廷的统治。 “这其中或许有万师的布局。” “派人留意一下。” “若是碰到不错的义军队伍，也可给予一些资助。” 许元胜想了想道，觉得还是提前在北地撒下一个队伍的好。 “是，大人！”侯坤沉声道。 …… 南方朝廷发出的文书，此刻也遍布北地了。 和北地二皇子选择了同一日，一登基，二建立南方朝廷。 算是锣是锣，鼓是鼓。 拉开了阵仗。 南方朝廷建立头一日。 南方各地的官员已是纷纷汇聚中都。 这一日，从青州府赶来的五万兵马也到位了。 此刻中都已有许元胜的十万军队掌控，虽说总数不如个湖汉行省本身的兵士之多，但战斗力决然超出许多。 十万军队除了五万在沧江一线。 余下五万径直在中都之外安营扎寨了，名义上是护持中都，实则也是向南方各方势力展现属于许元胜，属于青州府的实力。 不少人都是头一天提前赶到，自然也都看到了中都城外战旗飘扬，战意昂扬冲天的气势来。 “这是青州府的旗帜。” “了不起啊，早就听说了青州府出了一个许元胜，是万树森大人的学生，明面上是府丞，实则是掌控着西川行省内部最大军队的军头翘楚。” “此刻看来，果然非凡啊。” “汗，这可不是新兴的军头翘楚，简直是不亚于一方边军重镇，你看那些兵士的盔甲，军刀，长枪等，都是配备完备，并无临时拼凑。” “看那战意之强，明显非新兵蛋子，这是一支可以随时拉出来战斗的军队啊。” “了不起。” “我等湖汉行省地广且富饶，怎么就没有如此军队诞生。” …… 一些西川行省的府主等看到这一幕，无疑是自豪的。 除了西川行省之外，其他行省则看过去都是酸溜溜的。 天下九边重镇，是大胜兵力之集中之处。 其它行省等，多数只是一些守备军或是一些卫所兵，但都只是小规模，维护治安，镇压小规模叛乱尚可，绝无大兵团战斗的能力。 现在青州府凭借一府之力，养出如此强横的精兵。 其它各行省各府的官员们看到，想想自身，又岂会不羡慕和嫉妒？ 许元胜并没有在意这些，他人还在沧县的。 “大人，五万兵已经完成了在中都城外的驻扎。” “按照你的命令，驻扎地就在入中都的官道上，各行省前来中都的官员们都能看的到。” 侯坤低声道。 “明日南方朝廷建立。” “建立军政处的倡议，肯定会在现场公布。” “能进入军政处，最终靠的还是硬实力。” “虽说万师和左相会支持我，但下面的人若是反对多了，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希望这五万兵驻扎中都之外，会让这些麻烦减少一些。” 许元胜道。 “从收集来的消息来看，大多数官员们都很是忌惮以及羡慕青州府在大人掌控下展现的实力。” “另外这次军械配备完毕。” “必要的时候接大人通知，可进行一场实战演练。” “我相信大人创建的军队，绝对不会逊色于九边重镇的任何一方重镇之兵力，足以让一些官员们明白大人的实力。” 侯坤沉声道。 他出自边军，自然知道青州府此刻的兵力之强。 单兵战斗力或许不如，那是经验不足。 但大兵团作战，单兵战力并不起到关键作用，反而青州府的兵力更适合大兵团的作战，敢拼敢打，这是很多边军不具备的。 无疑大兵团作战，才是决定战争走势的核心。 这也是青州府兵力的最大优势。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一个兵士送来书信，是万树森的亲笔信。 许元胜看完之后，递给一旁的侯坤。 “万大人，果然最懂大人的安排。” “有万大人如此安排，大人进入军政处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了。” 侯坤恭敬接过，等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 “把命令向谭磊传达下去。” “让他做好准备。” 许元胜嘴角露出笑意。 南方朝廷建立之日，万树森竟要带所有人前来巡视边防。 这是给许元胜展示功绩和武力的最好机会。 沧江一线防御加上兵力摆在这里，这份功绩，谁敢再阻他进入军政处？ 当日晚上。 许元胜就赶到了中都。 此刻的中都近乎是不夜城，明日南方朝廷建立。 中都完全放开了。 不过暗处也安插了不少兵士巡逻。 此刻定然有不少北方的探子。 但大势如此。 各方重要人物都保护的很严密，只要他们没事，再乱，也不会影响明日的南方朝廷建立。 许元胜进了城。 在一层层青州府兵士的护持下，径直回到了城内府邸里。 坐等明日南方朝廷建立。 为了这一日，大家无疑筹备和等待了很久。 根本无人能睡的着。 第543章 提前开个小会，来者皆是大佬 第二日一大早，整个中都就已经张灯挂彩，近乎人人穿新衣。 中都落户原本的汉阳城。 不管是对普通民众还是商户以及当地的官员，这都是好事。 老百姓想的很简单，京城无疑是最安全的地方，中都在此地，南方朝廷在此地，这里就是最安全的。 大家就能过上太平日子，毕竟是天子脚下。 许元胜吃过早饭，径直起身在众兵士的护持下，前往皇宫所在。 等到了那里时。 就发现不少官员都已经在了。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到身边。 “元胜，这边来。”来人正是万林，万树森的儿子。 “万兄。”许元胜拱了拱手，随后跟着万林走了。 很快就在偏殿的一个房间里。 除了万树森还有左相唐晏廷，除此之外，见过的还有西川重镇熊家老祖熊鲲，以及江南重镇总兵候光耀。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老者。 不出意外就是滇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两大总兵。 此刻屋内待的人，连袁武这般湖汉行省都指挥使都没有资格进。 屋内的六个人，无疑才是决策南方朝廷未来大势的人。 “元胜。”万树森呵呵一笑。 “见过万师。” “见过左相。” 许元胜含笑走过去。 “这里的人多数你都见过了。” “我来为你介绍这两位。” “这位是滇南重镇的总兵向天雷。” 万树森走到一旁一个略带灰白老者的面前，年龄估计达六十岁，但身材魁梧，一看就是领兵之人。 “见过向总兵。”许元胜郑重道。 “真是后生可畏。” “西川行省不愧是我大胜多次征兵之地，依一府之力，你竟能拥兵三十万。” “了不起。” 向天雷站起身来，直直看向许元胜，露出赞许之色。 “向总兵过奖了。” 许元胜没有过分谦虚，他的弱势就是太年轻，麾下兵士成军太早，若此刻再过分谦逊，就会被人轻视。 他可是要争军政处一个位置的。 “这位是东南重镇总兵海无涯。” 万树森又为许元胜介绍最后一位。 “见过海总兵。”许元胜拱了拱手道，定睛看向对面，年龄竟是不算太大，也就五十多岁，杀伐之气甚浓。 看来东南重镇虽然少陆战，就海战不少。 海无涯只是点了点头。 “行了，其他的你都见过了。” “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我已经接到了郑九舜的传信。” “两江重镇派了二公子参加南方朝廷建立，大公子则去了京城。” 万树森直言道。 “看来两江重镇不出意料，还是选择了北地。” “在两江重镇宋家，二公子可并不得宠。” 这个时候西川重镇熊鲲沉声道，对于他的压力无疑很大。 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陆地接壤。 战事起，西川重镇要最先顶上，伤亡决然不会少。 “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毕竟两江重镇在沧江以北，哪怕亲近南方朝廷，我们能派兵帮他们直接对抗北地军队吗？” “换做我，也会如此选择。” 万树森没有多少失望，好似早料到这个结果。 “那江北重镇？”这个时候开口的是滇南重镇的向天雷。 “此事就有侯兄说吧。”万树森说道。 江南重镇的候光耀接过话题。 “我侯家派人去接触了江北重镇，对方诚意不多。” “当然我们也没有打算江北重镇会答应。” “在海面上我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已经集合了战船过千艘，兵士十五万，在今日傍晚会突袭江北重镇。” 候光耀话一出口，在场的人有人脸色一变，有人则平静视之。 比如许元胜和左相唐晏廷，是已经知道这个事的。 东南重镇海无涯是参与者。 唯一惊讶的是西川重镇的熊鲲和东南重镇的向天雷。 “据我所知，海战最忌讳夜战。”熊鲲沉吟道。 “傍晚天象会变。” “利于我方战船隐藏行驶，毕竟是突袭，此刻上千艘战船为了不被江北重镇发现，还远在海洋上百里之外。” “选择夜战，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我等派出去的人皆精于海战，即便夜晚，影响也不算太大。” 候光耀解释道。 “若是能一举解决了江北重镇的威胁。” “我方封锁沧江，就容易很多了。” 滇南重镇的向天雷点了点头。 熊鲲没再多说，不过脸色不太好，此事无人提前告知，最主要的是江北威胁若是铲除。 那北方一旦进攻南方。 必然会集全力在西川重镇这边，因为他所掌控的一部分区域，是唯一不被沧江阻碍的区域。 这对西川重镇无疑是坏事。 “关于西川重镇那边的防御，等今日事毕。” “元胜会着手帮熊总兵一并解决。” “毕竟我等一荣俱荣，南方才是我们的家。” 万树森直言道。 此话也是给熊鲲近乎是明言，许元胜能帮他，接下来要多多支持许元胜。 熊鲲看了一眼许元胜，最终没吭声。 各方都是聪明的很。 但此刻还不到最后时刻，都没有挑破的。 等到外面太阳第一缕光芒照射进屋内。 众人都纷纷起身。 朝着外面走去。 此刻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南方各行省的朝廷重臣们，都纷纷肃穆，朝着屋内走出来的七个人，齐齐拱手见礼。 这个时候。 郑九舜也过来了，旁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正是两江重镇宋家的二儿子。 等来到万树森等人身边时。 郑九舜轻叹一声，没多说。 “家父也是无奈之举。” “还望诸位大人理解。” “我宋家会尽力周旋，和南方朝廷保持和平，这也是我宋家所有人的意思。” 那青年男子直言道。 万树森只是点了点头，这种承诺听听即可。 其他人也都脸色平静。 若是宋家大公子来了，或许还会郑重一些。 老二啊，往往都是搪塞的炮灰。 就在这个时候。 “皇后娘娘驾到。” “燕王殿下，宁王殿下，汉王殿下，江王殿下，明王殿下，中山王殿下，驾到。” 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此刻王爷们代表的是皇家，所以和皇后林菀一起出场的。 至于明王来自滇南行省，中山王来自于东南行省。 六大王爷，按照过去打算，都有资格竞争南方朝廷的皇位。 许元胜只是平静看着，一旦军政处成立，皇位上坐的是谁，都是一回事，或者说以后还有没有皇上，都是两说。 第544章 南方朝廷建立，争权开始 随着皇后林菀的到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知道正戏上演了。 稍后直接进入了皇宫朝堂。 皇位空在上方。 六个王爷们无不露出了艳羡之色。 唯独燕王没有看上那个位置，经历了京城一遭，这位皇后亲子，反而不喜这皇位，更是看也不看。 皇后林菀轻叹一声，在皇位下首一侧落座。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众人齐齐拜见。 “众卿免礼。”皇后林菀平静道。 …… 此刻先是经历了一番烦琐的礼仪，一个朝廷的建立，等同于一国之气象的凝聚，各类祭祀都少不了。 整个中都有参考北方京城而建。 祭祀之地也有建。 整个祭祀礼仪有条不紊的进行。 皇后林菀带着诸位王爷以及众臣子，一番烦琐的祭祀，足有一个多时辰，这还没有完。 稍后要回朝廷大殿里宣读南方朝廷建立是秉承大胜正统，先皇遗旨而建，给予天下一个回应。 许元胜亦步亦趋的算是见证了一个封建王朝的诞生，说是南方朝廷，继承的是大胜正统，但大家心底都清楚。 南方朝廷做主的已非大胜皇族。 而是那军政处。 等日出正午时。 皇后林菀宣读完先皇遗旨后，已是脸色泛着汗水，有些无力了。 余下一些文臣等，也同样如此。 …… “自今日起。” “大胜正统立于此。” “其旨意传遍天下，凡不遵从者，视为忤逆。” …… 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各说各有理罢了，这旨意也就在南方还算得数。 还只是表面的。 毕竟军政处一事，还没有完全落实。 此刻众人纷纷驻足没有走。 皇位还空着的？ “接下来是要定下皇位归属了吧？” “不知道是哪位王爷？” “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等要支持自家行省的王爷吧？” “南方朝廷建立，皇位一直没有传达明确的意思，倒是不知道那几位大人是什么意思了？” “不好说。” “不知道。” “且等等看吧。” 下方各行省的府主们，低声议论纷纷，毫无疑问几乎都是支持各行省的王爷，这没毛病。 许元胜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军政处的必然了吧。” “否则现在不管选哪位王爷，都会惹上一堆的麻烦。” “后期的命令传达，肯定也会阳奉阴违。” “实乃是各方势力太过平均。” 许元胜心底暗道，也算是明白了，为何王朝建立不仅仅是推翻暴政，而且还要剪除各方军权。 一场战斗打下去，就是死伤遍野。 像北地那位二皇子，实力压过诸方，所以问题不大。 南方，就是旗鼓相当了。 只能谈了。 皇后林菀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双手紧了紧，这个时候饶是她也紧张异常，若是自己的亲儿子燕王，那就好了。 在场的王爷们，也都站的笔挺，不敢露出半点轻狂，骄傲之色。 内心都紧张异常。 许元胜嘴角挂着一抹笑，局外者紧张兮兮的，实则有些事已经内定了。 看着他们的紧张。 这就是上位者的视角吧？ 过了没多久。 左相唐晏廷走了出来。 “诸位。” “朝廷初立，即要面对北地叛逆，又要捋顺南方军政各事务。” “此刻事不宜行皇位继承之事，以免各方动荡，陷入皇位之争。” “不如暂且皇位空悬。” “先以军政处代行天下大事，尽快凝聚战力，上传下达，使得南方形成战力，依应付接下来的战事。” 左相唐晏廷沉声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哗然。 皇后林菀以及六个王爷们，都为之错愕。 不待有人提出反驳和异议的。 “老臣附议。”万树森站了出来。 “臣西川重镇总兵，附议。”熊鲲站了出来。 “臣滇南重镇总兵，附议。”向天雷走了出来。 “臣江南重镇总兵，附议。”候光耀站了出来。 “臣东南重镇总兵，附议。”海无涯走了出来。 “臣沧江一线防御总兵，附议。”许元胜没有低调，直接走了出来，大声道。 此话一出。 在场的不少人都是脸色一变，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总兵了？ 不。 主要是军政处是什么？ 是代行皇权了？ 以后还有皇上吗？ 几乎同时。 “老臣西川行省都指挥使郑九舜，附议。”郑九舜此刻也走了出来。 “臣湖汉行省都指挥使袁武，附议。”袁武也走了出来。 “臣湖汉行省布政使陈博彦，附议！”陈博彦也走了出来。 …… “臣江南行省都指挥使王仁龙，附议！” “臣江南行省布政使侯天明，附议！” “臣江南行省按察使徐志强，附议！” …… “臣滇南行省……。” …… “臣东南行省……！” 很快各行省有朝廷册封的三大巨头们，负责军事，民政和监察的大人物们，随着掌控兵权的人之后，也一一发声了。 这些各行省的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自然被提前打了招呼，或许说依他们的政治觉悟，当各边军重镇的总兵们以及万树森和唐晏廷点头后，就知道这是最终结果了。 紧接着。 各行省的府主们，也都纷纷表态。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罕见且一致的纷纷都是赞成皇位空悬，军政处代行一切权利的附议声。 皇后林菀脸色大变，随着是一道道附议声，更是神色一变再变，继而最终是无奈和颓废之色。 那六位王爷。 除了燕王无所谓之外，其他五个王爷们都是脸色惨白。 “还请皇后首肯。”万树森恭敬道。 “本宫同意了。” “不过。” “军政处有几人？” 皇后林菀近乎是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点头应下，却也没有放弃插一脚的打算。 此话一出。 各王爷们也眼前一亮。 其他大臣们也透着好奇。 “军政处八人。”万树森直言道。 “左相老成持重，自然有一个位置。” “万大人前后操持，想来也有一个位置。” “西川，滇南，江南和东南四大重镇的总兵，有拱卫社稷，防御外敌之责，应该也在列吧。” 皇后林菀一字一句道。 “皇后所言极是。”万树森点了点头。 “那余下两个名额？” “若是给各行省的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怕是不好分吧？” “给谁不给谁，都容易影响南方朝廷的稳定。” “不如给我皇族？” “如此皇族和各位共治天下，也能让亿万万大胜民众心向我朝廷。” 皇后林菀开口道。 此话一出，就连一些大臣们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八个名额，给皇族两个，倒也说的过去。 第545章 架空皇权和阻止许元胜，同时进行 皇后林菀此话一出。 在场顿时产生了一些低声议论，就连那些王爷们也眸光内重现光彩了。 “若是寻常时候，倒也无妨。” “现在局势动荡。” “军政处皆是能够对抗外敌，对所辖区域有掌控权以及临机决策权的人。” “也唯有此等人，才能尽快整合南方势力。” “皇族加入，他们能为南方提供什么？” 这个时候万树森直接开口道。 这种得罪人的事，自然不好让唐晏廷再次上了。 此话一出口。 皇后林菀难看至极，冷冷的瞪着万树森，一点好处都不舍得往外给啊。 老匹夫。 她只能寄希望其他人。 但她目光看向其他人，寻求帮助。 “倡议建立军政处。” “就是为了避免权力内耗过甚。” “林皇后此事上，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令南方实力受损了。” 这个时候，左相唐晏廷再次开口。 不得不说，唐晏廷对于万树森的支持，是不遗余力的。 就在这个时候。 “我倒是觉得两个名额，给皇族，倒也不妥。” “皇族占据大义。” “另外皇族手里还是有兵的，据我所知进入南方的有一万京军，北地也有京军散落，也可以召集的。” 忽然这个时候西川重镇总兵熊鲲开口道。 “熊总兵所言极是。” “北地效忠我皇族的京军，还有不少。” 皇后林菀脸露喜色。 万树森微微蹙眉。 许元胜也是眉头一挑，果然有人不想让自己加入军政处。 现在就开始内讧了。 “我倒也觉得可以让皇族加入。”这个时候又一道声音响起，说话的人还真是出乎意料，竟然是江南重镇的总兵候光耀。 这个和万树森关系紧密的好友。 万树森脸色平静，没有说话，还在等。 “我觉得皇族就没必要插手了吧。” “到时候谈个事，还要顾忌皇族威严。” “呵呵！” 这个时候滇南重镇的总兵向天雷突然开口，竟然支持万树森的。 许元胜也是看向对方。 向天雷对许元胜点头一笑。 “皇族没必要加入。” “若是皇族加入，还不如再进一步，坐那皇位上，更是省事。” 东南重镇总兵海无涯平静道。 两个总兵支持万树森。 两个总兵明显反对万树森不让皇族加入的提议。 四个总兵互相看了一眼。 万树森嘴角露着一抹冷笑。 皇后林菀也是心神陡然一紧，二对二，不是什么好事啊。 “即然有异议。” “那就各行省的官员们，也发表一些意见吧。” 万树森淡淡道。 这话一出，其实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林菀蹙眉，看向万树森，又看向左相，南方官员九成尽出两人名下啊。 但也无言开口阻止，因为也唯有如此做，朝堂遇到分歧，在场诸人一一表态，已是大胜朝堂习俗。 众人只能点头。 很快各行省的官员们纷纷发表意见。 滇南行省和东南行省的官员们，意见很同意，自家临近的边军重镇都支持万树森了。 何况左相唐晏廷也好，万树森也好。 在南方行省的各府威严，是很强的。 都乐个直接表态了。 接下来就是西川行省，湖汉行省和江南行省。 西川行省反对万树森倡议的只是熊家掌控的三府。 除此之外在郑九舜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的目光下，余下的人皆是支持了万树森。 这郑九舜和万树森两个对头，此刻完全是站在一起。 皆因许元胜。 湖汉行省这边只有寥寥两个府的官员们，反对万树森提议不让皇族加入。 其余包括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皆是明确表示支持万树森。 到了江南行省后。 皇后林菀更紧张了，若是江南行省各府支持皇族加入军政处，那还有一线希望，因为江南行省一共十八个府，比其它行省的府更多，来的官员也更多。 她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期许的，毕竟侯家支持皇族的，或许能影响到江南行省。 万树森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江南行省可是万家的老巢，也是万家投入最多的地方。 那些府主们或许忌惮侯家的边军重镇。 但更忌惮掌握着他们衣食住行等方方面面的万家。 竟比湖汉行省还要心齐。 除了寥寥几人外，其余全部支持了万树森。 见到这一幕。 皇后林菀脸露苦涩一笑，这就是皇权旁落的结果，还真是赤条条的打脸。 候光耀也是苦笑，他建议皇族加入军政处，也是为了自身利益。 毕竟许元胜和万树森走的太近，对侯家是不利的。 但这个结果，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熊鲲冷哼了一声。 “结果清晰可见。” “皇族就别插手军政处了。” 万树森开口道。 “若无皇族加入。” “那余下的两个名额，不知道万大人打算给谁？” “我提议在各行省的都指挥使里选。” 皇后林菀再次开口。 “林皇后非要搅的南方不安宁，又是为何。” “是觉得南方的老臣子们，都太过软弱可欺了吗？” 这个时候，郑九舜轻叹一声，背着手一步步的走了过去，瞅那架势似是想走到林皇后身边去了。 “郑大人。” “本宫也是关心南方。” 林菀脸色一变，看着郑九舜走过来，竟是吓得差点站起来。 还好郑九舜临近林菀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军政处的成立。” “就是为了限制一些没必要的声音。” “让命令更好的传达和贯彻。” “诸位还需谨记，现在的南方并不安全。” 左相唐晏廷对于皇后林菀的表现，完全失望了，更加彻底的支持军政处架空皇权，更好的掌控南方。 “小王支持军政处的建立，愿当众表态，完全支持军政处的一切命令，并倡议皇族不得插手军政处一应事宜。” 就在这个时候，汉王突然开口道。 “小王也是如此。”江王也立即开口。 两个王爷同时发声。 无疑是和林皇后唱反调，使得林菀脸色更为难看了。 “本王支持。”宁王这个时候也开口了。 紧接着明王和中山王齐齐表态。 唯一剩下的燕王。 “我也支持。”燕王说完之后，低下头不敢去看母亲林菀。 “你！”林菀脸色完全黑了，被皇族背刺，连亲儿子都反对她。 其实这些王爷们也是没办法。 形势如此，除了燕王是在北方生活。 余下的王爷们都在南方，他们可不想哪天还没有睡醒，就醒不过来了。 最关键的是。 现在老实配合。 哪天上面皇位需要一个皇上时。 或许还能想到他们。 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军政处成立是必然，不出意味以后选择的皇上，也必然是支持军政处的人。 综上，还不如早早表态支持军政处的好。 许元胜看了一眼汉王，能屈能伸，眼力劲可以。 汉王也对许元胜报以真诚笑意，透着一抹谦恭和讨好，不出意外许元胜会步入军政处，那可远比他这个王爷位高权重。 第546章 五万精兵亮相，震慑各方 随着六个王爷的表态，绝不插手军政处的任何事物，并且严格遵循其命令之后。 皇后林菀的坚持已经无意义了。 说白了，她不姓盛。 大胜皇族，盛家子孙都已经表态了。 她的坚持，已经没有什么用。 军政处成立已是必然，皇家已经被架空，也成了必然。 接下来就是军政处名额。 根据刚刚万树森和皇后林菀的对话，其中六个名额已经确定。 最后两个名额？ 不少人也都眼前一亮，虽然八人执政，但也是位高权重的八人啊。 当年先皇在世时，也做不到一言而决之。 所以能列入军政处八人序列，也称得上是比肩皇权。 “诸位随我去一趟沧江一线。” “看一看我南北方交接处。” 忽然万树森开口道。 “南方朝廷建立，北方沧江一线就是唯一的壁障。” “是要亲自一观。” 左相唐晏廷道。 西川重镇总兵熊鲲蹙眉，觉得万树森提出这个意思，应该是为了许元胜，但从心里而言也想看看。 其他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万树森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身后百官也纷纷跟随。 密密麻麻的朝着宫外走去。 此刻宫门外已经聚集了大批的民众，看到众人走出来，黑压压的都跪倒在了一片。 “大胜，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一声高呼声。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呼喊声骤然响起。 许元胜为之恍惚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西川行省的方向，南方朝廷成立，南方诸省上到官员下到普通民众，都是知道的。 此刻南方不管远近的民众，应该都看向中都方向了吧。 中都内民众纷纷跪拜在地。 他们也都已经知晓，南北分裂。 现在的南方朝廷成立，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以后北方京城不再是他们心目中遥不可及的神圣地方。 取而代之的就是中都此地。 百官沿着主街道朝着城外走去。 原本已经有些饥肠辘辘的官员们，忽然都像是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般，从未有过的感觉。 随着百官走到城门口。 在外面已经停靠了一辆辆的马车。 此刻外面五万兵马也齐齐列队等候。 “请诸位上车。” 万树森抬手示意。 左相唐晏廷呵呵一笑，然后上了为首的一辆马车里。 很快四大总兵也纷纷上了四辆马车里。 皇后林菀以及六大王爷们，也分别进入马车里。 余下的各行省的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三人一起进入了一辆马车里。 其余官员们，皆是五六人拥在一辆马车里。 纵是如此，一辆辆马车行起后，也是密密麻麻排成了一道长队。 许元胜和万树森进入左相唐晏廷所在的那辆马车里。 许元胜是最后进去的。 他掀起车帘的时候，对五万兵马挥了挥手，稍后就进去了。 外面的五万兵马立即开始调转队形，护持两边。 在马车行驶的过程中，队形不见凌乱的小跑着跟随。 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脚步声。 让马车里坐着的官员们，倍感吃惊的同时，也心底生出了一抹震撼之色。 这次是完全近距离的观看。 拉开窗帘，外面间隔不到十米，就是一个个年轻兵士的面庞。 如此景象，实在是令人心头一震。 特别那是五万兵士，看似不多，但真是队伍排成队列，根本看不到边的感觉。 不少官员们都拉开了窗帘，纷纷探头看向了外面。 “过去心里还颇为担心，北方兵马入南方。” “有此等强兵在，北方又有何惧。” “是啊。” “我忽然感觉，假以时日若我南方兵马都能勤加训练如眼前这些兵士般，挥师北上，收服失地，驱逐蛮国兵士，也不是难事。” “雄兵威武。” “我忽然期待到沧江一线，看看那天险之关，修筑的如何了？” “现在看来许元胜许大人，若是进入军政处，倒也不错。” “训练出如此强兵的人，若不进入军政处，我等也不答应。” …… 一个个官员纷纷议论着。 一人说话不大，但声音多了，就显得大了起来。 这些声音传递进皇后林菀的马车里，车内还有垂着头的燕王。 “母后，你又何必执念于权利。” “这天下在父皇在的时候，已是勉为维持了，我无父皇之手腕，交给我手里，做不好我就是祸国之君。” “儿并非没有承担之心。” “实则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想害了自己，更不想误了天下黎民。” 燕王盛林苦笑道。 “这外面是大胜的臣民，你是大胜皇族的嫡子。” “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 皇后林菀不甘心道。 “母后，外面的人谁识得我？我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所见不过那几个面孔，没人伺候我怕都难活啊。”燕王盛林苦笑道。 “你！”林菀脸一沉。 “母后您就宽恕孩儿吧。” “您从小就教我读史，书上讲过历代王朝，能兴盛数代的又有几家，越往后越难超过开国之君。” “实乃是后世之君王，离百姓太远了，百姓不识君，君不识百姓。” “若是大胜盛世时，孩儿或还能勉强一试。” “而在这乱世之下，您让孩儿坐那个位置，和送孩儿去死又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孩儿都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 “到底是您想我当那皇上，还是您想垂帘听政，借我操持大胜权柄。” 燕王盛林低声道。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 皇后林菀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胆怯的儿子，竟然会如此想自己。 “还请母后，成全孩儿。”燕王盛林跪在马车地板上。 此刻在其它马车内的。 各个王爷们面面相觑，望向窗外那一个个兵士，即是羡慕也是无力。 只是凭大胜皇族这个身份，远不如这些兵士的拥戴啊。 强行登上皇位，真的好吗？ 雄兵悍将，又岂会服之。 前面四辆马车里的总兵们，打量这些兵士时，个个面色皆为凝重。 他们更懂兵。 “队形整齐。” “气息沉稳而不乱。” “步伐铿锵有劲。” “一两百人如此，不足为奇。” “数万人皆是如此，那是精气神凝为一体，战阵操控必然已达心意相通的境地地。” “这是可大兵团作战的强兵。” 西川重镇总兵熊鲲，眉头皱的很紧，这些西川行省的兵士，在他掌控的西川重镇内也有不少人数。 却无如此战意。 为何到了许元胜那年轻小子手里，就完全不一样。 真是令人好奇。 另外三个总兵也皆是如此。 此刻在最前面车内的许元胜，左相唐晏廷和万树森。 “我虽然不统兵，却也发现这些兵士很是英勇，难道元胜早就开始练兵了？” 左相唐晏廷也是倍感好奇。 “这些皆是不超过半年的新兵。”万树森呵呵一笑。 “半年不到的新兵，会有如此战意？”唐晏廷吃惊道。 “这和元胜的方法，有着很深的关系。” “就有他来说吧。” 万树森呵呵一笑。 于是，唐晏廷看向了许元胜。 第547章 沧江一线大演兵，吓坏各方大佬 对于左相唐晏廷的疑惑。 许元胜没有隐瞒。 “其实让他们知道为何当兵，为谁当兵，他们的战力自然会变强。”许元胜直言道。 “难道是……？”唐晏廷蹙眉道。 “唐兄朝廷年年征兵，对于募兵的态度，可不算好啊。”万树森此刻说了一句话。 唐晏廷顿时明白了，轻叹一声。 年年战事，年年募兵。 朝廷无银子，地方上也被掣肘，层层剥削之下，对待战功，战死之抚恤自然算不上好。 最主要战争打起来，一些边军重镇为了维护权利和财势，会故意拖延战争，年年战死，谁还愿意送孩子上前线送死？ “我青州府的兵士，不想战。” “但个个都明白，一旦必须战斗时，他们是为了家人少死，是为了家里的财富不被搜刮，是为了让家人活的更好。” “在青州府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向一个家庭重复征兵的。” “当然现在还完全做不到。” “人少。” “近乎青壮已全民皆兵。” 许元胜说到此处，也颇为沉重，这也是他想进入军政处，借以利用湖汉行省募兵的缘由。 就是不想青州府乃至所辖的另外三府，家家男丁都死绝了。 “青壮皆兵。” “他们真的没有一些抵触？” 唐晏廷不敢置信道。 “人人踊跃参军，人人遇战事愿赴死。” “我青州府从无怯战之兵。” 许元胜郑重道，这是他的自豪。 “元胜。” “你真不容易。” 左相唐晏廷沉吟道，他知道这个过程，肯定要付出很多，才能换来民众如此大的回馈。 “青州府官员和底层民众一条心。” “青州府的根基是底层民众。” “在我们眼里，江山即民众，民众才是江山。” “这已经上下达成了共识。” “其实我也没有做太多。” 许元胜说道。 “江山即民众。” “民众才是江山。” “这个话说起来容易，做一两日也不难，但长久坚持且让民众信任，愿意真正落地实施，又是何其难。” 唐晏廷轻叹一声道。 一旁的万树森也是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皆是大胜官员序列之顶峰，最是明白其中的难度和无奈。 过了一个多时辰。 已经来到了沧县附近。 离沧江一线不远了。 “老师，唐相，是否用些餐，再去沧江一线防御地？”许元胜道。 “不吃了。” “我等饿一顿又算什么。” “很多民众连饭吃不起的。” 唐晏廷摆了摆手。 万树森也没心思吃饭。 许元胜的话着实让他们这些为政者，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真的能做到把民众当江山去对待吗？ 若是做不到这个地步，大胜的没落，是否意味着南方朝廷在未来也要分崩瓦解？ 想到有这个结果，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马车继续前行。 在沧县城门口等待的沧县官员和民众们，面面相觑。 “把吃食送到沧江一线！”沧县县令郑冲急忙道。 …… 等到了沧江一线防线处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等马车停下。 一个个官员从马车里走下来时，都已是坐的腿脚有些发软了，但当他们看到沧江南岸的防御建设时，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如此伟岸的防御。” “北方兵马真的还能冲过来吗？” 一个官员目瞪口呆，望向那高耸的城墙，皆是厚实的青砖和石砖一块块的堆砌而成，在其上面兵士一队队的巡逻。 沧江已是天然屏障。 现在又在沧江边上，又立了一座人力修筑的屏障。 远远看过去，竟是看不到头一般。 一个个官员们皆是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此刻五万兵士也已经完成了整队，前后加一起足足跑了两个时辰，累是肯定累，但阵型并没有凌乱。 一个个兵士列队完备。 身上的甲胄没有乱，军刀依然牢牢的挂在腰间，汗水从脸上流进甲胄里，每个人的眸光内浸润着汗意，却丝毫没有去擦拭。 “诸位大人，请。” 许元胜说道。 随着带领上百个官员们从一侧登上了这城墙之上。 足有三层楼高。 等登上城墙后。 忽然感觉凉风扫过，伴随着沧江水的沁骨寒意，放目看过去一眼就能望到北方的土地。 脚下不远处就是拍打着岸边的沧江水。 不远处修筑的一眼看不到头的城墙，犹如一个蜿蜒的长龙一样。 大概有三米宽，说是城墙，其实不能简单认为是一堵墙，因为上面太宽了，可配备兵士行走。 当看到一队队兵士如履平地般的巡逻。 许元胜一挥手。 忽然一道利箭飞入上空，响起锐利声。 不大一会，从不远处的沧江水面上，行过来了一艘艘船。 远处看去，船上好似有密密麻麻的人影。 “这是？”一个官员不解道。 “若是北地进攻。” “我南方防御，该如何御敌。” “今日就向诸位大人，演练一下。” 许元胜平静道。 此刻就连万树森，唐晏廷也都凝目看过去，这些是他们最在意的。 毕竟关系着中都安危，以及大家的身家性命。 其他官员们也都纷纷凝目看过去。 等那些船只朝着这边快速行驶的过程之中。 众人也都看到了船只之上，是扎的稻草人。 “弓箭的射程怕是要百米之内，才能显现威力。” “若是北地兵士密密麻麻涌过来。” “百米之内，又能杀伤多少人？” “怕是要靠城墙之高耸，才能御敌了。” 一个官员沉吟道。 “北地的兵士善骑射，到时候我方也要死伤不少。” “不知道这城墙能否抵挡多久？” …… 真把视线拉入现实。 对于初见这高耸城墙的震撼之后，众官员好似也有些担心了。 等那些船只离的还有些距离时。 近的达百米左右，远的有六七百米处。 忽然间城墙之上，战旗挥舞。 “这个时候射箭，未免太早了吧？”熊鲲蹙眉道。 “海战还是需要战船对敌。”候光耀也是沉吟，对于耗费大笔物资建立这防御城墙，他是持不同意见的。 嗖嗖嗖 忽然一道道劲爆声骤然响起。 那动静吓得众官员都为之一踉跄，有些胆怯的差点吓得软坐在了地上。 很快就看到一道道粗大的箭，犹如闪电一般，竟是径直射向最远距离的船只上。 而近处也是万箭齐发。 几乎眨眼间。 就看到那远近加一起上百艘的小船，忽然间咯吱咯吱的开始下沉了。 “这！”一个官员揉了揉眼，不敢置信道。 “六七百米的距离，那船怎么就沉了。” “刚刚那射出来的什么东西，竟然能有如此远的距离。” “这……般攻击，若是北地来攻，岂不是连近身岸边都做不到，就要丧命在沧江之下了。” 一个个官员目瞪口呆。 “这……。”熊鲲脸色骤然一变，直直看向一旁的许元胜。 候光耀更是脸色一变，他是靠海战发家，若是这等攻击运用在海战之上，他的战船敢靠近千米之内就是活靶子了。 拼陆战，更是无胜算。 在这沧江之上，转圜余地毕竟不如海上。 侯家的江南重镇，岂不是无用武之地？ 他们哪里知道，射程过千米的弩箭，为了怕吓住他们，已经控制在了六七百米的射程。 第548章 利益分匀后，加入军政处再无阻力 震撼众人的大杀器，自然是车弩和床弩的威力。 此刻许元胜执掌沧江一线防御总兵一职，正在谋求进入军政处的关键时候，自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当然具体构造都在城墙外延的小屋内。 其他人也看不到。 也不会让他们看到。 看看威力即可。 当然为了怕威力太大，连射程都有所压缩。 万树森是亲眼目睹过此类大杀器的，只不过这次明显比上次被围杀时，射程更远，威力更甚。 “诸位对这沧江一线防御的布局，有什么意见？” “若有不足，我必将认真改进。” “定当竭力确保中都无恙，南方无恙。” 许元胜平和道。 “沧江天险，加上此类大杀器，只要兵士不懈怠，最起码江面之上北地军马必将难以逾越沧江。”左相唐晏廷开口道。 “不错，只要兵士足够，我想不出北方兵马如何从这江面上进入中都。”万树森也是赞誉道。 其他官员们在刚刚那番震慑下，也一一缓过神，满脸认可的点头，心里不由的也大定。 有如此雄兵。 再有如此杀器。 凭借沧江天险，足以让北方知难而退。 “不知道那等杀器，是何物？” “若是借出一些给我西川重镇，关于军政处，我没有任何意见。” 西川重镇总兵熊鲲直言道。 “江南重镇，也是同样的意思。”候光耀也是沉声道。 这两人看到如此威力的大杀器，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许元胜的兵马不弱于他们，甚至特定情况下更强。 有此大杀器，也能令己方的实力倍增至少三成，别看只是三成，有这三成哪怕排名最末的西川重镇，也能一跃可以和北方边军重镇掰掰手腕。 而对于江南重镇。 有了此等杀器，海战绝然无敌。 这个诱惑性，足以弥补他在陆战上的不足。 此话一出。 左相唐晏廷没有吭声，在他看来增加南方实力，也是好事。 万树森微微蹙眉，增加整体实力是好事，但不被掌控，也是缺点。 不过这个事上，终究是许元胜拿主意。 此刻就连滇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两个总兵，也透着浓烈的兴趣。 “此等杀器产量不足，暂不予出借。” “不过我可保证，北方决然没有如此杀器，若是北方来攻，我可派兵进行支持。” “另外最多一年。” “此等杀器，等产量充沛后，再酌情配备一些给南方四大边军重镇。” 许元胜自然没有一口咬死不给。 只是把时间拖延下去。 谁知道一年之后，又是什么年景。 “我可作证，此等杀器确实建造不易，乃是青州府最珍贵之物。” “即然元胜愿意在一年后，给予四大边军重镇。” “我看就这样吧。” 万树森笑着道。 “可。” “好东西，自己先使用，无可厚非，不过在对外敌时候，元胜还是要尽可能的给予各方最大限度的帮助。” 左相唐晏廷也是点头道。 “我本就担任沧江一线防御的职务。” “自然会尽力。” 许元胜肯定道。 熊鲲和候光耀都是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继续掰扯，换成他们，也不可能把如此杀器，轻易给人。 不过关于军政处的事？ “你们先下去吧。”这个时候万树森对其他人说道。 很快陆陆续续的人都下去了。 只留下了万树森，唐晏廷，四大总兵和许元胜，七个人。 “熊总兵。” “侯总兵。” “打开天窗说亮话。” “元胜如今的实力，若不能进入军政处，南方各行省的官员们如此看待？” “那些年轻官员们，又如何看？” “还有这十万青州府雄兵，又如何看？他们还会用心守护沧江一线吗？” “我等争权夺利之时，务必要先确保南方大局稳定才可。” 万树森直言道。 “南北两地割据，南方整体兵力是弱的。” “不过南方财势又强于北地。” “只需时间，就能令诸位再次壮大。” “这个时候南方稳定，是胜过一切的。” 左相唐晏廷也说了一句。 说白了，许元胜现在的势力已经具备了能让南方不稳定的力量，你们若是咄咄逼人，桌子掀了，大家都没有肉吃。 “我也并非阻元胜入军政处。” “实则是我江南重镇兵马急需扩招，江南那一段防御也需要大批物资。” “多一方进入军政处，就会削减一份财物。” 候光耀直言道。 许元胜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理由，自己加入军政处，他们分的好处就少了？ 看来军政处掌握不少财物的。 熊鲲蹙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阻止许元胜的原因很简单，大家都在西川行省，多一个齐头并肩的人在，怎么都不妥，还是一个毛头小子。 “江南重镇。” “东南重镇。” “是我们南方海战的主要力量，未来守护沧江一线以及北上，是要担当重任的。” “南方朝廷会划拨银两，再建千艘战船，有没有其他人加入军政处，也只能是这个数目。” “至于江南重镇的北方防御。” “元胜自然担了沧江一线防御总兵的职务，他自然会接手一二。” 万树森沉吟道。 “沧江一线的防御，我可接手。”许元胜点了点头，反正他也想接手，刚好顺其自然的扩兵。 “那陆战之兵？”候光耀犹豫道。 “侯兄，若江南重镇陆战之兵能有强大的实力，你可组建万人先试一试。” “若可行，南方自然不嫌兵多。” “若不行，何不全力壮大自己的优势，做那无用功又有何意义。” 万树森轻叹一声道。 候光耀没在吭声，心里看来是没有放弃陆战之兵的打算。 毕竟大陆上，在他们的认识中，才是最重要。 “西川重镇北方的防御，才是重中之重。” “另我西川重镇已无朝廷的资助，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 熊鲲冷哼一声。 “详查兵丁数目。” “按照朝廷的规格，补足所需。” “诸位这个时候就别想壮大家族，还是脚踏实地尽快提升麾下战力才是上算。” 万树森沉声道。 “我滇南重镇没有意见。”这个时候滇南重镇总兵向天雷开口道。 “可。”熊鲲点了点头。 “至于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接壤，防御方面。” “防御建设有元胜来做。” “派兵防御上，西川重镇承担五成，余下五成元胜和滇南重镇承担。” “如何？” 万树森说道。 “行。”向天雷点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熊鲲脸色稍缓，最起码压力减轻不少，若全部让许元胜和向天雷承担，他还不乐意的，毕竟那块区域是西川重镇的势力范围。 这个结果，算是让各方都满意。 一来一去。 许元胜承担了整段抵御北方的防御建设。 该给的抢粮财物也都讲清楚了。 这个时候，对于许元胜加入军政处，也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第八个名额？”左相唐晏廷主动道。 “第八个原本是留给两江重镇宋家的。” “暂且空悬吧。” “对外表态，南方朝廷永远欢迎两江重镇宋家加入，许依军政处八人之一的席位。” 万树森呵呵一笑。 众人皆是点头，空悬一个名额，也能少分出一些好处，另外这一招绝对能让北方朝廷对两江重镇宋家忌惮。 最关键也能展现南方的态度。 明谋才是最难破解的。 第549章 南方真富啊，自家老师掌控钱财 随着第八个名额的事，也当众说清楚了。 大家也算讲开了。 至于对外公布，只是走一个流程。 不得不说，军政处八个名额，显而易见六个都是为军方设置的。 统治南方朝廷的已是军方。 未来大笔的财物和资源，必然向军方倾斜。 一直偏弱的南方边军重镇们，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实力必然快速的爆发和增长。 当晚，众人在沧县聚会。 这让本是一个小县的沧县，顿时蓬荜生辉，沧县县令郑冲即是激动，又是小心翼翼，这里最次的也是一府之府主。 或是一些边军重镇大佬的孩子们。 对于沧县民众和官员们而言，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大人物。 特别皇后林菀和六个王爷，虽然实权没有。 但名头摆在这里的。 等万树森宣布了军政处人选，以及第八个名额将会虚位以待留给两江重镇宋家之后。 今日最重要的事，算是落下帷幕。 宋家二公子听闻这个消息，嘴上说着感谢。 心里倍感恐慌，这是让两江重镇宋家被北方忌惮啊。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南方，把这个消息送达沧江以北的宋家。 …… 此刻许元胜请万树森来到了他在沧县的府邸里。 “元胜，你倒是广置业。”万树森笑着道。 “自己的房子，住着踏实。”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不是对军政处，还有疑惑？”万树森呵呵一笑。 “确实只知道其名头，具体运作还有些不解。”许元胜点了点头。 “召开朝会。” “制定作战，筹备后勤，统领南方五大行省。” “收取税赋，发放饷银等等。” “都归属于军政处。” “凡是能管的，不能管的，军政处都能一言而决之。” …… “我知道你更想知道，军政处现在有多少财物，会给予你们五家兵马，是多少支持。” 万树森呵呵一笑。 “老师慧眼。” “我心里的小九九，你一眼就能看透。” 许元胜呵呵一笑。 “哈哈。” “你拍马屁的功夫，可不如你练军的手腕高。” 万树森哈哈一笑。 稍后。 “拟建立军政处之初，我已经开始准备了。” “这件事从年前就开始筹备。” “不止是南方，北方也有一些大族也给予了支持。” 万树森低声道。 “北方也支持了？”许元胜一怔。 “两处投资，不管谁胜谁负都能旱涝保收，这是大族的传统。” “我们南方也肯定有向北方资助的。” “不过南方还算稳定，因为南方多半财富都有我万家执掌，余下的一些小家族也够不到北方的权贵。” 万树森直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北方的义军，看来万树森肯定资助了。 无它，都敢从北方捞财物，肯定也会当地划拉一下。 “军政处掌握的银两。” “约乎达九千多万两，各类粮食和军械等价值不弱于银两，可够组建百万大军之资。” “随着战事的升级，还可随时再行筹备。” “一部分物资，当时有利用过侯家的战船运输。” “所以侯家今日阻你进入军政处，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万树森道。 “这么多银两和财物。”许元胜倒吸了一口气，他是看过一些朝廷文书，当初大胜朝廷一年的赋税收入也堪堪过亿两。 这还要应付九边重镇。 以及各方截留等。 估计进入京城的银两不超过千万两。 现在军政处比先皇在位时能掌控的财富，可是富裕太多倍了。 不愧是江南之地。 不愧是万家的老巢所在。 听万树森的话，这只是一些放在军政处的添头，随时还能继续筹集。 “按照刚不久的谈话。” “会详查兵丁数目。” “这一块上，你多报一些兵丁数目出来。” “我提前给你拨款。” “你那个全民皆兵做得好。” “就按照这个搞。” “现在郑九舜明摆着放权给了薛涛，薛涛又是支持你的，在西川行省凭借你现在的身份，已无掣肘。” “怎么做？” “不用我多说吧。” 万树森呵呵一笑。 “老师，报的太多。” “会不会让各方不满。” 许元胜迟疑道。 “你报上来的数目，若能在未来转化成真正的兵力。” “那就无妨。” “反而还会让各方更加认可你。” “毕竟你现在掌控了整个面向北方的防御建设，你越强，他们越是放心。” “强吧。” “强到他们望尘莫及。” “老师我大把银子砸给你。” “现在的你，已无需低调。” 万树森呵呵一笑。 “学生明白。”许元胜点了点头，望向万树森，这是活脱脱的财神爷啊，可要保护好了。 费劲扒拉的搞商路。 真不如拜个好老师。 “另外滇南重镇那边，应该觉察到你想借大荒国牵制他的意图。” “这次他支持你。” “你心里要有数。” “有些事上，不要做的太过了。” 万树森说道。 “向家鼻子挺灵的。”许元胜眉头一挑。 “你把南部防御修筑的如此牢固。” “又派兵过去撺掇事。” “向家掌控的滇南重镇虽然多年没有和大荒国发生战事，不代表不上心，在这一块上，他们还是很敏感的。” 万树森笑着道。 许元胜点头表示明白该怎么做了。 “走吧。”万树森突然开口道。 “老师是上船？”许元胜笑着道。 “算算时间，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战船应该和江北那边打上了。” “过去看看。” 万树森点了点头。 等许元胜和万树森出了沧县，那边候光耀和海无涯也来了。 不多久唐晏廷，熊鲲和向天雷也出现了。 若是被一锅端了。 南方怕是又要乱了。 “战船已经准备好。” “沿着南岸行驶，确保安全。” 候光耀也脸露凝重，知道在场诸位的安全，至关重要。 “现在赶过去，时间恰恰好。”海无涯说道。 很快众人来到了沧江一线南岸，从沧县出发就很近了。 果然停靠了五艘战船。 众人上了中间那座最大的战船里，比许元胜之前看到过的战船更大，更为伟岸，足有四层楼高，上面可部署三千兵。 整个船身全部用铁皮包裹，在船首雕刻着一个巨大的龙头。 犹如一头精铁巨龙一般。 “侯家的黑龙船。” “这可是当年先皇一直梦寐以求想要打造的庞然大物。” 左相唐晏廷轻叹一声。 看来地方上是早就乱了，战船打造完备，都没有上报给朝廷，是为了留下来自用啊。 第550章 众大佬乘船出海，看一场大戏 随着众人陆续登船，这艘巨大的黑龙船开始向东行驶。 大船就是不一般。 许元胜感受很明显，比上两次前往蟠龙关坐的战船平稳多了，也更加厚实。 不过。 许元胜目测一下，若是用车弩或是床弩，裹上猛火油，上千道弩箭射过来，也足以让这黑龙船吃不了兜着走。 猛火油这样的东西，简直就是此类庞然大物的克星。 遇水都不能熄灭，对于一个耗资巨大的东西，简直是噩梦。 不过寻常箭簇，估计杀伤力还是有限的。 毕竟外围的铁皮，还是有效的，无法射穿船身，火攻的效果就会大大的降低。 想来这也是候光耀看到弩箭威力后，脸色大变的缘由。 “元胜。” “以后沧江一线防御，你我两方可要多多合作。” 候光耀主动搭话道。 “侯总兵说的是。”许元胜含笑点头，该不会看出自己在衡量怎么搞毁他的战船了吧。 “请诸位上顶楼。” 候光耀笑着道。 很快众人上了顶楼，上面摆放的有酒水糕点之类的。 在十几米高的位置，再去观看沧江两边，也就是夜晚，若是白日，景色定然绝美。 许元胜落座后，不愧是江南重镇，背靠江南行省，甚是富裕。 这桌椅打制的都甚是精致，连碗筷都用的是上等的白瓷。 江风吹拂，透着些许凉意。 离入春，还有些时日的。 不过一杯暖酒入了肚，倒也不觉得凉了。 “大好江南。” “大好的江山。” “若是就让蛮国进入南方，我等就是南方万民的罪人了。” 左相唐晏廷有感而发道，他是亲眼目睹了蛮国入北方后的兽行，更不想生养他的南方也遭受如此荼毒。 “唐相多虑了。” “有沧江天险。” “加上我等在，定然不让北地兵马入南方。” 候光耀说道。 “不管我等如何争权夺利，但根子在南方。” “又岂愿被北地之人鞭策和统治。” 滇南重镇的总兵向天雷轻叹道，他年过六十多，白发苍苍，在场的人除了许元胜之外，也都是上了岁数。 对于这片土地的热忱，是根深在骨子里的。 就连熊鲲都是眸光内透着柔意的看向南岸的万家灯火。 黑龙船往东行驶，速度很快，越过一个个县城，很快就过了湖汉行省，进入了江南行省地界。 许元胜看着江南行省建立的沿江防御，脸皮忍不住有所抽动，这把银子花在哪里了？ 这是防御，还是土堆子？ 就这样别说阻挡北地。 等到了夏季，沧江一旦发水，估计很容易就冲塌了。 熊鲲也是紧蹙眉头，觉得找了一个猪队友，忒不负责了。 “侯兄，虽然你们有战船，可以在沧江之上进行阻截敌人。” “但陆地上的防御，也要上点心。” 万树森低声道。 候光耀看着众人的脸色，就知道不满此地的防御了。 “这防御交给了地方上来搞的，并非我江南重镇亲自督建。” “想来地方上是把往年的防洪思路，用在了抵御外敌上了。” …… “术业有专攻。” “江南安逸惯了，我看还是让元胜来亲自负责吧。” “元胜，你看这还怎么修补？” 候光耀干咳了一声。 “我看没必要修补。” “推平了，我都嫌这些杂物碍事。” 许元胜干咳了一声，有些事说清楚了，才能引起重视。 候光耀更尴尬了。 “土堆岂能御北方虎狼之兵。” “若是战船无法阻挡所有敌人，只需要一支兵马入了江南，对于我南方的商路打击就太严重了。” “要慎重，要谨慎，要上心。” 唐晏廷沉吟道。 “我江南行省沧江一线防御。” “就有劳元胜了。” “我会让我儿天明，全力辅助你。” 候光耀郑重道。 “尽力而为。”许元胜望着江南行省靠近沧江的边境线，可是不短的长度，需要一段时日了。 “江南地方民众安逸惯了。” “可调其它区域的民众前来修建防线，工钱翻倍，皆有朝廷和江南行省负担。” 万树森没有袖手旁观，毕竟一损俱损的事。 候光耀自然没有意见，修补的是自家的后花园。 等到天色蒙蒙亮时，已经驶出了江南行省地界，严格来说出了沧江，前方目光望过去就显得空旷了许多。 入海口。 一入大海，这黑龙船才算是真正的龙入大海，非小船再难阻截的存在。 几乎同时。 沧江以北一片区域也看到了大火燃烧的景象，还有一些喊打喊杀的声音，迎着海风已经能够听得见了。 等入了大海后。 很快就有一艘战船靠拢，一个将领飞快的走了过来。 正是候光耀的儿子侯天明，也是江南行省布政使大人。 不过这次战事，嫡子带队，也足以看出此战，江南重镇很是重视。 “禀告父亲。” “禀告诸位大人。” “我军奇袭成功，已经重创了江北重镇的三座船坞，击沉战船过三百艘。” “一队人马已经登上陆地，搜刮造船修船之人。” “一队人马径直杀向江北重镇老巢。” “其余人马追捕逃窜之船。” 侯天明沉声道。 “有几成把握能抓住江老头？”万树森脸色一正。 侯天明脸色难看。 “怕是机会不大。” “江北重镇的嫡系族人都住在江北城，那座城池之高不亚于我们江南城，想攻破城池太难了。” 候光耀轻叹一声道。 “看来只能毁其根基了。” “只希望没有隐藏的船坞。” …… “海兄，你的人带来了那些东西没有？” 万树森轻叹一声，忽然目光看向了海无涯。 “我儿亲自带来了大批的猛火油。” “定能让这三座船坞，无法再继续使用。” 海无涯说道。 “传令下去。” “把方圆十里的村民，都悉数带走。” “这些修船造船之人，虽然多数都在船坞里劳作，但附近村子里也有不少帮工，这些年肯定也精通了造船之术。” “绝不能留给江北重镇，哪怕一个造船之人才。” 万树森说道。 “去执行吧。”候光耀看向侯天明道。 “是！”侯天明微微一怔，今日朝廷建立，发生了什么？ 和过去明显不一样了。 过去万树森不会直接向江南重镇下达命令，也没有那个资格，而此刻好像多了那份掌控兵权的味道。 “侯兄，稍等一下。”这个时候，许元胜开口道。 第551章 偷袭一家边军重镇，收获匪浅 听到许元胜的话。 “等一下，听听元胜怎么说。”候光耀也主动喊下了儿子。 侯天明更是一愣，这是怎么了？ 只是一日，发生了什么，难道江南重镇的权利易主了？ 许元胜也能插手了。 “元胜兄，有什么事？”侯天明这个时候克制住胡思乱想，停下了脚步。 “裹挟民众入南方。” “切勿杀人。” “那些人未来将会是我南方之民众。” “可以先和村长好好谈谈，许依重利，道出实情即可，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许元胜笑着道。 “按照命令执行。”候光耀不待儿子多说什么，就直接命令道。 “是！”侯天明领命离开。 众人就坐在这黑龙船上，离江北重镇的三座船坞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已经可以闻到猛火油燃烧的刺鼻味道。 不可避免的海水也会受到污染。 但这就是战争。 船坞不毁，只要有银子，很快就能重建足量的战船，这一场偷袭就白打了。 很快天色渐渐明亮了。 已经肉眼可见烧的残垣断壁的三座船坞，还有一艘艘燃烧着大火的战船，不断下沉，堵塞了船坞的出海口。 许元胜看了一眼离其不远处的侯坤。 后者点了点头。 许元胜脸挂笑意。 “元胜，你又有什么安排了？”万树森笑着道。 “打造战船少不了精铁，刚好我青州府缺一些精铁，派人去搜刮一下，到时候还要麻烦侯总兵的人帮我运上船。”许元胜笑着道。 “好说。” “不过元胜你的人，能找到精铁所在吗？” “需要我派人帮你寻找吗？” 候光耀笑着道。 “无妨。” “这场战事闹这么大，我的人已经入了附近。” 许元胜呵呵一笑，其实何止是入了附近，等他知道昨日傍晚开启海战，就已经让侯坤安排北地的黑冰台的人注意这些了。 说话间。 忽然一道耀眼的箭光窜入上空。 “麻烦侯总兵了。”许元胜笑着道。 “去，帮许总兵把东西带上船。”候光耀立即命令身边的人，去安排这些事。 “可惜了，我等只有看的份。” “江北虽然不如江南富裕，却也比我等所在的行省富裕多了，这些财富可着实不少。” 滇南重镇总兵向天雷苦笑道。 熊鲲也是眸光内透着一抹艳羡。 一家边军重镇，特别还是这些从事海战的，或许陆战能力不强，但敛财决然不会差的。 这也让两方高看了许元胜一眼，竟然早早安排人进入了北地。 看来他们也不能只是守着势力范围之内了。 要尽快对北地进行布局。 毕竟现在南北分裂，也没必要讲什么大胜律了。 这场战斗从开始。 从江北重镇没有第一时间顶住。 就注定了要失败。 因为此地离两江重镇距离甚远，两江重镇无力救援，北方也刚刚完成了登基，怕也抽不出精力和兵力来支援。 江北重镇近乎是孤悬在沧江入海口附近。 只能被蚕食。 “老师，若是民众裹挟入江南，有可能会形成聚众效应。” “不如派人去策反附近各县乃至是临近的府城，再依南方朝廷之名义发放号令。” “若是操作得当。” “或有大批民怀念我大胜正统，不愿与北方伪朝为伍，纷纷入我南方，到那个时候江北重镇就再无重建船坞之根基。” 许元胜凝目看向四周。 还好杀戮没有波及普通民众，若临近府城或是各县响应，加上南方朝廷乃是大胜正统，早就向北地发声。 或许能让大批江北民众入南方。 “之前只是想着搬空附近十里的村子。” “烧毁船坞，尽可能的抓捕江北重镇之嫡系。” “却没有联想到搬空附近各县乃至一府之民众。” “不过……或可试一试。” 万树森沉吟道。 “元胜不愧是从底层练兵起家。” “早就听闻你在青州府时，就搬空了淮阳府数县。” “这搞大搬家的手段，真是所过之地，人口皆丢啊。” 候光耀哈哈一笑。 “机会难得。” “江北重镇孤悬于外。” “不过此举倒也让我等更加要注重防御，要不然可就两难护持了。” 许元胜说道。 “是要建好了防御。”候光耀郑重道。 滇南重镇和东南重镇都在后方。 倒是无妨。 他们这是一线的边军重镇，眼前的江北重镇就是前车之鉴。 熊鲲也凝重了许多，十分挂念的看向西川行省的老巢，希望两江重镇不会如此暗搓搓的偷家吧。 这场战事到了晌午。 从江南行省那边也过来了不少小船等，开始搬运一些物资，以及一些江北的人口。 更在引导下，在江南和江北之间，搭建起一道道铁索桥。 引导北地民众入南方。 口号喊得很响。 南北朝廷建立，此场战争过后，北方蛮兵将会南侵。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这也是各县县衙配合下的效果。 连带着江北靠近沧江的一座府城，也被万树森安排的人渗透了，其府主主动带人南投。 许元胜看的眼馋啊。 可惜了自己的势力，没有大力渗透此地。 只能搞一些精铁等。 若是能搞一些精通造船之人，就好了。 这些江北人口里，肯定有不少擅长造船之人，到时候青州府也可拥有战船，巡视沧江，那就更方便了。 候光耀羡慕陆战之兵。 许元胜也羡慕海战之力啊。 “等回头好好聊聊，弄点人过去。” 许元胜心里暗暗想着。 反正还有老师在的，万家在江南肯定也能分到不少江北之人。 等到了傍晚时。 江北行省各地的守备军临时拼凑数万兵马，也开始反击了。 “走吧。” 万树森呵呵一笑，也不打算此刻再起大战。 南北大战，还不宜这么早开启。 等大批战船回归，还有俘获了十几艘江北重镇的战船，一并拉回了江南。 与此同时，一艘艘江南重镇的战船上兵士并未卸甲，接到的命令，在江南陆地防线没有完全建成之日，战船上的兵士不可走出战船。 江北重镇的惨祸。 决不可发生在江南。 毕竟北方还有一家有战船的，虽然距离间隔两个行省，距离偏远，但也不得不防同样的突袭，发生在江南。 入了江南城之后。 熊鲲和向天雷就先走了，不放心自己老巢。 也知道这波好处，他们没有出力，肯定也捞不到，眼不见为净。 许元胜没有走。 他眼馋着精铁和一些擅长造船之人的。 加上他要修筑江南一线防御，留下来，倒也顺理成章。 第552章 私下交易，到底谁赚了？ 第二日，许元胜得到了从江北运回的精铁。 这些精铁份量不少，足有上万斤重，江南重镇这边花费了不少精力才给运回来，稍后许元胜就安排人，立即送回了青州府。 至于其它财物，许元胜看不上，也知道不能贪得无厌。 倒是对于进入江南行省的大批江北的民众，有些眼热，其中肯定有不少善于造船的人。 “元胜，想要造船？”万树森在一旁看出了许元胜望向大批江北民众的眼神，低声道。 “是有这个打算，毕竟防御沧江，有船只也能方便不少。”许元胜没有隐瞒。 “这个时候，我不好帮你开口。” “毕竟你这是一脚插入了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圈子里了。” “说实话，贪多嚼不烂。” 万树森语重心长道，没有否决许元胜的意思，却也多少有些提醒。 “老师的话，我明白。” “我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不想手中军队，有明显的软肋。” 许元胜点了点头，明白万树森夹在中间不好过于偏帮自己。 “这件事你和候光耀去谈。” “他若是愿意给你一部分人，我不反对，说来他也有求于你，或许还是有机会可以谈谈的。” “若是你能搞到造船的人，在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可能的帮你一把。” 万树森点了点头。 许元胜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下午的时候，候光耀和海无涯亲自要宴请许元胜。 “元胜兄，请。”侯天明语气中透着恭敬，望向许元胜的目光也透着些许莫名的味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有些事，他已知道。 入了军政处的许元胜，在南方这方天地上，完全是万万人之上了。 “侯兄，不知道这次侯总兵和海总兵请我吃饭，是为了什么事？”许元胜直言道，他也颇为好奇，还以为要避着自己。 防范自己讨好处。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主动宴请自己。 “父亲办事，从来不和我明说。”侯天明摇了摇头。 许元胜点了点头，就跟着过去了。 很快来到了上次相聚的那个楼顶凉亭下。 候光耀和海无涯已是在等待。 侯天明送人来了后，就没有再上前。 许元胜径直走过去。 “元胜。”候光耀和海无涯同时起身了。 “见过两位总兵。”许元胜没有托大。 三人分别入座之后。 闲谈了一些关于江北重镇一战的事后。 就开始言归正传了。 “元胜，精铁已经运回去了，还没有离开？” “是不是看上了其它东西？” 候光耀笑着道。 “侯总兵慧眼。” “确实想讨要一些造船的人，毕竟沧江防御，需要战船，手底下有几艘船也能防范于未然。” 许元胜没有隐瞒，这玩意一是瞒不住，毕竟造船所需肯定不少东西，绕不开他们两家。 另外现在南方朝廷刚刚建立，若是私下里偷偷的搞，被发现了，反而不妥。 他就一个意思，能建就建，没机会那就以后再说。 倒也不急。 “我和海兄刚刚聊过这件事。” “我们两家愿意支持远胜你两百个造船人员，一应所需的战船材料也帮你配备一些。” 候光耀直言道。 “两位有什么要求？”许元胜眉头一挑，比想象中给予的还要多，那要求肯定不简单。 “不知道那大杀器，能否提前向我方战船上配备？”候光耀沉吟道。 “造船之事上，我还不太着急。”许元胜摇了摇头，心里轻叹，果然好处不好拿。 “我也只是问问。” “真不行，也无所谓，毕竟还有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到时候影响也不太好。” 候光耀呵呵一笑。 “若是那杀器不能配备的话。” “我们希望派出一万人，随元胜你的军队一起操练。” “刚刚的承诺，依然有效。” 海无涯沉吟道。 候光耀也是点头，看向许元胜。 “两位总兵，还是没有熄了陆战之兵的打算？”许元胜恍然大悟。 “我等毕竟生活在陆地上。” “没有护持之兵，着实心里不踏实。” “这次若是有上万能战之兵，或许对那江北城也能完成突袭，这战果就能更大了。” 候光耀郑重道。 “这个倒是问题不大。” “我可承诺，完全把你们两家的一万人打散进青州府的队伍里，让他们学到该学的一切，经历我青州府军队该经历的一切。” “当然最后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许元胜沉吟道。 “好。” “一言为定。” 候光耀脸色一喜。 海无涯也点了点头。 许元胜举起酒水。 …… 当日傍晚，候光耀和海无涯就交出了两百能造船的人，皆是江北船坞之人，除此之外还有一批造船需要的核心材料。 许元胜也一一询问了一番这些造船之人，确实能造战船。 “他们为了能够拥有陆战之兵，还真是舍得投入。”万树森也颇为感叹道，但也能理解，谁也不想有短板。 “事后我仔细想了想。” “这战船容易造，但是熟悉水战的操练之兵，非朝夕之功可以训练出来的。” “一般情况下，即便有了战船，想要达到和江南重镇以及东南重镇的地步，正常话也需要数年时间。” “水战之兵，同样难操练。” 许元胜说道。 “那你还答应？” “就不怕他们两家拥有陆战之兵，两家上万人，若是折返回属地，就能培养更多的陆战之兵。” 万树森蹙眉道。 “老师，水战之兵难练，陆战之兵就容易了吗？” “不管是西川重镇还是滇南重镇，真正凝聚战力的老兵，都是多少年战争打出来的。” “而想要像我青州府兵士，那般速成，拥有堪比边军老兵的战力。” “必须根子扎在底层，对于未来有强烈的愿景。” “不然学的只是假把式，待的再久也是假把式。” “当然若是侯总兵和海总兵，愿意给麾下的民众和兵士，分田地，建私塾，提供公平的上升机会，让他们免受压迫，能看到希望。” “或许，他们能建一支强大的陆战之兵。” “不过我也挺希望如此。” “毕竟整体战力上，是北强南弱。” “他们强就是南方强，我们青州府遇战事也能少死一些人。”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你的兵，能够在水战之上，也能速成吗？”万树森忽然问出一个问题。 “我觉得行。” “只要想，只要下狠心多操练，他们三年养出一支精通水战的兵士。” “我青州府半年足矣。” 许元胜沉声道。 “这样看来还是元胜你赚了。”万树森呵呵一笑。 “到时候看吧。” “我说了没有用。” “还要看那些兵士们。” 许元胜呵呵一笑，眸光内却透着自信，一旦有了自己的战船，两岸来往可操作的财富可就足够多了，青州府的兵锋覆盖范围也能足够远。 无需再拘泥一地。 第553章 一朝权在手，天下再无难事 随着许元胜得到了两百名造船人才后，就没有多耽搁，先行返回了湖汉行省。 万树森耽搁两日再回去，毕竟江南行省有他的家，忙完了大事，自然也能安心回家休息两日。 等回到了沧县。 许元胜立即详细查看了一番湖汉行省靠近沧江的防御，几乎已是完工，这次当即喊来负责修筑防御工事的各个官员。 让他们往下传达，凡是愿意去江南行省修筑防御工事的，工钱翻倍，吃食也比这里的更好。 这边若是凑不够的话，许元胜打算从西川行省调人。 毕竟这也是一次赚银子的好机会。 当然前提还是先紧着这边熟悉工事的人，毕竟效率比赚银子更重要。 “你传信给青州府。” “让靠近湖汉行省各地加大土窑的建造。” “到时候人来不了，青砖到了，也能赚一波。” 许元胜喊来侯坤道。 “大人，只是靠近湖汉行省的区域建立土窑吗？”侯坤低声道。 “太远就耽误事了。” “毕竟要跨越一座行省，送往江南行省的。” 许元胜说道，不能吃相太难看了。 “是！”侯坤郑重点头。 “另外把造船之人都安置好了，告诉他们，他们的家人过不久也会接过来。” “在我这里，只要建造一艘战船，每人赏银百两。” “其次。” “从青州府的兵士里，挑选出擅长潜水之人，先用小船收尾捆绑数艘，在上面操练着，最起码要做到在船上如履平地。”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眼前一亮，好快啊，青州府就要拥有自己的战船了？ 许元胜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安排吧。 “想来我入军政处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青州府。” “兄长一定格外开心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就这么一步步的，突然站在了南方朝廷的顶端了吗？ 和四家边军重镇齐名。 自今日起，青州府兵士，将再无掣肘，可以自由发展了。 这都是一个个兵士在背后，为我争取到的权柄。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得到了愿意去江南行省修筑防御工事的名单，其人数并不算多，看来大家都不穷。 “湖汉行省还是富裕，民众也不缺银子，不想背井离乡。” “在自家门口修筑工事，是护持自身安全。” “去其它行省，就不大乐意去了。” 许元胜无奈一笑，也罢，这银子活该西川行省赚。 “把这封信送到江南行省布政使侯天明处。” “让他按照信上的要求，抓紧筹备物资。” 许元胜交出了一封信后。 稍后就开始收拾一下，打算先回一趟青州府。 调集人手去江南行省是一方面。 要和兄长张方平谈谈，兵士的数额，毕竟南方朝廷要按照兵士名额，发放饷银和物资的。 当日许元胜就离开了沧县。 后半夜的时候，一路骑马飞驰到了青州府城。 没有打扰张方平。 先行回了府邸。 第二日一早，许元胜醒来后，抚了抚额头倒是起晚了，看来温柔乡不能多待，看着旁边满脸红润的顾晚舟。 许元胜掀开被子起来后。 先去了府衙。 张方平看到许元胜回来了，满脸喜色。 “恭喜吾弟进入军政处。” “我是否要喊一声许大人。” 张方平满脸笑意，拱了拱手见礼。 “兄长，你这是打我脸。” …… “瘦了。” 许元胜侧开身闪开，走上前扶着张方平的胳膊，握了握。 “现在局势稳定。” “压力减轻。” “我心里踏实多了，身体没事，无妨。” 张方平也颇为唏嘘，许元胜这一遭离开青州府，可谓是一波三折，个中经历还好是一切向好。 “以后会更好。” “只要沧江一线防御建设完备。” “北方来攻，也能防的住。” “到时候南方就能徐徐发展。” 许元胜压在胸口的担子，也骤然轻了许多。 “是啊。”张方平由衷点头。 稍后两人一起吃了早饭，边吃边聊，把一些事大概过了一遍。 青州府军屯制一切向好。 接下来就是开始春种，练兵，同步进行。 附近掌控的黑石府，河内府和腾龙府也已经心向青州府，城外民众等积极响应青州府的号召等。 特别是许元胜进入军政处，郑九舜大人回归西川行省。 三府的城内也尽皆表示，完全响应许元胜大人的号召和安排等等。 总之是，原本的一些阻隔和不方便，此刻统统变得顺畅了。 另外就是淮阳府，也发来文书，完全效忠于许元胜。 如此一算，就是真正的五府。 西川行省八府之地，许元胜可谓是独占五府之人口，资源和土地。 “真是一朝权在手。” “天下便没有难事了。” 许元胜也颇为感叹。 “对了，还有一事。” “慕容山将军传来了信息，说是对大荒国的突袭，取到了很好的效果，战马纵横来去无影，让大荒国十分的头疼。” “现在大荒国已经聚集大军。” “慕容将军也已经回到了河内府。” “并且把劫掠的物资等，统统送回了青州府。” “其中铁器不少，我已经派人送去了天河县，至于牛羊等生活物资，就地放在了良山谷底进行畜养。” …… 张方平说道。 “人没事吧？”许元胜关切道。 “据战报，战死一百三十人，受伤者倒是有近千人，但都是轻伤，修养一番就无碍了。” “战死之人，主要是因为遭遇了大荒国铁骑。” “据战报说，大荒国死伤也不少，这一战不亏。” 张方平凝重道。 “这次突袭大荒国，毕竟我们是有私心。” “无法上报给南方朝廷，给予奖励。” “奖励就从我们青州府出，死伤抚恤以及战功奖励，我和慕容山将军说过，全部翻倍奖赏。” 许元胜点了点头，有死伤在所难免，毕竟这是战争。 “此事我已经安排妥当。” “战死者的遗体，也送回了家乡。” 张方平点了点头。 稍后就谈起了把黑石府，河内府和腾龙府，连同淮阳府的城外民众，兵丁进行统计，毕竟涉及奖励的。 这次无需全员皆兵。 会精挑细选一些健硕之辈。 先行送去一部分到江南行省修筑防御工事，即赚银子，也互相磨合一下，为后期练兵打好基础。 另外就是加大土窑建造，青砖出窑后，就有这批人直接送往江南行省。 “行，能赚银子，就多赚点。” “虽说南方朝廷会给予饷银和物资等，但民众富裕了，我们做起事来，也更有底气，毕竟咱们底子薄。” 张方平笑着点头。 “接下来赚银子的路径，就多了。” “军屯制推广开了，劲能往一处使，让大家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 “物资充沛，赚银子不成问题。” 许元胜忽然呵呵一笑，有权不用，过期浪费啊，廉洁奉公，自己可没有那门子心思。 第554章 未来的出路，熊家的生意妙哉 结束了和张方平的聊天，许元胜开始部署具体的安排。 他现在和张方平不一样，后者负责青州府乃至是隔壁黑石府，腾龙府，河内府以及淮阳府内部事宜。 许元胜则要掌控南方全局。 他现在最上头的还是湖汉行省。 “西川行省的格局已经无法有大的变动。” “熊家掌控北方三府。” “我这边掌控青州府，腾龙府，黑石府和河内府，嗯，还有一个淮阳府，算是五大府。” “不管是扩军还是扩大生产，增加财富，只能深挖，无法扩张。” “深挖是一个手段。” “但要想更快的提速，还是对外扩张才是上上选。” “湖汉行省，才是未来的出路。” 许元胜斟酌。 要动湖汉行省，绕不开都指挥使袁家。 湖汉行省更是中都所在，位置绝佳，得到无疑能让自己从南方异军突起。 “挟天子以令诸侯。” “呵呵。” “我若是能把天子落脚之地的湖汉行省完全拿下来，可比曹阿满还要有先机。” 许元胜自言自语道。 此刻许元胜在府衙的一处院落里办公。 这个时候侯坤快步走进来。 “大人，外面有个自称熊掌柜的人，前来拜见。”侯坤低声道。 “请他进来。”许元胜点了点头，倒是老相识，之前淮阳府那一遭，熊掌柜可是帮了自己不少。 侯坤转身离开。 过了没多久，熊掌柜快步走了进来。 “见过许大人。”熊掌柜多少有些局促，不再是如过去那般和许元胜谈笑风生，站在远处，作势就要下跪。 “熊兄，无需客气。”许元胜快步上前伸手扶起他。 “大人！”熊掌柜脸露激动和紧张还有一些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完全失了分寸，依然重重的弯腰拱手见礼。 许元胜也就由着他了。 到了这个地位，礼节无疑多了起来。 稍后简单寒暄过后，熊掌柜知道许元胜时间宝贵，没敢再耽搁。 “许大人。” “我熊家老祖熊鲲，已经命在下全权负责熊家的商路。” “对于当初红糖线一事，我熊家十分过意不去。” “特让我送来一份薄礼。” 熊掌柜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沓子银票，脸露笑意道。 “还是熊兄知道我喜欢什么。”许元胜呵呵一笑，捻了捻约乎三十多万两银子，面额皆是万两的银票，什么礼物，都不如直接送银票来的省事。 “大人是务实的人。”熊掌柜恭维道。 “说说，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红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已无法产生利润。” “熊家应该有其他诉求吧。” 许元胜明白熊掌柜来找自己，自然是为了商路的事。 “我熊家兵士战损的军械，交有许大人麾下帮忙修葺维护，价格按照朝廷约定的报价提升五成，如何？”熊掌柜道。 “你这是给我送银子。” “这种好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若只是这种事。” “这份银子怕是我不能安心收下。” 许元胜笑着道，现在自己有了外来的精铁和铁矿，接下修葺维护军械的事，倒也算增加一笔收入。 “自然也有一些要求。” “那个……，熊家的意思，想和大人继续做生意。” “现在南方朝廷建立，北方早晚会进行攻伐，西川重镇面临的压力，熊家真切的感受到，想要壮大，自然不能完全指望南方朝廷拨的银子。” 熊掌柜尴尬道。 “这是熊总兵的意思，还是熊家某些人的意思？”许元胜眉头一挑，熊家可不是小家族，熊鲲虽然能够一言而决之，但也不能事事都管。 没办法。 家族太大，繁衍数代，直系过千，旁系也有万人。 如此庞大的家族，自然不是一个人能管的完。 “熊家已经分家，我代表的是熊家老祖这一支。”熊掌柜深吸一口气。 “分家？”许元胜蹙眉道。 “老祖从中都回来之后，着手整顿边军，把熊家不少人从西川重镇内剔除出去，惹的不少家族子弟很是不满。” “不过老祖发话，无人敢反抗。” “但终究都是熊家的血亲。” “最后熊家分为政商两派。” “政，是完全带兵打仗并完全接管了北地三府。” “商，是掌控了熊家所有的商路和财富，自此不再涉猎军政。” “我主动毛遂自荐，选择了投靠老祖。” “现在军中没有了熊家商路的资源，各方面压力还是挺大的，所以接下来是想和许大人合作，谋求一份稳定的商路。” 熊掌柜正色道。 “熊鲲气魄够大。” “也足够决绝。” “如此分家，才能使得熊家真正的长存。” “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还有一支熊家，去了北地了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熊掌柜尴尬一笑，没再吭声，静待许元胜的回复。 此一时彼一时。 熊家现在无疑要靠许元胜。 论财势，许元胜的老师万树森所在的家族，那可是富可敌国，哪怕现在是南北分裂，财势也不见衰弱。 论关系，那更没得比。 不管是万树森还是左相唐晏廷，那都是熊家比不上的。 “熊鲲那一支，现在还能为我提供什么？” “只是军械修葺维护这一类，怕是还不够吧。” 许元胜就事论事道。 “我家老祖知道，大人现在的能力，看得上眼的东西并不多。” “不过刚好有一样，我家老祖能够提供帮忙。” 熊掌柜正色道。 “什么？”许元胜眉头一挑。 “战马！”熊掌柜直言道。 “能提供多少？”许元胜进一步问道。 “至少两万匹。” “如何？” 熊掌柜说道。 “若是你们缺银子，我可出银子购买！”许元胜心头一震，还是老牌边军重镇的战马足够多。 这一块上，万树森也比不上。 因为战马，拿银子都不好买，是需要积累的。 “我家老祖说了，一锤子买卖，不做。” “还望许大人海涵。” 熊掌柜苦笑道。 “说说你们的底线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也能理解。 “老祖这一支熊家和许大人合作。” “分润占三成。” “每年净收益不得低于百万两银子。” “文书一旦签订。” “两万匹战马立即送来，军械修葺维护也会完全交给大人。” 熊掌柜说道。 “每年三成的净利润不低于百万两，什么生意每年可以赚三百多万两银子？” “熊总兵还真看得起我。” “呵呵！” “不过，我应下了。” “两万匹战马是第一年，以后每年提供一万匹战马，这份生意可以长存，分润不变。” 许元胜直言道，相当于间接花银子买战马，算是一份互利的长期合作，不过自己倒也不算亏。 “好。”熊掌柜郑重道。 “熊兄看来很受熊总兵重要。” “恭喜！” 许元胜点头一笑，也乐个和熟人做生意。 至于熊鲲打的注意，无疑是压不住自己了，干脆想和自己合作，最起码先壮大自身再说。 和许元胜当初一样的路数。 不过！ 许元胜自问，今日能压过西川重镇，未来他会一直恒强！ 第555章 主动挑起战争，真要这么做？ 稍后谈妥一切事宜，就起草了文书。 双方当即加盖印信。 许元胜看了一眼熊掌柜，竟然拿出了熊鲲的官印，看来熊掌柜现在着实得宠，算是苦尽甘来。 不过想想也明白。 西川重镇现在面临的压力很大，南北分裂，战争是迟早的事。 外有大荒国，内有南北战争。 没有了朝廷的支持，只靠着南方朝廷的支持，能给予多少？ 毕竟一座西川行省，有许元胜和西川重镇两家，亲疏一眼可判？ 熊鲲是对未来心里没底啊，唯有熊掌柜和自己能搭上线，重用也是合情合理。 “大人，我就先走了。” “明日起，战马会开始启程，三日内必送达您掌控的前线关口。” 熊掌柜郑重道。 “告诉熊总兵，等我的消息。” “绝对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熊掌柜拱了拱手，就先离开了。 这个时候侯坤走了进来。 “派人去河内关，通知慕容将军，两万匹战马三日内会送达。” “可在良山谷底，着手训练骑兵。” 许元胜道。 “是！”侯坤郑重，转身下去安排。 过了没多久，张方平过来了。 许元胜没有瞒他，道出了和熊家的交易。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没有想到西川重镇，还有求到吾弟这里的时候。” “不过开辟的这笔商路，要年赚至少三百万两银子，其动静要达红糖线的高度才行啊。” “这样的路数，可不好寻。” 张方平蹙眉道。 “大凡赚银子的路数，无非是垄断。” “不过寻常物资的垄断，不利于境内的商路流通，与民争利我等不能做。” “另外就是军械，铁矿等，和战争有关非民间可以参与的物资，算是最为赚银子的。” “但这些东西我们也缺，卖出去也是肥了其它一方，不划算。” “要能用的到熊家，还能壮大我们的路数，更要很快就能上手的，其实算算，只剩下一条。” 许元胜说道。 “是哪一条？”张方平不解道。 “对外战争！”许元胜眸光内透着一抹精光。 “战争！”张方平脸色一变。 “慕容将军带兵侵袭大荒国。” “我今日详细观看了战报，成效颇佳。” “想来很快大荒国就会发动战争，依我们加固过的关口，大概率会进攻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两方。” “当初让慕容将军派兵出关，挑起大荒国军方的不满，也是为了牵制西川和滇南两家重镇，助力我青州府所辖能够平稳发展。” “现在南方朝廷建立，我顺利入了军政处。” “严格来说，目的已是达成。” “一旦大荒国来袭，我方就不能完全的袖手旁观。” “与其如此。” “不如我们掌握主动权，对内能够平息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不满，对外若能牵头，或许还能谋求不少利益。” 许元胜郑重道。 稍后他拿出了一份册子。 上面标注有大荒国的军备情况。 张方平仔细阅读。 “这是你组建的黑冰台，搞来的？”张方平看着这份详细的资料汇总，倍感吃惊，很详尽，大概率是真的。 “一方面黑冰台搞来的。” “另外一方面王五和慕容山也提供了一些。” “双双汇总，还算详尽。” “大荒国总兵力达八十万，一部分分散在国内，其实和我们在西边对峙的只是四十万兵力。” “之前滇南重镇不插手。” “只靠西川重镇防御大荒国，只能做到防守而非进攻。” “兄长你说。” “若是我们和西川重镇以及滇南重镇各自出兵二十万，依六十万兵力打大荒国坐镇边境的四十万兵力。” “出其不意之下，大荒国是否扛得住？” 许元胜沉声道。 “这……，吾弟不是一直很反对，发动战争的吗？”张方平几度张了张嘴，但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怎么说啊。 现在南北分裂。 南方战备弱于北方，正在加紧修建沧江一线防御。 现在就搞对外战争？ 怕是很多人都以为南方疯了吧！ “我知道这个想法，有些疯狂。” “我确实很讨厌战争，会让大批新兵战死。” “不过南方承平太久了，唯一经常参加战争的也仅有依守居多的西川重镇。” “此刻拿外族练兵，强兵，总好过未来面对北地同族。” “何况大荒国毕竟是外族，一旦北地进攻南方，西侧再有大荒国助攻，我真担心到时候内部承平，无实战经验的南方扛不住。” “与其到时候被两方围攻，不如主动挑起一场战争。” 许元胜轻叹道，他有这个想法，并非因为熊掌柜，而是慕容山发来的那份战报。 最后有那么几句。 大荒国虽居于苦寒之地，却并不贫穷，家家有肉，户户畜牧，皇室贵族等积财如山，皆为这些年大胜为了平息战事的馈赠。 其战力也并非不可敌。 城墙不如我大胜城池高，其兵骄纵皆认为大声兵马不过尔等。 若能聚一半兵力，可正面对战大荒国。 这也是让许元胜看到了希望。 一家之力，许元胜不敢轻启战端。 若是三家一起出手，集堪比大荒国全境八成的兵力，那还怕个毛线？ “吾弟若是觉得可行。” “兄必支持。” “只不过我熟读大荒国历史，此国面积不如大胜，人口不如大胜，但地势偏高，怕是我们的兵士，去那里会水土不服。” “曾经在大胜早起，太祖年间，也曾派兵进攻过大荒国，意图开疆拓土。” “但最终都是败给了大荒国的气候。” “当初的大荒国，国土面积尚且不如现在的三分之一大，只有雪山高地是属于大荒国的固有领土。” “后期我大胜损失了大片的国土。” “使得关口之外的整片渭河平原，几乎成了大荒国的放牧之地，那些可都是我大胜的领土。” 张方平紧紧攥了攥拳头，目光望着墙壁上挂着的一面地图上。 “大胜没有战马。” “看来是有原因的。” 许元胜轻叹一声，草原都丢了，不用说北方肯定也丢失了大片的牧场，只靠吃菜吃面，哪有外族靠吃肉来的血性足，杀气旺。 原本想的是开疆拓土。 现在看来是收复失地。 第556章 为战争预热，万树森心慌慌 一场对外战事的筹备，自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落实下来。 许元胜没有着急，首先要留足慕容山操练骑兵的时间。 另外此事也要和万树森交个底，毕竟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举还要南方朝廷支持，毕竟占据大义，才能师出有名。 另外就是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也要保证大家能够兵将一心，否则出动六十万大军，一旦被大荒国坑杀，那就后悔莫及了。 和张方平简单谈完之后。 许元胜就放下了其它事，开始为这场战争做准备。 当晚就启程，前往了一趟前线。 首先是河内关，慕容山此刻就在此关口内。 等许元胜到的时候，慕容山和林豹已经带人前来迎接。 “见过许总兵。”众人齐齐行礼。 “诸位无需客气。”许元胜点头示意，稍后先一步走上前扶着了慕容山，简单寒暄了几句。 然后大家就一并入了河内关。 此刻已是天色微微亮了。 一夜星夜兼程赶来，许元胜没有半点疲惫。 准备好了早饭。 许元胜和慕容山边吃边聊。 “接到书信，有两万匹战马即将送来，加上之前的一万匹战马，三万匹战马足够建一支强大的骑兵。” “只要给我半年的时间。” “我可保证，三万骑兵天下尽可去也，就是和大荒国骑兵以及蛮国骑兵相比，也决然不会逊色的。” 慕容山当即先是开口保证道。 “慕容叔，给不了你半年时间了。”许元胜摇了摇头。 “三个月，依刚刚出关作战的一万骑兵为底子，三个月也勉强足以。”慕容山沉吟道。 “三个月也太久了。”许元胜沉默道。 “大人……。”慕容山脸色一变。 “慕容叔，私下里喊我元胜即可。”许元胜抬了抬手道。 “元胜，到底是什么事？发来的信里没有提及。”慕容山凝重道。 “有些事太大，信里不方便提及。” “正如慕容叔你在战报里最后提及的关于大荒国的情况。” “我有意联合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一起举兵六十万，主动寻找大荒国发起战争。” “杀其主力。” “掠其财货。” “夺其民众和土地。” 许元胜沉声道。 此话一出，房间内顿时一片安静，但听者心里无疑是惊雷滚滚，难以自抑，饶是慕容山这样的老将，也脸色出现了动容。 “决战大荒国。” “是要收复渭河平原了吗？” 慕容山嘴唇有些抖颤，对于他们这样的将士而言，开疆拓土是无上荣誉，但收复失地更是一生的执着和心愿。 泱泱大胜。 却被外族杀其民，夺其土地，如此羞辱之事，是大胜的耻辱。 也是为兵为将者的耻辱和无能。 “不错！” “不过收复渭河平原，是后期的部署。” “前期还是主要削弱其可战之兵，掠夺其财货和部分靠近边关的土地，充实己身。” “国战，并非一朝一夕，一场战争能够解决的。” “毕竟我们还要面临北地的威胁。” “不过我可保证，收复失地，是早晚的事。” 许元胜说道。 “元胜，有你这句话我等就知足了。” “收复失地。” “泱泱大胜几代君主日思夜想的事，可土地越丢越大，西边若非建在山脉联纵处的关口阻隔，怕是这西川行省也要被大荒国给占去了。” “北地那边。” “不提北地了。” 慕容山眼睛泛红，透着厉色，泛着青黑，此刻的北地伪朝廷，为了交好蛮国，割让的岂止是土地。 在境内供养蛮兵，依大胜女子伺候之。 大批财物，入蛮国。 北地边境近乎成了蛮国放马之地。 等等。 不胜枚举。 “慕容叔。” “我们一步步来。” 许元胜沉吟道。 连他心里都没有底，其实南方朝廷完全还没有打算攻入北地，收复北地，统一大胜的心思。 更多的还是自保。 饶是许元胜也没有北上的打算。 他要的除了自保，也只是把心思投入进西川行省麾下五府，那里才是他的家园，他的故土。 “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北上。” 慕容山惨然一笑，也知道此事难。 许元胜想安慰他。 “无妨。” “我心里有数，北地战备强过南方，领土和人口也多过南方。” “此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若能有机会重创大荒国，收复渭河平原，吾此生也足矣。” 慕容山很快收拾好心情，看向许元胜点头道。 “依战养己身。” “依战练吾兵。” “依站富我南方。” “我想北上，也并非不可能。” 许元胜轻声道，不能完全熄灭了一个有为将士的信念。 “元胜，你说时间吧。” “两万战马到后，我会最短时间内为你训练出一支能战的骑兵。” 慕容山陡然起身，站的笔直，目光炯炯的看向许元胜，更好似透过许元胜的身体看到了关外，看到了那丢失上百年即将回家的渭河平原，看到了那虎狼一般的大荒国即将变成残垣断壁，看到了以后北上的雄兵之中，有他带领的将士。 乃至是有朝一日，挥师极北之地，饮马于蛮国都城。 “不出意外的话。” “三日内战马必到。” “最多十日后，粮草也会准备妥当。” “一个月后可出关。” 许元胜郑重道。 “好。” “一个月大荒国或许还没有完全备战完备，他们决然想不到我们会这个时候对其发动大规模攻击。” “此战虽然我方准备不足。” “但大荒国也是同样如此。” 慕容山眸光透着睿智。 许元胜看向了大荒国的方向，他这一决定，又要让更多的兵士失去性命了，但此举也是为了长治久安，让更多的兵士提高保命的能力。 实战。 永远是提高战力最快的方法。 多给一个月时间。 从年前就开始操练的新兵，以及大批军械制作，应该都能初步完备。 是时候打一场，练练兵了。 在河内关没有多待，许元胜就去了腾龙关，然后又去了良山谷底，把备战的消息告知了王五，许广志和许大彪。 他就直接从良山谷底，横穿西川行省，直接去了湖汉行省。 等来到中都时。 万树森也从江南行省折返回来了。 随从的还有一万兵马，嗯，是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交给许元胜操练的兵。 来的挺快？ 要不要送去战场？ 就凭这些兵士的情况，估计能活着回来的能有十之一二就不错了，侯总兵和海总兵会不会骂娘？ 此刻万树森看到许元胜过来，也走了过来。 “元胜，发什么呆。”万树森问道。 “只是听闻老师，带来了一万兵，有些晃神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按照你们青州府的兵士战事安排，正常训练即可。”万树森笑着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事。” “青州府的战事安排，有所改动。” “这一万兵，我怕真按照青州府的节奏，能活着回来的不多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元胜，南方朝廷初立。” “刚刚突袭江北重镇，所获不小。” “你该不会眼热，要搞什么大动作了吧。” 万树森眼皮一跳，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话出口他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第557章 青史留名，竟然有如此大的诱惑 万树森的猜测，没有错。 许元胜尴尬一笑，先是拱了拱手。 “老师，正有一事要和你商议。”许元胜郑重道。 “说吧。”万树森最终点了点头，先是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坐稳了，坐踏实了，才是一脸凝重的看向许元胜。 “老师，在南方朝廷建立之前，我安排慕容山将军带兵出关袭扰大荒国。” “此事您已知晓。” “大概情况是如此……。” 许元胜大概讲了一些，连同和熊鲲之间的交易，也没有隐瞒，毕竟这种事之后肯定会见光的。 “元胜，此举是否过于冲动了。” “你欲出兵大荒国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练兵。” “第二充实南方财物。” “第三防备有朝一日，北方伪朝廷和大荒国联手进攻我们南方。” “但这三点，在我看来都可以徐徐图之，不管是练兵，还是财物，都非迫在眉睫之事，至于担心第三点两方围攻，现在北地伪朝廷并没有出兵的征兆。” 万树森还是想打消许元胜的想法。 谈话之间，也是平等的交流。 对于这些掌握重兵之人，说实话，万树森也有些头疼，他们完全可以不顾南方朝廷的意见，随意妄为。 “老师，凡事最怕停一停，等一等，不着急。” “我青州府所辖的兵士皆是没有参与过真正的大战，西川重镇面对大荒国也是防守多于进攻，滇南重镇更是多年没有出兵过。” “现在南方兵士的战力，远不如北方的虎狼之师。” “练兵这个事，太平时期练个三五年，也远不如几场大战下来进步的快，现在我们还有机会从容布局，掌控战事主导权，拖到最后很多事可就由不得我们，到那个时候死伤只会更多。” …… “至于财物方面，三十万兵士一个月下来，粮饷以及各种消耗，至少百万两银子。” “南方所辖五大重镇，总兵力至少有一百多万兵，没有战事每个月也要三五百万两银子砸进去。” “一旦遇战事，动辄一个月就是上千万两银子的投入。” “战胜尚可。” “若是战败，人死，银空，南方还剩下什么？” ……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若是年前，我决然不支持开启大战。” “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青州府所辖兵士，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训练和整合，是时候经历铁和火的磨砺了。” 许元胜沉声道。 “一旦遇战事，每月千万两银子的投入。” 万树森也倒吸了一口气，哪怕南方富裕，万家富足，能够支持几次，是啊，战胜还好，若是战败，那后果更严重。 现在他终于理解，先皇时为何不敢轻启战事，根本打不起。 “老师，北方初定。” “大军动辄就是银子开路，短时间内不会进攻南方。” “然，北地军队战备和战力，强于南方。” “现在正是我们在短时间内，尽快提升战力的最佳时机。” “如此才能让北地投鼠忌器，更不敢和我们南方轻启战端。” “在学生看来，依战止战，才为万全之策。” 许元胜进一步道。 “和大荒国开战。” “若……败？” 万树森无不担忧道。 “西边防线强于沧江一线。” “万一败了，损失也不会太大，也能让兵士们提前磨砺一番。” “若是胜，可解西边威胁，也能提振南方兵士军威，可掠财物，可扩宽防御纵深，可震慑北地朝廷。” …… “老师，若是一切顺利能攻下大荒国的黄石城和雪山城，就能把西侧我方防御纵深，往前推进百里。” “到时候西边的战争威胁，就能大大减弱。” “另外拿下黄石城和雪山城，也意味至少收复了渭河平原五分之一的土地。” “我南方朝廷初立，就收复大片失地，意义非凡，谁还敢说我们南方朝廷不是正统？” “此举必然能在史书上，为老师留下重重的一笔。” “另外我听说，北地伪朝廷对于我们南方朝廷，对于老师，可是颇为非议，认为我们是分裂大胜，认为老师是大胜罪人，囚皇后，私心掌公权，不当人子，乃是十恶不赦，祸国之罪人等。” “现在打一场，正是回应北地伪朝廷的好时机。” 许元胜又是进一步道。 “收复失地。”万树森听闻后面一句话气的牙痒痒，北方伪朝廷确实把他万树森，整的很臭。 一想到这一战，能收复失地！ 他喃喃自语，眼前陡然一亮，哪怕他位极人臣。 也难以抵挡，青史留名。 许元胜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万树森动心了。 “你的意思，对阵大荒国。” “可战可退。” “不会有大的损失？” 万树森进一步确认道。 “大方向如此。”许元胜心里骂娘，这让我该怎么回答？战事多变，哥们也是第一次干这么大的事啊。 老师你想青史留名，要洗白北方的骂名。 还想万无一失。 天下哪有这么多好事。 “西川重镇的熊鲲和滇南重镇的向天雷，同意了？”万树森又问道。 “还没有谈，如此大事自然要先和老师商量。”许元胜说道。 “此事我先和左相唐晏廷商量一番。” “不过原则上，我是同意的。” 万树森沉吟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军政处即然建立了，自然要走一番流程。 这也是军政处初建后的，第一等大事了吧。 许元胜先回了中都所在的府邸里，等待消息。 当日晚上。 万树森和左相唐晏廷联袂而来。 “见过老师，唐相。”许元胜拱了拱手，未曾想这么快他们就来了。 “元胜，收复失地的把握大吗？”唐晏廷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初步收复一部分失地，问题应该不大。”许元胜没曾想，谈及收复失地，不管是对万树森还是唐晏廷，竟然诱惑会如此大。 “好。” “好啊。” “哪怕收复一部分土地，也是收复。” “如此老夫也算是无愧于先皇，无愧于天下了。” 唐晏廷连连点头，言语中竟透着数度哽咽。 建立南方朝廷，大家都是有私心的，这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于唐晏廷这个大胜权相而言，无疑是主动分裂大胜。 哪怕是为了南方民众，哪怕是为了延续大胜正统。 但未推举皇上，近乎是囚禁皇后，依军政处代替皇权行令天下。 此举无疑遭受了很大非议。 他和万树森一般，在北方同样被骂的很惨。 今日南方朝廷若能收复失地，那无疑证明南方朝廷建立的正确性，他们设置军政处的正确性。 不管今朝还是后世。 史书上都要给予南方朝廷，给予他们，浓重一笔的夸赞。 “请唐相和老师放心。” “我等南方兵士，永不敢忘关外土地，乃是我大胜国土。” 许元胜沉色道。 “若元胜能说动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 “老夫定拼尽全力，支持你。” “三家边军皆出。” “大荒国也不足为惧。” “收复失地，即能依正南方朝廷正统，也能让大胜万民受到鼓舞。” “这一战，意义深远。” “你们军方愿出手，我等也决然不会掣肘。” 唐晏廷郑重道，他之前的职权虽然不涉及军权，但也知道，大胜边军打不过外敌，并非战士不拼命，也非兵源不足。 实则是为将者，不愿自身势力受损，不敢奋力一战。 如今有这么一次机会。 唐晏廷是支持和赞同的。 万树森稍舒了一口气，心里也踏实不少，收复失地，足以青史留名，看谁还敢背后说自己依私心掌公器。 不配当人子！ 第558章 牛逼我的师，砸银子好帅 得到了万树森和唐晏廷的支持。 许元胜心里的把握就增大了不少。 因为大势如此，早晚都要一战。 这个时候就由不得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不配合了。 许元胜现在想想，让慕容山带兵出关，称得上是一步不错的连环棋，足以逼的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不得不战。 因为大荒国已经开始备战了。 而且整个主动权，完全系于许元胜一手。 当晚留宿中都。 这一晚上，依南方朝廷军政处发出的文书，也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了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 稍后过了一个多时辰，又派人召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两位总兵前来中都。 错开时间，也是为了先一步内部达成共识。 第二日，许元胜刚吃过早饭。 万树森就匆匆赶过来了。 “元胜，走。” “熊鲲和向天雷已经来了。” 万树森急切道。 “老师，昨晚你还担心轻启战事。” “今日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收复失地，青史留名，就如此重要吗？” 许元胜也有些好奇，实则他对收复失地并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你未在京城为官过。” “不知道北地的一些老匹夫，打仗或许不行，但骂人那是能不吃不喝三日不停，足以骂死人的。” “南方朝廷哪怕再是名正言顺，可中都并非京城。” “大胜建都京城数百年。” “那里才是大胜正统。” “我和左相撺掇南方朝廷在中都建立，为此这些日子，可是被骂的很惨，都认为我们私自建立朝廷，不想着匡扶社稷，不想着大胜一统。” “不为臣子，不为人子……。” 万树森苦笑道。 “难道他们都归顺了二皇子？”许元胜蹙眉道。 “他们连二皇子都骂。”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准则。” “他们认为我们应该去京城，和二皇子和平谈判，让大胜朝廷完整。” “这不是扯淡吗？” “去了京城，还能回来？” …… “哼，等收复失地后，我看他们还怎么说？有种，就让二皇子也去蛮国，收复失地去。” 万树森想起就想骂娘。 许元胜无奈，对于这些嘴皮动一动，习惯嚷嚷着以理服人的老学究们，也懒得多谈。 稍后就去了皇宫。 嗯，没有皇后什么事。 军政处在皇宫有一个专门的办事地。 等到了后。 就看到熊鲲和向天雷都已经在，在吃糕点，看来是连夜赶来的。 熊鲲看向许元胜时，点了点头，不似之前那么冷漠了。 向天雷则是笑着点头，示意许元胜用糕点。 “刚用过餐。”许元胜拱了拱手一笑。 这个时候，左相唐晏廷也过来了，对万树森点了点头。 “过一个时辰左右，候光耀和海无涯也会赶来。” “我们先达成共识。” 万树森先是开口。 “万兄，到底是什么事？刚回去几日，就被喊来，难道北地来攻？”向天雷好奇道。 熊鲲也是蹙眉看过去。 “此事有元胜来说吧。”万树森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点了点头。 现场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据我得到的消息，大荒国正在整军备战，意图进攻我们西边防线。”许元胜说道。 向天雷和熊鲲相视一眼，随后望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莫名的味道。 表达的就一个意思。 你个老六，你不派人打大荒国，他们会整军备战吗？ 许元胜尴尬一笑，也品出了两人眼里的意思。 “我派兵出关，实则也是为了探一探大荒国的深浅。” “现在大荒国欲要进攻西边防线。” “我所掌控的关口，进行了加固，想来寥寥数万人就能守得住。” “我最为担心的是，大荒国会进攻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掌控的关口。” 许元胜正色道，绝口不提他派慕容山出关，实则是为了牵制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为自己谋更大的好处。 这种事他不提。 熊鲲和向天雷哪怕心里明白，也不好当面说。 熊鲲很简单，现在和许元胜是有合作关系的。 至于向天雷，见识到了许元胜的大杀器之后，也老好人一般，不想为已经发生的事，多说什么。 “你想怎么做？”熊鲲点了点头。 向天雷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熊鲲，两人不是不对付吗？竟然如此心平气和了？ 许元胜做了什么？ “我们三家各出兵二十万。” “依六十万大军围攻大荒国镇守边境的四十万大军。” “伺机攻下黄石城和雪山城。” “收复失地。” “掠其财物，资源，人口等。” “未来陆战，最终还是靠我们三家，是时候练练兵，重振边军威武，扫清西部威胁，集中全力应对北地。” 许元胜说道。 “出兵进攻大荒国？”向天雷为之一惊。 熊鲲眉头一缩一紧，直直的看向许元胜。 此刻许元胜也看向了熊鲲。 两人眼神交流，好似在说。 这不会是你的发财路吧？ 我这条财路，如何？ 战争财，永远是最为直接，最为丰厚的。 打赢了，一两个月就能赚千万两银子。 比你预期的一年百万两银子，要多的多吧。 熊鲲牙齿有些疼，真是疯子。 刚给你战马，你就想打大荒国，真当大荒国是纸糊的。 不管是熊鲲还是向天雷，心里本能的都是不愿意。 他们和万树森以及唐晏廷不一样。 军方巨头，一兵一将都是他们的根底，若是死伤过多，收复失地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谈话步入冷场。 “六十万大军，一旦出动。” “粮草七日内必送达前线，战死一人抚恤十两银子。” “凡军功按照大胜朝廷之前奖励的基础上，南方朝廷给予翻倍。” “这些都有南方朝廷支付。” “进攻大荒国所获土地，人口，财物等，皆归你们三家所有，无需上交。” 万树森突然开口道。 许元胜背着的手，竖起大拇指，牛逼我的师，砸银子时真帅气。 第559章 适当妥协，只为顺利出兵 听到万树森的承诺，包括许元胜在内三个军方巨头，都是脸露动容。 出兵，最怕就是粮草以及兵士战死抚恤以及战功奖励没有着落。 毕竟银子不能凭空变出来。 许元胜稍送一口气，万树森的支持，能节省不少事。 “除此之外。”唐晏廷又开口。 熊鲲和向天雷都是看向唐晏廷。 许元胜也是看过去，难道还有好处？ 兵马未动，好处倒是给的挺足了。 “关于关外黄石城和雪山城以及所辖的土地。” “谁占领，就归谁统辖，且未来十年内无需上交赋税。” “此项决议，为南方朝廷决议，会加盖传国玉玺印信授予你们三方。” 唐晏廷沉声道。 许元胜也是倒吸一口气，对于大胜而言，是收复失地。 对于他们三方而言，无疑是开疆拓土，外面那片渭河平原其总面积可是不亚于一座行省的总面积。 地面开阔，是练兵绝佳之地。 最主要草皮丰盛，还有不少大荒国的原住民。 是畜牧，养殖战马的好地方，这是大胜境内绝对没有的好地方。 若是能站稳那块区域，且能守得住。 未来对提升陆战能力绝对是如虎添翼，最起码不缺肉食，战马等。 再有，往外延伸大片土地，无疑是大大加强了战略纵深，对他们的安全也有大大的好处。 熊鲲眼前都是发热，向天雷也呼吸微微厚重了许多。 许元胜表面平静，内心也波涛汹涌，没想到南方朝廷，不，是万树森和唐晏廷如此的给力。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两方，是否会同意？”熊鲲突然开口道。 向天雷也是点了点头。 毕竟这份决议是军政处发出，另外两个成员同意与否，也很重要。 “我想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 “突袭江北重镇，好处也都给了他们。” “能捞多少好处，大家各凭本事。” 万树森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 “其实军政处存在的目的。” “是协调各方资源，尽可能的壮大南方朝廷。” “这次给予你们的支持很大，未来给予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支持时，希望你们也不要反对。” 唐晏廷也是开口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熊鲲沉吟道。 “熊总兵请说。”万树森点了点头，有问题不是坏事，说明大家有意向出兵了。 “西川行省八大府，许总兵占五府之地。” “现在南北分裂，后续兵源补充，若只靠我所掌控的三府之地，怕是难以维持。” 熊鲲沉吟道。 “你的想法是？” 万树森蹙眉，这倒是一个难题。 许元胜心头一跳，这老家伙不会也看上了湖汉行省了吧。 向天雷微微蹙眉，却没有多说，毕竟他有滇南行省补充兵源，不算什么大问题。 “南方现有五大边军重镇。” “唯独湖汉行省人口众多，无所属重镇，是否可从湖汉行省募兵。” 熊鲲直言道。 许元胜蹙眉，怕什么，来什么？ 若不支持，熊鲲怕是不会尽力。 若支持，这场战事的发动，会不会有些得不偿失？ “此事涉及湖汉行省内部，稍后会给你一个回复。”万树森沉吟道。 熊鲲点了点头。 此事出兵之事，大体上算是达成了意向。 稍后万树森喊走了许元胜。 有唐晏廷留下，和熊鲲以及向天雷聊具体事宜。 到了隔壁偏房。 “熊鲲提出的建议，你怎么看？”万树森直言道。 “这件事说白了。” “早晚都要面对。” “兵打完了，总要补充。” 许元胜头疼。 “我晓得你一直盯着湖汉行省，愿意放手？”万树森呵呵一笑。 “我自然不想。”许元胜摇了摇头。 “怎么给熊鲲一个回复，这件事你要好好想想。”万树森把问题扔给了许元胜。 “就不能打完了，再议？”许元胜蹙眉道。 “你觉得熊鲲是那么好忽悠的？”万树森轻叹一声，端着茶壶，主动帮许元胜倒了一杯茶。 许元胜一手把玩着茶杯。 “一座西川行省，出了两家边军重镇。” “连你都想着打湖汉行省的主意，熊鲲又岂会放手。” 万树森沉吟道。 “熊鲲只盯着地盘大小，就不想想他的西川重镇建制完备，我是临时拼凑，耗费的都是青州府等府的底蕴，比他困难多了。” 许元胜无奈道。 “说这些没有意义，谁让你本事大凭一府之地就早早募兵完备，又是你主动倡议三家各出二十万。” “有时候倡议者，就要付出一些牺牲的。” 万树森呵呵一笑。 “为今之计，他三府，我五府，要么我放弃一府，要么就是从湖汉行省划拨两府给他。”许元胜轻叹道。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还是顾全大局的。” “怎么取舍，我支持你。” 万树森呵呵一笑道。 “从湖汉行省划出两府给熊鲲吧。”许元胜苦笑道。 “看来在你心里，湖汉行省两府还远比不上你西川行省一府。”万树森颇为好奇道。 “那不一样。” “我给了熊鲲一府，我就少了一府，湖汉行省能补偿给我两府吗？” 许元胜无奈一笑，自己还是会算数的。 “那肯定不会给。” “不然熊鲲又心里不平衡了。” 万树森摊了摊手。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许元胜忽然道。 “说说看。”万树森点了点头。 “划拨出去的两府，仅限募兵，一家只能出一个男丁，除非民众自愿，否则不可强征。” “湖汉行省的富足仅次于江南行省，一切都有赖于底层民众的努力。” “这份基础，还是要尽可能的保证。” “在之后，我希望南方朝廷对于募兵，最好都按照这个方式来，参军是民众的义务，但也要尽可能的限制这份义务被无限扩大。” 许元胜正色道，哪怕划拨两府出去。 他也要设置一个门槛。 “你能为湖汉行省，为南方民众着想，看来让你入军政处，是很正确的。”万树森微微一愣，还以为许元胜要讨要好处。 没有想到提出的是这个条件。 “南方是根基。” “南方强大，我等才有现在的一切。” “老师不要把我想的，如此自私。” 许元胜无奈一笑。 “好。” “你提的这一点，很重要。” “是必须要限制募兵的无限扩大化，否则打死了就继续募，而不想着在提高战力上多花心思，如此舍本求末不可取。” 万树森点了点头。 “记得加一句，自愿的话就不受限制。”许元胜补了一句，现在青州府也好，他所辖的其它府也好，军屯制搞的就是全民皆兵的调调。 若是一家出一兵。 怕是许元胜真凑不出二十万兵。 相比于大胜早就存在的九边重镇，军队构成这一块上，他是有明显缺点的。 他可不想提个建议，把自己给坑了。 “放心。”万树森知道许元胜的难处。 稍后万树森和许元胜就一起回去，刚刚谈事的房间里。 此刻江南重镇候光耀和东南重镇海无涯，也已经来了。 两人似是已经知道，出兵大荒国的消息。 “有气魄，元胜。”候光耀竖起大拇指，颇为亲切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海无涯也是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 熊鲲和向天雷在许元胜进来时，也同时起身走过来，站在了许元胜身边。 许元胜微微一怔，好家伙，这是站队表态了？ 就差多拉一些人出来，欢呼，雀跃，鼓掌，见证这一精彩的历史时刻。 第560章 一方枭雄，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初心 稍后七人开始重新议事。 因为开战之事，候光耀和海无涯已经知道，看神态并没有反对，那就好谈多了。 “关于战后募兵之事。” “因为西川行省，出了熊总兵统帅的西川重镇以及许元胜执掌的青州府等五府，对于后续兵源稳定补充，是有所限制的。” “所以我提议，在湖汉行省开辟两府之地，有西川重镇进行募兵。” “但！” “一户之家，只能募男丁一人。” “当然自愿参军者，可排除。” “此次对于募兵的限制，我更希望诸位也能在各行省效仿。” “毕竟人口才是南方的基础。” “提高战力，并非一味的堆积兵士数目。” 万树森开口道。 唐晏廷听完后，知道这是万树森和许元胜私下达成的意见，感觉也是有利于南方朝廷，就是点头答应了。 许元胜也表态点头了。 熊鲲蹙眉，只是多了两府募兵之地，而非直接掌控两府，这是有区别的，不过毕竟是湖汉行省，毕竟旁边还有其他总兵。 也只能点头，先吃下这份好处。 候光耀和海无涯以及向天雷，最后也同意了，毕竟他们都占据一座完整的行省，湖汉行省又非他们的掌控地。 说白了，没必要过于较真。 至于一户之家，只能募兵一人，倒也能接受。 毕竟现在因为许元胜的缘故。 大家也开始关注底层民众。 依青州府一府之地，能使全民皆兵，人人愿参军，愿战愿赴死，如此盛况，他们也都看出了底层民众万众于心后，有多大的潜力了。 也不想竭泽而渔，过度压榨底层民众。 万树森笑了笑，这算是军政处第一次共议。 能够如此和谐下完成，也算是好事。 “刚刚候总兵和海总兵提出，可帮忙运输粮草到前线。” “也倾向于派出一些兵马协助作战。” 这个时候，唐晏廷开口道。 万树森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这两家也想谋取好处，当然也有想练兵的打算，陆战之兵之心未死。 毕竟这样的一场大战，机会很难得。 许元胜看了一眼熊鲲和向天雷，看来两人是同意了。 毕竟兵马多了，对战大荒国，也能更有把握。 倒也不算坏事。 “我江南重镇出兵五万，自备军械，粮草等。”候光耀笑着道。 “我东南重镇也是如此。”海无涯点了点头。 万树森没有多说，而是看向了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 唐晏廷平静的喝茶。 许元胜和熊鲲以及向天雷简单的聊了两句。 “两位总兵的十万兵马，可随军出战，战场缴获物资等可尽皆带走。” “不过黄石城和雪山城，两位的兵马不能染指。” “且在整场战事上，要听从调派。” “你们可选任何一方加入。” 许元胜说道。 “理应如此，那就麻烦元胜了。”候光耀点了点头，离那么远，给他们城池，他们也守不住。 “我的兵，也交给元胜你了。”海无涯也点了点头。 许元胜无奈，这是交给了十万个累赘。 熊鲲和向天雷只是轻哼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大方向上的事，算是敲定了。 很快就是细节方面。 粮草何时起运。 三家的兵马何时动员，以及何时开始发起总攻等等。 一直谈到了天黑后。 候光耀和海无涯才是离开，属于他们的事，就是帮忙运输粮草以及派十万兵先行赶往前线。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和向天雷以及熊鲲也都离开了中都。 不过等分散走后。 许元胜却是带着人，绕路追到了熊鲲。 “什么事？”熊鲲蹙眉道。 “熊总兵，怎么如此大的不满？”许元胜呵呵一笑。 “许总兵，可是白得了我两万匹战马。”熊鲲冷哼了一声。 “也不算白得吧。” “若无这两万匹战马，加上熊总兵愿意和我合作，我可不敢下定决心撺掇如此大战。” 许元胜呵呵一笑。 熊鲲冷哼一声，此次三家出兵各凭本事，但他却付出了两万匹战马，说来确实是亏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感谢熊总兵的两万匹战马。” “为了表达继续合作的诚意。” “我追上来，是想告诉熊总兵。” “此次进攻。” “我青州府会派出一支兵马，为西川重镇先行打开大荒国的防御，以此表达谢意。” 许元胜拱了拱手，稍后就带人离开了。 熊鲲脸色陡然凝重。 “父亲，为何脸色如此凝重。” “他们打头阵，我们的死伤会少上很多。” 旁边一个中年将领低声道，他正是熊延河。 “许元胜表达的意思，实际是看上了我们熊家的战马。” “他有三万战马了，还不愿放弃。” “可见对于骑兵的执念有多深。” 熊鲲沉吟道。 “那合作，还要继续吗？” “以后年年真要送一万匹战马？” “这批战马的种马数量并不多，虽然我们大肆投入培育，可产出并不多。” 熊延河蹙眉道。 “年年？” “青州府在他手里崛起，只是一年不到。” “你觉得他会有耐心，等每年的一万匹战马吗？” “他是看中了我们手里的战马源头。” 熊鲲沉声道。 “那……要不要向大荒国……。”熊延河脸色一变，突然脱口而说。 “禁言。”熊鲲脸色一沉。 “是！”熊延河急忙低下头，本能的四处观看。 “南方朝廷，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孱弱。” “那许元胜在西川行省威望愈发重。” “郑九舜更是把持着西川行省内部。” “他们若想吞了我们。” “你真觉得底层的兵士，会一条心跟着我们？在我们的军队里可是有不少西川行省的兵士。” “我们熊家和南方其他各家重镇相比，处境更为艰难。” “有些事，不能做。有些话，不能说。” “现如今唯有依战功，重新凝聚西川重镇的威望。” 熊鲲沉声道。 “怪不得父亲，开始对西川重镇内部进行大肆调整。” “还支持对大荒国进行出兵。” “更是给予许元胜两万匹战马，主动结交。” “只是！” “我们……难道要一直如此委曲求全吗？” “两江重镇的宋家，可是一直联络父亲的，若是父亲愿意去北地，可以和宋家结成联盟，并独掌宋家手里掌控的其中一座行省。” “到那时，两家联盟，势力暴增，我们也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反正这天下，已经乱了。” 熊延河脸色纠结道。 “我们和宋家不一样。” “我们的根子在西川行省。” “去了北地，就是无根浮萍。” “何况宋家拉拢我们，不过是畏惧北地朝廷。” “与其和宋家捆死，在南北两方夹缝中求存，我宁愿留在南方，留在我们的根上。”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 “我熊鲲是西川重镇总兵，不曾背离西川行省，也没有为了一己私利带着麾下兵士给别人当狗卖命。” “永远记得一点。” “凡熊家之人若不能站着生，也要站着死。” 熊鲲眸光内透着威严。 只要有他在，西川重镇就乱不了。 第561章 最后家底，全部梭哈了 那边许元胜带着人径直朝着青州府赶去。 “大人，我们为何帮西川重镇打头阵。” “只是为了明年的一万匹战马，时间拉的太长了吧。” “何不趁西川重镇虚弱之际，一举拿下，取而代之，位列大胜九边重镇之一，据黑冰台得到的消息，北地两江重镇宋家频频和熊家有联系，一部分前往北地的熊家族人，居住地正是宋家掌控之地。” 侯坤蹙眉不解道。 经过这些日子黑冰台渗透进西川重镇，已经大致摸清楚具体情况，西川重镇底层兵士对于熊家归属感并不强。 且此刻的熊家看似强横，却内部并不稳定。 在军中剔除家族子弟，也使得上下出现了不少断层。 “黑冰台送上来的消息，我已经知道。” “不过强行拿下熊家。” “势必唇亡齿寒，使得其它边军重镇离心离德。” “不利于南方朝廷的稳定。” “毕竟大胜九边重镇，任何一座边军重镇都是在大胜太祖年间就诞生了，意义不同，灭了任何一个，都非小事。” “何况一个名头罢了。” “先打下大荒国这一仗，再想办法掌控湖汉行省的土地和人口。” “用不了多久。” “我青州府所辖，即便未曾列入大胜九边重镇，也将会不弱于任何一方。” 许元胜平静道。 “是。”侯坤恭敬点头，心底暗道，原来大人发动战争，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早就有更深远的布局。 “况且熊鲲脸色虽然很臭，但并非鼠目寸光之人，他不会前往北地。” “即如此，西川重镇摆在明面上，就足以震慑北地。” “南方加上我们，是五家边军重镇，北地也是五家。” “如此才能势均力敌。” 许元胜又轻声道。 “大人目光深远。”侯坤敬佩道。 “继续查探熊家关于战马之事。” “一次性拿出两万匹战马，又许诺每年一万匹，必然掌握了数量不少的种马。”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郑重点头。 一行百人疾驰赶向青州府，并没有大肆调动中都的十万青州府兵马。 一是避免动静太大，以防提前走漏消息。 二是在许元胜看来，青州府所辖兵马足够应付这场大战。 等到了傍晚时，就赶到了青州府府城。 许元胜先行和张方平谈了一番。 “吾弟放心。” “我立即开始调动足额兵士，秘密前往前线。” 张方平也心潮澎湃，对外战争，攻打大荒国，这是大胜多少年不曾有过的盛举，过去都是被动防御，现在算得上是主动出击，大扬国威之举。 “兄长，现在中都有我们十万兵。” “可调动的兵士，是否足够，内部防御还是需要的，还要安排人和熊家一同防御北地。” 许元胜沉吟道。 “无妨。” “区区二十万兵，不成问题。” “青州府已有兵士达三十万。” “腾龙府，黑石府和河内府，加上淮阳府。” “这四府虽然没有如我们青州府这般，完全推进军屯制，行全民皆兵之举。” “但早些时日，也都开始募兵了。” “四府选拔的第一批皆是精兵，年龄在十七岁到三十岁之间，已经被我提前送进青州府各县以及前线，进行轮岗练兵。” “这四府募兵总人数达三十五万。” “虽然战力上达不到全部拉入前线开战的标准。” “但负责内部，问题不大。” “这样的话，我青州府境内余下的兵士，就可以大举调入前线。” 张方平说道。 “青州府三十万兵，其余四府三十五万兵。” “六十五万兵。” “这则消息要适当进行保密，能捂多久是多久。”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手里的兵马远超三十万兵，但当具体数字摆在眼前，还是感觉沉甸甸的。 六十五万兵，绝对超过任何一个边军重镇的人数了。 最起码通过黑冰台潜伏各地，得到的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可战之兵，多数在二十万左右浮动，再加上一些非作战的兵士，撑死也就三十万。 现在南北分裂，局势加重。 肯定私下也开始募兵，但能达到拉出去就形成战力，还要一个过程。 若是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没有改变原有的练兵方法。 只需要三五个月，到时候许元胜这边一个打他们俩绝对不成问题。 至于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一群海战兵士罢了。 但在此刻，陆地为王的时代。 他们决然比不上陆战之兵的强势和优势。 “四府现在完全归属我青州府调遣。” “只待这次春种过后，若是成效显著，就会全面推进军屯制。” “到那个时候。” “论战力不好说。” “论兵士数量，依我们手里的五府之力，绝对可以和任何一个数百年积攒的边军重镇，掰掰手腕的。” …… “这一切都有赖于吾弟对于底层民众的扶持。” “全民皆兵，说起来容易。” “真正如此踊跃参军，敢拼敢打的情境，普天之下也唯有在我们所掌控的五府成为现实。” 张方平谈及此事，也浑身发热。 没办法。 五府加一起人口达五六百万人口，可战之兵可以轻易过百万。 这是何等之壮举。 是民众多么热忱和支持下，才能造就的情境。 “兵士数量足够了。” “此战过后，要适当的进行精简，让更多的兵士回归家庭。” “决不能拿五府之地的民众，特别是我们青州府的民众任意挥霍。” “这一仗打完，西侧没有了后顾之忧，也足以震慑北地。” “天下会进入一段中长期的对峙局势。” “我们之后的重心就是湖汉行省。” “只要攥稳湖汉行省，可战之兵就不会缺。” “天下之事，就能徐徐图之。” “青州府也就真正算立下来了。” 许元胜说道。 “嗯。” “现在我们青州府的威势，以及吾弟能入军政处。” “完全靠的是青州府近乎适龄男丁全民皆兵，才达到的。” “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几乎都在行伍之中。” “我们欠他们的太多。” “这一仗又是我青州府兵士尽出担当重任，此战过完，是要精简一些兵士，总要给他们留个后，让每家每户百年之后有个能够拜祭之人存在。” 张方平郑重道。 “天河县的军械，赶制如何了？” “议定的进攻之日，是一个月后。” 许元胜郑重道。 “已经在赶制了。” “有吾弟送回来的大批精铁和铁矿石，问题不大。” 张方平说道。 听到这些后。 许元胜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 接下来两日，整个青州府热火朝天的。 从府衙开始不断下达命令，开始筛选兵士秘密调往前线，原则上，父子之间留下儿子，兄弟之间留下弟弟。 加上前线还有数万兵士。 以及从淮阳府，腾龙府，河内府和黑石府，抽调出来前期训练优异的兵士。 算是凑够了足额的兵士，共计达二十万兵。 开始分批调往前线，进行最后的训练。 一旦汇总前线现有的兵力，青州府投入的兵力，达二十五万兵士。 许元胜此刻站在府城的城楼上，望着从青州府各地密密麻麻的人员，沿着官道朝着西部前线去的情境。 “这是青州府最后的家底。” “也是青州府的希望。” “希望此战，能为青州府打出无后顾之忧的周边环境，打出赫赫名声，让青州府这块历代的兵源之地，能够再次为世人铭记！！” 许元胜目光深沉，望着如同长龙一般的军队开拔疾驰的过程，一座座官道附近的瞭望塔上都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焰。 使得夜色下的青州府，比后世最为璀璨的繁华夜景还要绚烂，绽放，亮目。 第562章 我心沉重，但兵将万众一心 随着一支支军队朝着西侧前线开拔。 许元胜和张方平等府衙官员达上百人，皆在城楼上目视着。 “这次各路商户们，也都表现的很积极。” “像这些兵士所穿兵服，七成都来自于德隆布庄，在兵士里反响很好，都说很适合训练作战使用。” …… “肉食等，黑石府的宋阔也给予了大量的供给。” “现在各路商户心里都明白，青州府只要愈发强大，他们的日子就会更好，我们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机会。” “特别随着吾弟进入军政处，他们更为坚信了。” 张方平说道。 “官商绑定。” “在一定层次上，是有利于我们后勤稳定，也能通过他们平抑和协调境内物价。” “这次若一切顺利，从大荒国所获，就交给他们来出售和负责。” “到时候挑选一些表现好的商户。” “未来打开了通往湖汉行省的庞大市场，乃至南方五座行省的市场。” “让他们先富起来。” “也能极大调动其余商户们。” 许元胜说道。 “能如吾弟这般，给予商户们如此鼎力支持的官员，可不多见。” “他们遇到吾弟，算是遇到贵人了。” 张方平笑了笑。 “没有商户，行走天下贩卖购置物资。” “我们所辖的军屯制产生的庞大物资，只能烂在地里。” “大家互利共赢罢了。” 许元胜说道。 张方平点了点头。 “兄长接下来调拨一些其余四府的民众，来负责青州府城外的一切活计吧。” “如此也能打消大部分人的胡思乱想。” “毕竟是一场战争，终究会人心惶惶，我青州府城外目光所及，已近乎无人烟了。” 许元胜也心底沉甸甸的。 “已经下达命令，明日就会陆续入驻各县城外。”张方平点了点头。 稍后许元胜先折返回府邸。 “各司回去办公吧。”张方平摆了摆手，身后的府衙各官员密密麻麻有近百人，调动如此庞大的军队。 几乎三两个官员负责一个县。 还有一些官员专门负责各路官商。 以及一些境内的稳定和民生等。 现在青州府把官员几乎拆分到了极致，看似官员冗杂，但各县官员和差役们却进行了精简，收归各地权利于府衙。 反而效率大大提升。 “是！”众官员纷纷拱手，然后陆陆续续的排好队跟着下了城楼。 第二日一大早，外面下起了小雨。 许元胜亲自召见了各路官商们。 有些话不必明说。 如此频繁的兵士调动，还特意筛查了一些父子，兄弟，留下一批人，他们也能猜测一二。 许元胜稍后又亲自去了一趟德隆布庄，顺便也见了方柔和赵婉儿，布匹生意看似不大，却关系着一个府，一个行省的脸面。 吃得好，穿的暖。 是这个时代民众最基础的需求。 “真的要打仗了吗？”方柔脸露担心。 一旁的赵婉儿也脸挂浓浓的担心。 “放心。” “没事的。” 许元胜笑着道。 “你可不要往前冲太狠。” “有什么事，让其他人上。” 方柔直言道。 许元胜只是点了点头。 稍后方柔和赵婉儿张罗了一桌酒菜。 等吃完之后，却没有留下许元胜。 似也知道大战来临，要保存体力。 “不忙的话，多回青山县。” “那边不少人离开了，老人们终究会担心的。” 许元胜说完之后，推开房门，没有遮雨大步的走出了这个不大的院落。 门外侯坤等人立即聚合，密密麻麻过百人。 侯坤对院门口站着的方柔和赵婉儿，恭敬的拱了拱手。 跟着许元胜这么多久。 他很明白，哪些女人是重要的。 为此他派了不少黑冰台的人，在附近扮成寻常住户进行保护。 这一日不少外府民众赶来了青山县，算是短暂填充了大量人手的空缺。 看上去青州府还是过去的那个青州府，人不见少。 但实际上短短两日的时间里，整个青州府近乎是抽血一般的出走了近乎所有的青壮年。 一部分在中都防御。 大部分都在前线。 青州府号称南方乃至是整个大胜，最为重要的一处兵源之地，年年征兵，年年战，战意依然鼎沸。 这次许元胜此举，近乎是搬家一般的大抽血。 他心里说不担心是假的。 赢，就能让青州府数年安稳平定，家家安居乐业，再无需那么多人时刻备战，随时准备赴死。他可凭这一战打下真正的威望，站稳军政处的位置，继而借助沧江一线防御总兵的职权，着手接下湖汉行省进行募兵。 输，他无疑是青州府的罪人，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许元胜带着人骑马前往前行，不如前几日的气定神闲，也知道了此战的沉甸甸了。 “大人，这一战避免不了。” “大荒国方向，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也已经开始备战。” “无非是主动攻击和被动防御的差别。” “而主动出战。” “可保西部防线久安。” “又能尽掠大荒国物资，充实己身。” “更能助我青州府在天下站稳跟脚，震慑北地军队不敢擅动。” “大人决定此刻开战，时机精准，目标准确，对我方也更有利。” “此战我青州府必胜。” “届时，青州府晋升天下十大边军重镇，无人敢再二言。” “我等愿战，青州府二十多万奔赴前线的兵士，也愿战。” 侯坤沉声道。 “好处很多。” “但失败后的代价，也是沉甸甸的。” …… “无需安慰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 “况且积蓄了这么久，若不打一仗宣泄一下，再继续练兵，成效也已不大。” 许元胜沉声道。 他下定开战这一决心，熊鲲派人前来寻求合作，只是一个起因罢了。 若无熊鲲的合作。 他也会找机会做的。 早点打一仗，才能给予麾下兵士时候更多提升的时间，真到了大荒国和北地齐齐围攻之际，那可就只能一批批送上前线，再无喘息机会了。 在他心里，掌握战争主导权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这一战，是他一手挑起。 “希望这次，不会失误。”许元胜心里暗暗道。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许元胜先选择赶到了良山谷底。 此刻慕容山也在此地训练骑兵。 加上良山谷底面积足够大，更容易训练新兵，且足够隐蔽。 接下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会在此地进一步的训练新兵，为随时开战，做最后的准备。 “见过大人。”慕容山以及许广志和许大彪，三人披甲而来。 “怎么样？” “你们有信心吗？” “兵士们有信心吗？” 许元胜故作轻松的一笑。 “有！” “有！！” “有！！！” 慕容山，许广志和许大彪皆是沉声道。 几乎同时，虽然为了隐蔽掩藏，其他人没有齐声大喊。 “好！” 许元胜目光所及，每一个兵士，每一支队伍，每一片兵营所在，密密麻麻的兵士们，离得远的已经看不到脸庞。 但从他们的转身看过来的身影，一道道锐利近乎实质的目光下。 许元胜感受到了，他们都有信心，已做好随时决战于关外渭河平原！ 他们敢战，能战，愿为青州府赴死！ 第563章 夺城和消减大荒国军队，同等重要 不得不说，许元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兵士聚在一起。 当初重点建设良山谷底，算是做对了。 要不然二十多万兵士，想如此聚众隐藏就完全做不到了，更没有现在空旷的场地供他们休息，训练。 稍后。 许元胜就和慕容山，许广志和许大彪去了一处简易的小屋内，此地也是临时发布命令之处。 过了没多久，王五也赶了过来。 前线为首的将领都到齐了。 “此次大战。” “我意有慕容山将军负责大军指挥。” 许元胜直言道。 众人反而稍松了一口气，只要许元胜不亲自上战场，就好。 “是！”众人齐声道。 “这……。” “其实我能统帅三万骑兵即可。” 慕容山也感觉压力很大，二十多万大军，哪怕他当初还在京军时，也没有机会带领如此多的兵士开战，还是对大荒国开战。 “慕容将军是正规京军出身，家世渊博。” “你来指挥，是实至名归。” 许元胜笑着道。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无它，在场能够带领大批军队的人，也唯有许元胜和慕容山，才能服众。 许元胜，大家是不想他冒险的。 “好。”慕容山郑重道，意识到他和许元胜两人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他点头应下。 “届时，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四十万兵马会同时出击。” “其实渭河平原上的正面战场对战，没有那么多花哨之处。” “难就难在，要在对阵之时，顺利拿下黄石城和雪山城。” …… “此两城，我意雪山城。” “我会亲率一部，择机拿下雪山城。” 许元胜稍后又说道。 “不可。”慕容山脸色一变，先是开口道。 “还是我来吧。”许广志也急忙道。 “我也可，愿立下军令状，保证攻下雪山城。”许大彪也急忙表态。 “雪山城我入行伍之时，曾去过，那里比较熟悉。” “我也可以。” 王五也沉声道。 共识就是不让许元胜冒险，何况是夺城，那可比慕容山干的事还要凶险。 “你们牵制住大荒国大军。” “雪山城势必空虚，不至于那么危险。” “何况我们三方进攻大荒国，都看重的是那两座城。” “唯有我亲自带兵，才能在关键时候临机择断，要不然你们的身份，面对熊鲲和向天雷，还不够看。” “若我所料不错，进攻城池者也必然是他们两人。”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两国交战。” “主帅不在大军之中，却进攻城池，这……。” 慕容山苦笑道。 “此次开战目的不一样。” “大家看似受制于南方朝廷，但更多的还是为了自身。” “唯有夺下一座城，获得的财物才更多。” “取得的名声才更大。” “才更有利于扩大战略纵深。” “还有就是。” “南方朝廷承诺了，攻下城池之后，所属土地，人口和财物等皆归于出战一方。” “所以拿下城池，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是收获最大。” 许元胜说道。 过去开战，是朝廷给予好处。 而这次能搞多大好处，全凭自身。 大家都想着利润最大化。 雪山城最为靠近许元胜掌控的防线，城池面积更大。 黄石城更为靠近滇南重镇所属，也意味着更靠前，离大荒国更近。 若此次作战意图完全实现。 许元胜夺下雪山城，也就意味着不但掌握大片的渭河平原土地，还能够居于黄石城后方，相对安全。 “雪山城。” “估计到时候西川重镇也会看上。” “大概率上滇南重镇也会犹豫，要不要拿下雪山城。” “毕竟黄石城的位置靠前，未来要面临大荒国更大的反扑，势必会更危险。” “而且雪山城之后大片的土地，皆是肥沃的草植，又离我们良山谷底所属最近，对我们特别有利。” 慕容山沉吟道。 “不错。” “雪山城的重要性，一眼可判。” “所以我必须亲自带兵过去，才能真的放心。” “要是两座城没有拿下，我们所获的好处就大打折扣了。” “消减大荒国兵士和夺城，是同等重要的大事。” 许元胜说道。 “大人我随你一起去。”王五这个时候沉声道。 “不用，你们的担子也很重。” “有侯坤陪我足矣。”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这个时候侯坤从外面走了进来。 “黑冰台已经秘密安插上千人进入了雪山城。” “雪山城内，本就有我大胜族人过万人。” “已经取得了联系。” “到时候他们会在内部配合。” “只要大战开启，驻扎在城外的大荒国主力，能够撤走，我们攻入城内的机会，就会很大。” 侯坤沉声道。 雪山城这座城池，类似于青山县的县城，但比青山县大的太多了，近乎不输于青州府的府城之面积。 其内人口达六七万人，多数是大荒国人，还有一部分大胜人，后者多数依奴隶的形式存在，有一定的自由但生活在最底层。 此刻大荒国的大军，也正从后方陆陆续续的不断调兵，准备进攻大胜各关口。 大荒国这样的族群，还是偏游牧为主，所以军队驻扎形式不习惯于城内，多数时候也不在城内生活。 都分布在城外。 需要聚拢军队的时候，就需要向各地发布命令。 然后在指定地点开始汇聚成军。 所以城内防御上，并不算森严。 这也和大胜国力孱弱有关，之前对战守多于攻，根本无力攻打大荒国腹地，导致大荒国对于城池防御也就散漫很多。 众人看向了侯坤一眼。 就连王五也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黑冰台，大家有所听闻。 分明暗两支，明处倒还好，传递信息，比寻常官方传递速度还要快，直达许元胜的手里。 暗处就是监察百官以及地方，哪怕他们麾下也有黑冰台的人。 这个事他们知道，却并未审查。 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领兵在外，他们也心底也不踏实，现在有人安插在身边，反而踏实不少。 许元胜看着众人一眼，都回避了黑冰台三个字，暗暗点头，看来大家都能接受。 这也是不得已。 他相信在场的众人，但他们下面的人呢？ 随着势力增大，人会越来越多，加上南北分裂，朝廷威严不在。 他们或许不会背叛自己。 但他们下面的人，为了更进一步，聚众为他们搞个黄袍加身，也不奇怪。 现在当众点出黑冰台，从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 第564章 纵千夫所指，当罪人又如何 众人都明显忽略黑冰台三个字，但对于许元胜要亲自带人夺城之事，还是持反对意见。 “纵然有内应安插在雪山城。” “大荒国习惯依攻为守，城池防御偏弱。” “但雪山城毕竟不逊色于青州府府城的存在，更是为战争而建，城池更高耸，更为坚固，其内常驻兵马不少于万人，且其内居住的多半是大荒国族人。” “攻城难。” “进城后，防守，也难。” …… “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若是大军决战开始，一旦打赢了，对方残部撤回大荒国内部，或是大荒国调派军队驰援。” “都是会路过雪山城。” “在这个时间段里，大人一旦占领雪山城，很快就会面临强烈的进攻。” “若是打输了。” “雪山城的位置就是大荒国的后方，会被数倍乃至数十倍于己的兵力包围。” 慕容山沉声道。 两个结果。 打赢了，夺城后的处境会很危险。 打输了，夺城后近乎是自投罗网，结局近乎是必死无疑。 “还有第三个结果。” “打赢了战争。” “我方大军及时撤入雪山城周边，堵住了大荒国驰援或是逃回的路线。” “到那个时候。” “被包围的大荒国军队就两条路，要么被我们围杀。要么就是继续往西边跑，翻越大雪山返回大荒国。” “只要你们速度够快，只要我夺城后，能坚守到你们赶来。” “此战，我们就是大胜。” 许元胜手指落在桌面地图上的雪山城。 雪山城和黄石城扼守在进出的通道上，再往西就是大雪山，那条路可不好走。 这雪山城和黄石城，也是当年大胜所建，也是离大胜国土最近的关口，再往前还有七个关口，都被大荒国占领。 可以说整个渭河平原过去皆是大胜国土。 回溯其历史。 那个时候对于荒凉，地理位置过高的大荒国，大胜是出自泱泱大国的姿态，开辟通商，给予大量恩赐。 谁知道大荒国壮大之后，野心就增大，开始屡次入侵大胜国土。 打吧，没有多少好处，劳民伤财。 不打，当时的大荒国如同蚊虫一样，不断的吸血边疆，掠夺大胜子民，侵袭大胜土地。 最后大胜开国之主，干脆在渭河平原上建设九道关口，堵死了大荒国。 当时称之为，九关锁国。 可谓是把大荒国堵的近乎是绝望。 可惜后世皇族不争气，把整个渭河平原关口尽丢。 使得大荒国国土面积暴增，反而对于大胜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曾经的九关，反而成了大荒国的战略要冲。 现在夺下雪山城和黄石城。 也只是夺下了最外围的两城，余下还有七个城池在大荒国手里。 但雪山城和黄石城，地理位置无疑很重要。 有了这两城，也算是收复三分之一的渭河平原，把防御从良山谷底关口，河内关以及腾龙关等，直接延伸了上百里，来到了两城所在。 好处是真的很大。 “好了。” “就如此安排了。” “只要诸位能够尽快重创敌军，迅速收缩兵力完成回笼到雪山城，我就不会有危险。” “再者说了，我又并非一个人去。” “真打不过，跑还是不成问题的。” 许元胜笑着道。 “是！”众人相视一眼最后才是齐声道。 很快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下慕容山。 “慕容叔，不要有太大压力。” “此时六十万打四十万，又是突袭，外加上我们大胜是忍辱出手，大荒国是骄兵，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许元胜笑着道。 “战场上瞬息万变。” “我现在有些后悔，在上次战报上留下最后一些话。” “大荒国是没有想象中的强，但现在就进行大军团作战，投入的兵力过百万，是不是太早了。” 慕容山脸露苦笑。 往年边关战斗，一年总有几十乃至上百场，但多数都是千人左右的小冲突。 从大胜建立开始。 百万人的大战，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这可是数百年内外战事不论大小加一起足有上万场的前提下。 有很多将军，一生都很难遇到如此大的一场战事。 慕容山自然会有不安。 “大战是早晚必然发生的。” “毕竟现在的大胜已分裂了，如大胜这样一块大肥肉，谁不想吃上一口。” 许元胜无奈一笑。 看似是进攻大荒国，但更多的是自保。 这显得多滑稽。 “或许，你做的对。” “这一战若打赢，能一举围杀四十万大荒国军队，足以让大荒国数年内不敢犯我边境。” “也能震慑北地伪朝不敢南侵。” 慕容山沉吟道，他心底已经做好了，一旦有需要，纵使冒着被千夫所指，史书留名的骂名，也要坑杀足够数量的大荒国军队。 哪怕他们放下了兵器。 哪怕他们也是大荒国境内父母的儿子，儿子的父亲，也是不得已当兵为当权者卖命的普通民众。 为了大胜万民，他愿意做屠夫。 呵呵，反正他慕容山都落草为寇，慕容家在京城内如同丧家之犬，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就用他的凶名，让大荒国不敢再犯，让北地军队忌惮吧。 也算全了许元胜对于他的知遇之恩，能让他此生有机会重掌军权，参加这场投入百万大军的盛世之战。 统一了意见后。 慕容山就开始着手训练三万骑兵。 与此同时，从天河县大批的军械也不分昼夜的开始运输过来，其中不乏一些被用麻布遮掩住的大杀器们。 许元胜在不远处，一直看着慕容山训练骑兵的景象，树立着一个个稻草人，正在训练骑兵挥舞军刀，一刀削掉其头颅的样子。 “杀气一日比一日盛了。” “难道那番话的刺激。” “他该不会是想替自己当刽子手吧。” “但凡这样的人，未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元胜心里轻叹。 削减大荒国的军队，是必须要做的。 因为这一场战争只是开始，大荒国的国体还在，就不可能让一个习惯了侵略的民族完全放弃抵抗，唯有杀，才能极大重创对方的根基。 令对方短时间内无力再犯境。 “慕容家已经够惨了。” “到时候还是换一个人来吧。” 许元胜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旦局势可控之下，就第一时间换掉慕容山统领大军的资格，换一个人来执行这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快，也很充实。 良山谷底里的军队近乎是日夜操练，演练的都是慕容家的大兵团作战的阵型，愈发纯熟了。 单兵作战或许还需要继续磨砺。 大兵团作战，必须要做到阵型丝毫不乱，配合严密，一声令下，哪怕刀山火海也要不皱眉的执行。 这才是大军团作战，能克敌制胜的关键。 半个月之后，熊鲲和向天雷，亲自赶来了。 第565章 这样的战争部署，想想都怕啊 许元胜亲自迎接的熊鲲和向天雷。 两人没有带太多人。 等进入良山谷底后。 “此地我知晓。” “却是未曾想到，你已经完全利用上了。” 熊鲲左右环顾，稍后轻叹道。 这是好地方啊，当初西川重镇却没有利用上，反而让许元胜捡漏了。 “主要还是出入口防御做得好。” “花费了不少心力。” 向天雷一眼就看出了良山谷底出入口，筑堤建坝搞的很有规模，只看那块区域就知道投入有多大。 “良山谷底离青山县最近。” “当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想着防御打牢实，不要让家乡给战争给波及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熊鲲和向天雷，自然不信只是为了安全。 大家做任何事，首先还要奔着有利可图而来。 这良山谷底其面积之大，土壤之富足，还接近前线，太适合练兵，储粮了，有了这么一块地方，对战大荒国的时候，就太有利了。 看熊鲲脸色的后悔，就知道此地作用在接下来对阵大荒国，有多大益处。 毕竟他们两家的二十万兵，此刻都拥挤在关口之后随意驻扎，或是在关口内拥挤着的，别说练兵了，能完全展开休息就不错了。 这也是之前，没有主动出击的缘故之一。 一路行走。 许元胜没有隐藏良山谷底兵士的训练，看的向天雷满脸的羡慕，震惊和艳羡，这是妥妥的新兵吗。 锐意之足，战意之盛，朝气之蓬勃。 以及战阵配合之紧密。 比他们手里那些兵，简直好太多了。 此刻良山谷底，兵力达三十多万。 因为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十万兵，也已来到此地。 “西川行省，不愧是我大胜年年重点募兵之地。” “此地人杰地灵。” 向天雷深深感叹道。 熊鲲除了艳羡和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反思，为何他麾下在西川行省募兵的那些新兵，怎么没有如此之表现。 两人都开始反思，许元胜对待底层民众的政策，是否可以普及其治下？ 有些政策，许元胜也没有特意遮掩，他们也都知晓的。 “这样的人杰地灵，不要也罢。” “希望此战之后，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都能够休养生息。” “南方区域，也能平安的度过几年。” 许元胜轻叹道。 熊鲲和向天雷也都默默点头，主动开战大荒国，也有很大一方面是为了消弭边疆威胁，以及震慑北地之原因。 很快三人到了议事的屋内。 “粮草早些日子已经抵达。”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兵士，也已经到了。” “接下来我们就要伺机而战。” “为了不至于出现统帅不明的情况，所以我们三方要提前聊一下。” 向天雷开口道。 “嗯。” “万大人和唐相也已经明示。” “此次开战，我们三方抉择，他们不插手战事部署。” 许元胜点了点头，肯定要有个章程，总不能一拥而上。 “我也接到了信。” “不知元胜，可有意居中指挥？” 向天雷笑着道。 熊鲲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的。 许元胜没有言语，而是打开了一份地图。 “三家，之前没有合作过。” “仓促统一指挥。” “并非易事。” “要说对阵大荒国，熊总兵肯定经验比我更丰富。” 许元胜呵呵一笑。 “西川重镇对阵大荒国，也多数是防守，主动进攻上，并无多少经验可以借鉴。” “何况我麾下的兵士，对于大荒国兵士，是有畏惧成份在的。” “我反而觉得不妥。” 熊鲲沉吟道。 此刻开口，倒是有些自揭其短。 不过大家都没有轻视。 哪怕向天雷麾下的兵士，也不敢和大荒国硬碰硬。 这些年滇南重镇，更是很少交战。 三家都有各自的缺点。 “两位大概也不想担当统帅三军一职吧？”许元胜干脆挑破了讲。 向天雷和熊鲲没有吭声。 “其实大家都明白。” “夺城才是最重要的。” “其次是消减大荒国军队数目。” “再其次才是掠夺财物等。” “即然此战是我挑起的，那我就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许元胜说道。 “可以。”向天雷点了点头。 熊鲲嗯了一声。 “先派一部分人继续挑衅，把大荒国主力往我们关口处引。” “让他们远离雪山城和黄石城。” “远离大荒国腹地。” “这个事按照往常的对阵，应该不算难事吧？” 许元胜说道。 “不难。” “往常也都是大荒国主动进攻，我们防守。” 熊鲲沉声道。 “人引过来后。” “西边是大雪山，我会埋下伏兵。” “熊总兵十五万兵负责兜住北面。” “我这边出十五万兵正面进攻。” “向总兵的十五万兵负责从南边进攻。” “此次加上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十万兵，我们三方共计出兵达七十万兵力。” “主战场，目的就是锁死大荒国此次主力。” “一直到我们拿下雪山城和黄石城为止。” “余下的二十五万兵。” “十万监军。” “十五万兵。” “攻打雪山城和黄石城。” …… “主要战场上，目的划出来，责任就清晰了。” “向总兵要兜住大荒国主力往南难逃，依雪山城周边三十里为界，必须兜住了。” “熊总兵要保证大荒国主力，不得窜入北方以免和北地军队取得了联系，依西关城为界。” “我这边在战争开始，一方面会拖住大荒国军队避免其往西逃，并且担当主力直接横插大荒国主力腹地，你们两方为两翼。” “三方共议。” “任何一方没有完成主战场既定的战略目的，就主动放弃对于两城的所有权以及战场缴获，三方共监督。” “我这边建议让慕容山将军担当主帅。” 许元胜直言道。 意思很明白。 咱们三个都是为了夺城，肯定都不会担当主帅，虽然主战场的主帅名声最大，但实际利润反而不如夺城。 大家都是务实的人。 至于我们三人不担当主帅。 那谁担当主力，谁来任命主帅。 向天雷和熊鲲皆是蹙眉，沉吟。 许元胜也不着急，这个事确实要仔细斟酌。 毕竟都是各家的家底。 许元胜这样的部署，也是深思熟虑多日，三军很难完全齐心，唯有画个圈，把主战场想要达到的目的，给表述清楚。 大家按照要求来。 至于许元胜这边担当主力，也是没办法，他真不放心让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担当主力。 即然此战是他倡议，他只能在主战场上出力最大。 “十万兵监军，是怎么说法？”向天雷蹙眉道。 熊鲲也看过来。 “两位真觉得，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送来的十万兵，真有能力上战场？” “海战之兵，能有几分战力。” 许元胜走过去推开门。 熊鲲和向天雷也看向了一角处，十万兵拥在一起，一个个嬉皮笑脸，哪怕训练，也只是摆弄个架子罢了。 “他们对阵大荒国兵士或许不行。” “十万兵分三支。” “负责监督我们三方对阵大荒国主力。” “我会给予他们，擅退者，杀无赦的权利。” “呵呵。” “想来，他们不敢和大荒国兵士拼命，对自己人还是敢射箭的。” 许元胜忽然幽幽道。 十万人负责监军自己人，这怕是历史上都未曾有过之事。 但效果肯定足够好，近乎一人监军四五个人。 想当逃兵，怕是只能死。 向天雷和熊鲲脸色微微一变，怪不得许元胜敢担当主力杀敌，原来他在这里等着的，他根本不担心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主力敢偷懒？ 第566章 十万兵监军，就问你敢不敢后退 对于许元胜的提议，熊鲲和向天雷都有所沉默。 被自己人射杀？ 自己的兵是什么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 可不答应。 三军联手能打得过大荒国四十万军队吗？ 这让他们都有所犹豫了。 “我西川重镇，支持。”熊鲲突然沉声道，现在的熊家也算是破釜沉舟，由不得不拼命了。 “既然如此，我滇南重镇也支持。” “毕竟战胜大荒国，符合我们三方乃至南方的利益。” “希望麾下兵士们，也能理解我们的苦衷。” 向天雷多少透着苦涩。 “还有时间。” “想来两位有办法，让麾下兵士能够奋勇杀敌。” 许元胜说道。 “即如此，就有慕容山担当主帅，协调三军主力，我这一方会有熊延河来负责。”熊鲲直言道。 “我滇南重镇会有我的长子，向军龙来负责。”向天雷沉声道。 “南方万民。” “整个大胜的亿万万民众。” “都将会为三方今日之举，共庆。” 许元胜沉声道。 让自己人持箭监军，动用四十五万大军和大荒国主力厮杀，这是从未有过之举，能否胜。 五五之分。 另外五分，就要看夺城的结果。 若能顺利夺城。 哪怕主战场不利，只要三方军队奋勇杀敌，想来也能拖死大荒国的军队。 如此，也能给予更多的时间调派更多的军队，更多的粮草，耗死那些大荒国军队。 稍后，三方签订作战部署的决议。 熊鲲和向天雷就先走了。 这则共议的作战部署附件，也被送去了中都。 等第二日万树森接到这份作战部署时。 “元胜虽然没有真正带过大军出战过。” “却更懂我大胜军队的弊端。” “拿十万人监军，够无情啊，此举肯定会引发大胜国内的非议，不过也是无奈之举，也是胆大之举。” 万树森苦笑道。 “如果胜了。” “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几日我也曾担心，哪怕我们依多打少，是否能打得过大荒国。” “看到这份作战部署，我反而有信心了。” “元胜是懂兵的。” “当年大胜太祖，也非行伍出身。” “大抵运兵如神之人，靠的是天赋。” “大道至简，这份作战部署，看似简单，质朴，实则已深谙用兵之精髓。” 唐晏廷沉声道。 “希望一切顺利。”万树森点了点头。 到了这一步，他们也不会插手。 很快这份作案部署，传达给了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两位总兵手里。 “……。” “我该怎么说。” “是谢元胜珍爱我的兵，还是该骂他拿我的兵当刽子手！” 江南重镇总兵候光耀看到这份作战部署，先是一惊，后是凝重苦笑，他是掌兵之人，自然知道这份作战部署拿出来。 西边那三家，已经置之死地了。 此刻东南重镇海无涯那边。 “年轻人不可小觑。” “就凭这份胆识。” “南方朝廷西线，经过这一战后，必将依他为首。” 海无涯站在一艘大船上，目光看向陆地的方向。 此刻整个西边前线。 各个关口都开始加紧部署。 特别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方面。 都已经秘密招来了各级将领们。 不到开战之日，还不能向大部分兵士传达作战命令。 但这些将领们，有必要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西川重镇将会十日后，连同许总兵的青州府，向总兵的滇南重镇，共计七十万兵进攻大荒国。” “此次普通兵士杀敌一人，奖一两银子。” “伍长掌十人，除自身杀敌赏银之外，还可得麾下兵士的杀敌赏银之总数。” “以此类推。” “把总，管队，千总……参将等。” “按照麾下兵士数量，均可得其所属赏银。” “凡战场缴获，只需上交三成，其余均可自分。” “凡战死者，安家费除朝廷拨付之外，西川重镇每人再给予十两。” “以上这些。” “开战之日，会张贴各军营，下至新兵，上至将领，凡克扣者一旦举报，不管涉及是谁，哪怕是我熊鲲的亲儿子，也立斩不赦。” 熊鲲沉色道。 果然此话一出，此刻召集的千总以上的各级将领，足有数百人，均是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份奖励意味着什么？ 一场大战结束，若是大胜。 哪怕最低级的伍长，也能捞个十几两银子。 至于千总以上，少则千两多则万两。 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最关键张贴各军营，只要熊家不怕军队哗变，肯定是要如数支付的。 “丑话说到前面。” “此战开始，所有行动均需令行禁止。” “为这一战，会派出十万兵士监军三方军队。” “这十万兵非我西川重镇的兵士，将会在后方手持利箭压阵，若敢不遵号令，擅自后退者，当即斩杀。” “这些监军者，可不认识你们是谁！他们只看谁敢后退！” “这是三方重镇共议的结果。” “你们麾下的兵士是什么战力，自己心里现在都好好掂量一下。” 熊鲲立即拿出一份三方签订的作战部署文书，当众亮出。 此话一出。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气。 知道此战，不是想不想拼命的问题，而是必须搏命，往前冲还能活，还能有机会赚银子，后退者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众将领们纷纷领命。 几乎同时。 滇南重镇也是同样的操作。 基本上就是重赏外加上重罚。 两家边军重镇，也都发狠了。 这个时候由不得他们侥幸，今日不讲好，明日死在箭簇之下，丢人事小，耽误了夺城，那就是此消彼长的后果。 很快许元胜那边，也从侯坤那里得到了熊家和向家训话的内容。 “终于发力了。” 许元胜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两家队友，只求别太拖后腿。 第567章 兵行险着，尚未交手气氛已达高潮 接下来几日，前线的气氛都很压抑。 随着决战的一日日的临近，战争的气氛愈发的浓郁。 当然对外的消息，一直处于严密封锁中。 如此才能让大荒国没有太多准备。 这一日。 “现在出去，是不是太早？”许元胜看向慕容山。 “不早了。” “需要让大荒国军队加快聚集，并远离雪山城和黄石城，并赶到我们关口附近，是需要时间部署的。” “何况最快提升战力的方法，还是近距离的交手，感受那份生和死的磨砺。” “继续留在良山谷底训练，短时间内效果已不大。” 慕容山沉声道。 “注意安全。” “尽量避免和大荒国主力交手。” 许元胜沉声道。 “好。”慕容山重重点了点头，若是被主力包围，就会完全破坏了整盘布局。 等良山谷底关口门户打开。 慕容山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没有言语，然后就直接走了。 随着他一起离去的是三万骑兵。 许元胜知道慕容山最后那一眼，是不放心他的女儿慕容瑶。 战争会死人。 一旦开战，哪怕许元胜，也不敢说百分百的安全。 “大人，根据黑冰台传来的消息。” “大荒国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聚集，约乎十万先头部队已经在雪山城附近聚集完备，不过还有三十万主力大军走的很慢，尚没有到达雪山城。” 侯坤低声道。 “他们很自信。” “或许认为十万先头部队，就能单挑大胜西边沿关了。” “这也是当初西川重镇依守居多导致的麻烦。” 许元胜轻叹一声。 必须要把后面的三十万大荒国主力军队也钓过来。 才能使得雪山城附近的大荒国兵力，完全的空虚，方便夺城。 另外也能达成，尽最大可能消减大荒国军队数量的目的。 “只靠慕容将军的三万骑兵，怕是无法给予大荒国太大压力，迫使大荒国四十万大军汇聚到一起。”侯坤沉吟道。 “不错。” “这个时候滇南重镇那边，是时候有所表示了。” “派人给向总兵传信，让滇南重镇的兵士朝我们这边赶来。” “到时候一进一出后，再行从大胜腹地内绕回南方，完成对于既定战略的部署。”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只要滇南重镇动兵，就能让西川行省西侧的前线兵力倍增，给予大荒国更大的压力。 接下来几日，每日不断都有信息传递过来。 慕容山那边已经和大荒国的前锋交上手了。 熊家那边也派出了一支骑兵进行配合。 关外已经发生了数次的近距离交锋。 多数时候都是游斗。 与此同时。 滇南重镇的十万大军，朝着西川行省西侧前线大张旗鼓的赶来。 值得一说的是。 差点就被大荒国的骑兵缠上。 还好当时慕容山和熊家的骑兵，断后。 让这十万兵顺利进入了大胜的关口内。 又过了三日。 “大人，雪山城之后的三十万大荒国主力军队，还是没有着急赶路。” “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亦或是给他们的压力，还不够大？” 侯坤沉声道。 “从我们调兵开始，一切都尽可能的保密。” “而且黑冰台和军方的斥候，都分散在关外，没有发现有通报消息的人从关内离去。” “应该不会走漏消息。” 许元胜蹙眉道。 若是雪山城之后的三十万大荒国主力军队没有调过来。 夺城，几乎就要宣告失败。 就连离得最近的十万大荒国先头军队，也很容易跑掉。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 突然一则消息传过来。 侯坤接过消息后，也是脸色一变，立即递给许元胜看。 “西川重镇出精兵五万，据传是熊鲲的亲兵，已经出关，在寻找和大荒国那十万先头部队交手的机会！” 许元胜脸色一变。 “慕容山将军应该会在一旁策应，多加三万骑兵，应该问题不大。”侯坤低声道。 “这个三军主帅，我没有选错。” “慕容将军应该也发觉，大荒国主力没有赶来。” “熊家的五万兵，应该是慕容将军传信调过去的。” 许元胜心里沉甸甸的，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派大军去接应。 若是接应，那在雪山城之后的三十万大荒国军队，就会觉察到。 更甚至，还会被大荒国的军队前后夹击。 此战，最好的结果就是，熊家的五万兵马和慕容山的三万骑兵，能够重创大荒国的那十万兵马。 然后顺利撤回关口内。 借此足以迫使大荒国后方的三十万大军加快聚集以及进攻。 “熊家为何没有询问大人。” “就如此干脆的派五万兵出去，还是熊鲲的亲兵，这算得上是西川重镇的根基了。” 侯坤蹙眉道。 “熊家掌控的西川重镇，在南方处境很尴尬。” “一座西川行省出了我和他两方，而我在西川行省内部以及中都那边，明显压过他。” “他意识到了处境不妙。” “家大业大，又不能走，也走不掉。” “只能在这一战中，想办法有所表现。” “提高西川重镇在南方的份量。” 许元胜平静道，也正是处于这个考虑，当初自己撺掇三家进攻大荒国，才料定熊鲲不会反对。 这次熊家出兵五万，主动和大荒国先头部队交手。 确实付出很大。 因为这五万兵是西川重镇的根基，为的就是重创大荒国这十万人的先头部队，迫使大荒国后方三十万主力盛怒而来。 熊家这次付出，很大。 “要不要秘密派一些兵马，携带弩箭过去？”侯坤低声道。 “不行。” “那是对阵骑兵的大杀器，大荒国整体兵力不如我们，但骑兵却是多过我们，胜他们，就要灭了他们的骑兵。” “这个时候还不能泄露弩箭的存在。” 许元胜摇了摇头，他没有故意不救，实则是不能救。 侯坤点了点头，脸露凝重之色。 在得知了这则消息之后。 许元胜就一直在等待，将在外，有时候也不好干涉他们。 何况慕容山是他亲自推荐的三军主帅。 一定层次上，现在的慕容山比他更具备怎么指挥战争走势的主导权。 此刻在离雪山城三十里之外的位置上。 慕容山和熊延河并肩站在一起。 “多谢熊家派兵赶来。”慕容山点了点头。 “慕容将军是主战场的三军统帅，你派人传信，我们自然听命行事。” “只是这事，许总兵知晓吗？” 熊延河沉声道。 “许总兵不知晓。” “此举甚是冒险，告知他，只会让他为难。” “何况我为三军统帅，又何必告诉他。” 慕容山沉声道，若是熊家的五万兵加上他手里的三万骑兵，陷落此地，肯定会影响对大荒国的作战。 为了钓，居于后方的大荒国三十万主力赶来。 又不能派太多的兵马，以免打草惊蛇。 所以此举十分冒险。 “慕容将军，真觉得凭我们这八万兵，能打得过大荒国的那十万先头部队？”熊延河脸色一变。 “打不过也要打。” “为了整体战争的胜利。” “哪怕我们八万兵马全部折在这里，只要能够拼掉这十万大荒国先头部队的五成以上，就不亏。” “依大荒国历年来的狂妄，损失五万兵以上，肯定会主力尽出的。” 慕容山沉声道。 熊延河脸色一变，极其难看。 “熊将军是认为，我是故意想葬送西川重镇的五万精兵？” …… “你觉得，我派人传信熊总兵。” “他就立即派出五万精兵。” “你的父亲，熊总兵会不知道这一战的意图和危险吗？” 慕容山突然道。 “我父亲他……。”熊延河脸色一变。 “熊总兵派你来，带的更都是西川重镇的精兵。” “意图很明显。” “此战我们必须胜。” “唯有胜，才能把大荒国三十万主力从雪山城后方钓过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人来救援我们，必须同等的兵力对战，大荒国的先头部队才会和我们决战，我们才有机会和时间，拼杀掉他们。” “所以熊将军还请定下心神，你带来的兵都看着你的。” 慕容山沉声道。 “我不会辱没了熊家。” “此战，我西川重镇五万兵马，不会后退半步。” 熊延河很快明白过来，慌乱和难看的脸色，继而变成了凝重和决然，临走之时父亲什么也没有说。 他现在才是明白。 父亲任何话都没交代，是等着自己回去。 但！ 父亲还是派自己来，是让自己务必带着胜利回去！ 第568章 战争打响，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此刻关注关外战事的，除了许元胜，熊鲲还有向天雷。 乃至是得到了消息，位于中都的万树森和唐晏廷都在紧密关注。 若不能让还居于雪山城后方的三十万大荒国主力军队，也引到西川行省前线关口附近，那这场战事几乎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许元胜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一直等着消息。 那可是慕容山，那可是青州府的三万骑兵。 这两方少了谁，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看似熊鲲派出了五万精兵，还是其子亲自带领。 其实许元胜这边的投入，也是非常大。 唯一拿得出手的将领，以及一支三万人的珍贵骑兵种子。 有几度，许元胜都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派人喊回慕容山，或是派出大军接应回他们。 但总算是忍住了。 “这一战，不再是单纯为了我自己。” “这一战，寄托了无数人的心血。” 许元胜沉吟道。 气氛的严峻，传遍了前线各个关口。 所有没有参战的兵士们，都能感受到，虽然多数人并不知道要和大荒国决战，但都下意识的玩命的开始训练。 此刻远离西川行省各关口。 潜伏在离大荒国先头军队，只有五六里距离的慕容山等人。 夜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不能再继续靠近了。” “走到此地，已经和对方的斥候几乎擦肩而过数次了。” “根据汇总而来的消息，雪山城背后的三十万大军，迟迟没有加快赶路。” “看来我们必须重创这支十万人的先头部队。” “才能逼对方的主力，赶来决战。” 慕容山沉声道。 “那就战吧。” “这次我带来的五万人，是我们西川重镇的嫡系部队，是我熊家的根基。” “我坚信，他们不会输给对面的大荒国军队。” 熊延河咬了咬牙道。 “对方的扎营地。” “离我们现在只有五六里的路程。” “后半夜时。” “我带骑兵直冲他们的中军，冲散他们的阵营。” “到时候你的人后面赶来。” “分左右两路，每个人手持两个火把，弄搞多大动静就搞多大动静，尽可能乱了他们的军心。” “这些大荒国的兵士，多数有饮酒的习惯，哪怕战时。” “等到了后半夜酒醉之后，哪怕战力还行，头脑肯定浑浑噩噩，看到这么多火把，定然以为被层层包围，即便强如大荒国兵士，夜色下看到这么多人，也决然再无恋战之心。” 慕容山当机立断道。 “好。”熊延河当即点了点头。 “我带骑兵先行冲破对方的中军，你们后发。” “但最迟也要在一刻钟赶过来。” “决不能让对方有太多反应的时机。” 慕容山看向熊延河。 “我愿立下军令状。” “五六里的距离，定然在一刻钟内赶到。” 熊延河郑重道。 “好。”慕容山没再多说，这个时候也只能彼此相信，希望西川重镇的这五万兵能够脚程不落下太久，毕竟他带的人皆是骑兵。 骑兵五六里的距离，一旦狂飙，只需要百息就能冲到近前。 夜色越发深了。 甚是安静。 间隔五六里的距离，依稀间还能听到大荒国那边军营的喝酒吆喝声。 夜色下慕容山骑在为首的战马上。 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战马。 在往后的四周是黑压压的西川重镇的兵士们，这些兵士们个个年龄皆在中年，正是一生最为奋勇，经历过历次战斗的老兵们。 是西川重镇的根基，是熊家能够和另外八大边军重镇的命根子。 只要他们还在，西川重镇随时就能重建。 此刻。 现场只能听到厚重的呼吸声。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后，远处大荒国军营那边听不到太大动静了。 这个时候，慕容山抽出了腰间的军刀，在袖子上连番擦拭。 “老伙计，多少年来了。” “真正饮血的时候，到了。” “这一战若能胜，我大胜就能逆转和大荒国的攻守关系，洗刷数百年的屈辱。” “这一战若能胜，我慕容家沉寂三代的名声，就能再次扬名天下，慕容铁军会随着这一战，一经出世再次被诸方忌惮。” “这一战若能胜，我对于元胜的知遇之恩，也能偿还一二了。” “这一战若能胜，哪怕我战死了，后续的主战场上不管谁为统帅，都不影响大局了。” “这一战太过重要了。” “嗡”的一声，军刀划破虚空的刺耳声。 “杀！” “不接降兵，皆斩！” 慕容山的声音有轻缓渐渐变的沉重，等军刀撩过长空响起一道锐利声后，一道杀声，犹如沉闷的响雷，骤然炸响。 战马前脚悬空，一声低吼声，犹如一道利箭突然冲出去。 随后三万骑兵也一并冲了过去。 三万骑兵犹如闪电般，顷刻间就冲到了百米之外。 “杀！” “我，西川重镇。” “多少年来，被大荒国三两千人就打到关口叩门的日子，自今日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熊延河大吼一声，他直接放弃了骑马。 首当其冲。 带着人步行冲了过去。 一身甲胄，却不影响奔跑。 余下的西川重镇的五万大军，个个扬起了火把，分成两队，骤然间轰隆隆的队形整齐的冲了过去。 若是许元胜再此。 定然会说上一句。 “哪怕大胜南北分裂，渐入皇朝末年，赖以维持统治的九边重镇已是腐朽。” “哪怕西川重镇战力排名最末。” “却也总有一支敢拼敢杀的血性兵士。” …… 几乎百息过后。 慕容山已经带着人杀入了大荒国先头部队的中军深处。 这支慕容山亲自训练，这支青州府骑兵。 没有辜负慕容山和许元胜的信赖。 三万骑兵闯入十万人的大荒国军队里，没有任何怯惧，犹如一道利刃，从中间硬生生撕裂了敢于阻挡的任何阻碍。 多数训练骑乘杀伐之术不到一个月的年轻面庞，透着青涩，还不带纯熟。 比之大荒国这个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显得是那般的不自量力。 但他们把双脚皆绑缚在了马镫上，哪怕战死，也决不会掉下战马。 但凡还能挥刀，就不会停歇，哪怕一刹那。 从闯入大荒国军队里。 他们就接到一个命令。 “杀！” “杀到命令结束为止。” “若无命令回撤！” “那就杀到视线之内，看不到任何一个大荒国人为止！” 第569章 此战之惨烈，超乎想象 这一晚上，许元胜站在良山谷底关口之上，山风鼓鼓。 侯坤为许元胜披上一件外衣，退后而立。 夜色下。 许元胜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虽然目视无法看到战况，耳边也听不到杀伐之声，但从黑冰台传来的消息，开战了。 “此战。” “若胜，也必是惨胜。” “希望能回来半数之人吧。” 许元胜心底暗道。 这将是他掌兵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次。 都是为了主战场的决战。 这个时候黑冰台的探子，又传来信息。 “念吧。”许元胜说道。 “黑冰台传信。” “慕容将军一马当先带人已经杀入中军，处于混战之中。” “西川重镇五万精锐在熊延河的带领下，从左右两方切入。” “从战况判断，此战优势在我方。” 侯坤沉声道。 “伤亡如何？”许元胜忍不住问一句。 “战争进行中。” “无法精确。” “但战况惨烈。” “我方骑兵皆脚绑马镫之上，抱必死之心。” “西川重镇五万精兵也皆是奋战当先。” “无一人后退。” “无一人怯战。” 侯坤凝重道。 许元胜看向远处，山风吹拂，也无法掩盖他此刻厚重的呼吸声。 脚绑马镫。 必死之心。 他能救，却不能救。 弩箭无法用。 大军主力不能擅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拼死。 “密切关注大荒国三十万主力的行踪。”许元胜的声音响起，透着清冷和无情，这笔债，只能放到大荒国三十万大军身上了。 “是！”侯坤郑重道。 …… 此刻战场之上。 慕容山带着骑兵不断的切割着大荒国先头部队的队伍，为后续赶来的熊家五万骑兵创造有利的战争局面。 那熊家的五万精兵也没有让他失望。 持火把而来后，火把纷纷抛出，焚烧大荒国军营的帐篷，使得这片区域完成变成了火海一般。 “可惜只有五万精兵。” “若西川重镇兵士皆如此。” “我大胜又何惧区区一隅之地的大荒国。” 慕容山看了一眼西川重镇的兵士，赞誉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遗憾的是，不止是五万精兵数量太少。 而是大荒国终究是做大了。 此刻慕容山望着一个个己方的骑兵战死后，尸体趴伏在马背上，还在四处冲撞，鲜血浇灌一路。 熊家的五万精兵，也在顷刻间交战中，一批接一批的战死。 “杀。” “先射杀马厩处的战马。” “然后一起往深处杀。” 慕容山挥舞着军刀，一旦进入深处，就很难全身而退，算得上背水一战。 那边熊延河带着人也一路杀伐。 “将军，我们也要跟着往深处杀吗？”一个将领大声道。 “往深处。”熊延河沉声道。 “将军，若是进入深处，我等可就难以全身而退。” “并非我等畏死。” “而是我们和慕容山毕竟非一伙，若是对方骑马离开，留下我等在后面拒敌，到时候我们可就难以离开了。” “将军，您……毕竟是三公子。” “若是战死在这里，可就……！” 那个将领急忙道。 “若是换成其他人，我或许会考虑再三。” “慕容家若是如此背信之人。” “那天下还能相信谁。” …… “若这个时候，不往深处杀。” “一旦军心崩塌，刚刚的兄弟们就白死了。” “何况，纵使先退。” “我西川重镇也不能先一步撤退。” “这一战。” “青州府可以不在乎。” “我西川重镇必须要让天下刮目相看，才能为我西川重镇后续赢的更多的机会，为此，纵使我战死在此，也不足惜。” “至于我个人的未来。” “这一战若不能大胜。” “我焉还有未来？” 熊延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一把推开挡在四周护持的兵士们，望着跟随慕容山往深处去的青州府的骑兵们，羡慕啊，都是敢于赴死之辈。 反观熊家的五万精兵。 确实足够骁勇善战。 但面对大荒国兵士，还是有些许怯惧。 这已经是熊家最善战的兵士了。 若不把他们带入深处，再继续下去，逃兵怕是就要出现了。 这一战即然打响，参战的又是熊家五万精兵。 就决不能失颜面于天下。 “是！”那个将领大声道。 “安排一批人在后方监军。” “凡后退者，杀！” “若此战胜利，战死者我西川重镇抚恤百两一人。” “生还者，人人军功翻番，从此之后所获物资皆无需上交，其家族和我西川重镇休戚与共，有我熊延河在的一日，必将不负诸位。” 熊延河沉声道。 “遵命。”那个将领很快下去传达命令。 不多时，熊延河带领的五万精兵顿时战意再升，一个个嗷嗷嗷的朝着深处杀了过去。 熊延河临机决断，使得熊家的五万精兵没有在出现大量死亡后，出现溃退。 随着慕容山的骑兵一同杀入了最深处。 此举让大荒国的兵士们都有些懵了。 什么时候，西川重镇的兵如此骁勇了？ 竟然敢出关和他们拼杀。 竟然一个个不惧死。 很快咚咚咚的鼓声响起。 是大荒国的兵士开始聚众往南逃了。 “留下一部人，处决敌军伤兵。” “其余人，跟着我追。” 慕容山脸上透着阴沉。 “是！”身边的人纷纷领命。 随着慕容山带着骑兵疯狂往南追。 “将军，慕容山竟然下达处决伤兵的命令。” “此举会不会激怒大荒国。” “而且这些伤兵，以后还能和大荒国交换银两的。” “况且朝廷上的非议，也不得不防。” 一个将领低声道。 “慕容山为了后续的大决战，已经不顾名声了。” “许元胜如此年轻，竟能让慕容家的人如此不顾身后骂名行事。” “怪不得青州府发展如此之快。” …… “留下一批人，配合慕容山的人。” “另外大荒国的战马，全部斩首，全部带上随我扔到雪山城下。” 熊延河满脸是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杀伤兵，不足以激怒大荒国。 他们西川重镇太清楚大荒国的脾性，斩马首，才能真正的激怒这个马背上的民族。 “是！”周边的将领们脸色一变，这是结下死仇了。 下次再战。 怕是双方都要拼命了。 宁愿战死，也不能被大荒国俘虏，否则只会更惨。 很快一则则消息纷纷传出。 许元胜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胜了，虽然是惨胜。” “熊延河倒是血性，熊鲲如此磨砺熊延河，看来也有打着熊延河和我之间有过一段交往。” “倒是一个老狐狸。” “如此以来，只要有熊延河在。” “不管是此战之功还是念在之前的交往，我对西川重镇都要留下一些体面。” 许元胜不禁一笑。 想到之前面对西川重镇，谨小慎微，也是事事谋划。 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派人救治伤兵，统计伤亡数目。” “提醒慕容山，不可深入。” “即然此战目的达成，就回关修整吧。” 许元胜立即下达命令。 此刻慕容山率领骑兵，一路追杀匆忙撤退的大荒国先头军队。 这一战从深夜一直打到了天渐亮。 追杀到离雪山城肉眼可见的距离后，望着大荒国那十万人的先头部队，此刻只剩下寥寥近万人，仓皇入了城后。 “停！”慕容山一扬手，停下了追击。 这个时候他四周环顾，跟随而来的骑兵数目已经稀稀疏疏，不似几个时辰之前的三万人的密密麻麻。 过了没多久，熊延河带着兵也赶来了。 “慕容将军，怎么停了。”熊延河粗重的喘息几声后，急忙大步上前道。 “雪山城还有大荒国的兵马。” “再追过去，对方以逸待劳若是杀个回马枪。” “我等的伤亡势必增加。” …… “何况总要留下一些种子。” 慕容山沉声道，目光望着跟随而来的三万骑兵，只有数千人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次算他们走运。” 熊延河冷哼了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兵士扛着数千马首，快步的跑到离雪山城不远处，直接抛下。 “斩掉敌首。” “搜集我方伤兵。” “回关。” 慕容山沉声道。 当日傍晚时。 许元胜手里紧握着一份关于伤亡数目的册子，站在良山谷底关口，望着回关的骑兵队伍，眸光忍不住紧紧的缩了缩。 第570章 关口迎凯旋之军，道出肺腑之言 看着这支回归的骑兵队伍，肉眼可见，战损有多么的恐怖。 “大人。” “慕容将军下达命令，斩杀了所有的大荒国伤兵，此举是否如实上报给中都？” 侯坤低声道。 “如数上报。” “不仅如此。” “斩首之大荒国兵士头颅，就在良山谷底前面，用其头颅筑塔楼。” “我要让前线的兵士亲眼目睹，这是我青州府骑兵的累累战功，有我青州府在的一日，大荒国肆意侵犯前线的日子，自今日起，就一去不复返了。” 许元胜沉声道。 “如此的话，怕是朝廷内那些文人，会对大人有所非议。”侯坤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我一路走来，被人非议的还少吗？” “我在九边重镇的夹缝中，再起一方重镇，骂我狼子野心的很多，说我拥兵自重不怀好意者，更多。” “认为我和万树森狼狈为奸，撺掇南北分裂，更是多如牛毛。” “在我面前，你们不说。” “我就不晓得了？” 许元胜突然淡漠一笑。 侯坤心头忽然一寒，心底陡然生出一个念头，大人在黑冰台之外，还有一支秘密的队伍。 “这世道，终究谁强谁有理。” “内战，尚可雷霆雨露均沾。” “对外敌，若有必要，还是要尽可能的亡其国，灭其族，戮其根，绝其苗裔。” “希望经此一战，大胜境内早些有此认知，否则哪日外族进入境内，滚滚头颅堆砌景观墙的就是我大胜民众之头颅了。” 许元胜平静道。 “是！”侯坤沉声道，不过境内一些没有经历过两国交战，两族交战的人，岂会明白，外族的心狠手辣。 怕是大人纵使打赢这一战，也难免被议论纷纷。 侯坤望着站在前面的大人。 他眸光内透着一抹决然，普通民众多盲从愚昧，也就罢了，若是那些既得利益者胆敢非议大人，那就做好人头滚滚吧。 现在的黑冰台，有这个能力做到，哪怕对方在北地。 很快慕容山等人来到了近前。 相距百米的时候。 “见过大人。” “末将擅自做主，致使我军三万骑兵，战死近八成，请大人降罪。” 慕容山翻身下马，大步上前两步，陡然单膝跪地，摘下头盔放在地上，低下头沉声道。 哗啦 余下幸存的兵士，不约而同纷纷下马，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 “我等无悔！” “斩杀敌军，虽死犹荣！” “擅战之罪，请大人降罪！” 余下的六千多兵士齐声道。 “诸位何罪只有。” “若有罪。” “罪在我，罪在我大胜朝廷。” “若大胜历代，能早一日覆灭大荒国，何故致使你们一次次拿性命来拼杀。” 许元胜平静道。 此话一出。 侯坤先是脸色一变，再是抬头看向许元胜的背影，眸光内透着浓烈的震撼和敬畏，有此主公，纵粉身碎骨，愿为其效死命。 慕容山以及那六千多兵士，也齐齐抬起头。 慕容山眸光透着复杂，若是当年先皇有如此魄力，有如此担当，何故今日大胜南北分裂。 “愿为大人，效死命！” 六千多兵士们齐声大喊，他们心思很简单，许元胜把他们当人看了，他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普通民众，为国前赴后继，效命。 战胜，是朝廷之荣光，是当权者指挥得当。 战败，是兵将无能，敌人太强。 胜也好，败也罢，在朝廷只是轻飘飘的些许奖赏和责罚，但不管胜败，死的却是一个个普通的兵士，数十万户披孝，无数百姓门前嗷哭。 历代朝廷，何曾有罪。 大胜朝廷，何曾有罪。 又有谁，给他们一个公道。 “我南方朝廷，青州府的功臣们，都起来吧。” “属于你们的功劳，奖励，会一个不少的发放。” “战死的兵士们，也会一一送回故土，此次他们立下大功，入土之日，我会责令当地官员为其扛棺送葬。” “他们的死，为南方带来了安定，为下一场大决战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堪为国朝之英雄。” 许元胜走上前扶起慕容山，然后示意将士们都起来吧。 “谢大人。”慕容山眼圈都有些泛红了，当初为国征战的慕容铁军，为大胜打下了江山，也不曾有如此恩荣。 “谢大人！！” 六千兵士们纷纷起身。 许元胜望着一个个马背上放着的尸身，在晚风的吹拂下，透着莫名的悲壮，若有机会，应该让大胜朝廷那些官员们，亲临一次前线。 他们就会明白。 对敌人恩德宽恕，是何其愚蠢。 泱泱大胜，竟然放任大荒国成长至此。 很快兵士们入关。 带来的数万大荒国敌首在关外堆砌成一座塔楼，达二十几米高。 此刻关内一座简易的房屋内。 慕容山的伤势刚刚包扎好。 许元胜前来探望。 “大人。”慕容山急忙起身。 “慕容叔，无需多礼，这一战多亏了你。”许元胜示意他继续躺下。 “多亏了将士们奋不顾身。” “另外熊家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此战熊家的五万精兵，活着回去的不到万人。” “过去倒是对西川重镇有所轻视。” 慕容山沉声道。 “看来大荒国的战力，还是很强的。” “依你们的突袭，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战损。” 许元胜沉声道。 “大荒国兵力不弱。” “最主要还是如此大兵团作战，我们兵士的配合上还是有不少缺陷。” “不管是我们的骑兵，还是熊家的五万精兵。” “真正参与大战的机会还是太少。” “不过，若是再有类似的战事。” “此次战损绝对能减少五成以上。” 慕容山沉声道。 “总有第一次。” “辛苦慕容叔，尽快总结此战的经验，通告全军。” 许元胜认真道。 “好。”慕容山重重点头。 “另外慕容叔这次受伤颇重。” “不如决战暂且交有他人来负责。”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请放心。” “些许伤势，无碍。” “若大人不信，我可立即披甲上马，去雪山城叫门再战。” 慕容山沉声道，作势就要起身。 “那就还有慕容叔来统帅三军，如此我也放心。” “不过，我为你推举一个副将。” …… “此人孤儿出身，尚未婚娶，也无子嗣。” “就留在慕容叔身边，我也可安心。” 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话落，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元胜。” “是担心我杀意过盛，被世俗所不容了。” 慕容山很快明白过来。 “慕容家世代忠良，能不留污名，还是不要留的好。” “大胜欠慕容家太多。” …… “还请慕容叔应下。” “我也不想，世人骂我许元胜拿慕容家当刀，只顾自身功名利禄，而让慕容家担上累累骂名。” 许元胜紧紧握着慕容山的手，脸露真挚。 第571章 初战胜后，内部开始不安分了 在许元胜的劝说下，最终慕容山还是同意了。 那中年男子叫陈硕，是王五麾下铁血军的一员，是王五和侯坤入行伍时的好友，确实如许元胜所言，孤儿出身，没有婚娶，无子嗣。 最主要他不怕担上骂名。 因为他的出身决定了，他这样的人很少有知己好友。 偏偏在入行伍之后，遇到了一些生死与共的好友，却近乎都死在了大荒国兵士的刀下。 累累血仇。 他很想报仇，哪怕担上累世骂名，被人唾弃，也无畏。 等许元胜从慕容山房间出来后。 “辛苦了。”许元胜对侯坤点了点头。 “不辛苦。” “大人这是给我们机会。” “若非顾忌着家里还有人，像我们这样战场上滚刀子，不知道死了多少次的老兵们，根本不怕所谓的骂名。” “现在有陈硕，帮我们出口气。” “大家高兴还来不及。” 侯坤笑着道。 “快了。” “决战，很快就要来了。” 许元胜拍了拍侯坤的肩膀。 “这一日，卑职也期盼已久。”侯坤低下腰身，眸光内透着精光锐意。 此刻关于前线的消息，也传到了境内。 中都先是收到了消息。 “此战虽是惨胜，但终究胜了。” “三万骑兵仓促整训，战死达八成，回来的只有六千多人。” “熊鲲的五万亲兵，那可是西川重镇的根基，历年来对阵大荒国，熊鲲也不舍得一把全押上。” “这次也赌上了。” “可想而知，前线都打出了肝火。” “大荒国十万先头军队，竟然灭掉了九成。” “这是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战绩？” 万树森握着送来的文书，即是激动也是唏嘘和感慨。 “从我执相权以来，对外的大战，最多不过万人罢了。” “这一场算是头一次双方投入近二十万大军的一战，最后还是我们胜了。” “先皇若是知晓，定然格外开心。” 唐晏廷也颇为感叹道。 “西部前线打出的口号，自今日起，大荒国入侵大胜的历史，将一去不复返。” “哈哈。” “现在我对南方朝廷面对北地伪朝廷，倒也不惧了。” “接下来就看最后的决战和夺城了。” 万树森哈哈一笑。 “骄兵必败，还是要去一封信，戒骄戒躁。” “一切要等决战胜利，拿下黄石城和雪山城为算。” “此首战胜利，也尽量不要被议论纷纷，以防内部不安分的人上蹿下跳，影响了战局。” 唐晏廷沉声道。 “可惜啊，我真想早一日通告南方全境。”万树森点了点头。 “尽快筹集战马和粮饷。” “给予的抚恤和军功奖励，也早点送达。” “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唐晏廷说道。 “已经着手准备。”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那边，也表态愿意先一步支持战马等军械。” “只要打赢这一站，战马必然不缺。” 万树森点了点头。 此刻在江南行省一座府邸里。 江南重镇总兵候光耀站在院落里，背东面西，脸露沉吟之色。 “父亲。”这个时候侯天明走了过来。 “让你筹备的战马，如何了。”候光耀平静道。 “三万匹战马已经筹备到位。” “只是父亲，这些战马是我们为陆战之兵准备的，真的要送到前线吗？” “如此增强西边三家边军重镇的实力，对我们是否不妥。” 侯天明犹豫了一下道。 “内部小范围的争权夺利，大家都是默许的。” “但大是大非之下，还是要齐心对外。” “西边三家边军重镇，正在流血，我们只是提供一些战马等物资罢了。” “已经占了大便宜。” “以后江南重镇早晚要交给你的，你要时刻记住，大是大非上切勿存在小心思。” “大义。” “在局势危机之下，有时候顶的上数万雄兵。” …… “若非我江南重镇战力薄弱，不堪陆战。” “我都想把你亲自送往前线。” 候光耀沉声道。 “是，父亲。”侯天明当即低下头表态。 “是不是，有不懂之处？”候光耀突然道。 “儿愚昧，若是大义如此有用。” “为何大胜朝廷崩裂，各方边军重镇各自为政，彼此之间开始争权夺利。”侯天明低声道。 “呵呵。” “那是我们之前愚昧啊。” “你看看许元胜，凭什么一跃之间压过西川重镇，成为西川行省最大的边军重镇，滇南重镇的向天雷也对他甚为礼待。” “就连东南重镇的海无涯，虽然居于东南，离西边最远。” “我可以告诉你。” “海无涯已经调派了上百艘战船，运载了大批的铁矿，世人皆知铁矿多在北地，但我们却心里清楚。” “铁矿在海外，甚多。” “连海无涯都迫不及待的下注了。” …… “因为许元胜从崛起，就占据大义。” “我所言的大义，并非是大胜朝廷，而是民心。” “而对战大荒国，就是占据民心最好的机会，大胜苦外族久矣！” “若这一战一旦通告南方全境乃至北地，世人怎么看西边三家边军重镇，又怎么看我们江南重镇？” “我们治下的民众，第一时间如何看待我们？” “一旦没有了民心，我们还剩下什么？” “从熊鲲派出五万亲兵那一刻，西川重镇就注定了在南方站稳了根基，只需一段时间，当年的九边重镇排名最末的西川重镇，就能很快壮大，乃至提升数个排名也不奇怪。” “因为我们都从许元胜身上，看到了民心的重要性。” “之前大胜的民心，是很脆弱，彷徨和不安的。” “这一战过后，就能一扫过去的颓态，能够大大提升大胜万民的信念。” “这也是撺掇此战之时，我等鼎力相助的缘由。” “我们江南重镇想要强大，早日拥有陆战之兵，这次的民心就必须抓住。” 候光耀沉声道。 “民心。”侯天明最后重重点了点头。 “搭上这艘决战大荒国的大船，不要吝啬。” “只有大方一些，才有上船的资格。” “我们江南重镇，绝对不能失了民心。” 候光耀直言道。 “是！”侯天明重重点头。 过了没多久。 许元胜那边就接到了中都，江南重镇以及东南重镇的信。 在良山谷底内的一处房屋内，许元胜看完信后。 “都是聪明人。” “不过却也大方。” “那就笑纳了。” 许元胜点头一笑。 相比于这些物资投入，他们得到的好处无疑更多。 不过自己捞的好处，无疑才是最大的。 “大人这封信，来自北地。”就在这个时候，侯坤从外面走了进来。 “北地的信？” “是两江重镇？” 许元胜微微挑眉，很快意识到了是来自哪里。 “大人料事如神。”侯坤点了点头递过信。 许元胜打开信看完。 “派人去请熊鲲和向天雷前来。” “现在就去。” 许元胜合拢信，看向侯坤。 “是。”侯坤意识到问题或许挺严重。 第572章 横插一脚，两江重镇忒不要脸 当天晚上，熊鲲和向天雷就赶来了。 “有大事？”熊鲲蹙眉道，这次西川重镇损失不小，还是精兵，其他的兵士战力又是不行，他正忙着提升战力的。 “我的人已经发现，大荒国三十万大军主力开始有所行动了。”向天雷也是开口道。 “两位先看看这封信。”许元胜递过去信。 熊鲲和向天雷凑在一起看去。 很快两人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趁火打劫，真够阴毒的。”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那是同属南方，他两江重镇又算什么？” “竟然想派大军进入我们的辖区。” 熊鲲脸色一沉，信的内容就是两江重镇愿意在对战大荒国方面，提供必要的帮助。 “若是不答应，对方会猛攻南北接壤处吧，到时候加上大荒国的主力，我们就腹背受敌了。”向天雷也是脸色难看。 现在初战告捷。 不少人都想凑过来，捞取一些好处，哪怕是掺和一脚，事后也算是参与了对战大荒国。 这些他们三人都知晓。 候光耀和海无涯参加，那是从一开始两家就出力。 现在给予的好处，也是不菲。 于情于理，大家同属南方，接纳也就算了。 没有想到，两江重镇也这么快就闻到腥了。 “猛攻接壤处，大概率不会。” “毕竟对战大荒国我们是胜利方，这个时候两江重镇进攻南方，不但捞不到太多好处，还会沾一身臭。” “说到底，看的还是利益。” “现在还不到两江重镇乃至是北地伪朝廷和大荒国，展开合作的时机。” “所以我认为不管是两江重镇还是北地伪朝廷，都不会明着帮大荒国。” “但给我们使绊子，他们还是愿意做的。” “比如一旦泄露消息，让三十万大荒国主力，变得谨慎，或是加固雪山城和黄石城防御。” “还是可以做到的。” “特别是两江重镇离我们太近，我们防得住北地伪朝廷，但想完全防备两江重镇，是很难的。” “两江重镇，选择这个时候，就是不怕我们不答应他们进场。” 许元胜沉吟道。 “就这样让两江重镇加入？”熊鲲脸色阴沉，损失这么多，让两江重镇踩上一脚，谁能爽。 尽管他和两江重镇之间有些猫腻。 但牵涉根本利益，那绝对是分的很清楚。 “关键两江重镇加入。” “若是战场不遵从统一指挥，是会影响决战的胜负的。” 向天雷沉声道。 “对于这个事，我也曾考虑过。” “之前认为若是决战顺利，两江重镇是很难做出反应的。” “但大荒国主力迟迟没有到位。” “初次交战，尽管已经尽力掩藏了此战的消息，但还是没能瞒住两江重镇的耳目。” “所以事到如今。” “我个人建议，最好的结果两江重镇可以提供稍许物资等，派遣少许兵马倒也可行，对战大荒国，也算他们一份力。” 许元胜说道。 “若是对方执意派遣大军前来？”熊鲲沉声道。 向天雷也是担心这点。 那局势可就不受控制了，这里毕竟是他们三家的主战场。 “那就证明，两江重镇想合作的心思，不太纯粹。” “即如此，何不直接一口吃下。” “虽非我愿。” “但确实能够减弱北地对于南方的压力，我们也不算吃亏。” 许元胜幽幽道。 “现在就对两江重镇，动手？” “会不会让两江重镇，完全倒向北地伪朝廷？” 向天雷脸色骤然一变。 就连熊鲲也吓了一跳。 盘子越来越大了。 若是战事一旦突破界限，很可能就会让南北战争提前开启，那就非大家之所愿了。 “不然呢？” “两江重镇强行插一脚，若是大军盘桓不走，乃至是抢占一座城池。” “到那个时候，两江重镇一脚插南方，一脚落地北方。” “南北方两朝廷该如何应对？” “吸纳？” “驱赶？” “哪个打，他就完全倒戈另一方，还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搞破坏。” “若是不打，两头吸收利益。” “那两江重镇，可就真的旱涝保收，站稳脚跟了。” “眼下的局势下，大家都是尽量避免发生内战，无疑是给了两江重镇很大的机会。” 许元胜直言道。 “宋家最擅投机。” “占据了中原最好的土地和人口，却又不承担战事。” “说是战力不如北境三大边军重镇。” “但那是一打三不如。” “若是再给他继续壮大，到时候就是三足鼎立。” “连南北方朝廷，都压制不住了对方。” 熊鲲咬牙切齿，对于这个邻居，他太了解了。 “宋家是当年的皇亲国戚。” “出过两任皇后的家族。” “大胜皇族即是忌惮又是不满，以至于那两位皇后都没有留下子嗣，要不然这天下又是什么景象，还真不好说。” 向天雷也是感叹道。 “言归正传吧。”许元胜有些意外宋家还挺猛，不过也没多想，毕竟皇后，南方朝廷还圈禁一位，也就那回事吧。 “宋家的两江重镇，有自己的战马牧场，骑兵数量不少，若是骑兵前来，依我们现在的损失，怕是难以克制。”熊鲲沉声道，此话一出是做最坏打算了。 “我滇南重镇是有一支骑兵的，但数量只有万人。” “我愿拿出来。” 向天雷沉声道，初次交战，滇南重镇没有什么损失，也该他出血的时候了。 “若是许总兵，愿意拿出那份大杀器。” “或许留下对方，也不难。” “即便真的撕破脸，凭借那大杀器，完成南北对峙，也有很大希望。” 熊鲲突然说了一句。 向天雷也看向了许元胜。 到了如今，也该拿出来了吧。 “杀对方，不难。” “但最好还是不要明着杀，挑起南北对战，最好不是我们南方先出手。” “否则怕是中都那边，也不支持我们围杀两江重镇的人。” “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是援助我们进攻大荒国的。” 许元胜说道。 其意思也很明显，那些大杀器，不能用来明着围杀两江重镇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熊鲲蹙眉道。 向天雷也是凝重看去。 “先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吧。” “若是只是提供一些物资，那就皆大欢喜。” “若是派兵来，那就看有多少人了。” 许元胜忽然道。 熊鲲和向天雷虽然很想知道许元胜的计划，但现在也要看两江重镇的意图所在。 很快许元胜当着两人的面，写好一封书信，派人送去两江重镇。 尽管战情紧急。 熊鲲和向天雷，也没有返回自己的属地。 等到第二日傍晚的时候。 两江重镇的回信到了。 “看来两江重镇，也眼馋渭河平原乃至是我们三家的地盘。” 许元胜看完信，轻叹一声，递过信给熊鲲和向天雷。 信的内容很简洁。 两江重镇十五万兵，自带军械和粮草，愿为大胜万民谋长治久安，为社稷铲外敌，此心不容置喙。 啥叫不容置喙。 就差明摆着说，老子抓住了你们的把柄，不让我进场，下一场决战你们也别想玩了。 好处，必须分我一份。 一次来十五万兵，也是料到许元胜，向天雷和熊鲲三家刚刚结束的那一战损失不小，凭借十五万兵马自保不成问题。 顺便要吃肉，还是吃大肉！毕竟来了这么多兵马，谁敢让我只是喝汤？ 第573章 战争扩大化，阴狠的计策 这一晚上，许元胜和熊鲲以及向天雷，算是达成了初步意向，那就是对于两江重镇敢于进场的十五万兵马，进行围杀。 此举无疑让战局，扩大化。 “许总兵，即然达成了初步意向。” “现在是否告诉我等。” “若不使用那等大杀器之外，该如何应对进场的两江重镇。” 熊鲲沉声道。 三人之中，就数他最为担忧。 毕竟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接壤，若局势一旦发生的不可控，最先倒霉的自然是本就兵力被削减的西川重镇。 “在此之前，我想问一句两位。” “若是此次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进场，那大荒国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许元胜沉吟道。 “若是两江重镇和大荒国私下里没有媾和。” “两江重镇的进场，对于围攻大荒国主力，起到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先不说兵力上的增加，对于战局的影响。” “单纯从士气上，也能提振不少。”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无不注定了大荒国的好日子到头了。” 向天雷沉吟道。 “两江重镇在九边重镇之中，算是强军范畴。” “他的加入。” “确实能够对战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熊鲲沉声道。 “大势之下。” “两江重镇大概率上不会和大荒国媾和，宋家最想要的是名望和地盘，至于财物，估计不大看得上。” “前期和我等三家一起围杀大荒国主力，应该不会出问题。” “后期两江重镇的目的，就是夺城，凭借他们的财力和兵力，哪怕隔着数百里的距离，也能牢牢掌控一座城池。” “到那个时候，两江重镇就能有理有据且明目张胆的在我们的家门口，畅通直入了。” “我想这才是两江重镇的最终意图。” 许元胜挑明了讲。 “元胜，说的很对。” “两江重镇，主要目的还是夺城。” “不管如何，不能让他们得逞。” 向天雷沉声道。 “附议。”熊鲲点了点头。 “即然两位也认同在下的话。” “那我就往下说。” 许元胜淡淡一笑。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面露凝重看向许元胜，很想知道他是如何一举葬送了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还能不影响接下来的战局。 “一旦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入了南方。” “我会第一时间调集大量弩箭，封锁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的接壤之地。” “依我们三方的全部兵力加上多出来的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力，对于大荒国三十万主力，进行大决战。” 许元胜沉声道。 “全部兵力？之前的部署是夺城和决战同步进行！”熊鲲蹙眉道。 “若是按照之前的部署，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肯定不会全力配合围攻大荒国主力。” “唯有大家都放弃夺城的部署。” 许元胜直言道。 “那何时夺城？”向天雷蹙眉道。 “暂时不夺城了。”许元胜直言道。 “不夺城了？” “那我们灭了大荒国主力后，做什么？” 向天雷和熊鲲都是不解。 “我们三家裹挟着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包围雪山城和黄石城，往南进军。” “我要把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在战场上名正言顺的耗死，耗干。” “他们不死，战争不止。” “哪怕和大荒国兵士，一换一，二换一。” “只要能打的大荒国，未来三五年乃至是十年内，一蹶不振，大荒国南部家家户户再无成年男丁。” “到时候空出来的不止是雪山城和黄石城，还有其余七城。” 许元胜平静道。 “那……我们要死多少人？”熊鲲忍不住心头一惊，忍不住失声道。 向天雷也心底骤然一紧，这完全超出了之前的部署。 “对于我们而言，是家门口的战争。” “对于两江重镇而言，是跨省的外战。” “我相信死伤方面，肯定是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先崩溃。” “至于死多少人。” “……打到现在，纵使我不想有死伤，也由不得我们了。” “耗干了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 “西线大荒国，将在短时间内再无可战之兵。” “到时候全力应对北地，也能集全力了。” 许元胜沉声道。 向天雷和熊鲲脸色一变再变，完全没有想到许元胜会想出如此毒辣的一招，但仔细想想，确实是明谋。 哪怕世人皆知，也难以说出他们三家的不好。 因为大家都在往里面填人命。 只是……如此扩大战争。 一直打。 熊鲲紧紧的握了握拳头，疯了，真是疯了，西川重镇所有兵力加一起只有三十万，最彪悍的五万亲兵，死了四万，还剩下二十六万兵，这是连负责后勤乃至伤残兵都算上了。 再拼死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 西川重镇会不会也死伤十五万？那堪堪只剩下十万出头的兵。 若是如此，堂堂九边重镇的西川重镇只剩下十万兵，还称得上边军重镇吗？ 还能守得住地盘吗？ 向天雷深吸一口气，多少年了，滇南重镇没有经历大战了。 这一战的死伤，怕是比几十年加一起还要多了。 “许总兵，真要如此做吗？”熊鲲此刻也难以立即决绝了。 向天雷也是心神冲荡的厉害。 “两位觉得我想这么做吗？” “我青州府兵力，一个个都是新兵，更是全民皆兵汇聚的兵力，此战过后，在青州府的大街上还能见到多少男丁？” “可眼下，若不如此。” “我也很想知道该如何办。” “大荒国三十万主力，眼瞅着就要到了关外，这一战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多方瞩目，根本停不下来了。” “偏偏此刻，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明目张胆的想要进场。” “给我们的选择不多。” “要么干脆放弃决战，坚守关口，硬抗大荒国的报复。” “要么我们让出雪山城和黄石城给予两江重镇，换取和大荒国决战的顺利进行。” “如此或许能少死一些人。” …… “真拱手让了雪山城和黄石城。” “我很难想象，接下来南方朝廷该如何自处，到时候大荒国和两江重镇皆盘踞在西线，我们该如何做？” 许元胜苦笑道。 “放弃决战？” “肯定不行，现在都打到了这个地步。” “元胜你的关口或许还能挡得住大荒国的报复。” “我和熊兄的关口，悬啊。” “到时候为了应付西线防御，不断的填人命进去，死的人也不会少的。” “一旦关口被攻破。” “那我们就是大胜，是我们南方亿万民众的罪人了。” 向天雷苦笑道。 “拱手相让关口给两江重镇，也绝对不行。” “一旦让出去。” “无疑是又培养了一个类似大荒国的势力，在卧榻之侧。” “若如此，我宁愿打崩了西川重镇，也不受这窝囊气。” 熊鲲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 “那就战吧。” “我会着手安排滇南行省的募兵，哪怕打完了，也能立即补充新兵到位。” 向天雷沉声道。 “募兵吧。” “集全力于一战。” “打完这一战，西线至少未来十年将再无大的战争，也值。” 熊鲲沉声道。 “两位若都赞同。” “我亲自去一趟中都，向万树森和唐晏廷两位大人，陈述此事。” 许元胜沉声道，到了如今，也由不得他优柔寡断。 “赞同。”熊鲲沉声道。 “赞同。”向天雷眸光内透着凝重。 第574章 中都会晤，都在兵行险着 稍后许元胜送走了向天雷和熊鲲两人。 “准备一下，即可前往中都。”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点头，下去安排。 许元胜对慕容山等人交代了一番，无外乎他不回来不要出战等等，就当即离开良山谷底，前往中都。 一直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才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中都。 入了城后，许元胜直奔万树森住处所在。 等到了那里的时候。 唐晏廷竟然也在。 “见过老师，见过唐相。”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元胜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前线出了乱子。”万树森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许元胜这个时候回来了。 唐晏廷也是脸露凝重之色。 “确实出现了一些变故。” “老师，唐相，请看。” 许元胜递过两江重镇最后送达的那封信。 万树森和唐晏廷匆匆一看，字数也不多，但其内蕴含的意义以及现在局势下所呈现的状况，就立即意识到了麻烦所在。 “宋家无耻。”唐晏廷蹙眉道。 “两江重镇真当我南方可欺。”万树森眸光内透着蓬勃的杀意，眼瞅着收复失地已在向他们招手。 大好的形势，抬头可见。 却不曾想两江重镇，竟然横插这么一脚。 他们都是明白人，自然都看出了两江重镇并非只是协助，而是想要谋求实打实的利益，比如夺城！ 而这个契机，两江重镇把握的很精准，不怕南方朝廷不答应。 因为两江重镇完全有能力搅和了这最重要的一场决战。 许元胜静待着对面两位愤怒之气，渐渐平复。 “元胜，你们前线是怎么看？” “这一仗还要继续打吗？” 万树森平息了怒火后，也觉得事情难办，打或不打，都会很麻烦。 “这个时候插足进来。” “两江重镇的宋家，还真是找到了最佳时机。” 唐晏廷眉头紧蹙，甚是头疼。 “打。” “不打完这一战。” “西线将会陷入战争的泥潭，牵制我们大量的兵力和物力。” “一旦北地对我们进攻。” “那就是腹背受敌。” “即便困难再大，也要咬着牙打完这一战，避免腹背受敌。” 许元胜郑重表态。 “也好。” “即然两江重镇的宋家想要插足，那……就给他们一些好处。” “这个仇，你放心，只要南方足够壮大，我们一定会连本带利全部拿回来。” 万树森虽然心里很窝火，但也只能先安抚许元胜。 “一旦宋家夺城后。” “两江重镇就能在南北两地，左右逢源了。” “近乎是又培养了一个大荒国的存在。” 唐晏廷苦笑，但着实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更好的办法。 “老师和唐相的担心。” “昨日我和向总兵以及熊总兵都有谈过。” “最后我们三方认为。” “和大荒国的决战必须要进行，也决然不能给两江重镇有夺城的机会，为了不影响西线的部署，还要一举留下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 许元胜沉声道。 “元胜，你想对两江重镇动手？”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率先开启南北战争。” 万树森脸色骤然一变。 唐晏廷蹙眉没有说话，他不相信许元胜会如此莽撞，会明着对两江重镇出手，做那个率先打响南北战争的人。 “老师，唐相。”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许元胜左右看了一眼四周。 万树森挥了挥手，远处护持的人离开的更远了，四周只剩下他们三人。 “我们三方暂时放弃夺城。” “集全部兵力加上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一举灭掉大荒国的三十万主力，紧接着包围雪山城和黄石城。” “择机往南继续进军。” “只要大荒国敢继续调兵，抵抗。” “那就一直打下去。” “在战争中，把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完全的打干净，人不死完，战不止。” “如此即可进一步削弱大荒国对于我们西线的威胁，还能保全了我们和两江重镇之间的体面。” 许元胜沉声道。 “战争扩大化。” “往南一直打下去？” “人不死完，战不止！！” 万树森脸色骤然一变。 “这要死多少人？”唐晏廷也是脸色一变。 “这是为今之计，最好的方法。” “从整体利益上看，对于我们南方朝廷也最有利。” “至于死人。” “从当兵那日起，我相信大家就做好了准备。” “若战争一切顺利，能够收复更多的土地，也能让大荒国南部再无能力对我们大胜西线进行袭扰。” “长远看，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元胜沉声道。 万树森一时半会没有吭声。 唐晏廷也在沉吟。 战争扩大化，更要一举葬送了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 其后果是。 许元胜一方，滇南重镇和西川重镇，有很大可能要减员至少三分之一或许更多。 这一战。 其战死人数绝对超三十万。 相当于打没了一个边军重镇的总兵力。 “两江重镇宋家若是知道元胜你用意在此。” “肯定会后悔的。” “两江重镇势力很强，兵力很多，但也只有五十多万兵力，一次性减少十五万兵力，也很难短时间恢复。” 万树森忽然一叹。 “若是两江重镇少了十五万兵力。” “北地的格局也会发生明显变化。” “全盛时期的两江重镇，不管是我们还是北地，都不敢明着进攻，两江重镇哪怕归顺北地伪朝廷，也大概率是名义上的。” “而一旦减少十五万兵力的两江重镇。” “到那个时候，两江重镇对于北地伪朝廷的提防之心，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 “毕竟两江重镇占据中原位置，人口多，土地广，其财力更是仅次于江南区域，且战略位置很重要，这一切都是北地伪朝廷早就垂涎的。” “到那时，宋家想要保存势力，大概率还要和我们南方互为臂助。” 唐晏廷忽然道。 “不错。”万树森眼前一亮，若是如此，北地的威胁反而会减弱。 许元胜眉头一挑，灭了两江重镇十五万兵力，反而有很大概率促成两江重镇偏向于南方。 政治，果然归根到底还是利益的产物。 第575章 中都也有不安分的人了 和万树森以及唐晏廷的聊天，很顺利。 局势如此。 最好的方法就是战争扩大化，一举留下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虽然同样很冒险，很凶险难测。 但最终万树森和唐晏廷，也是同意了。 “即然如此做。” “粮草等，要尽快补充到位。” “兵士也要尽快募集，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树森说道。 “即然两江重镇想加入，那沧江河道上就没必要再是遮掩。” “我觉得干脆让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战船，大张旗鼓的运输粮草和军械吧，顺便把兵士也秘密运过去一批，协同防备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的接壤处，防备不测。” 唐晏廷直言道。 稍后万树森点了点头，看向许元胜，毕竟增加两家重镇，这也要看西线三家的态度。 “这自然是好事。” “即然战争扩大化，同为南方势力的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加入，也符合南方的利益。” 许元胜坦然一笑，并不在乎未来利益有可能分匀出去。 先打赢再说吧。 反正西线的基本盘掌控在他的手里，打赢，他的利润最大。 “好。” “即然元胜你同意，那我立即招候光耀和海无涯前来中都会晤。” 万树森点了点头。 许元胜点头一笑。 稍后唐晏廷先去忙其它事去了，战争扩大化，大家都有的忙了。 “元胜，这次压力都压在你的肩膀上。” “可要撑住了。” 房间里只剩下万树森和许元胜，万树森关切道。 “多谢老师关心。”许元胜点了点头。 “战争怎么打，大体上你们自己决定。” “不过，一旦遇到不可敌，尽可能保全自身，尽早撤回关内。” “大胜这些年来，和大荒国以及蛮国交手多次，输赢都有，大胜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垮的，哪怕输了，你也无需过于担心。” “只要活着，未来机会就还多着的。” “我活了这把岁数，很多事都看透了。” “希望我这番话，你一定要谨记。” 万树森郑重道。 “老师是担心我年轻气盛，怕承受不住失败的压力，会不顾后果了？” “其实！” “若非现在西线看到了战胜大荒国的希望，我此刻更想做的是停战。” “这一战下来。” “我青州府一方，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三家，注定要死伤惨重。” “想到那一日。” “是今日我之决定造成的，我面对前线那些对战争充满胜利希望的年轻将士们，总觉得亏欠他们良多。” 许元胜轻叹一声。 这话在面对熊鲲和向天雷，不方便说。 在万树森面前，也就直言了。 “他们的子嗣，我们会优待的。” “军械也会优先配给你们西线。” “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普通兵士，因为没有趁手的军械，而出现死伤。” “这一仗打完。” “西线就安定了。” “是他们缝补了刚刚初建的南方朝廷，令我们能够坐稳南方。” “元胜，放心吧，南方朝廷不是当年的大胜朝廷，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道。 “多谢老师。”许元胜拱了拱手，刚刚那番话即是真心流露，也有向朝廷为前线兵士们请功的意思。 “你先休息休息。”万树森点了点头。 “老师也很想，我继续打下去吧？”许元胜突然问了一句。 “不错。”万树森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 稍后。 许元胜先离开，回到自己在中都的府邸里，沐浴更衣，吃了一些饭菜。 侯坤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许元胜抬头道。 “袁家想要拜访你。”侯坤说道。 “袁家？” “哪位？” 许元胜蹙眉。 “湖汉行省都指挥使袁武大人。”侯坤正色道。 “请进来。”许元胜眉头一挑，袁武这个时候突然过来，倒是挺耐人寻味，难道也想插手西线的战事。 现在的西线，对于许元胜以及熊鲲和向天雷而言，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但对于其他人而言，着实是一个香窝窝，都想插一脚，以待青史留名，还能谋取更多的利益。 稍后，许元胜在院内凉亭下，见了袁武。 “见过许总兵。”袁武拱了拱手道。 “袁大人。”许元胜没有托大，毕竟袁武是一方大佬，还是深耕湖汉行省的权贵，以后他但凡想插手湖汉行省，肯定绕不过袁武。 两人落座。 “不知道袁大人，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许元胜直言道。 “敢问许总兵，西线战事是否出现了变故？”袁武直直看向许元胜。 “哦？此话怎么说？” “西线战事初战告捷，还算平稳。” 许元胜笑着道。 “若无变故。” “这个时候许总兵不会放着数十万大军，返回中都。” “依西线三家达六十多万兵力，面对大荒国，纵使不胜也不会大败。” “我猜测，你的回来，大概率是北地那边出现了变故？” ……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两江重镇？” 袁武平静的陈述，说到最后一句时看向了许元胜。 “不错。”许元胜最终点了点头，这些老江湖没有一个泛泛之辈，只要一些蛛丝马迹，就能推算出大概来。 “若是如此。” “前线兵力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袁武说道。 “西线我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三家集中了六十万兵力，加上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投放的十万兵力，如此兵力下。” “哪怕大荒国也不敢小觑。” “袁大人，多虑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大荒国和两江重镇，其实兵力相差不多。” “若是两江重镇插手。” “西线等同于要防备两个体量的大荒国。” “许总兵，还觉得兵力足够吗？” …… “许总兵，无需对我设防。” “我已老了。” “为的不过是袁家余下的小辈们。” “若是许总兵需要，我袁家可以把手里的兵马拿出来，为你在南北接壤处，防备两江重镇。” “只求你一个应承。” 袁武正色道。 “袁大人，请说。”许元胜说道。 “湖汉行省一半区域的募兵权，交给我袁家。”袁武正色道。 许元胜蹙眉看向袁武。 “湖汉行省是唯一没有边军重镇的存在。” “各方都打湖汉行省兵源的心思。” “特别西线战事开启后。” “我就知道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现在南北分裂。” “手里没有兵权，着实难以心安。” “我袁家也想谋一个安稳。” 袁武直言道。 “袁家想沿着我的路，谋求大胜第十一家边军重镇。”许元胜眸光内陡然透着锐利，直直的看向对面这位一直以来很不爱管事的老者。 第576章 内政肃清，正是最佳契机 此刻院子里气氛陡然间，肃穆，凝重了起来。 “许总兵误会了。” “什么第十一家边军重镇。” “我袁家不过是在自己原有掌控的区域里，谋求一半人口的募兵权，仅此而已。” 袁武摇了摇头，自然不敢也不想承认，袁家想再组建一个边军重镇。 “袁大人。” “湖汉行省是隶属于南方朝廷的领土，并非你之领土，其人口和财富，也都悉数归属于南方朝廷。” “你劳苦功高，南方朝廷不会亏待你。” “不过你刚刚那番话。”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 “你是想效仿两江重镇，趁着西线战事关键时刻，以为南方朝廷为了稳定。” “会让你有机会，得逞。” 许元胜平静道。 “许总兵，难道不满足湖汉行省一半的募兵权？”袁武蹙眉道。 “不。” “一半不少了。” “只是你若插手募兵权，会让南北局势再次动荡，到时候大胜十三行省，一个个都指挥使都要插手募兵权。” “那会是什么局面。” “你有考虑过吗？” 许元胜沉声道。 “许总兵现在口口声声为了大胜，为了天下。” “可你是怎么崛起的，难道忘了吗？” 袁武轻叹一声道。 “即然话到这里。” “看来袁家是执意要插手募兵权了。” …… “那就明说了。” “我之崛起，一路上险象环生，轻则自家性命搭进去，重则青州府人头滚滚。” “一切多亏了，青州府民众鼎力支持，又有郑九舜大人和万树森大人的护持。” “我很想知道，你袁家又凭什么？” “是湖汉行省的民众甘愿为袁家赴死？ “还是袁家人口众多，不怕军刀加身？” “亦或是中都皇宫之内，那位皇后的承诺？” 许元胜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道。 “即然许总兵拒绝，那就祝许总兵西线大捷。”袁武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不远处的侯坤看了一眼许元胜。 许元胜没有吭声。 放任袁武离开了。 “都想趁着西线战事，冒出头来寻找机会。”许元胜轻声道，不过若是换成自己，或许也会如此做吧。 这个时候西线大军被牵制。 内部稳定至关重要。 确实是地方上的野心家，最容易露头的好时机。 “大人，袁家在湖汉行省上，下了很大的心力。” “在沧江防线上，不断的征兵。” “麾下怕是有不下于十五万兵。” “虽然我们在沧江防线上，也有十万兵。” “但让袁家持续下去，怕是中都不稳。” 侯坤低声道。 “南方朝廷五大行省，其余四个行省都有边军重镇，唯有湖汉行省没有。” “确实会让袁家，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许元胜说道。 “要不要我派人秘密控制了袁府。” “这样沧江防线袁家掌控的兵，就不敢擅动了。” 侯坤低声道。 “这件事还是交给万树森来解决吧。” “毕竟他和袁武以及候光耀，是多年好友。” “而且！” “袁家的心思，万树森和唐晏廷应该是知道一些的，牵涉内政，我不方便直接插手。” “把今日之事，形成文书，送达军政处吧。” 许元胜最终摆了摆手。 “是！”侯坤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尽管不插手袁府，也要调派人手防备四周，此刻少了大军环绕，袁家又有了异样的心思，还是很不安全的。 此刻中都皇宫一角的院落里。 那里写着军政处三个字。 正是执政南方朝廷大事所在。 万树森和唐晏廷坐在那里喝茶，旁边是一摞摞的文书，所有重要命令皆是出自两人之手。 “袁武还是去找元胜了。”万树森轻叹一声。 “许元胜会帮袁武吗？”唐晏廷蹙眉道，这也是他的担心，若是许元胜力挺袁武，那有些事的结果肯定是要变的。 “元胜虽然年轻。” “却不是追逐蝇头小利的人。” 万树森说道。 “那可不是蝇头小利。” “那是湖汉行省的人口，土地和财物，大胜十三行省，湖汉行省居于南方，和江南行省被天下视为江南富饶之地。” “人人垂涎啊。” “何况西线战事正酣，许元胜手里也缺粮，缺兵源，缺军械。” 唐晏廷轻叹一声。 万树森微微蹙眉。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进来一个兵士，呈送了一份文书。 万树森打开一看，就是一笑。 “这是我那学生派人送来的。”万树森递给了唐晏廷。 唐晏廷看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天下九边重镇，多了一个元胜，还是依一府之地崛起的。” “这般机遇给了太多人不该有的念头和奢望。” “若不趁机打掉。” “未来每座行省，每个大府，都私下里撺掇军权，那威胁可比蛮国和大荒国要更严重了。” “天下杀伐，怕永无宁日了。” “袁武，不该有这个念头的。” “是时候做决断了。” 万树森沉声道。 “你当年向先皇建议过，收归各行省和各府的权利，回归朝廷。” “当时还有不少人嘲笑你。” “就连我当时对你的建议，也感觉有些天真。” “现在终于让你如愿了。” “当初若先皇能让你为左相，你会比我做的更好，权利收归朝廷手里，就能减少很多阻碍，调动更多的人力物力。” “若早点如此做，也不至于造成朝廷弱于地方之局面了。” 唐晏廷点了点头道。 “当时的大胜，谁为相，都难以匡扶了。” “外有九边重镇，内有一干老臣，朝廷上拉帮结派，散朝后每日风花雪月，不顾民间疾苦。” “从我看清了大胜的问题后，我就不想插足朝廷诸事了。” “南方朝廷初立时，我没有对各行省的官员进行整顿。” “就是觉得契机不到。” “这次趁着西线战事，以及袁家主动跳出来插手募兵权，其它地方上也得到了禀告，都已经蠢蠢欲动。” “是时候，肃清内政，收归地方权力了。” “还望唐相助我。” 万树森摇了摇头。 “只是可惜了袁武，我一直记得当初你和袁武以及候光耀一起进京城的景象。” “袁武也是一个人才啊。” “你真想好了吗？” “西线战事正酣，现在动手肃清内政，收回所有权利。” “军政两把抓，这可是大动静。” “当年大胜开国之主，也未曾如此疯狂过。” 唐晏廷轻叹一声道。 “时不我待。” “重症下猛药。” “西方战事正酣，地方上蠢蠢欲动，此刻出手哪怕动静大点，也不至于造成局势失控。” “正是我在筹措南方朝廷建立时，就一直在等的契机。” 万树森面无表情道。 内政之肃清以及收权，其难度和凶险是完全不亚于西线的战事。 “你们师生两人，都足够疯狂。” 唐晏廷轻叹一声，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577章 许元胜当众承认，他带了一个坏头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 许元胜前往了军政处，此刻候光耀和海无涯都已经到了。 万树森和唐晏廷也都在场。 看候光耀和海无涯的表情，两人应该从万树森那里，知道了西线面临的情况。 “大致情况都已经说了。” “两位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元胜来了，尽管直言。” “另外元胜这边可以代替熊鲲和向天雷。” 万树森直言道。 “元胜，西线战争扩大化，获胜的几率高吗？” “那大荒国战力不弱，依一国之力若是持续打下去，会不会西线被战争拖垮？” “我最大的担心，战争无穷尽，到时候哪怕你们想停下去，大荒国那边也不愿意了。” “你该如何收尾。” 候光耀沉吟道。 海无涯也点头看向许元胜。 “去年底大雪，大荒国境内并不安稳。” “另外往年来大荒国需要从大胜境内购置不少粮食等，此次西线开战，粮食断绝，算是雪上加霜。” “他们很难支持长时间的战争。” “若抛开大荒国自身的状况。” “不管战争打到哪个地步。” “我们南方朝廷的人口，要远胜于大荒国的人口。” “这也是夺城和消减大荒国人口，被列为最大战略目标的原因。” “大荒国兵力一旦被削减到一定层次。” “即便我们放弃大片土地，退回关内，也已经算是大胜。” “呵呵。” “当然我说的最坏的结果，收复失地也是此次战争的主要目的。” “现在已非先皇时期，南方有能力也有决心打赢这一战。” 许元胜直言道。 “不错。” “大荒国人口不如我们多，只要他们的兵源枯竭。” “到时候想打想退，都会有我们来决定。” 万树森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一点。” “若是按照你的战略部署，纵使一切顺利，后期两江重镇肯定也会意识到被坑了。” “我们南方势必面临两江重镇的怒火和不满。” “若两江重镇大军逼近边境，想要收回十五万兵，或是加派更多兵马的话？” “到时候你的决定是？” “这个尺度，是我所担心的。” “毕竟两江重镇和当时我们偷袭的江北重镇，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候光耀苦笑一声，拱了拱手。 “两江重镇和西川重镇接壤处，我会派兵护持，届时部署上次诸位见到的大杀器拒敌。” “两江重镇属于北地。” “南北分裂，不请而入就是敌。” “没什么好说的。” “南方即然自立朝廷，总不会怕了一个区区两江重镇吧。” “我觉得最担心开战的，反而是两江重镇，他可是夹在南北朝廷之间。” 许元胜平静道。 万树森淡淡一笑，看向候光耀和海无涯。 “若到了必须开战之际，自然没有怕的必要。”候光耀摇了摇头道。 “一旦开战。” “我东南重镇愿意出战船运兵进入沧江河道。” 海无涯直言道。 “如此说来，倒是显得我谨慎过度了。” “大致局势我也明白。” “即然两江重镇在此刻强行出兵，也是欺我南方朝廷之举，那就留下他们的十五万兵。” “我，江南重镇。” “也愿随时调派战船进入沧江河道。” 候光耀最后道。 “两位同意，那大家意思就是一致。” “其实按照我们的推算。” “若能强行留下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 “届时削弱的两江重镇，大概率会被北地伪朝廷给盯上，此消彼长，北地势必不太平。” “对我们南方而言，算是一箭双雕。” “即借了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不断削弱大荒国，也能让北地陷入动荡，逼迫两江重镇向南方靠拢。” 万树森这个时候笑着道。 “倒也是。” “老万，你刚刚你不说。” “你们这文人，哎。” 候光耀苦笑一声，倒也并非不懂这个厉害关系，只是这么大的消息突然砸过来，自然难以顾及方方面面。 “好。” “即然谈开了。” “四件事。” “银子，粮草，军械，兵士。” “银子朝廷解决。” “粮草和军械，向地方上再进行调拨太过慢，就有你们两家暂时出借，所需数目，事后会补发，如何？” 万树森看向候光耀和海无涯。 “没问题。”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点头。 “至于兵士。” “防御两江重镇和西川重镇接壤处这一段，你们两家运输粮草和军械时，秘密藏兵十五万运输过去。” “另外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也开始新一轮的募兵吧。” 万树森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 “再有就是。” “现在湖汉行省有十五万可用之兵，也可随时调拨进入前线。”万树森突然道。 “那十五万兵，可是元胜留在沧江一线构筑防线，建立防御的，现在也调走？”候光耀蹙眉道。 “我说的十五万，并非元胜从青州府调来的。” “而是属于湖汉行省袁家的兵马。” 万树森开口道。 现场顿时气氛一怔。 “老袁，不是贪恋兵权之人，难道是皇后在撺掇？” “老万，你可要调查清楚。” 候光耀脸色一变，他和万树森以及袁武，那可是青年时就认识的好友。 许元胜没有吭声，果然老师早就知道了。 海无涯微微蹙眉，意识到了此刻说这个事，怕是另有其它意思了。 湖汉行省现在是中都所辖，任何兵马的存在都十分敏感，就连他们前来也只是最多带一千兵随从。 “这是证据。” “其中一些兵将，属于我安插在内的人。” “提供的兵员数目，决然不会出错。” 万树森面无表情的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众人传阅。 许元胜只是简单翻了翻，就给了海无涯。 海无涯稍后给了候光耀。 候光耀看的很仔细，文书里的记录十分详细，近乎是达到每个伍长的名字以及其居住地，如此详尽，一看就知道很难造假。 “老袁这是为什么。” “若是他想拥兵，当时南北没有分裂，大可偷偷的搞。” “在那个时候，你我也不会管，反而会支持的。” “为何此刻偷偷的搞。” “他难道不知道，他如此挑头，是给南方其它行省和各府做表率的吗？” 候光耀轻叹一声道。 “很多人都看到了，青州府凭一府之地可拥兵堪比一座边军重镇的数量。” “却是不知。” “在这个过程，需要付出什么。” “要做到。” “民贵官轻。” “一心为民。” “他们也不问问自己，能否做得到？” “他们真当民众是好糊弄的？” “青州府全民皆兵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为了我当兵，是为了他们自身。” “我把一切都最大限度的给予民众，纵使当兵，他们的家人也会妥善照顾，如此他们才能在战场上没有后顾之忧的奋不顾身，敢杀敢战。” “他们能做到吗？” “若做不到，募兵就是劳民，拉到战场上不但提高不了整体战力，反而还会削弱原有的战力。” 许元胜轻叹一声，此话是就事论事，何尝不是对候光耀和海无涯说的。 不管两人是怎么想的。 决然也想和袁家那般，有募兵的心思，希望增加陆战之兵的战力。 只不过他们募兵，没有人管罢了。 他也希望自己的这番话，能通过在场人传出去。 说白了，各方动募兵的心思。 都是他许元胜带的坏头。 这个事，他有必要提前说清楚。 第578章 收权于朝廷，总要付出牺牲的 在场众人都意识到了，万树森想做的事，动静不亚于西线战事。 往往内部的事，有时候反而更难搞。 “老万，你打算怎么做？”候光耀沉吟道。 “此事我来说两句吧。”这个时候，唐晏廷忽然开口。 万树森看了一眼唐晏廷，关键时候还是这个知己好友，出手帮忙，亦如当初大胜朝廷尚在，先皇时期，他在朝廷上为自己承担所有压力。 “募兵权是动乱之根源。” “自然不能随意下放。” “另外经过西线战事这一块，或者说在先皇时期。” “各行省，各府，一些制度和权利都有些不合时宜，遇到大的动荡之际，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掣肘。” “我和万大人的意思，要先把一些权利收归朝廷，再进行下放。” 唐晏廷沉吟道，此话说的相对柔和许多。 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沉吟，在斟酌这番动静的后果。 “我觉得两位大人的考虑，很是周祥。” “我是从底层一步步上来的，各府以及各县官员们多数和地方豪绅等绑缚太深，已经在属地形成了固有的势力。” “这种势力一旦遇到不符合其利益的事，哪怕是朝廷旨意等，也会多数阳奉阴违，不想着办好朝廷交代的事，更多的是先想如何顾全自身利益。” “长此以往。” “一旦遇到战事以及夏银秋粮乃至是乱民暴动等。” “他们往往先守护和自身有关的利益，而放弃大部分人的利益，比如城外的民众。” “这无疑更加剧了局势的复杂。” “权利收归朝廷，重新洗牌，打乱固有势力的盘根错杂，更能为大部分人谋取更多的利益和好处。” “如此南方民众，自然更为朝气蓬勃，南方也才会更加强大。” 许元胜开口道。 意味着在场的五人之中，三个人支持了。 “这个事。” “我也曾深思过。” “只不过稍微一动，就会遭受整个阶层的抵抗。” “哪怕我为江南重镇总兵，我儿侯天明为江南行省布政使，也难以真的能够随意改动。” “何况……。” 候光耀有些话没说，反而看了一眼万树森。 “侯兄的话我来说吧。” “南方，我万家涉足各行各业，乃至是一些官府里，要说南方最大的固有势力我万家算是首屈一指。” “不过此次是为了南方的长治久安和壮大。” “我万家愿意做出表率。” “万家自今日起，退出南方的官员阶层，凡是涉足的朝廷关键物资的经营，也会交予朝廷所属。” 万树森沉声道。 “万兄，你这么做，万家可是牺牲很大。” “而且万家牵涉人员广泛，是否都是愿意，若是期间出现一些动荡，南方的经济可就乱了。” “那可比西线战事，还要恐怖。” 候光耀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哪有首先一刀，先砍自家脖子的，还是直接见血的那种。 而且，万家在经济领域已经等同于朝廷命脉。 就是先皇在时，哪怕朝廷财政枯竭，也决然不敢动南方万家。 “此事万家家主已经首肯。” “这几日，我也和万家各行各业的领头人，谈过话了。” “南方安定，万家的根基才能长存。” “没有一个稳定的南方，万家又岂能安然长存。” 万树森说道。 “即然万兄做出这般牺牲。” “那我侯家在江南行省，坚决支持。” “民众安康，富足，江南行省才能进一步的壮大。” 候光耀沉声道。 “东南行省方面，我海家也全力支持。”海无涯开口道。 “我代西川行省表态，支持。” “至于滇南行省方面，我想向总兵也是支持的。” 许元胜说道。 开玩笑，大家都支持了，向天雷想不支持也不行。 “此事能够如此快的推进。” “还要多亏了元胜。” 万树森呵呵一笑。 候光耀和海无涯也都郑重点头。 “因为我？”许元胜无奈一笑。 “你依一府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让大家都看到了区区一府的潜力。” “若是任由各方自由发挥。” “不但初创的南方朝廷会分裂，大家原有的利益也会受到冲击。” “你说，是不是多亏了你。” “你要明白，不管是我万家，还是侯家以及海家，还是西川行省的熊家，滇南行省的向家，才是真正的各行省真正的望族。” “放到过去。” “哪怕先皇也决然不敢直接大动各行省的权利，也是忌惮在场的诸位。” 万树森呵呵一笑。 “元胜你的崛起，冲荡了原有势力的根基。” “我等心里即是震惊也是惶恐。” “宁愿损失一些利益和权利还给底层民众，也要杜绝再出现类你的势力。” “要不然熊家的今日，就是我等的明日。” 候光耀坦诚一笑。 “自我之后，最起码南方再难崛起新势力了。” “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苦笑。” 许元胜无奈道。 “好了，即然大家都同意。” “那大方向就谈妥了。” “接下来各行省的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我会全部召来中都。” “接下来就是各府的府主们。” “至于各县的安排，就放到最后，他们最接近民众，不易全部弄来中都。” “至于袁家。” “我会在各行省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面前，罢黜袁武的都指挥使职务，暂行软禁在中都。” “其长子袁政，撤掉一切职务。” “其次子袁木，在沧江一线防御建设上表现不错，暂时安置在沧江一线，为袁家赎罪。” 万树森沉声道。 许元胜莫名的看了一眼万树森。 稍后会议结束，候光耀和海无涯先行去安排西线战事所需。 唐晏廷也先走了。 许元胜和万树森走出军政处。 这时许元胜看了一眼皇宫所在，林皇后住的地方。 “元胜在想什么的？”万树森道。 “一开始我还怀疑，袁武大人是被林皇后蛊惑的，才动起了争夺募兵权的事了。” “现在想想，老师在中都，不可能让两人接触。” “而且袁木掌控兵权，却未动，加上老师刚刚给大家看的那份袁家的证据，太过详细了，非一些内应可以给予的，更像是袁家主动提供的。” “老师，袁武大人不会是为了你能收归各地权利回归朝廷师出有名，而自愿做出的牺牲吧？” 许元胜忽然道。 “前线战士流血牺牲。” “后方也是有英雄的。” “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强大的南方。” 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第579章 战略延伸，渭河平原第五关 对于袁武是自愿的。 许元胜之前早有判断，毕竟中都待着万树森和唐晏廷这两位老江湖。 岂会让人在眼皮底下被偷家。 稍后许元胜和万树森私下里聊了一会。 “虽然有些难办，但我一定办到。” “真有把握攻到那里？” 万树森郑重看向许元胜。 “若战马到位。” “有七成把握。” 许元胜直言道。 “好，能攻到那里的话。” “我们南方就有了最佳培育战马的地方了。” “只需三五年，对战北地，就大大有把握了。” “蛮国的骑兵，太强了，也唯有大荒国才能勉强一拼，那个地方太重要了。” “没有想到，你打算进攻那么远。” 万树森感叹道。 “辛苦老师了。”许元胜说道。 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只是一笑。 稍后许元胜先行回了府邸，略微收拾，没时间留在中都观看万树森怎么重塑朝廷大权之事。 毕竟袁家并非真心反叛。 靠许元胜留在沧江一线的十万兵马，足以控制大局。 许元胜就先行回了前线。 已是第二日。 得知许元胜回来的消息后，向天雷和熊鲲都赶了过来。 “没有想到，我们前线开战，中都那边竟然起了收归地方权力的心思。”向天雷微微蹙眉，有一种背刺的感觉，但最后还是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毕竟此事对于他们也并非都是坏事。 地方权力被压制，对于民众也是有好事的。 最后还是会反哺他们身上。 反观熊鲲并无多大异样，西川行省早就被许元胜和郑九舜给掌控，他所能掌控的不过三府罢了。 收不收权力，都并无多大关系。 “谈谈西线战事吧。” “朝廷已经同意了我们的部署，并开始调拨军械，粮草和银两等。” “在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接壤处，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也会调拨战船和兵士前来协防。” “只要围攻大荒国主力成功。” “他们就会封锁接壤处，让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完全留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 “接下来。” “就有熊总兵安排人，邀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进入南方。” 许元胜直言道。 “没问题。”熊鲲沉声道。 “滇南重镇兵马也可随时进入战场。”向天雷说道。 “募兵一事，朝廷会帮忙。” “这一战，虽然出了一些小麻烦，但大势依然在我们。” “是时候布局主战场了。” 许元胜沉吟道，各方已经就位，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很快展开地图。 开始部署此次大决战。 “之前主战场的大方向不变。”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十万兵，依然留作后方监军。” “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驻扎地就安置于西川城附近，到时候有我和熊总兵的兵马，裹挟着对大荒国主力进行冲杀。” “向总兵的兵马从南方进攻，尽可能的拖住大荒国主力三日之久。” “三日之后，就可放松防御，让他们往南跑。” “在这中间，对于大荒国少量散兵，可进行放行，让他们带信回大荒国调兵。” “三日左右的时间。” “足以让大荒国筹措援兵。” “到时候就在雪山城和黄石城附近，再进行第二次决战。” “两位有什么想说的？” 许元胜一口气说完之后，就是看向向天雷和熊鲲。 “连番作战。” “不修整？” 向天雷蹙眉道。 “大荒国南部的四十万大军，差不多已经是南部能调动的所有战力。” “再想调兵，就要从大荒国国都荒城处调兵，依逃兵报信的速度最快也要两日才能赶到荒城。” “再行调兵以及驰援到雪山城等地。” “依大荒国马背上的民族，最快也要五日左右。” “有的是时间休息。” 许元胜直言道。 “大荒国会不会直接放弃雪山城和黄石城，转为加固后边城池的防御，和我们玩攻城战。”熊鲲说道。 “有这个可能。” “这就需要主战场的时候，有意识的放走一些大荒国残兵。” “放他们入雪山城和黄石城。” “据说这次带领主力进攻我们的是大荒国的南苑王，这位王爷可是大荒国国主的亲弟弟。” “若是失去了南苑王，大荒国这个国主的位置也会岌岌可危。” “所以南苑王不可杀，让他带一些人入城。” “届时我们围城而不攻城。” …… “另外雪山城内的存粮并不多，寻常时候也只够一个月，若是多增加一些残兵，怕是十日都扛不住。” “围而不攻，对外解释是为了减少我方伤亡。” “想来两江重镇的人也不会起疑。” “我们就在雪山城和黄石城附近，等待五日至十日。” 许元胜说道。 向天雷和熊鲲皆是互视一眼，连雪山城存粮以及大荒国援兵赶来的时间都算出来了，看来大荒国里有许元胜的人。 “两位。” “此战若是顺利，我估计渭河平原九大关口。” “能够收服至少一半以上。” “到那个时候，大家都能占据一两个关口。” “未来渭河平原之上。” “还要我们三家守望相助。” 许元胜看了一眼两人，呵呵一笑。 “一旦占据了渭河平原，就有了自己的牧马地。” “骑兵才是陆战的主战力量。” “……，只要不遇到青州府的大杀器。” 熊鲲说了一句。 向天雷也是干笑一声。 “此战，我青州府那些杀器会亮相。” “打完这一战，最南端的关口有我青州府来守。” 许元胜沉吟道。 守最南端的关口，就意味着帮后面的关口防御大荒国的首波攻击，战线也会拉长，是最为不利的。 不过也唯有如此。 才能让对青州府颇为忌惮的熊鲲和向天雷，能够心里踏实一些。 不再一直追问弩箭的事。 两人心慕弩箭，已是众所周知。 不过许元胜宁愿守一个最南端的关口，也不愿意交易给他们弩箭。 熊鲲蹙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辛苦元胜了。”向天雷也是开口道。 “备战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熊鲲和向天雷走后。 这个时候侯坤走了过来。 “大人，雪山城的内应传出消息来。” “他们已经掌握了雪山城的所有药材存放地，一旦大人的命令到达，可以随时焚烧所有药材。” 侯坤低声道。 “主战场末期，尽量多送一些大荒国的伤兵入城。” “如此才能拖垮雪山城。” “派人告诉天河县方向，多备一些连弩，转交给慕容将军，他的骑兵最适合追杀。”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郑重道。 “安排人时刻注意大荒国三十万主力的动态。” “另外派人提前打入天罗城，那里是渭河平原主要的水源地，其内据说有大荒国最精良的种马。” “若是能打到那里，就好了。” 许元胜忍不住希冀。 若是把渭河平原九关排成一条直线，天罗城正处于中间第五关的位置，也掌控了整个渭河平原最大的水源地。 那里不但有水源，大片茂盛的草地。 曾经就是大胜培育战马的地方，可惜后期被大荒国多夺，成为了大荒国主要战马的培育地。 一方是熊鲲手里有可能存在种马。 另外一方就是天罗城。 总要掌握一方，哪怕战线拉长，掌握天罗城，也绝对有利。 “若是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也看上那里？”侯坤低声道。 “江南重镇会送来三万匹战马，我们两万，西川重镇一万，滇南重镇一万。” “另外万树森那边，也会在后期私下里调出三万匹战马。” “凭借我们手里的骑兵，加上弩箭。” “如果快速的话，应该足以先行拿下天罗城。” 许元胜沉声道。 “在攻下天罗城之前。” “黑冰台定然抢先一步入城，寻到种马，并拼死保护到大人的兵入城。” 侯坤沉声道。 “听说黑冰台为了渗透进关外各城，付出不少牺牲。” “你们辛苦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黑冰台，愿为大人效死。”侯坤低下头沉声道。 许元胜看向关外方向，南方的英雄不仅仅局限于前线和境内，还有关外默默潜藏的无名士。 或许直到死，他们的名字才会真正的公布于众。 第580章 在南方朝廷当官，是要命的差事 接下来的三日内，从东边两大边军重镇内运输的粮草和军械，陆续送达前线。 其中提前到的，还有两万匹战马，是江南重镇候家送来的。 有侯天明亲自送达。 “许总兵，我父说了，若大人还有任何需求，江南重镇定然鼎力支持。” “原本我侯家筹备了三万匹战马，想都全部给予大人的。” “不过被万大人阻拦了，分匀了西川和滇南两家各五千。” 侯天明此刻面对许元胜十分恭敬，没办法，此刻的许元胜已非初见时可比，成长到和其父一般的地位。 甚至地位更高。 西线对战大荒国，主力就是许元胜。 一旦战胜。 必然天下皆知。 毕竟大荒国和蛮国，实乃为大胜的宿敌，这么多年来，大胜天下完整时也不曾战胜过。 “替我多谢候总兵。” “听说这次江南重镇和滇南重镇，把几乎能调动的粮饷和军械，都运送到了西线。” 许元胜笑着道。 “西线作战，是我南方朝廷头等大事。” “我父亲自说过，大是大非上，我侯家必须和朝廷保持一致。” 侯天明正色道。 “侯总兵是有远见的人。” “替我转告侯总兵，他日西线战事结束。” “侯家的付出，定然加倍奉还。” 许元胜说道。 “我父……。”侯天明想要解释。 “无需解释。” “支持战事的人，理应获得分利。” “不然未来谁还会守望相助，齐心对敌。” “原话转述。” 许元胜抬了抬手道。 “是！”侯天明郑重道。 “中都如何了？”许元胜问道，这些日子黑冰台除了北地的人没有调动之外，大部分人力量都渗透进了关外。 对于中都的事，除非大动静，已经近乎静默。 “万大人和唐相，已经秘密召见了南方五大行省的都指挥使，布政使和按察使。” “闭门会议。” “在下有幸列席。” “在会上，郑九舜大人主动让位，放弃了所有的官职，作为表率。” “袁武大人，也被当众剥离了所有职务，被当场扣押，凡袁家人，除了袁木之外几乎都被撤职，监管。” “其他人。” “各家总兵应该都打过招呼。” “所以不管自愿还是被迫，都主动表态放弃了手里的权利。” “大家当众签署了赞同朝廷收归地方权利的一致性文书。” “除了各行省布政使被送回去，暂时代为运转各行省权利之外，凡都指挥使和按察使此刻还留在中都。” 侯天明说起此话时，也有些唏嘘。 他这个布政使，也算是干到头了。 不过侯家并非其他人，他没有江南行省布政使这个职务，依然能够回到军队中，重新掌权。 “下一步应该就是各府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嗯。” “据说会对各府府主进行考评。” “凡是考评优异的，会留下。” “考评差的会直接剥离官职。” “至于中等的，会跨省任命。” “听说万大人是打算从中都派出书记官到各府府衙，负责对各府府衙大小事进行记录，按时向朝廷报备。” 侯天明知无不言道。 毕竟许元胜那可是万树森的学生，若非西线战事，怕是这次朝廷内的官员大变动，肯定也会亲自参与主导。 “嗯。” “此次回去。” “代我向老师送上一个建议。” 许元胜点了点头，万师还真是够厉害的，这是把各府主官们当囚徒来对待，还安排书记官不管大小事都记录。 “许总兵请说。” “我必第一时间传达给万大人。” 侯天明点了点头。 “可以在各府府城内，设置一个直属于朝廷的部司。” “不能只是监管各府府衙的主官。” “还可让民众有个可以直达朝廷中枢的去处。” “如此朝廷的眼睛就不但落在府衙，还能着眼于底层。” 许元胜说道。 “是！”侯天明默默记住，老师把官员看守的死死的，学生更是一步到位，连民众的都调动了起来。 在南方朝廷当官，妥妥成了一个被诸方瞩目的要命差事了。 这师生俩，简直把官员当死囚来对待了。 稍后侯天明就走了。 许元胜没再理会朝廷内的事，关键还是对战大荒国。 接到黑冰台的消息，大荒国三十万主力已经完全聚齐，已经有调动的痕迹，估计很快就会越过雪山城，朝着大胜西线关口进攻。 “让良山谷底的兵士，开始入驻各关口吧。” 许元胜命令道。 很快命令下达。 良山谷底的兵士们开始一个个收拾军械，开始列队从境内绕路进入腾龙关，河内关。 慕容山这个时候找来了。 “大战要开始了？”慕容山大步走过来。 “消息说，大荒国三十万主力已经完全集齐。” “快的话，也就三五日了吧。” “前期先让他们攻攻城。” “也让将士们看看别人是怎么攻城的，不然以后想看，就要等很长时间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好。”慕容山眸光内透着锐利。 “慕容叔，送来的两万匹战马已经到齐。” “另外也就这一两日，还会送来三万匹战马。” “这次算是南方朝廷所能凑够的最后一批战马，再想要战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许元胜笑着道。 “有这五万匹战马，足矣。” “虽然上次三万骑兵只剩下六千多人，但有这见过血的六千人，我相信，很快青州府骑兵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多。” “我请命，进攻天罗城！” “此地是我大胜，当年最佳的培育战马之地，拿下此地，青州府将不在缺战马。” 慕容山直言道。 “慕容叔，和我想到一起了。” “不过前期还要打完决战，到时候我会给你机会，带人先行一步。” “天罗城那边已经在部署了。” 许元胜笑着道。 “放心。”慕容山眸光内满是亮光，天罗城啊，当年慕容铁军的战马尽出天罗城，自从没了天罗城之后，慕容铁军的战力才一日日的衰弱。 拿下天罗城。 对慕容山而言，才是慕容铁军真正崛起的标志。 第581章 西川重镇难道要，反叛？ 接下来就是最后备战的时间。 万树森答应的三万匹战马，也送过来了，个中不易，虽然没有多说。 许元胜也是心底有数。 大胜太缺战马了，特别是南方朝廷。 前后他已经为慕容山调拨了八万匹战马，足以抵的上南方朝廷能够筹集到的战马的一大半的数目了。 慕容山自然也明白，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在加紧让选出的兵士开始熟悉战马，根据上次的战斗，进行精益改进。 许元胜每日都从黑冰台处，接收到有关战场上的消息。 特别是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也已经从西川重镇处入了南方，其中十万步兵，五万骑兵。据汇报，皆是一等一的精兵。 就连携带的一些马粮，都是精细的黄豆等。 按照之前的部署，已经入驻西川关，并有熊家的五万兵，以及许元胜这边安排的五万兵，共同掌控西川关的城门防御，一方面也是防备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 整体上，还算相安无事。 最起码大决战之前，应该是不会出大问题的。 “两江重镇，还真是富裕啊。” “虽然两江重镇掌握的中原区域，不如南方富裕。” “但是产粮却极多，麾下足足掌控了两个行省，不管是募兵还是粮饷等，都足以支持他们兵强马壮。” …… “要想办法，让这五万骑兵留在主战场上。” “否则若是横冲直撞，跳出了视线范围，会有很多不确定性。” 许元胜翻看着汇总的关于北地两江重镇兵士情况以及物资配备的信件，竟是比他们三家还要富裕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侯坤从外面走了进来。 “禀告大人。” “大荒国三十万主力开始拔营，越过雪山城，朝着我们这边进军了。” 侯坤沉声道。 “终于来了。” …… “让熊鲲和向天雷来一趟。” 许元胜站起身来。 “是！”侯坤郑重点头。 “另外传信给天河县，把所有军械全部运输过来吧。” “尚未打造完成的，继续打造，这一战军械宁可多的堆在库房，也不能少。” 许元胜想了想道。 “是！”侯坤郑重道。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 熊鲲和向天雷一起来了，碰头定在良山谷底，一方面是足够安全，二是正好处于两家中央之处，比较方便。 等两人来了后。 “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已经入驻西川关。” “一切都是按照之前的部署。” 熊鲲是最为紧张，这十五万兵马，犹如一个不可预测的危险物，还放置于前线关口内。 “我的兵已经秘密潜伏在了靠近战场的密林里。” “只要我的命令传达，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进入决战的预设区域。” 向天雷沉声道。 在滇南行省靠近前线的区域是一大片密林，天然的关口，所以他们驻军虽然更为隐秘，但环境也更糟糕，连吃住都要在密林里。 “刚刚得到的消息。” “大荒国三十万主力，已经开拔。” “若不停歇，两三日就能到达良山谷底附近。” “接下来……最为关键的时刻到了。” 许元胜直言道。 “希望大荒国的三十万大军，能够如预料的赶到我们附近。”向天雷忍不住紧张道。 “按照以往大荒国的骄横。” “他们是会攻打关口的。” “但我们虽然严密布防，防备消息泄露，毕竟连番大批量调兵，运输粮草，加上初战告捷。” “很难猜测，大荒国会不会上当。” “若是他们步步为营，那我们想一举包围就难了。” 熊鲲也不敢肯定道。 “他们已经离开了雪山城。” “这不就是好消息吗？” …… “越过雪山城，往后就是空旷的草地。” “只要他们远离城池关口。” “对我们而言，就已经是胜利一半了。” “无非是我们是在家门口决战，还是奔袭数十里择机决战。” 许元胜说道。 向天雷和熊鲲皆是点了点头。 “大决战，依向总兵的兵马出手截断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为开始。” “届时，依狼烟为信号。” “我们三家外加上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一起出击。” 许元胜看向熊鲲和向天雷。 “好。”向天雷点了点头，无可厚非，必须截断大荒国主力掉头进城，才能形成决战的前提条件。 “可以。” “另外两江重镇的宋牧，今晚想见你！” 熊鲲点了点头。 “宋牧要见我？” “难道信里传达的还不够清晰，依熊总兵的身份，和我们两家十万兵陪同在一侧，他还不放心？” 许元胜眉头一挑。 熊鲲轻哼了一声，没言语。 “咱们三家，明面上还是元胜你拿主意。” “两江重镇的宋牧是宋总兵的亲弟弟，算是宋家阵营里的三把手，仅次于宋总兵和宋家长子。” “他想见你。” “我觉得还是要见一面的好。” “省的他多想了。” 向天雷呵呵一笑。 “那就见一见吧。”许元胜点了点头，倒也无妨。 “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熊鲲这个时候开口。 许元胜点了点头。 熊鲲转身就欲走，看了一眼向天雷没有走。 向天雷点头一笑，也转身离去。 过了没有多久。 “大人，向总兵没有走。” “又回来了。” 侯坤前来低声道。 “请他进来。”许元胜点了点头。 过了没多久，向天雷再次过来。 “还有事，向总兵？”许元胜直言道。 向总兵犹豫了一下。 “向总兵尽管直言。” “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外人。” 许元胜走过去打开了门，哪怕守门的侯坤，也站在了二十米开外，决然听不到两人的谈话。 “元胜，我是有所担心。” “或许是我多想了。” “若是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以及西川重镇的兵马，投靠了大荒国，完全可以列土封疆。” “他们不像你我。” “你我的根子，已经深深扎根在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 “若是他们联手，灭了你我大半主力。” “到那个时候。” “两江重镇和西川重镇联盟，背后有大荒国支持，我们南方决然不敢和其硬碰硬，反而还要防范他们。” “北地伪朝廷，估计也乐见我们内斗。” “到那个时候，主客反转，还有一种可能是南方朝廷反而要委曲求全和西川重镇以及两江重镇联手，一并对抗北地威胁。” “到那时。” “大荒国的存在，就等同于北地伪朝廷内驻扎的蛮国。” “我们大胜头上就有两尊太上皇，大荒国和蛮国。” 向天雷低声道。 “向总兵是发现了什么？”许元胜直言道。 “其实我滇南重镇有不少人，曾卖粮给大荒国。” “哪怕军中也曾经有人卖过粮食等。” “不过等大战开启时，我就已经杜绝了军中人和大荒国的接触，哪怕民间也设了层层关卡。” “但你也明白，我滇南重镇的地理位置，皆是密林，根本防备不住。” “但最近我越发不安，如此大战下，竟然偷偷卖粮给大荒国的人，反而少了，更像是大荒国完全不购置粮食了。” “如此大战，大荒国不广购粮食？” “他们像是知道这场大战，持久不了？” …… 向天雷沉声道，看了一眼许元胜。 许元胜脸色平静，示意他继续说。 “另外前些日子，你我皆有一部分兵马前往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接壤处驻防。” “我的人发现了，一部分熊家人在南北两地来往，和两江重镇的人关系莫逆，特别是熊家五万精兵战损之后，那部分熊家人活动更为频繁了。” “熊家分家，有一部分人去了北地，我们都晓得。” “但这个节骨眼上。” “我真怕熊鲲心底动摇了。” “虽说熊鲲的五万精兵战死四万，更有其子熊延河亲自带队，为消灭大荒国先头军队付出巨大，我本不该这个时候去怀疑熊鲲。” “但我也要为麾下的兵士，为滇南行省负责。” 向天雷沉声道。 “其实这个事。” “我早就知道了。” 许元胜沉吟道，从一旁书桌上拿起一沓子密信，递过去。 第582章 大杀器运到前线 稍后向天雷接过了那一沓子密信。 过了大概一刻钟。 “我误会了熊鲲。” “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主动进行了解释。” “我更没有想到……。” 向天雷在一沓子密信里，看到了熊鲲的一封信，是解释和两江重镇之间的来往，但大多数密信里，却是第三方反应的。 他没有想到，熊鲲会亲自写信解释，更没有想到的还是许元胜竟然掌握了这么多关于西川重镇以及两江重镇之间的来往的信息。 他忍不住心底发凉，自己身边是不是也有许元胜的人。 “只要不是侵害南方朝廷的利益。” “很多事我都不在乎。” “我如此做。” “也是为了保证这场决战的胜利，以及顾全那些普通兵士的性命，毕竟那些都是我们南方朝廷未来的根基。” “他们卖命。” “我们总不能让他们无辜枉死。” 许元胜并没有过多的保证，因为保证了，向天雷也不会相信。 若非向天雷察觉了一些不对劲，前来询问。 许元胜都不会让他看到这些密信的。 “我滇南重镇还不至于做那些自掘坟墓的事。” “若无南方朝廷的建立，南方将会一盘散沙。” “估计此刻的南方，就已经沦为一片战场了。” 向天雷沉声道。 “向总兵能够理解的我不容易。” “元胜在此谢过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 “即然西川重镇那边没有问题，我就放心了。” “只是大荒国那边，为何没有广购粮食？” 向天雷还是有些不解。 “粮食交接过程中。” “我安排人处决了大荒国接应粮食的人。” “久而久之，大荒国自然不会再派人从滇南重镇那边购粮了。” “如此也能逼的大荒国一旦聚兵，就要尽快开战。” …… “本来打算大战结束，再处理境内的不法之徒。” “那就交给向总兵来处理吧。” 许元胜说道，从一旁拿出一份名单，皆是滇南重镇那边偷偷和大荒国做买卖的人名字。 “好。”向天雷接过名单，匆匆扫了一遍，就脸色阴沉的塞进袖子里了。 稍后向天雷就离开了。 许元胜看着桌上的一些密信，都是黑冰台冒死送来的，为此大战未曾开启，黑冰台损失的人数每日都多达数十人。 如此才能精准获悉战场背后的很多事。 往往知道的越多，就越会发现真正冲锋陷阵，其实不是最危险的。 第二日一大早，天河县送来的军械已经到达良山谷底。 特别是一辆辆外面用铁皮打造的马车最为醒目，正是改造后的车弩，到时候会有战马拉动，快速抵达战场。 如这样的车弩，多达五百辆。 为此耗费的精铁，足够配备上万人的甲胄和军刀的用量。 除此之外。 为车弩配备的粗大弩箭，使用上千辆驴车运来的，密密麻麻的排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十分厚重，压抑。 好似尚未动。 就能感觉到其暴躁和恐怖的威慑力了。 再往后就是一车车的弓箭以及军刀，还有数量繁多的甲胄等。 负责运输过来的正是天河县县尉姚森。 “卑职见过大人。”姚森激动道。 “又瘦了。”许元胜看向姚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也瘦了许多。”只是简单一句话，姚森低下头有些眼圈泛红，西线战事打响之后，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在山谷里安排人锻造军械。 许元胜轻叹一声，从跟随自己之后，姚森从一个胖子，变成了一个黝黑的瘦子了，若非很熟悉，几乎认不出来了。 稍后。 “大人，请看。” “这些车弩，是经过精心打造，车轮和车体完全固定在一起，按照大人曾经提出的建议，加装了一些特制的铁片减少震颤，大大保证了远距离奔袭的要求。” “战马完全跑起来，纵使一日一夜，也能保证车弩停下就能立即投入战争。” “若是马车损坏时。” “车弩可以进行拆卸，带走。” “即便到了最危险的境地，只要拆卸这几个关键部件，带走。” “整个车弩顿时会成为一堆废铁。” “对方想要寻找到车弩的运作方法，并完全复原，会非常难。” 姚森介绍道。 “不错，你们看来没少花心思。”许元胜点了点头，按照他的嘱托，是要让弩箭尽可能做到容易拆卸，外观上进行遮掩。 如此才能尽可能保密。 稍后姚森又介绍了一些其它军械。 这个时候慕容山也过来了，听到要用战马拉车，顿时脸露不悦。 在他看来，战马等同于他们的朋友和家人。 岂能拉车。 “姚森，给慕容将军演示一下。”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姚森郑重道，亲自走到一辆车弩前。 慕容山是听闻青州府有大杀器的，只是未曾亲眼目睹过其威力。 等他看到摆弄一个军械，竟然需要十个精壮汉子，那些汉子甚是高大魁梧，现在只是初春，还有些寒意。 他们皆是光着膀子，浑身充斥着力量的线条感。 “这样的人，更应该上战场杀敌吧。”慕容山微微蹙眉。 就在这个时候，就看到十个汉子哐哐哐十分费劲的拉动弓弦的声音响起，只是听那缓慢的拉扯声，就令人毛骨悚然，感觉到了身体骤然发颤的感觉。 随着十根粗大的弩箭，放置进去后。 嗡的一声巨响。 忽然眼前一道近乎是撕裂声响起，那比利箭还要快，还要响的锐利声。 几乎同时。 千米之外的一片浓密的树林。 轰的一声。 一棵棵树竟是被拦腰洞穿，枝干不断的乱晃，升起的动静犹如猛兽出笼的惊悸感，随后咔嚓，咔嚓，数棵大树竟是轰然拦腰截断。 “这么厉害！”慕容山脸色骤然一变，亲眼所见，才知道有多凶狠，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扛得住。 千米之内哪怕穿着甲胄，排成一排的兵士，也要像是被糖葫芦一样被洞穿吧。 “这弩箭是可以用来攻城，能摧毁城楼上的任何可以看到的防御设施。” “想万箭齐发，暂时做不到，这玩意太费精铁了。” “但洞穿金石，助力攻城，绝对比简单用云梯靠人命去攻城，要好的多。” …… “而且对骑兵的杀伤力，更为显著。” “强劲的骑兵，遇到弩箭的攻击，哪怕再烈的战马，也要当场被击毙。” 许元胜在旁边说道。 “有如此大杀器。” “大荒国又有何惧。” 慕容山喃喃道，他已经想到了不久之后的决战，以及长距离奔袭进攻天罗城时，或许拉上百辆这种大杀器，只靠他麾下的骑兵就能拿下天罗城了吧。 “慕容将军，可否用战马了？”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这些大杀器，都是配备给骑兵的？”慕容山激动道。 “当然不是。” “这些东西要严密防守，骑兵是用来冲锋陷阵，守护这些东西还是要靠步兵。” “不过在你进攻天罗城的时候，可以调拨一批给你使用。” 许元胜说道。 “战马随意挑选。” “如此大杀器，配上战马，相得益彰。” 慕容山听闻能调拨给他进攻天罗城，当即没有意见了。 “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慕容将军。”许元胜忽然一笑道。 第583章 不能让孤军深入的兵，没有武器 听到还有一份礼物，慕容山微微一怔。 许元胜只是一笑，很快姚森一挥手就安排人抬过来一个个大箱子来。 很快，箱子打开。 就看到箱子里摆放着一把把军械，通体有精铁打制而成，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看造型像是弓。 不过比弓要小一些，要更复杂一些，多了一个盒状之物。 “这是？”慕容山得益于刚刚见识到了车弩的威力，对眼下这个小很多倍的东西，没敢小觑。 “这是连弩。” “也是首次大批次的分配给将士们。” “一次可射两支箭。” “可重复十次。” “这连弩上面的箭盒里可以放置二十支箭。” 许元胜说话间，弯腰拿起一把连弩，打开箭盒看了一眼后，是满箭的，抬手间就朝着空旷处射了过去。 嗖嗖嗖 整个过程近乎是没有停歇，比弓箭速度更快，唯一的缺点射程比不上车弩，就连弓箭都不如。 但优势也极其明显。 可以连续射击。 但从慕容山的表情来看，只是连续射击这一个优势，就足以掩盖其所有缺点了。 “试一试。”许元胜递给慕容山。 慕容山郑重的接过来，手掌紧握着连弩，感觉着精铁的冰凉，以及每一处位置的匠心打制的完美手感。 很厚重。 比弓要重一些。 但这个重量，却又不影响随身携带，对慕容山而言，些许重量反而更增加安全感。 嗖嗖嗖 慕容山连续射击，直至箭盒里的箭射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好东西。” “若早点有这连弩，上次对阵大荒国，绝对能少死不少人。” 慕容山本能的脱口道。 许元胜嗯了一声。 “大人，我不是埋怨你。”慕容山当即抱拳道。 “我何曾不知道。” “可初战若是完全暴露了这一切，决战的时候，就会陷入被动了。” “不过，打完这一战。” “我们青州府的底也露的差不多了。” 许元胜直言道。 “请大人放心。” “我等将士们定然打出青州府赫赫军威。” “令四方来敌，不敢言战。” 慕容山沉声道。 “有这句话。” “我就放心多了。” …… “慕容将军，这些连弩都是为你准备的。” “我会给你机会，为战死的两万四千骑兵报仇。” 许元胜说道。 “请大人放心。” “新组建的骑兵，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我们会用行动证明，车弩和连弩交到我们手里，不会辱没了这些大杀器。” 慕容山沉声道。 “还有什么想问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些连弩会配备多少？还有弩箭的数量？”慕容山没有犹豫，直言道，这连弩绝对是保命和杀敌的好东西。 他的骑兵多数都是新兵，正需要保命杀敌的军械。 “这件事，姚森你来回答。”许元胜笑着道。 “敢问慕容将军，需要多少？”姚森沉吟道。 “我现在有骑兵五万六千人，取个整，五万把连弩，至于弩箭越多越好。”慕容山直接报出一个数字。 姚森脸色顿时，难看异常。 “直言即可。”许元胜在旁说了一句。 “禀告大人。” “慕容将军。” “此刻首批送达的连弩只有三万把，弩箭数量达十万支。” “三日后。” “我可再运来连弩两万把，弩箭数量二十万支。” 姚森咬了咬牙道。 “弩箭数量太少了。” “远远不够。” “如此很难发挥连弩真正的威力。” “我观这弩箭是精铁打造，何不用木质为箭杆，箭头用精铁即可？” 慕容山对于连弩数量是满意的，人手一把是以后，现在能够满足五万把已经够用了。 “弩箭本身短且小，若用木质的整体重量过轻，影响射程。” “按照我们的测试，精铁最远可达八十米左右的距离，但木质的只有三十米左右。” 姚森迟疑道。 “三十米足够了。” “我们是骑兵，是要冲锋陷阵，射程不够，战马来凑。” “别说三十米，哪怕二十米也够用了。” “姚县尉，若换成木质的，能够赶制多少配备连弩的弩箭？” 慕容山说道。 “若是用木质的，那打造速度会快上不少。” “三日后的话，连弩两万把，弩箭数量四十万支。” “这是最大量了。” “毕竟其它军械也要赶制。” “另外战场打扫时，这些弩箭回收起来，大多数也是能重复使用的。” 姚森想了想，最后才道。 “只有四十万支。” “按照连弩五万把数量，连这箭盒，都无法一次性装满。” 慕容山微微蹙眉，多少有些不太满意，却也知道青州府军备制造草创，各方面都要提供补给。 “这种连弩的弩箭，比寻常弓箭用的箭要更短，更细。” “若是用弓箭的箭进行改制，会快上不少吧？” 许元胜突然问了一句。 “若是有箭，进行改制，自然会快上不少。” “只是配备给弓的箭，咱们也缺。” 姚森有些自责道，军队发展太快，没有战争还好，一旦战争开启，各类军械的需求太大了。 “我会写信给中都。” “调拨一批箭送到天河县。” “三日之后，送来连弩两万把，弩箭数量九十万支。” “你们努努力，争取把连弩的配备一次性凑足了。” “至于其它军械的赶制上，可以暂缓一些，我授予你战时无限制征调人手的权利，也可把制箭下发给普通民众赶制。” 许元胜直言道。 “是！”姚森咬了咬牙道。 “多谢大人。” “辛苦姚县尉了。” 慕容山拱了拱手。 “慕容将军还有什么想问的？”许元胜说道。 “何时能进军天罗城！”慕容山已经不在乎决战的事，他的目标就是拿下天罗城，为青州府打下一个可以牧养战马之地。 “最快也要第二次决战之后。” “如此才能让大荒国在整个渭河平原的兵力，匮乏到极致。” “这个时候，才是你们孤军深入夺取天罗城的时机。” …… “另外不久之后的决战，你的骑兵队伍只可出动三万骑兵。” “五万六千人的骑兵若倾巢出动，太扎眼了。” “在南方还没有哪个势力，能够拥有五万六千人的骑兵队伍。” “余下未参战的骑兵加紧训练，为随时奔袭天罗城做准备。” 许元胜说道。 “是！”慕容山目光中透着锐利，稍后转身离去了。 “姚森，你也听到了。” “第二次决战之后，慕容将军就要孤军深入。” “我希望你能在第二次决战之后，尽可能多送来一些弩箭。” “我这边紧一些无妨，不能让孤军深入的骑兵，少了趁手的兵器。” “骑兵是陆战之主力，大胜缺战马。” “天罗城太重要了。” 许元胜说道。 “大人放心。” “我这次回去之后，立即开始准备。” 姚森前所未有的凝重道。 第584章 十万墓穴，是对战争的最大尊重 稍后许元胜和姚森对于军械方面，又聊了一番之后。 姚森才是带人离开。 许元胜招来了不远处的侯坤。 “大人，有何事？”侯坤恭敬道。 “你觉得将士们，战死之后。” “是想留在前线，还是回归故土。” 许元胜突然问了一句。 “更想回归故土。” “不过大多数时候，会被剥掉能用的兵服，赤条条的随地挖坑抛之，死的极其卑微和不堪。” 侯坤低声道。 “大荒国的主力，走到哪里了？”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离开雪山城二十里之后，开始安营扎寨。” “估计会派一支队伍，先行查探四周。” “慕容将军的初战胜利，还是令大荒国有所忌惮了。” 侯坤说道。 “那就等吧。” “我们有的是时间。” …… “你亲自去一趟青州府，请我义兄张方平来此一趟。” “有些事，是要和他亲自说。” “记得入夜了过去。” “让他好好睡一觉，明日赶来即可。”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微微不解，这个时候请张方平来此，会有什么重要的事？连他的黑冰台，都未能提前知晓。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 张方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元胜，是不是前线出了什么状况？”张方平满脸紧张，瞳孔内近乎露出浓浓的担心，这次前线拥挤着数十万大军。 若是出了战况。 靠近前线的西川行省，乃至是整个南方朝廷。 都要遭受大的波及，后果不堪想象。 “兄长放心。” “前线大战尚未开启，无需担心。” “找你来，是想在开战之前，把最重要的事情先安排好。” 许元胜直言道。 “开战之战，还有何等大事？” “军械昨日就送来了。” “难道是粮草不够？” 张方平蹙眉道，在他的认识中打仗，有兵士，粮草和军械三者足够，就差不多没有其它大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 慕容山，许广志和许大彪以及王五都赶了过来。 众人互相见礼之后。 而此刻兵士们也开始列队，在偌大的良山谷底里开始一如往常的训练，看着如此朝气蓬勃的将士们。 哪怕是许元胜等人，也每次看到，都倍感心潮澎湃。 “好兵。” “希望能大胜而不死。” 张方平忍不住脱口说道。 此言一出。 包括许元胜在内的众人，皆是眸光内透着一抹不自然。 张方平很快也意识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 “开战之前。” “我希望兄长，为我做一件事，也为他们做一件事。” 许元胜郑重拱了拱手道。 “元胜你说。” “不管多难的事，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了。” 张方平毫不犹豫的郑重道。 慕容山等人也看向许元胜，透着不解。 现在兵强马壮，军械优良，粮草充沛，又是家门口的决战，对战的还是宿敌。 此刻的青州府兵马，可谓是士气正旺。 还有什么事，需要亲自让众人过来，还喊来了青州府府主张方平。 “这些兵士大多数都是我青州府的兵。” “……。” “我想请兄长亲自带着这些兵士的户籍文书。” “回到青州府后，在他们的故土，先行挖掘好足够数量的墓穴，并准备好足量的马车，运来棺木进入良山谷底，候着。” 许元胜郑重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很快，大家都是眸光内透着些许湿润。 就连张方平也意识到了。 此战过后，牺牲的将士们何止百人，千人。 到时候怎么把他们送回故土？ 又如何在短时间内下葬？ 到时候哪怕偌大的西川行省，若不提前准备，也无法凑出足够的棺木？ 往年战争。 战死者从未听说，能够回归故土的，多数音信全无，少数会传回一句消息，给个几十文钱算是朝廷抚恤，皇家厚待了。 许元胜崛起之后。 才有了兵士战死，回归故土入葬之先例。 第一次大规模的战死，也是前不久的两万多骑兵，但那只是两万多人。 “这次……需要挖多少墓穴？” “需要准备多少棺木？” 张方平想到那两万多骑兵的事，心底一颤，知道这个事必须早点做，要不然哪怕青州府有心厚葬战死兵士，也根本无法短时间内完成。 总不能让将士们残缺不全的尸身，一直迟迟无法安葬。 许元胜看向慕容山，许广志和许大彪以及王五等人。 “按照战争规模。” “纵使我方占优，但总归刀剑无眼，何况……后期还要继续进行二次决战，把战争打下去。” “我青州府二十多万兵马，最终能活着的。” “能有一半人，就很不错了。” 慕容山近乎是咬了咬牙道。 许广志，许大彪和王五也皆凝重的点了点头。 战争扩大化，他们作为许元胜的亲信，自然是知道的。 这样打下去。 其实慕容山说的是，一切顺利的前提下。 毕竟他们是要对战的是一个民族，一个令大胜完整时期，都无力攻陷的民族。 一个凭借几千人，就敢挑衅西川重镇诸多关口的马背上的民族。 一个占领大胜渭河平原上百年，愈发强大的民族。 “十……多万人战死！”张方平神情呆滞，目光陡然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训练的兵士们。 用不了多久。 他们就满怀胜利的希望，走出良山谷底，奔赴战场了。 但注定他们大多数人，要躺着回家。 想至此，张方平身子一晃，堪堪后退两步，才站得稳。 “还请兄长，帮弟完成此事。” “不然我对不起，跟着我出关的这些将士们。” 许元胜郑重的拜下去。 “吾弟。” “放心！” “兄就是拼了命，也会在第一场决战之后，挖十万墓穴，购十万棺木送达良山谷底。” “不会让我大胜子民，让我青州府的将士们，曝尸于外。” 张方平近乎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兄长，辛苦了。”许元胜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却笑不出来。 稍后许元胜看向慕容山等人。 “回去之后，检查所有兵士佩戴的身份铭片。” “若有遗漏，立即补充。” “我希望他们能回家，不管是活着还是战死。” 许元胜沉声道。 “是！”慕容山，许大彪和许广志以及王五皆是郑重道。 过了没多久。 许元胜把前线所有兵士的户籍文书，全部转交给了张方平。 会根据这些文书上的具体信息，推算出在每个县挖掘多少数量的墓穴，购置多少数量的棺木。 “吾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张方平眸光透着关切和挂念，他很担心他挖的墓穴，会有许元胜一个，想到此就是心里极其沉重。 “此战过后。” “三五千大荒国兵士，就敢叩门之事，将不会再发生。” 许元胜点了点头，目送张方平离开。 第585章 实地探查，大荒国有阴谋 许元胜自问，所有该安排的事，都已经到位了。 接下来，就看大荒国那边的部署了。 时间又过去两日。 大荒国三十万主力，一直在行进，却是每日只有十几里。 负责侦查的大荒国铁骑也愈发的频繁，最近的一次已经达到了良山谷底关口附近了。 赫然摆放在良山谷底之外，用大荒国兵士头颅堆积的景观，无疑刺激了这个马背上民族的自尊心。 …… “就这样？” “还不大举进攻。” “难道是慕容将军上次确实吓到了他们。” 许元胜眉头一挑。 “大人，是否主动出击？” “眼下大荒国主力的距离，已经远离雪山城有四十多里，滇南重镇那边已经足以动手了。” “只要切断了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的后路。” “这次的决战，还是符合预期的。” 许广志沉吟道。 “现在急的不是我们。” “而是大荒国方面。” “我们准备的粮草，足够支撑，又有关隘防护。” “对于大荒国主力可攻可守。” “多耽误一日，就能多一日的准备时间。” 慕容山在一旁突然开口道。 “我想让大荒国主动进攻关口。” “也是为了能够消减他们一部分有生力量。” “毕竟关口防御方面，我们是占便宜的。” 许元胜沉吟道。 在场的许广志，许大彪以及慕容山和王五等人，皆是点了点头，若是能先灭掉一部分敌人，又能让大荒国主力拉到关口附近。 可以以逸待劳。 是最有利的。 “询问一下滇南重镇那边的意思。” “他们躲在密林里，条件不比我们。” “是否还能扛得住。” 许元胜说道。 “是！”一旁的侯坤转身出去。 “慕容将军，骑兵配合上如何了？”许元胜问道。 “根据上次大战，我有所改进训练方法。” “现在的五万六千名骑兵的战力和配合上，比上次初战时，要强的多。” “搭配上大人给予的连弩。” “我有信心在决战开始时，对大荒国主力骑兵，进行迎头痛击。” 慕容山沉声道。 “此次出战。” “我青州府祭出了车弩和连弩两种大杀器。” “务必做到交战必胜。” “唯有如此，才能守得住这两件大杀器，才能在未来保证我青州府所属在天下诸势力中的地位。” “此事，诸位务必要切实记得。” 许元胜直言道。 “是！”慕容山，许广志等人皆是齐声道。 若不能胜，不但外敌会贪恋青州府的大杀器。 内部也会给予压力，让青州府交出。 那青州府就是损兵折将，连手里的底牌都要交出来了。 那损失就大的很了。 “都下去准备吧。” “不得命令，不可出关。” 许元胜点了点头。 等到傍晚的时候，滇南重镇那边有了回复。 “大人，这是向总兵的回复。”侯坤递过去一封信。 许元胜打开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向总兵那边有些麻烦。” “驻地环境倒是无妨。” “不过大荒国那边却已经有意识的派兵进密林里，我担心大荒国方面察觉到了我们的决战意图？” “大荒国那位负责统兵的南苑王，身边有能人。” “大荒国若是放弃进攻西川行省前线诸关口，转而先向滇南重镇所处的位置探查，多少会是一个麻烦。” 许元胜沉吟。 “那片密林面积不小，且不利于骑兵行动。” “滇南重镇是占据优势的。” “若是滇南重镇能在密林之中，杀伤大荒国的有生力量，并且缠住对方，也是一个好事。” 侯坤低声道。 “话是这么说。” “但有三个难以规避的麻烦。” “第一，大荒国如果在密林里发现了大批滇南重镇的兵马，那不言而喻，就会知晓我们想埋伏他们，他们会不会跑？” “第二，如果大荒国打穿了密林，就能长驱直入进入滇南行省内部，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允许的。” “第三，我们和西川重镇以及滇南重镇乃至是两江重镇的进场的十五万兵，只是合作，现在就让滇南重镇一家去拼杀。” “你觉得向天雷会甘心，会尽力吗？” 许元胜说道。 “那大人的意思？”侯坤郑重点头，总感觉决战要提前了，最佳的决战地点往南偏移了。 “明日姚森应该会把余下的连弩和弩箭送过来了吧。”许元胜忽然问道。 “天河县那边来信了。” “今夜就会出发，明日就会到。” 侯坤说道。 “今夜我们出关去看看大荒国主力所在的位置。”许元胜点了点头，有些东西在地图上，还是不如实地去看。 这次牵涉的太大了，由不得他不得不冒险了。 “大人。” “不如有卑职亲自去看。” “定然摸清楚一切。” 侯坤急忙道。 “不亲眼看看，我不安心。”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张方平大人亲自交代过我，千万不能让大人冒险。”侯坤迟疑道。 “你是行伍出身。” “应该明白，为将者不亲自查看，而去纸上谈兵是大忌。” “凭借斥候发来的信息，他们所处的眼界很难把控全局。” …… “放心吧。” “我只是远远看看，又是夜晚，有你陪在身边，不会出问题的。” “况且我也要去见一见向天雷。” 许元胜说道。 侯坤犹豫了一下，看到许元胜的坚持，最后只能点头去安排。 “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们悄悄的走。” 许元胜说了一句。 “是！”侯坤脸露苦笑，直觉告诉他应该告诉慕容山等人，但身为黑冰台的掌控者，又决定了他只能对许元胜一个人负责。 等夜晚来临时。 许元胜就和侯坤带着百人，悄悄出了关。 等躲避了一批批大荒国的巡逻队之后。 “大人，不能再近了。” “要不然被缠着，可就走不掉了。” 侯坤低声道，此刻他异常紧张，目光四处环视，犹如夜枭一般，目光冰冷而透着审视。 他打了一个手势。 周边上百黑冰台的人，纷纷簇拥在许元胜四周。 众人穿的衣服皆是黑衣，都是一样的。 必要的时候，他们会舍命先护送许元胜离开。 许元胜目光看向四周，最后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凸出的高处位置。 “去那边。”许元胜说道。 侯坤指了指那个位置，很快一个黑冰台成员就快速的越过去，过了大概一刻钟后，那人才是回来。 “周边没问题。” “视野好。” “方位好。” 那人低声道。 “大人，只能留在那个位置。” “看完我们就要撤。” 侯坤坚定道。 “放轻松一些。” “大荒国也不会料到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那块高处的落脚点，站在这里就能看清楚大荒国主力的所处位置的全貌了。 “还好，这次来了。” “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许元胜突然说道。 第586章 向家会是贼喊捉贼，实则反叛吗 许元胜此话一出，一旁的侯坤吓了一跳。 “大人，是哪里出错了？”侯坤凝重道，负责侦查大荒国主力的消息，除了军方的斥候之外，另外就是黑冰台来负责。 而许元胜明显最为看重黑冰台这块的消息。 黑冰台给出的信息，算是最终的答案。 在此等大事上，若是出了差错，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你看那边的粮草。” “只有三处粮草。” “两处护持的人多，一处护持的人少。” 许元胜指了指道。 “大人是怀疑人少的那一处，是假的，是一个埋伏？”侯坤仔细看去，脸色一变，若不是仔细打量，还真难发现。 “我也没有打算派人先烧他们的粮草。” “而是我认为。” “若是三处粮草两真一假，那就意味着三十万大荒国主力所需粮草只有两处。” “你看这些囤积粮草区域的大小，能让三十万大军吃上几日？” 许元胜说道。 “三处囤积的粮草位置，占地都是上千平，高度不过三米。” “按照军方对于粮草的统计。” “这样面积的两处只能提供二十万大军五日的粮草。” “若是只有两处是真的粮草，那三十万大军勉强能吃三日，如此算算时间，他们就绝对不敢如此安心扎营而不出战，因为只是三日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 “大人的意思。” “此地有可能，只有二十万大荒国主力？” 侯坤脸色大变。 “帐篷足够多。” “马匹也足够多。” “驻扎地也足够大。” “所有的配比，都是为三十万大军而配备的。” “唯独粮草方面，只有三处，还大概率两真一假。” “他们应该是知道其中一处粮草囤积地是假的，心存大意，使得兵力配比上明显不对等。” “就是这一点上，露馅了。” “若是他们多搞五六处粮草囤积地，就不会露馅了。” “但如此细节处，也确实很难注意。” 许元胜说道。 “大人，是卑职的失误。”侯坤自责道。 “下次注意。” “这次若非我心里担心大荒国有埋伏，也很难注意到这一块。” 许元胜说道。 “大人，卑职保证明日晚上就能查出大荒国另外十万人，在什么地方！”侯坤郑重道。 “重点查一查雪山城和滇南重镇所处的那片密林里。” 许元胜说道，目光看向那片浩瀚的密林，说是密林，简直就是一片大森林，若是十万人挤在一起不乱跑，藏起来着实不难。 “那片密林里。” “大人。” “若是如此，我建议大人不要去向总兵那里了。” 侯坤脸色一变。 若是向总兵和大荒国有关系？ 亦或是不走运，路过大荒国藏十万兵的地方？ 那就是妥妥的自投罗网了。 “会是贼喊捉贼吗？”许元胜望向那片密林，向天雷上次怀疑熊鲲会和两江重镇以及大荒国有联系。 他会是那个吗？ …… 一个时辰之后。 许元胜还是不顾侯坤的建议，进入了那片密林里。 大家都是惜命的老狐狸。 但该冒险的时候，还是要冒险的。 不过向天雷投靠大荒国的概率，还是不算太大。 他宁愿相信熊鲲投靠大荒国，也不是向天雷。 因为向家没有危机感。 和大荒国合作，纵使成功了，也不过是一个傀儡，因为向家太弱，不足以掌握主导权。 而一旦失败了，向家的荣华富贵就从此烟消云散。 不过选择的碰头地点。 并非滇南重镇所处的军营中军所在。 而是密林内的一个隐秘地点。 是侯坤最后的坚持和倔强吧。 侯坤亲自去请的向天雷。 夜色下。 等向天雷带着少许兵马随着侯坤赶过来的时候，看着四周没人一个人，皆是一片浓密的树木，伴随着月光散落而下，略显阴凉。 “该不会是怀疑老夫吧。” “侯大人，你都带我去了三处地方了。” “还要再去哪里？” 向天雷无奈道。 一旁向天雷带的兵士们，皆是脸露不悦之色。 “还请向总兵息怒。” “前面三处地方，皆是我自作主张。” “不过此处，是真的碰头地点。” 侯坤当即拱手道，稍后嘴里微微一抿，响起一道夜莺声。 不多时。 远处十几个黑冰台的人先行出现，走了过来。 在其背后正是许元胜。 “许总兵，未免太过谨慎了。” “我去你的良山谷底，可没有如此吧。” “难道是怀疑我的军营里，不安全？” 向天雷多少有些不悦。 “都散开吧。”许元胜挥了挥手，身边黑冰台的人立即散开了。 向天雷挥了挥手，身边的兵士也都纷纷散开。 “向总兵。” “我发现了大荒国主力少了十万人。” “或是在雪山城没有出来，或是就在这密林里。” “也唯有这两个位置。” “即能让大荒国主力免遭被围，也能给予我们主力依痛击。” 许元胜直言道。 “这片密林里！” …… “多谢许总兵，相信老夫。” 向天雷脸色忽然一变，忽然看向许元胜的目光透着感激和暖意，作势拱了拱手，此刻许元胜还愿意露面，无疑是相信他更多。 “我相信向总兵的为人。” 许元胜笑着道。 “想来，许总兵更应该相信的是，我向家兵马战力不行，又居于南方最深处，所处滇南行省不论是人口还是整体财力，都不足以反叛吧。” …… “其实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滇南行省内部有不少族群，我向家祖上常年在这里为官，和他们处理的关系比较好。” “后期才涉足军方。” “但滇南行省因为内部多种族群的关系，不管是内部关系还是发展上，还是掣肘很多。” “使得滇南重镇其实还不如西川重镇的。” “只不过位置足够安全，才没有损失太多兵马，唯有这一点比西川重镇强上一些。” “我们不敢反叛。” “也没有那个资格。” 向天雷坦诚一笑，旋即神色也凝重了许多。 “向总兵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许元胜忽然郑重道。 第587章 林内会晤，战争已经开启了 听到许元胜的询问，向天雷郑重的点了点头。 “请直言。”许元胜郑重道。 “若是大荒国的十万人，想在这密林里藏匿，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也唯有那里才能躲得过我滇南重镇巡逻兵的排查。” 向天雷沉声道。 “何地？”许元胜问道。 “那里叫……万尸谷。”向天雷沉声道。 “万尸谷？”许元胜蹙眉，这个地方在他手里的前线地图上竟是没有标记。 “此地很少有人提起，且比较敏感。” “就连我都忽略了。” “那里是前朝时出现的地方。” “许总兵你也知道，我滇南行省曾经是未开化之地，虽然迁移了不少中原民众来此，但居住在的原住民还是占据不少，且皆是一些土著族群，尽管已经归附我大胜数代，但还保留着自己的传统，几乎都是族内通婚，一直未曾完全的驯化。” “曾经前朝统一全境时，遇到了此地诸多少数族群的土著抵抗，曾派兵镇压，被诛杀之人多数弃尸在那谷里。” “以至于我大胜继承了这天下。” “但此地的土著还是很敌视我们。” “所以不管是官府还是军方，都很少去那里，对我们而言那里为是非不详之地，但对于滇南行省的一些土著族群而言，那里是他们家人安息之地。” 向天雷凝重道。 “这些土著族群，是否会和大荒国有联系？”许元胜直言道。 “有！” “这大荒国也非完全的蛮夷之辈，其内还有不少有识之士，正是认识到了我滇南行省的一些土著，可以利用，彼此之间多有联络。” “有不少我大胜内的物资，都是他们输送给大荒国的。” “前两日许总兵给予我的那份名单，不少人都是土著人，虽然改名换姓，但一部分人我还是知晓的。” 向天雷沉声道。 “是我疏忽了。”许元胜点了点头，从这一块上来说，黑冰台毕竟是初创，一些手段也多数来自于军方斥候，稍显粗糙。 “也是我疏忽了万尸谷和土著。” “大荒国的兵想进入万尸谷，必然会有一些土著人带领，那地方居住密林深处，不太好走。” 向天雷沉声道。 “即然事情已经发生。” “那就见招拆招吧。” “假设大荒国的十万兵在万尸谷。” “他们的最终目的，想来就清晰了。” “就是当一支伏兵，保证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安然无恙，另外一方面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我们前线主力依痛击。” “而现在这个时候，具体化后。” “他们下一步的目的，一旦探查到向总兵你的虚实，会在你们出兵前线的时候，从背后给予重创……进而保证往南的雪山城的通道安全以及策应大荒国主力，对于我们发起突袭。” 许元胜直言道。 “怪不得下面的人不止一次汇报，发现了大荒国兵士的身影。” “我还以为是大荒国主力的简单搜查。” “现在看来，他是为了摸清楚我的虚实。” …… “还好，得到许总兵你的交代。” “这次部署兵马我万分谨慎，皆是分散隐藏，且层层部署暗哨。” …… “那接下来，怎么办？” 向天雷也是一阵后怕。 若是深夜被突袭，这密林里大军就是无头苍蝇，有多少也不够大荒国杀的。 “先派人去万尸谷，查探虚实。” “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 “这个时间一定要快！” “大荒国粮草不多，若真有十万兵埋伏在万尸谷。” “那毫无疑问，他们首先进攻方向并非我们前线关口，而是这里！唯有灭了这里的兵马，才能保证他们回归雪山城的道路畅通无阻，且能直接给予我们重创。” 许元胜说完，目光微眯看了一眼四周。 向天雷也是忍不住四处打量，眸光内透着凝重，浑身犹如上了弦，十分的紧绷。 “我这就派人去。”向天雷沉声道，很快对着远处招了招手。 不大一会，一队向家精兵赶了过来。 “见过大人。”为首的将领恭敬道。 “你立即回归中军，传我的命令。” “一，令大军秘密移动位置到东部设置的秘密地点。” “二，令我儿向军龙带人立即查探万尸谷。” “立即执行命令，不得迟延。” “告诉向军龙，一是查探清楚万尸谷内是否有大荒国藏兵，二是注意行踪保密，若遇外人，可杀无赦。” 向天雷沉声道。 “大人，现在过完年，正值祭拜先人的时候。” “前往万尸谷的路，早就被土著人给封锁了。” “朝廷和您都曾下过命令，对那些土著人要进行规避，避免产生摩擦，他们也要杀吗？” 为首将领脸色一变，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什么时候，土著人要让我们这些主人小心对待了？” “难道滇南行省不归属于朝廷了？” 许元胜蹙眉道。 那为首将领脸露尴尬，低下头。 “我早就交代过了。” “今年不同以往，林子内外一切有军方封锁。” “即然他们有持无恐。” “那这次，就怪不得我了！” 向天雷沉声道，放到不晓得十万大荒国兵士很有可能藏身在万尸谷也就罢了，即然知道了。 如何取舍。 向天雷自然有了决断，十万大荒国兵士那是想掘向家根的人。 向家死了。 向家的祖宗，埋在地下也不得安息。 他向家的根子和坟都保不住了，他还管什么土著族人，什么万尸谷是土著先人们的安息地。 “是！”那为首将领拱了拱手，立即前去传达命令。 稍后。 “许总兵，若是那十万大荒国人藏身在万尸谷。” “怕是我们的部署，要改一改了。” 向天雷深吸一口气道。 “大荒国是有聪明人的。” …… “好消息是他们粮草不足。” …… “向总兵，对于此处密林你了解多少，能否有适合截杀，埋伏之地。” 许元胜看向四周一眼，好大的森林，不乏许多两三人难以环抱的大树，可见此地多么人迹罕至，存在的年头有多久了。 “有！” “我滇南行省虽然没有部署对于大荒国的关口。” “但也自知守土有责，对于这片林子的排查，算得上十分详尽。” “许总兵，请！” 向天雷郑重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最后还是跟着向天雷来到了滇南重镇中军所在的位置里。 距离挺远。 夜晚，四周漆黑一片，若非熟人带路。 还真难发现有那么一处地方，藏匿了这么多兵马的。 完全铲平了大片的树木，搞出的一个开阔地，足以驻扎十几万兵马，密密麻麻的帐篷，不断巡逻的兵士。 看此地的平整度，明显并非近期的开垦，而是早些年就有部署了。 “向总兵，看来一直有所防备大荒国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没办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向家在这浩瀚的林子里，早就预设了数个屯兵扎营的地方，常年都派少部分人驻防。” “寻常时候此地会移植一些小树作为掩护。” “一旦需要大量屯兵的时候，立即砍伐，平整，就能安营扎寨，所有吃食皆是干粮，四周安排暗哨提防。” “寻常人很难找到此地。” 向天雷解释道。 “向总兵如此部署。” “若是能和西川重镇配合。” “区区大荒国，又怎会做大如此。” 许元胜忍不住道。 “非我等不尽心杀敌。” “而是若非大荒国存在。” “不管是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又怎么会被朝廷厚待，怕是早些年就被苛待的没有可战之兵了。” “人，总要先有机会活着。” “才能再想杀敌报国。” …… “这次响应许总兵的号召，也不完全是为了掠其财物，诛杀外敌。” “而是大胜分裂，现在好日子没了。” “不得不搏了。” “其实除了真正的野心家之外，大家都不希望大胜分裂，不分裂大家才能继续过好日子。” 向天雷沉默稍许，说了一句话。 “你们所谓的过好日子。” “只是想继续躺在大胜亿万万民众身上继续吸血，正是因为吸的太多太久了，而不思保家卫国，开疆拓土，造福百姓，大胜才出现了分裂。” 许元胜幽幽道。 第588章 向家决断，许元胜发狠了 听到许元胜的话，向天雷沉默了。 许元胜没再多说，或许换成是他，既得利益者了，也会选择躺平吧，毕竟他也一直想躺平。 两人没再继续刚刚的话。 走到了中军大帐里。 向天雷拿出了一份这份林子的地图。 “还真是大！” “约乎有两个府般大小了。” 许元胜一眼看过去。 “此处在我们大胜的官方地图上，只是标注为滇南森林。” “在当地的土著族群里，却是叫西南密林。” “面积确实很大。” “嗯。” “这里就是万尸谷。” 向天雷在林子处，靠南的一处位置指了指。 “离大荒国不算太远。” “几乎和前线成为一条直线。” “藏匿和出战，都很方便。” 许元胜说道。 “许总兵，若是我儿发现了那万尸谷有大荒国藏军。” “接下来该如何？” 向总兵沉吟道。 此刻就是关系着滇南重镇的未来之路了，对于滇南重镇，战争已经开启了。 “若是发现。” “自然是诛杀了。” “大荒国的优势在于骑兵，藏匿在此地，虽然给我们制造了很大的麻烦，却也是自损了其优势。” 许元胜直言道。 “只是凭借我手里的兵。” “诛杀他们。” “我尽力。” “但是进入前线，开启决战，截断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的部署，就很难进行了。” “并非我怕损失。” “而是我手里的兵，毕竟多年没有打过仗了。” 向天雷苦笑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 “一旦你的人在万尸谷发现大荒国军队。” “那批大荒国藏兵也会很快知道消息走漏，会不再掩饰，对你发起进攻。” “快的话明日一早。” “慢的话，明晚或后日。” “但不管是否发现了他们，他们都会在近两日出手的，因为他们的粮草扛不住太久的等待。” “所以……。” “一旦战争开启，我需要向总兵你派兵，拖住他们至少一日。” “即然他们进了这滇南森林，那就别让他们跑了。” 许元胜说道。 “那主动探查万尸谷的意图，不过是多争取几个时辰的部署。” 向总兵沉吟道。 “若是不在万尸谷。” “那就是另外一番部署。” “若是在万尸谷。” “多几个时辰，有时候就能改变整个战局。” 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 “若对方真在万尸谷。” “我的人必拖住对方一日。” 向总兵发狠道。 “只要拖住一日。” “我会派兵前来接应。” “对于林子之外的大荒国主力，依然按照之前的部署，堵其南路，防备其回归雪山城，衍变成我方的攻城之战。” “战局还是发生了变化。” “本来想引他们到关口之下决战的。” “现在只能让我们的人，跑到几十里外决战了。” “不过若是对方有十万人在万尸谷，那这个添头，一旦吃下，也算大大弥补了一番我们一路奔袭的不易。” 许元胜说道。 “你的兵马先行赶来，那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的人，没有你的人在一旁督促，是否还能按时赶到？”向天雷沉吟道。 “我相信熊鲲，是识大局的人。”许元胜沉吟道。 向天雷没再说。 到了现在，也不得不继续打下去，两人继续详细的规划，战争若是在几个时辰展开，该如何部署。 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其实林子里还是一片漆黑，不过前去探查万尸谷的人已经折返回来了。 很快一个中年魁梧男子走了进来，他正是向天雷之长子向军龙。 此刻他满身是血，跟随他一同去的人在帐外，皆满是是血，浑身汗湿，不少受伤的。 “见过父亲大人。” “见过许总兵。” 向军龙恭敬行礼。 “直言。”向天雷顾不得心疼儿子，沉声道。 “万尸谷里果然有藏军，因时间仓促，具体人数不详，但据我推算不少于十万人。” “另外！” “一部分土著族群主动帮他们协防。” “我带了百人过去，算是一路拼杀才靠近的万尸谷。” “消息必然走漏。” “还请父亲大人和许总兵，早做安排。” 向军龙沉声道。 “果然如你所想。” “战争还是要来了。” 向天雷心里早就有预判，没有太过慌乱，但心底却很凝重，按照刚刚和许元胜聊的部署，此次滇南重镇要牺牲的比预想的大的多。 “向总兵你的兵，按照刚刚所谈，分兵两部落脚在地图上的这两个点。” “一部分把人往北侧引。” “一部分人绕路往南，按照之前既定部署，斩断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之路。” “对于其中一部负责北引的大军。” “必要的时候。” “可以适当的做出拼死护卫中军之状，要让他们察觉不到你们分兵。” “我知道分兵之后，还提这个要求……。” 许元胜指了指地图上的两个落脚位置，脸露沉吟道。 “我们滇南重镇就二十万兵马，若分兵两部，十万打十万，我们……。”向军龙脸色陡然一变，那简直是找死啊。 “许总兵放心。” “我滇南重镇的兵士也并非孬种，也有敢赴死之辈。” “我会留下足够的兵士，一步步的拼死引大荒国这十万人往北侧引。” 向天雷抬手制止了其子向军龙，继而沉声道。 有这个安排，他刚刚就已经预料到，这是对于决战最好的安排。 他知道许元胜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牺牲一部分人，不断给大荒国的十万人依甜头，让他们往北侧引，又能让大荒国方面误认为他们没有分兵。 唯有如此。 许元胜的兵马才能有时间赶到，吃掉这十万大荒国兵。 另外就是为分兵的另外一部，争取时间，顺利完成既定决战的部署，拦截林子外的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 这意味着，滇南重镇肯定牺牲很大。 “向总兵。” “南方朝廷不会忘记你，我许元胜不会忘记你。” “放心。” “我的兵会尽快赶来。” 许元胜沉声道。 第589章 他不得不战，不战即死 稍后许元胜就先离开了这片滇南森林里。 那边许元胜一走。 “立即开始分兵。” “开战了。” 向天雷沉声道。 “父亲，我们就真的相信许元胜吗？” “这里的二十万大军，可是我们向家的家底，一旦打完了，这滇南行省可就要换主人了。” 向军龙脸色犹豫道。 “我又岂会不知，这二十万大军是我们向家的家底？” “可我为何还要打？” “并非是相信许元胜，而是不得不打。” 向天雷脸色沉重道。 “那父亲是为什么？” “是保家卫国？” 向军龙苦笑道，这话连他说出来都感觉可笑，保家卫国那是他们对于下面的兵士乃至是民众而说的，他们是站在大胜朝廷顶尖的人，岂会因虚名放弃手里的权柄和利益。 “说是保家卫国也没有错。” “若不打，咱们向家会被灭的更彻底。” 向天雷直言道。 向军龙脸色骤然一变，好似一时半会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层。 “军龙，你是我向家下一代的家主，是滇南重镇的总兵。” “要尽快成长起来。” 向天雷轻叹一声。 “是儿愚昧，让父亲忧心了。”向军龙低下头，脸露自责和懊悔之色。 “原因我只说一遍。” “再遇到这样的事，我希望下一次你能自己琢磨出来。” “你比许元胜还要年长，但差距却如此大，看来权贵家族，一代总归不如一代。” …… “大荒国十万大军埋伏在此地。” “对我们滇南重镇起了攻伐之心。” “这是敌国的选择，我们没办法改变。” “但这个时候我们向家敢背信弃义或是消极抵抗，你信不信，那许元胜就敢放弃战争，据守关口。” “而到那个时候。” “见到如此好的机会。” “你觉得大荒国是放弃进攻我们？还是加大进攻我们的力度？” 向天雷平静道。 “自然是加大进攻力度。” “毕竟大荒国也不想看到南方朝廷壮大，进而能威胁他们。” “只是！” “许元胜会如此做吗？眼睁睁的看着大荒国进攻我们而不顾，我们身后可是滇南行省的千万人口啊。” “那也是南方朝廷的掌控地。” “纵使许元胜敢如此做，那中都的万树森，唐晏廷，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而不顾？” 向军龙脸色一变。 “为何不敢？” “为何不会？” “一个在决战时，不受节制，无力迎战的边军重镇。” “留着吃粮，耗银吗？” “即然内部不方便攻伐，借有大荒国之手顺手铲除我们，然后再重建边军重镇，归属中都掌控。” “正所谓不破不立，岂不更好。” “若是老夫，也乐于如此。” “初战打败大荒国十万先头军队。” “青州府和西川重镇都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而这个时候，我滇南重镇若还瞻前顾后，不奋力一搏。” “南方朝廷所有势力都会抛弃我们。” 向天雷沉声道。 “恕儿子大胆。” “他们难道不怕我们直接结盟大荒国吗？” “我们滇南行省离大荒国距离最近，彼此结盟，南方朝廷也不敢小觑。” 向军龙沉声道。 “咱们太弱。” “大荒国不会善待我们，只会那我们当马前卒。” “与其如此死！” “何不在此刻，奋力一搏。” “我向家在自己的土地上，在列祖列宗浇筑无数心血的滇南行省民众面前，搏个人前先圣，岂不更好！” 向天雷平静道。 “父亲，儿明白了。” …… “儿愿带十万滇南重镇兵士，迎战大荒国十万藏兵，定然不会让天下小觑父亲，小觑我滇南重镇。” 向军龙如同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滇南重镇没有退路，那就唯有奋力一搏。 向天雷蹙眉犹豫了。 “父亲。” “儿自问阵前杀敌不弱于任何人。” “但统领边军重镇，于各方周璇，说实话，我还尚有很大的不足。” “即如此。” “何必放弃自身优势，令我向家受损。” …… “若儿不幸战死，还望父亲好好抚养我幼子，放我爱妻回归母家，勿要为难她。” 向军龙沉声道，滇南重镇兵力远不能一对一对战大荒国兵士，此刻说的每句话，都近乎是遗言。 “我儿……。”向天雷还是不忍。 “父亲。” “唯有儿亲自披甲上阵杀敌，我滇南重镇的兵士才能奋力一战。” “这二十万滇南重镇的兵士，近乎都是和我训练的。” “唯有儿在。” “才能镇压的住他们。” “这也是父亲让我留守军中，让二弟主持滇南行省政务的缘由。” “此刻我战，更合适！” 向军龙再次请战。 “我儿小心。” “定要保全自身。” “为父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向天雷嘴唇颤翕，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点了点头。 “儿，去了。” “父亲，珍重！” 向军龙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帐篷，不多一会外面响起了一阵阵军队集结的声音。 向天雷一步步走向帐外。 目送着大批的军队集结。 “请总兵大人前往东部屯兵之地。” “那里还需要您主持。” 这个时候一队兵士赶过来恭敬道。 “记住这一刻。” “我滇南重镇的儿郎们，不输于天下任何边军。” …… “传令回行省中枢，告诉我那二子，严密看守土著族群所在，今日军龙我儿若死，我要让那些土著，家家无子。” “我向家崩塌之日。” “也要先行血洗了那些不念天朝教化，不似归化，胆敢私下投敌的族群。” “一群养不熟的狗崽子，竟然敢帮助大荒国藏兵万尸谷，害我儿赴险，害我滇南重镇十万子弟兵深陷绝境。” 向天雷近乎是咬着牙，一句一句的说道。 “是！”为首的将领立即沉声道。 此刻许元胜带着侯坤等人，也是火速赶回良山谷底。 “大人，局势如此变化。” “若滇南重镇撑不到我们来救，就先崩溃了。” “那之前部署的决战，就没了机会。” “大人是否要早做打算。” 侯坤沉吟道。 “你觉得救援滇南重镇，是白费功夫？” 许元胜道。 “卑职不敢妄言！”侯坤低下头。 “滇南重镇的兵马确实良莠不齐。” “连一群土著都敢造次。” “那些兵士的士气，又怎么会强。” “不过！” “若向家的人敢冒死赴险，带好了头，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那些兵士皆是汉家子弟，流淌着泱泱大族的血脉，后面是他们的家园，父母和妻儿。” “我们这个民族，底蕴很深，不管怎么分裂，内讧，而一旦面临外族时。” “只要有一个合格的带头人，就能迸发出恐怖的潜力。” “我相信向天雷，并非不知道轻重的人。” 许元胜沉声道，目光看向身后的浩瀚密林，隐约间好似听到了兵马调动的一阵阵的动静。 这片人迹罕至的林子里，很快就会被鲜血染红。 “就如同大人之崛起。” “纵观前朝和今朝，数百年的时间，未曾有人如大人一般，能凭借一府拥兵三十万。” 侯坤低下头，目光中透着敬畏和崇拜，刚刚对于滇南重镇的不信任，经许元胜一番话，竟心底充斥着十足的信心。 在他们心里，眼前的男人犹如信仰一般，是他们愿前赴后继赴死维护的主君。 第590章 调兵遣将，杀入滇南森林 等许元胜回到良山谷底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那边慕容山和许广志以及许大彪等都是满脸焦急，兵士们都已经集结成军，佩戴好了甲胄等各种军械。 做出随时出征的准备。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慕容山急忙快步走过去。 “还请大人，下次不要悄悄出去。”许广志直言道。 “大人回来了就好，这样兵士们也可以暂时卸甲了。”许大彪苦笑道。 “不用卸甲。” “战争已经打响。” “将士们要立即出征。” 许元胜沉声道。 “战斗打响了？”慕容山脸色一变，一旁的许广志和许大彪也都脸露凝重之色，皆是目光看向了关外。 心底也透着疑惑，斥候没有上报，巡逻队也没有鸣箭。 “交战地在滇南重镇藏身的密林里。” “事情是这样的。” …… “现在我命令，许广志立即带五万兵前往这个地点。” “届时我会派人领路。” 许元胜说话间，拿出了从向天雷那里要来的一份地图，标注了地点方位，指给了许广志看。 “是！”许广志沉声道。 “另外！” “慕容将军你手里的连弩，需要暂时借给许将军。” “密林之中，连弩可连续射击，杀伤力更强。” 许元胜说道。 “大人，不如有我带人去？”慕容山沉吟道。 “慕容将军上一战是你带人去的，这一战总要轮到我了吧。” “还是慕容将军不舍得连弩。” 许广志苦笑道。 倒也没有生气。 毕竟青州府的兵士训练，用的多是慕容家的练兵之法。 就连许广志都多和慕容山讨教练兵带兵之法，两人交往不浅，算得上是良师益友般。 “并非不舍得连弩。” “更谈不上和广志你争。” “而是这连弩即然是配备给骑兵的，刚好经过这一战，先行实战一番。” “未来对于夺取天罗城，也更有把握。” 慕容山直言道。 许广志迟疑，天罗城，在场的众人都知道，那里是许元胜看重的，也是青州府未来的养马之地。 对于骑兵，许广志也眼馋很久了，也打算组建一支的。 “不妥！” “骑兵至关重要，不能在这一战中折损。” “就按照我说的办。” 许元胜沉声道。 “是！”慕容山应道。 “我这就去点兵，立即出发。” “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许广志脸露喜色，很快就恢复凝重。 “解决了战斗。” “就和滇南重镇的兵马汇合，绕路到南端，截断关外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的退路。” 许元胜说道。 “是！”许广志郑重道。 “二叔，注意安全。”许元胜上前握着许广志的胳膊。 “我去了。”许广志深深看了一眼许元胜，转身大步走了。 “广志性格沉稳，又爱学，虽然没有统兵打仗过。” “但他的性子，应该不会出差错。” “他驻扎在良山谷底，对于隔壁那片滇南森林并不陌生，也曾和我多次探讨过有朝一日在那里发起战争，该如何应对。” “我想他对这一战，还是有把握的。” 慕容山说道。 “二叔自从身上加了担子。” “就很爱看书了。” “他总希望能帮到我。” 许元胜点了点头，有句话他没说，刚刚许广志那深深的一眼，他看懂了。 那是说，此行他定然不会辱没了青山村许家的名声，丢了许元胜的人，因为他姓许，他需要借这一战证明自己。 “大人，我想帮广志一把。”许大彪犹豫了一下道。 “大彪叔，你还是别去了。”许元胜轻声道。 “不是我去。” “而是……。” “它们。” 许大彪忽然嘴里吹了一道响亮的口哨，忽然间从一侧的大青山里忽然传出了一阵阵的犬吠声。 不大一会，就看到好似一道道矫健的身影，从山里跑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汇聚，此刻足有近千头之多。 从那千头之中，跑出了一个为首的犬王。 到了许大彪的身边，围绕着他转圈圈，蹭着他的裤腿。 许元胜认出了那正是许大彪养的那条狗，不，此刻应该叫狼犬，早就听说许大彪没有放弃培养这些狼犬。 加上现在粮草充足，不缺肉食。 果然和上次看到的相比，更具备规模了。 “准了！”许元胜脸露笑意。 “大彪将军还有如此一手，着实了得。” “开阔地带它们或许帮不上太大的忙。” “在深山老林里，可就太有用了。” 慕容山也是眼前一亮，自然意识到了，这群被驯服且成群结队的狼犬，在战争中的用处。 “我虽然比不上广志爱学习。” “不过要说到这大山密林里，决然不会比他差的。” 许大彪有些遗憾，不是自己带兵过去，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狼犬，也没有遗憾了，它们去，就如同他也去了。 等许广志带队从境内绕路前往滇南森林后。 “是时候去见见熊鲲和两江重镇的宋牧了。”许元胜开口道。 “你故意晾了宋牧几日，未曾见面，此刻去又赶上滇南那边战争打响，会不会过于被动了。”慕容山沉吟道，战争已经打响，随时就会面临全面开战。 “呵呵。” “这样也能更好的试探一下，两江重镇的心思？” “不是吗？” 许元胜淡淡一笑，宋牧刚来那日就借熊鲲之口，要和自己见面，晾了几日，估计也平静下来了。 稍后，许元胜就带人从境内开始绕路前往的西川关，西川行省的境内官道近乎全部修葺。 节省了不少时间。 等到了西川关的时候，已是傍晚。 熊鲲也先一步得到了许元胜要来的消息，已是在西川关的关口等待。 两人一碰面。 “许总兵，这大荒国主力表现很不正常。” “是不是出什么岔子了。” 熊鲲一见面就直言道，他领兵和大荒国交手多年，感觉还是很灵敏的。 “滇南重镇那边发现了十万大荒国藏兵。” “这个时候。” “应该已经交手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南方。 第591章 不听话，就先剿了你们 听到许元胜说，有十万大荒国兵藏在滇南森林。 “我一直感觉不太对。” “原来大荒国是打的这个算盘。” 熊鲲脸色一变，稍后长舒一口气，还好早知道。 “宋牧在做什么的？”许元胜直言道。 “在西川关内，关内北区划拨了给两江重镇，平常时候他们不外出，但也不让我们的人进入。”熊鲲冷哼了一声，毕竟这西川关严格而言，曾是西川重镇的关隘，有一种被人占领的感觉。 “走，会一会对方。”许元胜只是一笑。 “许总兵，要决战了？”熊鲲忍不住问道。 “见了人再谈。”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入了关。 此地尚有五万青州府的兵士以及西川重镇的五万兵，一方面镇守关隘，另外一方面起到监管两江重镇十五万兵的意思。 等许元胜入了关内。 “见过大人。”内部一队巡逻的兵士，立即恭敬行礼。 “赵权，在此地驻兵怎么样？”许元胜看了一眼为首的百户，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来自于慕容山那个山头的。 “大人，还认识末将。” “我等在这里一切都好。” 为首的赵权脸露喜色，当即郑重回答道。 “去忙吧。” “要时刻做好出战的准备。” 许元胜点头一笑。 “大人，是要打仗了？”赵权两眼发光，跟着慕容山的这群人，多数是京军身份，又被打压不得不为寇，早就盼着开战，能有雪耻的机会。 “快了。”许元胜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青州府兵士，战必胜，必胜！” 赵权望着许元胜的背影，大喊一声。 紧接着旁边青州府兵士，以及城楼上防守的青州府兵士们，乃至是驻守在西川关内南侧的青州府兵士们。 皆是大喊道。 “青州府兵士，战必胜，必胜！！” …… 反观四周的西川重镇的兵士们，皆是有些发愣，不知所措。 “青州府兵士的气氛，很好。”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熊鲲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微微蹙眉和沉思，这次两方派兵一同驻守西川关，他也有想近距离学习青州府的意思。 “熊总兵，你麾下的将领们，都能叫的出手下兵士的名字吗？”许元胜侧头问了一句。 “有用吗？”熊鲲蹙眉不解。 “对他们用点心。” “他们是为我们卖命的人。” 许元胜没多说，有些东西熊鲲哪怕知道，想做，下面的人也未必能够做的到，这些名门望族从根子上就是自觉高人一等。 都能高人一等了，又有几个人甘愿俯下身？ 很快来到了关隘内北区。 “宋将军吩咐了。” “让许总兵和熊总兵，等上半个时辰，他稍后就来。” 北区入口处，负责守护的兵士，面露倨傲道，并没有放两人入内。 “告诉宋牧。” “我在城楼上等他。” “一刻钟不到。” “你们两江重镇的兵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许元胜淡淡道。 那个兵士脸色一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许总兵，是威胁我们两江重镇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魁梧大汉走了出来，步伐之间虎虎生威。 在其身后还跟着百人，皆是穿着重甲，那甲胄竟是比南方朝廷普遍的甲胄还要厚，防御拉满。 就凭这一套甲胄，足以比得上青州府兵士穿上两套甲胄的用铁量了。 若都是穿戴如此重甲，还能战场上游刃有余的发挥，那两江重镇的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了。 那为首的中年魁梧大汉，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眼角细长而眯透着冷光，走动之间甲胄发出的冰冷的撞击声，令人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滔天威压。 他就是宋牧，两江重镇宋总兵的弟弟。 两江重镇的三把手。 “这位就是宋牧，宋将军。”熊鲲平淡的说了一句，对于眼前这个宋牧，没有什么好脸色。 “谈不上威胁。” “只是前线，不留无用之人。” 许元胜淡淡道。 “我两江重镇募兵入行伍。” “都是从普通兵士做起，一步步积累战功，哪怕是宋家嫡系若无能力，也会被踢出两江重镇。” “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说我的十五万兵马，是无用之人。” “许总兵，你要向我的兵，道歉。” 宋牧目光骤然一沉，收紧，直直的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感受到那目光透着的压力，若是普通人，怕是这束目光下就被震慑的难以动弹了。 但他并非普通人。 一身杀人技，纵使骤登高位，也不曾懈怠。 统领青州府以及附属的其它四府，可战之兵随时都调六十万，哪怕相比两江重镇也不逊色。 撺掇这么多掉脑袋的事。 若是被一束目光给吓住了，那就扯淡了。 这个时候一旁的熊鲲，脸色一变，刚想开口。 “想让我道歉？” “那就战争结束吧。” 许元胜淡淡道。 “那就等战争结束！” “不过怎么打，我们两江重镇有自己的打算。” 宋牧冷笑一声。 “宋将军当时迎你们入南方的时候。” “宋总兵可是亲自说过，听从我方统一调派的。” 一旁的熊鲲蹙眉道。 “听从统一调派，没问题。” “但你们若是让我们去送死，我们也去吗？” “我需要整个战争的部署细节。” “只要我满意了。” “我带的十五万兵马，自然听从调派。” 宋牧傲然道。 熊鲲脸色一变，让你满意了，还是听从调派吗？妈的，这两江重镇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晾了你几日，你还是头脑不冷静。” “你真觉得，南方朝廷畏惧两江重镇？” “真拼下去。” “信不信，南方一纸文书发到北地朝廷，我们两方先联手剿了你们小小的两江重镇！” 许元胜背负双手，手里打了一个手势。 很快城楼之上的青州府兵士，立即调转身形，纷纷拉弓搭箭对准了北区两江重镇所在的区域。 几乎同时，整个城内大批的兵士开始调动。 朝着北区这一隅之地，如潮水一般涌来。 熊鲲见状，没想到许元胜如此强硬，但这些日子被宋牧占据了关内北区，自己的人竟不允许进入。 早就不爽了。 他一挥手，立即西川重镇的五万兵马也开始集结。 “许元胜，熊鲲。” “凭你们十万人，能拦得住我的十五万兵？” 宋牧冷声道。 “只需要拦住一日半载。” “西川关南北诸关口，就能源源调兵把你们留在这里。” “对我而言。” “关外大荒国是敌人。” “关内若不遵从军令，破坏决战者，同样是敌人。” “很不巧的是，我这个人。” “有一个宗旨，攘外必先安内。” 许元胜对城楼上招了招。 很快一个兵士开始举起火把，准备随时点燃狼烟，大有立即招兵马前来杀敌的架势。 几乎同时。 在城楼之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阵车轮碾动的声响。 就看到密密麻麻的车弩，对准了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所在的区域。 那冰冷而粗大的弩箭，庞大厚重的车身，无不透着凌然的杀意。 熊鲲倒吸一口气，也有些身体发紧，对许元胜所想也没有多大把握，这位该不会改变主意，先剿了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吧。 宋牧脸色一变，特别是看着城楼之上密密麻麻的巨大车弩，不认识，不熟悉，但那锋利粗大的弩箭，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其强横的杀伤力。 一场内战，一触即发。 第592章 各怀鬼胎，就看谁能扛到最后 西川关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风声和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几乎同时，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也立即集合，紧张的握着军械，同样神情十分凝重。 没有人想开启内战，哪怕他们是最低等的兵士。 但兵士，习惯了服从命令。 说不好，下一刻就开战了。 许元胜脸色平静，没有半点退让。 宋牧也紧握着拳头，咽了咽喉咙，但一生骄傲的他没有率先开口。 “据我和宋总兵所聊。” “这次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也是为了剿灭大荒国，那毕竟是我们大胜的宿敌。” “我觉得大家不管以后怎么打算。” “现在还是要依和大荒国的决战，为首要任务。” …… “另外，大荒国十万兵马藏身滇南森林，战争已经打响。” “此刻许总兵和向总兵已经联手拒敌。” “宋将军，还请大局为重，体谅许总兵的紧迫心情。” 熊鲲干咳了一声，感觉气氛差不多了，唯有他来破冰了，前几句是对许元胜所说，告诉他两江重镇也愿对战大荒国。 后几句是对宋牧所言，告知他大战已经开始，现在闹事，大家都不会留手。 果然此话一说。 “先讲清楚决战部署。” “若是不拿我两江重镇的兵马当马前卒。” “在决战大荒国一事上，我两江重镇自然不会拖后腿。” 宋牧也见好就收。 “自然。” “对战大荒国一事上，我们同为大胜边军重镇，皆为盟军，自然会商量着来。” “在这一事上，我熊鲲亲自邀请的宋将军前来，自然会站在你这边，不会让两江重镇吃亏。” 熊鲲当即保证道。 “即然有熊总兵作保，那就谈谈吧。”许元胜摆了摆手。 哗哗 很快四周的军队顷刻间井然有序的收起进攻队形，慢慢的后退。 熊鲲也立即让部下撤离。 宋牧冷哼了一声，也对后面摆了摆手，让部下撤退。 很快三人就在脚下位置。 找来桌椅，坐下。 熊鲲满心的无奈和不爽，他就不是一个会说软话的人，偏偏要夹在两人之间唱白脸。 “滇南重镇二十万大军，分为两部。” “一部拒敌。” “一部按照原计划部署，会堵住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的后路。” “我已经派兵进入滇南森林，协助杀敌。” “大荒国二十万大军主力，就在这个位置上。” 许元胜拿出地图，指了指其中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刚好在雪山城和我们西川行省前线关口中央。” “看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 “是先要排除滇南森林的威胁，防范后路被我军给截断。” “现在滇南森林的战斗已经打响。” “大荒国主力应该也处于备战状态。” “这个时候我们想偷袭已经不可能，只能面对面的杀敌。” “不过决战的关键，还要看滇南重镇那边能否取得胜利，并且堵路成功。” 熊鲲沉吟道。 “大军奔袭数十里，就要立即投入战斗。” “这场决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 …… “若滇南重镇那边无法获胜，堵路必然失败。” “我们这么多人跑过去，送死吗？” 宋牧沉声道。 熊鲲点了点头，确实被动。 “打仗，哪有完全的顺风顺水的。” “我相信滇南重镇那边能够获胜。” “堵路也会成功。” 许元胜直言道。 “你哪来的自信。” “你又打过几场仗。” 宋牧冷哼一声。 “宋将军打仗多，为何大荒国和蛮国这两个大胜宿敌，还日渐强大？”许元胜冷笑着反问。 “那是大荒国和蛮国不敢侵袭两江重镇的前线。” “要不然，岂有他们壮大的机会。” 宋牧嘭的一拍桌子，骤然起身。 “宋将军，是认为我西川重镇在对敌大荒国方面，是将士们没有拼命？还是说我熊鲲无能？才让他们壮大的。”熊鲲也一拍桌子，骤然起身老脸一拉，他是和宋牧哥哥宋总兵齐名的人物。 岂会被人冷嘲热讽，而不敢吭声的道理。 宋牧也意识到了说错话了，就面无表情的坐下。 “我自信滇南重镇能够取胜。” “是因为向家已经没有退路。” “若不奋战杀敌。” “天下不会容他向家的存在。” “个中意义，想必大家都心里清楚。” 许元胜突然平静的扔下一句话。 熊鲲先是脸色一变，意识到了许元胜此话的意思，若向天雷不拼命，许元胜就会死守关口，放任大荒国攻伐滇南重镇而不出手。 至于熊鲲本人？ 想到一旦那个时候，他也绝不会出手，也没有能力和胆气出手。 若没有许元胜从中撮合，凭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都不敢和大荒国如此死拼下去。 这种处境。 其实大家都能一眼看到。 向天雷岂会不知，又怎么不敢不拼命。 “二十万滇南重镇的兵马若是敢拼命，加上青州府的兵马，战胜大荒国十万兵马，以及斩断大荒国后路。” “如此看，机会还是有的。” 宋牧沉吟道。 “至于对阵大荒国主力。” “我青州府会打前阵。” “之后，三方同时发起总攻。” “主战场上的兵力。” “我青州府十五万兵马，西川重镇十五万兵马，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 “所有的骑兵队伍，在第二轮冲锋上去。” “步兵进攻梯度上。” “青州府在前，两江重镇在中间，西川重镇在最后。” 许元胜说道。 宋牧皱了皱眉，他想排到最后，但这话也张不开嘴，毕竟许元胜捡了最硬的骨头。 熊鲲微微一怔，对许元胜和宋牧拱了拱手。 “战利品方面。” “青州府和两江重镇占六成，余下四成归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 “所有战利品的分配，必须等战争结束，战不休止，任何人不得染指。” “这也是为了保证战场上，能够全力杀敌。” 许元胜说道。 “我没有意见。”熊鲲沉吟道，战斗力这方面，他自问还是识趣，先不说第一场慕容山带青州府骑兵拼杀的场景，熊延河都已经如数告知。 就是前往良山谷底那几次，看到青州府兵士训练时的战意，就已经知道双方差距了。 宋牧蹙眉，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原本的计划，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以及青州府方面，决然不会亲密无间，在他们之中可以找到机会为两江重镇谋福利。 不曾想。 许元胜竟能做到，替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做主的地步。 而且每一步的规划上。 许元胜都是主动挑起担子，让他有些无处反驳。 他倒是想反客为主，但仅凭十五万兵马现在的处境，也做不到。 “宋将军有什么想说的？”许元胜忽然开口道。 “我没有意见。”宋牧沉声道，先应下，等战事结束，再按照原先的部署，再动手不迟。 他自信凭借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的军械配置和战力上。 一场决战结束。 他带来的兵马，不会死伤太多。 反观一个草创的青州府兵马，一个软蛋的西川重镇，还有此刻滇南森林里先行被大荒国拼死了多半的滇南重镇。 不会再对他构成威胁。 此刻决战。 借大荒国之手削弱这三方，倒也符合两江重镇的意图。 大哥那边，应该也已经开始筹措了吧。 第593章 一批批赴死，都是为了决战 最终关于决战部署，达成了一致性。 宋牧就先行去部署了。 不过决战何时开启，要等滇南森林那边，发来信息。 “这宋牧答应的倒是挺痛快。” “其中会不会有问题？” 熊鲲沉吟道。 “有问题才正常。” “大家心里都有数，两江重镇不单单是为了助我们围杀大荒国主力。” “不过决战结束之后。” “一切就会明了。” 许元胜说道。 熊鲲点了点头。 “熊总兵接下来这边就交给你了。” “到时候率军前往良山谷底那边。” “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快的话，就在今晚。” 许元胜说道，围攻大荒国主力，良山谷底是离的最近的地方。 “好，今晚等你的消息。” 熊鲲也期待滇南森林那边，会有好消息。 许元胜稍后就带着人火速离开。 其实许元胜要等的消息，并非是滇南森林里分出胜负的结果。 而是滇南重镇另外一部，能否完成堵住大荒国主力回撤雪山城的消息。 唯有后者能扛得住。 才是决战能否获取胜负的关键。 “若是滇南森林无法灭掉大荒国十万藏兵。” “只靠滇南重镇另外一部的十万人，扼守大荒国主力回撤雪山城的后路，怕是要难打了。” “这次就要看向天雷了。” “决战能否胜利，滇南重镇反倒是成了关键。” 许元胜沉吟道。 此刻的滇南森林里。 战斗在许元胜离开没有多久，就已经有开启的苗头。 大荒国十万藏兵反应还是挺快的，觉察到万尸谷的藏身之处露了之后，就立即开始倾巢而出，根据当地土著人的指引。 在几个时辰之后，就锁定了滇南重镇的驻兵之处。 而那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在另外一部的向天雷，则聚集余下十万兵马，趁着夜色的掩护，开始往南赶路，为的是堵住大荒国主力回撤雪山城的通道。 很快在林子里，就听到了哗啦啦夜鸟成群结队展翅高飞，以及走兽四处乱奔和低吼的动静。 “已经交手了。”向天雷紧紧的捏了捏手心。 “大人，若是我们适当支援一下，凭借二十万人打十万人，取胜不难。”旁边一个将领低声道。 “取胜不难，但容易被牵制。” “一旦被羁绊住了，大荒国主力就会觉察，再想拦住他们，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样的话，决战就会成为泡影。” “我们滇南重镇就成了大胜和南方朝廷的罪人。” 向天雷沉声道。 “大人。” “只凭我们十万人，能挡得住大荒国主力回撤雪山城之路吗？” “若是那个时候，青州府和西川重镇以及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没有及时赶过来。” “我们这些人，别说阻拦了，怕是会被大荒国主力一口吃掉。” 旁边将领凝重道。 “我明白你的顾虑。” “打仗之前肯定要谨慎再谨慎，但一旦开启战争，就只能奔着一个目标而去，岂能再瞻前顾后。” “挡不住也要挡。” “此次决战，只要我们挡得住，许元胜和熊鲲必然会赶来的。” “有些事被我们滇南重镇赶上了，就只能顶上去。” “要不然，我们也对不起，此刻林子里奋战流血的同袍。” 向天雷沉声道。 “是！”那将领立即恭声道。 此刻向军龙率领十万滇南重镇留守的兵士，埋伏了一层层的陷阱，但在第一刻和大荒国军队交手之际。 就见识到了对方的悍勇。 简直是悍不畏死的冲锋，甚为强横。 他们辛苦部署的第一层陷阱，只是坚持到了半个时辰，就垮掉了。 “诸位。” “按照事先部署的计划，分批进行。” 向军龙在大帐里，沉声道。 在其下方站着整整二十个将领。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一个沙盘，插着旗，密密麻麻的，怎么看都像是在分兵的部署。 “大将军，若是如此分兵。” “我们很可能会一口口的被对方吃下。” “十万打十万，我们不惧。” “不如和他们直接拼了。” 一个将领沉声道。 “是啊，大将军。” “这样部署，依少数兵力死拼对方的十万大军，送上去的人就是……送死啊。” “还请大将军允诺，让我们集中兵力和对方拼了。” 另外一个将领开口道。 “拼了。” “我们不怕死。”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愿战。” “还请大将军应允。” …… 一个个将领纷纷的站出来，请战。 “我知道诸位的心意。” “我也和诸位一样，很想亲自上阵，和对方拼了。” “但有些事，不得不承认。” “哪怕同等兵力，我们也打不过大荒国，若是集全部兵力一搏，怕是两三个时辰，大军就要被打散，届时逃兵四窜，大荒国就会发现我父带领的另外一部已经离去。” “一旦落到那个境地，我们就是南方朝廷的罪人。” “大家的牺牲，可就白费了。” …… “作为主帅，我不能如此。” “唯有现在分兵部署的策略。” “才不至于全线崩溃，才有机会坚持到青州府援兵赶来。” 向军龙沉声道。 “大将军，我们十万人！” “分二十个队伍，每个队伍五千人。” “一批一批的上。”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批批的兵士去死啊。” 一个将领眼眶泛红，明知道结果，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前线的同袍战死，看着身边的一个个将领，领命前去带队赴死。 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有些扛不住这般死法了。 他话一出口。 在场众人都是沉默了。 这简直是拿人命去换时间。 向天雷心底也沉甸甸的，他何尝不知道，虽然父亲临走之前没有明言，但许元胜那句适当的做出拼死护卫中军之状。 意思已经很明白。 拿人命填。 抵抗越是激烈，死的人越多。 大荒国那边越会认为，滇南重镇的主力就在此处。 父亲当时认可。 向天雷就知道了该如何做。 想要撑的时间久。 唯有分兵，一批批的送上去。 “你们都是我提拔上来的。” “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过的。” “有不想参战的，现在可以退出，这一战九死一生，我给大家一个离开的机会。” …… “若是现在不退出，临阵之前敢退怯，那就是逃兵。” “按律，当斩！” 向军龙沉声道，目光一一看过下方的二十个将领。 “我愿随大将军，共生死。”为首的一个将领立即站出来沉声道。 “我是大将军提拔，若非大将军，我之家人哪有十多年的衣食无忧可享，这个恩，我当报。”一个将领大步走出来。 “大不了一死。” “大将军给予我等荣华富贵，这滋润日子说实话我没有过够的。” “但为将者，承受了如此多的好处。” “不报，我良心难安。” 一个将领走出来。 在场的将领们几乎都是向军龙的嫡系。 向军龙也相信他们的人品。 人品不行，或是消极怠战者。 早就被向军龙提前给换下来，或是秘密处死，或是编入了最前方的敢死营里，也是做给大家看的。 这一战，向家押注了所有。 唯有胜！ “按照命令执行。” “告诉下面的将士们，我滇南重镇不会亏待大家。” “此战过后。” “天下将重新正视我滇南重镇。” “我等也是敢战之兵。” 向军龙沉声道。 “是！”在场的将领们齐声应下，眸光内透着坚定和决然。 第594章 向家拼尽全力，青州府援军入场 接下来向军龙把一切部署，立即派人传给了其父向天雷。 “我儿没有让我失望。” “哪怕我不在了，他也能够掌控滇南重镇。” 向天雷哈哈一笑，笑容之中透着苦涩，这一战留守诱敌深入并配合青州府杀敌的十万滇南重镇的兵士，怕是没等到决战，就要战死五成以上。 分为二十个队伍，每队五千人。 这封信送达之时，估计已经有五千人乃至上万人已经战死了。 这完全是拿人命，换时间。 但只要活下来的人。 将会成为滇南重镇真正的精锐，将领是无惧无畏的将，兵士是敢拼敢杀的兵，在这个基础上，只要给予稍许时间，滇南重镇就会脱胎换骨。 向天雷身边的将领们听闻这个消息后，先是一惊，然后皆是沉默了下来。 “出发！” “老子英雄儿好汉。” “我这个老子，不能辱没了儿子。” “誓死堵住大荒国主力回撤雪山城的道路，今日我滇南重镇就是打光了，也要完成许总兵的决战部署。” “凭借这份滔天功劳，这天下，南方朝廷，也不敢摘了我向家执掌滇南重镇的权柄。” “诸位之子孙，也将和我滇南重镇休戚与共，世代荣华。” 向天雷大声道。 “滇南重镇，必胜！” “滇南重镇，必胜！！” 在场的众将领们齐声吼道。 此刻许元胜在回归良山谷底的路上。 接到了黑冰台的传信。 “大人。” “果然料事如神。” “此刻向家的滇南重镇，凭借十万人，顶住了大荒国的攻击。” “个个英勇，敢于拼杀。” 侯坤递过去信。 “向军龙只要不死，经过这一战，必然会成为滇南重镇的领军人物。” “向天雷生了一个好儿子。” 许元胜看完了信，如此拿人命五千接着五千的往里面添，若无对军队的绝对掌控权，怕是早就闹起兵变了。 但这个方法，看似冷血和无情。 但确实，即能达到目的，又能减少伤亡。 若是滇南重镇的兵士一拥而上，顷刻间被打崩，四散而逃，只会死的更多更快，更等不到许广志的支援。 “大人，按照现在的估计。” “向军龙能够完全撑到我们的人支援。” “向天雷那边也能如期挡住大荒国主力回撤雪山城的通道。” “现在，是时候全线出关了吗？” 侯坤深吸一口气。 “等许广志的信。” “唯有等他上了战场，和大荒国十万藏兵交了手，才能判断希望有多大。” “那十万藏兵终究是一个变数。” “只有灭了他们，然后余下的人和向天雷汇合，才能真正堵得住大荒国主力的回撤。” 许元胜沉吟道，并非他不信任向天雷能堵路成功，而是大荒国主力二十万，凭借向天雷手里的十万兵，太难了。 向家长子向军龙已经拼命如此。 总不能还让其父向天雷，也打光所有的家底吧。 若滇南森林里无法尽数灭掉大荒国的十万藏兵。 许元胜就只能继续派兵，去帮向天雷去堵路。 而这场决战，到了眼下，不管付出多少注定是要打下去的。 与此同时。 早早就出发的许广志已经亲率五万兵，正从良山谷底绕路直奔滇南森林的路上。 毕竟没有战马可用。 他们一路上几乎都是飞速奔跑，看似不远的距离，绕路奔袭快的话需要数个时辰，慢的话至少要一日。 足足跑了三个多时辰，天色也已经黑下来了。 才是真正越过了西川行省的边界，进入了滇南行省的境内，远处已经可以看到滇南森林。 “记住这些路线。” “下次再入滇南森林，就能更快。” 许广志没有把这当成最后一战，以后的事谁知道，但他很清楚，对于前线周边的地理地势的绝对掌握，肯定有用。 身边跟随的将领们，纷纷点头。 “将军，是不是让大家歇息一下，一旦进入了森林里，就要随时面对大荒国了。”一个将领沉吟道。 “我们唯有早点过去。” “滇南重镇才能扛得住。” “若是他们都被打散，放弃了阵地，大荒国兵士，就更难对付了。” “现在早一点过去，之后就能少死一些。” “让将士们打起精神。” “打完这一仗，我为大家请功。” 许广志沉声道。 “是！”在场将领齐声领命。 很快命令一一传达下去，不少兵士们快速奔跑的同时，不时会从怀里拿出一些干粮，塞进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水，就继续往前跑。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 大家进入了滇南森林里。 几乎与此同时，上千头狼犬也被放了出去，在森林里奔袭带路。 在夜色下的森林里，只是通过地图定位地点，几乎没有什么卵用。 狼犬却能凭借血腥味，准确锁定目的地。 “除了军械之外，扔掉所有不需要的配重。” “跑起来。” “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能成功对大荒国兵士进行围杀。” “在场的多数都是青山县的兵士。” “就在去年，大荒国兵士进入大青山里，险些杀入我们青山县，这次也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 “跑。” “跑起来。” 一个个将领不断的喊话，所有人自觉的扔掉了身上没有吃完的干粮以及穿的厚重的棉服等。 只要碰到对手，一战打完。 吃的喝的，什么都不会缺。 这次过来连负责后勤的都没有，完全是战斗部队。 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敌人，在下一顿饭来临之前，干掉他们。 整个滇南森林里，忽然间像是涌入了一群群野狼一样，队形整齐的跟着上千狼犬之后，飞速的横插进入。 此刻战争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刻。 向天雷大帐的位置一移再移，不断的往前移动，让所有前面拼杀的将士们，能看到他们的大将军就在那里看着他们的。 “大将军，不能再往前移了。” “现在肉眼已经隐约看到，对面大荒国兵士的样子了。” “太危险了。” 大帐里一个将领急忙道。 此刻大帐里只有九个将领，之前的十一个将领，十个战死，一个正在最前面带兵抵抗。 也就是说，滇南重镇五万人已经战死。 只用了半日不到的时间。 五万人就死在了这片林子里。 “离近点好。” “你们以及外面那些兵，都是我亲自训练，提拔。” “打到了今日。” “若是你们战死，我向军龙也无颜面再走。” 向军龙脸色阴沉，此地就是和青州府约定的碰头地点了，已经无需再往后退了，死了这么多人，若是等不到青州府援兵，他已经打算也死在这里了。 “青州府的兵马，还会来吗？” “我等战死不可惜。” “还请大将军，早做打算，留得青山在啊。” 一个将领苦涩一笑道。 “打到现在。” “来不来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能多杀一些对面的狗杂种，就是值了。” 向军龙面色阴沉，一手握刀撑地，若非需要他坐镇大帐，稳定军心，他早就想冲出去了。 “报！” “陈忠将军战死。” “前线已经挡不住了。” 一个兵士满身是血的前来报信，说完最后一句话，一倒头就死在了大帐门口。 “大将军，末将去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将领拱了拱手，就是大步走出了大帐。 来到外面后。 已有五千兵安静的等待了。 他们的面色平静，眼神透着坚定，原本他们是恐慌的，是畏怯的，还有想逃的，但打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少亲朋好友战死了。 不少同袍已经死在了前面。 总要给他们收尸吧？ 总要去看他们最后一眼吧？ 何况攻破了这里，后面就是他们的家园，是他们的父母姐妹了。 对于这些大荒国兵士的凶残，他们越是明白，就越是要守在这里。 “兄弟们。” “我就两句话。” “我不求你们一个打俩。” “只要一换一，你们就是这个。” 刚刚出来的将领竖起了大拇指，大步朝着前面奔跑过去。 “接防！” 他最后喊出两个字。 “接防！！” 五千兵士们也是齐声大吼，不需要战鼓号角，疯了一般的低吼着冲了过去。 第595章 及时入场，反攻开始 随着滇南重镇又一批五千人冲上战场。 整个局势再次稳住了。 其实滇南重镇在布置战场上，并非随意的。 虽然没有如前线巨石堆砌的关隘那么厚重严谨，但每次进攻上，都讲究了策略。 比如前几次，一批批攻击上去之后，余下的人就会飞速的后退，和大荒国十万藏兵保持距离。 等一批批的人死后，也拉开了足够长的距离。 一直到了和青州府约定的目的地之后。 向军龙直接派人砍伐大批的树木，堆砌出一个难以攀爬的高度，浇上猛火油，派亲信手持火把防守着。 即是防备大荒国的进攻，也是防备己身的兵士溃逃。 只留下一个方向，出兵。 大荒国也曾经尝试着从另外三个方向，攻击滇南重镇，都被突然间冒出来的大火给搞的死伤惨重。 最后不得不和滇南重镇，在留下的那个方位，选择肉搏。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战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 必须留下一个豁口，释放彼此的情绪。 打到如今这个地步。 向军龙同样也是在表态，此战就是他们的决战，唯一的出口就是对面的大荒国大军方向。 称得上背水一战，不，应该叫备火一战，四周猛火油一但点燃，另外三个方向绝对是死路一条。 如此做法之下，滇南重镇的兵士在知道没有了后路，加上累累血仇之下，也十分拼命，一度打的最初强横的大荒国兵士，也有些畏怯了。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 许广志带着人赶来了，却没有第一时间介入战争。 “这滇南重镇还真是破釜沉舟了，三个方向堆砌树木浇灌猛火油，即防备敌人，也是防备麾下兵士出现大范围溃逃，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足够狠！” “战损虽然恐怖，不过大荒国方面也死伤不少。” “过去，倒是小区滇南重镇了。” 旁边一个将领低声道。 “不管是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都是有一部分英勇之辈的。”许广志说道。 “许将军，我们是否出手的？” “那滇南重镇损失已经过七成了，再不出手，估计就要和对手玉石俱焚了。” 那个将领低声道。 “不急。”许广志说道。 “是！”那个将领一副了然的神态。 “并非你想的那样。” “我们是来支援滇南重镇的，现如今滇南重镇还是我们的盟友，不出手，并非是为了耗尽滇南重镇的兵力。” 许广志面色平静的解释了一句。 “是末将狭隘了。”那个将领惭愧道。 “滇南重镇是一定要救。” “但我们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杀敌，只有灭了这部分大荒国兵力，才能防止前线主力腹背受敌，才能真正的筑牢大荒国主力回撤雪山城的防线。” “这就要求我们要全部留下这些大荒国兵士，还要尽可能减少我方伤亡。” “现在就冲过去，是最愚蠢的打法。” 许广志说道。 旁边的众将领皆是点了点头。 “现在大荒国兵力都拥挤在这块位置上。” “我们绕过去从三个方向进攻。” “最后一个方向留给滇南重镇的兵力。” 许广志拿起手指在地上画了画。 “最后一个方向，滇南重镇此刻还能守得住吗？”一个将领蹙眉道。 “要相信我们的盟友。” “打到现在，哪怕再是垃垮的战力，也能爆发出拼死一战的决心。” 许广志说道。 “是！”众将领领命道。 “三个方向就位之后，发出信号，同时出击。” “这一战是我等的首战。” “打得好，前线决战今晚就能拉开序幕。” “打不好，我们就是青州府的罪人，就对不起南方民众缩衣紧食下，投入的数依百万计的银子和粮食。” “更对不起慕容将军战死的两万多骑兵兄弟。” “诸位务必记住。” “许大人在看着我们的。” “正在等待我们的消息，进行下一步的布局。” …… “青州府必胜！” 许广志深吸一口气，脸露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青州府必胜！！” “我等不会辜负许大人！” 众将领齐声道。 “我们的口号是？”许广志最后凝目看向身边的将领，以及四周单膝跪地紧握着军械的一个个兵士。 “令行禁止。” “敢拼敢打。” 众人低声道。 “我再加一句。” …… “战不休止，死不休！” 许广志沉声道。 “战不休止，死不休！！”众人低声念到，眸光内更是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手里的军械紧握着。 他们不需要如滇南重镇那般堆砌树木，浇灌猛火油，做出背水一战的拼死决心。 他们上战场，就已是置之死地了。 敌人只要站着，他们就会一直打下去。 “行动！”许广志沉声道。 很快身后的五万兵，开始分成三队，朝着三个方向绕路过去，目的是把滇南森林里的大荒国队伍全部包围了。 此刻的大荒国十万军队，尽管战力凶猛，但在滇南重镇的连番拼杀下。 战损也达到了两万多人。 而此刻向军龙的兵力，战损达七万，只剩下了三万人左右。 战损是一比三还要多。 干掉一个大荒国兵士，需要三到四个滇南重镇的兵士。 绕路过去，想要悄无声息的包围此刻还有七万兵的大荒国一方。 就需要绕更远的路。 而这个时间里，每时每刻滇南重镇的兵士都在牺牲。 此刻向军龙脸色平静，在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在期待着青州府的援兵赶紧到来，但现在已经极其平静了。 “大将军，把他们放进来。” “燃烧了四周的树木。” “和他们拼了吧。” “虽然我们难免一死，但如此能够杀伤更多的大荒国兵。” 一个将领沉声道。 “现在五千人一批的冲出去，要面临的数倍于己的敌人，太吃亏了。” “他们死的太冤了。” “不如他们和拼了。” …… 旁边几个将领也纷纷表态。 向军龙深吸一口气，看着四周只剩下五个将领了。 几个时辰之前。 二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五人。 “好！” …… 向军龙骤然起身也不想等了，正打算下达命令，收缩前线队伍，放大荒国兵力进来的时候。 突然间外面战场上动静骤然大了起来，还能听到大荒国兵士的惊恐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兵士快速的跑了进来。 是最前线负责对阵的五千兵中的一人。 “这是徐奎的亲兵。” “徐奎那老小子难道大发神威，杀退了大荒国队伍。” 一个将领忽然惊喜道。 “说，什么事！”向天雷骤然走过去。 那青年兵士面对大帐内，直勾勾盯着他的将军们，嘴唇一个抖颤。 “禀告大将军。” “援兵来了，从三个方向包围了大荒国的队伍。” “此刻大荒国队伍陷入了我们的包围之中。” “徐奎将军让属下前来禀告，询问大将军此刻是否全军出击。” 那个兵士深吸一口气，急忙道。 “援兵来了！”向天雷干涸的嘴唇，忍不住抿了抿，看着身边的五个将领，以及大帐之外的显得稀稀拉拉的兵士们。 总算坚持到，援兵来了。 他们不用全部战死了。 第596章 深夜备战，决战来了 此刻大帐内，仅剩下的五个将领齐齐看向了向军龙。 “全军出击。” 向军龙声音有些嘶哑，紧握着军刀，话落之后第一个走了出来。 在他走出来之后。 四周余下的三万多兵士，齐齐看过去。 “杀！” 向军龙沉声道。 没有任何动员，没有多少的部署和指挥，在那一个字迸发出来之后，所有兵士齐齐朝着外面唯一的豁口处，疯了一般冲了过去。 几乎同时。 许广志带着一万多兵马，一接触到大荒国兵士之后，一挥手在进攻信号发出的同时，大批连弩就是抬起，哗啦啦。 前排的射完之后，立即靠后走去。 余下的一排排的连弩纷纷的射击。 射程短，但不需要拉弓搭箭，节省了不少时间。 那些冲过来的大荒国兵士，刚一接触，就直接懵逼了，几乎一排排的被射倒在地上。 很快，大荒国的兵士就不敢再冲杀过来。 取而代之的是盾牌兵拥了过来，借以防御许广志这边的攻击。 其它两个方向战场，都是如此。 大荒国兵士用一层层盾牌，护持了自身。 此刻四个方向涌入的青州府和滇南重镇的兵士，把大荒国军队完全的堵在了一个不大的区域里。 原本进攻一方的大荒国，此刻变成了被包围。 “撞开他们的防御。”许广志一挥手。 从后面忽然出现数百名兵士，抱着一棵棵树干，骤然间冲了过去。 如这般，四周战场近乎都抱起了上百棵树干。 轰隆隆 大荒国盾牌兵被直接撞的倒飞出去。 汪汪汪 这个时候那些被牵着的狼犬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冲过去。 “把它们拉到后方去。”许广志犹豫了一下，这些狼犬，纵然凶横，但冲进此刻还有数万人的大荒国军队里，难免有所死伤。 它们不应该在此刻阵亡。 这个时候大荒国方面也开始射箭，想要阻挡四周涌入过来的敌人。 嗖嗖嗖。 青州府这边开始有所死伤，虽然第一时间就扛起了盾牌挡住了一波波的箭雨，但纵是如此，也难免有被流箭射中的。 但随着一道道豁口被撞开。 连弩不断的射杀那些露在盾牌之外的兵士，如此近距离下，那些大荒国兵士近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射杀。 盾牌虽然能够挡住一些弩箭的攻击。 但寻常兵士，甲胄不多，整个脸全部露在外面。 所以连弩之下，一旦被射中，几乎都难以生还。 “杀进去！” 许广志看着豁口被撞的差不多，连弩也射出了一半的弩箭，很快手持长矛的兵立即涌了过去，紧接着就是手持军刀的兵士。 轰隆隆 大军一起汹涌攻了过去。 许广志没有出手，他目光看着四周的进攻。 需要把控战局。 战斗进行了半个时辰，看着已经被冲散分割的大荒国军队。 “派人去高处。” “向良山谷底，发出获胜的信号。” 许广志说道。 “是！”身边一个兵士立即带着几个人，离开了队伍。 “外围留下两千人，连同狼犬，防备敌军逃窜。” “余下的人，随我一起杀。” “获胜的话，我已经传出去了。” “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许广志大声道。 此刻许广志紧握着军刀，冲了过去。 青州府的五万兵马突然入场，当即改变了战局。 加上向军龙带着人也一并杀了出来。 这处区域，顿时掀起了杀伐之声。 此刻的良山谷底方向。 一排兵士站在周边山顶，时刻盯着滇南森林的方向。 “快！” “告诉将军们。” “滇南森林那边传来了信号。” “许将军已经获胜。” 为首的伍长兴奋道，他摩拳擦掌，虽然只是一个伍长，但决战的事，在他这个级别上，也非秘密了。 其实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决战就在最近。 很快一个兵士传达了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 许元胜等一行人也骑马赶到了良山谷底。 第一时间听到了滇南森林方向的消息。 “立即把消息，向西川关传达。”许元胜高兴道。 这个时候慕容山和许大彪也都披甲而来。 两人脸上露出笑意。 决战，如期而至。 很快从良山谷底一处的山顶亮起了火光，紧接着河内关，腾龙关，纷纷亮起了火光，一直传向西川关。 “让将士们吃饱肚子！” “留好家书。” “检查军械。” 许元胜沉声说了三句。 “是！”慕容山和许大彪立即领命。 现在已是深夜，良山谷底的所有将士们第一时间都接到了命令，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佩戴并检查军械。 站着把饭给吃好。 每个人把家书写好。 然后有负责的将领，一一上前收好。 封装完毕之后，会派人先行送到青州府府城，至于谁的送回家，只待战争全部结束之后，再做安排。 “大人，都已经准备就位。”许大彪走过来道。 “西川重镇和两江重镇的兵马，会从关外赶过来，外面地形平坦，大概一两个时辰就能赶来。” “让大家原地休整。” 许元胜看了一眼良山谷底里，仅剩下的不到二十万的兵士，其中十万兵是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兵士，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还算有模有样。 真正能战的还是青州府的兵士。 除去派去西川关以及滇南森林的十万兵。 在良山谷底还余下八万多兵。 另外镇守腾龙关和河内关，还有三万多兵。 这次除了稍许留守之外。 会全部出关。 “从关外大军出动。” “大荒国主力，应该会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了。” 许大彪说道。 “这个时候滇南重镇应该堵在路上了。” “只要许广志那边速度够快，及时跟上。” “凭借他们十几万人，堵住大荒国主力回撤之路，应该不难！” 许元胜沉声道。 许大彪点了点头，眸光内透着激动之色。 此刻滇南森林里。 在许广志带着人冲杀了一阵之后。 许广志看了一圈四周，心底骤然一疼，这就是战争。 哪怕他们占据了偷袭之利，加上准备充足，但近身厮杀，还是难免出现了大批死伤。 “派人去喊李胜和王政两位将军。” 许广志沉声道。 “是！”身边的一个兵士立即前去传信。 过了没多久。 两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赶到了跟前。 “见过将军。”两人拱手行礼，顾不得擦脸上的血。 “你们两个方阵上，死伤如何？”许广志直言道。 “尽管小心再小心了。” “战损还是达到了两成！” 李胜脸上露出一丝心疼。 “我那边也差不多。”王政同样心疼，这些兵不少都是同村同族之人。 “两成！” “五万兵，战损达两成，一万人留在了这里。” 许广志肉眼可见的心疼，看着大荒国兵士活着的不足两万多人了，算是大胜了。 很快，许广志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两人带两万人，撤出战斗。” “往南走。” “去帮滇南重镇另外一部，负责堵住大荒国主力回撤之路。” 许广志沉声道。 “将军，何不灭了这些家伙，一起走？”李胜有些迟疑，很想杀光这些家伙，再走。 王政也张了张嘴。 “堵路关系着决战能否形成包围圈。” “大荒国主力才是真正的肥肉，一定要给包圆了。” “执行命令！” 许广志沉声道。 “是！”李胜和王政立即拱手领命，转身离去，带着两万人离开了战场。 第597章 大军汇聚良山谷底外，只差他点头 此刻，向天雷带着滇南重镇另外一部的十万兵，已经出了滇南森林，绕路到了大荒国的背后。 “就在这里了。” 向天雷凝目看了一眼四周，远远可以看到一个小点点，那里是雪山城。 而这里的位置，一边是大雪山的一角，另外一侧就是滇南森林。 若是从大雪山绕路，那就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最起码大荒国的骑兵很难通过，他们是不可能丢下战马离开。 从滇南森林里的话，大军难以展开，进去再想完整的溜出来，也会非常麻烦。 都是对于多战马的大荒国军队，最不利的地形。 更何况向天雷已经在滇南森林里部署了不少猛火油，一旦局势失控，大不了一把火，哪怕毁了这浩瀚的林子，又如何呢。 胜利，才是南方朝廷和民众，最希望看到的。 所以，大荒国主力回归雪山城必经之路，就只剩下他们这十万人的脚下。 “开始部署防御阵地。” “记住，壕沟要深挖，要足够宽，决不能让大荒国的骑兵有机会越过来。” “另外去林子里砍伐树木，周边要给我堵的严丝合缝，让我们的人分批藏在树干后面，一旦大荒国主力回撤路过此地，一批批的派兵上去挡。” “一旦挡不住，就浇灌猛火油，点燃树干。” “我就一个要求。” “这个时候不要怕辛苦。” “堵路，一定要成功。” “要不然林子里战死的同袍，就不值了。” “给你们两个时辰的时间，天亮之前必须部署完毕。” 向天雷沉声道。 “是！”在场的将领纷纷领命。 很快一箱箱的利箭都被扛了过来，不得不说，虽然悍勇方面比不上大荒国，但军械方面，这次打的算是最为富裕的一仗。 近乎是搬空了南方朝廷所有的武库。 军械是成箱成箱的送达西线。 向天雷望着林子的方向，不知道青州府援兵来了没有？不知道自己的好大儿，现在如何了。 夜已深，过不了几个时辰，肯定会有滔天动静。 “大人，喝点水，吃点东西吧。”一个将领送过来吃食。 “让下面的兵边吃边干吧。” “这一战，十分艰苦。” “想短短两个时辰的时间，完全建立一个可以阻挡大军的防御设施，还是太难了。” “这十万兵，注定要拿命去拼。” “若是都打完了。” “我们滇南重镇的兵马，别说决战，就连打几个盗贼，估计都人手不够。” 向天雷沉吟道。 “只要有大人在。” “滇南重镇就不会倒。” “天下和南方朝廷，都会记得大人为此战的付出。” 那个将领沉声道。 “希望吧。” 向天雷深吸一口气，人已经到了这里，只能听天命尽人事。 此刻在良山谷底那边。 远处已经能够听到轰隆隆的脚步声，哪怕小声再小声，毕竟几十万兵马的移动，动静还是有的。 而且越发的临近。 “大军陆续出关。” 许元胜沉声道。 “是！”慕容山和许大彪领命。 很快开始兵马出关。 良山谷底筑堤建坝，起初是为防御而建，留下的可出行的空间并不大，随着轰隆隆的石门打开，陆陆续续的步兵列队出关。 慕容山按照之前的部署，只是安排了三万骑兵出行，余下的两万六千人，暂时留守在关内。 至于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送来的十万兵。 很快一箱箱的利箭搬运过来，还有一把把的弓箭，全部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大人，这是？”为首的一个将军拱了拱手不解道。 另外一个将军也是满脸不解。 此二人一个来自江南重镇，一个来自东南重镇。 这个时候许元胜大步走了过去。 “你们的任务是监军。” “决战开始之后，你们留在大军最后，若有敢不听命令。” “凡畏死溃逃后撤之兵，不管是什么身份，你们直接射杀。” 许元胜面无表情道。 “大人，我们也是来上战场，参加决战的。” “如此做，我等岂不是只是看戏的。” “请大人，给我们参战的机会。” 那个将军急切道。 “你真觉得，你的兵人人都愿参战？” “若是这份差事，交给其他人，换成你们直接参与决战。” “你问问你手下的兵，是否愿意！” 许元胜淡淡一笑。 两位将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回头看向手下的兵士，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回避，躲闪之目光。 “哎！”其中一个将军顿足叹息道。 另外一个将军也是脸露不甘和气愤。 “这个差事，也不简单。” “而且你们隶属于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并非我们西线边军重镇，做这个事情才是公平。” “好了，执行命令吧。” “我就一个要求，前面的大军没有全部战死之前，你们不能后撤。” “若是你们都先跑了……。” 许元胜话还没有说完。 “大人放心。” “若是连监军这等大后方的差事，还做不好。” “不用你出手。” “谁敢跑，我必天涯海角，也要抓他回来，当着大人的面处死他们。” “不管对方是谁。” 两个将军纷纷表态。 “好。” “记得，不管是谁，只要不遵军令下的后撤。” “都立即射杀。” “哪怕是我的那几位将军，乃至是我本人。” 许元胜沉声道。 “请大人放心。” “我们只认背影，不看人脸。” “凡是转身往后跑的，必射。” “战场上一切遵守军令，这点底线，我们一定严格执行。” 两个将军当即立下军令状。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许大彪过来了。 “大人，熊总兵已经到了。” “王五也带人赶来了。” “此刻西线各关口除了少数留守之外，几乎都赶来了。” 许大彪沉声道。 “出发！”许元胜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出了良山谷底。 此刻在良山谷底外面。 密密麻麻的人影攒动，西川行省的十五万兵马，两江重镇的十五万兵马，许元胜这边约乎十二万多的兵马，还有十万监军的兵。 许广志带的五万兵，还在滇南森林。 此刻。 良山谷底外，有兵马五十二万。 加上堵路的向天雷那边一路，约乎十万人。 打二十万的大荒国主力。 这笔账，怎么算，只要友军不拉垮，怎么看都不会输。 “出关的感觉真好。” “或许很多人不相信。” “其实我不止一次想带兵出关，直捣黄龙，灭了这嚣张跋扈的大荒国。” 熊鲲看着许元胜骑马来到了跟前，忍不住感叹道。 “那边路堵住了没有？”一旁的宋牧插嘴问了一句。 “据探子的消息，向天雷亲自带人堵路，依他手里的十万兵，若是拼死扎根在那里，应该能挡得住二十万大荒国主力一时半会。” “足够我们赶过去，包围他们。” 许元胜沉声道。 宋牧点了点头，如此大战，哪怕是他，也有些心潮澎湃了。 “出发吧！”熊鲲左右看了一眼。 “可以。”宋牧点了点头。 许元胜目光看向远处，两人都在看向他。 “等一下。”许元胜说了三个字。 第598章 夺路之战，死亡拉锯 很快一个兵士，从滇南森林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经两个兵士的搀扶，那个兵来到了跟前。 “禀告大人。” “滇南森林，我军大捷。” “斩首大荒国藏兵约十万人。” “在战斗进行中时，许广志将军已经让两万兵撤出战斗，前去支援滇南重镇另外一部堵路。” “战损方面。” “在我方没有来之前，滇南重镇利用分兵拒敌的战术，战损高达七成，近乎三个滇南重镇的兵士，才能杀死一个大荒国兵士。” “却也成功拖住了大荒国十万藏兵。” “令我方入滇南森林，形成了对大荒国十万藏兵的合围。” …… 那个兵士气喘吁吁的禀告道。 “这个许广志竟然提前让人撤出战斗，还好，是胜了。” “能分兵拒敌，简直是拿人命去填，滇南重镇是真拼命了。” 熊鲲蹙眉，不管是青州府还是滇南重镇都甚是大胆。 “青州府和滇南重镇好生厉害，竟然能在滇南森林围杀了大荒国十万藏兵？”宋牧也是眉头一挑，露出深思状。 不知是怀疑消息的真伪。 还是在重新评估，青州府和滇南重镇的战斗力。 “带下去消息。” “大军出发。”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熊鲲，宋牧也收拾好心情，一挥手，所辖兵马也立即朝着前方快速奔袭。 滇南森林里。 许广志派人检查了一番死伤之后。 “将军，我们的人能战的还有九千多人，若是加上一些伤兵，勉强过万。”一个将领禀告道。 “去掉李胜和王政带走的两万人，竟然只是勉强过万。” “这一战，我们足足战损达两万，近乎一半了。” 许广志脸露凝重。 “滇南重镇那边，十万人现在只剩下了两万左右。” “这一战，大荒国十万藏兵近乎全灭。” 那个将领说道。 “死亡不是一个数目那么简单。” “没有什么可比的。” “我们的人，留下百人收敛战死同袍的遗体，等待决战结束一并送往良山谷底。” “另外记得，连弩全部收起，不可遗漏一把，连同弩箭也要尽皆收走，这一块先行送往良山谷底，慕容将军的兵还等着用。” 许广志沉声道。 “那接下来？”那个将领点了点头。 “出发，和向总兵汇合，堵路！” “滇南森林里这么大的动静，大荒国主力肯定已经知晓，若是他们这个时候回撤雪山城。” “向总兵那边，会很艰难。” “不得不承认。” “若非这十万大荒国兵士被滇南重镇那边轮番耗尽体力，我们想如此轻易获胜，还是很难的。” “一对一之下，我们很难战胜他们。” 许广志直言道。 就在这个时候，向军龙大步走了过来。 “感谢青州府的支援，否则我的人，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向军龙拱了拱手道。 “向将军，我们是盟友。” “若非你的人拼死战斗，拖住了大荒国的兵，并耗尽了他们的体力。” “我们也很难偷袭成功，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许广志拱了拱手。 “许将军，时间紧迫，我就不和你多聊了，若能活着回来，我定请你喝酒。”向军龙表达了感谢之后，就开始命人重整军队，准备支援其父。 “向将军，刚好我也要去。” “一起！” “另外刚刚战斗进行之中，我已经派了两万兵先行赶过去。” “向总兵那边，不会出事的。” “还请放心。” 许广志说道。 “那更好不过。”向军龙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于眼前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刮目相看。 刚刚的近身肉搏。 那可是实打实的战力相搏。 这些明显刚刚募兵入行伍的青州府兵士，虽然个个青涩面庞，但往往凭借着战阵和配合，加上悍不畏死，愣是没有出现后退之人。 如此才能合拢包围大荒国的这些兵。 就在此刻。 忽然两人都听到了，远处轰隆隆的声响，是森林之外。 “是大军出动了。”许广志眼前一亮。 “大荒国主力估计要逃。”向军龙脸色一喜的同时，骤然一变。 “走！”许广志点了点头，一挥手抢先快速朝南方跑去。 “伤兵留下，余下还能战斗的，跟我走！”向军龙大手一挥，顾不得能有多少人了，首当其冲的跑了出去。 很快滇南森林里，能战斗的只余下勉强三万人，在夜色下，跟着跑去。 一些本就经历了一夜战斗的兵士，跑着跑着就掉队了。 其他人留下一些水和干粮，就继续跑。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争取时间。 若是堵路不成功。 滇南森林的这一战，就算不上大的胜利。 毕竟向军龙战损八万，青州府也战损达两万，几乎等同于大荒国这十万人的数量了。 这一战，还是取巧。 要不然死伤更大。 从这一方面也看出，负责堵路那边加上后面敢去的青州府的两万人，共计十二万兵，想挡住二十万大荒国军队回撤雪山城。 还是在空阔地带，面对面，会何其凶险。 按照连番战斗的经验来看。 至少双倍于大荒国兵士的数量，才能正面挡得住。 这也是南方朝廷在西线加一起，投放了足七十万大军，寻找大荒国主力决战，还要多方部署，不敢大意的原因。 此刻大家都已经打明牌了。 天也渐渐亮了。 大荒国主力的二十万大军，也先后得到了滇南森林和西线大军赶来的消息。 开始朝着雪山城撤去。 大荒国先头部队的骑兵先行和向天雷带来堵路的兵，交上手了。 此刻这条大荒国主力回撤的必经道路上。 一棵棵大树，足足摆放了上千棵之多。 组成了九道关卡。 在大树后面挖出一道道壕沟，一队队滇南重镇的兵士藏身壕沟内，大树挡路，是阻挡大荒国骑兵回撤，藏兵壕沟是为了杀敌。 九道关卡。 藏身的兵士达三万人。 一棵棵大树堵路，只要稍有不妙，就会利用猛火油点燃大树，简直和向军龙当时的安排，如出一辙。 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只不过从一开始，向天雷就需要牢牢钉死在这里，而不能往后撤，面临的还是二十万大荒国主力。 很快密密麻麻的大荒国主力也已经赶过来了。 不大一会，推上来了一辆辆投石车。 大块大块的石头，从空中砸了过来，有些直接砸进了壕沟里，惨叫声四处响起。 向天雷看着不少被砸死的兵，脸色难看，但依然不断派兵赶过去填补空位。 很快就是箭雨一排排的射杀过来。 两方都是进行互射。 嗖嗖嗖 两边都出现一个个兵士不断的被利箭射死，再是周全的躲避，都无法挡住这漫天的箭雨。 砰砰砰 大荒国那边战鼓响起。 很快一队队兵士冲了过去，循着刚刚抛出的巨石，一跃而上踩着石头，越过大树挡路，哪怕点燃了树干。 还是有不少大荒国兵士，冒火扑过去。 在最前面没有走掉的滇南重镇的兵士，几乎都被葬身在大火之中和敌人同归于尽，然后树木就被大荒国方面套上铁索，用马强行挪开。 随着一棵棵大树的挪开。 九道关卡。 越发的少。 只剩下最后三道。 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靠人命，不断拉锯。 第599章 此战过后，滇南重镇注定名震天下 此刻，大荒国主力和向天雷一部，都打到不顾一切了。 完全拿命来搏。 大荒国主力想回撤，避免被后方的西线大胜军队包围，必须打穿眼前的通道，这个时候，是决定大军生死的问题。 大荒国兵士明显也意识到了，局势之严峻。 一个个前赴后继，不要命的进攻。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向天雷脸色异常严峻，也很是难看，原本认为能够抗住一日，哪怕半日也好，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时辰，他的九道防御就被撕裂了仅剩下最后三道。 一旦突破最后三道。 哪怕他不姑息性命，带队拼死，也根本挡不住。 实力太悬殊了，对方大荒国主力建制完整，还有大量骑兵，人数更是他们两倍。 “派人继续上。” “最后三道关卡，必须挡住。” “不出意料，大荒国主力果然没有从另外两侧离开，而是选择了我们脚下，进行硬攻。” “他们明显做足了功课，知道从我们这里突防，是最安全的道路。” “只能死守。” 向天雷紧咬牙齿，有时候他巴不得大荒国主力能够分兵，从一侧的大雪山一角，或是旁边的滇南森林穿过。 若是如此，不需要他怎么动手，天险就能让他们损失惨重。 可惜，对面的大荒国主力也不傻。 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死守。 “大人，我带人上。”旁边的一个将领拱手道。 “韩军，去吧。” “只要能守住这里，等待我们的主力赶来。” “我亲自为你记功。” 向天雷拍了拍身边将领的肩膀，这都是自己的亲信，是滇南重镇的根基，是他向家的忠实拥护者。 说句自私的话，哪怕阵亡千人兵士，也不比一将之珍贵。 “请大人放心。” “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韩军拱了拱手，转身就是大步朝前走去。 他拔出长刀，大喊一声。 “兄弟们。” “向总兵重视我等，从未克扣半文军饷。” “今日是我们报答的时候了。” “为国，为滇南重镇，为尔等的父母姐妹不再提心吊胆。” “只要我们守住这里。” “我们南方的大军就会从北方杀来。” “到那时，对面的大荒国主力必灭，我西线三大边军重镇马踏大荒国的日子就来了！” “或许，我们看不到那一日。” “但胜利的结果，有我们今日的付出，这是谁也不能磨灭的。” 韩军大声道。 “在场诸位，以及阵亡兵士的身份铭片。” “我都会一一收留。” “哪怕我死了，我滇南重镇只要有一个人活着。” “就会收取诸位的铭片。” “包括我自己的。” …… “送达中都，送达朝廷中枢，为诸位述功！属于你们的荣耀和奖励，虽死而不得断。” “我向天雷，依向家列祖列宗的名誉发誓。” “我的承诺，会毫不保留的执行。” “除非我向家灭绝，否则但凡世上有一向家人，就会严格执行，若违此诺言，我向家全族不得安宁。” “大胜军人，死战！” “滇南重镇，必胜！” “大胜！！！” 向天雷扯了扯脖子上挂的一个铭片，低吼道。 “大胜！” “大胜！！” 余下的近乎还有六七万的兵士们，齐声大喊。 “随我守关。”韩军大喊一声，一马当前跑向了最前线的倒数第三道壕沟里，紧接着一个个兵士从六七万的队伍里，纷纷跳出，前赴后继的进入了第三道壕沟里。 直到进入了三千人后，才是停下。 地方就那么大，人太多也不合适。 不过随着一个战死。 “我滇南重镇第三大营，王雷去也。”忽然一个兵士大吼一声，直接跃进了第三道壕沟里。 此刻那个壕沟里，也涌入了不少大荒国兵士，进行了肉身搏杀。 双方都有各自必须完成的目标。 那王雷不到十息的时间，就战死了。 “我滇南重镇第十营，赵冲去了。”忽然有一个兵士毫不犹豫的持刀冲了过去。 “我滇南重镇第六营，马恒去了。” …… “我滇南重镇中枢亲兵，赵磊去了。” …… 第三道壕沟里，不再轻易点燃猛火油，点之容易，但点燃之后，就意味着放弃了一道防御。 所以此刻的肉搏，才能拖延时间。 而这个拖延，是拿人命一个个的填进去，近乎十个呼吸，就会死一个人。 那里堆积的尸体，就被直接抗在了壕沟之上，成为新的一层阻隔。 身份铭片会留下，被人送回来。 向天雷看着脚底下不断堆积染血的铭片，一堆堆，近乎堆积了半人高，原本白花花的铭片，被泥土鲜血浸染的，变得更为耀眼夺目。 向天雷不弯腰，手掌已经能触及那些铭片，他紧紧握着，牙齿咬得滋滋滋作响，脸色却坚若磐石般坚定。 这一战，必须打下去，打出滇南重镇的赫赫声名。 “大人。” “第三道壕沟，已经填进去一万多人了。” “韩军将军，他已经……，要不要派人接他回来，总要留下一命。” 旁边一个将领紧咬着牙齿。 “韩军去。” “就没有打算回来。” “这个时候让他回来，就是让他白碧蒙瑕。” “他之功劳，我若不死，会亲自书写。” “我若死。” “在场能活着的人，亲自转述给许总兵，我相信他会如实为韩军请功。” 向天雷紧咬着牙齿，一字一字说道，他眼睁睁的看着韩军连中三箭，哪怕拖回来，这个时候也活不了。 倒是不如成全了他。 看着壕沟里满是大荒国兵士。 里面还在奋战的滇南重镇的兵士们，开始不断的倾泻猛火油了。 “大人，请为这些兵士请功。” “韩军不能再尽忠了。” “诸位将士们，杀敌！” “杀……敌！” 韩军忽然站起身来，手里猛的拿出火折子，嘶吼一声，在漫天箭雨之下，他猛的撕开断甲，露出里面的棉衣，火折子朝着身上一桶。 他的身体已经浸湿了猛火油，大火噌的先是烧起棉衣，继而点燃猛火油。 韩军强忍着没有惨叫，反而朝着壕沟里的大荒国兵士扑了过去。 猛火油点燃，并非容易。 而一旦点燃，就很难扑灭。 此刻不少大荒国兵士，也是一个个扑过去抱着韩军，想要脱离壕沟，防范大批猛火油全部点燃了。 而这个时候，一个个残存活着的滇南重镇兵士，纷纷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纷纷点燃身上的棉衣。 一个个火人，朝着大荒国兵士扑了过去。 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言语。 他们用行动践行了，他们的英勇和无畏。 “此战过后。” “天下，谁还敢小觑我滇南重镇。” “谁还敢小觑我滇南重镇。” “都是好兵，好兵啊啊。” 向天雷感觉这一刻心都在撕裂，不受控制的喘着粗气，声音好似从喉咙里一字字的费力而出。 第600章 死不可惧，敢于赴死阻敌 战争从不会因为死亡，而结束。 堵路之战还在继续。 随着韩军战死，第三道防御再次被大荒国主力给攻克。 仅剩下的两道。 对于大荒国主力而言，攻克了这两道，就能策马扬鞭，一往直前的进入雪山城，入城后凭借他们的人数，足以轻易抵挡大胜的主力军团。 对于向天雷而言。 若不能坚守这最后两道，之前的死亡就白费了。 滇南重镇所有的付出，都将大打折扣。 一个个将领主动请战，陆续进入倒数第二道壕沟里，滇南重镇的兵士们也如之前的兵士那般，主动补位，补临死之位。 最后两道壕沟，最深，最大，也最为牢固。 也意味着最难攻克，和需要投入大量的兵力。 陆陆续续的滇南重镇兵士投入壕沟里。 站在向天雷身后的兵士，已经不足三万人。 战斗在两个时辰不到，就砸进去了七万多兵。 大荒国主力那边也被削减不少，战死者也达四五万人。 这就是依守为攻带来的优势。 砰砰砰 忽然大荒国主力那边战鼓擂响。 大量的步兵开始洪水般的倒退。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战马的马蹄践踏声响起，这是要派骑兵出场。 “不好。” “只有两道壕沟，纵深度不足，战马已经可以驰骋。” “若是他们不顾及死亡，只要能有一部分人骑兵冲出我们的防御，就能轻易突破最后两道壕沟。” “到那个时候，我们的人根本挡不住骑兵。” 一个将领脸色难看道。 “为今之计，想要挡住这些战马，只能先行点燃猛火油。” “马怕火，纵使这些是身经百战的战马，也难以抵抗天生对火的恐惧。” 一个将领沉吟道。 “点燃了猛火油，我们的人也没有办法参战。” “到那个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大荒国兵士准备泥土，填灭大火，更为容易的突破最后两道壕沟。” 向天雷沉声道，其实有一句话他没说，是可以点燃两道壕沟中间的地面，只是那里就是一个活靶子，利箭能杀，战马能踩踏，人过去怕是眨眼间就会死。 “没时间了，我先带兵过去，拿步兵抵挡骑兵的冲锋。” “给诸位争取思索应对之法的时间。” 一个将领见状，主动上前一步，沉声请缨。 他叫向彪，非向天雷一脉，但也算是支脉最为出挑的。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战鼓响的更急促了，这是要进攻的苗头。 “大人，时间不多了。” “请速下命令。” 向彪沉声道。 “向彪。” “你是我向家人。” “自今日起，你之父母子女，皆入主脉。” “身为向家人，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就不多说了。” 向天雷沉声道。 “誓死捍卫向家尊严！”向彪沉声道，话落他转身离去，在他身后的一队兵士，紧随其后陆陆续续的入驻倒数第二道壕沟里。 他们纷纷抽出军刀，竖起长矛，拉弓搭箭。 这次过去的兵，皆是向家的亲军，是精锐中的精锐。 轰轰轰 远处马蹄声骤然如惊雷一般，骤然响起。 大批的战马突然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嗖嗖嗖 先是一轮箭雨射过去，但效果并不大，弓的射程只有寥寥百米，战马几息之间就能来到跟前。 “竖长矛！”向彪低吼一声。 一根根长矛末端抵在壕沟一侧，被兵士紧紧的抱在怀里，朝着上空挺了过去。 随着战马轰隆隆的冲过来。 挡道的树干被冲的歪斜，坍塌，尽管损失了最前面的一些战马，但随着陆续不绝的撞击之下。 树干完全坍塌，一部分还直接砸进了壕沟里，令滇南重镇的兵士死伤不少。 随着没有了阻挡，战马飞跃壕沟而去。 噗嗤，噗嗤 一根根长矛刺穿马腹。 砰砰砰 一匹匹战马摔进了壕沟里，马背上的大荒国兵士，就是一跃杀过去。 随着一匹匹战马被捅死，跌入壕沟，竟是把壕沟空间给填充大半。 一些顺利越过的战马，则是撞击最后一道壕沟的阻挡树干。 “好绝啊。” “这样下去。” “拿战马的命就能填平壕沟了。” “到那个时候，就是一马平川，大军一拥而上直接冲向我们，连点燃猛火油都做不到。” 向天雷脸色难看，泛白，最后两道壕沟，反而成了最容易攻陷的关卡了，他远远看向最北方。 依然没有看到大军赶来，掀起的尘土飞扬的动静来。 难道真的要挡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 “大人，我去了。”忽然一个将领猛的跑了出去，边跑的同时还抱起了一桶猛火油。 他越过最后一道壕沟，直接把猛火油倾倒在了两道壕沟之间的一截空旷地面上，在壕沟里点燃猛火油会导致壕沟的战略作用减弱。 那浇灌在两道壕沟之间的地面上，即不影响壕沟的战略作用，也能阻挡大荒国骑兵的冲锋。 但！ 这些人无疑会成为大荒国箭雨的活靶子，以及大荒国骑兵冲锋下轻而易举收割的待宰之徒。 “射箭！” “射箭！！” “盾牌兵，上！” 向天雷伸了伸手，最终没有下达命令，喊他们回来，这次去的将领依然是向家子弟。 对方明显知道了他的心意，这是唯一的防守之法。 但是在那片空旷地面上，不论是骑兵冲锋的撞击力，还是弯腰挥刀之下的锋利，都是他们不能挡的，何况，他们都抱着猛火油，根本无力反击。 砰砰砰 大批滇南重镇的兵士依然一往无前的涌过去，甲胄碰触的声响，令人生畏。 他们此行，无疑是送死。 嗖嗖嗖 大荒国的箭雨纷纷射过去，一个个兵士还没有到跟前，就被射杀了，但紧接着就有一个兵士抱起跌落的一桶猛火油冲过去。 那边大荒国骑兵也加速飞跃过来，想阻挡猛火油的浇灌。 “杀！” 在第二道壕沟里，费力爬出来的滇南重镇兵士，主动挡住大部分的骑兵，为后面的部署争取时间。 但人数只有寥寥数百人，还近乎全身是伤。 前面是陆续不绝而来的大荒国骑兵。 背后是同袍拿命，在两道壕沟之间的地面上浇灌猛火油。 哪怕想跑，依他们现在的处境，转身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大荒国骑兵砍杀。 “兄弟们。” “我们回不去了。” “即然要死，那就死的有意义一些。” “大荒国骑兵，天下难挡。” “真的，就挡不住吗？” “我不信！” “我不服！” 最后向彪也从这倒数第二道壕沟里出来，满身是血，说话间他把一桶猛火油完全浇灌了身上，拿出火折子，从胸口撕出一把棉服，咧嘴冷笑。 漆黑的猛火油，让他浑身黑漆漆的。 他的眼睛却依然明亮。 他要拿命，捍卫向家人的荣耀。 向家享受累累功勋和权柄，是时候告诉天下，向家值得这一切。 …… 远处向天雷看到这一切，白发飘荡，眼眶溢泪，他看懂了。 第601章 拼尽最后一人，援兵突然赶来 此刻发生的这一幕，连大荒国主力方面都为之震撼了。 在大荒国主力中军所在。 一个健硕高大的中年男子望着眼前一个个火人扑过来的一幕，眼神微微眯着，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他正是南苑王。 大荒国国主的亲弟弟，拓跋野。 “王爷，现在对方已经是无计可施。” “只要我们的勇士再加把劲，就能推平此地，一旦入了雪山城，我们就安全了。” 旁边一个将领坚信道。 “是吗？” “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南苑王拓跋野目光清冷望着四周的诸将领。 旁边个个健硕且凶蛮的将领们，此刻乖顺的犹如小兔子一样，皆是不由自主的齐齐低下头来。 “我们惊醒了一头猛虎。” “滇南重镇常年不敢触怒我大荒国，就连西川重镇也闭关不敢出。” “多少年来了，让你们也养成了轻率之心。” “现在大胜这头猛虎苏醒了。” “哪怕大胜南北分裂。” “可猛虎终究是猛虎。” 拓跋野沉声道。 “猛虎？”在场众将领脸色齐齐一变，有不信，有不以为然，也有深思，但抬头望向那一个个火人扑向己方的队伍里，吓得勇猛的大荒国勇士也纷纷倒退的景象，也渐渐透出了忌惮。 “大胜单独一个人，不可惧。” “但这样的人多了。” “那就恐怖了。” “大胜的历史太悠久了，民族太有凝聚力了，历年来周边多少国家崛起，强大，更不乏攻入大胜的，俘虏分割乃至是奴役大胜这个民族。” “可用不了多久。” “他们就会再次强大，再次凝聚，然后驱赶走外族。” “一次次的分裂再凝聚，取而代之的就是使得这个民族更凝聚，更强大，更有潜力了。” “周边民族也好，国家也好。” “其实在上层都是有共识，只有两个民族。” “外族和大胜民族！” 南苑王拓跋野明显对大胜十分了解，声音幽幽道。 “王爷，这样的一个大胜。” “为何还会被我们大荒国以及蛮国，打的不敢反击，年年奉送大批财物供养，希望我们不开战。” 一个将领蹙眉道。 “那是因为这个强大的民族，也有一个弱点。” “他们太喜欢内讧。” “心思太重，只有绝境的时候才会变得强大，而一旦强大后，反而就胆怯，就不敢轻易一战了。” “我反复提醒过国主。” “大胜南北分裂，不要轻举妄动，可以把民众和势力从渭河平原撤退一部分，保持足够的战略纵深缓冲地带。” “然后主动交好南北两个朝廷。” “只要在其中左右逢源，令他们都互相忌惮，且又不敢乱动，就能坐视大胜南北内讧。” “我们大荒国才能继续强大。” “可你们就是不听。” “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不肯吐出来手里的好处。” 南苑王拓跋野深深一叹。 “王爷，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旁边将领询问道。 “能做的都做了。” “滇南森林那边我部署了十万藏兵，原本可以保全我们进退自由。” “但看到眼前滇南重镇的不畏死的战意。” “怕是那十万藏兵，也指望不上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 “派死士进攻。” “必要的时候，拿人命给我填。” “告诉手下的人，凡是此战牺牲者，其家眷可入王城，其家属皆可得百金，牛羊过百头。” 南苑王拓跋野沉声道。 “是！”在场的将领齐声道，这份奖励哪怕当年进攻大胜，夺城之功也比不上，简直是泼天富贵。 但是拿人命换来的。 在场的将领之前或许不认可，会反对。 但此刻听到了南苑王的解释，以及眼前滇南重镇兵士表现出的极大反差般的战意后，皆是齐齐执行命令。 很快大荒国那边的兵士，再次勃发出汹涌的战意。 这般富贵。 哪怕丢了命，也值了！ 一个个大荒国兵士开始疯狂的反击。 原本略微占据优势的滇南重镇兵士，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哪怕滔滔大火，竟也阻挡不了大荒国兵士的疯狂。 滇南重镇的倒数第二道壕沟，很快就被占据。 两道壕沟之间地面上的燃烧的猛火油，硬生生被大荒国用人命疯狂的扛起一袋袋的泥土，不畏死的顶着箭雨，纷纷的掩埋。 看到这一幕的向天雷。 “大荒国也不乏英勇之辈。” “我们不畏死，他们也能。” 向天雷深深一叹，只能不断的派遣兵士进入最后一道壕沟里，做好了准备等大火覆灭，大荒国铁骑冲锋的准备。 向天雷看着身边仅剩下的一万多兵士。 心在疼，胸口发堵。 十万兵，只剩下这么一点人了。 等大荒国骑兵最后冲锋之际，能争取的时间，就会更少了。 砰砰砰 大荒国的战鼓愈发的响了。 好似预示即将推平九道防御，长驱直入，回撤雪山城。 大荒国的主力大部队，更是开始齐齐移动了。 “送大人，先走。” 这个时候仅剩下的两个滇南重镇的将领，忽然齐声道。 他们二人话一落。 突然身边上来十几个兵士，一下子夹住了向天雷，护持其进入一旁的滇南森林。 “叶昭，向子龙。” “你们想干什么。” “我命令你们，放开我。” 向天雷脸色一变，大胜怒吼道。 “大人，放心。” “此地我们会坚守，人不死绝，绝不放弃防御。” “但我们能死。” “大人不能死，滇南重镇不能没有大人。” 旁边一个将领正是向子龙，沉声道。 “送大人走。”一旁的另外一个将领叶昭，直接挥了挥手。 此刻四周还有上万兵士，但都没有上前劝阻，齐齐的站在原地，目光炯炯的望向他们的主君向天雷，一手握拳拍打着左胸口。 哗啦 然后前脚往前一步，躬腰弯身，做出冲锋的姿势。 他们在表态，他们会死战。 “放开我。” “你们混蛋。” “我要和我的兵死在一起。” “你们这是让我背弃他们，你们是在给我泼脏水。” “我向天雷，从入伍开始，从未当过逃兵。” 向天雷大声怒吼道。 随着大荒国战鼓响的更急了。 一队队的滇南重镇的兵士，齐齐冲入了最后一道壕沟里，连同壕沟之外也扛起盾牌，挺起长矛。 战队，足足延伸十几米的宽度。 没有了足够的壕沟宽度，他们就拿人墙增加防御纵深，借以挡住飞跃而来的大荒国骑兵。 轰隆隆 最后一片大火被扑灭。 汹涌的大荒国兵士杀了过来，骑兵更是紧随其后也飞跃了过来。 “杀！”叶昭看了一眼向子龙，带着人先是冲了过去。 一瞬间就是上百人的战死。 紧接着就是补齐位置。 最后一道壕沟，成为了唯一的防御阵地。 但在战马飞跃之下，以及大荒国兵士突然间不要命的进攻下，这临时挖掘的壕沟，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肉眼瞅着，最后一道壕沟，就被推平了。 大量的大荒国兵士汹涌的杀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嗖嗖嗖一道道利箭声响起，来自滇南森林方向。 速度很快。 刹那间冲在最前面的大荒国兵士，就死了一大片。 第602章 堵路之战，最后时刻来临 这个时候，突然杀进战场的人，正是青州府提前撤出战场的那两万兵。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一经杀出，手里的连弩就拼命的射出，从各个方向消减大荒国的兵士，令他们猝不及防之下。 死伤大片。 等对方反应过来，架起盾牌的时候。 青州府突然杀出来的兵士，已经把战略纵深，推至了倒数第二道壕沟处了。 并放弃进攻，并立即开始完善防御，加固壕沟。 “还不放开我。” 这个时候，向天雷大声道。 见状，旁边的滇南重镇的兵士们才是放开，齐齐单膝跪地。 “拿起武器。”向天雷沉声道。 这个时候向子龙也走了过来，不敢去看向天雷。 而另外一个将领，叶昭。 已经在最后一波的大荒国进攻中，战死了。 “此战过后，再治你的罪。”向天雷瞪了一眼向子龙，然后就急忙指挥余下的兵士，开始完善防御。 连同着青州府的兵士，一起巩固了最后两道壕沟。 “青州府李胜。” “青州府王政。” “见过向总兵。” 李胜和王政皆是拱了拱手见礼道。 “感谢两位将军。” “若非两位将军，这堵路就失败了。” 向天雷急忙上前扶起两人，语带感激道。 “我等来迟了。” “向总兵辛苦了。” “接下来就有我们来接防。” 李胜拱了拱手道。 向天雷神色微微一变。 “向总兵，不要误会。” “我们是看滇南重镇的这些兄弟们，都挂伤，守了这么久也累了。” “才想代替兄弟军队，防守一阵子。” “向总兵可坐镇中军，协调各部。” 一旁的王政上前解释道。 此话一出，李胜尴尬一笑。 对面的向天雷才是脸色稍缓，继而又是自嘲一笑，这个时候竟然害怕对方是来抢功的，倒是鼠目寸光了。 “坐镇中军，协调各部就算了。” “我对两位将军的部下，也不太熟悉。” “都是为了决战胜利，为了堵路成功。” “接下来我的人，就有两位将军指挥，包括我向天雷本人。” 向天雷看着自己带的兵只余下数千残兵，想通了之后，也就豁达道。 正待李胜和王政，还要说话间。 那边大荒国兵士又再次进攻上来。 李胜和王政没再多说，开始调兵遣将。 那些青州府兵士们，个个防御严谨，互相配合，加上手里连弩的臂助，大荒国步兵近乎难以冲锋到跟前。 而遇到骑兵的话。 连弩的攻击效果就削弱不少。 不过往往十几个青州府兵士，会盾牌和长矛交替使用，先硬生生挡住战马冲锋以及马蹄踩踏和马背上的大荒国兵士的挥砍。 再趁其不备，用长矛放倒马背上的大荒国兵士。 至于没有了大荒国兵士控制的战马，或是斩杀，或是直接任其跑入后方，交给滇南重镇的兵士来对付。 “好严谨的配合度。” “一个个面庞青涩，一眼看去就非老兵，却配合如此严密。” “当初在良山谷底，训练上就是如此。” “没有想到遇到实战，也能做到紧密配合，犹如训练时。” “这是除了日夜操练之外，更是极其信赖自己的同袍。” “若是我滇南重镇的兵士，在之前也能如此配合，死伤定然大减。” “是我这个总兵，没有训练好他们。” 向天雷自责道。 “大人，经过此战。” “我想我们滇南重镇定然能脱胎换骨。” 一旁的向子龙沉声道。 向天雷点了点头，眸光内透着一抹深深的希冀，希望看到那一日。 不过！ “不要闲着。” “拿起弓箭，随同防御。” “记住这里是我们的阵地。” 向天雷直言道。 “是！”向子龙重重点头，也希望戴罪立功。 即便多上两万青州府兵士，但依然势单力薄。 此刻在滇南森林里。 向军龙和许广志带队飞快的奔跑，他们已经落下了太多时间，这个时候只能闷着头往前跑，一路上不少兵士掉队。 但能跑的，还是爬起来跟上。 “走这条路。” “会更近一些。” 向军龙一直带队抄近路，这里的地形地势他无疑最为熟悉，可以大大缩短赶往堵路之地的时间。 其实他们已经离的很近了。 也就是王政和李胜对地形不太熟悉，虽然提前退出战场，却没有提早赶到堵路之地。 但还好，最终也不算太晚。 在堵路之地。 战斗过去了半个时辰。 最后两道壕沟不断的拉锯，被夺下了，又被夺回来。 直到连弩的弩箭用完之后。 面对大批大荒国兵士的进攻，不能第一时间射杀，才再次失去了倒数第二道壕沟，完全退到了最后一道壕沟。 那片区域，也丢下了近五千多青州府年轻的兵士们。 李胜和王政这两位青州府将领，眼神发红，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和大荒国拼死。 “两位将军。” “切勿冲动。” “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的主力就要来了。” “我感觉，很快就要到了。” “你看大荒国方面，阵型也开始有些骚动，他们应该提前觉察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会倾尽全力。” “我们必须挡住。” 向天雷老成持重，最后提醒道。 “向总兵提醒的是。”李胜和王政两人立即深吸一口气，拱了拱手，准备迎接最强一波的进攻。 现在这块阵地上，丢下了十多万的尸体。 猛火油燃烧过后的刺鼻味道，贯彻霄汉，连天上的飞鹰都不敢靠近，浓郁的血红色，太过森然。 大荒国的那边的战马，都不安的有些不受控制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个大荒国骑兵下了马，拿起布包裹住了战马的双眼，一个个不舍得亲吻着马首，忽然翻身上马。 军刀陡然间刺入了马屁股上。 近万匹战马，突然间像是发了疯一般，齐齐朝着向天雷等人镇守的最后一道阵地上冲了过去。 万马奔腾，其势汹汹。 只看如此动静，就非人力可以阻挡的。 但这一战过后，这万匹战马也将会废了。 但换来的是，那些敢于阻挡他们两个多时辰的大胜兵士们，将会被踩成肉泥在这染血的土地上。 这一刻，他们是陆地最强。 第603章 主力进场，堵路之战最危险的考验 此刻，堵路之战达到了最后时刻。 万马冲锋之下，其声势太强了。 向天雷脸露晦涩之色，没有再做任何部署，好似再多的安排，在这样的攻击下，都显得无力和徒劳。 要说大荒国为何，之前不如此攻击。 一方面是因为之前的九道沟壑，迫使万马冲锋难以进行。 最主要原因，如此操作下，这上万匹战马注定要废了，这般冲锋，不管是直接损失上还是情感上，大荒国也要慎之又慎的。 但此刻，对于大荒国而言，想要速战速决，唯有如此方法。 “王政，李胜两位将军。” “你们已经尽力了。” “这里是我们滇南重镇的阵地，你们还是先撤吧。” “此刻撤，并不丢人。” 向天雷最终沉声道。 “青州府没有后退之兵。”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是联合向总兵，一起负责堵路，创造一举包围大荒国主力的条件。” 王政沉声道。 李胜也是面色肃穆的点了点头。 “也罢。” “能和许总兵的青州府精锐，并肩作战。” “老夫也是值了！” 向天雷哈哈一笑，也没再提撤退之事。 轰隆隆 远处的战马开始飞驰而来。 就在这个时候。 从一侧滇南森林方向，向军龙和许广志终于带着人冒出头来了，原本有约乎三万兵，但一路上掉队的足有五六千人。 这一路狂奔，他们最终还是赶上来了。 两万多兵马飞快的加入阵地，但刚出滇南森林，就看到上万匹战马飞驰而来的场景，饶是向军龙和许广志都是脸色骤然一变。 “先行射杀马背上的大荒国兵士。” “防备他们冲出防线之后，掉头进攻我们。” “余下的人，拼死阻截大荒国主力。” 许广志当即沉声道，说完之后看向向天雷。 “依许将军的安排。”向天雷当即点了点头。 多来了两万多兵，加上他们现在阵地上的残兵，加一起勉强又达四万多兵，但多半都是负伤居多，余下的也都累的气喘吁吁。 这一仗打了半日多了。 可谓达到了，岌岌可危之势。 纵使失败，也实属天意。 对阵大荒国，他们一没有经验，二所属兵马皆无大战经历。 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阵仗，大家都只是硬扛下来的。 向天雷苦笑的拍了拍儿子向军龙的肩膀，其实他并不希望他们来救，多两万人又如何，在万马冲锋之下，肉身难抵汹涌的战马自杀式的攻击啊。 “儿陪父亲最后一战。” 向军龙笑着道。 “爹的好大儿。”向天雷重重的握着向军龙的胳膊。 那边王政和李胜也簇拥在了许广志身边。 “虽然艰难。” “但这次大战，是我们青州府倡议下发起。” “决不能给大人，丢脸。” 许广志看着两人，沉声道。 “绝不给大人丢脸。”李胜和王政齐声道。 所有青州府兵马，紧握着军械，一手拽掉脖子上的身份铭片，扔进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做好了赴死准备。 他们也知很难挡住，但他们誓要捍卫青州府的尊严。 新兵上战场，死了不丢人。 畏死，才可耻。 咚咚咚 战鼓响动。 万马冲锋已开始全部发动，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不远处的滇南森林内无数鸟类展翅高飞，远离这是非之地。 不少走兽也开始不安的四处而去。 唯独趴伏一侧地面上的上千狼犬们，喘息，滴着哈达子，不少狼犬都本能的往后挪动了身子。 此刻最前面，那个最高的狼犬，两腿站立，眸光却透着冰冷和杀戮，死死的望着那万马奔腾，蓦然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弟们。 那些狼犬们果然不再彷徨和不安，皆是前脚啪啪啪的打着地面，仰天低吼。 哗哗哗 好似一股劲风扫过一般，那是万马冲锋卷动的疾风。 “准备！” 许广志大声道。 砰砰砰 一排排的青州府兵士单膝跪地，架起厚重的盾牌。 后面是一排排的兵士扬起连弩，对准呼啸而至的上万匹战马，瞄准的则是上面的骑兵们。 “射！” 许广志大手一挥。 嗖嗖嗖 一道道箭弩先是射杀了来到百米之内的大荒国骑兵们。 一声射之后。 没有多余的命令。 战马飞驰，顷刻间而至。 连弩攻击力也就百米之内。 唯有一股脑的射完。 因为他们很难再有第二轮射击的机会。 嗖嗖嗖 一轮轮的箭弩全部射完，大批的大荒国骑兵被射倒在地上，但人数终究是不多，因为战马速度太快了。 汪汪汪 就在这个时候，上千头狼犬也抓住机会，不待命令下，就低吼着冲了过去，扑向了那些战马，三五头咬住一头战马。 狼王更是一口扑倒一匹战马。 “挡住！” “杀！” 许广志低吼一声，手持盾牌的兵士，硬生生的凭借血肉之躯硬撼奔跑而来的战马，只是初接触，一批批的兵士就被冲飞出去。 但很快就有人继续顶住。 随着越来越多的战马持续，不要命的进攻下。 狼犬们也被或斩杀，或被踩踏而死。 不少青州府和滇南重镇的兵士，更是被冲撞的冲天飞起。 “冲！” 一批批青州府的兵士们，并没有后退，还是一群群的涌过去，硬生生的去抵挡住大批的战马。 “冲！！” 一批接着一批。 他们凭借血肉之躯，扛着盾牌，硬生生的阻挡战马的冲锋。 但很快看去，人数越来越少，他们已经陷入了马蹄之下。 再过一会后，等无再次冲上去的兵士之后。 上万匹战马就能撕裂他们的防御，进一步踩踏，凌虐他们。 后面的大荒国主力也会一股脑的冲过来。 “准备离开这里。” 南苑王拓跋野，面无表情道。 “是！”众将领们纷纷调兵，开始跟随战马之后，迅速通过这个阻隔了他们半日之久的地方。 大军开始移动。 就在这个时候，北方天际一线之处，冒出了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很快就是尘土飞扬的动静。 就看到数万骑兵先是冲锋而来。 正是慕容山带来的三万骑兵以及两江重镇的三万骑兵和西川重镇的两万骑兵，足足八万骑兵。 先一步脱离大军，冲了过来。 一开始没有拼命赶路，也是因为防备大荒国骑兵冲击步兵。 但此刻步兵也离得不远了。 骑兵首次脱离队伍，开始冲锋而来。 轰隆隆 这般动静，就连间隔还有数里的大荒国主力以及负责堵路的许广志和向天雷等人也感受到了。 “我们的主力来了！” “兄弟们，撑住了。” “不要放他们越过阵地。” “只要顶住一刻钟。” “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许广志大声道。 “是！”陷入了和大荒国战马之中的青州府兵士们，大吼一声，有一些兵士更是一跃而起，纷纷扑向了马背上的大荒国兵士。 想要把这些兵士拖下来。 但多数兵士，还是被战马踢飞，踩踏，或是被大荒国兵士挥舞军刀，砍掉脑袋。 步兵面对骑兵，实力悬殊太大了。 许广志眼发红，如此死法，太不公平了，他宁可是一对一的战死。 而非，被人居高临下挥刀砍死，或是被战马踩死。 但纵使如此，一群群的年轻的青州府兵士依然飞扑过去，或是扛起盾牌，阻挡战马的冲锋。 “派人堵住他们的骑兵。” 南苑王拓跋野脸色凝重，若是再被缠斗下去，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包围，继而被数倍于己的大胜兵士斩杀。 很快大荒国主力方面，也派出了五万骑兵，朝着身后的大胜骑兵们冲了过去。 此刻慕容山也远远看到了堵路之战的场景。 “林豹你带一万骑兵，想办法横插过去。” “不能让堵路的兵，全部战死在此地。” “不管是许广志将军，还是向天雷总兵，都是要救的。” “另外接替他们，完成堵路。” 慕容山沉声道。 “是！”林豹点了点头，立即一挥手，从一侧带一万骑兵脱离了大军，然后从一侧绕路，直插大荒国的侧翼而去。 此行非杀入大荒国中军，而是从最弱的侧翼，绕路过去，进入堵路之地，救下那些为大局付出牺牲的人，并再次封堵防线。 第604章 成功包围，大杀器出手 此刻的大荒国主力方面，也意识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大军加快速度朝着堵路之地，涌了过来，带给许广志和向天雷等人的压力更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 林豹带着上万骑兵，也从一侧杀了过来。 “不要恋战，冲过去。” “救人。” “封锁防线。” 林豹沉声道，一手扬起连弩，纷纷进行射击。 上万骑兵皆是如此，在连弩的帮助下，所向披靡，硬生生从侧翼杀出了一个通道来。 “派人拦住那支骑兵。” “若是上万骑兵加入堵路。” “我们再想过去，就难了。” 南苑王拓跋野沉声道。 “是！”其中一个将领带着所属骑兵，急忙前去拦截林豹等人。 “王爷，后面大军的骑兵竟达到八万人。” “看来还有外人加入此战。” “是否一方面向荒城求援，一方面进一步动员。” 旁边一个将领沉声道。 “骑兵多，步兵不会少了。” “对方这次是有准备而来。” “比人数，我们又怎么能比得上大胜。” “就不要继续动员了。” “大荒国南部剩下的也只是老弱妇孺。” “另外荒城方面。” “可派一人过去，告诉他们固守渭河平原的所有城池，不要支援。” 南苑王拓跋野沉声道。 “王爷，若是没有支援？” “我们就是进入雪山城，也难保安全！” 身边将领脸色皆是一变。 “大胜西线动员这么多兵马，你真觉得是为了我们吗？” “若是继续调兵，在此被他们不断削减我大荒国兵士人数，麻烦就大了。” “他们哪怕死绝了，也能继续募兵，只需要三五个月，就能再次调集数十万大军，而我们大荒国又能动员几次。” “若是我们一而再的战败。” “怕是国主，也要面临很大的麻烦。” 南苑王拓跋野沉声道。 “那我们还要进雪山城吗？” “依雪山城的存粮，可不够大军食用，荒城若无支援，怕是我们不战自败。” 一个将领脸色难看。 “看情况。” “能不进就不进。” “扔下一个城池，让他们狗咬狗。” “大胜的传统，分赃不成，就会起内讧。” 南苑王拓跋野冷笑道。 “是！”众人皆是齐声领命，他们是最为信赖眼前的王爷。 这个时候林豹带着上万骑兵不断的往里面插。 也被对方骑兵给缠着了。 “将军你带人过去。” “我等留下来阻敌。” 一个将领主动请战留下。 “要活着！”林豹沉声道。 “是！”那将领点了点头。 林豹随后当机立断，带着七千人继续往前冲，余下三千骑兵负责阻击大荒国追过来的一部分骑兵。 对于负责阻击的三千骑兵而言。 不但要面对大荒国的骑兵，还要长时间陷入大荒国步兵的海浪般的进攻中，九死一生，能活着就要看命。 面对一层层的阻拦。 林豹却不敢贸然从一旁的滇南森林绕路，宁可迎着敌人冲锋，一旦陷入森林里，战马的速度必然下降，万一再迷路了，更是麻烦。 在后方大荒国骑兵被阻截。 林豹带着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是冲到了阵营最前面。 回头一看身边的七千兵。 只余下了三千多骑兵，而负责阻击的三千骑兵，更是没有了动静。 “许将军。”林豹深吸一口气看向许广志。 “林将军还好来了。”许广志苦笑一声，在场的青州府和滇南重镇兵士原本达四万多，现在只剩下一万多人。 为了挡住这些发疯一般冲过来的战马。 损失太大了。 “接下来交给我们。”林豹知道周边的三千兵，怕是很快就要牺牲殆尽，但这个就是战争。 为了堵路成功。 西线前后投入了近十五万兵马，和对面的大荒国二十万主力相比，人数悬殊并不算太大。 但战力差距却很大，他们十五万兵马近乎被打尽了，才是拼死大荒国不到五万兵马。 主要还是大胜的骑兵太少了，不敢用来堵路。 只靠步兵，和本就个人战力强横，且骑兵众多的大荒国主力，在这个平坦开阔的平原上交手。 能打出三比一，已经是了不起的战绩了。 这还是青州府插手的缘故。 要不然滇南重镇虽然后期表现出不怕死，敢战敢杀，但常年没有参与过大战，实力上还是太弱。 战损只会更恐怖。 随着林豹带着的三千骑兵而来。 那上万战马的冲锋，勉强被遏制住。 就在这个时候。 远处的大胜主力军团完全赶来了。 有慕容山带来的骑兵，包围了大荒国的骑兵。 大胜的步兵，可以放手施展。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望了一眼堵路之处，还在己方手里，脸上透着难以言喻的神情。 堵路之战，前后投入了近十五万兵马。 若是加上滇南森林一战。 二十万滇南重镇的兵士，现在只剩下不足上万人。 太残酷了！ 大荒国战力太强了！ 但终究这一场决战，即将圆满结束。 许元胜一挥手。 忽然从青州府队伍里推出来足足五百辆的车弩，一箱一箱的弩箭被搬运到了最前沿，一辆车弩配备十人操控。 五千兵全部用来操控车弩。 这个时候宋牧直勾勾的望着这些军械，比西川关时更近的距离观看，数量也更多，深吸一口气。 一旁的熊鲲，望着这些弩车。 他深知此物的恐怖。 前方拥挤希望冲出堵路之地的大荒国主力，将会是首次尝试这恐怖武器的凶狠，倒也死的不亏了。 “鸣鼓。” “让慕容山等人撤出战斗。” 许元胜平静道。 很快鼓声响起。 那边骑兵对决中的慕容山，一挥手依战斗姿态，陆续进行回撤。 而那些大荒国骑兵们，还以为大胜骑兵不敌，仗着骑兵的冲锋和强横，竟是朝着许元胜等大军冲了过去。 一时间十几万战马飞驰。 掀起尘土飞扬，犹如沙尘暴一样。 “许总兵。” “是想对骑兵出手？” 宋牧忍不住震惊，对付骑兵，很少存在有效的军械攻击，即便是箭雨等，绊马索等也只是阵前防御多于进攻。 最好的方法，就是骑兵对骑兵。 此刻联军七万骑兵对阵大荒国五万骑兵，勉强打个平手，已是不错。 这个时候联军骑兵撤出战斗。 只有一个解释。 那不知名的军械，可用来攻击骑兵。 第605章 首杀，重创大荒国骑兵 很快，大荒国的骑兵队伍追赶而来。 距离越来越近。 已经肉眼可见为首的大荒国骑兵的五官，声势浩荡卷起的尘土翻飞，完全能够感受得到那股强烈的冲击力。 见到这个状况。 一些大胜兵士本能的身体晃了晃。 按照之前部署，青州府兵士在队伍的最前面，中间是两江重镇，最后则是西川重镇。 碰到眼前的阵仗。 青州府兵士，依然岿然不动，特别是最前沿的操纵车弩的五千兵士，单膝跪地在车弩后面。 时刻在等待接收攻击命令。 两江重镇的兵士们则是微微身体一阵颤动。 宋牧皱了皱眉，胯下的战马也不安的抖动了一下，他拍了拍马首位置，深思的看了一眼青州府的兵士们。 不讲战力，只凭这份岿然不动的气势来。 青州府队伍，训练的果然很好。 而西川重镇的兵士们，都开始本能的往后面退了，他们是见识过大荒国骑兵疾风骤雨的冲击威势的，本能的怯了。 熊鲲脸色难看的阴沉了下来。 真是丢人。 西川重镇的兵士们，列在队伍最后面。 也不算最后。 最后是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十万兵，充当监军的。 他应该庆幸的是。 西川重镇的兵，没有掉头就跑，要不然被监军射杀，那就死的更难看了。 许元胜眼神微眯。 看着慕容山带着骑兵队伍，越来越近的。 稍后。 许元胜打了一个手势。 旁边的兵士立即打起旗语。 慕容山立即会意，立即带骑兵队伍，骤然间往一侧闪避开去。 陡然间。 留出了一大片空间来。 让联军主力，完全敞开了面对大荒国的骑兵们。 这一幕。 大荒国的骑兵们，也为之陡然间错愕。 是追杀大胜的骑兵，还是冲击步兵队伍？ 他们也看到了那不知道叫什么的军械，横在步兵之前，多少有些疑惑。 就在错愕时。 忽然大荒国主力那边鸣锣收兵。 那些大荒国骑兵最后准备离开了。 “即然来了！” “就别走了。” 许元胜目视丈量了一下，大概已经处于八百米的范围内。 依弩箭的射程，冲击一千五百米都没问题。 “放！” 许元胜喊出一个字。 “放！”负责指挥弩箭的一个将领，立即大吼一声。 嗡嗡嗡 忽然间五百架车弩，陡然间五千兵的操持下，一瞬间响起了咯吱咯吱般的拉扯声，那拉动的弓弦声，令人头皮发麻。 弩箭第一波，已经填充进去。 整个过程。 宋牧直勾勾的看过去，只是可惜，这些军械竟然全部被一个个铁皮罩子遮掩，只留下填充弩箭和拉扯的一个绳头。 除此之外，里面什么构造，都不知道。 “只是听这动静。” “绝非寻常弓能比的，竟然需要两个人填充箭，八个强壮的兵士负责拉动。” “这动静，听听就是头皮发麻。” “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射程如何，能否洞穿战马之上兵士的重甲，这些骑兵可都是重甲。” 宋牧脸色凝重至极，他已经在考虑，万一以后两江重镇的骑兵碰到这些军械，会是如何结果？ 砰砰砰 在宋牧思考的刹那间。 五百架车弩，陡然间完成了第一轮攻击。 每架车弩，可一次性发射二十道弩箭。 五百架，就是一万道弩箭，骤然划破空气，直接投射向了八百米之外的大荒国骑兵队伍里。 那恐怖的锐利呼啸声，竟是连远处的大荒国主力中军位置，都能听到了。 “坏了！” 南苑王拓跋野脸色骤然一变，目光直接望向了身后北方的位置。 就看到一轮黝黑的箭雨。 “离了这么远。” “我竟然能看清，那箭雨的黑色。” “这绝非普通的箭雨，这箭到底是多粗，多长，竟然能够投射出来？还能如此恐怖的动静？” 南苑王拓跋野喃喃道。 此刻最为震惊的还要说是，宋牧。 “我靠！”宋牧忍不住脱口，屁股下的战马，也被刚刚的攻击，惊的四蹄不安的踩踏，但爆粗口并非因为战马。 宋牧直勾勾的望着那厚重的箭，他是亲眼看到多粗，多长，多重的。 竟然速度比弓的箭，还要快，还要远。 足足横空飞跃八百米，顷刻间冲入了大荒国骑兵队伍里。 就看到那些骑兵，一个个被刺的在空中倒飞出去，有些倒霉的直接被穿糖葫芦了一般。 还有一些战马，被一箭射中，直接嘭的一声摔出两三米远，重重的落地。 一些骑兵身上的重甲，几乎类似于步兵手里的盾牌，但在那些箭的攻击下，犹如纸糊的一般。 这简直是颠覆了宋牧的认知。 骑兵如此孱弱？ 这武器射程怎么会如此远？ 至少达一千米以上！ 战马哪怕加速奔跑，想要越过一千米，也要百息。 岂不是意味着百息时间里。 骑兵会成为这恐怖武器的待宰之物？ 且，完全无反抗能力。 因为弓箭都无法突破三百米的射程，你根本打不着对方，对方却能在千米之外疯狂收割这些骑兵。 在第一轮结束之后。 众人还在错愕之中。 五千操控车弩的兵士，已经完成了第二轮弩箭的填充，并再次进行了攻击。 砰砰砰 一轮轮的弩箭，冲入大荒国骑兵队伍里。 起初还发呆，懵然的大荒国骑兵，经过了一轮的攻击之后，立即反应过来，急忙往后面跑了。 但就在准备跑和已经跑，还没有完全跑起来的这几十息的过程中。 车弩已经完成了三轮攻击。 投射出了三万道弩箭。 除了一些射空或是攻击到了战马之外，约乎有七千多大荒国骑兵被直接射杀当场，那片区域里完成染红了。 短短时间内，就令骑兵损失如此之惨重。 不止是己方如熊鲲和宋牧震撼了，就连此刻大荒国的骑兵队伍，也都吓破了胆，慌不择的逃跑。 “骑兵追击。” “联军主力按照事先部署，向大荒国主力发起进攻。” 许元胜沉声道。 慕容山得令之后，立即带骑兵直接杀向了那些仓皇而逃，惊悸狂飙的大荒国骑兵而去。 联军主力，也发起了总攻。 有初战胜利的影响下。 联军士气正旺，纷纷的朝着大荒国主力发起了进攻。 整个渭河平原的草地上，数十万大军如同洪流一般汹涌而去，第一次携如此多的军队，朝着大荒国主力发起了从此大胜对大荒国，改变历史走向的决定性进攻。 自今日起，大荒国三五千铁骑就能挑衅西线关口的历史，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自今日起，大胜朝廷要年年向大荒国供奉财物，粮食，乞求前线和平的日子，不再有了。 自今日起，渭河平原广阔的土地，这片原本就属于大胜的国土，将会逐步被收回，不再是大荒国随意放牧的牧场了。 第606章 首轮决战大胜，继续南下钓鱼 此刻总攻开始。 堵路之地的许广志和向天雷等人，也都喜极而泣，皆是长长喘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或许是一刻钟，或是百息的时间里。 将会是最危险的。 大荒国的主力，将会拼了命的往前冲，因为不跑就是死，就是被俘。 大荒国主力的进攻，将会是前所未有的汹涌。 许广志和向天雷互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坚定。 残留在防线上的只剩下上万人的兵士们，包括仅剩下的一千多骑兵队伍们，都已经生出必死之心。 每多挡一息的时间。 他们会死人。 大荒国主力，接下来将会数以十倍，百倍的死亡。 值了！ “一部从东路滇南森林里绕路过去，尽可能的阻挡大荒国兵力朝着森林里跑，并且尽快绕路到堵路之地，替换下已经坚守多时的我大胜的英雄们。” “一部从西路大雪山一侧展开进攻。” “中路保持不变，长驱直入。” 许元胜沉声道。 按照事先的部署。 熊鲲拱手领命。 宋牧也是拱手领命。 虽说是三路。 但队伍阵型并没有变，前面依然是青州府兵士，中间是两江重镇的兵士，后面是西川重镇的兵士，最后是十万监军。 分别有许元胜负责中路，宋牧负责西路大雪山一侧，熊鲲负责东路滇南森林一侧。 立即展开了进攻。 此刻的大荒国主力所在。 “大胜的兵，真多。” “如此之众，足有四十多万参战吧。” “若是加上战死的，怕是超过了七十万大军。” “就是为了留下我们大荒国南部可调动的四十万大军。” “还般规模的调动，到底是怎么力排众议，得到允许的！” 南苑王拓跋野，费劲脑筋也想不通，错综复杂派系的大胜，怎么可能如此不声不吭调动出如此之众庞大军队的。 不过这个时候，顾不得多想了。 “大雪山不能走，去年冬季雪太大了，尚没有融化，太容易雪崩。” “分为两部。” “一侧从滇南森林，一侧按照原先的路线，强攻。” “诸位我们大荒国南部四十万主力，现在只剩下眼下不到十五万兵马了。” “这十几万兵马，将会是大荒国南部仅存的兵力。” “没有了这十几万兵力。” “渭河平原将会是大胜军团，进退自如的自留地，我们对渭河平原这么多年的投入，将会化为泡影，无数扎根在渭河平原的大荒国民众，将会被大胜奴役，驱赶，我们的兄弟会被杀，我们的姐妹会被凌辱，生长在这片土地的孩子将再也没有长大的机会。” “诸位！” “拼命的时候到了！” 南苑王拓跋野沉声道。 “是！”在场的大荒国将领们纷纷领命。 大荒国除了留下万人殿后阻击，主力分为两部。 开始朝着预定的路线，开始强攻突围。 这个时候车弩也在之后，赶到了可进攻的距离内，立即摆开攻击架势，对准的正是进攻堵路之战的那些大荒国兵士。 借此减弱此刻尚在负责堵路之战的许广志和向天雷等人的压力。 砰砰砰 随着一道道弩箭射入大荒国兵士队伍里，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是触之即死，根本无防御，招架之力。 大大帮助了许广志和向天雷等人。 等一轮轮射杀完毕之后。 许元胜兑现了他的承诺，在决战中使用大杀器，并且负责了首攻。 “亮起你们的军刀，拿起所有能够杀敌的武器。” “血国恨，报家仇，荡平心中不满的时刻到了。” “随我杀！” 许元胜抽出军刀，大喊一声，作势就要带队往前冲锋。 一旁的侯坤立即一挥手，上百名黑冰台的精锐立即护持在左右，这个严密程度，哪怕弩箭射过来。 也绝对伤不了许元胜。 许元胜有些无语，妈的，这么大的战场，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又是乘胜追击，搞这般保护像是自己要逃跑一样？ “大人的安稳，身系青州府，身系南方朝廷。” “万不可有失。” 侯坤目光坚定道。 “进攻！”许元胜懒得战前掰扯，冲过去再说。 随后大进攻完全开启。 双方距离已经近的，只剩下数百米的距离。 哪怕步兵，一轮急速奔跑，也能顷刻间冲过去，近身搏杀了。 此刻这片区域里。 数十万大军的厮杀，不管是从人数，还是规模，以及死伤上，都可以挂上大胜数百年历史的排名前五的大战了。 许元胜被护持的死死的，看向左右两方，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不过熊鲲和宋牧身边也护持了不少人。 只能自我感叹，主帅的待遇。 自己也老实待着吧。 “今日之后，这样的战争，还会继续。” “希望大荒国不要这么早，认输。” “为我南方朝廷，磨练出一支可以和北地朝廷能够一对一交手的强兵来。” 许元胜心里无尽的感叹，望着近在咫尺，就在身边的厮杀，骑在马上感受着身边一个个生命的死亡，以及血气冲霄，哀嚎遍野。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有了更深的理解和见地。 “去派人秘密告诉熊鲲。” “若是见到了那个南苑王，就放他离开。” 许元胜对侯坤说道。 “是！”侯坤一愣，不过还是坚决执行命令。 许元胜看向东路滇南森林，西路大雪山一角。 至于中路不用担心，许广志知道自己的打算，会放一部分人先走的。 只希望南苑王不要往西路大雪山一角跑。 三路，给他两路的活命机会。 若是还选错，那只能说他该死了。 此刻大荒国主力被完全切割成了三块，被不断的围杀。 但毕竟十几万人，还是依勇猛杀伐见长的大荒国兵士。 大胜主力这边哪怕以多欺少，也有所死伤。 但这个时候见见血，不是坏事。 现在人多，哪怕死伤，还只是少数。 以后一等一，那才是凶险。 熊鲲那边在一个时辰之前，完成了绕路，跑到了堵路之战的防线处，完全替换掉了许广志和向天雷等人。 对于大荒国主力，在一个时辰之前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层层包围。 此刻被包围的大荒国兵士，只余下待屠杀的命运。 一直到了傍晚。 战斗的声响，越来越弱了。 “大人。” “熊大人派人告知，南苑王果然带着人从滇南森林方向跑了。” “人数差不多有五千多人。” “许大彪将军带人去追了，一直把他们追到了雪山城，才是停下。” 侯坤低声道。 “好，留下一部分我们的人打扫战场，记得弩箭，连弩等，都要一一全部搜集到位，绝不可有遗漏。” “另外号令全军，立即包围雪山城。” “就让南苑王好好待在雪山城，为我钓出更多的鱼。” 许元胜沉吟道。 “是！”侯坤沉声道。 很快大军继续追击的鼓声响起。 熊鲲和向天雷早就料到。 倒是宋牧有些不解。 不过一听到往前进攻。 想到的夺城，也就应允了。 他这次来的目的，也是有夺下一座城的打算。 在奔袭雪山城的道路上。 两江重镇明显速度加快了不少，先跃过队形在最前的青州府一方，抢跑在了最前面。 关于打扫战场方面，因为事先有通告各方，战利品不得私拿，战后统一分配。 也使得打扫战场方面，搜集弩箭等，青州府方面变得更容易了不少。 “果然小心思，不少。” “那就按照原计划，把你们留在渭河平原吧。” 得闻两江重镇抢先敢去雪山城，许元胜冷哼一声，不过自己何尝没有小心思，看着自己人打扫战场，第一轮的决战算是结束。 也立即带兵继续南下。 第607章 即然站了起来，就绝不再跪下 此刻，联军主力朝着雪山城方向赶去。 距离并不算太远。 只是两个多时辰，就赶到了。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 先一步赶到的宋牧一方的两江重镇的兵马，并没有攻城。 “大人。” “我按照你的部署，先行在这里守着。” “两江重镇的兵马来的时候，是有打算攻城，不过被我阻拦着，另外天色已黑，他们也就作罢了。” “另外南苑王一方，有派遣一行数人匆匆越过雪山城，往大荒国腹地赶去，按照你的嘱托，追了一阵之后，确定了里面没有南苑王之后，就任由他们去送信了。” 许大彪第一时间找到许元胜进行了禀告。 “尽快整理出此次决战，死伤人数。”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我这就去。”许大彪郑重点头，打算离开。 “等下，随我去看看广志叔。”许元胜沉声道。 “是！”许大彪点了点头。 此刻大军在雪山城四周安营扎寨，已经开始在修整。 很快来到了许广志的帐篷里，看着全身皆是伤势，脸色泛白的许广志。 “大人！”许广志看到许元胜来了，立即挣扎着要起身。 “二叔，此战辛苦你了。”许元胜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嘱托他立即躺下。 “决战嘛，大家都是拼命，任务交给我，我就要完成，没有辛苦一说。” “不过我敢打包票，这次我带去的咱们青山县的兵，没有给你丢脸，也没有给我们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的父老乡亲们丢脸。” “元胜，他们值得你为之骄傲。” 许广志紧紧握着许元胜的肩膀，想到那些战死的兵，那些乡亲们，此刻才来得及悲痛。 “死伤多少人？”许元胜沉声点了点头。 “五万兵，最后活着的只剩下不到五千。” “除了一些重伤晕倒之外，几乎都战死在堵路之战上了。” “他们初临战场。” “没有一个人畏战，没有一个人退怯。” 许广志痛心道。 “二叔。” “好好养伤，他们是英雄。” “此次他们在滇南森林围杀大荒国十万藏兵一战后，又进入堵路一战，一日之内接连两战，他们的牺牲，值得所有人敬仰。” “他们没有丢青山县外上百个村子的脸面。” “也没有辱没我们大青山的精神。” “我会抚恤好他们的家人，会让他们的父母和子女引以为傲，未来他们家人的生活，青州府会一一照顾到位。” “绝对不会让英雄的家人，受半点委屈。” 许元胜郑重承诺。 “他们愿意赴死。” “就是知道，元胜你不会亏待他们。” 许广志重重点头。 “二叔，好好修养。” “若是伤势恶化，我只能送你回青州府了。” 许元胜说道。 “我不回青州府。” “放心，我一定好好休息。” 许广志立即郑重表态道。 “好！” “关外渭河平原，我们叔侄共进退，共荣辱。” 许元胜紧握着许广志的手。 “好！共进退！共荣辱！” “大彪，我有伤在身，接下来你要更加尽心，尽力。” 许广志点了点头，抬手拉起许大彪的手，也一并握在一起。 三人可谓是这西线战事上，最为至亲之人。 稍后。 许元胜离开许广志那里之后，先让许大彪去忙，他直接去了向天雷那边。 看着划分给滇南重镇那边的地方，稀稀落落的，十分萧索。 此战过后，滇南重镇近乎名存实亡。 等进了帐篷里后。 “许总兵，滇南重镇。” “战死十九万七千三百二十人，无一人畏战，逃离。” “圆满完成，南方朝廷，西线部署交给我们的任务。” “滇南重镇的兵，个个是好样的。” “他们不像外界所言，是弱兵。” “我愿为他们作证。” “滇南森林里留下的尸身。” “堵路之战那些烧死的尸身。” “愿意为他们正名。” 向军龙浑身挂伤，望向许元胜的那一刻，强如他也眼眶泛红，声音透着哽咽，想到了战死的那些同袍。 “向将军，有伤在身，不用行礼。”许元胜点了点头，目光则是直直的望着向天雷，后者也是起身看向了他。 “元胜。” “滇南重镇没有辜负西线部署。” “坚决完成了堵路任务。” 向天雷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只是简单的说了三句话。 “辛苦了。” “向总兵。” “我代南方朝廷，感谢滇南重镇的付出，应有兵马人数，一定会尽快给你们补齐。” “属于滇南重镇的荣誉，不久之后，会通告大胜南北双方，亿万黎民，无尽期盼着这场战争结果的民众。” “这次决战胜利，滇南重镇当居首功。” 许元胜正色道。 向军龙这位在滇南森林里，下达分兵阻敌，一批批派人送死的强硬将军，在决战结束后的此刻，听到许元胜说的这番话时。 突然捂着脸，哽咽出声，背过身大步走出了帐篷里。 “接下来，我怕是帮不了你多少了。” “有你这句话。” “我就欣慰了。” 向天雷点了点头，苦涩一笑。 “向总兵。” “滇南重镇是一支旗帜，不管有多少人，哪怕只有一人留在关外渭河平原，代表的依然是一方边军重镇的声音。” “没人会因为你们现在兵少，就能抹杀你们的话语权。” “在这一块上，我许元胜愿意和滇南重镇站在一起。” 许元胜知道此刻的向天雷，已经有想离开前线战场的打算。 “其实之前，我也没有想到死伤会如此之惨重。” “完全是被局势，架在了上面。” “元胜，说句掏心窝的话。” “若是当初我们滇南重镇为了自保，放弃了原有的部署。” “你会怎么做？” 向天雷忍不住问道。 许元胜沉默不语，说出来是对战死将士们的不尊敬。 “我明白了。” “不过你做的对。” “这一战让我明白了。” “我手下那些兵，平常看上去稀稀拉拉的，在真正遇到大荒国兵士需要拼死的时候，却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意。” “他们让我真切的明白了。” “不是大荒国强。” “也不是手底下的兵天生就弱。” “而是我们这些总兵们，从根子上畏战，才导致兵疲，兵弱。” “这次决战胜利。” “是你，许元胜，给了大家胜利的希望，让我和熊鲲敢于决战。” “所以那些兵，才会跟着拼死杀敌。”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胜利，这就够了。” 向天雷郑重道。 “向总兵，过去都过去了。” “还是早些让将士们，早日入土为安。” “战前，我已经安排了足足十万具棺木，停放在良山谷底处，后续棺木还会陆续送达。” “你先安排人收敛一部分尸首。” “不能让这些英雄们拼死，还不能早日安息。” 许元胜说道。 “你考虑的很周到。” “这场决战，输赢不是战场上，而在决战之前就决定了胜利的归属。” 向天雷此战过后，明显想的更多，看的更透彻。 “现在只是刚刚开始。” “不是吗？” 许元胜说道。 “看来你早就料到，决战大概率会胜了。”向天雷呵呵一笑。 “这么多兵，调动了这么多物资。” “有些事只要没有后路。” “其实首场决战，想赢，并不难。” “真正难的是，大荒国是否有集全国之力继续战下去的决心，还有北方两江重镇接下来的态度！” 许元胜直言道。 他要留下这次进入南方的十五万两江重镇的兵马，还要打大荒国，北方两江重镇以及大荒国中枢，会如何决断，才是关键！ “滇南重镇虽然打没了。” “但是滇南行省，会一直支持你。” “我相信在这件事上，熊鲲也会和你站在一起。” “同为南方，即然站起来了，就决没有再跪下来的道理。” 向天雷沉声道。 第608章 各怀鬼胎，都非善类 稍后谈了半个时辰。 许元胜就离开了向天雷的大帐。 “这滇南重镇损失着实不小。”这个时候，侯坤走了过来。 “损失是大。” “但是向家掌控的滇南行省人口过七百万，这些年从未经历过战争，且山林纵横，物资丰富，不管是人口还是财富皆不容小觑。” “很容易就能拉起一支军队。” “而且经历此战，滇南重镇的战力，未来只会更强。” “此战，他并不亏。” “赢了未来，赚了名望。” 许元胜说道。 “这么看的话，向家确实赚大了。” “大人，那我们？” 侯坤沉吟道，目光看向许元胜。 “不要给自己预设太多的假想敌，这样只会让自己身心俱疲。” “青州府不做举世无敌，那样我们会死很多人。” “只要我们永远比别人强上一些。” “那咱们就是领头羊。”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沉声道。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在大帐内，拿到了战损名录。 此次决战滇南重镇死伤达十九万多人。 青州府战死伤达六万多人，大半都在滇南森林和堵路一战上。 堵路付出巨大。 西川重镇死伤达三万多人，仅仅指昨日决战，若是加上之前八万精兵连同慕容山初战大荒国十万兵马的战损。 那西川重镇，死伤过了十万。 青州府也达了近十万人。 许元胜仔细看向两江重镇昨日的战损。 “只有一万七千多人。” “不愧是两江重镇。” “战力果然很强。” 许元胜放下了名录，看了一眼收获方面，除了大荒国南部四十万大军，在接连大战之中，近乎被荡平之外，俘获的战马达五万匹，但能用的不过一半，几乎都已经打废了。 各类军械以及财物等。 这些数目众多，一时半会还没有个准数。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响起了喧闹声。 “大人，两江重镇的宋牧来了。”侯坤前来禀告道。 “让他进来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宋牧就进来了。 “许总兵，天亮了。” “为何迟迟不对雪山城用兵。” 宋牧直言道。 “这份是战损名录。” “我们西线损失巨大，刚刚经历了一场胜利，雪山城不足为惧。” “另外攻城，攻方往往死伤最大。” “所以我等打算，依守代攻，先等等。” 许元胜直言道，并指了指桌上的死伤名录。 宋牧上前拿起，仔细看了看那死伤名录。 “许总兵即然带兵打仗。” “自然明白，死伤在所难免。” “现在我们刚刚胜利，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乘胜追击，正是时候。” 宋牧放下那份名录，眼眸内掩饰不住的喜色，一个滇南重镇被打废了，西川重镇战损达十万兵马，其中多半的精兵。 这和两江重镇的搜集的情报，无误。 西川重镇能打的，也没有几个兵了。 唯独青州府确实很强。 但青州府的兵马，前后战损也多达近十万兵马，此刻也只剩下十几万兵了。 和自己带的两江重镇的兵马，相差并不悬殊。 只要再继续打下去。 南方朝廷西线就没有可战之兵。 到时候大哥掌控两江重镇，就能轻而易举的一举拿下南方朝廷西线大片的土地和人口。 到那个时候。 南北朝廷，也不敢小觑两江重镇。 其实他这次来的目的有两个，第一若能拼掉南方朝廷西线的兵力，自然是最佳。 第二就是顺势夺城，为两江重镇拿下一个牢固的根基之地。 现在看来第一和第二，都能完成。 宋牧岂会不高兴。 许元胜也看到了宋牧眼神内一闪而过的喜色。 看到伤亡，就这么高兴？ 看到大家想到一块去了。 好啊。 看来大家意愿差不多，那就好办许多了。 “宋将军说的是。” “既然如此，不如有宋将军的两江重镇负责攻城？” “若是那雪山城内的大荒国守兵，敢杀出来。” “我等纵使战损过多，也会集齐余下兵马配合宋将军，一并出手。” 许元胜说道。 “只有我的人攻城？”宋牧蹙眉道。 “我们损失太大。” “也要为兵士们考虑。” “毕竟我们的兵，不多了。”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即如此。” “许总兵能否把决战之前的那些大杀器，借我一用。” 宋牧沉吟道，觉得区区一个雪山城，应该不难拿下。 一旦两江重镇抢先入驻，又是两江重镇打下来的。 晾南方朝廷这三家，也不敢有异议。 “可以。” “我的人会操纵那些大杀器，进行一轮攻击。”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的人来操控就行。”宋牧争取道。 “不行！”许元胜当即拒绝。 “那就有劳许总兵了。”宋牧也知道自己心急了，就是点了点头。 “元胜，在这里祝宋将军夺城胜利。”许元胜拱了拱手。 “都是大胜之胜利。”宋牧拱了拱手，转身就是离去。 过了一刻钟左右。 外面战鼓骤响。 许元胜走出了大帐。 那边熊鲲和向天雷也都一并走了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宋将军看到大家的战损名录。” “就打算单独夺城了。” 许元胜淡淡道。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向天雷冷哼一声。 “希望雪山城，能扛得住。”熊鲲脸色也是一沉。 就在这个时候。 得到许元胜应允，弩箭先行对雪山城进行了一轮攻击。 “元胜，怎么还帮他了？”向天雷不解道。 “不帮他，他怎么会安心攻城。” “放心吧，雪山城不是那么好攻的。” 许元胜说道。 熊鲲看了一眼在许元胜身后的侯坤一眼，对于这个不善言谈，且极为神秘的人，他是多少知道一些情况的。 对方看似不起眼。 但手里的掌控的人，不输于边军老兵，且人数绝对近十万。 不比他手下的任何一个将领统领的人数少。 肯定早就渗透进了雪山城，知道了里面的情况。 此刻靠近雪山城的最前沿。 “将军，这个时候我们攻城，会不会损失太大。” “他们三家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特别许元胜在中都防御上，还有十万兵的。” 两江重镇的一个将领低声道，明显南方朝廷的兵力，他们早就有所调查。 “我自然知道。” “真到撕破脸的时候。” “你说是他在中都十万兵来的快。” “还是我们两江重镇进入西线，更快？” 宋牧呵呵一笑。 “自然是我们更快。” “西川行省和我们两江行省接壤，就凭西川重镇的那些防御，看似很强，但我们在他们那里早就有了部署。” “一旦我们决定动手。” “……。” 那个将领恍然大悟。 “行了，有些话不要明说。” “我愿意夺城。” “除了想拿下渭河平原第一城的雪山城，为我两江重镇赢下一座城，一个巨大的声望。” “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南苑王。” “拿下他。” “说不定还能换几个城池，或许还能逼迫大荒国的国主，投鼠忌器。” “到时候南方朝廷。” “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吃下最大的好处，也不敢擅动。” 宋牧傲然道。 “将军，英明。”众将领齐声道。 第609章 联军出现分歧，宋家的底气 接下来，攻城开始。 当许元胜安排人第一轮弩箭进行攻击之后。 两江重镇的兵士就陆续开始攻城，准备上还算妥当，竟然准备好了云梯，还有大批弓箭手协助。 或许是南苑王在城内的关系。 亦或是雪山城内将士们上下齐心。 两江重镇的兵士们，从早上开始攻城，一直到了傍晚时才鸣金收兵，死伤达上万人，却没有拿下眼前这座雪山城。 宋牧紧紧蹙眉，凝视着这雪山城，刚不久的决战打败之后还能如此坚守城池，看来是小觑大荒国兵士了。 “将军，他们来了。”旁边一个将领低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一并走了过来。 “宋将军，这雪山城本就是大胜早期用来防御大荒国而建，城池坚固高耸，易守难功，比之我们边疆关隘还要牢固。” “不过只要我们守在这里，雪山城早晚要粮草断绝的。” “我看还是等待数日。” 许元胜真诚道。 “在我们的部署上，也是守城为上上策。” “宋将军执意要攻城，现在也试了试，是不是可以听令行事了。” 熊鲲平静道。 向天雷也是点了点头。 “三位若是好心。” “不如我们一起攻城。” “到时候四家平分雪山城，拿下南苑王，也算是为国为民做了一大快事。” 宋牧看向三人道。 “有南苑王在城内。” “想立即拿下城池，并非易事。”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宋牧看向熊鲲，至于向天雷直接忽略，都没有兵了，多他少他，都是无妨。 “宋将军，还是稍安勿躁。”熊鲲直言道。 “即如此，若是我两江重镇拿下这雪山城。” “此城归属于我两江重镇，如何？” 宋牧突然哼了一声，颇为强势道。 气氛陡然间变得微妙且凝滞了起来。 按照战损。 现在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兵力停留在此地的只有二十多万，反观两江重镇还有十三万多兵力，不，此次攻城战损后，还余下十二万多。 有差距。 若是此刻想清剿了两江重镇这十二万多兵士，也不太现实且划算。 毕竟此地开阔，并非上次的西川城。 当然负责监军的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还有十万兵健在，但战力也就马马虎虎，真正打起来后能否完全听从号令，也不好说。 或许，这也是宋牧傲气的缘由。 “宋将军，这雪山城是我临近南部朝廷的关隘。” “自大胜早期，渭河平原九大关隘，就是有南方来协助防御。” “你两江重镇，是想做什么？” 向天雷沉声道。 “宋将军，你有些过了。” “你来替我们攻打大荒国，我们感谢。” “不论是决战还是雪山城。” “有没有你们加入，我们都能拿下。” 熊鲲沉声道。 这个时候许元胜忽然一笑。 “若是宋将军能拿下雪山城。” “我个人愿意，承认雪山城归两江重镇所有。” 许元胜深深看了一眼宋牧，如此迫不及待，难道攻城很有把握？ 若说立竿见影，且能行之有效的方法。 倒是也有一个方法。 就是那份军事布局图有讲过雪山城的城池弱点。 毕竟出了两个皇后的宋家，该不会真知道一些什么吧，还是说中都那位林皇后，和宋家有暗通款曲？ 倒是可以趁机试探一下。 “当真？”宋牧眉头一挑，直直看向许元胜道。 “君无戏言。”许元胜点了点头，打算试一试。 “那你们两位？”宋牧又看向熊鲲和向天雷。 “如你所愿。” “不过攻城期间，我西川重镇不会插手。” “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熊鲲最终沉声道。 向天雷眉头微蹙，和之前设想不太一样，不过也点了点头。 “好。”宋牧拱了拱手，转身就是离开了。 看着宋牧等人离开的背影。 “许总兵，这和之前裹挟两江重镇和大荒国援军战斗，好像不太一样？”熊鲲蹙眉道。 “目的一样就行了，都是为了战争中消耗两江重镇。” “看宋牧刚刚的表现，他明显很心急。” “这个时候大荒国援兵未到，他又如此心急，不顺着他一些，怕是会闹出大乱子。” “我们就好好看，攻城之战，如何打的吧。” 许元胜说道。 熊鲲和向天雷这才点了点头。 “两位战报已经发往中都。” “接下来尽快募兵到位。” “为之后做准备吧。” 许元胜说道。 “是要开始募兵了。”熊鲲点了点头，西川重镇前后打完了十万人。 向天雷那边更惨，所属营帐区域都没有什么兵了。 那边宋牧回到了大帐里。 “将军，雪山城怕是一时半会很难攻下。” “反观他们三家，明显有意拖延，不愿攻城，会不会也是坐视我们损耗兵力。” 一个将领蹙眉道。 “大家都不是傻子。” “都想削弱彼此。” “不过他们不想攻城，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此战损失颇大，所辖行省就在附近，可以方便募兵。” “等待下去。” “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而我们不一样。” “必须拿下一座城，才能名正言顺的从两江重镇调兵过来。” “否则一是师出无名，二是没有城池防御，我们这十几万兵马，总归是没有安全感。” 宋牧沉声道。 “是！”众将领听命。 “接下来说说攻城之事。” “一是要拿下雪山城。” “二是尽可能减少战损。” “我来之前，两江重镇中枢已经有了计划，我本不打算用，看来现在必须动用这一步了。” 宋牧直言道。 “将军，到底是什么计划？”一个将领惊喜道。 众人一听还有后招，顿时满脸兴奋。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即然拿不下活的南苑王，死的也行。” 宋牧沉声道。 夜晚时。 许元胜在大帐内，正在处理决战之后的后续安排。 “大人，两江重镇那边出动了百人。” “在这个区域活动。” 侯坤拿出一份地图，指了指一块区域。 “这块区域？”许元胜凝目看过去。 “大人，是有什么不对吗？”侯坤低声询问道。 “看来两江重镇果然知道一些什么。”许元胜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有阻拦宋牧攻城，看来是做对了。 果然解决了心里不少疑惑。 原本还好奇，两江重镇十五万兵马，来到南方朝廷操持的战场上，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毕竟四周环绕着大军，很多事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随意行动。 现在算是明白了。 他们是有办法，有把握，迅速拿下一座城的。 侯坤沉色不语。 “通知城内我们的人。” “把东城的水井都给堵住了。” “必要的时候，往水里放一些死物，让那些水井全部废弃了。” 许元胜只是说了一句话。 “是！”侯坤郑重点头，转身待走。 “雪山城内，黑冰台有多少人？能够掌控多少人？”许元胜忽然问了一句。 “雪山城是离开我们决战最近的一座城。” “投入的黑冰台成员，达到三千人。” “其内有我大胜民众过三万人，老弱病残多数已死，皆是青壮，平常被大荒国当奴隶驱使，经过黑冰台的动员，必要时我想可以随时调动上万人。” “若是大人需要，黑冰台完全能实现夺城，继而捉拿南苑王。” 侯坤沉声道。 “告诉里面的人，小心戒备，过不了多久，城内的大荒国兵士会对他们动手，无需克制，能够彼此制衡即可。” “怎么玩，都无妨。” “只要南苑王不死，就行。” 许元胜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夺城的时候。 “是！”侯坤点了点头，见许元胜没有什么要说的，就转身离开了。 “南苑王，决战我放了一马。” “现在又从两江重镇手里，救了你一命啊。” “还好你只是我的一个饵，我压根没有打算攻城，早晚你都跑不掉。” 许元胜平静道。 他稍后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中都，只有寥寥十三个字。 军事布局图，已被两江重镇获悉。 第610章 前线纷争，后院失火 第二日一大早，宋牧派兵又在继续攻城，这次更为凶猛，准备的云梯比昨日多了十多倍。 大有一副，能够立即登上城的姿态。 “这是什么打法？” “一鼓作气？” “打算一上午解决战斗？” 熊鲲蹙眉道。 向天雷也是满头雾水。 “或许宋牧觉得，爬上去，不会遇到阻挡吧。”许元胜呵呵一笑，其实昨晚上宋牧派的人活动的区域，是城外临近东城的一个地下泉眼处，能够连通城内东城水井。 那处区域甚是隐秘，埋在地下，多年草皮扎根生长。 若不是有目的的寻找。 决然无人能发现。 军事布局图当日，许元胜也看过。 这渭河平原的九大关城，都曾经属于大胜，其缺陷也在军事布局图上有所标注，甚至城内的情况，都介绍的也十分清楚。 看来当初大胜早起建立这雪山城的时候。 就又曾考虑过，一旦被夺。 该如何应对。 方法很简单，毒死里面的敌军即可，东城建设完全是给予军队使用，哪怕大荒国夺了雪山城，也没有对内部进行改变太多。 完全可以做到，轻而易举灭掉敌军的可能。 或许说，有这个方法，为何没有人用过？ 那是因为，牵一发动全身。 雪山城的这个弱点若是被人知道，其它诸城，乃至是九边重镇的人会怎么想？ 为了一个被占领的关外城池。 大胜的统治者，明知道能搞死这些大荒国人，也不敢动手。 当然，也有不敢惹怒大荒国的缘由。 …… 那边宋牧接连攻城。 发现城上防御依然十分的严密。 打了一上午，竟直接死伤达两万人，饶是宋牧也被巨大战损搞的心惊胆颤，不敢再继续了。 “把昨晚上我派出去的人，喊过来。”宋牧脸色难看。 “是！”一个将领也是脸色难看。 很快昨晚上的那一支百人赶过来。 经过一个个的单独询问。 确认没有作假。 “不应该啊。” “这个计策是兄长亲自给我的，绝对不会出错。” 宋牧脸色难看。 “大人，会不会时间过去太久了。” “雪山城内早就堵住了地下泉眼，或是那南苑王精明，进城后就另外准备了水源备用。” 一个将领蹙眉道。 “那还继续进攻吗？”一个将领低声道。 “还进攻个屁。” “一场决战，我们也没有死伤这么多人。” 宋牧骂道。 其他将领们纷纷低下头。 很快撤军。 “走吧。”许元胜呵呵一笑，这次没有主动去拱火，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大帐里。 中都所在。 万树森接到了许元胜先发来的战报，正是高兴的很。 决战大胜。 四十万大荒国军队，近乎全灭。 南苑王躲在雪山城，还被围的无法逃出。 不过之后，又接到了一封信。 看到许元胜的那十三个字，就意识到了问题麻烦了。 军事布局图，可是南方朝廷里手里的一个杀手锏。 两江重镇若是知道。 北方伪朝廷，会不会也知晓？ 若是天下皆知，那就没什么威慑性了。 万树森立即带着人前往了后宫。 很快后宫内，就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 “万树森，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想把脏水泼给本宫。” “军事布局图，本宫还不会傻到四散出去，那也曾经是本宫的筹码。” 皇后林菀怒道。 “林皇后，军事布局图宋家是怎么知道的？” “为此差点坏了前线的大事。” “据我所知，军事布局图一直存放在皇宫国库深处，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非皇上亲去无人能打开那最深处的秘库。” “更不用说，军事布局图背后的秘密，还需要特殊手段才能显现。” “这军事布局图是你带出来的。” “你的嫌疑，最大。” “如果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别怪老臣不遵守君臣道义了。” 万树森脸色阴沉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如此详细的？”皇后林菀没有想到，如此秘辛，万树森都是知道。 “从前朝开始，户部皆有我万家执掌。” “朝廷国库对我而言，犹如后花园。” “只不过最深处，皇族也有防备我万家罢了。” “这些事，知道归知道。” “只是我万家恪守本分，懒得去理会罢了。” 万树森直言道。 “恪守本分！”皇后林菀冷哼一声，堂堂国库成了一姓之族的自留地，还真是够滑稽的。 但这就是天下大势。 皇族和氏族共掌天下。 “来人。” “送林皇后最后一程。” 万树森摆了摆手，脸色如常。 很快旁边两个兵士拽着一条白绫，走上前去。 “你！” “你想干什么？” “万树森，我可是大胜皇后。” 林菀吓得脸色一变，差点瘫软在地上，不断的往后面退去，望着走的越来越近的两个兵士。 等到快来到跟前的时候。 “我！” “我想起来了。” 皇后林菀突然软坐在地上，急忙道。 “说！”万树森一挥手。 那两个兵士就站在皇后林菀左右。 “我想起一个秘闻。” “先皇曾经给我说过，上一任皇上传位给他时，先是废了皇后，继而秘密处决了。” “我曾经询问过原因。” “先皇好像说过，是因为对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毕竟后宫之内不该看的东西太多了。” “但那位先皇后，正是宋家女，一定是她把军事布局图上的秘密，告诉宋家的。” 皇后林菀急忙道。 万树森蹙眉。 “万大人，我句句属实。” “当初先皇驾崩的突然。” “太孙又是年幼。” “关于军事布局图，我只知此物，却不知道怎么用。” “再者，这种东西我若给了宋家，又岂会赶来中都，万一宋家用了，我留在中都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种事，我岂会做。” 皇后林菀急忙解释道。 “此事我会详查。” “若是让我发现了你有隐瞒，到时候死的就非你一个人。” 万树森冷哼一声，转身就是离开。 看着万树森带人离开后。 一旁的丫鬟才是急匆匆的过来搀扶起软坐在地上的林皇后。 “该死！” “该死啊！” “这些乱臣贼子，当初就应该一一赐死。” …… “该死的宋家。” “这点事都做不好。” “前线的兵马，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回来，特别是那许元胜必须死。” “南方不乱，皇权就永远无法压制军政处。” 林皇后咬牙切齿，忽然一把紧紧的抓住了丫鬟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是。”丫鬟身子一颤，点了点头。 第611章 是时候，需要动一动了 从后宫出来后，万树森就去找了唐晏廷。 “此事，确实有蹊跷。” “当初先皇登基之前，宋家皇后确实依莫须有的罪名被废，事后又据传因病而逝。” “这个事我是知道的。” “不过我当时的认为，是皇族担心宋皇后会妨碍先皇掌控朝局，才被废被秘密处决。” “毕竟一旦先皇登基，宋皇后若不死，那就是太后，再加上两江重镇，权柄太大了，那个时候先皇想掌控朝局，可就太难了。” “至于这其中是否和军事布局图有关系，待商榷。” 唐晏廷沉吟道。 “此事我也有些印象。” “这位林皇后，我一早就发觉不太老实。” “现在她被困于中都。” “到底是来南方之前，泄露的军事布局图，还是身在中都后宫，依然能对外传达消息？” “亦或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宋皇后在被废被处决之前，已经把军事布局图的秘密泄露出去了？” “这个事，非同小可。” 万树森脸色凝重。 “我觉得，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两江行省和西川行省接壤处，属于我南方的城池和关隘，进行一一排查，堵住所有弱点。” “以防两江重镇突然来搅局。” “至于两江重镇是否握着军事布局图的详细信息，不管是或不是，他们也不会对外乱传的，暂时问题不算太大。” 唐晏廷提醒道。 “此事接到元胜的信，我就已经开始部署了。” “或许还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若是两江重镇敢攻入南方沿线城池，走的还是军事布局图上所述的弱点进行攻击，那大概率军事布局图，宋家就是完全掌握了。” “未来和两江重镇交手时。” “这军事布局图，可就要谨慎使用了。” 万树森说道。 “不过元胜竟然觉察到这些。” “难道军事布局图，你私下给你这位学生看了？” 唐晏廷好奇道。 “当我的面看了看。” “时间很快。” “现在看来，我这位学生记得不少。” 万树森提及此事，脸露笑意颇为赞誉，并不在乎，自己学生，不是外人。 稍后，万树森就开始秘密处理此事，南方五大行省经过中央集权的整顿之后，传达消息，无疑变得更快了。 并且把部署，也和许元胜通了信。 在雪山城外。 许元胜接到万树森的回信时，已是第二日。 “派你的人。” “把这个三个城池，详细的查查。” “所查位置，我已经画出来了。” “你在这里记下。” “信息传递，不能留有书信。” 许元胜说道，指了指桌面上的地图。 “是！”侯坤反复看了三遍，默默记了下来，稍后主动点燃火折子，烧掉了。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这件事万树森借自己的手去查，看来是知道自己记住了不少军事布局图上的秘密。 还明白，自己有能力在北方探查。 侯坤拱了拱手，就是离开了。 接下来两日。 大军一直在整顿，许多轻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重伤也都陆续回到了各自行省，后续棺木也都配备到位，送战死之兵，纷纷下葬。 这件事境内的官员，会妥善处理。 宋牧没再提出攻城，这几日都在老实操练兵士。 许元胜看向雪山城，又看向大荒国腹地的方向。 援军还不来？ 南苑王，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总不能一直待着。 此刻的雪山城内。 南苑王拓跋野经过了连续两次攻城之战，特别是第二次，顿时心有余悸，他本能的察觉到，城内还有一支暗手。 “王爷。” “经过秘密排查。” “雪山城内，确实有不少生面孔。” “是否立即进行抓捕。” 一个将领恭敬道。 “抓捕？” “现在有能力抓吗？” 南苑王拓跋野突然问了一句。 “这……。” “毕竟城池在我们手里，那些人应该不难抓的吧。” 那个将领明显一愣，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东城水井如此大张旗鼓的投放死物。” “我总觉得和第二次攻城，有关系？” “第二次攻城如此大张旗鼓，一副笃定我们无力反抗的态势。” “而那些水井里的死物，好似是在提醒我们东部水井里的水，不能饮用。” “东城水井，可是城内守军经常使用的水井。” 南苑王拓跋野沉吟道。 “有人在帮我们？” “难道外面那些大胜军队，起了内讧。” “这对我们是好事。” “恭喜王爷。” 那个将领一拍脑袋，立即兴奋道。 “蠢货！” “如此有持无恐，要么对方放弃了城内的探子，要么就是城内，已非我们能掌控的了。” 南苑王拓跋野一脸失望道。 “请王爷恕罪。”那位将领立即跪下。 “派人去试探一下，记得是试探，若是对方反抗的人多的话，就立即撤退，转而立即封锁城门和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个时候，城内尽可能不要有大的动乱。” 南苑王拓跋野沉吟道。 “是！”那将领立即转身急忙离去。 “希望不要是最坏的结果。” “要不然躲在这雪山城内，简直就是一个牢狱了。” “论对城内的防御和部署，大荒还是远不如大胜，这雪山城简直是四处漏风。” 南苑王拓跋野自嘲一笑。 此刻那位将领立即调集了千人兵马，在街道上驰骋，很快锁定了一个西城的街道，这处街道之前皆是为大荒国处理一些牲畜的肉和皮毛的。 整个街道腥臭难闻。 “小心点。” “虽然城内刀具得到严控，但这条街道还是有些刀具的。” 那位将领叫端木虎。 “是，将军。”手底下的大荒国兵士纷纷领命，开始手持军刀，快速的进入这条街道里。 不过刚进入没有多久。 忽然从街道两侧，走出来一个个青壮汉子，皆是手握一把把正规的军刀。 “退，立即退！”端木虎脸色骤然一变，妈的，比他的人还要多，足有四千多人，更有军刀在手，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情况。 天翻了。 雪山城守将，该死啊！ 雪山城内竟然有这么多敌军探子潜伏着，都特么的现在才知道。 是要多谢他们，不杀之恩吗？ 稍后，端木虎立即赶回去向南苑王进行汇报，并立即着手封锁了城门四周，纵是如此，也心里不踏实。 内有至少四千人的敌军潜伏。 剿？ 雪山城原有大荒国守军只是上万人，加上他们带来回来的数千人，也不过两万人啊。 现在查探的至少四千人，会不会还有更多？ 城外更是有几十万大胜军队。 这个情况下，谁也不敢乱动。 很快此事禀报给南苑王。 “王爷，接下来该如何办？”端木虎也心底惴惴不安，守城，还守得住吗？ “听天命，尽人事吧。” “若是城外不内讧，我们怕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南苑王拓跋野轻叹一声道。 “那……荒城，会派兵来吗？”端木虎低声道。 “我倒是希望他们不派兵。” “对方能破城，而不破。” “目的太过明确了，就是让我大荒国仅剩下的军队，星夜兼程而来。” “他们想以逸待劳灭我大荒国兵士啊。” “大荒国南方的四十万军队，已经尽皆被我葬送。” “若是从荒城再调兵。” “一旦落败。” “恐……国将不国啊。” “那我拓跋野，就真是大荒国的滔天罪人了。” 南苑王拓跋野仰天一叹。 端木虎很快也意识到了，问题的麻烦，脸色陡然大变。 “封锁消息。” “就说荒城很快会派兵而来，让大家打起精神。” “另外。” “择机出城。” 南苑王拓跋野陡然沉声道。 “王爷。” “出城，九死一生。” 端木虎脸色一变。 “总好过坐以待毙，让兄长忧心，进退两难。”南苑王拓跋野摆了摆手道。 “是。”端木虎张了张嘴，最后拱手离开。 此刻在城外大胜联军扎营区。 许元胜所在的大帐里。 他正翻阅着一本本文书。 一旁站着侯坤。 “大人，根据青州府府城传来的信息。” “已经有秘密训练的十万人的队伍，在夜晚入驻了良山谷底，进行最后的训练。” “随时可以投入战场。” 侯坤低声道。 “战死将士的后事，安排的怎么样了？”许元胜道。 “据黑冰台传来的信息，和官方通报的没有出入。” “各地县衙，都妥善的按照大人定下的规矩，办理了战死将士的后事以及相关抚恤，民间虽有哀戚，但都知道是对战大荒国而战死，是为了一劳永逸解决西线战事。” “加上官府抚恤到位。” “民众普遍是支持和认可的，军屯制之下，一些没有赶得上这次上战场的兵士，更是群情激荡，纷纷请命。” 侯坤说道。 “知道了。” “大荒国方面，有没有派兵解救南苑王的行动？” 许元胜点了点头。 “据我们查探的消息。” “还没有。” “更深层次的消息……，请大人恕罪，对于大荒国都城荒城的渗透，只是在街头巷尾，还无法进入朝堂之内。” “是卑职的失职。” 侯坤低声道。 “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时间太短。” “需要部署的地方太多了。” “不过！” “这次中都方面，对于黑冰台的功劳，还是认可的。” “特批了一百万两银子。” “另外对于你的官职也有任命。” 许元胜递过去一份官方文书。 侯坤伸手接过那份文书，匆匆一目扫过。 镇抚使，从四品。 对于一个边军小兵，入杀手组织，不但被免于一死，还得到接连重用，贴身保护总兵许元胜。 现在还能捞个从四品的官职。 这简直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 “大人，卑职只想跟随你身边，对于中都给予的官职，并无心思。”侯坤小心把文书放到桌上，后退两步，单膝跪地沉声道。 “你啊。” “跟随我这么久了，你是什么人，我岂会不知。” “中都给予你的官职，自然询问了我的意思。” “收着吧。” “你跟在我身边，又统领黑冰台这类见不得光的差事，看似权利很大，但总归少了一些明面上的身份。” “如王五等人，都已是镇守一个关隘的将军。” “这份官职，即是对你差事的认可，也是我对于你的一个补偿。” “接下来努力办好差事，即可。” 许元胜说道。 “谢大人。”侯坤这才领命。 “去忙吧。” “雪山城内之事，你做的很好。” “接下来提防南苑王脱逃。”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沉声道，转身离去，夜色下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夜色。 恍如更适合他。 许元胜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让他领黑冰台，对他是好还是坏，干这类脏活，自古以来都不得善终啊。 最后摇头一笑。 只要自己信任他，一切都无妨。 接下来几日。 南苑王有几次想要趁着夜色离城，被打回去。 以及一些大荒国骑兵在远处观望雪山城方向，虽然被察觉，但并没有追击擒拿他们。 有几次离得还挺近。 许元胜特意吩咐过，无需理会他们，特意让他们看到雪山城城楼上属于大荒国的旗帜。 让他们知道雪山城还属于大荒国。 就看荒城方向，到底救是不救。 如这般僵持几日。 宋牧几乎日日都来催促联手攻城之事。 但都被许元胜随便找个理由，打发回去了。 此刻许元胜大帐里，刚刚又一次打发走宋牧。 “这宋牧，还真是心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仇视大荒国，想要为朝廷雪耻，报仇。” “呵呵，我看他是怕我们实力恢复。” “凭借他现在只有的十二万多兵，他心里肯定不踏实。” 向天雷冷哼了一声道。 熊鲲也是点了点头。 “两位募兵如何了？”许元胜笑着道。 “中都拨了军饷，粮饷，滇南行省方面募兵还算顺利。” “约乎十五万兵。” “不过都是新兵，我已经让我儿向军龙带人去练兵了。” 向天雷说道。 “比不上滇南重镇，执掌偌大的滇南行省。” “我西川重镇方面，只是募兵十万人。” “还想要一段时间的练兵。” 熊鲲情绪低沉道。 许元胜只是一笑，熊鲲募兵困难，自然和自己掌管了大半个西川行省有关系。 不过湖汉行省分给了他三个府的募兵权。 也算是对得住他了。 “有参加过决战的老兵，训练新兵，想来很快就能形成战力。” “现在西线对战大荒国，已非秘密。” “在此求战之心澎湃的南方境内，不管是新兵，还是此地停留的数十万老兵们。” “怕是都想再战一场。” “我等也要动一动了。” 许元胜开口道。 向天雷和熊鲲皆是本能的挺直胸膛，训练新兵最快的方法，还是战场，更何况此刻算得上是顺风仗。 第612章 两手准备，下一步开战 一听到要开战，大帐内气氛陡然间变得沉稳且内蕴澎湃。 在往常时候，熊鲲和向天雷，对战争绝对是小心再小心。 此刻饶是没有多少可战之兵的向天雷，眼眸内都透着热烈了。 “两江重镇的宋牧一催再催，再是在此地等待下去，怕是要闹出不可预知的麻烦来。” “加上我们身在关外，这么多大军，粮草补给上也是一个难题。” “再继续等待下去，虽然中都方面没有催促，但对境内民众也没办法交代。” 许元胜说道，其实他倒是很想等待大荒国主动派兵而来，可惜了，明显错估了南苑王的重要性。 大荒国并没有派兵而来的动静。 那就只能他们动了。 “许总兵，是打算打哪里？”熊鲲沉吟道。 “开战之前，我们要明确目的是什么？” “我的想法是，开战是为了逼迫大荒国派兵而来，在战争中不断的削减他们的兵力。” “怎么打，能逼迫他们不得不出兵，才是最终目的。” “所以我的意图是，往南走，一路上掠夺我大胜军队目光所视，能看到的一切财物，人口和粮食等。” “若是大荒国再不派兵而来。” “那就一路搜刮到第八关的星海城，那里是大荒国至少三分之一的粮食产地。” “届时打下那里。” “一旦失去那里。” “大荒国纵使想进攻我们大胜，也会因为粮草的问题，力有不逮。” “若不能持续削减他们的兵力，那就只能让他们有兵无粮可用。” 许元胜说话间，摊开了地图，指了指第八关的星海城，那里有一个大的绿洲，且离此刻的大荒国荒城已是很近了。 当年大胜建立星海城，也是有当地解决粮草，并就近震慑和防备大荒国国都荒城的意思。 只是可惜了。 这么一个有利的城池，最后在后世子孙手里，丢了。 渭河平原九关，都白白便宜了大荒国，凭空为大荒国创造了大量的国力。 “渭河平原第八关，星海城。” “那里离大荒国核心的荒城，若是快的话，骑马一日就能到。” “而且那里确实耕种很完善，其富饶和物资之丰富，有塞上江南之称。” “只是，我们跑的是不是太远了？” “粮草上是不是难以供应，毕竟这前面七关的城池都不在我们手里，如无大军震慑，他们随时会对我们的后勤产生严重威胁。” 熊鲲提出建议道。 “距离确实不近。” “从雪山城到星海城，足有五百里之遥。” “依我们的脚程，至少要十多日才能赶到。” 向天雷也是点了点头。 “所以这也是我打算，先行搜罗渭河平原上的人口和财物的缘由。” “所过之处，派兵封锁一座座城池，不求攻城，但求堵住对方不出城。” “另外搜刮所有人口和财物，也能保证后勤不受到干扰。” “而进攻星海城。” “虽然有些冒险。” “但大荒国南部仅有的四十万兵力，已经被我们灭了。” “纵使大荒国再紧急调拨兵力，我想，只要我们谨慎不冒进，不管打到哪里，都不至于出现不可收拾的结局。” “另外就是，必须把宋牧带领的十多万两江重镇的兵士，往深处拉扯，才有机会在战争中尽可能的削弱他们。” “雪山城距离两江行省，还是太近了。” “不能给他们遥相呼应的机会和空间。” 许元胜沉吟道。 “许总兵这么说，倒是可行性是有的。”向天雷沉吟道。 “搜刮所有人口和财物，算是在大荒国身上剥肉抠骨，若能逼的大荒国主动派兵，也能让我们少跑点路。” “总在这里一直等待，别说将士们了，就连我都感觉有些待不住了。” “只是！” “宋牧那边搜刮的人口和财物，难道任由他们送回两江重镇？” 熊鲲说道。 “战争不结束。” “所有收获不准离开渭河平原。” “到时候建立几个大的集中看管区，安排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那十万兵来进行看押。” 许元胜笑着道。 “如此甚好。”熊鲲点了点头，战争结束，不出意味宋牧这仅剩下的十二万兵马也要留在这快为国为民尽忠的草地上了。 “我同意。”向天雷也是点了点头。 “即然大家都同意，此事那就和宋牧谈一谈。”许元胜点头一笑，还好大荒国方面不懂得什么叫坚壁清野，据黑冰台传来的消息说，大部分大荒国族人还照旧游牧生活，丝毫没有因为战争的影响，进行躲避。 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就把这本属于大胜的渭河平原，当成了自己的家。 三人达成了意见。 很快就喊来了宋牧。 听完了这项作战部署。 “我不同意。” “雪山城明明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大不了一座城一座城的攻下，如此稳扎稳打，才是上算。” 宋牧当即反对道，眼神微微一闪烁，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先行拿下一个坚固的地盘。 至于城外的那些人口和财物。 对于占据了两座行省的两江重镇而言，并不算什么。 “若是宋将军不打算履行战争部署。” “至于要攻城。” “那就还按照前几日那般，有宋将军负责攻下雪山城。” “如何？” 许元胜说道。 “不妥。” “这雪山城是最为靠近我大胜的一座城池，易守难攻。” 宋牧蹙眉道。 “宋将军。” “来到了渭河平原，我南方是持欢迎态度的。” “整个开战过程，一视同仁，并没有慢待两江重镇。” “但至于战争走势，如何打。” “我觉得不管是宋将军，还是远在两江重镇的其兄宋总兵，都没有决定权。” 许元胜平静道。 熊鲲和向天雷齐齐看向宋牧。 宋牧拧眉，妈的，连续攻城两次，损失了两万多兵马。 现在仅剩下十二万兵力。 简直是形势逼死人。 大帐里，一片安静下来。 但内心无疑是波涛滚滚。 此刻大帐之外，两江重镇的将领们忽然从刚刚的争执声，变得异常安静了下来，皆是脸色一变。 大有欲要冲进去的打算。 不过一时间，上百名青州府兵马持械包围了他们。 “你们想干嘛？” “我们可是来帮你们打大荒国的。” “若是我们将军，有任何闪失，我两江重镇数十万兵马，定然让你们付出代价。” “发信号。” “调集兵马，开战！” “谁敢伤我们将军，两江重镇数日之内定然马踏南方。” …… 一个个两江重镇的将领们纷纷嚷嚷着，手里已是握着军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内走出四道身影。 “胡闹。” “掌嘴二十。” 宋牧沉着脸道。 “是！”那十几个刚刚喧闹的将领们，纷纷抬手朝着自己脸上啪啪啪的扇打过去，没有半点犹豫。 很快二十下过去。 “就听许总兵的。”宋牧看向许元胜，然后转身带着人就直接离开了。 “看到了吧。” “都想马踏南方了。” “两江重镇还真没有把我们南方边军，看在眼里。” 许元胜呵呵一笑。 “此一时彼一时。” “说实话。” “我倒是期待两江重镇出手。” “趁着南方战意澎湃之际，调转枪头，先把扼守在沧江北侧的两江重镇打怕了，我反而觉得，和两江重镇相比，大荒国带来的威胁，反而不算什么。” 熊鲲直言道。 “在我们大胜境内。” “内部争斗，有时候比外族侵袭更残酷。” “要么能打疼两江重镇。” “要么和大荒国一战时，尽可能的提升我们的战力。” “说实话。” “和大荒国一战，主要还是为了应对北方的威胁。” “这一点上，我是支持熊总兵的意思。” 向天雷点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滑稽吧，和外族死仇开战，反而是为了打胜内战，扫清阻碍。 有时候这个强大的民族，强的可怕，也团结的可怕。 但搞起内讧，那绝对是个顶个的狠，绝对比对外敌还要狠辣和决绝。 稍后大家就各自回所属营地，开始调兵。 意见是统一了。 但粮草肯定要先行运抵。 这个期间最快也要两三日的时间。 “大人，到时候雪山城这边，如何决断？”侯坤低声道。 “雪山城内，粮草应该不多了吧？”许元胜道。 “不多了，早在几日前就开始定量发放了。” “这还是南苑王带进城的人不过几千人，才能吃这么长时间。” “我预估也就四五日，就差不多了。” 侯坤低声道。 “大军开拔时，四家会留下一些兵马。” “就从良山谷底调派兵马过来。” “里应外合，夺了城吧，先把这里当做前线粮草囤积地。” “至于此地留下的两江重镇的一部分兵马，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置吧？” 许元胜说道。 “知道。” “南苑王突围时，他们英勇战死。” 侯坤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就没再多说，虽然之前决战，还是一起作战的同袍。 但渭河平原属于南方管辖。 两江重镇非要插上一脚，就注定了双方不可能相安无事。 此刻西川重镇所在大营里。 “父亲，我们大军开拔，雪山城该如何处理？”熊延河不解道。 “当时大家都没有明说。” “不过宋牧肯定会提议，留下一部分兵马。” “不过我们西川重镇就不留人了。” “我想，滇南重镇那边也会依兵力不足，不留人了。” “雪山城，注定是青州府的。” 熊鲲直言道。 “虽然青州府势大，但雪山城是离我们西川行省最近的一座关外城池，对于我们也至关重要。” “我们就不争一争？” 熊延河有些纠结和不舍道。 “滇南重镇无力攻城。” “我们西川重镇虽然好一些，但你真觉得连宋牧的人都无法攻下。” “我们就能拿下？” “这个城，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从宋牧接连两次攻城没有拿下，我就感觉，这个城内的情况许元胜肯定已经摸清楚了。” “如此的话，我们何必强求。” “毕竟往后的战事上，以及两江重镇若是哪日进攻南方，我西川重镇还需要借助许元胜的兵马。” “没必要在一座城上，斤斤计较。” “对于许元胜这个人，我多少也有些了解了，渭河平原九座城，他不会吃独食，他也想借助大家的力量。” 熊鲲点拨道。 “是，父亲。”熊延河恍然大悟，虽有不舍，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此刻。 许元胜写了一封信安排人送往中都，准备粮草等。 然后又派人去招来了慕容山。 “大人！”慕容山大步走入帐篷里。 “慕容叔，请坐。”许元胜起身主动倒了一杯茶。 “大人，是要我们骑兵出动了？”慕容山忽然眼前一亮，不但没有坐下，反而腰身愈发挺拔。 “慕容叔，猜的不错。” “今日四家达成了，一边搜刮渭河平原人口和财物等，一边向第八关的星海城进军的部署。” “这个过程下到达星海城，差不多要十多日。” “所以这十多日。” “你要尽可能拿下第五关的天罗城，即为那里的战马，也是为了大军储存足够的粮草和军械做中转之地。” “我的目的这次尽可能打到第八关乃至第九关，收回整个渭河平原。” “若不行。” “第一关的雪山城到第五关的天罗城，这五座城池，必须落入我们手里。”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考虑的周全。” “这五关落入我们手里，就已经大大削弱了大荒国，即能对大荒国形成前进威胁，也能增加战争纵深，令大荒国无力再直接侵入我们前线关隘。” “而且天罗城的战马培育和牧养，也是我们提升战力的，最重要一环。” …… “请大人放心。” “我一定拿下第五关天罗城。” “愿立下军令状，最多七日。” 慕容山郑重道。 “军令状就不必了。” “慕容叔尽力就好，拿下最好，若真拿不下，到时候再徐徐图之。” “另外这些日子，军械等也已经准备充沛。” “你想带多少就带多少。” “另外这封信，若是在天罗城遇到困难时，可以打开。” “切忌，不到最后关头，不要打开此信。” 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 “是！”慕容山郑重接过信，放进怀里，稍后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许元胜看向慕容山。 那封信讲的正是天罗城的城防建设的弱点所在。 他有预感，军事布局图，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很多人知晓。 那些所谓的城防弱点，看似隐蔽，一旦知道所在，想要补缺并不难。 他是希望慕容山能凭自己攻城，练就真本事，不要过度依赖那封信，因为未来那些所谓的城防弱点，谁若笃信，肯定会吃大亏的。 当夜。 慕容山秘密返回了良山谷底，开始调兵。 第613章 战前动员，拔营开战 良山谷底。 慕容山连夜召集了五万三千人的骑兵，因为前不久决战战损过三千多，这是仅剩下的所有骑兵。 另外，还有超过六万匹战马也在安静等待。 其中有一万匹战马，正是俘虏的大荒国骑兵战马。 此刻良山谷底里，肃杀之气充盈，每个骑兵安静的站在战马一侧，脸上皆透着昂扬的战意，在远处还有十万名刚刚入驻良山谷底的新兵，也都好奇，期待，激动的看着这些骑兵队伍。 高大的战马，满身甲胄的骑兵，以及在队伍前面那一排排的大型车弩，一箱箱堆积如山般的弩箭。 “诸位。” “属于我们独立开战的时刻到了。” “因为任务保密需要，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此行是要做什么。” “但我能告诉你们的是。” “此次任务若能完成，我和诸位，将在大胜的战争史上留下厚重的一笔。” “若这次能够顺利完成任务，我们将为青州府，为南方朝廷，带来战力上的直接扭转，造就南方战力的一次翻天覆地的腾飞。” “未来，南方亿万百姓，将会永远记住诸位。” 慕容山骑在战马上，在最前面面容肃穆的讲道。 不远处的林豹，深吸一口气脸露兴奋之色，一些跟随着慕容山的京军老兵们，此刻也在队伍的最前面。 大家都是脸露兴奋之色。 他们知道慕容山的为人，不会夸大其词，不会搞什么煽情的战前宣讲。 刚刚的一番话，估计还是保守的讲话。 其重大的意义，估计更大。 林豹在一侧，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此行目的是渭河平原第五关的天罗城，大荒国的养马地，也是大胜当年建立的最大的养马地。 大胜缺战马。 大胜人口众多，兵马远超周边种族，国家。 一旦拥有了战马。 将会所向披靡。 而眼下的局势。 北地朝廷和蛮国达成了联盟，兵马最多，战马最多，且皆是百战老兵。 若是南方朝廷没有足够的战马，只能据守沧江一线，别说过江北伐，未来的南方格局，怕是陆战之力将会屈居二线。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战船，将会替代西线三大边军重镇，成为防御北地的主力。 这是陆战之兵的耻辱。 等等。 所以这次攻下天罗城，意义决然比慕容山刚刚讲的还要重要的多。 “兵马集合。” “检查军械。” “带起所有军械，十日的粮草。” “我们要在十日之内完成任务，否则等待我们的将会是四周皆敌而无粮可吃的境地。” 慕容山沉声道。 “是！”五万三千骑兵齐声喝道。 很快所属兵马开始检查军械和人数，并为车弩挂靠在两匹战马之上。 “军械带了多少？”慕容山询问一旁的林豹。 “禀告将军。”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和准备。” “此刻送达良山谷底的一千架车弩以及十万道箭弩，会全部带走。” “另外五万三千件连弩，每个人配备了两百道箭。” “至于弓箭等，那更是常规配置。” “还有云梯，登城绳索……等等。” “这次的军械，是末将有史以来打的最为富裕第一次。” “足足动用了五千匹战马，进行拉运。” “也会是骑兵首次独立完成攻城的先例，最起码大胜朝廷时期，还未曾有过的一次战役。” 林豹正色道。 “好。” “这次远距离且快速穿插。” “从良山谷底到天罗城，足有近三百里，路途要绕过一个个城池，并非一路平坦。” “但我要求两日后的此刻，必须赶到。” “必须足够快，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在两日后的天刚亮时，直接进行攻城。” 慕容山沉声道。 “是！”林豹沉声道，若只是战马疾驰，两日绝对富足，但带了这么多军械，肯定要拖累不少时间。 据天河县那边反馈，这些战车，都能经受住各种路段的疾驰。 那这次就实战考验一下了。 很快所有军备检查完毕。 “登马。”慕容山沉声道。 哗哗哗 骑兵纷纷登上了战马，整个良山谷底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出发！” 慕容山目光所示望着五万三千骑兵，深吸一口气，当年的慕容铁军，也是如此的吧。 虽然眼前的他们，还年轻。 但终究有一日，他们将重现慕容铁军，天下前三的战兵之名。 轰隆隆 一道道矫健的身影，朝着良山谷底之外飞驰而去。 “必胜！” “必胜！！” 忽然一个新兵高喊了一声。 几乎同时，一个个新兵也都握紧了军刀，朝着上空指去，一声声近乎是声嘶力竭的喊着必胜。 良山谷底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荡之声。 留守的将领们纷纷脸露激动和高亢。 “就凭慕容将军这番动员。” “将会为我们新兵最后的整训，减少至少一半的时间。” 一个将领郑重道。 …… 那边雪山城外。 许元胜所在的大帐里，这么晚了，他还没有休息。 “大人，刚刚传来的消息，慕容将军已经完成了动员和集结，现在朝着天罗城出发了，为了怕消息走漏。在雪山城这一段路上，他们会进行一定层次的绕路。” “但保证两日后的此刻，会到达天罗城，并在天亮时进行首次攻城战。” 侯坤低声道。 “两日后的此刻。” “从良山谷底出发，足足三百里的距离。” “一路上不少城池，都需要进行绕路。” “这注定要近乎是不眠不休。” “他们能扛住这般身体极限的压迫，并完成天亮前攻城吗？” “派人告诉慕容将军。” 许元胜蹙眉道。 “请大人指示。”侯坤看向许元胜，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说话，只能低声提醒道。 “算了。” “即然任务交给了慕容将军。” “将在外。” “我要相信他。” “不能随意插手，毕竟对于天罗城周边，他肯定比我还要了解的更深。” 许元胜摆了摆手。 “能得大人如此器重和认可。” “是青州府将领们的无上荣幸。” 侯坤郑重道。 “少拍马屁。” “大家只是各司其职，哪怕我统帅全军，也只是大方向上。” “真正一线开战，他们比我更懂的随机应变。” 许元胜摆了摆手道。 “大人，卑职并非拍马屁。” “我们大胜军队，战力并不弱。” “但年年和外族交手，败多胜少。” “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经常出现外行领导内行，不少掌控军队大权的反而不懂兵。” 侯坤沉声道。 “这倒是提醒我了。” “传令下去，所有伍长以上，参将以下的将领们，每逢战事必须身先士卒。” “凡立功授功者，敢于身先士卒者，得双份战功，不受年限进行优先提拔，怯战者，当即罢免所属官职。” “等未来将领多了。” “哪怕参将也要做到身先士卒。” “如此才能做到真正的人人敢战，愿战，官兵一体。”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若是能如此推进下去。” “我青州府战力，定然十倍，百倍的提升。” “只是此举，定然受到巨大的阻碍。” 侯坤眼前一亮，露出激动之色，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如此之举措，出现一两个如此这般的将领，就能令其所属成为赫赫声名的强军。 “青州府成军，时间不长。” “现在推进下去，还有机会形成规矩。” “以后才会真正的很难。” “就这么办吧。” 许元胜说道，这可是参考了后世那个令天下颤粟的强军传统，官兵一体，每逢大小战役，总是将领先上。 后世的那支军队，绝对是积累了历朝历代所有军队的精华之所在。 才能以弱胜强，打赢了无数战役，创造出一个个超越战争极限的战绩。 “是！”侯坤立即把所述命令形成文书，并传达下去。 出乎意料。 在青州府所属军队里，并没有形成明显的抵触。 反而多数人都想借此立军功，成就功劳。 毕竟现在的大多数将领们，还只是普通出身。 此举并没有保密。 西川重镇和江南重镇，也都获悉了。 “官兵一体，身先士卒。” “这确实能提高战力。” “但何其难啊。” “好不容易凭借战功，拿下了官身，谁不想享受权利带来的好处，多享受两年，让他们继续身先士卒，连我都不忍下达这样的命令。” “有不少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熊鲲轻轻一叹道。 “这许元胜，总是把所属兵力，运用到极致。” “他就不怕下面的人造他的反，闹起兵变？” 熊延河也是一头雾水。 “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下面的兵，认的是他，而非所属将领。” “他把根基打的太深了。” “若是下面的将领敢造他的反，你信不信，还没有撺掇出三五个兵，就会被人直接拿下，就地打杀了。” “户贴制，里甲制，军屯制。” “每一个制度，都是把民众死死的控制在手里，却反而人人都认为这是好事，是对于他们有利的事。” “我是真心的羡慕他啊。” 熊鲲脸露苦笑，却又无可奈何。 熊延河也是满脸苦笑。 那边滇南重镇。 向天雷也得闻了青州府所属军队的下达的命令。 “难啊。” “哪怕刚刚募集的十万兵，是新兵。” “但将领们，也多数是之前决战而未死的将士们担当。” “他们历经大战未死。” “刚刚许给他们将领的身份，难道就再次送他们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这个许总兵，是怎么做到如此狠心的。” “我做不到啊。” 向天雷苦笑道。 …… 不远处的宋牧所属的两江重镇的大营里。 “这个许元胜简直是胡闹。” “将领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一次两次还好，竟然还形成制度。” “以后谁还敢当将。” “谁还会给他真心的卖命。” 宋牧冷笑一声。 …… 很多消息反馈到许元胜这边。 “做不到，就说我心狠。” “那是因为你们的将领们，并非是民众谋福利。” “那是因为你们给予民众的福利，还远远不足让他们卖命。” “将领们若是战死，他们的家庭得到的好处，足以衣食无忧，享受周边县城乃至是府城内民众的敬仰。其子若能力可行，可以直接参军，起步将会比别人快上数倍，这是他们长辈用生命换来的，完全杜绝了人死茶凉。” “若是不死，从伍长升到参将，按照过去的晋升规矩，几乎没有乡籍子弟半点机会，哪怕有，也要十几二十年。” “但在我这里，只要有真才实学，能立下战功，就能在两三年内，完成晋升。” “想学我。” “那就要从根子上开始学。” “可惜了，注定你们做不到，也不敢从底层开始翻天覆地的变革。” 许元胜轻笑一声道。 接下来两日。 粮草已经筹备完备，在送往前线的路上。 许元胜没再耽搁。 开始召集另外三家，准备按照之前的部署，开始动身出兵。 “诸位。” “整个行军过程中，对于大荒国民众，掠其人口，财物等。” “但希望诸位能严令约束其兵士，除非遇到强烈反抗，不得随意杀戮，更不能奸污渭河平原上那些普通民众，整个掠夺和监管过程中，更要保证他们能吃上饭。” 许元胜直言道。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他们家里每一户男丁，哪个没有参军过？” “或许决战之中，死在我们刀下的，就有他们的父亲和儿子。” “何必对他们如此仁慈？” 宋牧蹙眉道。 熊鲲和向天雷也是看向许元胜，很少见到许元胜如此仁慈的。 “并非我仁慈。” “而是若不能尽戮其所有大荒国民众。” “就要尽可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诸位也不想陷入战争的泥潭里，随时防备着他们是否在路过的水源地下毒，散落的大荒国民众，在背后放冷箭吧。” “对于敌军，可以血腥镇压，因为那是战争，生死有命。” “对于那些没有拿刀的民众，更好奴役他们的办法，就是适当的宽容，给予他们一定的活路，让他们有生活的期望，他们才不会拼死反抗我等。” 许元胜淡淡道。 熊鲲浑身竟有些不自在，这是要让大荒国民众世代为奴，比随意杀一波，明显更残忍的多。 “这些大荒国民众。” “生活在渭河平原上，已经数十年了。” “这渭河平原本就是我们大胜的土地，按理说这些人也算是我们大胜的民众。” “适当的宽恕，也是应该的。” “也能体现我们大胜朝廷，宽容待人。” 向天雷点头一笑。 宋牧蹙眉，但对方三人都同意了。 最后也只能点头了。 “即然三位同意。” “那就如此办吧。” “若是随意杀戮手无寸铁，没有反抗的渭河平原上的大荒国民众。” “到时候依命抵命。” “到那时，再求情也晚了。” 许元胜目光最后看向了宋牧，闹腾吧，到时候顺手弄死一些最好不过。 “放心。” “我两江重镇的将士们，令行禁止。” “我下令，他们不敢不从。” 宋牧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是离去了。 很快三路大军开始拔营，出发。 唯独宋牧那边留下了两万兵马没有走，似是还惦记着雪山城。 许元胜没有理会。 直接带起了所有兵马开始离开。 熊鲲和向天雷两方，也没有留下任何兵马。 反而宋牧的两万兵马，成为了雪山城之外唯一的围城兵力。 第614章 攻城战，开启 在两日后深夜，慕容山带着五万三千骑兵按时到达了天罗城。 此刻不管是兵士们还是战马，身体都无比的疲惫。 但一个个将士们望着远处那座城池，无不眼前透着希冀和汹晖的战意。 “这就是天罗城了。” “果然草植繁盛，水源充沛，简直是为战马而生的地方。” 慕容山目光深深的看向四周，一路上纵马疾驰，路过的草地很多，但这里的草植明显和其它地方不一般，更繁盛，更翠绿，更充斥着水意。 往常时候，战马的培育都是吃精粮，并非精粮最好，而是没有合适的草植可以供应上。 这片区域，明显最适合战马的培育。 “将军，打下这里。” “我青州府的骑兵，将能放开的训练，战马数量上再也不会捉襟见肘了。” 林豹兴奋道。 “是的。” “这里的位置太重要了。” “大荒国能够威胁大胜前线，七成战力靠的就是这里。” “而且这里一旦被我们拿下。” “以后南方朝廷面对北地伪朝廷，也不至于再保持谨慎，敬畏之心。” “纵使蛮国又如何。” “早晚有一日，挥师北上之际，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打退蛮国，收服京城，而是一路往北，放马蛮国国都，那才是我等为将者的，建功立业的机会。” 慕容山眸光内透着希冀和汹晖战意。 “末将愿随将军，放马蛮国国都。”林豹正色道。 “末将愿随将军，放马蛮国国都！”旁边的一众将领们，也纷纷沉声道。 “好！” “后退三里。” “大军整顿。” “天亮之际，开始攻城！” 慕容山深吸一口气，已经迫不及待了，但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疲惫之师是需要好好休整。 “是！”众将领纷纷领命。 稍后大军纷纷后退，躲避天罗城守军的侦查，开始休整。 此刻许元胜那边也都带着大军开始向着四周出动。 对于他们而言，那些近乎没有男丁的居住在渭河平原上的大荒国民众，已毫无反抗能力。 不断的一个个部落，被包围。 继而被驱使着朝着西川行省关隘附近而去。 将会在那里，建设几座大的临时集中区。 等天色渐亮时。 “慕容将军那边，应该开始动手了。”许元胜深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南方，依骑兵攻城。 虽说守卫天罗城的大荒国兵士，仅过万人。 三倍于守城兵士的兵力，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有车弩压制，希望还是有的。 “天罗城里，黑冰台也已经尽力渗透。” “虽说没有雪山城那般，渗透的深。” “但保护种马，决然不会有失，只要慕容家能攻入城内，天罗城就归大人的了。” 侯坤沉声道。 天罗城的黑冰台成员，主要任务并非是协助破城，主要还是保护种马，防范大荒国兵士玉石俱碎。 许元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等东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后。 此刻天罗城城外。 忽然间涌现出五万三千兵士，一个个骑着战马径直拉到了城外一千米开外。 这段距离，足以让守城兵士的弓箭攻击，无力可使。 哪怕是投石车，也很难发挥足够远的攻击纵深。 注定要被车弩所压制。 一千架次的车弩完全展开。 一箱箱的弩箭搬运到最前面。 咚咚咚 此刻不止是慕容山一方，还有天罗城内，也响起了鼓声。 双方都意识到了，攻击要开始了。 “放！”慕容山沉声道。 嗖嗖嗖 一道道粗大的弩箭，径直射入了城楼上。 一些大荒国守城兵士，起初不觉得有什么威胁，毕竟间隔足足超过一千米，不少人都还交头接耳。 很多人看到对方隔着这么远攻击。 连应有的防护部署，都没有准备。 嗖嗖嗖 当弩箭如同大雨一般，骤然射到眼前的时候。 才是惶急，惊恐了。 砰砰砰 一些兵士直接被弩箭带飞，冲撞出十几米远，倒霉的直接砸进了城楼下。 一些手持盾牌的兵士，也难逃一死，那盾牌，竟犹如纸糊的一样，被直接洞穿。 第一时间的攻击，主要还是摧毁守城军械。 城楼之上的投石车，首先遭受到重创，近乎被完全覆盖，并在视线范围内被全部的摧毁。 一连两拨的攻击过后。 “车弩攻击不要停。” “组织第一批人，开始攻城！” “记得按照之前的训练，配合连弩，从下往上压制敌人。” 慕容山沉声道。 “是！”很快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第一批兵士扛着云梯，就朝着天罗城城下跑了过去。 头顶之上一道道的弩箭，还在不断的攻击中，压的敌人难以抬头，这个时候连盾牌都无济于事。 还怎么抬头防御。 刚一露头，就被当场射杀过去了。 很快云梯架起来后。 一个个青州府骑兵，此刻完全充当步兵来使用，开始攀爬，嘴里咬着军刀，一手扶着云梯一边，两脚并用往上爬，另外一手手持连弩，瞄准上面。 只要有敢露头的敌军，就会立即进行射杀。 “弓箭手，准备。” “射完之后，立即进入第二波的登城。” 慕容山再次下达命令。 又有一波弓箭手，纷纷的朝着城下，一旦手里的箭射完之后，他们也会开始登上云梯。 “撞木。” “也开始吧。” “先登者，我亲自为其向许总兵，向中都请功。” 慕容山沉声道。 此次军械充沛，打的是一场完全富足的战斗。 第一时间压制的敌军都抬不起头。 不管是爬上城楼，还是撞开城门。 只要有一个地方打开豁口，余下的人就会骑上战马，第一时间杀入城内。 只要入了城。 城内的黑冰台，就会立即策应，第一时间保护种马等。 很快一队队的兵士抱着粗木，放在一个车上，推着往城门上撞过去。 这些粗木，是用车弩专用的车，一并托运过来的。 整个攻城，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大荒国兵士也确实勇猛，并没有完全放弃抵抗，或是为了荣誉，或是被上官威逼，也纷纷进行反击。 双方的死伤不断的增加。 慕容山拧眉，不发一言。 “攻城之战，往往攻城方死三人，能换掉守城方一人的战损，就是胜了。” “现在我们的死亡率，几乎和守城的大荒国兵士，处于一比一的战损。” 林豹低声道。 “我们死的都是骑兵。” “他们本应该骑在战马上，驰骋杀敌。” “现在却要被对方的守城之兵，一个个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给拼死。” 慕容山沉声道。 “是否加大车弩的攻击。” “只靠弓箭手，从下往上射，还是太过不利。” 林豹道。 “车弩的弩箭，数量虽然不少。” “但攻城并非一日之功。” “必须留下一些存量，以防不测。” 慕容山沉声道。 “将士们攻城，穿戴完整的甲胄，能减少死亡，但不利于发挥。” “将军！” “我愿领一队人马攻城。” “末将愿领军令状，不拿下城楼，绝不生还。” 林豹一把扯下多余的甲胄，只是戴着一个头盔，余下四肢完全解放出来，沉声说道。 他这是要组织敢死队。 能第一日攻下天罗城。 这波功劳，不但足以震慑大荒国，提振青州府数十万兵士的战意，还足以让慕容铁军一战之下名扬天下。 第615章 决战天罗城，先登之功 天罗城外。 林豹目光坚定的望向慕容山，他欲率军攻城。 其他人也都齐齐看向慕容山。 他们想先登。 “先登！” 慕容山从一道道目光中看出了每个将士们的希冀和渴望，先登是无数将士们最高的荣誉，也可以说是草根逆袭的途径之一。 先登，第一个攻入敌方城楼。 特别还是天罗城这样对于青州府乃至是南方朝廷至关重要的城池，先登者，无疑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林豹。” “命你率军攻城。” “不过我对你有一个要求。” 慕容山最后定下心思，第一日攻城，确实意义重大，攻城意味着牺牲，即如此，不如就在第一日一鼓作气。 “将军请说。”林豹沉声道。 “你下面的将士们可以先登。” “而你不行。” “你为攻城前锋将领，有稳定军心之责，万不可有失。” 慕容山沉声道。 “是！”林豹郑重点头，他若冒险先登一旦战死，势必导致士气大衰，那个时候会死更多的青州府将士们。 他心底很明白，不管是慕容山还是许总兵，对于将士们的性命看的很重。 一路辗转沉浮，从京城来到青州府。 他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取舍。 “去吧！” “我等你凯旋，为将士们庆功。” 慕容山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位老兄弟。 “请将军坐镇中军，待我拿下此城。” “为将军贺。” 林豹坚定道。 “是为许总兵贺。” “为青州府贺。” 慕容山说道。 “为许总兵贺！” “为青州府贺！” 林豹再次重申道，稍后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将领们，开始列队攻城。 被点中的将领们，立即开始整顿队伍。 凡是被点中的将士们，无不脸露欣喜之色。 “先登！！” “我等定要拿下，先登！” “青州府第一个先登。” “这是无上之荣誉，是我等回报许大人大恩的时候到了。” …… “爹，孩子定要拿下先登。” “为许大人贺，为青州府贺，为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贺。” 此刻一个个年轻的兵士们，目光灼灼的望向前方的高大城池，满脸透着坚定之色，好似眼前并非城池，而是他们这等乡籍获取翻身的极少的机会之一。 “先登！先登！” 林豹大喝一声。 “先登！！先登！！” 一个个将士们，学着林豹，直接解开了身上的甲胄，是属于骑兵护持周全的甲胄，一旦解开，意味着战死的概率大大增加。 但此刻攻城，此刻欲先登。 无它，需速度足够快。 “攻城！”林豹大喝一声，一扬手里的军刀。 哗啦啦 足足五千名将士们，发起了进攻。 “先登！”一个兵士跑的飞快，军刀咬在嘴里，手持连弩，脚下飞快的朝着云梯跑去。 如他这般速度的，个个都是。 先是攀上云梯的不在少数，不少人第一时间从高处摔落下去。 余下的人，则是头也不抬的飞快的往上爬。 那个兵士大概十八九岁的年龄，看上去略显青涩。 他叫王辉，青山县外王家庄人。 入慕容将军骑兵队伍，除了一部分跟随他的京军将士之外，大多数都是钱江县外的村民们。 但还有少数其它县的兵士们。 王辉就是有青山县选派过去的，代表的是青山县的荣誉。 第一次初战大荒国，大多数人都战死了，仅剩下六千骑兵，有他一个。 第二次决战，他侥幸还活着。 这次进攻天罗城。 他欲先登。 他始终记得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父亲，在自己入伍走的那日晚上说过的话。 “小辉。” “要活着。” “更要争先。” “身为许大人家乡的兵，贪生怕死是罪，平凡不争是罪，务必要争先。” “咱们这些地里刨活的贱民。” “能送一个儿子去当兵，走在村子里都能直起腰杆，祠堂祭祖，都是站在最前面。” “为啥。” “一切都是许大人，厚待咱们这些贱民。” “作为父亲，我希望你活着。”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爹希望你能万事争先，不要辱没了青山县人这个四个字，因为许大人出自青山县。” …… 王辉脑海里闪过父亲的话，两腿飞快的踩着云梯攀登，头顶不断有箭射过，还有石头落下，以及一些同袍从头上跌落下来。 “爹。” “今日，儿给你挣个先登！” 王辉扬起一臂，射完连弩，然后两手紧抓着云梯，就是往上一跃而起，趁着云梯坍塌之际，抓住了城楼的沿壁。 整个人悬在二十多米之上。 “先登！青山县外王家庄，王辉！”王辉爆喝一声，两臂一使劲，脚下猛的一踩城墙，一跃而起。 嘴里的军刀，骤然落在了手里，就是在满目大荒国兵士的人群里，不要命的杀了起来。 “好！” “那人是谁？” 慕容山指了指率先登城的兵士。 “禀告将军。” “此人是我青山县外王家庄的王辉。” “其父只剩下这么一个独子。” “本来不应该在募兵入伍的条件内，但是这王老头说什么都要送儿子当兵。” “说是身为许总兵故乡的乡亲，他老王家若不能尽心尽力，那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还不如死球。” “最后此事还惊动了许大人。” “就特许他入伍了。” 一个将领直言道，他也是青山县出身。 “去告诉负责车弩的马将军，对那边区域进行一波掩护。” “另外告诉林豹，务必要保下此人周全。” 慕容山沉声道。 “将军。” “我青山县的将士们，人人敢死，不需要特意对待。” 那个将领当即大声道。 “我并非因为许总兵的原因。” “此子一家忠烈。” “又立先登之功。” “若不尽力保下，我愧对为青州府拼命的将士们。” …… “执行命令。” 慕容山最后沉声道。 “是！”那个将领立即去传令。 先是车弩进行了掩护，对于围杀王辉的大荒国队伍，进行了一轮射杀。 几乎同时，林豹接到了命令。 也立即在那块区域投放更多的云梯，开始派人强行攻上城楼。 “好，好家伙！” “许总兵老家的人，还真是够猛的。” 林豹也是颇为感叹。 整个天罗城外，杀气冲天。 从天色渐明，到王辉攻入城楼，就已是下午了。 连续一上午的进攻。 天罗城的守城兵士们，都已是惧了。 没有见过这般不要命的。 简直是草原上的蝗群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打不退。 此刻天元城外，这是渭河平原第三关。 雪山城，黄石城，之后就是天元城。 天元城外扎营的联军。 许元胜所在的大帐内。 “天罗城情况如何了？” 许元胜问道。 “还在攻城！” “从今早天亮开始，已经进攻达四个时辰。” 侯坤沉声道。 “安排一下。” “我们秘密赶往那里一趟。”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身系大军安危，此刻又身处关外。” “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侯坤脸色一变。 “天罗城至关重要。” “我们青州府兵士们，又是第一次攻城。” “还是骑兵攻城。” “不管哪一条。” “我不去，都实难安心。” “秘密前往，此刻在第三关，离得不远，小心一些无妨。” 许元胜直言道。 “是！”侯坤看到了许元胜的坚定，只能点头去安排。 很快混合着出去俘虏天元城周边大荒国民众的一支队伍，等远离联军队伍之后，就直接朝着天罗城方向赶去。 一行百人。 配备双马，为的就是一旦遇到不可测，可以第一时间离开。 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 许元胜已经隐约听到了喊打喊杀之声，远远已经看到攻城还在继续。 “大人，是否派人去喊慕容将军前来。”侯坤低声道。 “胡闹。” “慕容将军正在负责攻城大事。” “我们过去。” 许元胜直言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但还是派了一个黑冰台随从先去禀告一声，那边大军封锁，总要先去知会一声。 很快许元胜就来到了中军阵前。 “大人。” “末将有罪，此刻还尚未拿下天罗城。” 慕容山脸露自责。 “慕容将军。” “一日攻不下，那就两日，三日。” “如此疲兵攻城。” “这些将士们的性命，难道就不重要吗？” “为何不启用我给你的那封信。” “难道非要等死完了，才用。” 许元胜蹙眉道，他来到中军，就看到了不少死伤，以及天罗城城下还有一些将士们的尸体尚未运送出来。 “禀告大人。” “将士们求战之心坚定，反观天罗城守军已快扛不住了。” “若能一鼓作气，也能绝了对方玉石俱焚之心，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全天罗城的完整。” “另外关于那封信。” “我派人查探了一番，那处暗道已经被封堵了，不过不像是有意为之，应该是天罗城内建设马场，无意间给堵死的。” 慕容山沉声道。 “堵死了？” …… “说说战场情况。”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军事布局图这个东西，也并非就安全有用，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很多地方都会有所改进。 “是！”慕容山立即禀告了从天亮开战后的战场情况。 “反复登城。” “被打退，又重新登上。” “看来天罗城守军，也知道此地的重要性，应该是大荒国的精锐在守城。” “林豹将军现在处于哪个位置？” 许元胜点了点头，打到这一步，确实需要一鼓作气，不能半途而废了。 “林豹已经带一部分人登上城，大人请看，此刻正在东侧方位，只要打退围杀的人，我就会动用车弩，为林豹等人解决一部分人威胁。” “继而依那个豁口，不断的派人上去。” 慕容山指了指一个方向。 “好。” “到时候我为林豹将军亲自请功。” 许元胜点了点头，脸露喜色。 “大人。” “此战王辉当居首功。” “为先登者。” 慕容山直言道。 “先登！”许元胜脸色露出郑重，他自然是知道先登的难度，一般先登，九死一生，那可比进入敢死队的死亡率还要高出很多倍。 “王辉，正是大人家乡青山县王家庄人。” “此子勇猛坚毅，正是因为他的先登，后面的人才有机会占据城楼东侧区域，我已经嘱托林豹，带人护持。” “希望此战过后，此子尚在。” 慕容山脸露沉色道。 “王辉！” “我知道他。” “老王家的孩子个个不俗，当年长子是在西川重镇服兵役，战死在了前线，现在又送独子上前线，我本打算给他安排一个安全一些的差事。” “是我疏忽了。” 许元胜当即想起。 “大人故乡的兵士，个个勇猛，敢拼敢杀。” “怕是大人想给他们谋个安稳的差事，他们也不会安于平凡。” 慕容山说道。 “林豹，安排你的人协助攻城。”许元胜突然沉声道。 “大人，里面黑冰台的人正在保护种马，若是攻城的话，怕种马会有损。”侯坤迟疑道。 “大人，还请收回成命。” “天罗城种马，至关重要。” “我相信我带来的这些兵，很快就会攻下天罗城。” “即然大人来了。” “末将请命，愿亲自带队攻城。” 慕容山当即站出来，沉声道。 “末将等，愿随慕容将军一起攻城。” “请大人放心。” “请青州府的父老乡亲们放心。” “请南方朝廷放心。” “我等必在今日拿下天罗城。” 旁边一个个将领，以及一些尚未出战的兵士们都纷纷站了出来，目光直直的看向许元胜。 连番攻城之下。 此地中军所在仅剩下一万多人左右。 哪怕此刻负责车弩的队伍，也开始抽调人手，准备攻城。 前面数千人已是列队，进入攻城最前线。 “种马虽好。” “但我的将士们，难道比不上那些战马吗？” “速速通知城内黑冰台，立即转入攻城。” “只要速度够快。” “我相信种马不会有损。”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沉声道，从一旁拿起一把弓箭，朝着上空连续射出三箭，很快空中出现了一道接着一道又一道的红色亮光。 几乎同时。 就看到城楼上方向，突然间出现了骚动。 “拿下天罗城，就在今日。” “全军进攻！” 慕容山大声一喝，大步走过去亲自擂起了战鼓。 第616章 此战后，大胜终于有牧马之地 随着战鼓一声声响起。 仅剩下的骑兵纷纷变换成步兵，朝着天罗城进行了全军冲锋。 远处停下的数万匹战马，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这些人简直是疯了。” “骑兵当成步兵来用。” “竟然还如此的拼命。” “这真的是大胜的兵吗？” …… 此刻在天罗城城楼上的守军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在他们的认识里，大胜几乎没有骑兵，更不该有如此悍勇的骑兵。 最关键这些人竟然不远数百里，前来夺城。 “将军，我们该如何办？” “派出去传信的人，怕是还没有到荒城，我们这里就要被攻陷了。” 一个大荒国兵士脸露担心道。 “一日，一日就被攻下天罗城。” “我等哪怕弃城逃离，也要被问斩的。” “拼命守下去。” “荒城方面，肯定会派兵来救我们，来救天罗城的，这里可是我们大荒国最重要的战马牧场。” 为首的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脸露沉声道。 他正是天罗城守城大将完颜山虎，是大荒国赫赫有名的战将，所以才把天罗城如此重要城池，交给他镇守。 “守？” “这可怎么守？” “人已经攻上城楼了。” “整个渭河平原四十万大军，都打不过对方，只靠我们这些守城兵，怎么可能打得过对方。” 一个大荒国兵士脱口道。 “啊！” 突然一道刀光划过，那个兵士的脑袋就直接滚落到了城楼下。 “扰乱军心者。” “杀无赦。” 完颜山虎厉声道。 “是！” 周边的大荒国将领们，脸色肃然一变。 “天罗城，是大荒国最重要的城池。” “属于渭河平原第五城。” “若是此城丢了。” “大胜就能拥有成建制的战马，不需要十年，或许三五年的时间里，大胜的骑兵就能一路杀向荒城。” “到时候山河破碎，国将不国。” “当年我们怎么对待大胜的。” “大胜将会百倍千倍的让我们偿还。” “不想世代为奴，不想祖庙被毁，不想死后成为孤魂野鬼者。” “但凡还自认为是大荒国勇士。” “随我杀。” “守城有功者，连升三级……，斩杀一个大胜兵士的头颅，可得黄金十两，斩杀一个大胜将领者，可得赏黄金百两，牛羊过千匹。” “我完颜山虎，依完颜家族起誓。” “凡是战死者，其子为我完颜家之子，其女是我完颜家族的掌上明珠，其父母将会得到我完颜家族供奉至死。” 完颜山虎杀人立威之后，不忘许诺好处。 顿时这些守城之兵，自知弃城而逃也难逃一死，加上许诺的好处，顿时战意大涨。 随着完颜山虎一边开始对攻上城楼的林豹等人，进行了包围，另外一边对于城内的黑冰台人员进行剿灭。 整个战场在傍晚时，已打的难解难分。 胜负往往就在这么一刹那。 谁能扛得住，就是胜。 那边慕容山擂鼓之声，越来越响。 一个个青州府骑兵陆续不断的朝着城楼上攀爬。 许元胜目光灼灼的望向城楼方向。 “嘭”的一声。 慕容山最后一击落下，手里握着的鼓槌竟是直接打碎了，连牛皮战鼓都打穿了一个窟窿。 像慕容山这样常年练武之人，一身内外劲早就浑圆一体，此刻眼睁睁的看着麾下兵士奋勇攀登。 胸口的那股子气，借有战鼓，不再受控的崩泄而出。 “请大人为我等掠阵。” “末将取那守城大将的脑袋来。” 慕容山大喝一声，脚下一点，疾风一阵就是朝着天罗城城下跑去，沿途射杀而来的箭雨，都无法伤害其分毫。 他速度奇快，来到了城下，脚下一点云梯一阶，就是手脚并用骤然间飞跃了七八米高，两个纵身间就已经来到了城楼上。 腰间军刀陡然间落在手里。 他直接朝着完颜山虎扑了过去。 “慕容将军，内心里藏着金戈铁马。” “埋没了这么多年，此战再难掩藏。” 许元胜沉吟道。 “慕容将军的杀人技，虽非边军杀人技。” “但更加的气势磅礴，浑厚纯正。” “只要不是陷入重重包围，短时间内无人能伤他。” 侯坤敬佩道。 “战争要结束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在慕容山登上城楼之后，后方的青州府将士们也已是纷纷的登上城楼。 这一刻，许元胜都想提刀冲过去了。 可惜。 他不能走。 许元胜望着脚旁插入地面上的一杆旗帜，是青州府的旗帜。 这里是中军所在。 唯有此旗高悬空中，岿然不动，前线攻城拔寨的将士们，才能一往无前的冲杀下去。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噗！”的一声。 慕容山手起刀落，斩下了完颜山虎的脑袋，随着完颜山虎的无头尸体轰然倒地，那些大荒国将士们像是泄了气一般，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 “敌首已斩。” 慕容山扬起完颜山虎的脑袋，气贯胸腹，陡然喊出，整个天罗城内外近乎都听的一清二楚。 晚风阵阵。 弥漫着血腥味充斥着战场内外。 攻入城池的青州府兵士们立即依一边倒的气势，把城楼上的大荒国守军给杀的丢盔弃甲。 那边黑冰台人员也在第一时间攻入了城楼。 “保护种马。” “这里交给我们。” 慕容山拱了拱手道。 为首的黑冰台男子点了点头，带着人飞一般的下了城楼，急忙朝着城内一个方向飞速而去。 嗡的一声。 天罗城的城门打开。 “大人，以免城内敌军没有完全剿灭。” “还是等一等再进城吧。” 侯坤沉声道。 “无妨。” “要相信我们的将士们。” “何惧之有。” 许元胜摆了摆手，一撩缰绳，直接冲向了城内。 侯坤急忙挥了挥手，身边上百人立即护持许元胜左右，朝着城内骑马疾驰而去。 等进了天罗城内。 沿途所过，不管是大荒国民众还是一些被俘虏至此的大胜民众，都齐齐的跪倒在地上，皆是不敢抬头。 “大人。”慕容山也从城楼上走下来。 “慕容将军，立即接手城楼防卫。” “天罗城对于大荒国而言，可比一个南苑王还要重要。” 许元胜说道。 “是！”慕容山郑重点头。 “很快粮草就会送达此地。” “届时我会派遣人员加防这里。” “你们暂且辛苦一些。”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闻着四周浓郁的血腥味，竟感觉到难言的喜悦，此战之后，大胜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牧马之地。 第617章 这一夜，天罗城将血流成河 稍后，许元胜和慕容山一并前往了种马所在之地。 等到了东城一个战马牧场。 许元胜率先看到了一匹匹种马，果然比他之前见过的战马，更为威武，更为健硕，更为气势。 一看就是上等的种马。 “不错，是上等种马。” “有了这批种马，我大胜的战马，将会不亚于蛮国。” 慕容山脸露兴奋。 “除了这些种马之外，其余马匹数量汇总了吗？” “展望长远是好事，也要立足脚下，现在的大胜可等不及种马一一配种，再成长。” 许元胜高兴之余，不忘询问道。 “禀告大人。” “天罗城除了三千五百匹上等种马之外，还有上等战马共计两万余匹，小马驹两万七千多匹。” “以及一些各类无法达到上等战马，但比之我们境内的战马，还要好上一些的各类战马，共计一万九千余匹。” “共计汇总，十万余一千多匹。” 一个黑冰台人员恭敬道。 “看似多，但实则并不算多。” 许元胜蹙眉道，毕竟只靠南方朝廷就为青州府提供了达五万多匹战马了，虽说不如大荒国战马优良。 但数量上。 承担大荒国战马的天罗城，加一起只有十万余匹战马，是不是少了一些。 “大人。” “决战上，大荒国接连投入的战马数量也达十几万匹。” “另外大荒国境内，也肯定征调了不少战马。” “按照大荒国兵源数量，以及大荒国各大部落也有蓄养战马的传统。” “这天罗城还能剩下十万余战马，也能理解。” 侯坤低声解释道。 “好好饲养这些战马。” “要尽快培养出更多属于我们大胜的战马。” 许元胜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一些。 “是！”在场的众人齐声领命。 稍后许元胜和慕容山简单聊了一番之后，还要折返回天元城。 “慕容将军。” “这城内的大荒国普通民众，要第一时间尽快甄别出来，有能牧养战马且信得过的可以留下，余下的直接赶出城。” “我会派人来接管他们。” “从今日起，这天罗城内部必须绝对安全。” 许元胜说道。 “请大人放心。” “天罗城对于我青州府的重要性，末将明白。” “定然为大人牢牢掌控天罗城。” 慕容山郑重道。 “大人，天晚了，我们走吧。”侯坤低声道。 “还有一件事。”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请吩咐。”慕容山立即点头道。 “带我去看看咱们的先登者。”许元胜说道。 “大人，请这边来。”慕容山当即明白，立即前面带路，很快在一间屋内看到了全身裹着白布的王辉。 正在被一个看似是大胜老者的医师治疗。 “草民见过大人。”屋内的医师急忙下跪道。 “这是我大胜的民众，是被大荒国裹挟而来的，得到了黑冰台的甄别，可以信任。”一旁的侯坤低声解释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此次黑冰台为夺城，以及后面维护城内治安，第一时间排除危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慕容山说道。 “都是为大人尽忠。”侯坤拱了拱手道。 稍后。 许元胜走到王辉榻前。 “见过……大人。”王辉急忙挣扎着要坐起来。 “躺着就好。” “王辉，你今日立下了大功。” “先登之功。” “我已知晓。” “你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 许元胜紧握着王辉的手，一脸认真道。 “大人。” “我没有给青山县丢人吧？” “没有给你丢人吧？” 王辉挣扎着，瞪大了眼睛，确认道。 “我为你骄傲。” “青山县外的父老百姓，也为你骄傲。” “等你伤好，我特准你回一趟家，让父老乡亲们看看，让你爹也看看，咱们青山县的先登英雄是何等之风光。” 许元胜拍了拍他的手，一字一句肯定道。 “我不要什么功劳，我只求大人，不要让我……回家。” “我要跟随大人，打到大军凯旋，看着一个个同袍都能回家。” “我才能回家。” “这是我爹，对我的要求。” …… “战不休止，绝不还家。” 王辉一字一句恳切道。 他的话很轻很断续，但在房间内却是如此的直戳人心，青州府就是有这样的兵，才能两日赶到作战地，一日攻下天罗城的。 “好好养伤。” “依你！” 许元胜沉声道，他帮王辉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众人也都跟随出来。 “照顾好他。” “照顾好余下的兵士，他们都是好样的。” 许元胜说了两句，转身在夜色下带着人立即出了城。 “派人护持大人一段路。” “夜黑路不好走。” 慕容山对身边的林豹说道。 “城内大荒国族人不在少数。” “我若带一部分人走了，又赶上天黑，此地……。” 林豹略微担心道。 “无妨。”慕容山摆了摆手。 “是！”林豹郑重点头，立即点了千人骑上战马，出城护持许元胜。 “配合黑冰台人员。” “一一排查城内所有大荒国族人居住之地。” “凡是可疑者，立即驱赶出城。” “凡是反抗者，就地处决。” “凡是曾杀戮我大胜之人者，依命抵命。” “擢所有兵士配备连弩，若遇危险，可先行动手，今夜之内任何杀戮全凭自己判断，天亮之前，天罗城必须成为最安全的城池。” 慕容山沉声道。 “是！”旁边一干将领们纷纷领命，下去执行。 这一夜注定是天罗城的不眠夜。 肃清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最快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先行动手，剪灭一切不稳定的人员。 等后半夜时。 许元胜回到了天元城外大营所在。 还好整个过程没有引起大的动静，只是向天雷和熊鲲来找过他几次，都被人给挡回去了。 许元胜写了一封信，派人立即送往中都。 这一夜，天罗城怕是不安定了。 第618章 中都来信，召回许元胜 等许元胜的信送达中都时，已是第二日上午。 万树森看完之后，骤然站起来，脸露大喜。 “来人，派人去请唐相。” …… “另外把江南重镇的候总兵和东南重镇的海总兵，一并快马传信，请来中都。” 万树森当即兴奋道。 “是！”外面的兵士立即快速执行命令。 过了一刻钟左右，唐晏廷步伐急促的赶了过来。 “老万，到底什么事？如此着急，是西线出事了，还是北地的两江重镇。”唐晏廷脸露焦急和担忧，毕竟刚刚才出现过军事布局图有可能泄露的大事，使得南北交接处的沿线城防都变得岌岌可危。 “唐兄，勿担心。” “是好事。” “是天大的好事。” 万树森哈哈一笑，把一直不舍得放下的书信，递给了唐晏廷。 唐晏廷接过书信，匆匆阅过。 “好。” “好。” “此事当大庆。” “从即日起，我南方朝廷将再也不缺战马，只要给予我们足够的时间，依南方的富饶和物资之丰富，加上天罗城掌控在手。” “三五年就能战力一翻。” “再无惧北方威胁。” “西线诸军，当厚奖。” 唐晏廷连喊了两句好。 “确实要好好奖励。” …… “天罗城，当年我大胜倾尽全力投入部署的牧马之地，偌大的渭河平原实则都是为了天罗城而服务。” “之前我觉得能打下雪山城和黄石城，把战争纵深度往南延伸百里左右，不至于让我西边防线尽皆暴露在大荒国眼皮下，就已是第一阶段战争的胜利。” “而继续南征，夺取渭河平原更多的土地。” “是第二阶段的战争，有可能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或许是几年之后。” “不曾想。” “一战之下，不但尽皆消减大荒国南部四十万大军。” “还能这么快，就把天罗城此等重城，收入囊中。” 万树森哈哈大笑。 “老万，你有一个好学生。”唐晏廷语重心长且满脸羡慕道。 “这是老夫凭生，最得意之事。”万树森自得道。 “西线打的应该很辛苦。” “从西线筹备大战，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 “是否暂时巩固地盘，防范大荒国反扑，至于继续寻求战果，可以暂缓。” 唐晏廷沉声道。 “信上只是报喜，二是争取粮草。” “看来西线战事，还会继续。” 万树森转而脸露严肃道。 “此等大战。” “虽说战果辉煌，但西线培养的老兵们，几乎都打残了。” “若是继续打下去。” “一旦西线无可战之兵，那两江重镇一旦携汹汹之势攻来，再加上大荒国的虎视眈眈，只靠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战船，怕是也难挡。” “此事上。” “老万，你这个当老师的，可要劝说一下。” “元胜虽然能力超群，是不可多得帅才，但毕竟年轻。” 唐晏廷沉吟道，接连的战果，他忽然更为担心许元胜会骄傲了。 “我去一封信。” “令元胜，回来一趟。” “是否继续打下去，一切还要听听元胜的意思。” 万树森冷静过后，也意识到此刻更要谨慎，最主要的是，他感觉此等战果，他是非常满意了。 但也没有单方面喊停战事。 作为老师，他对许元胜是不遗余力信任和支持的。 唐晏廷点了点头。 当即万树森就写了一封信，派人第一时间送达西部前线。 等到了傍晚时。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候光耀和海无涯，也已经到了中都。 皆从万树森这里，获悉了西部前线上的战果。 “我倒是觉得，此战还可继续。” “两位或许担心老兵战损，新兵难抵大敌。” “但实则，新兵在眼下的气氛之中，短短几场战役，就能成就更为精良的兵士。” “战争永远是磨砺军队战意的最佳途径。” “暂且青州府不论。” “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经此接连大战之后，新老交替，战力只会增加，决不会减弱。” “要不然依熊鲲和向天雷的老谋深算，若是觉得战事不宜继续，怕是早就向中都来信了。” “亦或是断然回拢兵力了。” 候光耀呵呵一笑。 “拿下了天罗城。” “若断然收兵。” “反而让天罗城变成前线。” “不利于战马的培养。” “是有必要趁着形势大好，再往前探一探。” 海无涯点了点头。 万树森和唐晏廷皆是相视一眼，从战争的角度而言，候光耀和海无涯没有说错，但是从大局出发。 战争进行了两个月，继续打下去，民间多丧事，田间多荒芜，今年的夏银秋粮一旦受到太大的影响，南方朝廷就会大大疲弱。 把所有战事，完全集中在今年，能打到现在，已是大大透支南方之底蕴。 甚为冒险。 而且接下来就是粮饷，军械等等。 都是一大笔的开支。 四人聊了深夜，就暂时散去，只等许元胜的到来。 等许元胜收到中都来信时，已的第二日一大早。 传信之人先是传信到良山谷底，再是周转送达天元城。 “大人，中都来信。”侯坤递过去信。 “估计中都高兴之余，也想见好就收了。”许元胜呵呵一笑，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是招自己回中都一趟。 侯坤缄默不语，在他心目中自然想一鼓作气。 但良山谷底停靠的棺木，以及天罗城下的一具具尸身，无不宣告着，战事起，万户哀。 战争之下，没有绝对的胜者。 “雪山城那边如何了？”许元胜问道。 “已经过去四日，雪山城粮草不济，南苑王多次突围。” “和外围两江重镇的两万兵马，也发生了多次交锋。” “但都是初步尝试。” “我觉得今夜或是明夜，南苑王会真正的突围。” 侯坤沉吟道。 “良山谷底的兵马就位了吗？”许元胜点了点头。 “已经埋伏好了。” “雪山城城内的黑冰台，也已经准备行动，绝不会让城池落入非我青州府之外的手里。” 侯坤低声道。 “陈硕现在在何处？”许元胜点了点头。 “陈硕此刻在天罗城，代慕容将军处理一些不方便做的事。”侯坤低声道。 “把他喊来雪山城外。”许元胜说道。 陈硕正是当日许元胜带去见慕容山的人，也是帮慕容山做一些不方便事的人，毕竟战场之外。 有不少事做起来，不利于为将者的名声。 “是。”侯坤点了点头。 此刻天罗城外。 一群群从城内驱赶出的大荒国人，排成长龙，被大胜兵士围拢着往远处走去。 这些大荒国人一部分人降兵，一部分是城内豪门望族，皆是曾经或迫害或奴役大胜族人，或是在青州府军队入城后，搞破坏，毒害战马等事。 总之是，这些人留着恐生事端。 放走，会对大胜在渭河平原的统治，造成动荡。 他们远不如城外草原上一些部落的大荒国民众，更为容易约束和控制。 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 第619章 脏事，总要有人来做 此刻天罗城外，五六里处。 陈硕带着千人左右的兵士，正在挖掘一个巨大的坑洞。 “是这里吗？”陈硕直言道。 “不会出错，当初不少大胜百姓被大荒国军队带到这里，一些百姓体弱不堪长途跋涉，病倒了不少，大荒国为了节省药材，就直接挖坑洞把他们就地掩埋了。” “城内一些老人，还记得当年的一幕。” “大概位置经过我们的搜查，就在这片区域。” 一个黑冰台的成员沉吟道。 陈硕点了点头。 在不远处簇拥着足足五六千人的城内大荒国族人，一些华贵的服饰都被剥掉，在晨风下冻得瑟瑟发抖。 “挖到了。”忽然一道惊呼声响起。 陈硕立即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大概三四米深的坑洞里，出现了一具骸骨，看大小应该只是孩童般，看扭曲的肢体，更像是临死前经历了连番的挣扎。 “这些该死的混蛋，这么小的孩子，都给活埋了。” “收殓遗骸。” “多下去一些人，继续挖。” 陈硕沉声道。 “是！”很快一个个兵士跳进坑洞里。 一个时辰后。 一具具骸骨就被整理了出来，在白天看上去，白骨透着森然冷意，密密麻麻的拍成一排排。 而那坑洞也已经挖出了足有上千平大小，七八米深。 “禀告将军，统计出来了。” “一共有一万三千五百二十二具骸骨。” “男女老幼皆有。” “有不少临死之前，明显经历过挣扎，经医师辨认，有很大一部分人直接是被活埋的。” 一个将领咬牙切齿道。 “该怎么做，你们知道了吧。”陈硕沉声道。 “知道！” …… “只是此事，是否禀告给慕容将军。” “毕竟此地大荒国人数不少。” 那个将领沉吟道。 “不要让慕容将军难办。” “一切事情，都有我陈硕下达的命令。” 陈硕直言道，他有这个底气说这番话，因为他跟随慕容山一起来，不是为了冲锋陷阵，本就是负责处理战后的麻烦事。 这是许总兵给予他的权利，在这一块上，他有决断权。 至于何为麻烦事。 放不能放，圈禁反恐引发事端。 只剩下秘密处决对方的事。 “卑职愿和大人一起担责。”那个将领当即挺直胸膛，坚定道。 “你还年轻。” “前途远大。” “只管执行命令即可。” 陈硕望着眼前这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青州府的将领们多数都是年轻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崛起。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马蹄声响起，很快一个兵士骑马赶来。 “陈将军，许总兵招你今晚赶回天元城。” “这是调令。” 那个兵士取出一份文书，郑重交过去，拱了拱手就回去复命了。 “要有大事了。” 陈硕打开文书一看，是调令。 啪 陈硕合拢调令。 “执行命令。”陈硕沉声道。 “是！”那个年轻将领立即听命，稍后一挥手，远处的兵士们开始围拢了那五六千大荒国人。 “跑啊。” “这些混蛋，要活埋了我们。”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一个个大荒国人脸色大变，撺掇着朝着四周飞快的跑去。 嗖嗖嗖 几乎顷刻间。 在不远处的兵士们，立即扬起连弩，毫不犹豫直接射杀过去。 远处一些骑兵一拉缰绳，扬起军刀，骑马冲了进来。 手起刀落之际。 只是片刻时间，足有上千大荒国人身死当场，还有不少人受伤在呻吟。 “我好像看到了。” “当年被裹挟数百里的大胜百姓们，来到此地，跑？无力跑，反抗就被射杀，他们的哀求，换不来你们以及你们父辈的一丝怜悯，最后都被残忍的扔进了眼前的坑洞里。” “今日许大人发兵西线。” “从此我大胜沿线百姓们受苦受难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那些曾经在前线战死的同袍们。” “你们没机会看到这一切。” “我陈硕，操刀执刑，送这些大荒国人下去向你们赎罪。” 陈硕沉声道。 随着一个个大荒国人，被扔进了坑洞里。 在面前有一个火盆。 陈硕翻阅着一张张属于这些人的罪证，皆是城内的大胜族人供述的，这些大荒国人没有一个枉死。 至于怎么死。 那就有胜利者来决定。 “嘭！” 陈硕把罪证扔进火盆里。 “覆土。” 陈硕冷冷说道。 很快四周数百兵士抡起铁锹，开始把挖出的土一铲一铲的扔下去，下方的大荒国族人或哭泣哀求，或痛骂怒叱，或喊冤喊救命，毕竟死去的大胜人有的是在几十年前，根本和他们没有关系。 但哪又如何，不问过去还是现在，只要手染大胜百姓的鲜血，就要血偿，两国交战之间的一系列规矩。 别人守。 他陈硕，不守。 此地离天罗城还有一段距离。 处于一处偏僻处，注定了无人能够看到，听到。 等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坑洞被重新填埋。 在远处寻觅了一处平坦且开阔的区域，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坟冢，埋葬的是刚刚那些挖出的大胜百姓的遗骸。 “未来这里也是我们大胜国土。” “这里也是你们的家。” “就有你们看着这里。” “守护这里。” 陈硕默默道。 说完之后。 陈硕牵起一匹战马，翻身上马，临走之前扔下三句话。 “马踏沉尸之地。” “踩实这片区域。” “我要让未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无人能找到此地。” …… 很快后方响起了战马来回驰骋的阵阵马蹄声，那片区域被踩的凝实而无任何痕迹。 稍后撒下一些草种，浇灌了一些水。 等再次长出草植之后，这里将完全和其他地方一般无二，但地底土壤凝实，大雨也不会被冲刷出坑洞，在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罪人注定要永难见天亮。 此刻陈硕折返回天元城，已是傍晚了。 来到青州府大帐里。 “陈硕见过大人。”陈硕恭敬道。 “陈硕，你去一趟雪山城，接管良山谷底的十万兵马。” “今夜或是明晚，南苑王会突围。” “至于该怎么做。” “侯坤会提点你。” 许元胜说道。 “是！”陈硕恭敬道，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了大帐之外。 侯坤已是在等待，递过去一壶酒。 “陈硕。” “你是否怨我，安排你做这些脏事。” “若是你不想。” “我可以向大人，为你求情。” 侯坤直言道，因为关于天罗城外的事，他已知晓。 “不必。” “人各有志。” “我孑然一身，总该帮百姓们和同袍们做些事。” “战场杀敌，那些大荒国兵士死有余辜。” “但是这些年来，被大荒国裹挟走的我大胜普通百姓们，以及那些被俘虏的同袍们，皆是一个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纵使苟活的，也为奴为婢，活的不如一条狗。” “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血债。” “需要同等的报复和清洗。” “对于现在做的一切，我很痛快。” 陈硕沉声道，目光灼灼的看向侯坤。 “好。” “此次你去雪山城接管良山谷底的十万兵马。” “今夜或明晚，南苑王出城突围时。” “把城外两江重镇的两万兵马以及南苑王所带的兵马，全部解决了，至于南苑王尽可能的活捉。” 侯坤沉声道。 “是。”陈硕沉声道。 “那些两江重镇的兵马，插手渭河平原的战事，其心有异，未来必然会和我南方朝廷死拼，不用心里过意不去。” “按照大人的意思。” “尽可能让他们和南苑王所属先行死拼，也算全了那些人一个英勇就义的机会。” “此战所涉内幕，不会记录在案，不过你的功劳，大人会记得。” 侯坤拍了拍陈硕的肩膀，把调兵令牌一并给他之后，就是转身离去。 第620章 前往中都，战争走势变了 等陈硕离开后。 “大人，陈硕已经离开。” “我们何时动身，前往中都。” 侯坤低声道。 “安排人保护好陈硕。” “等西线战争结束之后，安排陈硕假死脱身，为他重新换个身份，好生让他成家吧。” 许元胜说道。 “末将替陈硕感谢大人的隆恩。”侯坤上前一步，双膝跪地，重重的叩首。 “起来吧。” “陈硕也是铁血军的老人，是跟着你和王五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同袍。” “不能因为他孑然一身，适合做脏事。” “就把人往死里用。” “此事你也要记得，对于黑冰台成员的安排上，不能因为对方有能力，就往死里用。” “如此再是忠心的人，也会生出怨愤的。” “对待为青州府出生入死的人，要用心善待，可提前把规矩立起来，一切按照规矩来。” “如此才能令人人信服。” …… “走吧，回中都。” 许元胜起身道。 “是！”侯坤郑重道。 许元胜在大帐里留下两封信，一封是给许大彪的，令他暂掌大军，并下达命令等雪山城拿下之后，让许广志进城养伤代为掌控雪山城。 另外一封信是给熊鲲和向天雷的。 许元胜能走，他们二人不能走，必须留下辖制宋牧。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 连夜就是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到第二日上午时，一夜疾驰，不眠不休，才是赶到了中都。 许元胜在中都府邸里，洗漱略微吃了一些饭菜，顾不得休息就直接进宫，前往了军政处。 此刻万树森和唐晏廷都已在。 “元胜，这么快就到了。” “吃了吗？” 万树森急忙起身，亲自上前迎接。 “多谢老师挂念。” “刚刚吃了一些。” “前线军务繁重，早早回来，可以早点去。” 许元胜笑着道。 “瘦了。”唐晏廷也走过来关切道。 “老师和唐相，也消瘦了。”许元胜说道。 “坐下喝杯茶。” “我派人去喊候光耀和海无涯，两人都在中都，很快就能到。” 万树森当即道。 许元胜拱了拱手，坐下后喝着茶。 万树森和唐晏廷都没有打扰许元胜。 许元胜边喝茶，边是静下心。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外面响起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许元胜放下茶杯，腰身挺直站起身来，眸光闪合之际精光一闪，旋即内蕴，整个精气神好似顷刻间休息了过来。 往那里一站。 经历了接连战事，整个人显得更加从容，更加沉稳和厚重。 万树森和唐晏廷相视一笑。 之前担心许元胜接连大捷，会生出骄纵之心，此刻没有多言语，反倒是放下心来。 精气神，骗不过人的。 他们都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西线战事许元胜是有把握的。 “元胜。” “许总兵。” 候光耀和海无涯走进大厅内，脸露笑意。 “见过侯总兵，海总兵。”许元胜起身拱了拱手。 “西线接连大捷，我听到心里甚是欢喜，缺什么，尽管告诉我，江南重镇定然倾尽全力给予支持。”候光耀笑着道。 “东南重镇也是如此。”海无涯点了点头。 “哈哈。” “看到你们如此齐心，我就放心了。” 万树森呵呵一笑。 “都坐吧。”唐晏廷也是一笑。 稍后众人落座。 “敢问老师，是否中都有什么事。” “才如此急切的招我回来。” 许元胜直言道。 “前线接连大捷。” “战果硕硕。” “不过将士们死伤颇多，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近乎是倾尽全力，境内商路和农务多有耽搁。” “我想询问一下，前线战事上你是如何打算的？” 万树森直言道。 “我想碰一碰，渭河平原第八关的星海城。”许元胜直言道。 “第八关！”万树森脸色一变。 “第八关，星海城，那可是当年大胜为了震慑和提防大荒国，而建的一片绿洲，可耕种，有充沛水源，此地所产粮草完全可以支持至少二十万大军的日常所需。” “第五关天罗城，是大荒国的战马，是征伐利器。” “第八关星海城，就是大荒国的粮仓。” “失去第五关天罗城，大荒国短时间内还不会发飙。” “而失去第八关星海城，我军长距离作战的短板就完全弥补，大荒国则会失去入侵我方前线的粮草。” “大荒国和我大胜就是攻守互换。” “对于第八关的星海城，你敢动，大荒肯定会倾尽全力反扑。” “很危险，很冒险，很凶险。” 唐晏廷脸色骤然一变。 “从西川行省前线到星海城，足有五百里之遥，太远的距离了，沿途所需的粮草，最快也要十日调拨。” “军械等，也要大量的储备。” “还要涉及大量的药材等。” “之前是靠近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而到了第八关星海城，可就是靠近大荒国腹地，天时地利对他们更有利了。” 候光耀也满脸凝重。 “是否固守第五关。” “待夏银秋粮之后，朝廷富足，再行征伐。” 海无涯也是劝说道。 “进入南方的两江重镇，还有十万兵。” “嗯，现在应该还剩下八万左右。” “若此刻和大荒国罢战。” “对外矛盾就会立即转变成内部矛盾。” “两江重镇的这八万兵，诉求一直很明显。” “夺城，想从两江重镇那边继续调兵过来。” “不管是我，还是熊总兵以及向总兵。” “都认为，对于我们南方而言，北方的威胁有时候比大荒国更甚。” “这个时候。” “把进入南方的八万两江重镇的兵马，拉进渭河平原南端最深处，令其和北地的两江重镇断绝联系。” “继而在战争中消耗掉他们。” “依我们南方一方，拼掉两江重镇的八万兵和大荒国的兵，这场战争，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而且是必须的。” “即然不能给他们城池，那就要把事做绝。” “决不能让进入南方的两江重镇的八万兵，往北回撤，那就太不可控了。” 许元胜把心中所想，托盘而出。 他顺手指了指屋内地图上，两江行省和西川行省的接壤处，以及点出宋牧的那八万兵一旦此刻往北回撤，和两江重镇交相呼应。 那可就太危险了。 第621章 前脚刚走，前线就出变故 此刻军政处内。 许元胜的一番话说完，大家都沉吟在思考。 一直以来，大家想的最多的还是西线和大荒国的战事，对战大荒国，夺回渭河平原，被认为是头等大事。 此刻西线和大荒国还在打着。 战场格局，竟是陡然转变成了内战方面上。 众人都是浸淫官道和军方大半辈子的老人了，很快就意识到了个中关键处，一个个惊出一身冷汗，看向许元胜的目光也陡然变了，现在的年轻人愈发不简单。 “两江重镇夹在南北朝廷之间。” “我南方，说实话整体战力上是要弱于北地伪朝廷。” “就是和两江重镇相比，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放着两江重镇这个不确定的庞然大物，居于卧榻之侧。” “现在想想，这个熟悉我们，并临近我们的敌人，确实是比北地伪朝廷和大荒国，还要更具备危险。” “一旦发生战事。” “沧江一线仓促的部署上，真的能抗住吗？” 江南重镇的候光耀沉吟道。 “两江行省和西川行省接壤之处，若是两江重镇携所有兵力冲入西川行省，西线大军又在和大荒国交手，那两江重镇的数十万兵力就近乎是冲入毫无阻碍之地。” “到那时，我们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也是鞭长莫及。” “实话实说，真是和两江重镇交手，陆战之上，我们两家纵使联手也是不敌。” “许总兵，担心两江重镇方面，是妥切的。” 东南重镇的海无涯也是凝重道。 “换位思考之下。” “两江重镇夹在南北朝廷之间，应该也颇为不舒坦。” “或许是我们把问题想得过于严重了。” “当然，防患于未然，是应该的。” 唐晏廷开口道。 “诸位。” “我们输不起。” “先和大荒国交手，就是防范两江重镇和大荒国同时对我们进行攻击，使得南方朝廷陷入绝境。” “而现在的局势。” “第一把战略纵深继续延长，若能推进到第八关的星海城，占据了那片绿洲，夺下被誉为大荒国粮仓之地的星海城，大荒国纵使有兵，也无力再次侵犯我们南方，大荒国的威胁可解。” “第二，裹挟宋牧的兵马继续往南走，一是防备两江重镇南北呼应，二是尽可能的削减两江重镇的实力，据我所知，这批入南方的十五万两江重镇的兵马是其精锐兵士。三，决不给两江重镇发难的机会。” “现在大胜朝廷虽然崩塌。” “但国体尚在，道义尚在，人心趋稳尚在。” “只要两江重镇没有拿得出手的理由，他就不敢冒然侵入我南方。” “这也是我欲带着大军，裹挟宋牧仅剩下的兵马，继续往南进攻的原因，只要离得远，才能让北地的两江重镇没有机会接触到宋牧。” “当然，任何部署都有一定风险。” “不过只要足够快，我想还是问题不大的。” 许元胜直言道。 “若是继续往南。” “大军的状态能扛得住吗？毕竟此行天时地利已不在我方，已是深入了大荒国腹地了。” 万树森沉吟道，他明白，许元胜在赌，赌能灭了宋牧所属，还能解决大荒国的威胁，及时回归西川行省。 在赌，北地的两江重镇不会突然进攻南方，纵使进攻，西川行省在接壤处能够挡到，他带大军归来。 但仔细想想，这个部署无疑利益最大化，且有可能实现。 “状态向好。” “新兵集结，正待大展拳脚。” “另外渭河平原是我大胜固有的领土，越往深处打，收服的失地越多，大家的战意只会更强。” “当然。” “我会时刻注意大军动向，一旦不妥，会立即退居第五关天罗城，依牢牢掌控天罗城为最后底线。” 许元胜说道。 “那你需要什么？”万树森直言道。 “粮草，军械以及境内对于进攻大荒国的呼声。” “战争进展到这一步。” “已非秘密。” “粮草短时间内，还能勉强供应，我已在关外尽俘草原上大荒国部落之众，大军推进之地，再无散落的大荒国人，后续运粮大致是安全的。” “但军械必须尽快补给，我需要大批量的精铁以及铁矿石。” 许元胜说道。 万树森看向候光耀以及海无涯。 “陆战我们战力不行，海战无需军刀等，除弓箭之外，我可命所属军队把军械尽可能的收拢，送抵前线。”候光耀沉声道。 “东南重镇也可。”海无涯沉声道。 “送达天河县即可。”许元胜说道，寻常军械不缺，缺的只是弩箭相关以及配套骑兵的战甲等。 毕竟这次在天罗城内，挑挑拣拣后估摸还有约乎四万匹战马可用，要为这些战马以及所属骑兵，进行配装。 “可！”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点头。 “从北地购入铁矿石，现在越来越难了。” “临时寻找铁矿，也非一时半会能够解决问题的。” “我会向南方五大行省下达命令，民间应该还有一笔庞大的铁器储存。” 万树森沉吟道。 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点头，这是砸锅换成铁。 “农具，不能流入战事环节。” “让民众量力而行即可。” “战争已是不得已，不能继续再疲民了。” 许元胜提醒了一句。 “粮草方面。” “到时候如何送达最前线？” 万树森有所担心，过去前线就在家门口，反而运输容易。 就在这个时候。 侯坤在门外请示。 “进来吧。”许元胜招了招手。 “大人，这是陈硕发来的。”侯坤递过来一封信。 许元胜打开信匆匆阅完，拧眉，稍后才是舒展开。 “元胜，何事？”万树森担心道。 “老师请看。”许元胜递过去那封信。 万树森看完之后，就递给了一旁的唐晏廷，稍后传阅给候光耀和海无涯两位总兵。 “万幸。” “元胜早有部署。” 唐晏廷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两江重镇，果然狼子野心，该死，该杀。”万树森沉着脸道。 信的内容。 南苑王突围，两江重镇负责围城的两万兵马并未和其产生大的冲突，疑似反叛。 现雪山城，归于我方之手。 “派人告诉熊鲲和向天雷。” “立即拔营往南走。” “不要给宋牧任何前往雪山城的机会。” …… “另外雪山城外收尾工作，一定要做好了。” 许元胜对侯坤说道。 “是！”侯坤郑重点头，转身去安排。 其他人看向许元胜，心头皆是狂跳，收尾工作？到底收的谁的尾巴？ 不过此事，大家都没有当众谈，信的内容很简单，忽略了关键过程，明显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接下来简单谈了一些事后，就各自散了。 万树森单独留下了许元胜。 “两江重镇那疑似反叛的两万人，如何了？”万树森立即直言道。 “老师，不是猜到了吗？”许元胜说道。 “两万人，整整两万人。” “消息若是走漏，这就会成为北地两江重镇发兵的最有利借口。” 万树森心头一震，好家伙，两万人若是敌军倒也无妨，但偏偏是两江重镇的兵马，严格来说，此刻还是属于盟友。 “本来想给他们一个英勇就义的机会。” “让他们和大荒国兵士，战斗到最后一刻，也算全了他们一番为国为民之心。” “可惜！” “他们为了夺城，和南苑王私下通信，所谓的疑似反叛，只不过给两江重镇一个脸面罢了，在我看来，那就是背叛了大胜。” “老师，对付叛敌，又该如何办。” 许元胜直直的看向万树森。 万树森很快冷静了下来。 第622章 雪山城之战秘辛，够狠毒的 房间内静默了下来。 许元胜的问话，万树森张口欲言，最终轻叹一声，知道他做的对。 “你在中都。” “前线收尾工作能处理妥吗？” 万树森沉吟道，他突然后悔让许元胜这个时候来中都了。 “老师放心。” “我安排的人，是专门负责此事的。” “依他的能力和魄力，会第一时间处理好的。” 许元胜直言道。 “你连办事的人，都提前找好了。” “元胜，你这是早就打算如此搞了啊。” …… “对了，雪山城外，熊鲲和向天雷的兵在吗？” “你该不会连他们的人，也都……。” 万树森突然看向许元胜，脸色难看道。 “老师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不是嗜杀之人。” “熊鲲和向天雷，当时没有留下兵马，唯独宋牧留下了两万兵马。” “宋牧明摆着，想夺城。” “雪山城，是我南方朝廷西线最近的关外门户。” “他偏偏欲夺雪山城，更在我眼皮底下两次攻城。”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占据雪山城，固守城池，名正言顺让两江重镇派兵接管，顺势占领，借以看管我南方朝廷西线。” “是他们逼我动屠刀的。” 许元胜轻叹道。 万树森沉然，这就是冰冷冷的战场，想至此，对于许元胜的做法，也就完全释然了。 “宋牧等人，取死之道。” “怪不得我等。” “但此事勿要对第二人说，两江重镇一日不明着进攻我们，我们就不能给他们撕破脸开战的机会。” “南方朝廷立足不稳，虽有传承玉玺和林菀的站台。” “但终究北地京城，才是天子统御天下之地。” “这就要求我们做任何事，更要大义。” “当然，真到了逼不得已，南方也无惧。” 万树森只是提醒了一句。 “老师放心。” “此事待我回到前线，会再次拾遗补缺，决不给两江重镇任何借口。” 许元胜点了点头。 “宋牧一方，怕是经雪山城一事，肯定会更加不安分，更难驾驭了。”万树森轻叹一声。 “意料之中。” “对此学生已经有了些许想法，还请老师扶正。” 许元胜沉吟道。 稍后两人密聊一番。 “行。” “那就按照你的部署，中都支持，那我就不留你了。” 万树森沉声道。 许元胜稍后离开中都，来去匆匆，连片刻休息都没有。 等赶到雪山城附近时。 已是后半夜。 “大人，吃点东西吧。”侯坤递过来一些干粮和水壶。 从昨日到此刻，许元胜连片刻休息都没有。 许元胜点了点头，大口的吃着干粮，猛灌几口水，咽了下去，在中都停留不到两个时辰，其余时间几乎都在马上奔波。 连习惯了骑马的他，现在两腿内侧都泛青了。 很快陈硕赶来了。 “见过大人。”陈硕恭敬道。 “那些两江重镇的兵士，有逃跑的吗？”许元胜扔过水壶给侯坤，脸露正色道。 “请大人放心，无任何一个人逃跑。”陈硕笃定道。 “你怎么做到的？”许元胜蹙眉道。 “末将在他们的吃食上，动了手脚，他们跑不远。” “围杀了大荒国突围的兵士之后，除了南苑王之外，尽皆斩杀，并利用大荒国的兵器，斩杀了两江重镇的兵士。” 陈硕说道。 “请大人恕罪。” “陈硕率先用毒，并非本意。” 侯坤脸色大变，第一时间挡在了陈硕前面，单膝跪地先是向许元胜请罪，陈硕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就斩杀了昏迷之中的近两万两江重镇的兵士。 他跟随许元胜身边，很清楚，许元胜想杀宋牧等人，整个南方都想。 但有一个底线，尽量要做到，借大荒国的手。 而陈硕完全是突破了这个底线，更是用上了毒，近乎是屠杀昏迷的两江重镇的兵士，这事一旦暴露出去，北地的两江重镇完全可以借口开战，届时南方就会陷入两江重镇和大荒国的夹击中。 “大人。” “用毒，是末将早就打算为之。” “末将认为，想要杜绝围城的两江重镇的兵士，不走露任何消息，最好且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提前下毒。” “让他们没有能力跑远。” “请大人放心，两江重镇围城之兵无一人逃脱，所有大荒国兵士除南苑王之外尽皆斩杀，一切行动皆在城外执行，雪山城内民众并没有觉察。” “整个过程，都是我静心挑选的忠诚之辈。” 陈硕直言道。 “陈硕，你……还不知罪。” “大人金口玉言，命令下达，你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 “你提前下毒，若是围城的两江重镇兵士没有反叛，岂不是坐视他们被大荒国兵士屠杀，有违大人给予他们一个英勇就义的机会。” “你这就是违抗军令。” “就凭这一条，我现在就能斩了你。” “万一你用毒之事暴露，整个南方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你有想过吗！！” 侯坤气的脸色难看，恨不得上去踹陈硕几脚。 “陈硕没有做错。” “战场局势，风波诡谲，连我也没有料到，南苑王竟然和围城的两江重镇的兵士秘密达成了意向。” “是我太过理想化了。” “此事两江重镇的两万兵马反叛，取死之道。” “陈硕将军，只是为了减少我方损失，顺利完成夺城，行的权宜之计，虽然过于剑走偏锋，却也是减少了我方不必要的损失。” “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夺城，杀敌，顺利完成。” “陈硕无罪有功。” “此事作为秘档记录。” “任何人不得提出异议。”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侯坤脸色一变，张口欲言，大人这是为陈硕兜底，未来哪怕今日之事陈硕被人怀疑，被人攻讦。 这份密档，就是陈硕的保护伞，毕竟在之前雪山城之事明确表示不会记录在案，现在改变了主意。 足见许元胜对陈硕的改观和重视。 为此，许元胜未来是要承担责任的。 “末将在关外战役结束后，愿以死谢罪。” “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末将卑贱之躯，实不敢让大人碧玉有瑕。” 陈硕脸色一变，刚刚还有理有据阐述战事的沉稳，忽然双膝跪地叩头于地上。 “什么碧玉有瑕。” “我一身的毛病。” “唯一还算能称道的，就是绝不让忠于我的人，寒了心。” “你们都起来吧。” “不管是两江重镇还是大荒国，战就是了。” “我青州府无惧！” 许元胜抬起双臂拖起侯坤和陈硕两人。 “大人隆恩，末将纵死难忘。”陈硕眼圈泛红，哪怕两月之间凭他一人之手，杀戮近五万人。 此刻也眼圈泛红。 侯坤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他是黑冰台掌控人，是成员达数以十万计的南方朝廷的黑冰台。 要时刻保证冷静，不为情绪所控。 “派人在雪山城放上一把火。” “把两江重镇兵士的尸体，投入火海里。” “关于两江重镇和南苑王之间的秘密接洽，此事暂且不要对外透露。” “嗯，对外就说战事之下，南苑王纵火焚城，围城之大胜兵士尽皆葬身火海中。” “我青州府将士们见到火光，是来救火，杀敌，最终拿下了雪山城。” 许元胜沉声道。 尸体决不能让宋牧拿到。 要不然不管下毒，还是两江重镇围城将士们尸体上的伤口，都很难做到万无一失，不被人觉察。 毕竟死的人太多了。 难保有漏洞。 “是，末将立即去办。”陈硕心悦诚服，立即前去安排。 “大火烧城。” “事后重建，怕是又要费一番功夫。” 侯坤低声道。 “多花一些银两罢了。” “两江重镇竟然和南苑王秘密搭上了信，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哼，宋牧。” “这件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差点害我丢了雪山城，更要是跑了南苑王，那对于之后的部署，就会凭空增加不少麻烦。” “偏偏我还要帮他的这两万兵士，请功。” “这件事，我记下了。” 许元胜沉声道。 第623章 开始分城，有什么算计？ 天亮后，许元胜略作休息，就直接去了天元城。 在天元城时，几十万大军已经收拾妥当却没有拔营，前往下一城。 等见到了熊鲲和向天雷。 “怎么还没有出发？”许元胜蹙眉，按照他在中都的安排，现在应该已经往下一个城池进军。 “宋牧一直迟迟不愿动身。” “更是有派遣军队前往雪山城的动向。” “我们觉得他肯定另有部署。” “就依联军不可分军为由，一切等和你商量之后，再行下一步安排，强行把他留在了此地。” 熊鲲直言道。 “雪山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向天雷蹙眉道，因为怕许元胜多想，所以他也没派人去查看。 毕竟熊鲲和向天雷，潜意识里，都明白雪山城是许元胜看上的。 “雪山城被焚。” “两江重镇部署的两万围城之兵尽皆葬身火海。” “万幸，我在良山谷底部署的兵马，赶来的及时，成功拿下了雪山城。” 许元胜沉声道。 “焚城？”向天雷和熊鲲都是脸色一变。 许元胜点了点头，在这块上没有多谈，毕竟不管两江重镇那围城两万兵的反叛，亦或是自己一方提前下手，最后屠戮了两万两江重镇的围城兵。 这些都属于密档，也已告一段落。 此刻公布于众，有害无利。 向天雷和熊鲲心里都有疑惑，却也没再多问。 “接下来。” “我属意进军下一个城池，渭河平原第四关清河城。” “后续粮草会陆续进入渭河平原。” “军械所需也在准备之中。” “另外从大荒国兵士以及百姓手中收集的铁器，会全部送达天河县，锻造后的军械，会统一分发诸位。” 许元胜说道，另外关于中都一行，各方的谈话也向熊鲲和向天雷进行了传达。 “好。” “确实要往深处走。” “宋牧手里约乎还有八万兵，决不能让他们和北地两江重镇搭上线。” 熊鲲点了点头。 “到了现在这一步。” “我担心宋牧会更加谨慎小心。” “想要让他再出力，怕也是难了。” 向天雷蹙眉道。 “一旦继续往深处走。” “自然有能让宋牧，动心的东西。” 许元胜忽然道。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脸露疑惑。 “提前告诉两位，也无妨。” “宋牧的目的很明确了。” “就是削弱我们兵力的同时，拿下一座乃至多座城池。” “现在我已接手雪山城。” “在城池一事上，怕是拦不住他了。” “对于两位，也要有个交代。” “不妨今晚就谈谈，分城之事。” 许元胜说道。 “现在就要分城了？”向天雷微微一怔。 分，嘴上说说无妨。 能不能攻下来，还是两说。 两人都开始各自掂量，自身实力了。 毕竟宋牧攻打雪山城，损兵折将也没有拿下，换成他们攻城，估计也够呛。 稍后。 熊鲲和向天雷就先离开了。 两人离开许元胜的大帐后。 “元胜话里有话。” “雪山城肯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今晚上，就要谈分城了？” “这和之前的部署完全不一样。” “元胜，会不会过于急躁了，现在攻城，对我方而言可不容易，大荒国估计乐见于此。” 向天雷蹙眉道。 “我倒是觉得，他不止是拿下了雪山城。” “第四关是清河城，第五关是天罗城，那可是大胜和大荒都无比在乎的牧马之地。” “或许青州府已经拿下了天罗城？” “才是如此痛快的，开始分城池，毕竟我们现在所处的第三关天元城，离天罗城已经很近了。” “若是青州府拿下第一关雪山城，第五关天罗城的话。” “也算是掐头，扼胸了。” 熊鲲说道。 “攻城战非易事。” “特别天罗城防守必然更为森严，一旦攻城，肯定动静很大。” “青州府还能调动哪一支兵？” 向天雷蹙眉道。 “你难道忘记了。” “慕容山。” “他可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慕容山手里的骑兵，绝对有实力和能力悄无声息的远距离进行奔袭。” “骑兵夺城。” “依青州府那不畏死的战力和强横的弩箭，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熊鲲沉吟道。 “骑兵夺城。” 向天雷不敢置信道。 “等到了第四城的清河城，离第五城的天罗城，就近了。” “到时候看一看就知道了。” “若是真的。” “怕是宋牧要发飙了，两江重镇绝对不想我们南方拿下天罗城的。” 熊鲲冷声道。 “希望宋牧不要做出令我等为难的事。” “依许元胜的脾性，可不会一次次的惯着他。” 向天雷沉声道。 稍后很快大军准备进军第四关清河城的消息，确定了下来。 宋牧得知许元胜回来的消息。 立即去了许元胜的大帐。 两方起初争执吵闹，等最后变得安静，直至过了半个时辰，宋牧脸黑着脸转身离去了。 晚上。 大帐内。 许元胜，宋牧，向天雷和熊鲲四人都在。 “雪山城遭到焚城。” “万幸我留在良山谷底的兵马，及时赶到，控制住了雪山城。” “当时我恰巧在中都。” “不过事后了解，宋将军的兵马和南苑王一方打的难解难分，两万兵马尽皆为朝廷捐躯。” “我提议为这些人，请命授功。” 许元胜一开口，就谈及了雪山城。 “同意。”向天雷正色道。 熊鲲也是点了点头。 “雪山城我两江重镇两万精锐战死。” “雪山城却被许总兵拿下。” “还真会捡便宜。” 宋牧脸黑着道。 “我良山谷底为夺下雪山城，死伤也达三万，毫不逊于宋将军一方。”许元胜淡淡道，死伤多少随口一说罢了，这种事也无法考究。 宋牧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其实上午时，两人闹的不欢而散。 就是宋牧怀疑那两万兵士的真正死因。 而许元胜也把两江重镇围城兵反叛朝廷的事，撂了出来。 大家都最后保持了克制，没再深究，毕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最主要的一点是，许元胜答应今晚上开始瓜分城池一事。 才让宋牧最后不再继续揪住雪山城一事不放。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雪山城已归青州府占领。 何况宋牧心里也有鬼。 自然见好就收了。 “雪山城已归我青州府。” “大家都是对战大荒国有功一方。” “接下来的城池，是要议一议了，总不能让大家只出力，不拿好处。” 许元胜开始谈及最重要之事，好处拿出一部分，自然会更有动力，往深处走。 第624章 三百里奔袭，不走即死 听到要议城池分属。 哪怕提前知道消息的三人，此刻也都难免激动。 毕竟夺城之功，才是实打实的功劳，是能彪炳千秋，记录史册的丰功伟绩。 “渭河平原第一关的雪山城归属我青州府。” “第二关的黄石城和现在面前第三关的天元城，我青州府无意争夺。” 许元胜直言道。 “我西川重镇奋力杀敌，兵士战死达十万人。” “我意黄石城。” 熊鲲陡然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向向天雷和宋牧，即然许元胜不争，那熊鲲自问还是有发言权。 “那我就天元城吧。” “我滇南重镇的死伤，大家有目共睹。” 向天雷沉吟道。 宋牧蹙眉，论功劳，论死伤，无论是熊鲲和向天雷，确实有资格拿下这两座城池。 “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两省前线，最为临近这三座城池。” “还请宋将军海涵。” “至于第四城的清河城，可以交给宋将军夺城！” 许元胜笑着道。 “清河城？” “不如让给许总兵。” “我两江重镇对天罗城，比较感兴趣。” 宋牧呵呵一笑。 “宋牧你未免太贪心了。”熊鲲骤然起身，喝道。 “两江重镇还真是胃口大，天罗城岂是外人能夺的。”向天雷冷笑道。 “两位都已经分下了城池。” “又何必插嘴。” “我两江重镇，为你们南方朝廷，也是付出了巨大牺牲的。” “我看上天罗城。” “有何不可？” “呵，外人，南方朝廷的诸位，是要否认大胜朝廷的存在了吗？我两江重镇可是大胜开国太祖册封的边军重镇。” 宋牧也骤然起身，怒视着熊鲲和向天雷，寸步不让道。 “大家先消消气。” “我看不如这样。” “即然宋将军无意清河城，那就归属于我青州府。” “接下来的城池，大家谁先抢，就优先归属谁。” “分城一事上。” “论功劳，大家都有资格。” “但说到底，不管怎么分，最终还是要看能否夺城成功，看的还是实力。” …… “但我有言在先。” “据我方了解，渭河平原多数城池只有大荒国守兵万人。” “为了不影响大局。” “每座城，我等四方只可投放兵力不超过三万兵力，还是那句话，攻城不如围而不攻，逼对方粮草断绝，主动投降，这才是上算。” “若三万兵还拿不下一座城，那就没必要着急了。” “雪山城前之死伤，大家还是要引以为戒。” “至于余下的兵力，还是要继续寻找大荒国援兵而战，这是大定方针，不容更改。” 许元胜说道。 “同意。”熊鲲点了点头。 “同意。”向天雷微微一笑，搞半天，这个分城就是分个名义，三万人想攻城，看看当日宋牧两次攻城，死伤达近三万人就明白了。 如果算上就在最近，宋牧又在雪山城战死的两万兵。 只是一座雪山城。 宋牧就战死了近五万兵，比决战时的死伤还要多。 这就是攻城的残酷和难度之高。 “此战上，我两江重镇死伤不少。” “我要调兵而来。” 宋牧一一看向许元胜，向天雷和熊鲲三人。 “不可。” “这里毕竟是我们南方的主战场。” 熊鲲想也不想就拒绝。 向天雷蹙眉。 “打到如今这个地步。” “大家心思都瞒不住彼此。” “无后续之兵。” “难道三位是想拼死我这十五万兵吗？” “我两江重镇投入兵力，却没有任何收获，说白了，要么白送我一座城池，要么出银子买命，我两江重镇一个兵值百两银子。” 宋牧冷声道，他趁着大家分了城池，两江重镇却没有落到实质好处之际，当即提出要求。 对于这次分城，他心底早有准备，不过是走个过程，落个名义。 而他最终目的，是借此提出调派援兵的要求，只要兵强马壮，有没有名义又何妨。 气氛陡然间陷入了冰点。 熊鲲冷冷看向宋牧，百两银子，两江重镇在南方阵亡达七万多兵，那就是七百多万两银子。 至于一座城，那更是难以估价。 到了今日。 两江重镇的狼子野心，也终于显露出来了，不管哪个要求，南方朝廷都不会答应。 宋牧带兵进入渭河平原，并非南方朝廷要求。 死了，最多给个荣誉，就了不起了。 “调兵可以。” “仅限五万兵。” “而且接下来的部署，不能断。” “毕竟我们都为大胜边军，对战大荒国，不止是为了利，还有家国。” 许元胜看了一眼宋牧，知道拖死了他近七万兵，是挡不住对方求援兵。 “好。”宋牧拱了拱手，转身就是直接走了。 “若是放开口子，让了路。” “打到眼前这个地步，到底是进五万兵，还是十万兵，可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 “现在大荒国南部四十万大军，刚刚被我们拼光。” “两江重镇兵马入渭河平原，可就是长驱直入了。” 熊鲲脸露急切道。 “元胜，此举甚是凶险。”向天雷也满脸凝重。 “此举中都已同意。” “宋牧接连阵亡了七万兵，战损过半，他不会傻到继续跟着我们走。” “从这里回到北地两江重镇，至少要两日。” “沿途大荒国人，可没有死绝。” “他的传信兵要先能回去北地，再说。” “接下来。” “直扑第八关星海城，那是大荒国的粮仓，命门，我就不信，大荒国高层还能忍得住。” “战争从筹备开始，已过去两个月。” “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许元胜沉声道，可惜了，本来想把宋牧拉的更深一些，现在只能拉到第三关，后者就崩不住了。 战损过半，调兵毕竟也是合乎情理。 “那天罗城？”熊鲲脱口问了一句。 “已被拿下。”许元胜直言道。 向天雷倒吸了一口气。 悄默默的，青州府又夺下一座重城。 夺城，青州府到底多少人夺城的？ 连宋牧阵亡约五万兵马，都无法啃下雪山城，青州府却是拿下了两座城，还有重中之重的天罗城。 “收拾军备。” “今夜出发。” “天罗城的粮草，加上最近俘获的大荒各部落的食物，足够支撑到朝廷拨付粮草而来。” “进军星海城。” “擢令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那十万兵，分拨五万兵充当监军。” “事情已经谈妥了。” “宋牧若不配合，战前行军令，生死各安天命。” 许元胜沉声道。 “好。” “星海城，渭河平原第八关，大荒国的粮仓和命门。” “打到那里，大荒国定然坐不住了。” 向天雷虽然知道此行路途要绕过四座城，长途达三百里之遥，急行军最快也要五日左右了。 可惜了。 应该把宋牧拉的更深一些，若是靠近天罗城方向，那离第八关的星海城，就只需要两日左右就能赶到了。 很快命令下达。 本就已经打算拔营离开。 很快大军连夜朝着南方跑去。 憋了这么多日，状态都还不错。 等到天亮时，已经到达清河城了。 “不扎营休整，俘虏大荒国各部落民众？”宋牧蹙眉道。 “各部落，早就闻风而逃，前往南方了。” “我们也是往南走，不冲突。” 许元胜说道。 宋牧凝目看向许元胜，越走越深了，他是不想走。 但此刻宋牧看向四周，他仅剩下的兵马，尽皆被包围在中间。 特别那负责监军的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兵，时刻拉弓搭箭中。 妈的。 这是不走不行啊。 第625章 风雨飘摇，杀招将显 到达清河城后。 许元胜并没有留下任何兵马的意思。 这一幕，让宋牧心底更不好受了。 按照昨日大家的部署，黑石城，天元城以及清河城，归属于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以及青州府，他们是可以留下一部分兵马围城的。 妈的，竟然没有一方留下兵马。 这兴师动众的继续往南走。 这明摆着又是一场大决战的走势啊。 紧接着大军继续往南走。 很快就感觉到了草植变得茂盛而翠绿，显得水灵灵的，这处位置的草植明显要优于之前的区域。 这里就是天罗城所在。 大荒国的牧马之地，造就大荒国战力可以威慑大胜。 大荒和蛮国，一南一北并举的强大骑兵，其底气也皆来源于此处。 宋牧目光看向远处的一座模糊的城池，离得不远了，那里就是天罗城。 应该会在此地停留了吧。 宋牧已经在考虑，是否第一时间攻城，按照昨日商讨，谁先出手，原则上就属于谁。 “宋将军，有意天罗城？” “不如给你机会，先攻城试一试？” “我等帮你压阵。” 许元胜忽然一笑道。 “天罗城乃是大荒国最为看重的城池，比雪山城更为高耸，更为坚固。” “除非我等一起出手，否则很难攻下。” 宋牧最终还是压住了心里的冲动。 除非北地派出援兵赶来，否则他决然不敢再拿仅剩下的八万兵，去做攻城之事。 不过内心，也希冀许元胜一方会进攻天罗城。 若能拼掉他们一些兵力。 那他也能踏实不少，毕竟自己现在兵力太少，有种随时要被吃掉的感觉。 “天罗城易守难攻。” “还是按照之前的部署，寻求城外大荒国援兵进行决战，如此对我等胜算才最大。” “即然宋将军不攻城。” “那便继续往南走。” 许元胜开口道。 “许总兵，真的不打算试一试？”宋牧一脸错愕。 “两江重镇皆是百战老兵，连雪山城都没有拿下。” “我们还是算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熊总兵和向总兵，不试一试？”宋牧不甘心的看向一旁的熊鲲和向天雷。 “宋将军亲自指挥十多万精兵，连雪山城都拿不下。” “给我们着实提了个醒。” “渭河平原的九关城池，最好的攻城方法，还是围而不攻最佳。” “这一切还要多谢，宋将军的经验。” 熊鲲呵呵一笑。 “我还满怀希望，这次又能看到宋将军再次上演攻城之战。” “可惜了。” 向天雷呵呵一笑。 宋牧气的冷哼一声，在他看来，对方是激将自己攻城。 他偏不上当。 许元胜呵呵一笑，不攻也罢，要不然还要让城内的兵士穿戴大荒国的兵服，何况刀剑无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还是倾向于把宋牧等八万兵，拼死在和大荒国的交战中，如此即利润最大化，也能尽量避免挑起内战。 很快大军继续向南。 渐渐的也发现了一些往南逃的大荒国普通民众。 凡是追赶到的，皆是被大军给包围，纷纷派人往北送往西川行省前线外设置的集中看管区。 这一波从北向南，没有主动进攻任何城池。 反倒是城外近乎是被大胜联军犁了一遍。 撒出去的军方斥候和黑冰台的探子，也散布在偌大的渭河平原，查探大荒国兵力何时出动。 当晚扎营后。 “大人，我们的人碰到了宋牧派出去的信使。” “已经处理掉了。” 侯坤递出一份密信。 许元胜看了那封信，只是寻常的请求援兵的信件。 “大人，是觉得此信有问题？”侯坤低声道。 “说不出来。” “加派人手，尽可能拦下宋牧的所有信使，到时候对照一下看看，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许元胜沉吟道，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宋牧不会这么老实的，说给予他五万兵的进入许可，他就要五万兵。 “是！”侯坤郑重道。 “大荒国方面，到底什么态度，难道完全放弃了渭河平原？” “另外对于南苑王的审问，如何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荒国方面，尚且没有派兵。” “南苑王倒是吐露了一些信息，据说大荒国分为四大王族，南苑王是支持国主的，我们铲除了大荒国南部属于南苑王的四十万兵力。” “少了这四十万兵力。” “那位国主的势力，被大幅削弱，应该被另外几位王族，牵制住了。” “此刻或许正在平息内部动荡。” “还请大人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从南苑王嘴里，挖出更多的消息。” 侯坤沉声道。 “大胜南北分裂。” “看来咱们隔壁这个大荒国，也遇到了大麻烦。” …… “好好查查。” “是哪位王族对大荒国国主不满。” “我们要尽可能的提供帮助才行。” 许元胜沉吟道。 “是！”侯坤沉声道。 在不远处扎营的宋牧一方。 “将军，我们派出去的信使，按理说应该快到北地了。” “不知道总兵大人，会派多少人赶来。” “这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三方，简直是水泼不透，原本还以为能够分离他们。” 一个将领蹙眉道。 “他们不是傻子。” “现在南方搞出一个军政处，他们七人总揽大权，投靠我们有什么好处？ “不过。” “临死之境，再大的权利，也抵不过性命重要。” “只要兄长接到我发出的信息，届时大军就会冲入渭河平原，沿着我和许元胜等人犁清的地盘，顺势南下。” “这偌大的渭河平原，就会成为我两江重镇广阔的牧马之地。” “凭空等同于多出一个行省的面积。” 宋牧冷笑道。 “南方这些人，肯定以为，总兵大人不会冒然进攻南方。”那个将领呵呵一笑。 “万树森和唐晏廷这些文人，只会认为所谓的大义和体面等。” “他们岂会知晓。” “我两江重镇手里有一份能够占据大义的旨意。” “这份旨意，足以让我们马踏南方，还能占据大义。” …… “只是可惜。” “我没有帮兄长打下一座城，作为大军的中转之地。” “这个许元胜。” “坏了我的大事，到时候我要血洗青州府，让他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宋牧阴沉沉道。 “将军，依许元胜的奸诈，会让我们的人送信回北地吗？”那将领略微担心道。 “自然不会。” “但是他拦不住我传递信息。” “对此，兄长早就有了部署。” “和兄长比，他许元胜还嫩了一些。” 宋牧自信一笑。 第626章 传递情报，九死一生 此刻远在北地的一座城内。 这座城叫汉阳府城。 是两江行省的一个府城。 在一处小院子里。 一个正在打扫马厩的中年男子，目光看向南方，只是间隔不到百里的距离，就是故乡，西川行省。 他在给一匹马添加饲料，纵使天黑了，也再加喂一次。 因为他要骑着这匹马，出城。 他在等。 他接到消息，今夜会有接头人送来情报，有他负责送回西川行省。 他的职责就是传递情报。 黑冰台里，有专门负责刺杀，打探情报，运送情报，三方泾渭分明，只依特定的信号，启用潜伏的人员。 而运输情报的，又是最重要的一环，往往死亡率也最高。 “我黄达，一介饲养马匹的小兵。” “每月一百两银子的俸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 “在汉阳府城潜伏了一个月了。” “什么事都没有做，就凭空得了一百两。” “任务完成，还有奖励，还会升官。” “哪怕身死，家里还会得到一大笔抚恤，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差事。” “我生在了一个好年景啊。” “今夜就是我黄达，飞黄腾达的时候。” 黄达满脸胡子拉碴，满身透着马厩里的腌臜味，离很远都没有人愿意靠近，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注定了会与众不同。 丰厚的俸禄，也意味着超高的死亡率，往往一次信息传送，就意味着大批人要跟着死亡。 夜色越发深了。 黄达安静的靠在马厩里，微眯补充体力。 忽然一阵脚步声。 突然一道布包，扔进了马厩里。 不大一会，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厮杀声，渐行渐远，明显是扔布包的人，负责把人引走了。 黄达打开布包，里面还有一层油布包裹一个盒子，起到防水的作用。 在布包的内侧上写的有字。 “兄弟，我回不去了。” “一定要把此物送回家，为了这个东西，我这条线上死了三十多个兄弟，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 “接下来，全靠你了。” 只是简单三行字，像是匆匆而写。 黄达把布包紧紧的塞进了怀里，看了一眼天空，故乡的月，应该也这么亮的吧。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他起身，再次给身边的这匹黑色骏马，填充了一次饲料，就再次靠着马厩里假寐。 他要等城门打开时。 第一时间内冲出城门。 …… 等到天色渐亮。 守城兵士睡眼惺忪的欲打开城门，因为这个点，第一波先出城的往往是运送城内屎尿的粪夫。 哒哒哒 忽然这个时候，一匹黑色骏马突然间飞跃而出，在城门只是开了一个缝，就是一跃而出。 “追！” “这些狗杂碎，果然没有清除干净。” 忽然这个时候，城内也出现了一队骑兵，并立即发出了响箭，紧跟着冲出了城。 黄达第一时间出城后，就按照事先探查过多次的地形，开始赶路。 他发现了后面的那些追兵。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口忽然冲出十几个，趁着城内骑兵冲出时，从一侧以及后面直接射杀了那些骑兵。 稍后他们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静静的守在了城门口。 那十几个人穿着农夫的打扮。 明显是接到了消息，不惜显露身份，来护送黄达离开。 黄达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依飞快的速度，往前赶路。 一路上。 遇到了不少阻拦的汉阳府城的兵士，还有一些明显是军方的兵士。 但这个时候，往往就会出现一些人拼死挡住了对方。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让组织倾尽大批财力，潜伏在北地的人，纷纷显身了。” 黄达紧紧的捂着胸口的布包，他浑身冒汗，也感觉了此次任务的重要，足足跑了两个多时辰，胯下的马都喘着粗气。 还好休息的充沛，加上喂养的足。 还能长时间的奔袭。 等远离了汉阳府城所属，搜捕他的军方兵士反而越来越多了。 黄达藏在草丛里，看着两行省接壤之地，过了这个关口，对面就是西川行省境内。 双方都有兵士，把守关口。 “按照组织里给予的接头方式。” “这个时候，对面应该会来人接洽。” “难道对面出了问题？” 黄达心底一沉，对面可是西川行省，若是对面出了问题，那关口内岂不是也有敌人。 黄达想到一路上冒死护送自己离开的同袍。 他不敢冒险。 安静的藏在草丛里。 一直等到了天黑之后。 黄达还是没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 从西川境内的关口内，突兀出现了几道黑色身影，刚一出现，忽然就传出了羽箭之声。 那几道身影，很快就被射杀。 不大一会，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然后又再次恢复安静。 “妈的。” “感谢老爹给我一双明亮的眼睛。” “那箭肯定是从西川行省的关口内，射出来的。” “有内奸。” “老子发誓，早晚会揪出你们。” 黄达咬牙恨道。 他慢慢的挪动身子，开始朝着东侧移动，两江行省和西川行省接壤处的关口，不能过。 就只能往东，走沧江。 那是最危险，也是唯一的途径。 能潜入北地，负责运输的人，都颇懂水性。 就是为了碰到，必须泅渡过江的时候。 只不过理论上，再好的水性，也很难越过沧江。 但也只能赌了。 黄达慢慢挪动身子，悄悄的离开这片区域，趁着夜色往东跑，这一跑就是足足两个多时辰，没敢停下。 感觉到脚底下的鞋，都磨损的薄如纸了。 浑身汗水哗哗哗的往下流。 累的喘着粗气，直到听到了一些江水声。 “是到了吗？”黄达晃了晃脑袋，看了一眼天色渐渐亮了，慢慢的趴下来，靠近江边，看着波涛拍打的江面。 别说是人了。 就是一头牛掉进去，也要被拍的浮不起来。 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阵的马蹄声。 黄达回头一看正是穿着甲胄的一群两江重镇的兵士，他们明显也发现了黄达。 “人死鸟朝天。” “老子拼了。” 黄达匆匆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包裹住那个布包，然后背在身上，打了一个死结，就是噗通一声，一头跳进了沧江之中。 那些兵士们很快赶到江边。 “江水这么大，那家伙又被追了一夜，肯定活不了了。” “这些家伙，一个个还真是不怕死，才两个月左右，就渗透的如此之深。” “妈的。” “赶紧回去报告，肯定要什么消息，走漏了，希望不要太麻烦。” 一个两江重镇的将领骂了一句，就是摆了摆手带着人撤了。 第627章 惊天秘密，内战要爆发了 滚滚沧江之水，有西向东，朝着大海流去。 现在正是初春，积雪融化，沧江之水更显急促和冰冷了，若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不冻死，也要被浪涛拍晕过去。 此刻在湖汉行省和西川行省交界处，靠近沧江水域的一处区域，这里正在加紧建设战船。 先行建设的战船，吨位等都远不如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战船，但已破具规模了。 这正是许元胜从江南重镇那边，搞来的一些人员和物料等，开始尝试建设属于青州府的战船。 此刻还有上千个精壮的小伙子们，正在寒冷彻骨的湍急水里，练习水性，想要执掌战船，水性岂能差了。 能在湍急的江水里，保持身体的稳定。 晃动颠簸的战船上，就能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这是常年打造战船的一些老汉们，传的经验。 “那边有个人。”忽然一个水里的小伙子，指了指远处水面上一个小黑点，时起时伏的。 “去几个人。”岸边上一个将领低喝一声。 很快十几个小伙子，在一艘小船的护持下，朝着那边游了过去。 等把人救到岸边之后。 “算这家伙走运，不知道从哪里抱住了一个树桩子。” “不过这么冷的水，看他脸色，怕是很难救活了吧。” “快去拿点热水，搞点米汤。” “能不能救活，只能尽人事了。” …… “来人，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拔了，取一些干净的。” 为首的将领沉声道。 很快旁边的人就七手八脚的把其衣服拔掉，其实衣服并不多，外衣几乎都用来包裹住一个布包，抱在胸前。 此人正是黄达。 等有人想拿开他的布包，却发现他的手紧紧的攥住，不管怎么掰，都扯不开。 再是使劲，近乎把其手指弄的咯吱响，大家就不敢继续了。 “别动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死死的保护一个布包。” “此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快去喊医师。” “把此事往上禀告。” 为首将领沉吟道，他多少明白现在正是西线战事关键时候，还面临着北地两江重镇的威胁。 出现这么一个人，他本能的谨慎对待了。 “是！”四周的兵士们齐声领命，立即开始各司其职。 现在已是下午。 等到深夜时。 黄达才是幽幽的醒来，本能的就去抓那个布包。 就在这个时候。 黄达看到在不远处是桌几前，坐着一个老者。 “这是哪里？” “我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黄达心底一沉。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老者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正是黑冰台的明面上的令牌。 黑冰台分明暗两方。 暗处活动的成员，完全是单线联系，再有一个人居中指挥，掌控所有暗线不至于全部断联。 明面上黑冰台成员，则类似于衙门一般的机构，行走于南方各行省，关键时可为暗处的成员，提供协助。 “见过大人。”黄达仔细辨别了令牌，竟是银色令牌。 金银铁三色令牌，对应的是掌控一行省，一府，一县。 在往上就是侯坤本人，执掌调动黑冰台的玉符。 “姓名，所属上线是谁，为何跌入沧江之中？那里可是最后不得已的撤退路线。”老者蹙眉道，暗线的特殊性，哪怕是他，也不知道北地所属黑冰台，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卑职叫黄达。” “上线汉阳府城惠源药铺的陈忠。” “我本来的接头路线，是西川行省北路关口，但我意外发现关内出现了内奸，念及任务重要，不得不冒险跃入沧江。” “还请大人速速禀告，严防西川行省北地三关。” 黄达踉跄的从床榻上起身，拱了拱手道。 “规矩你懂。”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在屋内先休息。” 老者点了点头，喊来了一个人过来，耳语了几句，就先嘱托黄达先休息，转身离开了。 等过了一个时辰。 屋门从外面打开。 黄达也略微恢复，被带了出来。 稍后蒙上眼睛，送上马车。 几个时辰过去后。 黄达才被解开眼罩，看着是一个小院落里。 很快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他正是侯坤，此刻已经身处青州府。 侯坤也是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的。 北地一个府的所有暗线都崩溃了。 负责黑冰台背后消息整理的官员发现这件大事后，也当即惊色，立即派人快马送达前线。 “黄达。” “你在汉阳府城的整条线，都已经断了。” “这次潜入北地的黑冰台暗线，因为汉阳府城的暴露，都已经自行进入了静默状态。” “不过你们在汉阳府城送来的情报，很重要。” “让我们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两江重镇的兵马调动和具体行动的时间。” “现在给你两个机会。” “一是进入西部前线，按照你的功劳，入军方起步也是一个千户。” “二是等身体康复后，继续进入北地，你独自掌控一府的黑冰台分部。” 侯坤沉声道。 “敢问大人是……？”黄达小声道。 “侯坤。”侯坤平静道。 “卑职见过大人。”黄达脸露惊喜，崇拜，这可是黑冰台庞大组织，成员近乎十万人的缔造者。 也是许总兵身边的得力干将。 大家只闻此人。 但若说见过侯坤的人，却不多。 “卑职愿意再次入北地。” “为同袍们复仇。” 黄达想到出城时，那些为了护持他安全，拼命阻截追兵的人，他的身份在那时只是一个腌臜的马夫。 却因为一个运送情报的职责，近乎让整个汉阳府城的黑冰台潜伏成员，尽皆丧命。 这让他意识到了，一则情报的重要，绝对比上前线领千户职，来的更有价值。 “好。” “黄达，我记住你了。” “青州府必胜！” 侯坤沉声道。 “青州府必胜。”黄达单膝跪地，恭敬道。 稍后侯坤急忙折返回了前线，还顺带着黄达等拼着命送出的密信。 等到了前线后。 此刻许元胜已经在渭河平原第六关，海天城。 大帐里。 许元胜看着那一纷纷手绘的图纸以及信件。 详细描述了。 两江重镇。 调动的军械和粮草，已经完成了征调，此刻储存地就在汉阳府西城的方位位置。 根据库存的军械和粮草，大概可以供给三十万大军。 另外就是三个城防弱点的求证结果，也一一查明，确定了两江重镇获悉了军事布局图的一些信息，最起码这三个城防弱点，已被补缺。 “汉阳府城，是到达西川行省北部三个关口最近的府城了。” “直线距离只有近八十里。” “骑马两三个时辰足矣。” “步兵全部动员出兵，最快一天就能到达。” “黑冰台立了大功。” “据黄达所述，西川行省北部三关，疑似有内奸？” “这个事情上，要尽快查。” “若有怀疑，可先行看押，遇反抗就地斩杀，无论是谁。” “哪怕是熊家人，也是如此。” “此事，我会和熊鲲谈的。” “这个时候，必须保证南方境内，不被战火波及。”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沉声道。 “现在看来，阻截宋牧的信使，意义不大，对方应该还有另外一套联络方式，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内，必然会对南方朝廷发起进攻。” “他们的底气，又是来自哪里？” “南北朝廷，毕竟占据一定的大义。” “他又拿什么，应对挑起内战后的众口铄金的唾骂？” 许元胜走出大帐，望向北方，军事布局图也被宋家获悉，宋家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是继续往南走？ 还是就地剿了宋牧一方，然后回撤西川行省，应对两江重镇的入侵？ 第628章 两难抉择，和时间赛跑 过了没多久，熊鲲和向天雷就一起过来了。 “两位总兵，看看这份图纸。”许元胜把黑冰台手绘的图纸，拿给了两人，当然关于北地三城的城防弱点，并没有给他们看。 涉及军事布局图，只能给万树森看。 “这是汉阳府城。”熊鲲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毕竟和他所辖的三府，相距不远。 “这图纸上。” “是描绘的军械和粮草的囤积地。” “如此之众，竟然囤积在汉阳府城，这是……。” 向天雷仔细看了一眼图纸上关于储存地的大小规格以及一些文字的描述，当即声音一颤，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他们怎么敢。” “囤积足够装备三十万大军粮草和军械，这肯定是早就有了准备。” “汉阳府城，是靠近南方最近的府城。” “其用意，昭然若揭。” 熊鲲脸色一变，继而一沉。 “元胜，接下来的部署看来要慎重了。”向天雷深吸了一口气，也意识到了麻烦所在，现在大家可是身处渭河平原第六关的海天城。 算是靠近了大荒国的腹地。 这个时候必须当机立断了，是继续往南，还是回撤。 “另外据我的人探查。” “熊总兵掌控区域的三个关口，肯定混入了内奸，而且权限不小，竟然能把我的人找出来，并连根拔起。” “这个人或是这些人所处的位置。” “估计能够左右关口城门的开启了。” 许元胜又道出了一个秘辛。 当然这个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黄达的口述。 但从许元胜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证据。 话落，许元胜看向熊鲲。 “战争打到这个境地。” “我西川重镇数十多万将士们，浴血奋战，多达十万兵把性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谁敢放北地两江重镇的人，进入西川行省，进入南方。” “那就是我熊鲲的死敌。” “此事上我可表态，不管涉及谁，若怀疑即可擒拿，我也会把命令和态度传达回西川行省我所掌控的三府。” “在我命令传达之日起，若还有人妄图反抗，不管是谁，可就地处决。” 熊鲲沉声道。 “熊兄，好样的。”向天雷点了点头，这个态度给的好，哪怕事后查出是熊家某一脉，对于熊鲲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当然。 在场的人，其实都明白，能够对于临近两江行省的三个关口，渗透和掌控如此之深的，大概率是熊家人。 这个时候，熊鲲是不得不表态的。 “现在要决断，是否回撤西川行省。” “这则消息中都尚未知情。” “我会把这份图纸以及我们的态度，一并送去中都，有中都进行最后定夺。” “所以也需要大家表个态。” 许元胜沉声道。 “第六关了，再往前离开第八关星海城，近在咫尺。” “或许明日，或许后日，就能到。” “不碰一碰，实在是不甘心。” “但三十万两江重镇的兵士，一旦进入西川行省，不管是从西川行省进入渭河平原，还是直接祸乱南方境内。” “对于我们都是釜底抽薪的伤害。” “实难抉择。” 向天雷轻叹一声道。 “西川行省北部三关，是我亲自督建加固的。” “又有我们的人在关口。” “若是能扫清内奸，巩固城防。” “纵使两江重镇强攻，守个十多日，也不成问题。” 熊鲲沉声道。 向天雷看了一眼熊鲲，能下这个决定不易啊，毕竟一旦两江重镇攻入，那熊家几代的基业就毁了。 稍后熊鲲和向天雷，都是看向许元胜。 “若是决定回撤。” “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必须先剿了宋牧的人。” 许元胜直言道。 “若是两江重镇没有先攻入南方，我们就先剿了宋牧，无疑是给对方一个更加有力入侵的把柄。”向天雷蹙眉道。 “谁规定了。” “必须他攻入南方，我们才能剿了宋牧，难道我们南方就怕了他宋家吗？” 熊鲲脸色阴沉。 两江重镇从西川行省进入，无疑是看他西川重镇是软柿子，此事，他早就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 许元胜看到两人争执。 “左右不多这两日的时间。” “到了门前，不去叩门。” “不说将士们。” “就连我也感觉遗憾。” “我意继续往南，进军第八关星海城。” “若是大荒国援兵赶来，宋牧一方皆战死，那就给他们一个荣光。” “若大荒国援兵未至，或是大荒国援兵来了而宋牧等不配合，皆依叛敌罪就地剿了宋牧，推给大荒国。” “不管如何，宋牧这八万兵，是决然不能给他们机会回撤。” “一旦既定计划，完成。” “到时候大军立即回撤，拱卫西川行省。” 许元胜沉声道。 “好。”熊鲲当即点头道。 “可以。”向天雷张了张嘴，还是觉得己方剿了宋牧不合适，不过为了大局，也最后点头应允。 稍后许元胜派侯坤亲自送信到中都，并带走了黑冰台辛苦送来的密信，临走时，对侯坤交代了一些部署。 “大人，卑职去了。” “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侯坤郑重点头。 “去吧，路上小心。”许元胜点了点头，其实他决定往南进，中都肯定是会支持的，这点他还是有信心的。 紧接着大军没再停留，拔营继续往南疾驰而去。 越过第六关海天城。 朝着第七关，第八关冲去。 此刻在第五关天罗城内。 侯坤亲自来到了。 “慕容将军。”侯坤拱了拱手。 “侯大人。”慕容山拱了拱手。 “这是总兵大人的手谕。” “命你率军拿下第六关的海天城，作为大军未来的前线，拱卫天罗城安危。” “一旦拿下海天城，少部分人驻扎，大军无需回归天罗城，可直接前往第八关的星海城，随大军一起进行最后的决战。” “另外大人还安排了许广志将军，会从雪山城出发，带五万兵赶来协助将军攻下海天城。” 侯坤直言道。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慕容山蹙眉，感觉战争的脚步，越发的紧促了，按照许元胜的一贯部署，他的人拿下天罗城，肯定会给予充足的休整。 现在不但没有多少时间休整，反而要攻下海天城，还要继续追上大军，随时准备再战。 “黑冰台得到确凿消息。” “两江重镇或许最近，就会攻入西川行省。” 侯坤犹豫了一下，还是低沉道。 “这……当真？” “两江重镇敢率先挑起内战？” 慕容山脸色一变。 “那边已经在汉阳府城，准备了足够配备三十万大军的粮草和军械。” “目的昭然若揭。” 侯坤轻叹道。 “我明白了。” “请转告许大人。” “我这就开始准备，两日之内必拿下海天城。” 慕容山定了定神，军械和粮草都准备好了，还是靠近西川行省的汉阳府城，目的太过明白了。 “海天城内，黑冰台潜伏者虽不多。” “但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助将军一臂之力。” 侯坤沉声道。 “替我谢谢他们。”慕容山郑重道，关于黑冰台的付出，他在进攻天罗城时就感觉很明显，从攻城到稳定局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那些人战死率，近乎等同于敢死队。 声名不显，却付出巨大，每次的攻城，也就意味着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要站出来在敌众我寡的内城，敢于赶死。 第629章 黑冰台锄奸，人头滚滚 稍后，侯坤离开了天罗城，就径直前往了雪山城。 传达了许元胜的命令。 “放心。” “我现在就带兵赶过去。” 许广志沉声道，他在雪山城被拿下后，就第一时间从良山谷底过来主持大局了。 “许将军伤势如何？” “大人很关心。” “攻城时，务必要小心。” 侯坤说道。 “放心，无妨了。”许广志拱了拱手，没再多聊，就开始调兵，打算当即出发前往天罗城。 总不能让骑兵再次担任攻城事宜。 青州府的骑兵，个个都要在关键时刻用。 侯坤远远朝着许广志的背影，拱了拱手，立即翻身上马带着人从良山谷底直接前往中都。 等到了中都后。 万树森看完密信以及许元胜陈述的一些意见。 他脸色一变，看向侯坤，再看着许元胜的亲笔书信，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军事布局图，果然泄露了。” “宋家的两江重镇，竟然军械和粮草都准备充沛了。” “他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率先挑起内战！” 万树森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西线上，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皆想消减宋牧的十五万兵马，也要依战争的名义，在自身同样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慢慢的耗死宋牧的十五万兵马。 就是因为，大义。 率先挑起内战的罪名，无疑会被天下万民口诛笔伐，一旦失了民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也是历朝历代哪怕是谋权篡位，也要找个响当当的理由。 就连万树森筹建南方朝廷，还要昭告天下北地伪朝廷的累累罪证，不止如此，还要和皇后林菀谈判，想办法拿下传国玉玺以及让林菀亲自口述先皇授意建立南方朝廷的旨意。 这一切皆是因为大义二字。 “两江重镇，到底有什么底气，能够担得起率先进攻南方，挑起内战的后果？”万树森蹙眉，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根据黑冰台反馈的消息。” “北地两江重镇早就做足了准备。” “还在西川行省北部三个关口，策反了一些人。” “据推断，很可能宋牧带领十五万兵马入渭河平原时，他们就已经定下了进攻我们南方的决策。” 侯坤沉声道。 “万幸元胜，提前决定了对大荒国开战。” “最起码少了大荒国四十万大军。” “我们不至于腹背受敌。” 万树森长长舒了一口气，想到此处，多少还是有些能够喘口气，要不然……，不敢想。 “大人，我要去一趟西川行省北地三关，解决那边的叛逆。”侯坤拱了拱手道。 “去吧。” “我会给西川行省各府下达命令，一切配合你的搜捕。” “战时可便宜行事。” “无需遵从大胜律。” “内奸必须尽快清除干净。” 万树森沉声道，许元胜和熊鲲在心里都默许了，对于西川行省锄奸的结果，他并不太担心。 毕竟西川行省还在南方朝廷手里，加上两位总兵，都谈妥了。 黑冰台的老大亲自出手。 “是！”侯坤拱了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去请唐相。” “另外给候光耀和海无涯传信，令他们遣战船，集结大军从沧江水域前往中都。” 万树森沉声道。 …… 事情到了这一份上。 唐晏廷看完了这些书信，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真假，肯定要尽快部署。 “打明牌，尽可能帮西线争取一些回撤的时间。”万树森沉声道。 “清除了内奸。” “依西川行省境内早就部署的一部分兵力，加上候光耀和海无涯的兵力，守关应该问题不大。”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唐晏廷安慰道。 “唐相，你现在反倒是淡定了。”万树森苦笑，自己哪能不担心，这个熟悉自己的敌人，还在家门口，更是陆战强大，加上西线兵马都在渭河平原深处的。 “心乱也无用。” “若是西线没有开战之前，我反而担心。” “现在看到了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战力，我反而不担心了。” “南方之兵，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孱弱。” “真到了守土守家的境地，他们会迸发出超出想象的战力的，现在需要我们做的，就是中都不乱，物资和军械尽快筹备。” 唐晏廷沉声道。 “好。” “老夫到时候亲自去守关。” “西川行省也算是我半个家，我就不信，两江重镇凭借区区一方重镇之力就能踏破西川行省三大关口，颠覆我南方朝廷。” 万树森沉声道。 唐晏廷微微蹙眉，在他看来，万树森去不合适，毕竟一介文臣，反而会让前线将士们束手束脚。 但至此南方朝廷生死存亡之际。 万树森的出现。 还是有意义的，因为唯有他能代表南方朝廷。 “师生齐上阵。” “挽社稷于危难之际。” “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唐晏廷沉声道。 在傍晚的时候，侯坤亲自来到了西川行省北部三关，说是三关，也只是三府最北端的前线城池。 这也是熊家在西川行省，仅能掌控的三府。 先是来到了最为靠北的关口，此关叫金州关，所属大府为金州府。 侯坤在一个院落里，停留没有多久。 很快一道道矫捷的身影，纷纷出现在了院内。 “见过大人。”上百人齐声领命，穿着上有衙役，有仆从，有商户，有农夫……等等。 五花八门，涉及各行各业。 但无疑此刻这些人，彰显出的状态，皆是精锐之兵的表现。 “这次招你们来。” “是想告诉你。” “西川行省北部三关负责对接北地的成员内，出了内奸。” “致使我黑冰台不少成员身陨，负责对接北地这条线的人是谁？” 侯坤沉声道，目光则是忽然间凝视向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 “请大人恕罪。” “卑职……。” “此事涉及……。” 那富商脸色陡然一变，知道被点名，明显是瞒不过了，说话间就想跑。 哗 侯坤手中军刀陡然一挥，那富商的脑袋顿时飞了出去。 “加入黑冰台时，我就说过。” “你们只效忠许总兵。” “命令下达。” “我只看结果！” …… “国有国法，家有家法。” “做我们这一行，失败不但连累自己，还会波及弟兄们。” “家法不容我徇私。” 侯坤沉声道。 “是！”众人皆是齐声领命。 “彭三元，连累弟兄，险些误了大人的大事。” “依家法处决，并抄没家产，分匀给这条线上牺牲的弟兄们。” “诸位都是我亲自招募的黑冰台精锐，留你们在西川行省潜伏，因为这是我们的故土，还望尽忠，勤勉。” “不要辜负了大人。” 侯坤沉声道。 “是！”上百人齐声领命。 侯坤一挥手。 很快从外面又抓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皆是跟随彭三元的黑冰台成员，皆是被其收买，腐化。 “请大人饶命。” “彭三元连同熊家二房，我等不敢违抗啊。” “我等，知道错了。” “还请大人，给予机会，我愿上前线杀敌，恕罪立功。” …… 这十几个人纷纷跪地求饶。 “西线战事，数十万将士浴血疆场。” “战死之后，所得抚恤也不过十几二十多两银子。” “而你们身为黑冰台成员，入门就是月俸十两，多则达百两。” “这些都是许大人，从中都，从青州府，特意扣下来给予你们的。” “是觉得你们隐没于暗处，认为苦了你们。” “特意给予你们的厚待。” “呵！” “你们就是如此报答大人的？” “想上前线杀敌立功。” “你们配吗？” 侯坤声音越发的冷，话落之后。 砰砰砰 一道道刀光闪过，十几个头颅，立即滚落在地上。 小院子里顿时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给你们三个时辰，理清西川行省北地三关的所有情况。” “三个时辰后，我要一个完整的结果。” “谁做的好。” “整个西川行省北地三府，就归属谁。” “黑冰台有能者上。” “许大人从不亏待，有能力，愿付出的人。” 侯坤沉声道。 “是！”上百人齐声领命，身影一闪纷纷离去。 第630章 史上最严法令，全境清查 此刻不止是西川行省北部三关，连同整个三府都跟着进行清查。 不止是出动了黑冰台。 随着中都的命令下达，许元胜和熊鲲的命令也与此同时传达到西川行省。 整个西川行省，正在进行前所未有的大肃清。 西关城内。 “西川行省已经成为北地进入南方的门户。” “西线战争正酣。” “对于内部，一定要进行大范围的肃清。” 郑九舜坐在院子里，双腿上搭着一件毛毯，神态慵懒，目光却透着锐利。 在其旁边站着的正是薛涛。 “岳父大人，放心。”薛涛点了点头。 “你做事越发顺手了，我是放心的。” “但毕竟文官起家，我就怕你少了一些杀伐之气。” “对寻常民众，要怀柔施恩。” “对逆民，要杀伐。” “芸芸大众，并非都是好人，放过一个坏人，就是加害十个，上百个好人。” “人性是禁不住诱惑的。” “是人都有私心，你不要被蒙蔽了。” 郑九舜平静道。 “岳父的指点，愚婿谨记。”薛涛郑重道。 “去忙吧。”郑九舜点了点头。 薛涛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此刻中都的旨意，也立即传达各大行省。 “户贴制，南方五大行省在三日内，进行全部登记在案。” “限行令，除官商之外，除大宗生活物资之外，所有商户暂限制跨府行走。凡民众非必要不远行，非必要不聚集。” “排查法令，凡北地进入南方的民众，限时在两日内进行登记备案，不可擅自离城，凡不在登记备案之中，一经发现，擢立即进行看押，刑审。” “限行区，暂时封锁南北两地接壤处，包括但不限于沧江一线，除军方船只之外，片木不可下水。” “所有城门，客栈，酒肆等，需要登记身份铭片，路引等。” …… “擢令各行省，各府和各县之衙司，所属书记官每日向上汇报执行情况。” “擢令中都直属各行省，各府和各县的巡检司，每日进行排查，凡境内有不臣，不轨，不法之事，连同当地守备军进行抓捕，镇压。” “在法令颁布期间。” “凡各行省，各府和各县，若发生境内不稳者，所属主官轻则免职，重则下狱，终生不予录用。” “望各司，各部，各衙，尽心办差，严格要求自己，勿要存侥幸心思。” “中都将依零容忍的决心，坚决推进以上政令法令。” 随着中都这一系列的政令法令的下达。 南方五大行省，官场上顿时掀起了一番滔天巨浪。 几乎每个但凡有点远见的人，都意识到了，南方肯定要发生大事了。 这一些列的政令法令，完全是维护稳定，清除奸佞，防范暴乱衍生的一系列的裹挟行为。 特别是对于各司，各部，各衙的主官们，简直是非常严厉且明确的指定了要做什么，怎么做，做不好的结果。 这个时候没人再敢和稀泥，再敢推诿。 毕竟地方政权已经收归中都，连都指挥使，按察使和布政使的权利，都近乎被极大的限制。 更设置了书记官和巡检司。 一层层监管地方权利，犹如尚方宝剑一般。 一些列政令法令，在下达之日起，立即进行了大范围的推行。 此刻青州府的张方平，也接到了这一些列的政令法令，青州府以及所辖四府，倒是无需大动干戈。 很多事情都已经在做了。 “西川行省还真是多灾多难。” “西线战争，抽走了抽走了近乎六十万西川行省的兵士，现在的西川行省多是妇孺老幼。” “现在又要面临两江重镇的攻伐。” 张方平脸露凝重，历朝历代西川行省都是出兵源的大省，也确实打出了赫赫声名，但也承受了很多不该有的代价。 很快青州府也随即把命令下达。 再进行大范围的筛选和侦查。 很多事张方平是知道的，西川行省出了内奸，多数指向是熊家掌控的北方三府，和熊家一脉有关系。 但防范于未然。 一旦战争进入西川行省。 张方平心底明白，青州府所辖共计五府，他们是躲不过的。 “向城外各屯兵区，下达明确命令。” “两江行省有攻入西川行省的倾向。” “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西川行省的兵士，是两线开战，多的我就不说了。” “我张方平愿和西川行省共存亡，和青州府，黑石府，淮阳府，河内府和腾龙府五府数百万民众共存亡。” 张方平沉声道。 “是！”很快兵士把命令下达出去。 几乎同时间。 整个西川行省城内外，第一时间没有乱，毕竟青州府所辖，早就在城外实行了军屯制，纪律性无疑比寻常民众要更强。 外面的屯兵，让城内也显得更加安全。 城内开始纷纷的捐献出大批的铁具，以及捐献财物，粮食等，要打赢这场战争。 几乎每个府城，每个县城的守备军的大营门口，都堆积了大批的铁器，财物和粮食等。 称之为堆积如山也不为过。 一个老汉更是把铁锅扛着，都给捐出来了。 “老人家，铁锅就留着吧。” “总要吃饭的。” 中都派遣来的一个书记官劝解道。 “都要打仗了。” “能吃饱饭就行，我买好了瓦罐，烧点蔬菜粥，就顶好了。” “只要打赢了。” “许大人，是不会亏待了我等民众，指不定给我老汉换一个新锅。” 那老汉咧嘴一笑，满嘴的牙齿都掉落了，但脸上溢出笑容。 “老人家放心。” “我会给你登记好的。” “不管是谁，捐了什么物什，都会记好。” “许大人不会忘记，中都不会忘记大家。” “只要打退了敌军，南方还在我们手里，这一切都会一分不少的补给大家，你们都是我们西川行省，是我们南方的英雄。” 年轻的书记官，满脸认真道。 旁边的一些捐献物资的民众，围拢在四周，密密麻麻，人数很多。 “年轻人，你说错了。” “我们不是英雄。” “那些年轻的娃子，要靠这些锻成军械，换成口粮，要去前线保卫家园，他们才是英雄。” “我们只是无用的人，若是再年轻二十岁，老汉就是爬也要爬到前线去，倒是看哪个，敢犯我家园。” 老汉操着一口地方口言，略带含糊不清，却掷地有声。 旁边的人没有出言附和，却都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们的父亲，他们的儿子，有不少都在前线的，他们能做的却只有这些了。 让前线的夫君，儿郎们，吃得饱，有军械在手，能穿的上衣。 仅此而已了。 “西川行省，是……学生凭生见过的，最团结的地方。” “不愧是我大胜的边疆行省，是我大胜赫赫有名的兵源之地。” “能在这片热土上任职，实乃学生凭生之幸！” 那个年轻的书记官，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毛笔，心潮波荡，有那么一刻很想摔了笔杆子，也欲提刀上前线。 第631章 前线拼命打仗，后方族人被屠？ 此刻整个南方朝廷所辖五大行省，正在进行大清查之中。 若是放到过去，这近乎半个大胜的国土和人口，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一是难度大，二是官员们也不会尽心尽力。 其实藏匿在南方境内的北地探子们。 也不觉得有什么危险的。 人那么多，土地面积那么大，想查几个人，何其难。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大大的错了。 原本慵懒的差役，像是饿狼一样，盯着一个个不认识，不熟悉，或是不常见到的人。 就连一些普通百姓们，也都变得疑神疑鬼，扫视着每个人。 原以为人口多，好藏人。 现在的情况下，一些北地的探子，恨不得藏匿在深山老林里。 可惜了。 他们错过了第一波离城的机会。 现在的城门，可不好走。 中都直辖的巡检司以及各司，各部和各衙的书记官们，每日详细把详细往上汇报，官道上每日跑的最多的就是驿站的兵士。 此刻中都军政处。 “比想象中，探子要多不少。” “但抓捕的速度，也比想象中要快的多。” 万树森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书，稍后被分散整理好，详细的摆放在案前。 “这说明你之前收归地方政权回归中都，并对所任职的官员们进行考核，起到了效果。” “若是当初先皇在世时，能够在整个大胜推进如此政令。” “大胜境内定然为之一新。” “纵使九边重镇尾大不掉，但只要境内稳定，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从这件事上来看。” “万兄，你比我更适合为相。” 唐晏廷颇为感叹道。 “那是因为南方境内，皇权被压制，权利可以畅通无阻的下达地方。” “为此，我又何曾不被卖的狗血淋头。” “也就我那学生，给我这个老师争气，决战大荒国，收服大半个渭河平原，才让我能够抬起腰杆。” 万树森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自从接到了两江重镇欲南攻之事，他就一直忧心忡忡。 “希望西线早点有个结果。” “大军不回撤，终究是心里不踏实。” 唐晏廷沉吟道。 万树森也是点了点头。 此刻西线大军已经越过了第七关，甚是接近第八关的星海城了。 这次许元胜提前下达命令，安营扎寨，没有再冒进。 必须给大军充沛休整的时间。 值得一说的是，宋牧带领的仅剩下八万军队，一直很老实，更是时常保持战备状态。 不像是防备大荒国。 此刻熊鲲和向天雷，也一起进入了许元胜的大帐内。 “前面就到第八关了。” “根据斥候的消息，大荒国倒是派遣出一支军队约乎五万人，进入了星海城城内驻防。” “看这个动静，不像是要和我们决战。” “反而是打算依守代攻，耗死我们。” 向天雷沉声道。 这并非好消息。 也就意味着若不能和大荒国交战中，消耗掉宋牧的兵马。 就只能他们自己动手了。 另外大军不可能停驻此地太久，各种消耗太大不说，大家也都关心西川行省那边，毕竟两江重镇虎视眈眈，意欲南进。 “他们是料定我们，不会长待此地。” “为此连城外的粮田，都无所谓了。” 许元胜沉声道。 “可惜，再过几个月的话，外面的粮食才成熟。”向天雷轻叹一声，他们也缺粮。 “还是要尽量拿下星海城。” “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熊鲲沉声道。 “等一等看。”许元胜点了点头。 向天雷和熊鲲皆是点了点头。 此刻在后方的第六关的海天城城外。 慕容山带领的骑兵，第一时间已经攻城，上次没有使完的弩箭，也是一波波的投射进城内。 “我们何时动用城内黑冰台的人？”林豹沉吟道。 “等。” “许广志很快就要到了。” “先压制住了对方。” “要在最关键时候，才能动用黑冰台的人……那些人潜伏已久，个个都是冒着必死之心在城内，动用他们，也要让他们死的有价值，如此才能对得起他们。” 慕容山沉声道。 侯坤临走时，已经告诉了如何指挥城内黑冰台的方式。 却也告知，城内黑冰台的人并不多。 要用，只有一次机会。 “不知道许大人在第八关那边，是否和大荒国援兵交上手了。”林豹本能的紧紧握了握拳头。 心急如焚。 “拿下第六城，就是为了拿其为前线，完全掩护身后的天罗城。” “大人已经做好了，第八关不利的后果。” “所以眼下这座海天城，必须要拿下，还要第一时间完成城防部署。” …… “一旦拿下此城。”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我会带兵前往第八关的星海城。” 慕容山看了一眼林豹。 “将军。”林豹苦笑道。 “我们两个必须留下一个。” “我老了，这次你就别和我争了。” 慕容山拍了拍林豹的肩膀，脸上露出难得的一抹笑意。 “是！”林豹无奈低下头。 等到傍晚时，从雪山城方向许广志带着五万步兵飞快的赶来了，大多数步兵都扛着一个个大箱子。 “慕容将军。”许广志拱了拱手。 “那些是？”慕容山指了指那些大箱子。 “是天河县送来的一批弩箭！” “可惜了，后方战马和战车都不足，只能用人扛，希望没有耽误攻城。” 许广志笑着道。 “是我的失误。” “不过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我这边空有车弩，弩箭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慕容山脸露笑意道。 许广志看了一眼天色。 “还是先休息一晚上。”慕容山看出了许广志的心思。 “好。”许广志虽然心急，也知道将士们不是铁打的。 稍后开始安营扎寨。 “去把弩箭搬过去。” “打亮了火把。” “派人喊话，天罗城已经被我军拿下，眼前这座海天城，我们势在必得。” “若是愿意投降。” “可饶恕不死。” “若是攻进城的，凡守城之兵尽皆屠戮。” 慕容山沉声命令道，话落看了一眼许广志。 “我是来配合慕容将军的。” “慕容将军下命令即可。” 许广志拱手一笑。 慕容山挥了挥手。 “是！”林豹转身离去。 稍后只剩下两人。 “这次我带了五万兵马过来。” “雪山城仅是万人守城。” “余下的四万兵马已经先行赶往了西川行省北部三府。” 许广志沉声道。 “境内局势，如此严重？”慕容山脸色一变，和侯坤谈时，就知道局势有变化，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如此急迫。 “比想象中的要更严重。” “整个境内，近乎全部戒严，开始肃清。” “这次西川行省北部三关，出现内奸，差点让南方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大家都变得非常重视。” “肯定是要杀一批的，希望熊家的人不要掺和太深。” 许广志沉吟道。 “希望熊总兵，能够顾全大局。” 慕容山凝重道，毕竟熊鲲在前线带兵，若是后方的族人被屠，会不会出现不可预测的麻烦，不好说啊。 “这件事，我相信大人，会有安排。”许广志沉声道。 第632章 第八关外，许元胜的忧虑原因 第二日，天色刚刚亮。 海天城外。 许广志和慕容山已开始大举攻城。 一批批的弩箭疯狂的射入城内，压的城楼上的大荒国守军连抬起头的机会都没有。 蹬蹬蹬 很快一批批的青州府兵士开始扛着云梯，冲到了城楼下。 撞木也准备就位，疯狂的撞击着城门。 从早上攻城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完全延续了上次攻占天罗城的态势，军械富足，先依车弩推平城楼上的一些防御。 此刻海天城，城楼上的守军。 皆是佝偻着身子，蹲在角落里，根本不敢露头。 “守城。” “都给我起来守城。” “如果海天城被攻陷，我等皆是死罪。” 一个将领手持军刀，怒喝道。 此人正是海天城的守城将军，巴赫台将军。 “将军，不是我们不想守城，而是对方的攻击太猛了。” “天罗城如此坚固，都被对方攻下了，我们根本守不住。” 一个兵士怯弱道。 “混蛋。” “坏我士气，该杀。” 巴赫台抬手一挥，军刀划过这个兵士的脖颈。 他原以为杀了这个兵士，其他人会立即遵守命令，但杀完之后，发现那些缩在城墙后面的兵士们，皆是愤怒的看向他。 “干什么，你们难道想造反！” “城在人在，失城等同于死罪。”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当然，我也知道很危险。” “若是能守住海天城，我一定为大家向国主请赏赐。” 巴赫台发现完全威胁不太顶用，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 “巴赫台将军。” “若是让我们守城，还请让贵公子也一并来守城。” 一个兵士大声道。 “混蛋，你说什么！” “你们能和我巴赫家高贵的血统，相提并论吗？” 巴赫台怒喝道。 哗哗 忽然间原本蹲在城墙后面的大荒国的兵士们，一个个紧握着军刀，皆是怒视着看向了巴赫台。 “你……你们！” 巴赫台脸色骤然一变，左右看了看，不自已的往后面退去，忽然感觉看谁都是像意图不轨。 …… 此刻城楼下青州府的兵士继续在攀爬云梯。 受到的攻击，并不大。 “看来里面已经乱了。”慕容山沉吟道。 “大人分割一个个城池，尽皆俘虏这片草原上的诸多部落。” “只要他们不傻，就会明白。” “守城肯定守不住。” “何况城内的粮草，也不多了。” 许广志沉声道。 “大人这一招，简直是釜底抽薪。” “俘虏了四周草原上的部落，算是断了城内唯一的粮草和外援的希望。” 慕容山点了点头，然后对旁边的林豹挥了挥手。 林豹会意，立即射出响箭。 这是通知城内黑冰台的成员，是时候行动了。 此刻海天城的城楼上。 “巴赫台只想着自己。” “他的儿子早就被送出城了。” “兄弟们杀了他，向大胜献城。” “还有一条活路。” “大胜泱泱大国，部落里的父母姐妹也都被带去了北边，只要我们立功，或许还能一家团聚，受到恩赦。” 忽然城楼上几个兵士大声道。 他们穿着大荒国的甲胄，满脸泛着血红色以及一些泥土，看不太清楚五官，其实大胜和大荒国长相差距并不大。 就是大荒国的兵士更高，更黑一些。 其他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们正是黑冰台秘密潜伏进海天城的成员。 被他们这一喊，很快旁边的兵士们脸色都有所意动，他们都是附近部落的子弟，他们的父母姐弟被掠去的一幕，他们是曾亲眼目睹。 整个过程，并没有看到被杀。 他们心底其实也希冀，能一家团聚，最好还能获得自由。 “杀了巴赫台。” “降了大胜。” “在大荒，大荒国本土和渭河平原上出生的人，待遇天差地别，又何必死忠到底。”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一个兵士大喝一声。 很快其他兵士们也纷纷紧握着军刀，朝着巴赫台围了过去。 城楼上的动静。 在城下也都感受到了。 “停止射箭。” 慕容山一抬手。 “看来比想象的要容易许多。”许广志笑着道。 “从大人带着联军决战，打败了四十万大荒国军队。” “并且俘获草原上的部落，往北迁移。” “这些守城之兵，就没有了拼死一战的决心了。” “当然。” “我们加一起十万军队，对方只有一万多人守城。” “大荒国的兵士，也不全傻子。” 慕容山说道。 过了没多久，城门嗡的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走吧，许将军。”慕容山说道。 “慕容兄，请。”许广志笑着道。 两人骑马朝着海天城内行去，前面的大批兵马也已经先行入城，控制了海天城城楼和城门各个位置。 慕容山长舒一口气，比想象中的容易许多，主要是死伤没有多少。 “林豹，接手海天城。” “许将军，我们前往第八关星海城？” “此刻大人那边，肯定很缺骑兵和车弩。” 慕容山进城一圈后。 “好。”许广志沉声道。 此刻第八关星海城前。 大胜联军已经完成了安营扎寨，目视着这个雄关，能来到这里。 已经是百年前失去渭河平原之后，大胜军队第一次打到这里，在阵前摆放了一具具车弩。 来震慑大荒国骑兵。 这次随从大军而来的车弩，仅仅是五百具。 “我方骑兵队伍，还没有完全到位。” “大荒也不敢攻？” “看来是内部真的出了乱子，才如此磨磨蹭蹭。” 许元胜沉吟道。 “派出去侦查的人，已经回来禀告。” “四周并没有发现大荒国伏兵。” “而且星海城周边的田地，长势不错，完全不亚于我们境内的上等田，若是再过两个月，只是靠这片土地，就能提供我们大军长期扎根在这里的粮食。” 向天雷沉声道。 “僵持不了太久。” “这里地势位置比较高了，不少将士们都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这也是当年渭河平原设立九关，而非一鼓作气直接解决大荒国这个后患的原因。” “这片地理位置，是大荒国真正无惧我们的天险。” 熊鲲沉声道，对此他特别有发言权，毕竟之前南方和大荒国交手的，多数就是他带领的西川重镇。 “你们说，大荒国是不是也在等一个机会？”许元初眉头一挑。 “你是说，两江重镇？”向天雷沉声道。 “若是两江重镇顺利进入南方，大荒国再行反击，那我们粮草断绝，腹背受敌，整个南方朝廷的陆战之兵，可就要过半折在这里了。”熊鲲脸色一变道。 “这也是我担心的。” “大荒国能等待，我们等不起。” “自从决战灭了大荒国南部四十万大军，在之后，我们就鲜有消减他们兵力的机会了。” “若是一一攻城，他们只需要一万人守城，就能让我们损失一倍乃至两倍，三倍的兵力。” “真要完全拔出渭河平原九关。” “足以耗光我们这里六成以上的兵力。” “所以现在的大荒国，完全是放之任之。” “因为他们等得起，我们一旦撤了，他们就能重新席卷而来。” 许元胜说道。 “这也是你不愿意大肆攻城。” “宁愿绕城赶到星海城？” 向天雷道。 “寻常出兵最忌绕城，就是怕城内之兵会进行埋伏和切割，但他们的兵完全不敢出城。” “放到之前，我们完全可以耗下去。” “总能耗的他们粮草断绝进行弃城。” “充其量，我们不灭了他们有生兵力。” “转而占据城池，依守代攻，让他们尝尝攻城的辛苦和艰难。” “但现在两江重镇的入场。” “不会给我们一直等待下去的机会了。” 许元胜沉声道。 “你打算怎么办？”熊鲲和向天雷齐齐看向许元胜，知道接下来的话，几乎等同于此次大军出关外，决战大荒国的最后部署。 该死的两江重镇，破坏了大好局势。 第633章 这封信，会让很多人死 在熊鲲和向天雷的目光注视下。 “攻城。” “只有尽可能的拿下这座城，四周的田地，才不会被大荒国所用，成为进攻我们南方朝廷的粮草产地。” 许元胜沉声道。 “这星海城，比之前的七个城池，更大，更为高耸。” “就是第五关的天罗城，也无法和其相比。” “而且城内又多了五万兵，加上原有的守城兵，多达近六万兵，依此城之大，城内大荒国民众定然不少。” “这些大荒国民众，骁勇好战，个个无需训练，都是拉出去就能打仗的兵士。” “估计凑出近十万兵，也不费事。” “这个情况下进行强攻，怕是我们要折进去大半兵力。” “到那个时候，回撤西川行省抵御两江重镇，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向天雷担心道。 “攻城不太容易。” “不如按照之前的部署，毁掉此地的所有粮田。” 熊鲲也是赞同道。 “我提及的攻城，也并非死攻。” “另外，两位难道忘记了，宋牧的那八万兵，也来到了这里？” “是时候要做个决断了。” …… “本来北地两江重镇意图进攻南方，各方面证据已经确凿。” “哪怕我们直接出手灭了宋牧等八万兵，也不为过。” “但按照中都的意思。” “若非必要，尽可能不要主动把这个开战的把柄，送给北地的两江重镇。” “在大胜，民心所向的大义，有时候直接关系着战力。” “中都不想，让我们南方背上挑起内战的罪责。”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 “所以唯有借攻城，把宋牧的八万兵葬送这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许元胜如实道。 “只是真见到了面前的星海城，才知道攻城，何其难。” “明知不可胜，还要因为宋牧的原因，继续坚持吗？” 向天雷苦笑道。 熊鲲蹙眉，看向许元胜。 “两位放心。” “给我两日时间，若是还拿不下星海城，我定然撤退。” “对于宋牧等人，……就在回撤的路上，有我们亲自解决。” “虽然这个结果，并非最理想的。” “但也不能让他们南北呼应，为我南方造成不可估测的人为灾难。” 许元胜说道。 向天雷和熊鲲闻言，才是点了点头。 毕竟战争中消耗宋牧等八万兵，也是大家一致认为最有利的选择。 现在大荒国援兵迟迟不至。 想要完成这一选择。 就只剩下攻城。 若攻不下，就焚毁四周的粮田，再逼大荒国一把。 再不行。 那就只能大军回撤，把前线定在第五关天罗城附近，再亲自动手解决了宋牧等八万兵，防止他们和北地两江重镇南北呼应，为南方造成巨大的损失。 关于第六关海天城已被拿下，消息还没有传达过来。 此刻宋牧一方的营地。 “将军，他们现在联络，已经几乎不和我们商量。” “已经深入了此地。” “我们不得不防。” 一个两江重镇的将领警惕道。 “不错，让麾下将士们，提高警惕，甲胄不离身，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但也要告诉大家。” “这段时间都给我夹紧尾巴做人，不能给对方任何把柄和机会。” “只要他们不过分，我们就配合。” “一旦过分，我们也算有理有据的反驳。” “此地这么多人。” “他们绝对不敢过分针对我们。” “南方偏弱，不敢挑起内战的苗头。” “只要我们能熬过这关。” “等北地做好了准备，咱们这八万人就是插入南方的一把利刃。” 宋牧沉声道。 “将军，若是对方真撕破脸，在这里对我们进行围杀呢？” “这里可是深入了渭河平原深处，离咱们北地两江重镇有数百里之遥。” “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兵力此刻再次聚集了达三十万，我们才八万人了？” 一个将领询问道。 “若是在此地对我们出手，那就径直朝着第七关的白帝城跑。” “白帝城守军，会给我们打开城门的。” “到时候大胜联军里，也会有人为我们让路，择机进城即可。” 宋牧看了一眼这些跟随自己忠心耿耿的将领们，淡淡道。 在场的将领们皆是一怔，难道是？ “不要胡思乱想。” “这是总兵大人顾念我们为两江重镇做出的牺牲。” “割让了很大利益。” “为我们争取的避难之地。” “我们两江重镇并没有联合大荒国背叛大胜，充其量……只是一种权利和利益的博弈，现在那位大荒国国主日子并不好过。” 宋牧淡淡道。 “是！”在场的将领们齐声领命，稍后就陆续开始部署。 等人走完之后。 “我这兄长老了老了，还是如此的算无遗策。” “明里帮助南方朝廷尽皆灭了南苑王的四十万兵力，堂而皇之的取了大义。背后却逼迫大荒国国主不得不答应两江重镇的条件。” “只要两江重镇一旦入主南方。” “天罗城一分为二，南边属于大荒国，北边属于两江重镇。” “如此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足足四个半城。” “哎。” “可惜这个消息，为何不早早说，我就不用在雪山城浪费了近五万兵力。” “哎！” “宋家的老家伙们肯定对我很失望，我那大侄儿一定很开心，这次再也没有人能影响他对两江重镇的掌权了。” “许元胜啊许元胜，你知道你对我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吗！” “我没有想到多了一个你，就能够如此顺利的灭了南苑王的主力，当时我是无比欢喜的。” “本以为可以拿下数座城池，借以成为两江重镇入主南方的最大功臣，借此能够在两江重镇内掌握更大的权利。” “可惜。” “成也许元胜，败也许元胜。” “两江重镇总兵一职，是兄终弟及还是父死子继，本来没有一个定论的，毕竟两江重镇如此强大，也有我宋牧半辈子的心血。” “现在都毁在了你手里了。” 宋牧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在油灯下，化为灰烬。 哪怕隔着几百里之外。 宋牧依然保持了和北地两江重镇的联络，因为这封信是西川重镇的兵士送达的。 熊家投靠两江重镇的人，比想象中要渗透的更多。 宋家插手西线渭河平原的战事。 远比想象中的要更为深入。 此刻黑冰台一封密信，从西川行省北部八百里加急，跑死了数匹马，第一时间送达到了许元胜的手里。 许元胜摸着这封暖热的信，看着累的站立不稳在面前的一名普通长相的中年男子，浑身近乎湿漉漉的。 这封信，很重要！ 第634章 内奸，藏身前线 许元胜很快看完了这封信。 信的内容。 西川重镇藏匿有两江重镇的内应，位置不低。 并给出了两个名单。 参将赵穆灵。 参将胡龙。 此两人皆是熊鲲之子熊延河，安排进出征大军中。 最后这句话中，熊延河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圈，下面写了两个字怀疑。 “信的内容，你知道吗？”许元胜看完信，终于知道了宋牧和北地两江重镇传递消息的秘密渠道了，竟然在自己这一方。 他抬头望向对面的黑冰台中年男子。 “知道，此信是经侯坤大人指示，我汇总各路信息以及参与审问获得。”中年男子沉声道。 “那你应该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证据在哪里。” 许元胜直言道。 “人证和物证，都在后方陆续送达。” “侯坤大人担心前线局势突变，会危机大人的安全，特命我先来一步。” 中年男子沉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许元胜略沉吟。 “卑职叫钱亮，现任西川行省境内黑冰台分会的负责人，负责汇总西川行省境内所有的情报，这次任务重要，卑职不敢耽误，经侯坤大人准许，亲自把信送来。”中年男子沉声道。 “钱亮，我记得了，你做的很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卑职告退。”钱亮拱了拱手，后退几步到了帐外之后，才是离开。 “去请向总兵。”此刻许元胜的声音，从帐内传了出来。 “是！”外面兵士立即领命。 过了一刻钟。 向天雷匆匆的进入了许元胜的大帐内。 “熊兄，还没有到？”向天雷一愣。 “没有喊熊总兵。” “这里有一封信，你先看看。” 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 向天雷点了点头，本能的感觉肯定有情况，急忙接过信匆匆看去。 只是刚看了几眼，顿时脸色骤然一变。 “这……。” “熊延河，可是熊鲲亲手调教的下一任西川重镇总兵的继承人。” “若是熊延河有问题。” “那熊鲲？” 向天雷声音透着颤栗，比想象中的情况严峻太多了，简直不敢想，若是熊鲲一切都是装的，那装的未免太像了？ 若是此刻熊鲲联手宋牧，关键时候背刺他们。 足以让他们损失惨重。 若是再加上大荒国的兵马？ 青州府和滇南重镇的二十多万兵马，能走出渭河平原的又会有几人？ 整个大好局势，顷刻间就会陡转直下。 “现在只是怀疑。” “何况熊延河是熊延河。” “并非熊总兵本人。” 许元胜蹙眉，信上标注的怀疑？或许真的只是怀疑，也或许事关重大不敢擅专，才写一个怀疑。 这种事若是轮到其他人头上。 只是一个怀疑，肯定是要全部擒拿。 但事关熊延河，这个被熊鲲带在身边，近乎明确的继承人，太容易让人联想熊鲲的心思了。 不管是抓，还是审问，都要慎重。 “话是这么说。” “但父子连心啊。” 向天雷苦笑道。 大帐内一片安静。 “元胜，还要进攻星海城吗？”向天雷忽然开口，看向许元胜。 许元胜看向向天雷，从他的眼神看出了，这个时候最好要撤了。 “我不相信熊鲲会为了演戏，依战死西川重镇十万兵做掩饰。” 许元胜沉声道。 “这封信的真实性？以及相关证据都有吗？”向天雷顿了顿，其实他也不相信熊鲲会背叛南方朝廷。 “这封信不会有假，相关证据后续也会送达，现在就看熊延河是否知道熊家那两位女婿的目的了。”许元胜摇了摇头，这封信是过了侯坤的手，在封口处做了特殊处理，只有他和侯坤知道，非重大事件不会使用。 其实这次算是第一次使用。 所以信，不会有假。 “好。” “不过要不要做一些准备？” 向天雷犹豫了一下。 “不用。” 许元胜摇了摇头，大军之中，大家都提着一根弦的，该有的防备都应有尽有了。 很快派人去请熊鲲。 一刻钟后，熊鲲就赶来了。 “有什么事情？”熊鲲蹙眉，看着望向他目光复杂的向天雷，又看了看许元胜。 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 “熊总兵，先看看这封信，我们再说。”向天雷沉色递过去那封信。 熊鲲面无表情的阅完信。 “你们相信我熊鲲会反叛南方吗？”熊鲲沉声道。 “熊兄，就是不相信。” “才让你来的。” “但信上面指名道姓的，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另外相关证据，也会陆续送达。” “到时候你也一并看看，我们再谈之后。” 向天雷轻叹一声道。 “即然事情已出，那就没必要一味的等所谓的证据。” “我现在就可以给两位一个态度。” “我这就喊我儿熊延河过来。”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儿熊延河若是撒谎，两位应该也能看出。” 熊鲲沉声道，这个时候他没有发脾气，因为在此之前他所掌控的三府，就已经冒出了内奸的事。 现在即然追查到了前线。 不管如何，他必须给出一个积极的态度，才能打消许元胜和向天雷的疑惑。 最主要。 他是为了跟随他的西川重镇的将士们，是为了西川重镇的基业。 也要第一时间，拿出态度。 “熊总兵识大局。”许元胜拱了拱手。 “多谢熊兄的体谅。”向天雷也是郑重道。 只是看这个态度，两人心底都踏实不少。 熊鲲没有走，直接安排亲信去喊的熊延河。 过了没有多久，熊延河就来到了许元胜的大帐内。 “父亲。” “许总兵，向总兵。” 熊延河拱了拱手礼敬道，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多少还有一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看这封信。” “给出一个解释来。”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希望作为熊家子弟，你能够坦诚。” 熊鲲直接走过去，拿起信递过去。 “是，父亲！”熊延河脸露肃穆，接过信匆匆阅过，额头上顷刻间沁出汗来，感受到来自身边的三道目光紧盯着。 过了片刻。 “赵穆灵和胡龙，确实是我带入前线大军的。” “那是因为两个族妹的委托。” “不过对于这两人，我一直安插在闲职，也是明白两人不堪大用。” “实在不知，两人会背叛南方朝廷。” “但此事上，不应该啊，他们和我西川重镇一荣俱荣，纵使能力不行，也完全没有反叛的可能性。” 熊延河放下书信，脸色难看道。 “秘密抓捕赵穆灵和胡龙。” “你安排亲信，有许总兵的人负责抓捕。” 熊鲲沉声道。 “父亲。” “有他们两位反叛的证据吗？” “就这么抓的话，会不会影响不好？” 熊延河犹豫了一下。 “证据确实还没有送达。”向天雷补充了一句。 “不等了。” “我熊鲲没有反叛南方朝廷，那就没必要等所谓的证据，若是他们反叛，提前控制住，才能减少对南方的危害。” “若是没有反叛，放了便是，协助南方朝廷清查内奸，是他们应有的义务。” 熊鲲面无表情道。 对待这件事上，熊鲲从开始就是雷厉风行。 “是！” “还请许总兵安排人，随我去控制住赵穆灵和胡龙两人。” 熊延河当即领命，然后看向许元胜拱了拱手。 许元胜点了点头，对外吩咐了一声。 熊延河立即大步走出去，开始进行抓捕。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人回来了，却只带来一个人。 在场的人脸色陡然一变。 证据，怕是不需要再等了。 第635章 狠人啊，为儿孙谋万世 大帐里。 只带来了一个人，意味着另外一个肯定发现不对，跑了，这个时候跑，无疑证明了身份有问题。 “怎么办事的？” “胡龙是怎么跑的？” 熊鲲脸色一沉，颇为不满的看了一眼熊延河，这个时候不把人一起控制住，就无法尽皆取信青州府和滇南重镇。 “父亲。” “我们分兵同时去抓的胡龙和赵穆灵。” “赵穆灵抓到时，胡龙就已是跑了。” “如此警觉。” “应该是做贼心虚。” 熊延河自责道，胡龙跑了，证明了叛徒的身份，这件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人是他带入军中的。 青州府一方陪同熊延河一起捉拿赵穆灵和胡龙的人，此刻也是点了点头，证明此言不假。 “跑去哪里了？派人去追了吗？”向天雷开口道。 “跑的方向是宋牧所在的大营。”熊延河脸色愈发难看。 熊鲲脸色阴沉，眸光内迸射出浓郁的杀意，直直的看向仅仅抓过来的赵穆灵。 “岳父大人。” “不，总兵大人。” “饶命啊，我也是不得已啊。” 赵穆灵跪在地上急忙哀求道。 “我熊鲲待你不好？” “西川重镇亏待你了？” “你们为何叛我？” 熊鲲阴沉道。 “我……。”赵穆灵一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但最终熊鲲，没有当场处决了赵穆灵。 却也没有放过他。 “派人捉拿赵穆灵和胡龙一家老小。” “包括你那两个妹妹。” “全部带到前线。” 熊鲲沉声道。 “岳父大人，饶命啊，我儿也是你的外孙啊。” “那可是我赵家的独苗苗。” 赵穆灵脸色大变，当即跪爬着来到了熊鲲的面前，哀求道。 嘭 换来的就是一脚，被踹飞出四五米远。 “你赵家的独苗苗。” “那些死在战场上的西川重镇的十万将士，难道就不是父母的儿子？” “别人的儿子能死。” “我熊家的子女也能死，至于你那儿子姓赵，流的是叛逆的骨血，更该死。” 熊鲲冷声道。 “是！”熊延河立即招人过来，前去西川行省捉拿赵穆灵和胡龙的一家老小。 “熊鲲。” “这都是你的无能，逼的，逼的我们！” “要怪就怪你自己！” 赵穆灵见事已至此，当即气的大骂道。 “我的问题？”熊鲲目光冷冷的看向跪趴在地上的赵穆灵。 看到赵穆灵质问父亲。 本就恨极了两人的熊延河，作势脸色阴沉着就要上前。 “让他说。”熊鲲伸手拦住了熊延河。 “呵。” “当初我们过的是什么生活，自从西川行省出了这个许元胜，我们又过的什么日子？” “老牌西川重镇被打压的，无力反抗。” “西川行省只知青州府，而不知熊家。” “我等外戚更是只给了一些银两，就打发出去自立门户。” “我们不要生活吗？” “我们不要活着吗？” “你说，是不是你的无能。” “你可以打杀了我，可以不顾及你那女儿。” “但是你真当我们这些外戚就有能力撺掇这些事吗？” “你若真的狠，你若真的为了西川重镇十万战死的将士。” “有种你就一直杀，千万别心软，千万别眨眼。” “熊家该死的人，可不少啊。” 赵穆灵绝望之际，忽然哈哈大笑道。 “赵穆灵，你临死还想攀咬。” “若说熊家人贪财恋权，我信，但我熊家人自问最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决不会做出反叛的事情。” “我只恨当初，把你和胡龙这个混蛋，带进军中。” 熊延河咬牙切齿道。 “呵呵，熊家早就烂了。” “熊家主脉旁系加一起，近万人。” “西川重镇强大时，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现在呢？” “现在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三代主脉内还能享受安稳。” “其他人呢？你们问过他们的死活吗！” 赵穆灵冷笑不屑，一句句话近乎利箭一般，直戳内心。 熊延河望着赵穆灵的眼神，忽然心底没来由的一慌。 向天雷蹙眉，向家人口虽不如熊家多，但也不少，供养如此庞大的家族，一朝家族势弱，异心顿显。 但想解决，很难啊。 尾大不掉。 赵穆灵该死吗？ 肯定该死！ 但那些嫡系旁系，难道都要杀吗？ “那就杀！” “熊家先祖也不过一边城小吏，人口不过三五人。” “当年先祖凭借三五人，能成就今日之熊家。” “推倒重来。” “现在总比过去，更容易。” 熊鲲平静道。 “你！”赵穆灵双目圆瞪，直直的看向熊鲲，露出了恐惧之色。 向天雷也是骤然抬头，凝重的看向熊鲲。 “即然事情查明了。” “只是些许族人有反叛之心。” “那就有熊总兵来处理。” 许元胜说道。 熊鲲拱了拱手，然后扭头看了一眼熊延河。 “是。” 熊延河知道这是父亲给自己赎罪的机会，大步走上前去，一臂裹住赵穆灵的脖子，根本不管后者的挣扎，骤然一使劲，咔嚓一声。 赵穆灵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然后有兵士进场，把尸体拖走。 “接下来胡龙，该如何处置。” “是否借机进入宋牧那边？” 向天雷深吸一口气。 “这个时候对方已经警觉。” “真动手，伤亡必定很大，暂且压下吧。” “另外还请熊总兵，自行肃清军内的不稳。”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放心。”熊鲲点了点头，稍后才是带着熊延河离开。 向天雷看着熊鲲离开。 “这熊鲲，很果决啊，这点我比不上他。”向天雷轻叹一声。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般果决，是痛定思痛想过很久后的做法。”许元胜忽然幽幽道。 “……。” “你的意思是？” “熊鲲早知今日。” 向天雷脸色一变，不敢去深想。 “只是说说罢了。” “我相信熊鲲也不知道，对方敢如此胆大妄为。” “在这个节骨眼上，熊总兵哪怕想甩掉家族的负担，也不至于布局到如今这个地步，牺牲这么多人，更是依这种罪名。” 许元胜轻声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向天雷连连点头。 等他离开大帐时，完全惊出了一身冷汗。 “都是狠角色啊！” “天下大势在变！” “我等这些军中望族，也注定要跟着变，一旦掉队，结果只怕是比寻常百姓还不如！” 向天雷沉声自言自语。 此刻，熊鲲回到了西川重镇所属营地。 “立即肃清了赵穆灵和胡龙的嫡系，他们所统领的人员，全部进行监管。”熊鲲沉声道。 “是。”熊延河点了点头，感觉有些愧对父亲的栽培。 “另外你亲自回一趟西川行省。” “把所有涉嫌的族人，都带到前线。” 熊鲲顿了顿，又是轻声道。 “父亲，真的要大动干戈吗？”熊延河打了一个激灵，想到赵穆灵的话，怕是牵涉者甚众。 “不然呢？” “当日准备分家时，家族会议上你也看到了。” “有多少人反对我。” “我虽强行压制住了，但终究离心离德了。” “他们毕竟姓熊，一旦做错事，就是整个熊家做错事。” “即然出了赵穆灵和胡龙之事。” “就必须尽快处理了。” “现在天下大势纷杂，熊家必须轻装上阵，重拾民心，军心。” 熊鲲的声音响起。 “父亲！” “对于熊家，你早就猜到会有今日吗？” 熊延河鼓起勇气，望着父亲伟岸却已明显略显疲态的背影，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不过熊鲲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后。 “儿去了。” “必不让父亲失望。” “父亲，您保重身体。” 熊延河忽然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响头，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最好是他来做，借以收取民心和军心。 这是父亲帮他站的最后一班岗，扫清所有的后患和麻烦，是为了让他轻装上阵。 他明白了父亲选择他为继承人的意思。 没有欣喜。 因为这个代价，太大了。 到了今日这一步，他着实不忍，也不愿已年迈的老父亲再去面对熊家那些人。 第636章 又一攻城大杀器，问世 第二日一大早，许元胜就接到了熊家大营那边传来的消息。 “一晚上就肃清了十几个将领，近千人的亲兵。” “还把上万人进行了监管。” “行动迅速啊。” …… “你的意思，你要亲自回一趟西川行省，把有嫌疑的人押解到前线？” 许元胜看向对面的熊延河。 “是！”熊延河郑重道。 “去吧，黑冰台会协助你。”许元胜说道。 “多谢许总兵。”熊延河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许元胜看着熊延河的背影，只是一夜，就感觉更沉稳，更内敛了，看来熊家果然借机准备对家族内部进行主动肃清了。 “这种改动。” “虽然不如青州府从下而上的连番部署。” “却也能大大的取信民心，军心。” “西川重镇的崛起，是铁板钉钉了。” 许元胜沉吟道，不过对此他没有任何干涉的意思，反而乐于推一把，毕竟熊鲲老了，熊延河和自己当初也算是有一份交好。 熊鲲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西川重镇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 接下来没过多久。 慕容山和许广志带着兵马过来了，带来的战马过五万匹，一骑两人，速度比预想中的要快得多。 更把车弩和大批的弩箭，也都一并运送过来。 随之一起的还有大量的撞木和云梯。 当他们来了之后，又凭空为许元胜增加了十万人，其中五万骑兵。 使得前线青州府的势力，不管从人数上还是战力上，都攀升到了一个新的境地。 最为慌乱的还是宋牧一方。 “胡龙，处理掉了吗？”宋牧低声道。 “已经处理了。”旁边一个将领道。 宋牧点了点头。 “将军，胡龙来我们营地，对方应该看到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 那个将领看向汹汹而来的慕容山等十万兵，脸色微微一变。 “现在此地人多口杂。” “对方应该不会冒着挑起内战，主动对我们下手。” …… “若是事情不对。” “就立即往第七关跑。” 宋牧也不敢确定了，毕竟越来越多的苗头看来，许元胜肯定知道了北地两江重镇要出手的意思了。 “是！”旁边两江重镇的将领们皆是点头。 很快慕容山等人扎营在青州府旁边，并没有擅动。 宋牧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谁来。” “就说我偶感风寒，要静养。” 宋牧扔下一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大帐里。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随意进入许元胜等人的大帐里，那就死的太冤了。 此刻。 许元胜所在的大帐里。 慕容山和许广志皆是落座。 “大人，第六关海天城已经归属我青州府，整个过程并没有太费劲，伤亡也近乎忽略不计。” “呵呵，倒是将士们争先进城的时候，有不少擦伤的。” “这一战，我要为黑冰台请功。” 慕容山呵呵一笑，难得高兴道。 “不错，黑冰台策反大批城楼守军，帮了我们大忙。”许广志点了点头道。 “好。” “现在雪山城，天罗城和海天城已经尽皆归属我青州府。” “另外黄石城归属西川重镇。” “天元城归属滇南重镇。” “第四关清河城也归属于我青州府。” “第一，第四，第五和第六这四大城将连成一片，尽皆有我青州府掌控，从此我青州府将不再缺战马，也能依渭河平原广渺的土地，为骑兵提供强大的训练空间。” 许元胜哈哈一笑。 这几日的阴霾，一扫而清，毕竟城池在手，土地在旁，心里就踏实不少。 “待夺下星海城。” “渭河平原上，战马和粮草都齐备了。” “我青州府的战力，必然能再上一个层次。” 许广志笑着道。 慕容山也是脸露喜色。 “这第八关的星海城，其内又入驻了五万大荒国兵，加上之前的兵力，只是守城而论，算得上天堑之城了。” “若是你们不来。” “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许元胜如实道。 “大人，有方法了？”许广志当即坐直了身子，其实来之前，他们也对星海城有所了解。 也都认为星海城，很难啃下来。 已经做好了大批兵士牺牲的准备。 “方法是有。” “只不过前期要有花费不少时间准备。” “这次骑兵打头阵。” 许元胜呵呵一笑。 “骑兵方面，没问题。”慕容山眼前一亮，有仗打，难掩喜色。 “大人，攻城一般都是步兵的事。” “在第六关海天城，其实我带的那些新兵都没有怎么出手。” “这次总该轮到我们了吧。” 许广志苦笑道。 “不是不让你们上。” “而是确实不合适。” “你们来看。” 许元胜起身走到一侧的沙盘区，不过此刻那里盖上了一层黑布，他随手直接掀开。 就看到沙盘区域，十分形似的堆积出一个星罗城大小的城池，连周边的地形地势也进行了复原。 最为关键的是。 在星罗城城楼前面，多出了一个简易的架子。 此架子的高度，近乎是和城楼齐平，并呈现一定的坡度。 “大人是想沿着这个坡度，骑兵直接飞跃进城楼之上。”慕容山眼前一亮。 “这制作上估计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若是用木架子进行搭建，对方一旦火攻？”许广志凑过去仔细看。 “此刻就地取材，也只能是木架子，确实最忌火攻。” “不过两位可曾记得，我们青州府境内的瞭望塔中，内层有藤蔓包裹一事？” 许元胜说道。 “不错。” “那些藤蔓，经过反复锤炼，浸泡，晾晒后，遇火难焚，裹绕在架子上足以保证短时间不惧火烧。” “只要不是猛火油此类。” “寻常火倒也无妨。” “到时候配合我们的车弩压制对方，应该能提供一定的时间，保证骑兵顺利通过。” 许广志连连点头。 “大人此举。” “可是为以后的攻城，提供了一个大杀器。” “怕是以后的攻城战，又多了一个有效的方式。” “更是把骑兵攻城，真正意义上当成了一个战争方式。” 慕容山沉声道。 “不过此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一是需要一支强大的骑兵完美的配合，对骑兵的要求十分高，这句话绝非泛泛之谈，在我看来现在的青州府骑兵还安全没有准备好。” “二是猛火油，确实能够有效的毁坏此物，降低其的战争作用，大火焚烧外加上刺鼻的浓烟，不说是战马，就是人都会心生畏惧。” “三是此物终究大且笨拙，需要不少人推动，完全就是一个活靶子，挪移到城楼附近，这段路要死伤不少人的。” 许元胜道出此物的缺陷，初次使用可以打个措手不及，但真正被大范围推广，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在他看来，此物远不如车弩具备的划时代意义。 但若能拿下星海城，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第637章 选拔前锋，老兵皆愿先赴死 此刻大帐里，一片安静，三人都凝视着沙盘区。 过了片刻后。 “不知道大人，能给我们骑兵多少时间？”慕容山沉吟道。 “局势你们都明白。” “能给你们的时间，最多一日。” 许元胜如实道。 “好，请大人放心。” “我带来的这些骑兵，虽然大型战争没有参加过几次。” “但个个战意彪炳，敢拼敢杀，令行禁止。” “我相信他们能够完成此次任务。” 慕容山保证道。 “南方朝廷，大胜天下，会记住你们的。” “拿下星海城这片产粮区，自此大荒国侵犯我南方朝廷沿关的日子，将真正的一去不复返。” 许元胜郑重道。 “请大人放心。” “我去准备了。” 慕容山拱了拱手，就是转身离开了。 “大人，我需要做点什么？”许广志干咳了一声道，这次来，好像属于他的事并不多。 “我已经安排人把撞木进行拆解，搭建攻城器械。” “搭配车弩的战车，需要把轮子拆下来不少。” “到时候一路推到城楼下。” “时间仓促，是骡子是马。” “这星海城到底是归属于我南方朝廷，还是依然岿然不动被大荒国所有。” “就在这两日了。” “你去协助许大彪，去尽快赶制这个攻城军械。” 许元胜目光看向沙盘区。 “是！”许广志拱了拱手，立即安排人去准备。 随着许广志和慕容山的到来。 大胜联军气势大涨。 宋牧一方更是不敢擅自乱动了。 此刻在青州府营地后方。 慕容山划出了一块地方，用泥土堆砌出一个类似于那般攻城器械的弧度来，有些类似于爬山的一个向上的坡度。 在沿途设置了不少火圈。 在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战马都开始不自已的骚动了。 这个时候慕容山骑着战马，来到了最前面。 “将军，不如我先来试一试吧。”一个将领低声道。 “我来。” “时间留给我们的不多，必须尽快找到能够掌控战马，快速冲过去，且不被大火影响的方法。” 慕容山坚定道，他一手拍了拍马首，那战马明显安定了不少。 众人皆是凝目看过去。 若是用人冲，他们绝对阵型不乱的冲过去。 但是骑着战马，依极快的速度，向上冲过去，整个过程还要规避敌人的攻杀，特别是大火的侵袭，战马在一个狭小的环境里受惊。 一旦导致阵型大乱。 对于身边的同袍，那就是一场灾难。 对于整个战争而言，就意味着失败。 难度，确实很大。 哒哒哒 慕容山一撩缰绳，胯下战马朝着前面冲了过去，在那坡度上不断的往前冲，四周的烟和火。 让战马的视线受阻，让战马变得不安和躁动。 慕容山胯下紧紧的夹着马腹，身子往前倾倒，近乎是趴伏在战马身上，给予战马极大的安慰一般。 最终战马抗下了大火下的影响。 猛的一跃冲到尽头，径直纵跃过去。 哒哒哒 慕容山很快骑着马折返回来，来到了队伍前面，望着面前的足足上万名骑兵，皆是静心挑选，参加过多次战争的老兵。 骑兵攻城，要的是一个出其不意，只要攻上去。 万人足以。 所以无需五万骑兵都进行训练，时间和精力也不允许。 “你们都是我静心挑选的。” “为的是执行最艰难，也是最荣誉的任务。” “但现在你们还不够资格。” “看到我刚刚的动作了吧。” “冲过去。” “此次先登之功，将在你们之中产生。” 慕容山沉声道，稍后把其中的要点和当时的心境，一一复述了一遍。 然后又再次演练了几遍。 稍后开始有他当年从京城带来的京军，此刻一个个也是将领级别，开始先行演练。 整个过程，不管失败还是成功，没有半点停滞，陆续的一个个开始练。 将士们严格执行命令，催动战马，往前冲。 渐渐的一个个单独都能顺利完成。 但攻城，不可能一个个上，而是要一拥而上。 先是三五匹战马一组，慢慢的十几匹战马一组。 跑的是断断续续的也有，中途战马跳下坡台的也有，也有不少战马被大火烧到，惊厥的从高处跳下，背上的骑兵当场就被摔飞了出去……。 “去看看，有没有事。” “接下来的人，不要停。” “按照顺序，继续训练。” “必须在这个环境下，要做到完美的操控战马。” …… “接下来一批骑兵，蒙着战马的双眼。” “靠自己的双手和身体，来让战马感知方向。” 慕容山沉声道。 很快后面一批的骑兵，从怀里拿出黑布，蒙住了战马的双眼，然后整个身体趴在马背上。 双腿夹着马腹，胸口贴着马背，双手握着缰绳。 用整个身体的动作，来使得战马能够感知前进的方向。 三人一组。 蹬蹬蹬 三个骑兵控制着战马，朝着前方的上坡度冲了过去。 为了先登之功，一个个都是脸露坚毅。 …… 从上午赶到星海城外，得知了接下来的进攻方式后，就开始训练。 一直到了天黑。 慕容山不断挑选一个个操纵灵敏，速度快捷，过程稳定的骑兵，不断的调整排列进攻的顺序。 不需要一个个人都能做到最好。 只要最前面的骑兵，能够顺利的攻上城楼，后面的队伍受到的阻碍就会减少，就能有条不紊的陆续登上城楼。 所以打头阵的骑兵，必须绝对的精良。 许元胜此刻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在夜色下，也在训练。 “慕容将军，此刻在选拔调整攻城的队伍。” “我刚刚去看了。” “他带来的京军老底子，几乎都排在了最前面。” “依这般方式攻城，前面打头阵的，肯定死伤不少，不止是守城大荒国兵士的威胁，还有这个坡度摔落下来，也绝对不死即残。” 许广志低声道。 “喊慕容将军，过来一趟。”许元胜说道。 “是！”许广志转身亲自去喊。 过了一会，慕容山骑马过来。 “见过大人。”慕容山拱手道。 “慕容叔，总要给你带来的京军老底子，留点人。” “他们也是优良的将帅，是未来训练和传承青州府骑兵的最合适人选。” “不能在这一战中，尽皆殁了。” 许元胜说道。 “大人，亲自颁发过军令。” “凡将领皆要身先士卒，站于一线，为后方的年轻兵士们，做好表率。” “他们皆是自愿，也是遵大人令，更是因为他们适合，才被安排为先锋。” “至于留下一些优良的将帅。” “末将认为。” “训练和传承方式，并不是最重要的。” “战争的决心和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这支骑兵有一个人未死。” “属于青州府骑兵的辉煌，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只会更强。” 慕容山沉声道。 许元胜正待开口时。 “大人，从青州府送来的藤蔓，到了。” 这个时候许广志走过来，低声道。 “走，一起去看看。” “这攻城器械制作的如何了。” 许元胜暂时放弃了说服慕容山，毕竟攻城器械才是此战成功的关键。 第638章 五百熊家叛逆，押到前线 很快许元胜带着许广志和慕容山，一起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等到了地方后。 就看到攻城用的一棵棵撞木，都被拆借成一截一截，犹如建房子一般，在搭建一个巨大的木质坡度来。 其最高处达十五米高。 坡度尚可，按照后世换算倾斜度大概五六十度左右。 下方支撑皆是有一棵棵粗大的木桩进行加固，还好准备攻城的撞木皆是从滇南森林选择的上百年的树木。 够粗壮，够坚硬。 乍一看远处，就犹如一个巨大的半座木质拱桥。 在底部，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支撑脚，正是有粗大的完整撞木来代替。 远远看去，还真是一个庞然大物。 “高度，不能再高了吗？”许元胜来到跟前，负责此事的是许大彪，他常年在大青山里生活，对于打造木质类的器械，算得上术业有专攻。 “禀告大人。” “十五米高度，已经是极限。” “再高，就不稳了。” “毕竟战马踩踏，一旦真的出现不稳，那死伤会比攻城本身更惨重。” 许大彪沉声道。 “介绍一下。”许元胜点了点头。 一旁的慕容山和许广志，皆是脸露肃穆，目光看向那庞然大物。 “此攻城军械，最高处达十五米左右。” “总长度达一百二十米，宽度达二十米，可供八到十匹战马并排驰骋。” “另外已经尽可能把坡度降低，方便战马登上。” “其重量暂时难以估算。” “我在下面安装了一辆辆战车的车轮，刚刚测试了一下，大概两百多人可以快速推动，因时间仓促，方向暂不好调整。” “一旦使用时，最好呈直线，直接往前推。” 许大彪直言道。 “这足够结实吗？” “能够支撑战马，不间断的通行而不坍塌和倾斜吗？” 慕容山问道。 “慕容将军的顾虑，也是大人一直担心的。” “这次随军而来的不少兵士，本身也是木匠，反复尝试并加固，每个固定处皆使用了多个铆钉，以及用绳索进行捆绑。” “藤蔓刚刚也从青州府送来，到时候会二次进行捆绑固定。” “另外。” “在今天夜里，会派兵过去，按照这个攻城器械的底部木桩支脚数量，在城楼下挖出相对数量的坑洞。” “等攻城时。” “一旦此攻城军械推到城楼下，底部木桩支脚会安插进坑洞里。” “届时会用装满泥土的沙袋，进行填充掩埋，进行底部的固定。” “我们已经做了最大努力，保持稳定，坚固。” “至于能不能不间断的保证骑兵通行。” “依现在的时辰，怕是只能在战场上进行首次检验了。” 许大彪郑重道。 战场上首次检验？ 许广志脸色一变，时间太仓促了。 许元胜再次走近。 “大人，小心。”许大彪脸色一变，急忙快步跟过去，毕竟这东西太大了，万一砸下来，真的会死人。 很快一个个兵士扛着盾牌，也纷纷护持过来。 “无妨。” “明日攻城，骑兵能走在上面。” “我只是过来看看，又有何妨。” 许元胜摆了摆手，让人都散开。 许大彪犹豫了一下，还是命人散开，他对自己负责督建的此物，有信心。 “看上去确实坚固。” “但此物要尽可能的建造两座。” “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许元胜使劲晃了晃，自然纹丝不动，毕竟太大了。 “请大人放心。” “建造此物的将士们，皆是从军队里挑选木匠，纵是不眠不休，也会在天亮前，建好两座。” 许大彪郑重道。 “走，上去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从坡度上往上走，这个倾斜度，人还是能上的。 很快许元胜等人来到了顶端。 十五米高。 足有约乎四层楼的高度。 “星海城的城墙高度，我仔细看过，有十六七米高，是名副其实的雄关重城。” “此等攻城军械不能离城墙太近，一方面是防范对方毁坏，二是保持足够的间距，战马才能有足够的空间飞跃过去。” “从十五米，飞跃到十六七米左右的高度，还要稳稳的落在城楼上。” “这对骑兵的要求，无疑又增加了几分难度。” “慕容将军，可有信心。” 许元胜指了指远处的星海城，然后侧头看向慕容山。 “请大人放心。” “青州府骑兵虽然初创，但将士们个个战意昂扬，决然不会拖大军的后腿，令大胜联军一路出关，打到数百里之遥外的星海城城门下，功溃于亏。” 慕容山沉声道。 “尽力就好。” “此战仓促备战，各类准备都十分欠缺。” “能胜，慕容将军你的队伍，为首功。” “若败，你们也不用自责。” 许元胜轻声道，他也想拿下星海城，夺下这个城池，渭河平原就稳了，大荒国的威胁也会荡然无存。 但若败，虽然心有不甘。 但也能接受，毕竟大家都尽力了。 那就只能回撤，固守南方了。 夜风下，大家心底都鼓着一股子气，时间紧迫，胜败就在明日了。 其实许元胜曾答应熊鲲和向天雷，两日若不能拿下眼前的星海城，就回撤。 已经超时了。 但他依然没有给慕容山和许大彪压力。 因为慕容山带的五万骑兵，所做的一切，都是拿命来赌。 他又怎可，再施以压力。 稍后许元胜就回到了大帐里，又派人给许大彪和慕容山带领的人，加餐一顿，皆是肉食。 粮食虽然有些捉襟见肘。 但这顿饱饭，不能少。 其实从慕容山和许广志没有来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在青州府调集来所需的藤蔓，现在也最终派上用场。 该做的，他都做了。 等到了后半夜，许元胜才小寐一会。 就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什么事？”许元胜掀开被褥，站了起来。 “大人，侯坤大人回来了。”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让他进来。”许元胜声音响起。 很快侯坤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好似几日不眠不休了，却眸光依然精锐犹如猎鹰，大步走了进来。 “打扰大人休息了。”侯坤声音沙哑中透着歉意道。 “说正事。”许元胜走过去亲自为侯坤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谢大人。”侯坤一饮而尽，感觉嗓子舒服不少。 “说吧。”许元胜道。 “天亮时，熊家参与背叛南方朝廷的人，会快马带到阵前。” “熊家族人有五百三十七人，还有一千二百三十五名西川行省北地三府一些差役和守备军兵士等参与。” 侯坤沉声道。 “这么多人。” “在前线，西川行省的将士们一路拼命，跋涉数百里之遥打到了星海城，离大荒国本土腹地只有一城之遥。” “后方却出现了这么多叛逆。” “真是给西川行省丢脸。” …… “明日，看看熊鲲如何处理。” 许元胜沉声道，眸光内透着杀意，但最终还是掩下。 第639章 阵前扬起屠刀，拿五百族人祭此战 天亮后。 此刻大胜联军开始排成了阵型。 星海城四个城门都被守住了。 此刻星海城，城楼上大荒国的兵士也是严阵以待，大批的弓箭手也都齐齐上了城楼，只是看精气神和行动速度，比之前的城池守兵明显更具战意。 离大荒国本土，越近。 大荒国的战意，无疑也更强。 此刻大胜联军的四家军队的为首者，许元胜，熊鲲，向天雷和宋牧，皆是骑在战马上，站在最前排。 许元胜看了一旁的熊鲲一眼。 宋牧有些错愕，有些消息他明显不知道。 向天雷多少知道一些，但也不太确定。 就在此刻。 “带上来。”熊鲲沉声道。 很快近两千人就被带了出来，其中不少人有老人，有中年男子，也有一些小年轻，还有一些看上去就是孱弱的官员等。 这些人此刻出现在，阵前。 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还出现在数十万大军的最前方。 这些人被一道道目光紧盯着，胆小的早就吓得颤粟的站不起身来，有的直接晕死了过去。 还有不乏哀戚求饶的。 熊鲲骑在战马上，走在这些人的前面，冷视着他们。 特别是那为首的老者，看上去比熊鲲年纪还要大了，估计有八十多岁了。 “二叔。” “为何反叛南方朝廷。” “当初家族会议上，我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你若有异议，可以提出来，我送你去北地，自此不管你们做什么，都和南边熊家再无关系。” 熊鲲沉声道。 “送入北地？” “到了那里，没有依仗和利用价值，活的就好吗？” “我不过是让熊家这一脉，活下去。”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仰着头，白发飘散，看上去气色很差，草原上的风打在脸上，让他有些难以睁开眼。 “活下去？” “我熊家哪怕再是不济，也能锦衣玉食。” “你们是想活的更好吧。” “但你们背叛南方朝廷，背叛西川行省的时候，有想过境内的数百万民众吗？” “他们曾经供奉我熊家，让我熊家位高权重，生活富足，历经百年而不衰。” “而你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熊鲲沉声道。 “成王败寇。” “说这些又有何用。” 那个白发老者眼神缩了缩，最终闭上了眼。 熊鲲胯下的战马，扬着蹄子，拍打着地面。 “我熊家出了叛逆，欲为北地两江重镇打开城门，置西川行省，置南方数千万民众于战火之中。” “万幸这一切，没有发生。” “但叛逆者，死罪不容赦。” “根据大胜律。” “叛逆者，诛九族。” 熊鲲沉声道。 他话音方落，就挥了挥手。 很快上百个魁梧壮汉，把他刚刚的话大声复述了一遍。 声音犹如惊雷。 不说数十万大军都能听得见。 但传遍四周，大多数人都能听得清了。 一时间大军都开始骚动。 特别是西川重镇的兵士们，皆是脸上露出不敢置信，敬重，佩服，惊惶，不解以及担心。 若是诛九族，那熊鲲其本人，又怎么处置。 这个时候。 “南方朝廷旨意。” “熊鲲带兵出关，决战大荒国，尽忠报国。” “西川重镇战死十万兵，皆无后退之兵。” “其功可表天下。” “令，熊鲲本人并未在关内，叛逆起时，他便派其子亲自拘叛逆于阵前。” “其心可昭日月。” “然据调查，熊家早在战前就进行了分家。” “根据大胜律，根据南方朝廷军政处特许。” “熊鲲这一脉，和此事无关。” 许元胜的声音响起，还真拿出了圣旨。 这确实是来自中都的圣旨，加盖的有传国玉玺的印绶。 只不过距离数百里之遥，很多话不可能如刚刚所言。 所以圣旨是空白圣旨。 怎么说，是有许元胜临机决断。 “臣，领旨。” “熊家及西川重镇，必将浴血沙场，肝脑涂地，依马革裹尸为荣。” 熊鲲跳下马，郑重的跪地叩首。 此刻不远处的宋牧，看到这一幕，脸色如常，心底却是恨的想骂娘，这大白天的在数十万大军面前，痛斥两江重镇挑起内战，欲入侵南方之事啊。 他们想干啥？ 想开战了吗！ 更令他愤怒的是。 熊家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要依族人的脑袋，夯实两江重镇挑起内战的事实？ 要拿族人的热血，令南方境内的数十万大军燃起复仇之火？ 要拿族人的尸体，告诉南方境内的大军，两江重镇它日攻入南方，此尸即彼尸。 而这一切，就要看，熊鲲是否敢杀这些熊家人。 足足五百多人啊。 皆是熊家的嫡系。 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血亲。 像这样的嫡系，哪怕不是主脉，也几乎占据了熊家嫡系的近三分之一还要多。 这样砍下去。 熊鲲过个几年死了，还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吗？ 妈的。 就不信，你敢砍？ 宋牧心里骂的天雷轰轰一般，但也不敢吭声。 现在的气氛，一个不好，他担心南方这三家不攻打星海城，直接掉头就去弄他这八万人了。 此刻不止是宋牧心里紧张。 就连跪在地上的熊家人，也都一个个面无土色，不会真的要阵前砍了他们的脑袋吧。 不过毕竟五百多人。 有些人心里还生出一抹侥幸，但也有不少人吓得哭哭啼啼的，一直不断的求饶。 “熊鲲我愿赴死。” “其罪在我。” “可否饶恕两代以外的年轻孩子们，他们多数是被裹挟，并没有参与。”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熊鲲的二叔，扭头看向熊鲲沉声道。 “熊鲲爷爷饶命啊。” “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也是被蛊惑的啊。” “熊叔，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我小时候还救过熊延河堂弟啊。” …… “熊伯父，饶命啊。” 一个个熊家的小辈们，纷纷的开口求饶。 这个时候熊鲲接过圣旨，并没有起身。 “臣，西川重镇熊鲲。” “想向中都，求一个请求。” 熊鲲大声道。 那些刚刚求饶的熊家小辈们顿时喜极而泣，个个长舒了一口气。 “说。” “虽然此地远离中都。” “但军政处授予了我临机独断的权利。” 许元胜平静道。 一旁的向天雷有些着急，可别是为这些人求情啊，那会乱了军心，但此话他也无法说出口。 毕竟那些都是熊家的血脉，是妥妥的嫡系血脉。 那个被押解过来的白发老者，向天雷是认识的，正是熊鲲的二叔，熊四方，是熊鲲父亲的亲弟弟。 是看着熊鲲一路崛起的长辈。 也曾经是护持着熊鲲，成长的族叔。 “臣请让这些人，率先攻城。” “身为熊家人。” “我希望他们死在战时。” 熊鲲沉声道。 此话一出，也立即有上百个壮汉进行复述，再次响彻阵前。 “大胜必胜！” “大胜必胜！！” “南方必胜！” “南方必胜！！” …… 一时间数十万大军中响起了磅礴的呼喊声，这声浪一道接着一道，传遍天际一边。 熊鲲抬起头来看着那些族人，不管是参与者，被裹挟者，受到蛊惑者，亦或是随波逐流等等。 他能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为熊家最后冲锋的死法。 唯有如此死。 才能洗刷熊家叛逆的罪责。 才能让熊家再次强大。 此刻那为首的白发老者，熊鲲的二叔熊四方，仰头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熊鲲，微微点了点头。 宋牧带领的两江重镇的兵士们，一个个脸露不安。 宋牧强撑着身子，胯下的战马好似颇通人性，不断的踩踏地面，甚是不安。 “娘的。” “熊鲲疯了，他竟然要拿五百族人的血去祭这场攻城战。” “这星海城，不会真的会被攻下吧。” “接下来会不会是想顺势弄死我……啊。” 宋牧心底慌的身子一颤。 …… “准！”这个时候，许元胜的一道声音轰隆隆的响起。 第640章 阵前射杀血亲，推或死 随着许元胜一声准字，响起后。 他一挥手。 身后哗哗哗的青州府的军队，开始往两侧移动。 后面响起了隆隆的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入眼就看到是两座庞然大物慢慢的朝着阵前移动过来。 这两座庞然大物。 前后共用了四百多强壮的兵士，进行推动。 如此场景。 不止是大部分大胜联军震惊了，就连城楼上的大荒国守兵都脸露惊惧了。 因为那庞然大物的模样，太容易让人有所联想了。 “这……。”向天雷一眼看去，就明白要怎么用了。 “攻城，还能如此攻？”熊鲲也是脸露郑重。 特别是宋牧，脸色凝重的看向那庞然大物。 坡度，太适合战马驰骋了。 高度，近乎和面前的星海城城楼齐平。 若是战马能够冲上去，杀上城楼，无疑攻下星海城变得比想象中更容易了。 轰隆隆 等两座庞然大物，来到了阵前后。 许元胜看了一眼熊鲲。 熊鲲就知道了，熊家这些叛逆应该怎么用了。 “推到城楼下。” “希望你们不要辱没了熊家的荣光。” “这是你们身为熊家人的最后的使命。” “不要让我难做。” 熊鲲沉声看向那五百多熊家叛逆的族人。 “你这是让我们死！”一个熊家族人脸色大变，这个时候推过去，傻子都知道，城楼上的守军肯定拼命射杀他们。 “我是熊家人，出生就锦衣玉食，命比王侯，岂能如此糟践的死去。” “不，我不能这么死。” …… “我就不信，你们敢杀我，我可是堂堂的熊家二代，曾官拜参将。” 一个个熊家人拒绝推此物，前往城楼。 他们不傻。 此物绝对能够威胁星海城，越是如此，大荒国守军越是会拼命射杀他们，至于能不能攻下星海城和他们何关。 熊鲲一挥手。 上千个西川重镇的兵士抽出军刀，把他们包围住了。 “我看谁敢！” “我乃熊家嫡系。” “熊鲲，当年我爷爷可是救你的命而死，若是我爷爷不死，这个总兵应该是我爷爷当。” 一个青年站出来大声呵斥道。 “不错，熊鲲你忘恩负义。” “这西川重镇，可是我们先祖一起打下来的，现在你当上了总兵，大权在握，捞取了绝大数好处，现在就虐杀他们的子孙。” “先祖们啊。” “你们若是在天有灵，就睁开眼看看吧。” …… “熊鲲你才是熊家最大的恶，熊家最大的叛逆。” “你今日敢杀我们。” “就是数典忘祖，早晚会被熊家列祖列宗所弃。” 这些知道再不反抗就要死的熊家族人们，突然间面对围拢而来的西川重镇的兵士们，反而硬气了起来。 使得那些兵士们，都略显犹豫，不敢乱动了。 “哈哈。” 熊鲲忽然大笑。 这一声笑后，大家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了熊鲲。 “二叔。” “您老看到了吧。” “这就是熊家的子孙。” “这就是您一把年纪，冒着背负叛逆之名，要维护的子孙们。” “这样的熊家人。” “你能指望他们振兴熊家吗？” …… “我熊鲲一生刀山火海，从不皱眉，身临死地未曾有一刻想过苟活而求生，在我十七岁到如今白发已生。” “大大小小战役过千次。” “虽未壮大西川重镇。” “但我熊鲲自问，从我参军入伍那日起，在军营的日子远比在家里多的多，你们风花雪月的时候。” “我在军营里。” “在你们醉生梦死的时候。” “我在军营里。” “在你们儿孙满堂，得享盛世太平的时候。” “我在军营里。” …… “我熊鲲，对得起熊家列祖列宗。” “我熊鲲，对得起西川行省近千万的民众。” “我熊鲲，无平定天下，开疆拓土的大功劳。” “但我熊鲲，自问从接手西川重镇总兵之日起，对得起熊家，对得起曾经为我先死的四叔，六叔，大哥，二哥……。” “更对得起这一身，先父亲自为我披挂的战甲。” 熊鲲声音犹如滚烫的劲风，冲荡着那些刚刚趾高气扬，振振有词的熊家族人。 那位白发苍苍的熊家二祖，看向熊鲲，又看向他维护的这些怯惧，不堪的熊家族人们。 “你对得起熊家。”熊四方轻声道，说话间他就站起身来，托着衰老的身躯，来到了那个庞然大物的军械前，使劲的推动之。 那些熊家族人们，看着主心骨，他们心底最后能依仗的老人，如此做法。 一个个都是心慌了。 “推！” “或！” “死！” 熊鲲冷声道。 那五百多熊家族人犹豫再三，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老大，老二，过来推。” “熊家人不能阵前丢脸。” “临死，也要站着死。” 熊四方低吼一声，凭借他一人何曾推的动，一使劲脚下一滑，直接摔到在地上，摔的头晕目眩，满脸是血，又是站了起来。 他又继续推。 他佝偻着身子，使劲的推动，曾经锦衣玉食，人前人后簇拥恭迎的老人，何曾做过此等事。 手很快就被磨破。 每次使劲，就感觉身体在打摆子，不小心摔倒后，就又是站了起来。 “父亲。”最后两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艰难的移步过去跟着推。 …… 看着三人如此。 那些熊家族人一番不为所动，现在过去，推不动还好，推的动一旦靠近星海城守军的弓箭射程内，必死啊。 熊鲲一招手，很快一个弓箭落在手里。 他拉弓搭箭。 嗖 忽然一道箭光扫过，一声惨叫响起。 就看到一个熊家族人，当即被射杀在当场。 “该死啊。” “他是吓唬我们的，他不敢杀死我们全部。” 一个熊家男子气急败坏，又惊又怕。 很快，他的脖子上就被一道箭给射穿，鲜血咕咕咕的涌出。 从一箭一箭开始。 迎着这些人的怒骂和恐慌哀求等。 熊鲲就没有停手的意思。 “父亲，我来吧。”熊延河看到这一幕，大步走上前，他年龄不小了，知道这些熊家族人里，不少人的父亲或是祖父，都是跟着其父熊鲲打过仗，卖过命的。 此刻熊鲲每一箭射过去，何尝不是射向他老人家自己的心里。 熊鲲摆了摆手，没有让儿子染上族人的鲜血。 有些事，必须他来做。 这一幕。 许元胜微微缩了缩眼。 向天雷目光瞪的大大，熊鲲竟然亲自出手，还真是够狠的。 宋牧咽了咽喉咙，疯了疯了，熊鲲真特么的是一个疯子，这是做给谁看的，凭这一幕。 最起码阵前的十几万西川重镇的兵士们，绝对会死忠于这种敢向自己族人下手的疯子。 无它。 公正，对于一个普通兵士而言，就意味着他们只要肯卖命，就能获取军功，前程。 这是大多数出身低贱的兵士，最想得到的。 第641章 攻城开始，大批人前赴后继赴死 此刻阵前，响彻着熊家族人的怒骂，咆哮，歇斯底里的低吼声，夹杂着各类情绪，有仇视，杀意，后悔，害怕，畏惧，求饶等等。 熊鲲第一箭射出后。 就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些熊家族人真的惧了，怕了，想跑，大军环顾，他们这些已经被认定为有罪之人，往哪里跑啊。 唯有狼狈不堪，跌跌撞撞极其不甘心的去推那两座庞然大物一般的军械。 如此早晚避免不了死，但却能多活一阵子。 “我去擂鼓。”向天雷忽然低吼一声，话落就是翻身下马，来到了战鼓前从兵士手里接过鼓槌。 咚咚咚 战鼓开始响起。 大胜联军顿时一片肃穆，无形的战意随着鼓声开始汇聚。 许元胜凝视着前方的星海城。 熊鲲阵前，射杀族人，驱赶之冲锋。 滇南重镇总兵向天雷，亲自擂鼓，助攻城之威。 所有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若此战拿不下星海城。 他真的不后悔了。 此刻不远处的宋牧，骑在马背上，局促不安不知道该如何了，却也不敢表露出半点情绪，心里只是暗暗悻之。 难道这次真的能攻下星海城吗？ 如此的话。 南方朝廷就能堵死大荒国。 这样的话，完全不利于北地两江重镇的布局和利益。 但宋牧又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无法做，也不敢做。 “宋将军。” “接下来，你的人也准备好。” “随大军一起行动。” 许元胜平静道。 “好。”宋牧应了一声，又能说什么。 只希望这一战，他带来的八万兵，还能留下一些。 咚咚咚 战鼓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这是冲锋的信号。 那边五百熊家族人已经渐渐的推动着巨大军械来到了星海城，城楼下百米左右的距离。 砰砰砰 这个时候车弩也开始射杀过去。 倒不是为了救熊家族人，而是想让他们的命，推动那两座巨大军械，能走的离城楼下更近一些。 接下来的百米距离。 每一米，都将被鲜血染红。 随着弩箭射向城楼，确实压制的大荒国守城之军一阵子，但这些守城之兵明显战意更为彪悍，硬生生扛着弩箭之威。 疯狂的朝着下方射箭。 “啊！” 熊家一个族人被射杀当场，倒地不起，嘴里咕咕咕的冒着血。 但与此同时，大荒国的那些射箭之人，也被弩箭带去生命。 彼此之间，皆是在换命。 熊家人先是慌了，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两腿颤粟，弓着身子不敢继续往前推了。 哗哗哗 忽然一道道箭射到了他们跟前一米处。 箭是从后方射过来的。 他们一部分人不由的回头看去，迎着的就是熊鲲冰冷的目光，以及上千西川重镇兵士拉弓搭箭的身影。 他们硬着头皮不得不使劲往前推。 嗖嗖嗖 一个个熊家族人被大荒国兵士射杀当场。 他们也麻木了。 不敢停，一旦停下就会被身后的箭射在旁边提醒，再不动，第二箭就带走了他们的性命。 “躲不掉的。” “向前推。” “熊家养我等，生命的最后一刻，勿要留下骂名。”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熊四方，沉声道。 嗖的一声。 挡在他前面的大儿子，直接被射中脑袋，摔倒在了他的怀里。 “儿！” 熊四方脸色微微一变，最后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继续往前推动那巨大军械。 嗖的又一声。 二儿子也被射死在他脚旁。 熊四方喘息的俯身帮其遮住的了双眸，一脚迈过去，继续往前推过去。 他望着前方的雄关重城。 或许我错了！ 西川重镇的兵马，我熊家的兵马，和大荒国对阵百年，没想到竟然打到了星海城城门下。 渭河平原九关，第八关的星海城。 只差一关啊，就能杀入大荒国本土。 如此熊家，确实威啊！ 嘭的一声。 熊四方的思绪定格在此刻，他的胸前被一箭射穿，倒在了星海城的城下五十米处。 随着熊四方这位老人的死亡。 熊家人一个个也被射死殆尽。 很快那些跟随熊家人叛逆的一千多人，也开始被驱赶过去。 那些人有求饶，有不想去的。 此刻不用熊鲲出手，西川重镇的兵士手持长枪一步步的走过去，胆敢还不挪动脚步的。 噗嗤，噗嗤 一个个人被洞穿了身体。 那些兵士依然不断的往前走。 那一千多人被迫的趴着往前冲过去……。 随着近两千人拿命去推动两座巨型军械，堪堪来到了城楼之下，这还不算结束。 还要把巨型军械的支撑脚落入昨晚挖的坑洞里，并进行填埋。 为了挖出这些坑洞，昨晚就牺牲了不少兵士。 “大人，卑职请命固定攻城军械。”许大彪大步走过去。 “四家各出两千人。”许元胜开口道。 熊鲲点了点头，一旁的向天雷擂鼓之中，不过其子向军龙尚在，也当即表态遵命。 “好。”宋牧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八千人就位。 在许大彪的带领下，在车弩的掩护下。 扛着盾牌靠近了那片区域。 真正的攻城之战，其实从现在开始就已经达到了高潮。 大荒国的守军们，拼死不断的射杀城下之人，还有抛出石块等等。 许大彪带的八千人，赶到城楼下的时候，就已经阵亡了近乎两千多人，而这才是刚开始。 “一部分人射杀，防御。” “一部分人开始填埋。” 许大彪沉声道。 随后一部分兵士拿起弓箭，开始对着城楼上进行反击。 大部分兵士则是扛起一个个盾牌护持着一个个支撑脚，余下的人开始推动并扛起一个个支撑脚，埋入相匹配的坑洞里，填充泥土。 砰砰砰 大石块不断的砸在那些盾牌上，十七八米的高空抛物，又是石块，威力可想而知。 一旦被砸开豁口后，随即就被一道道箭雨覆盖。 一瞬间就是十几个人死去。 反应快的还能留下三五人，继续完成任务。 两座巨型攻城军械。 加一起足有近两百个支撑脚，要全部掩埋进合适位置的坑洞里，如此才能支撑战马持续不断的驰骋。 几千人就扛着盾牌，在城楼下，唯一的防御工具就是盾牌。 能够为他们提供协助的就是车弩不断的射杀，以及身边兵士拉弓射箭的反击。 从城楼上不间断有石块，箭雨落下，还有大批火把也一并扔了下来，借以摧毁这两座巨型的攻城器械。 只是一会的功夫。 城楼下就变成了第一道战场，八千人肉眼可见的不断的阵亡。 第642章 守城之战，南方朝廷也在坚持！ 在渭河平原星海城开始第一波攻城之战的时候。 此刻远在西川行省北边三府处。 大批的民众开始朝着南部迁移。 良山谷底曾经驻扎的十万新兵，许广志带走了五万兵，余下的五万也已经进入了西川行省北边三府。 原本驻扎在此地的还有西川重镇，青州府以及滇南重镇的三部兵马，人数不多，但加一起也有三万人。 此刻足足八万兵，分布三府北部的三个关口。 分别是金州关，龙川关，泗州关。 对应三府分别是金州府，龙川府和泗州府，足足近三百万的民众，在官府的倡导和协助下，愿意往内陆投亲或是避难的，都可以去。 还会提供驴车等。 此刻万树森已经来到了金州关，这里也是离北地两江行省最近的一个关口。 三关，金州关在前，龙川关和泗州关略微并列偏后。 在万树森旁边，不仅有江南重镇的候光耀以及东南重镇的海无涯，两位总兵。 还有执掌西川行省的薛涛。 以及青州府的府主张方平。 另外还有西川行省北边这三府的府主等一干官员等，密密麻麻足有上百人。 “春季，积雪融化，沧江水流湍急，不适合渡江。” “何况我们沧江一线的防御，是元胜亲自督建，易守难攻。” “两江重镇想要进攻，唯有这三关，才是最佳突破口。” “我们来的还不算晚。” …… “其他各方准备工作如何了？” 万树森看着兵源数量充沛，粮草，军械也已就位，心里踏实不少。 “江南重镇三十二艘战船，已经横亘在沧江一线容易渡江的地段，另外大约三万兵马也已经登陆，随时可参与协助城防。”候光耀直言道。 “东南重镇共计三十八艘战船，携兵力十三万，已经进入沧江一线，不日，就能按照既定安排，落位。”海无涯沉声道。 “金州关，龙川关和泗州关，人口近三百万。” “能迁移出去的，现在尚且不足百万。” “一是大家信任我等能够守住城。” “二是很多人无远亲可以投奔，生活贫困不愿折腾。” 薛涛轻叹一声道，西川行省的底子还是太差，不愿背井离乡，说到底还是因为穷。 “青州府所辖五府，可以接纳一些人口，但终究路途远，人口多，实难尽皆照顾到位。”张方平开口道。 “城内人口迁移如何？”万树森道。 “倒是城内，迁移出的最多，人口不如过去十之一二了。”薛涛直言道。 “其余人不走就不走吧。” “原本也是担心两江重镇真的杀进来，会裹挟民众令我们掣肘，毕竟大部分的民众，家里的儿子和父亲，都在关外为南方朝廷拼命。” “我们有责任顾好他们的家。” “但终究不能总往坏处想。” “躲避战祸和发展农耕，同样重要。” “西川行省本就底子薄。” 万树森点了点头。 大家也都点了点头。 毕竟迁移三府人口，说实话，历年来也不曾如此大动干戈过。 实在是西线战事，万树森觉得亏欠当地的民众，为了以防万一怕他们再被战祸波及了。 “彻查金州关，龙川关以及泗州关，关内外。” “要确保一旦战事起，绝对没有北地的内应。” 万树森沉声道。 “是！”薛涛郑重道。 “另外这西川行省北边三府的官员，一府一县只准留下一个主官，其余主官们尽皆守关。” “民众就在身后。” “我等为官者，有且必须站于一线。” “为后方的民众，筑起一道城墙。” “不求你们提刀参战，但人必须待在城楼上。” …… “送去前线的熊家的五百多人，以及一千多官员，差役和守备军中的叛逆，现在应该已经处决了。” “他们给西川行省，给金州府，龙川府和泗州府抹了黑。” “我希望三府余下的诸位，都争口气。” “莫要再让前线奋战的数十万西川行省走出的将士们，寒了心。” 万树森沉声道。 “是！”三府官员还有近百人，纷纷恭声道。 这些天三府算是被翻了底朝天，刚刚喝茶的同僚，会被突然间带走，更有一些平日里经常在一起议事的官员，第二日突然间就不在了。 可谓是人心惶惶。 此刻余下的百人，算得上政治上和思想上，还算过得去关。 但真正想平安过关。 还要经历这最后的守城之战。 稍后。 万树森来到了西川关内一个院落里，在那里见到了一个老伙计。 “你过来做什么？” “怎么，还打算在城楼上痛斥你那老友宋总兵？” “令他退兵？” 万树森无奈一笑，看向对面坐在椅子上郑九舜。 “我来，是因为这是我的家。” “从两江重镇攻城之日，就是敌非友了。” 郑九舜平静道。 “也是。” “这里确实是你的家。” “西川行省被你打造的固若金汤，硬生生逼的熊家没办法独吞一座行省。” “这大胜十三行省，谁人不识你郑九舜。” 万树森呵呵一笑。 “部署的怎么样了？” “可别忘记了中都所在。” 郑九舜道。 “我虽文人。” “但并非不通兵法的腐儒。” “从这西川行省北边三府出了北地的内应，我就知道，一旦战争开启，南方内部肯定不会太平。” “想要策应北地，大概率也是会直至中都。” “放心。” “唐晏廷留守中都的。” 万树森沉吟道。 “户贴制，里甲制，限行法令，排查法令。” “这一番下去。” “按理说，南方境内应该稳了。” “若是真还有一支北地的兵马，那就可要好好的反思一下了。” 郑九舜平静道。 “你是担心一些大家族养的护卫等？”万树森蹙眉道，说是护卫，其实和私兵差不多。 但这种事挡不住。 毕竟世道不太平，不可能不让人养护卫。 “到时候看吧。” “或许是我多想了。” 郑九舜轻叹一声，万家也好，郑家也罢，谁不养护卫啊，这镰刀挥向自己，还真挺不是滋味。 从这一块看来，熊鲲是下了大决心的。 “现在还是要看，渭河平原的那一战。” “应该开始攻城了吧。” 万树森目光看向了西南的方位。 郑九舜也是凝目看过去。 有生之年，一想到能看到收复渭河平原，纵是沉浮半生，也难免心情激荡。 第643章 天子守国门 此刻星海城外。 许大彪带着八千兵前去埋下那巨大攻城军械的支撑脚，死伤不断在增加。 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特别星海城守军抛出去的火把等，并没有让那两座攻城军械燃烧，可见特制藤蔓的防火效果还是不错。 在这个阶段。 车弩的射击不断，好似完全打不完一样，压制的城楼上的守军，每次射杀许大彪等人，都要付出巨大的死伤。 “去一路弓箭手过去。” “另外让慕容将军做好准备。” 许元胜说道。 整个车弩不间断的射出，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如此富足的攻击，外人看的是心潮澎湃。 许元胜心底明白，一个多时辰，射出的弩箭足有十几万支了。 库存也不足了。 很快一路弓箭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来到了离城楼一百多米处，齐刷刷的箭头直至上空。 “放！”为首的将领令旗一挥，低吼。 哗哗哗 箭雨径直投入城楼之上，虽然多数被盾牌挡住，无弩箭穿透盾牌的攻击力度，却也使得敢于露头还击的大荒兵，有所死伤和忌惮。 过了一刻钟之后。 许大彪带着余下的人折返回来，一个多时辰前八千人出去。 此刻回来的只是寥寥百人，还多数受伤。 “下去休息吧。”许元胜看了一眼。 宋牧眼皮缩了缩，他的人回来的只有十几个，眼瞅着快不行的样子。 “接下来我的人一旦攻上城楼，在城楼上开辟出适合落脚的区域后。” “诸位兵马陆续攀爬上城楼。” “能不能拿下星海城，就看这一波了。” 许元胜沉声道。 “好！”熊鲲和向天雷皆是沉声道。 “明白。”宋牧咬了咬牙道。 接下来战鼓响起。 处于大军后方的慕容山等人，已经等待多时。 “弟兄们。” “大人已经派兵，为我们稳固了那两座攻城军械。” “接下来，就是我们上场了。” “就按照昨日的训练。” “就把这次当成一场寻常的训练即可。” 慕容山沉声道。 在他身边上万骑兵，已经准备许久。 皆是按照选拔的队伍，进行排序。 前面皆是跟随慕容山从京城反出的京军老弟兄们。 “大胜必胜！” “青州府必胜！” …… 如雷霆般的呼声，骤然间响起。 “冲！” 慕容山大手一挥，首当其冲驾马冲了过去。 此刻青州府军队自动分列两旁，留下了百米宽的区域。 看着一匹匹战马从身边速度越发快的冲过去，席卷的尘土飞扬，疾风扑面，两侧的青州府十几万兵士没有退后。 砰砰砰 一个个兵士皆是手持军刀，敲打着胸口甲胄的部分，发出响亮之声。 渐渐的汇聚出，和谐的隆鸣之声。 自古以来，骑兵都是所有军种最珍贵的一部分，不止是兵珍贵，战马更是稀缺。 用来攻城。 能活着回来的，安知能有几人，几匹？ 这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为骑兵同袍们，送行！ …… “骑兵攻城。” 宋牧凝目看过去，还真这么安排？ 哪怕是两江重镇，也不会奢侈到拿宝贵的骑兵前去攻城。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凝目看过去。 能不能打上城楼，就看此刻了。 慕容山一马当先冲过去。 许元胜蹙眉，稍后轻叹一声，这个时候想拦也拦不住了。 他能理解慕容山，越是危险，他越不会退缩，毕竟一个个紧随其后的都是他从京军带出的老兄弟们。 咚咚咚 战鼓愈发响了。 “掩护。”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车弩再次拉响。 弓箭手一批批的先一步落位到射程之内，对着城楼上的大荒国守城兵开始不间断的射击。 嗖嗖嗖 晴朗的渭河平原上空，此刻却有一种黑云遮目的恍惚感。 那是密集的箭雨，所导致的。 咚咚咚 此刻星海城上的守城军也开始紧急调动，大批的兵士涌入城楼上。 “拓跋野曾经说过。” “大胜是一头沉睡的老虎，不觉醒则罢，一旦觉醒绝非我们大荒所能匹敌。” “当时我还不以为然，毕竟历年来面对我们大荒国，大胜只有防守的份。” “现在看来，这头老虎真的醒了。” 此刻城楼上一个穿着甲胄的中年男子沉声道，在他前面护持着三层的护盾，密密麻麻的兵士挡在前面。 他叫拓跋雷。 是南苑王拓跋野的弟弟。 也是大荒国国主的弟弟。 拓跋家族在大荒国就是顶级家族，也是皇族。 此刻大荒国国主，把两个弟弟都安排到了渭河平原上，派遣的五万兵，更是拱卫国都的精锐。 可见对于星海城的看重。 “大将军请放心。” “我大荒国是马背上的民族，但依我看来，这样的攻城方式，根本不足为惧。” “他们的战马，不可能登上城楼，反而还会因为战马登高，簇拥在一起，造成重大损失。” 旁边一个将领沉声道。 “不错。” “战马畏火，最惧悬空。” “特别是在攻城之战中，还要面对我们的攻击。” “人或许能保证冷静。” “战马，毕竟是畜生，又岂能完全控制天生的恐惧。” …… 其他将领们纷纷道。 他们都是从牙牙学语就和马匹打交道，还是最有发言权的。 “不要把事情想的太满。” “南苑王就是前车之鉴。” “大胜，从今日之后将会是我们的死敌，对于他们，你们最好收起过去的轻视。” 拓跋雷沉声道。 他岂会不知战马攻城，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但他输不起。 在后方第九关的城池内，他的兄长，大荒国的国主已经来了。 在大胜有天子守国门一说。 但多数只是喊喊口号。 在大荒国，他的兄长做到了。 决不让大胜兵马，进入本土，这是大荒的意志。 也是他兄长，即便面临国中内乱，也要坚持的底线。 “他们开始了！”忽然一个将领低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过去。 此刻城楼上的大荒国兵士也都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手中的弓箭和长矛，都不由的紧紧握着。 砰砰砰 下方的上万匹战马自动分成队伍，但速度未减，反而更快了。 在踏入那木质巨型攻城器械的一刻。 也就是弓箭射程范围之内。 慕容山扬起一面盾牌，整个身体往前一倾，和战马完全贴合的同时，盾牌更是遮掩住了战马的双眼。 “老伙计。” “慕容铁军，扬名的机会。” “青州府几个月以来的努力。” “大胜联军跋涉数百里，牺牲数十万兵士，来到星海城叩门。” “就看你的了。” 慕容山低声道，这匹马来自飞虎岭上，是他今日战场上的伙伴，更是他对于慕容铁军的执念。 速度越来越快。 唯有快。 战马纵使遮住眼，也能在瞬间保持直线疾驰，能够短暂忽略掉恐惧。 第644章 城破，如何善后宋牧等人 随着慕容山骑着战马，登上了那木质的攻城军械上。 紧接着一匹又一匹战马，紧随其后用盾牌遮掩住战马的双眼，即是遮掩战马的视线，也是防范大荒国守军的弓箭射击。 一百二十米长度的攻城军械。 战马几个瞬息，若是顺利就能横跨过去。 此刻许元胜等人也好，星海城上的拓跋雷等将领也好，都紧张的看过去。 嗖嗖嗖 城楼上一道道利箭不断的射向慕容山等人，一根根长矛也抵在城楼上，借以阻隔他们横跃城楼之上。 嘭的一声！ 慕容山首当其冲，最后一刻撩起缰绳，战马猛的一个横冲，凌空飞跃而下，平稳的落在了城楼之上，冲撞的十几个大荒国兵士倒飞出去。 几乎顷刻间。 后面一匹匹战马纷纷落入城楼之上。 一经落地，他们立即抽出军刀扑向了周边的大荒国守城兵。 “立即派人围杀登城之人。” “一定要切断他们的登城之路。” 拓跋雷脸色阴沉。 旁边的将领们皆是不寒而栗，刚刚才信誓旦旦的说对方不会攻上来，这么快就跃上了城楼。 “是！” “是！！” 一个个将领开始带兵过去，亲自参与围杀，阻截。 慕容山等人是幸运的。 后面的骑兵们，却并非完全的顺利。 有些中了箭，特别是战马受伤，在那攻城器械上顿时乱了阵脚。 操控战马的兵士，第一时间一咬牙掌控战马，从一侧跃了下去，为后面的同袍们让开冲锋的通道。 嘭的一声。 一匹战马从十几米高度落下，砸的尘土飞扬，想站起来，但最后还是没能起身，在其身上的兵士，也被摔的飞出去。 嘭 嘭嘭 紧接着一匹又一匹的战马从高空摔下来。 不过头顶之上攻城军械的木板上，还是陆续不断的有战马一往无前的加速横冲向城楼之上。 上万骑兵。 需要依极快的速度冲刺，如此才能保证走一条直线不至于发生彼此撞击，且能第一时间突破大荒国守军的阻隔，最快的落入城楼之上。 这个速度下。 就导致了一旦从上面摔落下去，很难有太多反应和进行主动防御的机会，等同于高速撞击，结果可想而知。 嗖 一匹战马的腹部被箭射中，顿时不受控的左右甩动。 “兄弟们，我先走了。” 那个骑在战马上的兵士，第一时间紧抱着战马的脖颈，一扯缰绳，拿出军刀在战马的屁股上一刺。 那战马猛的朝着前面一冲，顿时主动跃出了木质攻城军械上，悬空摔下……。 砰砰砰 后面的骑兵们顾不得多想，脸色肃穆，一手紧握着军刀，不断的往前冲刺，大部分人成功的跃入城楼之上。 只有他们早一步进入城楼之上，才能为后面的同袍们，打下一段安全的通道来。 首批的一万骑兵，经由两座攻城军械已经完成了冲锋。 约乎六千人顺利等上了城楼上。 这个数额，并不多，战损近乎一半。 不过六千人上了城楼，在第一时间建立了一段的安全通道。 城楼下的大胜联军纷纷待命。 “步兵开始攻城！” “一路沿着攻城军械冲过去。” “一路利用云梯，在我方占领的那段安全地段进行攀爬。” “四方军队，各出两万人。” 许元胜一挥手。 咚咚咚 战鼓骤响。 大军朝着前面的星海城冲了过去。 共计八万人。 沿着那段已经被慕容山带领骑兵，占据的一段安全通道处，沿着攻城军械飞速的冲过去。 一路则是扛起云梯，在那段进行往上攀爬。 那段打开的豁口，无疑要安全许多。 八万人拼命的攻了上去。 “要成了。”向天雷摩拳擦掌，满脸喜色，星海城啊，大荒国的粮仓，拿下了此城。 城外的粮田，能否守住不好说。 但大荒国，想再利用此地，源源不断的供应军粮，是完全不可能了。 “星海城。” “终于落入我方之手。” 熊鲲也是眼前骤然一紧。 “派人撞开城门。” 许元胜看着城楼上已经陷入了混战，继续派兵上去，没必要了，一旦开了城门，就能兵分两路，迅速结束此处的战斗。 “我亲自带兵去。”向天雷大声道。 “辛苦向总兵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向天雷一挥手，刚刚募集的新兵们，此刻也被眼前的战争刺激的嗷嗷叫，浑然忘记了畏惧和害怕。 扛起撞木，就是朝着城门冲了过去。 “许总兵。” “为了防备敌首从其它门户溃逃，不如我带人去防守？” 宋牧干咳了一声道。 眼下手里只剩下勉强六万兵，他可不敢继续在耗下去了。 “不急。” “等会城门打开，你随我一起入城。” 许元胜忽然一笑。 “这……。”宋牧尴尬一笑。 “怎么？宋将军不愿意？”许元胜呵呵一笑。 这个时候熊鲲也是望了过去，目光透着阴冷，熊家人背叛南方朝廷，这其中若没有两江重镇的引诱，又怎么可能？ “愿意。” “遵许总兵命令。” 宋牧当即表态道。 “好！” “此战大胜！” “扬我大胜军队威武。” “也有宋将军的赫赫功劳。” “等下我和宋将军，一并入城。” 许元胜抬手拉起了宋牧胯下战马的缰绳，满脸笑意道。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处突然轰隆一声。 城门硬生生被撞翻了。 砸的尘土飞扬。 “入城！”许元胜一拉宋牧战马的缰绳，然后就并骑朝着城门而去。 熊鲲也紧随其后。 等到了城门口处时。 “向总兵，带着你的人防守星海城四门。” “擢令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十万监军，遣兵三万入城监军。” 许元胜说道。 “是！”向总兵拱了拱手，攻下城门，滇南重镇拿下了属于自己的功劳，新兵就没必要再入城近身搏杀。 这是许元胜对他的保护。 当然也和城外也需要兵马防御，有关。 此地离大荒国本土，已经太近了。 等大部队入了城。 许广志留守城外，此刻也骑马来到了向天雷身边。 “向总兵。”许广志拱了拱手。 “许将军，许总兵有什么交代？”向天雷点头一笑。 “大人只是令我守住星海城四个城门，听响箭行事。”许广志摇了摇头，也是不解。 向天雷郑重的点了点头，凝目望向城内的方向，不知道里面接下来会是什么情况。 消灭大荒国守军是一方面。 最主要是如何灭了宋牧等兵马。 第645章 一石二鸟，逼着对方反叛 此刻许元胜和熊鲲带兵入了星海城内。 正面进攻的北城门，已经被拿下。 大荒国守军也都撤出了北城区，往其它区域撤去。 “大人。”慕容山满身是血，大步走了过来。 “带着你的兵，出城休息去吧。”许元胜关切道。 “无妨！” “这里已是星海城，不出意外就是出关之后的最后一战。” “请大人恩准。” “骑兵想继续参战。” 慕容山沉声道。 许元胜看着从城楼上一匹匹战马也被牵了下来，毫发无损落入城楼上的战马并不多。 六千骑兵登上城楼。 此刻能走下来且能奔袭的战马，不足三千匹。 当然，慕容山带的一万骑兵除了未曾登城就战损的四千人之外，余下的六千人能活着走下城楼的也仅只有两千多人。 这无疑是一场残酷的夺城战。 “好。” “此战之后。” “天下终将知道，青州府骑兵的威名。” 许元胜沉声道。 “大胜必胜！” “青州府必胜！” “大人必胜！” 慕容山沉声道。 余下的两千多骑兵满身是血，也是扬起手里的军刀大吼道。 “踏平星海城。” “所有敢于阻挡之人，尽诛。” 许元胜沉声道。 对方的守城欲望明显很强烈，到现在还没有听到弃城而逃的信号发来。 说明，对方是想在城内一战，乃至是打巷战。 “根据抓捕的俘虏交代。” “此次带兵的是拓跋雷，是大荒国国主和南苑王的弟弟。” “带来的五万兵，也是拱卫大荒国国都的精锐。” “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此城的。” “另外！” “第九关处，大荒国国主也来了。” 慕容山沉声道。 许元胜望向南方，大荒国国主也来了？ 这是打算震慑大胜？ 还是想决一死战？ 还是做做样子的？ 不过这个时候还没有来驰援。 看来是不会轻易出关。 送两个弟弟进入渭河平原，还真是够果决的。 “需要速战速决。” “更要减少损失。” 熊鲲沉声道。 一旁的宋牧没有吭声，目光扫视着四周，不知道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许元胜瞥了一眼宋牧。 “继续进攻。” “把大荒国的人清扫出此城。” 许元胜说道。 “许总兵，敌人分散在城内。” “这个时候想尽快结束战斗，还是分兵最事宜。” 宋牧突然拱了拱手道。 “按照之前的部署。” “逢战事，我青州府在前，宋将军的兵马在后。” “若是分兵，我担心宋将军战损过重。” “怕是不合适吧。” 许元胜认真道。 “攻城一战。” “青州府战损过重。” “那都是我们大胜的精锐，是我们大胜的忠勇之士。” “我怎么能忍心，躲在他们身后。” “另外即然大荒国国主就在第九关。” “若不能迅速剿灭城内大荒国兵士。” “怕我们反而有被困之危。” “这个时候，我宋某应该尽一份力。” “还望许总兵，首肯。” 宋牧拱手沉声道。 “好。” “那宋将军就从西侧，开始清剿。” 许元胜点了点头。 “领命。”宋牧拱了拱手，迫不及待的登上战马，然后带着余下的六万兵外加上刚刚攻城后收拢的残兵约乎万余人，开始从西侧开始进军。 “让宋牧就这么走了？” “会不会出工不出力，坐视我们和大荒国守军死战？” 熊鲲蹙眉道。 “星海城已经被我方包围。” “他心里应该很清楚，哪怕我们和大荒国守军血拼，靠他现在的兵力，也捞不到好。” “让他单独行动，就是让他和大荒国守军混在一起。” “如此，才有机会名正言顺的清除了他们。” 许元胜沉声道。 “宋牧还有七万兵，大荒国守军也有四五万人。” “此城内大荒国民众不少。” “让他们聚在一起，会不会反客为主？” 熊鲲沉吟道。 “到了如今。” “他们想混在一起，挡不住的。” “不如放宋牧主动离开。” “也省的被其背刺。” 许元胜直言道。 熊鲲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但前提是对方强了，己方还能强势横推才行，毕竟第九关还有大荒国国主坐镇。 此刻算是虎口夺食。 哪怕打到现在，近乎扫除了渭河平原的大荒国兵力。 大家心里都明白，大荒国依然很强。 不过他没再多问。 许元胜这么安排，肯定另有后手。 “希望宋牧能让那拓跋雷放宽心，决定冒险一试。”许元胜看向了西城的方向。 对于宋牧和大荒国一方，是否有猫腻。 虽然没有实证。 不过两江重镇敢有侵入南方的心思，又岂会没有和大荒国有过交涉。 何况此刻的宋牧，有的选吗？ 他毕竟早就想逃了。 但现在想往回跑，怕是不易，后面的城池已被自己拿下不少，并非秘密，他敢带兵回撤，一路上也能耗死他。 许元胜要的就是。 宋牧和大荒国完成合兵，并为了活命不得不对自己主动开战，借此坐实两江重镇叛逆的罪名。 这次他就是要逼宋牧不得不倒向大荒国。 “若是这个机会都不把握住。” “待我灭了大荒国守军。” “宋牧你可就连一丝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元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现在的处境，宋牧不会不知道的，自己已经打明牌了。 此刻宋牧带着七万兵立即进入了西城区域。 “将军，我们接下来是杀出星海城，按照原计划进入第七关白帝城吗？”旁边一个将领低声道。 “白帝城也不安稳啊。” “那攻城军械，我仔细观看，想破坏不难，只要有猛火油即可。” “但现在我们没有。” “入了白帝城，对方攻来，我们也是死路一条。” 宋牧沉声道。 “那就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北地跑。”一个将领迫不及待的开口。 “愚蠢。” “我们的骑兵都已经被打残了。” “那慕容山占据了天罗城，可是不缺战马，另外许元胜肯定偷偷占据了不少城池，对方以逸待劳，我们跑得掉吗？” …… “为今之计。” “只有趁着大荒国守军还有余力，和他们联手。” 宋牧沉声道。 旁边两江重镇的将领们纷纷脸色一变，如此混为一起，可就坐实了叛逆的罪名了。 宋牧心里也是烦闷，能选择，他也不愿意明着打此牌。 现在想脱身，只能如此。 他手里的兵力太少了，连坐视南方朝廷和大荒国死拼，坐收渔人之利的战力都没有。 “只要灭了许元胜等人。” “南方朝廷将无兵可阻我两江重镇进入南方。” “胜利，是成功者书写的。” “到时候许元胜，熊鲲，向天雷等人，才是叛逆。” 宋牧沉声道。 “我等遵将军命令。”旁边一干两江重镇将领纷纷拱手。 “好。” “现在我方加上大荒国一方，兵力应该能达十万。” “只要打个翻身仗。” “大荒国国主一旦带兵援助。” “清扫掉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三路兵马，还是大有机会。” 宋牧沉声道。 “大人，该如何部署？” “他们兵力可不弱，现在还有超过三十万兵力的。” 一个将领道。 “除了青州府之外，滇南重镇和西川重镇多数皆是新兵，不足为惧，何况一路上军械和粮草，近乎见底。” “他们也是疲惫之师。” …… “派人联络拓跋雷。” “我要和他谈一谈。” 宋牧沉声道。 稍后宋牧就带人选择了一个隐蔽的院落，暂时入住其中。 第646章 诱敌出城，一窝端 稍后，宋牧派去的人成功和大荒国守军方面联络上了。 一刻钟之后。 宋牧带着几个亲兵秘密离开，在北城和西城交接处的一个院落里，见到了这位背靠大荒国国主和南苑王两大顶尖人物的权贵。 那两人的弟弟。 负责镇守星海城的大将军，拓跋雷。 “拓跋将军，我的来意，你应该明白。” “我两江重镇和贵国国主是有合作的。” “此次你们的处境堪忧。” “作为合作一方，我有责任来救你们。” 宋牧走过去直接坐下，傲然道。 此刻在拓跋雷身边原本人才济济的将领，已经少了近乎一多半，余下的一些也浑身挂伤。 就连拓跋雷右臂也受伤了。 “宋将军。” “你的处境，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若是不想如同丧家之犬，被人追杀。” “我劝你还是认清楚现实，收起你的傲慢。” “这里还是我大荒国国土，两江重镇离这里尚有几百里之遥，唯有我大荒才能救你的命。” 拓跋雷冷声道。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一般。 “哈哈。” “看来拓跋将军，还有一战的能力。” “直说吧。” “我们两方唯一的希望，就的大败南方朝廷一方。” “依现在我们的兵力，很难。” “不知道贵国国主，有从第九关前来的意图没有？” 宋牧没有生气，现在活命才是关键，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拓跋雷。 直到他亲眼看到拓跋雷等人的状态，才知道这一仗，他们败的有多惨。 若是大荒国国主，还像放弃南苑王那般，放弃眼下这个弟弟和星海城，不派兵前来。 说实话。 宋牧明知道回撤的路不好走，也不打算留下了。 拓跋雷这些败兵，连慕容山都打不过，凭他们又岂是已经进城的许元胜的对手。 “除非局势向好。” “否则国主不会来的。” 拓跋雷沉声道。 “你我两方，若是加上大荒国国主的援兵，局势还不算好？”宋牧蹙眉道。 “死拼。” “不符合大荒国的意志。” “大胜现在正处于内乱。” “我们能耗的起，你们耗不起。” 拓跋雷沉声道。 “怪不得南苑王的四十万大军，一败涂地。” “看来大荒国只能打顺风仗。” “一旦局势不利，立即就畏缩不前，当年强横的大荒国勇士，看来也已经没落了。” 宋牧气的冷哼一声。 话，他听明白了，除非他出力，帮拓跋雷夺下星海城，并重创许元胜等人。 那个在第九关观战的大荒国国主，才会派兵前来，依一战定乾坤。 “大胜狗贼。” “真当爷爷不敢砍了你。” 一个大荒国的将领骤然抽出军刀，怒视着宋牧吼道。 很快院外的大荒国的兵士，也立即围拢而来，皆是抽出军刀，杀意腾腾的看向宋牧等人。 这些拱卫国都的精锐，一个个哪怕身上刮伤，也丝毫战意滚滚，脸露拼死一战的决心。 “是我失言了。” “想重创南方朝廷的那三支军队。” “方法倒是有。” “就是不知道拓跋将军，还有多少兵力。” 宋牧瞥了一眼这些大荒国兵士，倒是尚有一战之力，遂沉声道。 “还有八万兵力。”拓跋雷说道。 “呵呵。”宋牧冷笑。 “精锐还有三万，临时招募的人数还有一万。”拓跋雷最后沉声道。 “四万兵力，加上我的七万兵，若是此刻从西城门冲出去，绕到外面偷袭城外的守军。” “另外南方大军的粮草，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只要一把火烧了粮草。” “到那个时候，辽阔的渭河平原，他们哪怕兵强马壮又如何。” “只能是一个死字。” “纵使他们龟缩在城内不出。” “我等也完全可以依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围城困之。” “你们灭了心头之恨。” “我们两江重镇挥师南上，也能少了绊脚石。” 宋牧沉声道。 “粮草在什么地方？”拓跋雷骤然起身，沉声道。 “出了西城门，往北走五里路，那里有两万青州府的兵士守着。”宋牧直言道，为了取信拓跋雷，更是拿出一份地图，指了指方位。 “那里确实适合囤放粮草。”拓跋雷略微沉吟，看了一眼身边少了许多的大荒国勇士们，继续正面对敌，胜算不大。 若能焚毁大胜一方的粮草。 确实能重创对方。 最终拓跋雷同意了宋牧的建议，因为他来镇守星海城的时候，确实也得到了国主授意，对于宋家关键时候可以合作。 稍后两方约定好时间。 另外在城内，做做样子，该打还是要打。 用来麻痹许元胜等人。 此刻许元胜等人大军入城后，开始一片片的往前推进，蚕食大荒国守军的兵力。 这星海城内原住民比想象的要多上不少。 约乎有十多万大荒国民众。 毕竟这里有着广阔的良田，耕作上需要的人手要很多。 “刚刚得到消息。” “东侧城门和南侧城门，也被我方夺下。” “大荒国的守城兵士，一瞬间完全消失了一般。” “或许在西城那边。” “要不要去那边？” 熊鲲沉声道。 “不急。” “先肃清除了西城以外的区域。” 许元胜直言道。 “现在天色快黑了。” “越来越难打了。” “这些大荒国兵士一旦脱掉甲胄，和寻常大荒国民众一般无二。” “除非他们先对我们动手。” “或是直接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熊鲲沉吟道。 “若是大开杀戒，这十多万民众一旦完全反抗，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 “不易全面开战。” “还是先筛选出大荒人和我们大胜民众，拉拢一方，打压一方，再有我们在这里的民众，前去指路，重点肃清一方。” “告诉将士们。” “依安全为主，若遇危险，先下手。” “我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尽可能的保全自身，不要在战争快结束的时候，把性命丢在这里。” 许元胜沉声道。 “好。”熊鲲看了一眼许元胜，留着西城区，到底要怎么收尾？ 等到天色渐黑时。 突然间从西城区那边，一时间喧嚣声大作。 很快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轰隆隆的骤然响起。 这个时候在城楼上，响起了一道道划破夜空的响箭声。 “慕容将军。”许元胜说道。 “末将在。”慕容山大步走过来。 许元胜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是！”慕容山转身快步离开，着手去部署。 “终于出去了。”许元胜嘴角透着一丝冷笑，人在城里，他可不想捉迷藏，对此还要多谢宋牧。 第647章 这处陷阱，确实是许元胜的命门 很快西城门那边，大批军队出城的消息，纷纷传递过来。 与此同时。 熊鲲也急忙赶了过来。 “宋牧反了？”熊鲲沉声道。 “据消息反馈，宋牧和大荒国守军合兵，从西城门出城了。”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这个狗贼，果然为了小命，反了。”熊鲲恨道。 “向城外发信号，摆开阵型阻击宋牧和大荒国守军。” “另外派人传信给许广志和向总兵，告诉他们不要死战。” 许元胜招来一个将领，吩咐下去。 “接下来，我们这里怎么办？”熊鲲沉声道，眸光内已是看向了城外，他想出城一战。 “放心，对方的主战场并非城门外。” “毕竟他们的兵力，不占优势。” “而想重创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截断我们的粮草。” 许元胜呵呵一笑。 “许总兵，早就安排了伏兵？”熊鲲眼前一亮。 许元胜只是一笑，招人去喊陈硕过来一趟。 过了没多久。 陈硕就走了过来，所行所过之处，不少人都本能的避开他。 “好浑厚的杀气。”熊鲲微微眯着眼，看向这个面相普通的中年男子，哪怕是他常年战于边关，也没有眼前男子的杀气强。 只有一个理由，对方杀的人很多。 “这里交给你了。” “迅速清除大荒国守军残留，并且稳定局势。” 许元胜说道。 “请大人放心。” “天亮之后，这星海城将会是我大胜的一方乐土。” 陈硕沉声道。 “一方乐土？”熊鲲想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眼前的男人杀气之盛，他未曾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哪怕是一些百战不死的老兵也不如他。 这乐土，此刻说出来，有些玩笑话。 但杀光了不稳定的人，岂不就是乐土。 “小孩和妇孺，留一命。”许元胜没有过度的限制陈硕，迅速掌控一座城池，最快的方法，无疑还是血腥清除异己。 施恩，宽容。 那是对大胜境内一些城池，大家同根同源。 在境外，那一套无疑是自戕。 “是！”陈硕沉色道。 “熊总兵，我们去会一会宋牧和拓跋雷。”许元胜说道。 “好。”熊鲲点了点头。 两人立即带兵出了城。 陈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为他留下的五万兵马，足够了。 “传我命令。”陈硕沉声道。 周边将领们立即上前一步。 “召集城内被大荒国奴役的大胜族人合拢一处。” “分兵四个城区，截断所有进出路口。” “带着我们的族人挨家挨户的指认，凡是加害过我族之人，尽皆处死，财产，物资充公。” 陈硕面无表情道。 “陈将军，妇孺和孩子……？”一个将领低声道。 “虽然许大人吩咐，留他们一命。” “不过！” “敢于反抗者，不管男女老幼皆杀，我需要保证我们大胜的兵，不会因他们有所死伤。” “若老实配合的。” “先行拘押，容后再细细筛查，有无仇视我大胜的存在。” “大荒这个民族，孩子七八岁就敢猎狼，野性难驯，许大人宽容，但我要为许大人把好最后一道关。” “出了事，我兜着。” “现在，听明白了吗？” 陈硕看向对面的将领们。 “是！”众将领立即领命，纷纷带兵而去。 陈硕凝视着这个比之前城池大了数倍的星海城，或许这是最后一遭了，他的使命也将会因为星海城而终结。 他心底有算计。 “不能让大人为了救我这样一个人，而威严受损。”陈硕心底暗暗道。 …… 此刻许元胜和熊鲲出了城。 看着外面的战场，明显刚刚打了一波，对方应该没停留多久就撤走了。 这个时候许广志和向天雷骑马过来。 “这宋牧和拓跋雷合兵一处，稍一接触，似是发现我们防备严谨，就往北跑了。” “我儿向军龙已经带兵在追。” “他们兵力超过十万人，皆是精锐老兵，战力很强。” “更一处处分兵阻截我等追击。” “看他们的意思，是奔着我们的粮草而去的。” 向天雷急忙道。 “四周有发现第九关的援兵踪迹吗？”许元胜问道。 这个时候向天雷看许元胜还打听第九关的援兵，有些心急，张口欲言，不过却被旁边的熊鲲拉了一下胳膊。 向天雷微微一怔，忽然眸光泛出一道亮光，难道是？ 这个时候，侯坤从许元胜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 “根据斥候禀告。” “第九关没有派兵的动静。” 侯坤说道。 “好。” “留下一部兵马封锁星海城四个城门。” “其余人随我追。” 许元胜沉声道。 只要速战速决，赶回星海城，问题不大。 这次好不容易又逮住过十万的兵马。 灭了他们。 不管是两江重镇还是大荒国，都要肉疼一阵子。 很快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三路大军共计二十万兵力。 朝着囤放粮草的地方，赶了过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阻击之兵，皆是悍勇，竟打出了当初滇南重镇阻截南苑王撤退那一战的风采来。 “呵呵，他们这么拼死阻截。” “一处处分兵，无疑是自损实力。” “估计还不知道，那处粮草囤放之地，只是许总兵你部署的一个幌子。” 向天雷呵呵一笑，此刻完全放下心来了。 “并非幌子，那里确实是我们的粮草囤放之地。” 许元胜摇了摇头。 “那……。”向天雷脸色一变。 熊鲲也是脸皮颤了颤，为了弄死宋牧，这局可是搭上了数十万大军回撤的粮食，稍有差池，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宋牧一方和我们一直在一起。” “若是在屯粮处弄虚作假，肯定瞒不住他。” “所以他此行，确实捅到了我们的命门上。” 许元胜如实道。 要不如此，宋牧和拓跋雷，又怎么会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完成了聚拢兵马，放弃星海城，大胆出城。 此刻星海城往北五里处。 青州府的两万兵马，负责看守着大胜联军的粮草。 他们也看到了星海城方向发出的响箭。 “都小心了。”一个将领沉声道，他抬起头看向四周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扬起头时露出了脸庞。 他正是王五。 连星海城攻城战，他都没有参加。 而是被安排在此处，就是接到了许元胜的秘密调令。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道利箭射了过来。 “盾牌。”王五一挥手。 一道道盾牌护持在堆放粮草的一处处帐篷之前。 很快大军轰隆隆的脚步声响起。 就看到从南边杀出来大批兵马，个个手持火把，火光耀眼，其目的一目了然，来者正是宋牧和拓跋雷的主力。 “果然来了。” 王五冷笑一声。 第648章 这个陷阱，足以葬送十万人 此刻，宋牧联手拓跋雷，欲焚烧大胜联军的粮草，这一招实在是很歹毒。 没了粮草。 第九关的大荒国国主，也会按耐不住的派兵赶来。 一旦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兵败渭河平原，南方朝廷就近乎失去了所有的陆战之兵以及能够指挥战斗的大批将领。 而许元胜也确实把真正的粮草囤放之地，放在了此地。 就是为了让宋牧上钩。 一个阴毒，一个胆大。 最后还是要看，双方谁能笑到最后。 此刻粮草囤放之地。 宋牧和拓跋雷的十多万兵马一出手，就尽皆使出了全力。 毕竟后方还有滇南重镇的向军龙紧紧咬着不放。 要不了多久，许元胜等人也会赶来。 他们安排的阻截之兵，挡不住太久。 他们必须速战速决，然后绕路去南方，靠近第九关。 一时间那片区域，喊杀喊打之声不绝于耳，双方一上来就是拼死之战。 “火把，抛。” “焚烧所有粮草，立即绕路第九关跑。” 宋牧急忙道。 两江重镇的兵士立即甩出火把。 几乎与此同时，拓跋雷带领的大荒国兵士那边也点燃了一道道火把，用布条包裹油脂在箭头上，沾染火焰。 哗哗哗 朝着粮草囤放之地，一波又一波的射了过去。 一时间漫天火光，照亮了那片天际，这是十多万人一起纵火啊，离很远都能看的见。 此刻许元胜等人带着大军也朝着这边赶来。 “坏了。”向天雷脸色一变。 “许总兵，粮草应该没事吧？”熊鲲凝重道，他知道许元胜肯定有所安排，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及早扑灭火焰，问题不大。”许元胜交了一个底。 向天雷和熊鲲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 此刻王五等人身边的粮草囤放之地，顿时被火把，带火的箭雨完全覆盖。 诧异的是，并没有形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火缭天之势。 王五嘴角透着一丝冷笑，粮草最忌大火，为了防范这一点，粮食上早就遮掩了一层层浸泡了水的厚厚的草垫子。 除非一直烧下去，才能真的焚毁了粮草。 或是直接用难以覆灭的猛火油。 但猛火油也并非没有弱点，泥土可以覆盖。 只能说。 宋牧和拓跋雷想要焚毁粮草，就只能攻破王五等人的防御，掀开遮掩的草垫子，再放火。 但这个机会。 王五不会给他们的。 “推出车弩，三轮齐射之后。” “发信号给慕容将军。” “对方已在攻击圈内，可以收网了。” 王五沉声道。 很快在粮草之后推出来一辆辆车弩，大批的弩箭有些还沾染了血迹，是攻打星海城留下的。 在许元胜交代了慕容山之后。 慕容山就带着骑兵先行绕路送回了这些弩箭和车弩。 战马速度，算是比宋牧等人两腿跑，还要快上一步。 稍后，慕容山又带着余下的骑兵，在远处等待信号。 等等。 这也是许元胜放心王五守粮草，引宋牧和拓跋雷前来攻击的底气。 咯吱，咯吱 死亡之音不绝于耳。 很快一辆辆车弩被推了出来，弩箭早就安插进去。 几乎同时。 车弩停靠固定后，齐刷刷的达五百具之多。 近五千兵士立即各就各位，几乎同时拉起了车弩的弓弦。 望着攻到了近处的两江重镇和大荒国守军密密麻麻的兵士数量。 王五等虽两万人。 在车弩之下，也无惧。 “是那大杀器。” “赶紧跑啊。” “怎么这里也有。” “不好，上当了，粮草遇火没有焚烧，他们还部署了如此大杀器。” …… 一个个两江重镇的兵士，对这车弩的威力太熟悉了。 大荒国守军们，更不陌生。 他们不少人都死于此物之下。 “宋牧，你敢骗我。”拓跋雷脸色骤然一变，军刀直指宋牧，粮草遇火没有被焚烧，就已令他心生怀疑。 此刻还有那恐怖的军械出现。 当时他在城楼上，可以亲眼目睹，此箭即便洞穿甲胄和盾牌后，还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我也不知情。” “我会为了骗你，会把自己的兵置于如此危险之地吗，你用脑子想想。” “该死的，许元胜。” “为了杀我，果然留了后招。” 宋牧咬牙切齿，此刻也明白，落入了许元胜部署的陷阱里了。 两人争执之间。 很快战场上所有的声响，就被震耳的弓弦反弹声以及弩箭凌空射出的破空声，给完全掩盖住了。 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兵士，几乎在弩箭之下，像是串糖葫芦一样，被成片的收割。 他们此行是来焚烧粮草。 为了追求速度足够快。 并没有严密的防御。 大批的盾牌兵都没有完成反应时，就看到身边的人成群结队的被射穿了身体，一瞬间如浪涛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倒在地上。 “盾牌兵，挡在前面。”几乎同时，宋牧和拓跋雷都喊了过来。 一些盾牌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冲过去了。 里里外外三层。 但纵是如此，大量的盾牌兵也开始被收割了性命，但终究是减弱了弩箭的杀伤力。 嗖的一道锐利的响声。 升入上空，绽放出一道火光。 没有给宋牧和拓跋雷多少等待的机会，是进攻还是回撤。 就听到远处砰砰砰的马蹄声。 “战马！” “慕容山也在此处。” 宋牧近乎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晕在此地。 骑兵啊。 现在他们身边可没有什么骑兵，早就在接连的战斗中，被许元胜这厮一步步的给坑光了。 他更没有天罗城的战马补充。 纵使身边还有少许战马。 刚刚的车弩攻击时，王五也是安排人先是针对了他们的战马进行了射杀。 “走！”拓跋雷脸色阴沉，这个时候不用多想，立即带着人趁着夜色赶紧跑。 “走！”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该死的许元胜，两江重镇踏入南方时，必让青州府浮尸百里。” 宋牧气的怒吼。 两方兵马立即趁着夜色赶紧的跑。 在逃离了千米之外之后。 车弩才是停止了进攻。 “慕容将军，接下来看你的了。”王五对赶来的慕容山拱了拱手。 “辛苦了。”慕容山拱了拱手，就立即带着仅剩下的四万多骑兵，追杀了过去。 看着慕容山离开。 “大人，是否把草垫子给掀开了。” “湿漉漉的粮食，可不好吃。” 一个将领笑着道。 “不急。” “省的对方杀一个回马枪了。” “另外立即派人禀告大人，粮草无恙，慕容将军已经追击敌人。” 王五谨慎道。 “是！”那个将领点了点头，立即招人吩咐下去。 “这一战过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王五长舒了一口气，自出关之后两个多月了，听说西川行省也要打仗了。 “是啊！” “大家伙也都卯足劲，等待回家的。” “希望家里能守住。” …… “大人，难道不回家？” 那个青州府将领听闻回家二字，忍不住脸露笑意，但为何是你们二字？ “星海城总要有人守。” “那可是将士们牺牲之多，仅次于首次决战的地方。” “不能让将士们的血，白流。” “总要有人留下，守城！” 王五眸光深沉，平静道。 第649章 宁入死地，也不敢投降 此刻夜色已黑。 渭河平原上刮起的夜风，还透着萧索的寒意。 特别是一个个兵士的阵亡。 令宋牧等人近乎是绝望。 后面追赶的慕容山等人，就没有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们的战马太快了，转瞬间就能追来。 他们手里的军械，比弓箭的射速还要快。 慕容山一路追赶下去，来回穿插不断的消减他们的兵力，并死死的羁绊住他们往第九关逃的路。 过了没多久。 一个兵士骑着马来到了慕容山身边。 “将军，大人那边已经完成了部署。” “并要求将军从现在开始，放缓追击。” “以防对方狗急跳墙，造成骑兵不必要的伤亡。” 那个兵士恭敬道。 “好。” “把这些人往大人扎好的口袋里驱赶过去。” 慕容山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士们，一夜战斗，哪怕占据骑兵的优势，但遭遇的不管是大荒国守军还是两江重镇的兵士。 无疑都是精兵。 确实损失不少。 他身边的一干将领们纷纷领命，开始放缓进攻强度。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渐渐亮了。 许元胜和慕容山碰头了，向天雷和熊鲲则是领兵在对方回撤第九关的路上进行堵截。 “这一夜，辛苦了。”许元胜看着多数挂伤的数万骑兵队伍们，青州府骑兵出关接连战斗，现在已经真正的成军。 但也是伤亡最大的兵种之一。 “若非拿下了天罗城这个养马之地。” “骑兵很难如此快成军。” “这宋牧和拓跋雷的十多万人，也没那么好杀。” “哪怕面对骑兵的围杀，还是没能逮住宋牧和拓跋雷，是末将的失职。” 慕容山沉吟道。 “继续追。”许元胜点了点头，这次他带来了大批兵士赶来，皆是完成休整，可随时投入战斗的精兵。 稍后开始沿着对方逃遁的路线，开始追击。 一路上遭遇了不少阻击，地形上也越发高耸，坎坷，将士们还能扛得住，战马明显有些不济。 这无疑是宋牧和拓跋雷，故意为了限制骑兵，选择的路线。 还好许元胜带来了足够多的步兵赶来。 路上渐渐看到了大批两江重镇和大荒国守军的尸体。 走到一处低洼地段时，更是看到有上千个大荒国兵士，竟是死在了一起，任由鹰鸟啄食。 看他们的死因，竟是自尽。 “为了拖住他们的行动速度，最后我有命令专门朝着他们的双腿进行攻击。”慕容山沉声道。 望向这处上千人的沉尸之地。 毫无疑问，这些人为了怕拖累大军，又在无力站起时，选择自杀在此地。 “大荒国，也有英勇之辈。” “记得眼前的一幕。” “尊敬他们。” “但在战场上，要尽一切力量铲除他们。” “否则死在此地的就是我们。” 许元胜沉声道。 四周的将领们，纷纷肃穆点头。 在周边密密麻麻的兵士们，特别是骑兵此刻多数身上带伤，但迎着初阳，这群出关远征数百里之遥的陆战之兵。 在家乡随时面临被攻击。 父母儿女等，处于被杀的境地。 他们却在数百里之遥，为国而战。 这一刻，许元胜觉得更值得骄傲和尊敬的，不是死在坑洞里的上千大荒国敌军，更应该是活在自己身边的这些兵。 此刻。 宋牧已经跑得没了力气，为了防范被慕容山抓住，他放弃了战马，穿上了寻常兵士的甲胄，才硬撑到现在。 不远处的拓跋雷，也差不多。 “第九关就不能派兵来吗？”宋牧咬牙切齿道。 “打了败仗，出兵就是寻死。”拓跋雷也没有力气怒叱宋牧，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你那混蛋兄长。” “为了王位，连两个弟弟的命都不要了吗？” 宋牧气急大骂。 “你那兄长宋总兵为何派你入渭河平原，而非他的儿子？” 拓跋雷一脸嘲讽的看了一眼宋牧。 宋牧被怼的一堵，无言。 此刻两人身边聚拢的兵马，已经不足万人。 昨晚上加一起十一万兵，一夜之间减员过十万，可见青州府对于他们的追杀，有多拼命。 “将军，我等为你掩护。” “南苑王已经落入对方手里。” “您一定要保全自己。” “国主，身边不能再少了你。” 一个大荒国将领单膝跪地恳切道。 拓跋雷看了一眼，昨日还将领如云，一夜过后就只剩下一将了，身边的兵力也仅剩下数千人，庆幸的是，无一重伤拖累之兵，因为那样的兵，已经留下阻敌或是自裁了。 他自嘲一笑，败军之将回去，要给兄长抹黑吗？ 兄长把拱卫国都的五万精兵交给自己，却给打没了。 那可是为了防御其他诸王谋逆，皆为忠诚于拓跋家的精锐。 他是眼睁睁看着那些只是伤了腿的大荒国兵士，为了不拖累大军前行，而聚众自杀死在面前的场景。 “拓跋兄。”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活着才有希望报仇。” 宋牧忽然认真道。 “你怕死？”拓跋雷瞥了一眼宋牧。 “我……。”宋牧又被怼的想骂人，但还是压下了火气。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 “我不会死。” “这个仇，是要报的。” “大军向西。” 拓跋雷支撑着站起身，沉声道。 “向西？”宋牧脸色一变，望着南方那模模糊糊已经可以辨认的第九关，就近在眼前一般。 现在向西。 再看西边，愈发高耸的地形，吹过来的风都透着冰冷感，那可是雪山啊。 稍后拓跋雷就径直带着几千兵，朝着西而去。 “将军，我们？”一个两江重镇的将领犹豫道。 “向西，穿过大雪山。”宋牧也满脸纠结，看着身上的甲胄，可没有半点御寒的厚棉衣，就连吃食都不多了。 这特么的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再看拓跋雷的人兵，走的越来越远了。 “留下来就是死。” “许元胜想杀我等之心，人尽皆知，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往西走，骑兵决然无法追击，许元胜也不会让大军冒险，那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走！” “大荒国走得，我们也能走。” 宋牧咬牙切齿道。 很快两江重镇的几千残兵，也开始往西走。 等他们离开半个时辰不到。 许元胜等人一路上消灭了阻路的残兵。 也来到了此地。 “看脚印的方向，是向西了，人数万余。”慕容山蹙眉，望着西侧的冰天雪地之景。 “斗不过人，选择和天斗了。” “宋牧没有这个勇气。” “看来这是拓跋雷带头做的选择。” 许元胜看向西方那一片白，看上去十分雄伟瑰丽，但没有御寒之衣和足够的粮食，那里就是死地。 “大荒国民众常年生活在此地，还有活路。” “那宋牧难道傻了不成？” “就凭他们也想翻越大雪山。” 慕容山沉声道。 “怨我。” “估计宋牧知道我很想灭了他。” “吓得不敢投降了。” …… 许元胜轻叹一声。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慕容山沉声道。 “派一路人追吧。” “不然我怕他们不耐寒，再溜回来了。” “宋牧若真能翻越这大雪山进入大荒本土，也算是我大胜参将以上的第一人了，那就放他一马。” 许元胜笑着道。 在场的将领们皆是一笑，大人给宋牧活命的条件可不低，怪不得宋牧宁愿往西钻进大雪山，也不肯投降。 正待大家想自荐追击宋牧和拓跋雷时。 “末将愿立军令状，入大雪山，擒拿宋牧和拓跋雷。” “生见人，死见尸。”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一个中年将领从马背上下来，大步走了过来。 第650章 忠心耿耿，决心求死 来人正是陈硕。 他连夜处理了星海城的内部不稳之后，就赶来此地，主动接下进入大雪山的任务。 许元胜轻叹一声。 一旁的侯坤则是脸色一变，心底明白陈硕这是故意接下最难的任务，毕竟进入大雪山，是和天斗，甚是凶险。 他是想死在那里啊。 他死了，经他手处决的数万降兵和大荒民众，就无需大人再为他费力遮掩，也能保全大人的威名。 “请大人首肯。”陈硕郑重道。 “陈硕你连夜在星海城处理城内事务，过于辛苦了。” “此事就交给别人来办。” 许元胜直言道。 一旁的慕容山看向陈硕，轻叹一声，对于这个帮自己做脏活的人，他其实很少和他交谈，后者沉默寡言，也不大爱说话。 “末将不辛苦。” “相比于诸位将军，连夜追击敌军。” “我做的事并不麻烦。” “恳请大人给末将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陈硕再次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求战之心连旁边一些不熟悉陈硕的人，都为之侧目。 侯坤气的紧紧握了握拳头，这个混账，这么一而再的想寻死，大人明明拒绝了，还想大人怎么做？怎么做啊！ 你这是当众将大人的军啊。 “末将恳请大人允诺。” …… “星海城已经平稳。” “大人是时候班师回撤西川行省。” “末将无家，了无牵挂，与其让其他人进入大雪山，不如我去。” 陈硕抬起头看向许元胜，最后两句话是低声说的，仅限于旁边三五人听到，更是在说。 该做的，末将都做好了。 大人可以携万众之师，回去救西川行省，救南方朝廷，末将之身回去不祥，不如进入大雪山，能完成任务，皆大欢喜。 完不成任务，大雪山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也算是全了一个战死沙场。 “我给你一万兵。” “粮草，军械配齐。” “你要回来，更要带着青州府的兵回来。” 许元胜最终伸手扶起了陈硕。 “大人，五千兵足以。” “敌军已被我青州府打残，些许残兵，五千足矣，多则凭增不必要的风险。” “另外我在星海城内，也选了十几个领路者。” “末将定竭尽全力保证将士们的安危。” 陈硕低声道。 旁边的慕容山再次轻叹，好将领啊，到现在还思虑详尽，为将士们的安危有所部署。 “不要追的太深。” “大雪山深处，飞鸟难跃，自然有天收拾他们。” “等回来后。” “你就留在渭河平原，在关外，你是安全的。” “无需多想。” “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做。” 许元胜再三叮嘱。 一旁的侯坤走上去一步，轻轻踢了一脚陈硕的小腿。 “大人的话，记好了。” “你的那些事，只要老实待在关外，并非捅破天的大事，现在南方朝廷正面临北地的威胁，谁会管你那些事。” 侯坤低声说了一句，就是怕陈硕脑袋转不过来弯，一心寻死。 陈硕嗯了一声。 “去吧。”许元胜摆了摆手。 稍后，点起了兵马，负责领路的十几个大荒国人也在陈硕来时，就已经带过来了。 一切准备就位，干粮和军械都带足了。 稍后陈硕带五千人往西，进入大雪山。 众将领略带不解，大人可是很少优柔寡断。 他们并不知。 那是因为陈硕干了很多人干不来的事。 一个百战老兵，终其一生能杀之人也难超过千人。 陈硕两个月之间，从北到南，被其亲手处决的那些能够动摇南方朝廷统治，妨碍渭河平原稳定的大荒人。 加上星海城这次，应该过十万人了吧，这个数字也仅限许元胜知道，就连侯坤都不知道。 这样心智坚定，临了还甘愿进入大雪山的人。 许元胜又岂会不知他的一心求死之心。 “王五坐镇星海城。” “告诉他，在这段往西进入大雪山的路上，每隔五里设置方向标，投放一些食物。” “要时常派人来巡逻。” 许元胜沉声道。 “是！”众将领齐声领命。 很快众人就回撤，入了星海城内。 没过多久，熊鲲和向天雷也赶回来了，因为宋牧和拓跋雷进入大雪山，他们的拦截已经没有意义。 “这星海城内，显得倒是挺安静。” “那些昨日看向我们还满眼仇视的大荒人，此刻显得畏怯不少。” “一夜之间，变化还真大。” 熊鲲昨日是入城了，自然发现了城内的变化。 这一切自然是陈硕的功劳。 很快三人来到了东城，是一处拓跋雷曾经处理军务的院子。 “第九关周边，完全没有兵力调度的样子。” “看来这位大荒国国主，已经默认了第八关星海城被我们占领。” 熊鲲说道。 “等城外粮食丰收之际，肯定难免一番争斗。” “不过还好，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向天雷说道。 两人谈话，也显得轻松稍许。 “是时候回撤了。” “第九关后面就是大荒国本土，从第九关过去不到数里，地势高度攀升数百米。” “哪怕我们拿下第九关，也无力全面进攻大荒国本土。” “若我们夺下第九关，大荒国内部矛盾大概率会一致转向对外，我们守关的压力也会很大。” “不如留下第九关给大荒国喘息的机会，好让他们内部继续消耗。” 许元胜定下调子，看向熊鲲和向天雷。 “同意。”向天雷点了点头。 “是时候回撤了。”熊鲲重重点头。 “我意星海城有我们三军共掌。” “未来城外粮食也归我们三方共有，为以后有机会南进，打下基础。” 许元胜说道。 这个事，其实许元胜是要分担压力，毕竟第八关星海城，肯定会在两个月后庄稼收成之时，面临大荒国的攻击。 但向天雷和熊鲲明知道许元胜在转嫁压力，也难以抵挡这份诱惑。 渭河平原两大重要关口。 第五关天罗城和第八关星海城。 拿下这两关，不管是实际收益还是声望，都足以令人心潮澎湃。 没有理由不同意。 “我出两万兵，我儿向军龙也留在此地。”向天雷沉声道，付出可谓巨大，连儿子都留在此处了。 “那我也出两万兵吧。” “我儿熊延河也留在此地。” “守住星海城，就是巩固了除第九关之外的整个渭河平原。” “即然打到了这里，就一定要保证这里的优势在我方。” 熊鲲沉声道。 “青州府方面，有王五领兵三万，镇守星海城。” …… “另外猛火油也会尽快运抵。” “同样的攻城方法，不能也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身上。” 许元胜点头道。 合计七万兵，若只是守城，再配备上车弩和连弩等。 问题不大了。 第651章 分城池，黑冰台独掌一城 稍后，三人又对渭河平原的地盘进行了重申。 第二关黄石城归属于西川重镇。 第三关天元城归属于滇南重镇。 第一关雪山城，第四关清河城，第五关天罗城，第六关海天城，尽皆归属于青州府。 第八关星河城，有三方共掌，遇战事依青州府为首。 “至于第七关白帝城。” “两位是怎么看？” 许元胜直言道。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沉吟，毕竟战后分地盘这种事，最容易产生间隙，何况即便攻下，并不代表守得住。 凭本事而言。 不管是西川重镇还是滇南重镇，都无法短时间内攻下一座城。 “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许元胜看了一眼两人。 熊鲲和向天雷皆点了点头。 “青州府已经单独拿下四城。” “也没有再独占白帝城的意思。” “不过第八关星海城，是我们南方朝廷在渭河平原的最前线。” “作为次一级的第七关白帝城，无疑是至关重要，接下来将会直接承担屯兵，屯粮，囤积军械，一旦战事起，随时为星海城进行补充兵员，军械，支持战争的重要辅助作用。” “所以不如效仿星海城。” “为我等三方共掌。” 许元胜笑着道。 “如此甚好。”熊鲲点了点头。 向天雷也是长舒一口气，点头一笑。 这件事谈妥，其它事就变得简单多了。 接下来就各自回去，安排人手接手城池等。 许元胜在屋里处理军务。 也是难得待在城内。 “有一片遮风避雨的砖瓦，原来是如此的踏实。”许元胜长舒一口气，渭河平原的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这个时候侯坤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陈硕对于星海城的处理结果。”侯坤递过去一份册子。 许元胜接过册子，一一翻阅，一道道皆是名字和住址等，几乎把星海城内完成了一番户贴制。 但不少名字后面都画了圈。 其人数汇总后，直逼三万多人。 “怪不得进城时，熊鲲明显对城内的气氛，有所诧异。” “这个陈硕，还真是雷厉风行，更为难得的是，心思缜密，善后做的很到位。” 许元胜赞许道。 “陈硕也是为了大胜，为了南方朝廷。” “若是不清除干净，大军一旦离开，城内势必会生出动荡。” “这些城内的大荒国人，远比城外部落的大荒国人，更狡诈，更危险。” 侯坤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陈硕此人，要保。” “在大荒国，他罪该万死。” “但在大胜，他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做这些事，他没有为自己留后路，就凭这一点，若不保他。” “以后谁还敢为我南方朝廷做事。” 许元胜沉吟道。 侯坤低下头。 “大雪山之后。” “让陈硕假死脱身，进入黑冰台吧。” “依黑冰台的性质，陈硕待在那里，才不容易被人怀疑。” “至于功劳方面，我会给他安排好。” “官职，俸禄，别人有的，他也会有。” 许元胜定下调子。 “卑职替陈硕，谢大人隆恩。”侯坤躬身抱拳沉声道。 “想办法告诉他。” “好好活着。” “我许元胜若是连他都保不下，那军政处的位置，不坐也罢。” 许元胜直言道。 “是！”侯坤沉声道。 …… 第二日一大早。 留下王五，向军龙以及熊延河共计七万兵马，镇守第八关星海城，至此，此城成为大胜的最前线。 大军主力火速开拔，回撤西川行省。 一路上先行派遣骑兵，利用一骑双人，运送共计十万兵马先行一步，提前肃清未曾攻下的城池。 整个过程相对而言十分顺利，除了第八关星海城守军战意坚定之外。 其余城池。 见到大势已去。 哪怕将领有拼死报国的心思，普通兵士大多数都是在渭河平原土生土长的，在家人都被大胜控制住后，早就有了投降的打算。 最主要许元胜近乎是坚壁清野的决策，完全扫清了城池周边的所有部落，不管是人口还是牲畜等，尽皆迁移到了大后方。 一些未曾攻下的城池内，早就缺粮多日，根本无力抵抗大胜的进攻。 所以在回撤的路上。 三日之内，渭河平原除第九关之外，宣告全境肃清。 等到了雪山城时。 “林豹带领两万兵，暂时执掌第五关天罗城，那里是战马的牧养之地，至关重要。” 许元胜安排道。 “谨遵大人令。”林豹有些遗憾，不能回西川行省，对战两江重镇，但也知道天罗城的重要性。 一旁的慕容山也点了点头，此事也是他和许元胜争取和建议的。 他年龄大了，战争能打一场少一场。 至于天罗城养马，不适合他。 交给外人不放心，有林豹来负责，也能一边养马，一边训练战马。 “雪山城和清河城，交给许大彪来镇守，给你两万兵。”许元胜说道。 “是！”许大彪走出来，有些悻悻然。 “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这是将士们用命打下来的城池。” “你们镇守这些城池，应该感到发自心底的光荣。” “未来和大荒国再启战事，也会从你们这里先行调兵。” “属于你们的战争，往后有的是。” 许元胜蹙眉道。 “是！”林豹和许大彪端正态度，当即大声道。 “至于第六关海天城。” “侯坤你来安排。” 许元胜忽然道。 在场的青州府将领们皆是一愣。 黑冰台独掌一城？ 不过想到黑冰台对于渭河平原连番大战的付出，确实有资格独掌一城，只是黑冰台的身份，是不是不妥？ 哪有让一个组织，掌一城。 “慕容将军，海天城是你带兵攻下的。” “你来说说。” 许元胜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便是看向慕容山。 “海天城贯连第五关天罗城和身为前线的第七关以及第八关，后者两关皆是三方共掌，又接近大荒国本土。” “有黑冰台独掌一城，即能稳定后方五城，也能掌控前线动向。” “我觉得大人此举，甚妙。” 慕容山沉声道。 众将领闻言，方是恍然大悟。 原来大人是为了渭河平原的布局，而大家却在考虑黑冰台是不是合适掌控海天城，简直是孟浪了。 毕竟渭河平原才刚刚拿下，还没有完全掌控的。 就考虑别人接手是否合适，实属不该。 “黑冰台在北地，洞悉两江重镇入侵南方一事上。” “立下了汗马功劳。” “其作用不亚于一路大军。” “在渭河平原上，更是屡立战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南方朝廷已经打算对外授予，黑冰台执掌南方朝廷监察的职权，等同于大胜的监察院。” “关于黑冰台是否适合掌控一城。” “无需再议。” 许元胜看到大家都领悟了，稍后才是一锤定音。 在许元胜一侧站着的侯坤，闻言也是脸露动容，黑冰台现在就能走上台前了？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攥紧了手，渭河平原上牺牲的上万名黑冰台兄弟，你们的付出，大人不曾忘记。 你们为黑冰台一路披荆斩棘，浴血渭河平原。 黑冰台，也将因你们而真正崛起。 第652章 陈兵雪山城的原因 在雪山城安排好了渭河平原的人员部署后。 林豹和许大彪，就先行去安排了。 其余将领也都各自离开。 此地雪山城，离良山谷底也只有百里左右的距离，西川行省已经尽在咫尺，不远了。 不过此刻，许元胜没有立即开赴西川行省北部三府的意思。 大军需要整顿，也需要等待准确的消息，完成布局，而不是一股脑的涌入西川行省北部三府。 若是和两江重镇的战事起。 许元胜就没有打算完全的被动防御。 “见过大人。”侯坤走来道。 “海天城部署方面，有什么欠缺的？” “毕竟你们并非军方体制，掌控一城，怕是不易吧。” 许元胜放下手里的文书，淡淡一笑。 此刻他坐在雪山城内一处院子里，初春的清凉感不但没有让他感觉冷，反而有一种头脑清醒的清净感。 “海天城位置居中。” “不管是人员调度还是城防安危，都没有太大的压力。” “黑冰台成员多数都是军方招募，守城一事上并没有太大的麻烦。” “感谢大人的挂念。” 侯坤说道。 “那你来，是有什么事？”许元胜点了点头。 “关于掌控城池的人选，请大人示下。”侯坤恭敬道。 “想办法把信，送过去。”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示意侯坤拆开看看。 侯坤低头拆开信，看完信的内容。 “擢陈硕，依黑冰台身份，掌控海天城，负责关外斥候，暗探的一切事宜，扫荡渭河平原上敌方密探。” 合拢书信。 “卑职遵大人令。”侯坤沉声道，心底更是感慨，前两日大人还是言语间交代会安排陈硕的功劳。 这才刚过去两日，来到雪山城。 大人就已经为陈硕安排了一座城，坐镇。 这般军功奖励。 完全是等同于一线实权将领的封赏，例如慕容山，林豹，许大彪等那般。 而这些人是早就跟着大人一手起家的。 陈硕半路加入，干的又是暗处的脏事，还能得到如此奖励。 就连侯坤都为陈硕感到隆恩滚滚，一切都值得了。 “对于北地伪朝廷，我要知道他们是否有出兵的动向。” “另外把这封信也送达西川行省北部三府，我老师那里。” “还有通知天河县，加快军械的锻造，特别是车弩和床弩，送抵良山谷底，接下来的渭河平原上，一旦大军撤离，兵力不足，守城还是要有一定数额的军械才可。” …… “另外！” “关于渭河平原战事结束的消息，要尽可能的封锁。” “为此我允许你调动一切你认为需要的力量。” 许元胜又递过去一封信，是给万树森的。 “是！”侯坤接过书信，转身快速离去。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 熊鲲夜晚来求见。 “你想先行赶回西川行省北部？”许元胜蹙眉道。 “我明白许总兵按兵不动。” “是想关键时候，能给予两江重镇一痛击。” “但我等在渭河平原鏖战两个多月，士气虽然正旺，但损失也十分惨重，两个月耗费的粮草和军械，近乎掏空了南方朝廷三分之一的官粮和近乎所有的军械。” “我认为。” “我们携大军赶抵西川行省北部三关，若能震慑两江重镇，规避战争的发生，令其主动退兵。” “也不算是坏事。” 熊鲲沉声道。 “你的考虑，不无道理。” “战事起，不管哪一方都没有绝对的胜利者。” “留守雪山城，也并非我一个人的意思。” “其实上次在中都时。” “中都的意思，就是若能顺利结束渭河平原的战争，我等就在西川行省附近休整，等待南北交界处的消息即可。” “这个消息一开始没有和你们说。” “是因为渭河平原的战争并没有结束。” “战场一日一个变化。” “谈之，为时尚早。” 许元胜坦承道。 “是中都的意思？”熊鲲蹙眉。 “两江重镇若真的主动出手，并非坏事。” “我相信西川行省北部三关，抵挡个三五日，不成问题，足够我们赶过去的。” “还有就是。” “南方朝廷初立，是需要外部的一个压力，加快南方的力量整合，也能顺势揪出南方内部的不稳定力量，予以铲除。” “另外我们刚刚拿下渭河平原八关。” “大军还不能完全的离开渭河平原，一个是辛苦打下来的，一个是刚刚叩门尚未入境的北地两江重镇。” “孰轻孰重，我想熊总兵一旦仔细想过，定然明白。” 许元胜解释道。 熊鲲闻言最终点了点头，起身拱了拱手，没再要求带兵离开的意思。 却被许元胜喊住了。 “我们三家都聚在一起，也完全没必要。” “不如你先回去。” “一方面我担心万大人等人并非领兵出身，怕无法完全战场变化。” “另外你回去，也能做到万无一失。” “现在渭河平原上的消息，我已经尽力封锁。” “短时间内，想来北地两江重镇并不知道我们已经陈兵在雪山城了。” “你带兵返回，他们也大概只当你为了顾及西川行省北部三府，是熊家腹地的缘由，应该不至于多想。” 许元胜想了想道。 “那我带少量兵力，先行赶回去探探路？”熊鲲犹豫了一下，也着实有些担心，虽然那边有候光耀和海无涯。 但两人并非陆战将领。 对于西川行省北部的方方面面上，自然不如他亲自折返回，更为顺利的掌控一切。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那事不宜迟，我只带三万兵，回去一趟。”熊鲲知道了留守此地的缘由之后，也就没有带太多人。 稍后熊鲲就先离开了。 等第二日一大早。 向天雷找到了许元胜。 “熊鲲就这么走了？” “那边我们部署了至少八万兵。” “中都又把候光耀和海无涯的战船调过去七十艘，还有近二十万多兵马。” “万大人亲自坐镇。” “还有郑九舜把西川行省打造的固若金汤。” “加上我们就在雪山城。” “两江重镇又岂能说攻下就攻下。” 向天雷一进院就是苦笑道，渭河平原的战事结束，他们聚兵雪山城，离家近了，加上知道了中都在西川行省的部署，反而不是太担心了。 “老巢被人惦记，他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西川重镇为了收复渭河平原，算是尽心尽力。” “我不好阻拦。” 许元胜说道。 “也是。” “若是两江重镇把兵马开到滇南行省门户旁，我多少也是担心的。” 向天雷仔细一琢磨，便是点了点头。 “只要北地伪朝廷不插手。” “一切都好说。” …… “不管是北地伪朝廷还是两江重镇，都是不愿看到，我们完全消化渭河平原上的收益。” 许元胜沉吟道。 “若是两方联手，那如何办？”向天雷刚刚放松的情绪，瞬间提了上来，娘的，一开始担心两江重镇和大荒国联手。 现在又冒出一个北地伪朝廷。 这个两江重镇夹在中间，一直上蹿下跳，反倒是成了一个最大的不可测风险。 第653章 抓捕皇族，是对许元胜的算计吗 听到向天雷担心的话。 “无妨。” “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我们。” “毕竟我们是渭河平原的胜利者，坐拥堪比一个行省的土地，其中还有大片可供牧养战马的优质草原。” “向总兵，难道还怕再打一次拦路之战吗？” 许元胜呵呵一笑。 “真正打过，才知道拦路之战，何其艰难。” “不过真的赶上了，滇南重镇会在下次做的更好。” 向天雷骤然起身，郑重表态道。 不管是熊鲲，还是他向天雷。 经过渭河平原一战，从起初对于年轻许元胜的不放心和慢待，已经潜移默化的变成了尊重和信赖。 乃至是甘心附庸。 一切无它，打赢了战争，能给大家带来收益和安稳，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昨日已经上书万大人。” “尽快筹措粮草，运抵渭河平原。” “等粮草和军械到了。” “渭河平原八城完全无后顾之忧。” “我等大军也就能放心离开雪山城了。” 许元胜说道。 “也就许总兵，你是许大人的学生。” “若是换做其他人，哪怕天大的功劳，也难逃被中都群臣一番攻讦。” “南方朝廷为我们西线，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提供的粮饷和军械等，换算成银两估计早超两千万两以上了。” “还真是大军出行，银子先行。” “还好偌大的渭河平原的土地和城池，值得这个付出。” 向天雷感慨道。 过了两日。 第一批粮食和军械都运抵到了良山谷底。 许元胜安排军队一一送达各城。 稍后万树森的书信也送到了。 许元胜打开书信。 “两江重镇这几日进行了几轮小规模的攻城，都被我方打退。” “根据这几次的攻城，事实证明，军事布局图已经被对方获悉。” “接下来我想真正的攻城之战，即将要开启。” “此次进攻南方。” “两江重镇拿出了先皇的圣旨，‘建立新朝者，天下共诛之’！” “万幸元胜你出兵渭河平原，让大胜万民看到了我南方朝廷为国为民的付出，才不至于在声势和大义上，失去优势。” “关于此圣旨，我已经传信中都唐晏廷，令他彻查皇后林菀的一切行踪。” “这个女人不简单。” “皇权之心，未死。” “这件事需要黑冰台的协助。” …… “西川行省北部三府，暂时能稳住，你那边无需担心，待完全稳定住渭河平原，再带兵赶来也无妨。” 这封万树森的书信，写的很详尽。 “两江重镇宋家手里也有圣旨！” “更是打出，‘建立新朝者，天下共诛之’的口号，手里竟然藏着如此杀手锏，倒是占据了风头和大势，连北地伪朝廷在这个圣旨下，也会蠢蠢欲动吧。” “这给了太多人，攻击南方朝廷的名义。” 许元胜完全没有想到，两江重镇这次出手如此狠辣。 先皇不可能未卜先知。 皇后林菀的出手的机会，很大。 “一个女人，竟然让南北战争提前开启，令天下万民皆拉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许元胜拿起火折子，烧了这封信。 “喊侯坤前来。” …… 过了没多久，侯坤快步赶来，看着在一盏茶碗里燃烧的灰烬。 “见过大人。”侯坤沉声道。 “派人入中都，秘密抓捕皇后林菀，燕王，宁王，汉王，江王，明王和中山王。”许元胜平静道。 “是！”侯坤沉声道。 “你就不问我，为何抓捕这些皇族？”许元胜看向侯坤道。 “大人让卑职做什么，卑职就做什么。” “黑冰台是为大人服务。” 侯坤沉声道。 “皇族享受天下人的供养。” “从出生之日，就占尽了无数好处。” “他们却不知道，享受权利的同时，若不承担责任。” “那也是一种罪。” “去抓吧。” “如遇反抗，就地处决。” 许元胜沉声道，今时今日哪怕皇族一旦妄图挑起战争，也要付出代价，特别战争的起始点是在西川行省。 整个西川行省的民众，为出关西线作战，紧衣缩食，倾尽所有，把父亲和儿子都送上了战场。 整个西线战场，西川行省承担了七成以上的兵力。 他们更值得守护和尊重。 若皇族敢拿他们的命当做儿戏。 那皇族的这个算盘可就打错了。 此刻在西川行省北部三府的金川府。 万树森和郑九舜在院内喝着茶。 “你把两江重镇那份圣旨的事，告诉了许元胜？”郑九舜蹙眉道。 “瞒不住，又何必瞒。”万树森道。 “你连自己的学生都算计。” “依许元胜的脾气，这份圣旨的来路，连你我都能猜到，无需明言，就能确定是和皇族有关系。” “中都的那几个皇族，特别是皇后林菀，还能安稳？” 郑九舜瞥了一眼万树森。 “谈不上算计，而且信里我已经明言，需要黑冰台抓捕林菀。” “我倡导建立军政处，完全架空皇权，就已经把皇族得罪透了。” “但有些事不能让唐晏廷来做。” “他一把年纪了，我明白他，他最大的愿望是身后留名，能入大胜的功德塔享受天下祭奠。” “而我现在冒然回去，动荡太大。” “唯有元胜来做。” “这是不得已。” “老家伙休要离间我们师生的关系。” 万树森哼了一声道。 “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不过你的打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把许元胜完全拉入皇族的对立面，令其完全和你万树森站在一起。” “你想在我面前，装。” “还火候欠佳。” “你敢说，不是如此打算！” 郑九舜冷笑一声。 “你！”万树森气的拍桌子而起，怒视着郑九舜。 “现在是非常时期。” “万大人，岳父，你们就不要争吵了。” 这个时候薛涛快步走过来，苦笑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懒得与之语。” 万树森一甩袖子，直接转身离开了。 “薛涛。” “以后记得要做个坦荡的人。” “文人。” “呵。” “历朝历代，无不是祸国灭种的最后推手。” 郑九舜淡淡道。 薛涛脸色尴尬，万树森背影还没有走出院子，这话自然听的一清二楚，简直是一锤子把文人打到了耻辱柱上。 自己这位岳父，都指挥使，从不自诩为文人。 他知道岳父大人是气坏了才如此说，大胜乱局到如今糜烂的地步，莫不是朝内众多文臣掣肘历代天子有关。 令天子威严受损，无力整顿军务。 “刚刚的谈话，你听到了？”郑九舜突然道。 “嗯。” “我刚好来这里，听到一些。” 薛涛解释道。 “不要和许元胜说。” “这万树森虽然有些算计的成分在。” “但对待许元胜还算尽心尽力。” “秘密对付皇族，也确实只有许元胜手里的黑冰台，最为合适。” 郑九舜冷静过后道。 “是！岳父。”薛涛心底苦笑，您老都知道，又何必和万大人争执。 “我累了。”郑九舜转身离去，谢绝了薛涛的搀扶。 薛涛看着岳父的背影。 宋家手握先皇圣旨。 其实际也是为了南方土地和人口而来。 岂不就是虚伪，不够坦荡？ 岳父大人，看似嘲讽万树森，实则是骂宋家那位吧。 岳父和宋家那位的关系，据说年轻时就认识，甚为深厚，但终究今时今日是走到头了。 第654章 南北战争，一上来就疯狂了 此刻在雪山城的许元胜，对于那封信的用意。 岂会不知。 对自己这位老师，他从最初的忌惮和谨慎，到后期的感激和相互扶持，自然也懂得万树森的行事逻辑。 一切皆是为了实现他的人生目的。 万树森欲亲手缔造一个时代。 哪怕是套了大胜这个壳子。 不过万树森的为人，对于南方而言，并没有私心。 这就够了。 “为人处世，又怎么能要求人人圣洁和无私。” “别说只是师生关系。” “在权利面前，父子相残的何其多。” “我这位老师，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哪怕那封信里不点出皇后林菀，不指出两江重镇打出的那道开战的旗号，他也会很快知晓。 届时，他依然会对依皇后林菀为代表的皇族，出手。 对于有他出手制裁皇族，产生的不利影响。 许元胜没有太在乎，别人在乎大义，大势，行事都还挂靠这大胜这杆大棋。 他无所谓啊。 依民为重，不比背靠大胜这杆旗，更牢靠吗？ 何况林菀等皇族，估计也只是诱饵。 南方境内肯定还藏有大鳄。 慢慢看吧。 接下来两日。 从良山谷底运送的军械和粮草等，陆续运抵各个城池。 每个城池都已经初步完成了城防和城内的稳定运作。 大体上，已经稳定了渭河平原的局势。 另外就是集中监管区还有数十万大荒国民众，虽然迁移他们的时候，留下了一些粮食。 但坐吃干耗着，也不是事。 是要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要不然人饿急了，是会出大事的。 熊鲲不在，就喊来了向天雷。 “对于俘虏，往年的惯例，要么就是和对方进行交换。” “要么就是直接服徭役，除非朝廷大赦或是大荒国缴纳赎金，就只能干到死为止。” 向天雷给出两个建议。 “这些年被大荒国带走的大胜人，多吗？”许元胜蹙眉道。 “大多数都在渭河平原上，要不然这渭河平原为何如此繁盛？” “有一部分应该在大荒国本土。” “不过你也知道，大荒国本土地势高，我们的族人生活不习惯，估摸着也没有多少人。” 向天雷解释道。 “看来换俘，对方给不出多少人。” “不过还是安排人传信给第八关的王五，让他知会一声大荒国方面，是否换俘吧。” 许元胜说道。 “其他人怎么办？” “看人数估摸着有三四十多万人吧。” 向天雷也有些头疼，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杀，几十万人肯定不能杀，何况都是普通民众。 但放了，会不会破坏他们这八个城池的稳定？ 大概率是会的。 “我们下手的早。” “总人数达五十多万。” “渭河平原毕竟堪比一个行省的大小，在此地的大荒国人口过三百多万，决战时南苑王带领的四十多万兵，多数都来自这些人的部落里。” “又跑了一大部分进入了大荒国本土。” “余下的都被我们带到了集中监管区了。” “据负责的将领说，他们压力很大，这个问题是要尽快解决了。” 许元胜说道。 “压力大，也正常。” “大荒国人习性彪悍，若非南苑王带领的四十万大军被我们灭了，余下的都是老幼妇孺，加上我们在渭河平原上摆出几十万大军，怕是早就乱了。” 向天雷深以为然道。 “我有一个建议。” 许元胜说道。 “许总兵，你有何打算？”向天雷道。 “依一户为单位，年迈孤寡无子女的大荒国人，尽皆送抵第九关，让他们晚年能进入大荒国本土，求个尘归尘，土归土。” “也算是我们大胜对于大荒国老人的尊敬。” “我想他们也想回归大荒国本土。” 许元胜直言道。 “这个方法妙啊。” “年迈的大荒国人送入大荒国本土，没有劳作能力，但总要吃饭吧，这无疑是在削减大荒国的国力。” “大荒国又不敢拒收。” “要不然不用我们出手，怕是渭河平原的大荒国人，就会背叛大荒国了。” …… “不过为何是依一户为单位且是孤寡无子女的老人，干脆不分部落，家庭，有无子女，直接把所有满足年龄的老人全部送入大荒国本土！” “这样我们的压力，至少减轻一大半，也能让大荒国疲于应付。” 向天雷一拍大腿，兴奋道。 “不妥。” “现在被监管的大荒国人还没有暴乱，是因为有吃的，且他们只是普通民众，加上一直以来大胜从没有杀戮和虐待过普通民众的传闻。” “另外就是忌惮我们的兵马在侧。” “但若是直接强行让他们亲人分离，必然会造成大的动荡。” “而依一户为单位的年迈孤寡无子女的大荒国人，他们已经没有子女在世，送他们入大荒国本土，是一种施恩。” “如此才不会酿成动荡。” “另外我们也需要这些大荒国人为我们牧养牲畜，打理渭河平原，所以手段不能过于激进了。” 许元胜说道。 “许总兵，你考虑的周到。” “如此做，倒是算的上皆大欢喜。” 向天雷也听明白了，虽然还会留下大批年迈的大荒国人，但有利于稳定，倒也能接受。 “另外渭河平原的大荒部落，缺少男人，且剩下的女性颇多。” “从境内迁移一些人口，和他们进行交融。” “等诞下孩子后。” “慢慢的这些人就心悦我南方朝廷了。” 许元胜说道。 “好，就按照这个办。”向天雷点了点头。 许元胜也是点了点头，然后安排人去统计需要送走的大荒国人的人口数目，应该会不少。 毕竟南苑王这厮调动四十万大军，据说几乎掏空了渭河平原上大荒国各大部落的男丁。 而且这年头，特别是渭河平原上的游牧民族。 出生率着实不高。 这一场战争下来，孤寡的老人，估摸着不少。 大概半天时间。 数目被统计了出来。 “比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五十多万人，竟然要送走二十多万人。” “南苑王，你干的好事，让这么多人失去了孩子。” …… “发放干粮，从境内调一些驴车和药材，有病有伤的好好治一下，然后送他们进入第九关。” 许元胜能做的就只剩下这些了，让他们安安稳稳，健健康康的送到大荒国本土去，能多吃几年大荒国的粮食。 “是！”很快一个将领立即领命去安排。 在许元胜忙着安排渭河平原的大荒国人时。 此刻的西川行省北部三关，攻城战愈发的强烈了。 两江重镇那边派出了大量的兵力，强攻金川关，龙川关和泗州关，从天亮打到天黑，就没有消停过。 整个战场在熊鲲来了后。 就有他来接手了。 加上万树森等一干官员都在，身后又是家园，守城的将士们一个个奋力杀敌，硬生生挡住了一波波的攻击。 双方的死亡，也疯狂递增。 “这宋家简直是疯了。” “疯了！” 看着身边躺着的一具具尸体，万树森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咬牙切齿的愤怒道，因为他刚刚又接到了各地发来的加急战报。 第655章 再现六十万大军，对峙的场面 此刻守城的万树森等人脸色很难看。 大家都知晓了。 不止是西川行省北部三关遭遇强攻，就连沧江一线的江面上，也出现了大量船只欲渡江。 宋家连船只都准备了很多，筹备之充沛，简直是丧心病狂。 大有一举要完全拿下南方的打算。 万幸只是普通小船，并没有大型战船。 “是否让许总兵和向总兵，火速来支援。”熊鲲沉声道，这几日他近乎不眠不休，才牢牢的守住了西川行省的这三个关口。 “元胜在渭河平原，安排大荒国民众的迁徙。” “只有送走了那批人，稳定了渭河平原上的局势。” “渭河平原上，才算真正的稳定。” “他那里需要大军镇压。” “我们这里还能扛得住。” 万树森摇了摇头道。 熊鲲没再多言，守城，兵多了也没有用，城楼就这么大，也不可能战的密密麻麻。 现在三关内的兵马，暂时还足够支撑。 怕就怕，沧江一线的渡江之战，候光耀和海无涯能不能扛得住。 “熊总兵这里交给你了。” “我去候光耀那里，他那里遭遇的进攻最为凶猛。” “记住了。” “哪怕打的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能让两江重镇的一兵一卒进入西川行省。” “他要打，那就和他打。” “攻城战，我们耗的起。” 万树森沉声道。 “万大人请放心。” “这里是我的故乡。” “我熊鲲掌兵多年，若是连故乡都守不住。” “也羞于活在这天地间。” 熊鲲沉声道，此刻城楼上夜风呼啸，吹扬起他的白发，只是两个月的时间，他的白发多了很多。 “挺住。”万树森重重点了点头，他知道熊鲲经历了什么，所以也放心把这里完全交给他。 “你去吧。” “这里不会失守。” 这个时候，一道年迈的身影慢慢的走上了城楼，正是西川行省原都指挥使郑九舜。 “你这老家伙来了。” “我就真的放心了。” “你们保护好熊总兵和郑大人，决对不能让他们冒险。” 万树森交代了其他将领一句，然后拱了拱手就匆匆离开了。 夜深了。 许元胜还没有休息，侯坤带来了前线的战报。 “两江重镇受什么刺激了。” “竟然如此不遗余力的进攻，一副完全不在乎伤亡的态势。” “是不是北地发生了什么变故？” 许元胜打开战报看后蹙眉道，其实他心底也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和南方境内有关系？ “关于北地伪朝廷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侯坤自责道。 “不怨你。” “之前黑冰台完全把重心放在了渭河平原和两江重镇身上，那北地伪朝廷毕竟距离又远，一时掌握不到重要消息，也正常。” 许元胜摆了摆手，没再多想，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对方早晚会露头的。 “若是宋牧能够抓到。” “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侯坤蹙眉道。 “陈硕还没有消息传来？”许元胜问道。 “送下来一些伤兵，还在追。” “据伤兵陈述，经过连番交手，宋牧和拓跋雷的人越来越少了。” “不过大雪山上，我们的人虽然准备充足，也有些吃不消那里的寒冷，不过据说陈硕状态还行。” 侯坤低声道。 “陈硕的性子坚韧。” “是好事，也是坏事。” “就怕他认死理。” 许元胜对于已经深入大雪山的陈硕，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何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侯坤没再言语。 “不能这么等下去。” “两江重镇的攻击，明显是抱着速战速决的强攻。” “派慕容山带领十万兵马，先行入关内。” “另外让许广志带五万兵马，并接手中都防御的十万青州府兵马，把沧江一线给我守好了。”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转身离开屋，一闪而逝。 很快慕容山和许广志就接到了命令，其实大家也都憋足了一口气，毕竟西川行省以及整个南方，是他们的根。 当夜面见了许元胜之后。 就匆匆带兵连夜从良山谷底入西川行省境内，分兵两路火速驰援。 听到动静的向天雷。 没有等到天亮。 就去见了许元胜。 “就知道你没有睡的。”向天雷大步走向屋内，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侯坤，坦然的扔过去腰间的军刀，就进了屋。 “在城外住了两个月。” “入了城内，反而睡不着了。” “呵呵。” “给你时间训练滇南重镇的新兵，你反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许元胜说道。 “见了血的新兵，就不能称之为新兵了。” “我从滇南行省又募集了五万兵，交给了我儿向军龙在星海城进行训练。” “在渭河平原上那批早期募集的十五万新兵，经历了第八关星海城一战后，已经是嗷嗷待战的老兵了。” “都嚷嚷着要给两江重镇一个教训的。” 向天雷正色道。 许元胜指了指墙上挂的地图。 “在西川行省北部三关，我派慕容山带十万兵过去了，加上之前部署的兵力，纵使战损严重。” “也有至少二十万兵力，守金川关，龙川关和泗州关，问题不大。” “除非两江重镇攻入城内。” “否则短期内再增兵，也无意义。” …… “沧江一线上。” “沧江江面上，候光耀和海无涯聚集了七十艘战船，近乎是倾尽了所有，并加上二十多万水军。” “在岸边上我已安排了许广志带领五万兵，并接管了中都防御的十万兵。” “此刻沧江一线的江面上和岸上，有四十多万兵力。” “如此阵容，对待两江重镇，称得上是极尽奢华了。” 许元胜说道。 “没有我滇南重镇的事？”向天雷微微苦笑，足足六十万兵力，当初打大荒国一国，还是加上宋牧的十五万兵力，才是堪堪这个阵容。 说实话，再增兵，就有些给两江重镇长脸了。 “不是没有。” “而是要等个机会。” “到那个时候，滇南重镇还要挑大梁。”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就行。”向天雷脸露笑意。 送走了向天雷之后。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东边天际已经飘出了一片鸡蛋白，要天亮了。 他人虽然没在境内。 但根据汇总的战报，也知之甚深。 他要先弄清楚，两江重镇如此疯狂的进攻意图是为何？ 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两江重镇知道真正肉疼的契机，宋牧那十五万兵，对于掌控两座行省的两江重镇而言，毕竟只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第656章 是愚民之策，还是一心为民 又过去两日，从西川行省调来的驴车和草药等，都已经陆续到位。 一切有赖于官道的修葺和完善，进入良山谷底速度快上不少。 渭河平原上的大荒国部落的族人，都集中监管在靠近西川行省沿关。 对于一些有伤有病的，当即就进行了医治。 对于要送往大荒国本土的二十万，老年孤寡的大荒人，也陆续开始启程，毕竟行行走走，几百里之遥，需要不少时间。 这一日，许元胜也从雪山城出来，来到了这些集中监管区。 密密麻麻的帐篷，人流攒动。 一眼看去，几乎望不到边。 在边缘处设置了两米高的栅栏，每百米左右就有十几个青州府兵士进行巡逻，在外围还驻扎了三处万人队伍，以及两支千人的骑兵。 这里更应该做集中营吧。 许元胜忍不住苦笑，还好自己是良善之人。 此刻在栅栏的外边停靠的驴车，多达万辆左右。 有兵士开始一一把符合条件的大荒国老人带出来，送上驴车。 一辆驴车坐十个人左右，还有一些人会步行，交替着来坐。 “见过大人。”负责集中监管区的将领急忙赶过来，恭敬道。 “大荒国人对我们的安排，有没有异议？”许元胜点头道。 “起初有一些不同意见。” “不过看到我们又送来驴车和药材，也就信了我们真会把一批人送入大荒国本土。” “倒是没有被送走的人，也想走！” 那个将领笑着道。 “都走了，我还费劲扒拉的抓他们做什么？”许元胜呵呵一笑。 旁边跟随的将领们也都忍不住一笑。 这些大荒国人真当这里，进出自由了。 忽然这个时候，有一处地方出现了一些骚乱，大批兵士立即持械赶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个兵士赶了过来。 “什么事？”许元胜问道。 “他们是一些部落族长，想面见大人。”那个兵士立即恭敬道。 “嗯，让他们过来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很快那十几个族长就被带过来了，却被强行约束和许元胜保持了十米以上的距离，并进行了连番搜身。 最后才允许近身。 “见过大人。”十几个族长齐齐躬身道。 “你们见我何事？”许元胜示意他们不用客气，并让人搬来了桌子和椅子，让他们都坐下来说。 等众人坐下，还倒了一些茶水。 气氛变得融洽了些许，最起码这些族长没有再颤颤兢兢，一个个敢放心说话了。 “敢问大人。” “是真的要送那些孤寡老人去大荒国本土吗？” 一个为首的老族长低声道。 “不错。” “实不相瞒，我们粮食不足，没有能力供应这么多人口的吃食，而他们也没有体力为我效劳，我自然没有义务救济他们。” “另外你们人太多了。” “我不可能派大军时时刻刻的守着你们。” “所以送走一批。” 许元胜没有隐瞒。 “那大人如何对待余下的人！”那个为首的老族长和其他族长相视一眼后，似是认同了许元胜的说法。 其他族长们也都齐齐抬起头，这是他们最关心的。 “做你们能做的事。” “像过去一样生活。” “为我大胜牧养牛羊等，当然我们也会为你们提供粮食，盐巴，布料等。” “只要你们不聚众闹事，不和大胜为敌。” “你们的生活不会变，只会越来越好。” 许元胜说道。 “当真？”众族长几乎同时脱口道。 “自然当真。” “我的诚意难道，还不足以取信你们？” “两国交战。” “我只是限制了你们的自由，还给你们留下了一些粮食，若是易地而处，你觉得大荒国会如此善待我的族人吗？” 许元胜平静道。 十几个族长脸露尴尬，历年来大荒国进攻大胜边关，那可是烧杀抢掠，这也是他们担心的原因。 不知道未来大胜，会如何对待他们！ “另外！” “这批我送走的皆是孤寡老人，他们没有亲人在这里，送他们去大荒国本土，也是让他们有个活路。” “而留下的也有不少老人，但他们有亲人存世，所以并没有强迫他们亲人分离，当然若是还有老人自愿要走，我也乐于送他们一程。” “毕竟留下的老人在渭河平原上就是拖累。” “但愿意留下，我依然会给他们粮食吃，为的就是不希望看到他们亲人分离。” “我做这一切。” “是因为！” “这场战争，不是你们的错。” “你们有牺牲，我的兵也有牺牲。” “但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下来。” 许元胜说道。 “大人，真的愿意继续资助我们粮食？”一个族长脸露激动道，因为眼瞅着手里的粮食要见底了。 接下来他的族人，可就要饿肚子。 “不错。” “留下的人，不分老弱妇孺皆有粮食。” “另外牛羊等，也会还给你们，直到你们有能力养活自己。” 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需要我们承担什么责任。”为首的老族长深吸一口气，若只是简单的牛羊交易，那自然很愿意接受。 但未免太简单了。 “建设好渭河平原。” “我会从大胜迁移人口入渭河平原，和你们一起建立此地。” “会在渭河平原开辟不少于百处交易地点，以后大胜境内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平价购买到。” “为了让你们尽快富裕起来。” “你们的牛羊马匹等，每年会得到大批贩卖进大胜的机会，给予的价格会比大胜境内蓄养的更高。” …… “会给予你们大胜的身份，教你们大胜的文化和技术，为你们提供大批可以开垦，灌溉的技术。” “未来的你们的孩子，若是厌倦了草原上的生活，也可以进入大胜取功名，得军功，拥有和大胜民众一样的待遇和身份。” “另外。” “各个部落的族长，只要诚心为渭河平原的建设，尽心尽力。” “届时，建县立衙，成为一县之长，也是指日可待。” 许元胜说道。 “建县立衙？” “是贵国那执掌一县十多万人口的县令大人吗？” 一个部落族长不敢置信道，虽说大荒国敌视大胜，屡次动用武力侵犯大胜边关。 扬武功之名，依掠夺大胜壮大大荒。 但每个大荒国人，都心底对于大胜的富饶，都是无比向往的，在他们心里，大胜的一切都比他们要高贵的多。 “不错。”许元胜点了点头。 “需要什么条件？”另外一个族长急切道。 “要有足够多的人口。” “这也是我下一步，大批迁移境内人口进入渭河平原的原因。” “偌大的渭河平原，战争未启之前，人口过三百万。” “一场战争下来，人口锐减。” “若说建县立衙，非要定一个条件。” “那就是多生孩子，多养牲畜，日子富足，过舒坦了，到时候只要你们愿意，我会上报朝廷，立即建县立衙，主官就从诸位族长中挑选。” 许元胜说道。 一些族长脸露沉吟，能当族长都不是傻子。 如此下去，一代，两代，三代之后，这里的人就是妥妥的大胜人了。 但眼前大人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们。 日子富足，过舒坦了。 在这世道，比什么都要强啊，毕竟他们这些渭河平原上的大荒国人，相比于大荒国本土，本就低人一等，被人看不起。 若是能过上好日子。 还提供粮食，药材，设置交易地点，让他们足不出户就赚到银子，孩子未来还能当官？ 真当大胜的顺民，又有何不可。 何况，现在他们也没的选？ 一个个族长们脸露笑意，纷纷点头。 为首的老族长看出了身边人的乐意。 他心底轻叹一声，对方句句不讲苛刻的条件，却是让他们的女儿，生下大胜的种。 他们老了。 等他们把畜牧的手艺传下来，过几年后死了。 之后当家做主的是大胜的男人和孩子，因为他们的儿子或孙子早就在刚不久的战争中死了。 又何须三代之后，怕是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整个渭河平原就完全是大胜的人口和土地了。 这个年轻人，真够毒辣的。 只是付出了区区粮食和草药以及一些美好的愿景，就从根子上收复了偌大渭河平原的土地和人口。 第657章 中都生变，皇族想跑 等这些族长走后。 许元胜就安排人把刚刚的谈话，整理成告示，向渭河平原上的所有大荒国人进行宣讲。 并按照刚刚的承诺，也把承诺的粮食和草药，立即送达并进行分发。 “是！”负责这里的将领，急忙去办。 许元胜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一个穿着青州府兵服的中年男子。 “觉得我这个安排，怎么样？”许元胜笑着道，却是在和一个兵士进行交谈，更像是平等交流。 侯坤并没有惊讶。 因为那个人正是南苑王，拓跋野。 “若是我大荒，当年就按照这个办法，多多掠夺大胜的女子。” “堪比大胜一个行省面积的渭河平原，人口又岂止三百万，或许五百万，八百万乃至千万人口。” “到那时，你再想进攻渭河平原。” “又怎么会如此顺利。” 南苑王拓跋野轻叹一声。 “你们不行。”许元胜摇了摇头。 南苑王拓跋野冷哼一声，好似认为许元胜在嘲讽他和他的国家。 “你们多依畜牧为主。” “只是靠畜牧，渭河平原是无法容纳庞大的人口。” “在大胜，我们叫脚下的土地是渭河平原，但你看看脚下绿油油的草地。” “你们能把一个平原，整成了一片大草原，就足以看出你们在耕种上的不足。” “你们在渭河平原上的唯一产粮区，还是大胜当年留在星海城周边的绿洲农耕区。” “当然，这些并非主要原因。” “归根到底还是你们的文化底蕴太弱了。” “是无法承载陡然增多的外来人口，更别提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们卖命。” “你信不信，若是渭河平原上的大胜女子多达一定数量。” “未来这片土地上的孩子。” “更多的还是心慕大胜。” 许元胜淡淡道。 南苑王拓跋野蹙眉，没再吭声，好似在思虑这些话。 不过许元胜没在多言，挥了挥手，就是离开了这里。 等回到了雪山城。 在晌午时。 侯坤送过来一封书信。 “大人，这是从蟠龙关送来的。”侯坤低声道。 “邓牧的信。”许元胜打开书信，据邓牧所述，他所镇守的蟠龙关是进攻南方朝廷最为有利的关口之一，两江重镇有意增兵。 询问许元胜他该如何自处。 另外还传达了一个消息，蟠龙关接到了一个任务，将迎接来自南方朝廷的一个大人物。 “看来西川行省北部三关，两江重镇打的很不利。” “竟然想通过渡江，进入南方。” …… “蟠龙关是离中都最近的一个北地关口，那里将迎接一个大人物。” “难道是……。” “皇族的抓捕，如何了？” 许元胜忽然道。 “负责指挥此次行动的人，是湖汉行省黑冰台的负责人蔡进，他已经安排到位，并和唐晏廷大人取得了联系，后者也是支持的。” “大人，是否需要我亲自去一趟。” 侯坤沉声道，也意识到了蟠龙关的任务或许和皇族有关。 “蔡进？”许元胜眉头一挑，听着熟悉。 “蔡进是慕容将军飞虎岭的人，在未收编之前，是负责潜伏在县城，为飞虎岭提供情报，他在情报工作做的很不错。”侯坤解释道。 “慕容山的人。” “你倒是网铺的很开。” 许元胜看了一眼侯坤。 “黑冰台建立的初衷，就是监管各方，确保大人对于军队和地方的掌控以及肃清潜在的敌人。” “大人让我接手黑冰台。” “卑职不敢懈怠。” “若能帮助大人防患于未然，不管大人何等惩罚，卑职都甘愿伏法。” 侯坤沉声道。 “你没做错，慕容将军胸怀坦荡，想来也不会怪你。”许元胜摆了摆手。 “我也相信慕容将军的人品和德行以及对大人的忠心。”侯坤点了点头。 “中都要尽快收网。” “不管如何，不能让皇族的人北逃了……，你亲自去一趟中都吧，我怕下面的人关键的时候把持不住。” “另外河内关，那位林皇后的跟随者赵诚以及其带领的京军，也要进行监控和适当的提醒。” “这也是对这些京军的保护。”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沉声点头，然后就转身匆匆离开。 在后半夜时。 侯坤就来到了中都，黑冰台分会的总部。 “卑职见过侯大人。”来人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正是黑冰台在湖汉行省的负责人蔡进。 “蔡进，为何迟迟没有行动。”侯坤蹙眉道。 “中都在今日突然混进来了一伙人，身手不错，疑似京军，我怀疑和皇族有关。另外城外也发现了一些动静，弟兄们还在排查。”蔡进虽然说的疑似，已是近乎确定。 “京军？”侯坤沉吟，来之前他已经安排人去盯着河内关的赵诚等人，那些是许大人从北地蟠龙关亲自接过来的。 根据手下人的报告。 赵诚等人老实防守河内关，其内还有一部分青州府兵士的辖制。 没有问题。 难道是金蝉脱壳？应该不大可能，毕竟是河内关，青州府掌控的重要关口，防守十分严格。 哪怕是皇后林菀想传递消息，也绝无机会送进去。 不过，这个时候涌进一伙京军。 看来蟠龙关那则任务，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迎接皇后林菀等人。 “城内对方有多少人？” “守护皇宫的人，是青州府的兵。” “他们协助下，难道还拿不下这批京军。” 侯坤沉声道，至于城外，有动静并不吃惊，毕竟当初从北地逃难来了几十万人的，混进一些也不奇怪。 “城内这伙人，人数过千。” “除了皇后和燕王在皇宫之外，其余五王分布在中都各处，我担心动起手时，会被这伙人带走几个。” “所以没有冒然出手。” “请侯大人责罚。” 蔡进沉声道。 “此事怪不得你。” “对方突然冒出来，你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是大人的令牌。” “封锁中都四门，没有我的命令，即便天亮后也不得开启。” “另，一并封锁皇宫的宫门，不得令，不得开启。” “这是在南方，在湖汉行省，在中都，并非京城。” “区区千人而已。” “若是让他们带走了人，我等有何脸面去见大人。” 侯坤扔出一个令牌，正是调动中都守备军的令牌。 许元胜是负责中都北部沧江一线的防御，兼拱卫中都外围。 调动城内守备军的令牌，之前是没有的。 在此之前，守备军是有湖汉行省的袁家来掌控。 只不过袁家袁武为了配合万树森，收归地方权利，回归中枢，已然放下了所有的权势。 所以这调动中都四城门守备军的令牌，最后落到了许元胜的手里。 “是！”蔡进拿着令牌匆匆离开。 侯坤想了想还是去见了一趟唐晏廷这位大胜右相，毕竟现在动静闹大了，于情于理，他都要向这位坐镇中都的唐大人打个招呼。 第658章 中都水深，危机四伏 当晚，侯坤就来到了唐府。 见到了这位大胜右相，唐晏廷大人。 “黑冰台侯坤，见过唐大人。”侯坤拱手行礼道。 “元胜在前线如何？”唐晏廷示意侯坤坐下，并喊来了仆人上茶。 “前线战事已经结束。” “许大人在雪山城，正在善后，差不多也已经结束了。” 侯坤说道。 “渭河平原一战，你们前线战士们辛苦了。” “现在两江重镇进攻南方。” “想来你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为了宫内那位吧。” 唐晏廷点头道。 “下官这么晚，打扰大人。” “正是为了皇宫那位。” “据可靠消息，那位今日有逃出南方，进入北地的打算。” “遂，许大人命下官前来中都处理此事。” “下官已经封锁了中都四门以及皇宫的宫门，特向唐大人禀告。” 侯坤沉声道。 “黑冰台的职责，就是排查内奸，维护南方的稳定。” “现在南北战争已经打响。” “你这么做，无可厚非。” “不过中都毕竟是南方的都城，长时间关闭四门怕是不妥，你需要多少时间。” 唐晏廷沉吟道。 “快的话，不耽误天亮开启。” “若是慢的话，最多两日。” 侯坤沉声道。 “好。” “拿着这道旨意。” “中都之内，若发现可疑，任何人都可查。若有实证的话，任何人都可杀，包括老夫。” 唐晏廷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道旨意，递过去。 侯坤接过旨意，有了这道旨意，他行事就少了很多掣肘，可以无限度的扩大搜查范围。 这里是中都，在之前饶是黑冰台也有所避讳的，但有了这道旨意，一切就无妨了。 “这道旨意是万树森今日送达的。” “等此事结束，你转告元胜一声。” “他这个老师，并非只顾个人权势，贪生怕死之辈。” 唐晏廷直言道。 “下官谨记。”侯坤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一事。”唐晏廷开口道。 “请大人指示。”侯坤说道。 “中都内是否混进上千京军？”唐晏廷说道。 “这……。” “是！” 侯坤最终点了点头。 “看来是确有此事。” “那位还有调动京军的能力，皇宫已经被层层的包围，她竟然还有本事传递消息。” …… “不过。” “老夫得到的消息，不止是中都内。” “城外怕是也有敌人。” “此事上你要当心。” 唐晏廷沉吟道。 “下官会妥善行事。”侯坤点了点头，外面有动静，黑冰台也进行了汇报，只不过对方还没有作乱，所以才迟迟没有抓到他们的尾巴。 看来这些老大人们。 手里都有一定的势力。 因为涉及军政处。 黑冰台是有所规避的，所以对于万树森，唐晏廷等人手里的力量，才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不用担心老夫。” 唐晏廷看了一眼侯坤，淡淡一笑，他浸淫官场一辈子，自然看出了侯坤的心思。 “下官不敢。”侯坤不卑不亢，但只要许元胜下命令，无任何人，他不敢抓，不敢查。 “出来吧。”唐晏廷对于这个黑冰台执掌者，倒是暗暗点头，南方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冷面无情之人。 毕竟当初的大胜监察院，不少掌权者都被京城的风花雪月和金砖白银给腐蚀了。 远不如现在的黑冰台，有活力，又胆魄，更为隐秘诡谲。 很快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行走之间透着行伍之风，身手隐忍着不凡，他个子不高略瘦。 乍一看没有威胁。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晚出现在唐晏廷的府邸里。 岂会是泛泛之辈。 “见过唐相。”来人拱了拱手道。 “这位和你们许大人，关系匪浅。” “他叫赵凯。” “曾经亲自教你们许大人杀人技。” “关于城内外的那伙人，也是他告诉我的。” 唐晏廷说道。 “我来自朝廷内卫。” “对于京军并不陌生。” “这次进入中都的京军皆是精锐之兵，人数过千。” “在城外约乎还有上万京军一直潜伏。” 赵凯沉声道。 “上万京军在城外。” “这……有什么证据。” 侯坤蹙眉，能上万人悄无声息的潜伏到城外，不大可能逃得掉黑冰台的沿线，若真是如此，那负责湖汉行省黑冰台分会的蔡进，就要好好查查了。 “对方是从西川行省北部三关，早就进的南方。” “然后在当初熊家叛逆的帮助下，转换的身份。” “这件事很隐秘。” “估计你们在渭河平原前线杀的那些熊家人，大多数都不知情。” “我也是认识其中一些京军，才恰巧发现了不对。” “才随即入的南方。” 赵凯解释道。 “多谢赵兄。” “唐大人安全，就麻烦赵兄保护。” 侯坤脸色一沉，黑冰台一些成员在西川行省北部三关的叛变，是他的污点，若这次中都的事处理不好，他是真没脸去执掌渭河平原第六关的海天城了。 赵凯点了点头。 “下官告辞。”侯坤看向唐晏廷拱了拱手，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 “你为何不去前线寻许元胜。” “依你和许元胜的关系，他一定会重用你，即便是你的仇，只要对方敢来南方，许元胜也会帮你报的。” “对于现在的许元胜，他完全可以做到。” 唐晏廷看向面前的瘦小男子。 “王千户的仇。” “我要亲自报。” 赵凯沉声道。 “大胜分崩离析。” “那妖后为了自己的性命，让出了偌大的京城，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京城，没机会提前逃脱。” “你们这些朝廷内卫，是当初先皇亲自选拔的。” “看着京城沦陷。” “倒是难为你们了。” “不过有些事，也非你们能力挽狂澜的，倒也无需太自责。” 唐晏廷轻叹一声。 “朝廷内卫没有攻伐天下，开疆拓土之责。” “除了帮先皇办事之外。” “唯一的职责就是拱卫皇宫。” “最后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大胜的皇宫，大胜的权势中枢，竟然任由蛮族随意进入。” “若那妖后坚守城池，纵使最后被攻陷，我等虽死无憾。” “但却是她为了一己私利，调动大批兵马护持她出逃，导致京城防御从内部几近崩溃，就连皇宫门户，也是她下令强行打开的。” 赵凯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浓烈的杀意。 他不曾忘记那一日，京城沦陷。 那位大胜的二皇子带着大军，其中还有蛮族兵士，进入京城，踏入皇宫里。 朝廷内卫多半就死在了那一日。 王三通，就是那位带领朝廷内卫前来青州府兵部司，训练许元胜等差役的领头之人。 他的死。 实则是因为朝廷内卫拱卫皇宫，封闭了宫门，却因为皇族欲逃离，命令他们开门无果之后。 竟转而下命京军亲自攻打。 多么滑稽？ 京军没有誓死拱卫京城，和二皇子带领的叛军拼死一搏。 反而和真正拱卫皇宫的朝廷内卫，打起来了。 多半朝廷内卫，皆是死在了皇族下的命令，死在了京军手里，而没有机会和叛军交手。 “你去吧。” “若是不让你报仇，怕是你此生难安。” 唐晏廷拿出了他行走中都军政处等地的令牌，递给了赵凯。 “大人的安全？”赵凯迟疑，他知道唐晏廷在中都，也知道其为人，所以才来找的他。 “无妨。” “当初京城沦陷，都没有留下老夫。” “何况区区万余人的京军。” 唐晏廷淡淡一笑。 赵凯恭敬行礼，然后紧握着令牌走出房门。 很快在外面等待的六个朝廷内卫，簇拥在了赵凯身边，多数都是当时在青州府兵部司的人。 当初对付大荒国一部从大青山里，入侵青州府，死伤一些。 在京城沦陷，又死伤大部分。 连王三通都死了。 现在只剩下他们。 第659章 攻入后宫，捉拿林菀 离开唐府的侯坤，第一时间召来了蔡进。 “大人，中都四门和皇宫门户都已经封闭。”蔡进恭敬道。 “立即启用城内瞭望塔。”侯坤沉声道。 “是！”蔡进有些疑惑，但还是遵命。 “事情比你想的要更加复杂。” “城外近乎可以确定有近万京军。” “这些京军都是皇宫那位的死忠，虽然我不知道那位有什么魅力，但不得不说，这些京军即然来了，肯定会拼命去救她。” “所以这次不但要擒拿皇族，还要一举把这些京军全部荡平，敢入南方祸乱社稷者，皆是死罪。” 侯坤沉声道，对于上万京军的事，他宁可信其有。 “是。” “这些人岂配为京军。” “当初京城沦陷，他们就应该随着京城而死才对。” 蔡进眸光透着杀意，他也曾为京军，虽然自从跟随慕容山逃出京城后，就被开革出去了。 但他心底也不愿，京军名号被这些人所侮。 “立即启用瞭望塔对外发出信号。” “中都以北，沧江一线的青州府守军，会第一时间赶来。” 侯坤沉声道。 这也是他来中都的底牌，若非他来，其他人不管是想封锁城门宫门，或是调动青州府守军，都难以办到。 另外许元胜曾执掌中都防御，对于瞭望塔这么好用的作战军械，岂会没有准备，早就在中都四周以及湖汉行省建立了大量的瞭望塔。 用依和西川行省以及各地军队进行消息的快速传递。 “是！”蔡进立即去执行命令。 侯坤稍后和负责守护皇宫的青州府军队取得了联系，这个时候中都四门守备军，也完全不如知根知底的青州府军队可靠。 “请大人放心。” “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我等必立即进入皇宫内擒拿皇后林菀和燕王盛林。” 为首的青州府将领，叫王大龙。 “辛苦王将军。” “一旦擒拿了宫内那两位后，另外五个王爷也会一并带过来，到时候就要靠你们来看押他们。” “届时，你们会面临对方最强烈的攻击。” 侯坤说道。 “青州府兵士，执行的就是最困难的任务。” “这也是许大人，把我们留在这里的意义。” 王大龙脸露肃穆的点了点头。 “好。”侯坤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这一队青州府兵士，约乎两千人，防护整个皇宫防御。 若是对方只有区区千人混进中都城内。 依青州府兵士的战力加上黑冰台的人，侯坤还是自信能够挡得住。 侯坤转身就是对手下人挥了挥手。 很快黑冰台成员四散而开，同一时间城内动用的瞭望塔也开始发出信号，就是为了第一时间同时捉拿所有皇族。 很快瞭望塔上一道道火光闪烁，远则直达沧江一线的青州府守军那里，近的传达给城内各路黑冰台成员。 此刻已经入了深夜，大多数人都沉睡了。 第一时间黑冰台成员纷纷冲入了余下五个王爷的住处，为了执行这一任务，整个湖汉行省的黑冰台成员精锐，多半入了中都内。 他们也都是百战之兵，又经严格的训练。 其战力丝毫不逊色正规军。 人数达千人，即便遇到了那些混入的京军，也能守能攻。 而最重要的皇族，自然是皇宫内的皇后林菀和燕王盛林，宫外的那些王爷，能抓就抓，抓不到可尽皆处死，然后把罪责扔给那伙京军即可。 这是侯坤通过瞭望塔，下达的最后命令。 “王将军，我们也入宫吧。”这个时候侯坤沉声道。 “好。”王大龙点了点头，传达命令，一千人继续防守宫门，任何人不得开启宫门，如遇攻击，尽皆诛杀闯宫之人。 他则带着一千兵士，随着侯坤亲自去林菀的住处。 进入后宫，停在林菀的宫门处。 就发现林菀所处的宫门紧闭。 “去通传。”王大龙示意手下兵士。 “不用了。” “撞门。” 侯坤沉声道。 话落，身边的十几个黑冰台成员皆是扛起一道道盾牌挡在了宫门前，与此同时另外五个黑冰台成员，不知道从哪里拆卸的一根粗大的木柱，临时充当撞木，就直接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 偌大的宫门，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几番撞击。 一旁的王大龙脸色颤了颤，还是黑冰台厉害啊。 饶是他们负责守护皇宫，明知道实为软禁里面这位，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当然这也和经历有关系。 侯坤一直在前线，又紧跟在许元胜身边，早就习惯了雷厉风行的做事方法，即然命令下达，是擒拿皇后林菀等皇族。 哪里还会玩什么客套的。 “嘭”的又是一声。 随即宫门被直接撞开。 从里面哗哗哗竟是射出了十几道利箭。 砰砰砰 皆是被盾牌挡住了。 王大龙脸色一变，还好黑冰台准备充足，先持起了盾牌，要不然只是刚刚那一轮，就要射杀他十几个弟兄。 就看到里面的宫女，太监等，竟是手持弓箭等。 “妈的，他们是什么时候搞来的弓箭。”王大龙脸色一沉，目视着身边的兵士们，最后想想他们皆是同乡，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大可能会被对方策应的。 但又是如何搞来的弓箭。 “他们的弓箭并非我们青州府特制。” “应该不是我们青州府的人提供的。” “先抓住人。” “自然水落石出。” 侯坤沉声道。 “给老子抓。”王大龙厉声道，手中军刀顿时拔了出来，从一旁拿过一个盾牌，首先冲了过去。 哗啦啦 一群跟随王大龙的兵士，快速的冲了进去。 “警惕四周。” “防止林菀逃脱了。” 侯坤沉声道。 身边跟随的十几个黑冰台成员，纷纷拔出军刀，警惕四周。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宫女，太监等就被抓的一干二净，开始对整个后宫进行搜查。 “没有那位。” “他们不可能从皇宫大门逃走的。” “我的兵我知道，决然不敢不遵命令，放她离开。” 王大龙脸色极其难看，若是对方真的跑了，那他哪里还有脸回青州府，去见许大人啊。 侯坤脸色阴沉走到那几十个宫女，太监等。 “一个末代皇后，还有这么多人伺候？”侯坤蹙眉道。 “这些宫女，太监，都是中都内的一些家族和官宦送来的，经过了万大人和唐大人的允许，才是放进去。” “不过他们虽然进来。” “但都被连番搜身，确保没有带军械。” 王大龙凝目看着这些太监和宫女的军械，脸色很难看，是他的失误，大批青州府将士们在出关拼命。 给他安排的差事，可谓是很是舒坦。 却是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他实在想不通，弓箭等怎么混进宫内的。 此刻上千带甲兵士，虎视眈眈的出现在后宫之内。 偌大的后宫内，除了这些太监和宫女，并没有发现想要抓的那位皇后。 “说，林菀在什么地方？”侯坤握着军刀，指着一个太监沉声道。 那太监低着头，没有吭声。 哗 侯坤手腕一挥，那个太监立即人头分离，尸体倒在原地，鲜血从脖颈里咕咕咕的涌出。 这次侯坤没有再问。 他手持军刀，一个个开始砍掉对方的脑袋。 不大的功夫，院子里就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以及十几个人头滚落在众人的脚下，鲜血滋出四五米远。 纵是如此。 侯坤没再多问一句，抬手就是一直往下面杀去。 他没时间审问，也懒得理会这些人是哪些大家族，高官权贵送来的。 杀戮衍生下的恐惧，无疑是通往真相的捷径。 除非有人招出林菀的下落，否则他不介意杀光这里的几十人，黑冰台执行任务，杀了就杀了，刑审，律法等流程皆可无视。 这是许元胜给予他们的特权。 是青州府数十万大军打的底气。 第660章 找到密道，中都水太深了 中都，后宫内。 侯坤一直不停的杀下去，很快只剩下六个人了。 四个宫女两个太监。 这六个人是特意剩下的，因为他们是跟着林菀最早的人，这些在黑冰台都有记录。 对于王大龙放了这么多人进入后宫。 他是不悦的，哪怕得到允许被送入后宫，也应该事后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死去才对。 但同为青州府势力，并没有擅越，多说什么。 滴答，滴答 侯坤刀刃滴着血。 “是愚忠下去，还是顾忌自己的性命。”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们的主子，可不会有半点同情。” 侯坤指了指那些人头分离的尸体。 现场内。 那六个人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眸光都忍不住轻撇着那人头滚滚的场景，一缕夜风吹过发梢，感觉脖子都凉丝丝的，鼻子间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几个宫女直接就吐了。 但他们颤颤惊惊抖颤的更厉害了，却依然闭着嘴。 “王将军，这里有许大彪将军培养的狼犬吗？”侯坤突然问了一句。 “狼犬，还真有。” “许将军特意送来了十几头，我平常好吃好喝的供着。” “现在一头头膘大肥圆。” 王大龙顿时意会，眼眸内微眯，露出一丝恶狠狠的看着这些太监和宫女，这些家伙竟然混进来险些坏了大事，在自己眼皮底下玩起了卧底。 看你们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挥了挥手就让人去牵。 很快十几头狼犬，果然膘大肥圆，犹如一头头老虎犊子，浑身黝黑，两眼泛着光，溢出狼的杀性。 粗壮的四肢踩在地上，两眼紧盯着地上的人头分离，刺鼻的血腥味。 反而更增杀性。 一道道低吼，从它们的喉咙里发出来。 令人胆寒。 “活着不好吗？” “死了不但一了百了，落在我手里，连入土为安都没机会。” “只能沦为粪便。” …… 侯坤目光冷凛，抬手一挥。 很快十几头狼犬就被放了出去，径直扑向了那些死掉的宫女和太监的尸体上，它们没有吃现成的，反而硬生生的用爪子和獠牙，噗嗤，噗嗤，撕裂了那些尸体。 那最后活着的六个人，在这一幕的刺激下，顿时心态崩溃了。 “我……我说。”一个年轻的宫女吓得脸色泛白，颤抖道。 “贱人，去死。” “敢坏娘娘的事。” 忽然旁边一个年长的宫女，猛的从头上揪出发簪，朝着那个年轻宫女的脖颈上刺了过去。 “找死。” 哗 侯坤手腕一挥，那年长宫女握着发簪的右臂，被军刀直接砍下。 那年长宫女惨叫一声。 忽然一道低吼，一个狼犬扑了过去，直接咬住了那条热乎乎的手臂，大口的啃了下去。 那年长宫女本能的想夺。 一道低吼声。 又是跃过来两头狼犬，似是对这个敢于吵扰的年长宫女颇为不满。 直接扑向了她。 “啊！” “滚开！” “滚！” 那个年长宫女断了一个臂，险些疼的晕死过去，眼睁睁看着手臂被啃，还要被另外两头狼犬扑倒。 没过多久。 两头狼犬就拖着那个气息奄奄，没了力气嚣张的年长宫女，去到角落里折腾去了……。 “说吧。” “现在没有人再打扰你了。” 侯坤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年轻宫女。 “这……后宫里。” “有一条密道，军械都是从密道里送来。” “娘娘也是从密道里离开的。” 那个年轻宫女颤抖道。 “密道在什么地方？”侯坤脸色骤然一变，上前一步。 “在……。”那年轻宫女刚想说话。 忽然一道利箭射过来，直接射穿了宫女的脖颈。 哗哗哗 又是几道利箭，朝着余下四个宫女和太监而去。 整个过程快到了极致。 谁也没有想到，这里还藏着其他人。 侯坤离的最近，急忙伸手想要救一下其他人。 几乎同时。 身边的黑冰台也直接扑向了那射箭的方向。 但还是晚了一步，看着已经死透的五个人。 侯坤脸色难看至极，该死啊！ “在后院水井……。”这个时候，那个被两头狼犬拖去的年长宫女忽然说了一句，她的眸光内透着自嘲。 原来娘娘还派了杀手。 是认为他们会泄密吗？ 嘭的一声。 那年长宫女突然朝着墙壁上，猛的一撞，当即脖子弯曲，死在了当场。 她主动泄露秘密，是为了刚刚死的那些人不值。 自裁，是无需娘娘安排的人动手，奴婢自我了断，全了你的一番恩情。 “倒是一个忠烈的性子。” “牵走狼犬，好生安葬了。” 侯坤说完，就带着人朝着后院快步走去。 这个时候，那暗藏的杀手也被黑冰台抓住，不过已经自裁了。 “死士。” “皇后林菀在南方无甚根基，不可能有机会培养这么多人。” “看来南方境内，参与的人不少。” 侯坤沉着脸，很快找到了一处水井，作势就要跳下去。 希望，林菀没有走出皇宫。 “大人，我来。”这个时候一个黑冰台成员，主动跳了下去，刚落下就听着咕噜咕噜的血水涌了出来。 “难道那个宫女，说的不实。” “但这里也没有其它水井了。” 王大龙脸色一变。 “临死之言，应该不会有假。” “何况越是有陷阱的地方，越说明其足够重要。” “去找一根绳子。” 侯坤沉声道。 “大人时间不等人，不如我小心下去。” “我个子小，身手灵活。” 一个黑冰台成员主动站出来。 “好。” “点燃火把。” 侯坤沉声道。 很快水井口四周点燃了火把。 那个瘦小的黑冰台成员，手脚并用，这次没有直接跳下去，而是沿着井壁，慢慢的双臂双腿支撑着往下挪动。 但井壁湿滑，一不小心就容易滑落下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明白，水井底部肯定有利刃等。 只要滑落下去，定然难保一死。 等着慢慢的滑落下去。 “大人，在水下面，对方放置了倒刺。” …… “我在水面一米高的位置，摸到了一个豁口。” “大人，请把火把扔下来。” 井下响起一道声音。 “绳子来了。” “接好了。” 侯坤把绳子用水打湿，然后绑着火把一端，悬空放下。 很快就听到了咔嚓一声。 好似什么东西被推开了。 “大人，找到了一个洞口。”水井里的黑冰台成员大声道。 “把张全的尸体带上来。”侯坤手里的绳子继续往下放，很快就看到了井底的情况。 那瘦小黑冰台成员，抬手一把抓住了绳子，不顾火把燎烧手臂的疼痛，用火把照着井底。 一手紧抱着同袍尸体。 最后才把火把扔进了寻觅到的洞口。 随后攥着绳子，示意上面的人拉。 等都出来之后。 看着那个叫张全的黑冰台成员，洞穿的后背几个血窟窿，大家脸露杀意，但都保持了克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找几块石头抛进水井里。” “用来踮脚。” “所有人陆续进入洞口密道里。” “王将军你亲自带人重新把宫内四周检查一遍，特别是宫内外城墙处，希望这密道不会通达太远。” …… “另外派人守住原湖汉行省按察使陈博彦的住宅，若对方有意动，就地拘押。” “这中都皇宫是陈博彦主持建的，这密道，他不管是否知道，都要审一审。” 侯坤沉声道。 “陈博彦，那可是万树森大人的堂弟？”王大龙脸色微变。 “王将军你是青州府的将领，应该效忠的是许元胜大人。”侯坤看向王大龙，蹙眉点拨了一句。 “我知道了。” “来人，去找几件林菀的衣服，让狼犬闻一闻。” “然后留下百人，随侯大人一起行动。” “余下人随我走。” 王大龙满脸惭愧，很快立即安排下去，心底骂娘，老子在外面日夜防守，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密道，真他娘的守了一个寂寞。 必须抓住那娘们。 还有陈博彦那老小子。 这中都的水真深，哎，真不如去前线打仗。 第661章 一步错，和泼天权利失之交臂 此刻，侯坤带着人不敢耽误时间，往水井里投置了几块大石头，看到露出水面，足够踮脚的时候。 就纷纷跃入了水井里。 沿着那个已经被推开的洞口，往里面行去。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仅供爬行的洞口，等到了里面才发现，足以直起腰身。 侯坤眉头微挑，有些像是青州府下辖青山县，华府的那个密道，当初用来储存猛火油，他和王五等人就是在那里被许元胜所抓。 华府那位华玉娘，可是宁王的人。 难道这次的事，和宁王有关系？ 侯坤蹙眉，看密道的建成绝对早就有的，不大可能和远居西川行省的宁王有关系吧？ 若说有关系，居于湖汉行省的汉王可能性更大才对。 又极可能牵涉一个王爷，这些皇族还真是不老实。 水真深。 希望能够拦住皇后林菀。 很快众人在密道里穿行，大概一刻钟左右，就探出头来了，等出来之后发现刚好在皇宫城墙以外。 侯坤脸色阴沉，现在只能在城内搜捕了。 “传信给蔡进，让他速来见我。”侯坤沉声道。 过了没多久，蔡进就赶来了。 “抓捕的如何！”侯坤直言道。 “我这边负责的五个王爷，除了宁王之外，已经全部抓捕。”蔡进低头道。 “宁王，西川行省的宁王，在南方朝廷建立才被软禁在中都，他手伸的真够长的。”侯坤紧蹙眉头，如此几乎可以断定此事和宁王脱不了关系，现在在逃的只剩下。 皇后林菀，燕王和宁王三人。 几乎同时。 王大龙等人也闻声赶了过来，看着不远处那个密道出口。 他满脸羞愧自责，恨不得弄死那个贱女人的心都有，简直把他当猴子给耍了。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在场的人当即戒备。 等看到来人模样，正是赵凯。 “见过侯大人。”赵凯拱了拱手。 “赵兄所为何事。”侯坤点了点头，对于这位曾经传授许大人杀人技的朝廷内卫，他还是保持一定的礼敬。 “看来侯大人没有抓到皇后林菀。” “但我敢肯定，她没有离开中都的。” “因为那上千人的京军还在城内，若是她离开了，那些人不会继续逗留的。” “此刻京军为首的萧副都督，就在西城一个庄园里。” 赵凯沉声道。 “看来赵兄，对于京军的执念很深。”侯坤看了一眼蔡进，后者点了点头，证明了京军所藏地方没错。 “京城沦陷。” “我和我的同袍，守护皇宫。” “京军攻打皇宫，破开宫门，迎林菀等人离开，当时正值叛军进城，最后使得皇宫防御在敌军大举攻入时，已来不及完善。” “我的大多数同袍们没有死在叛军的手里，而是死在了原本应该拱卫京城的京军手里。” 赵凯沉声道。 “我很同情你们，同样不耻那些京军的行为。” “但你要知道。” “我的任务，是抓捕林菀等皇族成员。” “若是现在林菀躲在暗处。” “在我的人和京军交战之时，趁乱逃走。” “那就耽误了许大人的大事。” 侯坤沉吟道，对于赵凯的遭遇他同情，对于京城的沦陷，他却没有太大的感触，他现在的要做的就是抓住林菀以及燕王，还有那个宁王。 “我的人在西城，正在搜查林菀的踪迹。” 赵凯说道。 “好。” “若是林菀就在西城那处庄园。” “不管对方是谁。” “敢护持林菀，都要死。” 侯坤点了点头。 “明白。”赵凯说道。 侯坤从心里是认可赵凯的话，林菀跑了，最大可能要找个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那伙京军所处的地方。 不过侯坤要为大局负责。 他立即安排人重新检查四城门守卫，并且派遣黑冰台重要人员，亲自守城。 林菀已走皇宫溜走，此刻城门是最后一道屏障。 另外就是交代瞭望塔的人，重点监控西城。 一旦天亮之后，不管城外的万余名藏匿的京军是否出手。 镇守沧江一线的青州府军队，必然会杀入中都。 到那个时候，大军进城，哪怕是地毯式的搜，也要把林菀给搜出来。 这个时候，黑冰台的消息也纷纷汇总过来。 侯坤看似站在原地，却一直在掌控着中都内的部署。 “大人，来自关外的信，刚从城外通过悬筐送进城。”一个黑冰台成员递过来一封信。 侯坤当即脸露肃穆，郑重的打开书信。 等看完之后，他长舒一口气。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却升腾出一层薄雾，令视线有所受阻。 两个踉跄的身影，从薄雾中走出来。 “他们……？”赵凯一看只有两个人。 两人满身是伤，闻言皆是摇了摇头，并且递过来一道布条。 赵凯握着那布条，郑重的递给了侯坤。 “是皇后的服饰，没错。”侯坤脸一沉，对方没有撒谎的必要，皇后的东西流窜在外，证明人应该就在西城那个庄园里了。 “要行动了吗？”赵凯沉声道。 “等几个人。” “他们跑不掉。” 侯坤沉声道，他看过那封信，正是许元胜交代他之后的安排，原来中都水如此深。 还好，诸位大人有后手在。 稍后他看了一眼远处，人终于来了。 他就是招了招手。 很快两个黑冰台成员，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是陈博彦，原湖汉行省布政使大人。 万树森大人的堂弟。 “陈大人，西城庄园是你陈家的产业。” “中都皇宫是你带人从废墟上建成。” “林菀居住后宫的密道，你应该知道吧。” 侯坤沉声道。 陈博彦没有吭声。 “陈博彦，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吗！” “万树森，哪里待你不薄了。” “其它行省的布政使，哪个不是脱了官袍，放下权利，在中都充当军政处幕僚，实为养老。” “唯有你，现在身为军政处行走，依然掌管湖汉行省的民政。” “原本军政处留给宋家的一个名额，但现在南北战争开启。” “万树森已打算战后，让你后补，奖励你在建设中都皇宫以及为西线筹备粮草和后勤的功劳。” “我真难想象。” “万树森看到这一幕，会该都么失望。”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正是唐晏廷，在他身边有上百个精锐的兵士，一看就是百战之兵。 万树森离开。 这位镇守中都的老人，明显早有部署，就等陈博彦露出马脚的。 “呵呵。” “唐大人，你就别打趣我了。” “袁武大人卸掉权利，只得在家养老。” “湖汉行省按察使徐嵩，现在也只得听命于军政处，沦为一个跑前跑后维护稳定的马前卒。” “我那堂兄师生二人高居军政处。” …… “可我才五十二岁，大半辈子的努力成就了湖汉行省布政使，我辛苦筹建中都，想的是能够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最后却被下掉手中权利。” “我堂兄那可是真的心狠啊，先拿湖汉行省开刀，逼的他的结拜兄长袁武大人放弃所有权利，就连徐嵩和我，都只得从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沦为马前卒，一个马前卒罢了，管的都是最苦最累的差事，很值得感恩戴德的吗？” “我不甘心，从此默默无闻，有错吗？” “我非万家嫡系，我是随母姓的旁系。” “他知道旁族的不易和辛苦吗？” “他知道我们旁系为了成功，需要付出比嫡系多上多少倍的努力吗？” “我欢天喜地的建立中都皇宫。” “我庆幸我的堂兄是万树森。” “最后呢。” “他们师生，位居南方朝廷天下之巅。” “我就如同一个小丑一样。” 陈博彦自嘲一笑。 “陈博彦。” “万树森说过，他看着你一路长大的，说你秉性纯良，认为你会理解他，支持他。” “连袁武和徐嵩都能理解他。” “偏偏你，对他误解最深。” “偏偏万树森在离开中都时，对你还是抱着一丝期许的。” 唐晏廷轻叹一声。 话落。 这个时候一道瘦高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久违露面的袁武。 在其身后跟着的正是曾经的湖汉行省按察使徐嵩。 在两人身后还带着一部兵马，皆是万树森放心离开，留下的后手。 “你……你们。”陈博彦脸色一变。 “南方是大家的南方。” “真心付出努力了，又有一层交好的关系在。” “等局势稳定了，又岂会少了所谓的权势。” 袁武轻叹一声。 “我和万大人没有什么亲近关系。” “但我明白。” “我为湖汉行省按察使，对于湖汉行省最为清楚。” “只要用心办事。” “在南方朝廷初建，正需要用人之际，未来又岂会少了我的位置。” “陈兄，你有这么好的一层关系。” “过于着相了。” 徐嵩无奈一笑，替陈博彦不值，多好的关系啊，万树森大人的堂弟，万家的血亲啊，他不犯错。 肯定能入军政处的。 “你……你们。”陈博彦气的想吐血，怎么没有一个人和我透漏个一言半语的，若是如此，他又怎么会舍近求远，走到这一步。 但他心里明白，这种事说了，就心不诚了。 何况位置就那么多，他们又凭什么说。 说到底，只能怪自己政治敏锐性不足。 第662章 幕后的人，竟是来自那里 在场的人，都没有同情陈博彦。 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事就要认。 “陈博彦，招了吧。” “到了今日这一步，就不要再伤你堂兄的心了。” 唐晏廷轻叹一声道。 陈博彦看着在场的人，脸色变得晦暗，知道事已至此，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我之罪，能否只追究到我这里。” “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我知道大胜律，南方朝廷的律法，对于反叛，至少诛杀三代。” “但我可以拿一个秘密来换。” 陈博彦轻叹一声道。 “我答应你。”唐晏廷沉吟道。 在场的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毕竟陈博彦的身份，牵涉着万树森，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我相信唐大人。” “此次中都之事表面上看，是宁王牵头，和林菀达成的协议。” “而这个密道是当初就有的。” “林菀就是通过这个密道，和宁王达成的合作，想借两江重镇的兵马，进入南方。” “若一切顺利。” “皇族和宋家共同执掌南方包括北地宋家掌控的两座行省，借此和北地伪朝廷分庭抗礼。” “而我，他们许诺我的是相位。” “百官之首。” 陈博彦提及此处，苦涩自嘲，终究是一场梦。 …… “关于接下来的一个秘密。” 陈博彦没有继续说，却是抬头看了一眼侯坤。 后者很快会意。 侯坤身影一闪，忽然间来到了陈博彦身边，与此同时，黑冰台的成员也分别立于四周，堵死了任何一个有可能会被偷袭的空间。 “请唐相过来一下。”这个时候陈博彦从众人簇拥下，开口说道。 唐晏廷大步走了过去。 稍后在众人簇拥之下的陈博彦，这才继续开口。 “京军上万人在城外，你们应该已经知晓。” “但这并非他们最大的依仗。” “万家也有一支加入了反叛队伍。” “对于万家的权势您老应该知道，他们无孔不入，渗透各个层面，下面还有一群死士为其驱使。” “我为何反叛，也是因为万家那位的承诺，我才有这个胆量。” 陈博彦说起此话时，还难免有些心悸的四处观望。 好似唯恐被对方听到了。 他不怕身死。 更担心会因此牵连到家人，万家太强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庞然大物的底蕴。 侯坤心里一凛，那些死士，也只有万家如此家族才能大批培养。 “万家老族长支持万树森。” “万树森已经掌控了万家，怎么还会……。” 唐晏廷脸色一变，最怕的就是牵涉到万家。 万家太强，对南方影响太深了，拥有的财物和物资以及能调动的资源更是恐怖，若是早就在背后参与了反叛南方朝廷，牵连的人有多广，是否动摇了南方根基，不得而知。 “我那堂兄万树森，太激进了，手段太强硬了。” “万家的力量被我那堂兄，硬生生从官方和各大垄断的行业，被驱逐出去。” “那部分家族的成员，也是万家强大的一支。” “他们岂会愿意，利益被剥夺。” 陈博彦轻叹一声道。 “万家那位族长的儿子？万树森的堂弟！”唐晏廷当即猜到了是谁。 “唐相明鉴。” “那位可是万家族长的亲儿子，是万树森的亲堂弟，和我这个旁系出身的堂弟，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我死，轻若鸿毛。” “那位，谁敢动啊！” 陈博彦自嘲一笑，这就是嫡系和旁系的区别。 “我知道了。”唐晏廷蹙眉，本来想借北地两江重镇的压力，揪住南方境内的不稳定力量，没想到会是一条庞然大物。 “那位早就暗自积蓄力量，私下秘密练军。” “上万京军只是其中一支明面上的力量，背地里人数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想来，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陈博彦说道。 “黑冰台，竟然不知有这么一支武力的存在。”侯坤脸色难看。 “哦。” “说到这里，再送给你一个秘密。” “黑冰台也有反叛的。” “当初万家那位提及过，黑冰台确实难缠，不过终究底蕴浅薄，只要银子给的够，策反不成问题。” 陈博彦说道。 “是在哪个区域。” “西川行省北地三关，黑冰台成员被策反，也是你们的手笔？” 侯坤脸色一沉，他当时也好奇，熊家叛逆怎么有能力策反黑冰台的，毕竟熊家日落西山。 “不错。” “西川行省北部三关的黑冰台，也是那位的手笔。” “只不过是借熊家的手罢了。” “做的隐秘，很少有人知道。” “据我所知，其它区域应该也有反叛的。” 陈博彦开口道。 “该杀。”侯坤脸一沉。 “该说的我都说了。” “唐相。” “我那堂兄，真的曾想过军政处其中一个名额，给予我？” 陈博彦忽然希冀道。 “的确如此。”唐晏廷轻叹一声。 “好堂兄。” “我陈博彦有负于他。” “希望我说的，对你们有用。” “快去抓林菀吧，这个妖后，太会撺掇事了。” 陈博彦说完之后，忽然踮起脚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释然一笑。 “不好。”侯坤脸色一变，想把陈博彦给摁下来。 嗖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利箭射了过来。 陈博彦额头上被一箭射穿。 他的手，此刻指着西侧的一个角落，最后连死，他都想死的更有价值一些，反正难免一死，又何必让堂兄万树森为难。 就这么死，也挺好。 始于万家，终于万家。 哗哗哗 黑冰台成员立即扑向西侧的一个角落，那边很快出现两道身影欲要离开，却被阻拦住，稍后打到了一起。 很快战斗结束。 “对方嘴里含毒，自知不敌时，自尽了。”黑冰台的人折返回来。 “也就万家才能养出如此多忠诚的死士。”唐晏廷轻叹一声，数百年的家族，才有这个底蕴，养一个死士的花费堪比养百个兵士。 不知，对方有多少死士。 就在这个时候。 瞭望塔上火光闪烁，传来一道消息。 “不好。” “我青州府派来驰援的军队，遭遇到了埋伏。” “一定是万家背后的力量出手了，也只有他们了。” 侯坤脸色骤然一变。 几乎同时。 瞭望塔上消息频发。 这道则是针对中都城内。 是西城区的京军在攻打西城门，并且城外也有攻打城门的队伍，双方两两出手。 一出手，守备军就展现了节节败退之势。 原本一切向好的局势。 顿时间陷入了僵局。 这个时候唐晏廷站了出来，他本就是留守中都官职最高的那位，列入军政处的大佬。 唐晏廷看了一眼侯坤，袁武和徐嵩三人。 “请唐相示下。” “我来时，许大人曾经叮嘱卑职，若遇危境，让我一切听从唐相的安排。” 侯坤当即表态。 袁武和徐嵩皆是拱了拱手。 “好。” “诸位无需乱。” “虽然危险，但也未尝不是一次性拔出南方境内毒瘤的好机会。” “现在看来。” “林菀不过是一个诱饵。” “对方是想攻下中都，并以此铲除一些南方朝廷的关键人物，并顺势从中都北面的沧江水域打开一个通道，迎两江重镇从湖汉行省进入南方境内。” “还好万树森和许元胜，没有在中都内。” 唐晏廷沉声道。 此刻的中都，以及中都所在的湖汉行省，无疑是成了真正的前线。 而西川行省北部三关，此刻看去更像是一个虚张声势的战场。 第663章 城门下，大战起 此刻，唐晏廷一语道出了对方的目的。 在场的人无不脸色微微一变。 但看到唐晏廷好似早就料到一般，才是稳定了情绪。 对方这一招，确实够毒辣。 侯坤心底暗道，许大人一直带兵停留在雪山城，不曾集结大军直接出兵西川行省北部三关。 看来是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在那里被北地两江重镇羁绊住，可就麻烦大了。 而此刻若是从雪山城，直接沿着良山谷底往东穿插，很快就能进入湖汉行省境内，那条道是早就修好的官道。 完成对南方境内的敌军，从背后的包围。 大人不动，才能制衡境内的不稳。 侯坤很快想通，顿感深深佩服。 …… 此刻唐晏廷开始进行部署。 “侯坤。” “利用瞭望塔，向青州府发信号调兵赶来。” “想来，元胜已经在良山谷底那边集合了一部兵力，这是我等和他商量好的，为了应付境内之敌的。” 唐晏廷说道。 “是！”侯坤立即会意，毕竟刚刚也猜测到了，立即安排人通过瞭望塔，传递消息出去。 依湖汉行省连贯西川行省青州府处，早就部署好的瞭望塔，只需要一刻钟不到，就能传递数百里，抵达良山谷底处。 这正是许元胜负责中都防御，却身居前线，还能掌控一切的底气。 这年头信息畅通，无疑是扭转战局的关键之一。 “袁武。” “你儿子在蟠龙镇还有兵力。” “让他不要动。” “一定要守住了沧江一线，只要对方无法打通南北两地的通道。” “境内的这股兵力，就是囿于一隅的跳梁小丑。” 唐晏廷说道。 “没问题。” “不知瞭望塔方面……？” 袁武蹙眉，看向侯坤。 “瞭望塔传递的信息，只是简单的言语。” “不过袁大人若是有信物的话，我可以从黑冰台的秘密通道，把信息传递过去。” “此地离沧江一线，并不远，想来一个时辰足矣。” “另外许广志将军在沧江一线的，那边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 侯坤说道，立即招来了一个黑冰台男子。 “拿着这半块玉佩。” “我儿会相信你的人。” 袁武递过去一个半块的玉佩。 那个黑冰台男子接过半块玉佩，然后拱了拱手，带着十几个人就直接消失在了薄雾之中。 听到许广志在，众人脸色稍缓，看来许元胜提前布局，先一步调兵在中都北部的沧江一线了。 天色渐亮。 雾气却没有消散。 “徐嵩，你带领所有差役负责维稳城内，告诉城内民众，今日关门闭户，不得出门。” “我要求，最少一日，城内绝对不能乱。” 唐晏廷说道。 “请大人放心，徐嵩愿立军令状。”徐嵩一挥手带着人，飞快的离去。 “余下的人。” “随老夫一起去西城门，我倒是想问一问林菀，她这个皇后撺掇出这么多事，难道还想当皇帝吗？” 唐晏廷沉声道。 “唐相，不如交给老夫和侯大人一起即可。”袁武说道。 “老夫要让林菀，死的心服口服。”唐晏廷不容置喙道。 袁武没再多说，心底一叹，林菀必死无疑了。 侯坤执掌黑冰台，是知道袁武和皇后林菀，年轻时关系匪浅，当然不管唐晏廷去不去，他都会想办法弄死林菀的。 后宫井内。 一个跟随他多年的黑冰台成员，是替他死的。 …… 很快众人前往了西城门。 那里有一千多京军在攻打西城门，打的已经近在城门之前了。 因为其中有一批死士的配合，攻势极为迅猛。 人若悍不畏死。 战力会翻倍提升。 此刻密密麻麻的黑冰台成员连同王大龙的两千防守皇宫的军队，加一起三千多人。 另外唐晏廷和袁武都带有一些人手的。 不过此刻，只靠青州府的兵力足以。 很快三千多人冲了过去，从背后杀向了那一千京军。 其中为首的则是赵凯。 他一手提着刀，所行所过那些京军竟无一人能匹敌他三招的。 他径直杀入最深处，欲找一个为首的中年男子而去。 对方就是他的目标，京军副都督，萧然。 “有万夫莫当之勇。” “不愧是传授大人杀人技的勇武之辈。” “不要让他死了。” 侯坤当即下令。 很快十几个黑冰台成员就紧跟着赵凯身后，杀了过去。 随着袁武的到来。 西城门的守备军也是战意骤增。 这些守备军，包括其它三城门的守备军，多数都是跟随过袁武的。 虽然为了配合万树森收归地方权利，回拢中枢，袁武放弃了所有势力，但人的名，树的影。 “守备军的将士们。” “攻城的是北地的叛逆。” “一旦对方破城。” “中都沦陷，你们的父母子弟也将会陷入万劫之地。” “我袁武在此承诺。” “城门不破，尔等统统有功，皆赏银百两。” “凡有官职在身的，立即官上一级。” “凡阵亡的，家有兄弟儿子者可直入中都守备军。” “凡受伤的，朝廷养到你康复为之。” …… “凡守城有重大功劳者，不管是谁，官升三级。” 袁武上前一步大声道，稍后拱了拱手看向唐晏廷。 “老夫唐晏廷。” “诸位守备军将士们，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觉得，朝廷会因你们曾是袁家的兵，会苛待你们。” “我现在就可以表态。” “朝廷从未忘记你们。” “军政处把四城门交给你们防守，把中都最重要的门户交给你们，就是对你们的重视和认可。” “袁家也是朝廷的一份子。” “你们也是。” “今日！” “我持圣旨在此。” “凡敢战者，重赏。” “敢退后者，无论是谁，包括老夫在内，皆依反叛罪论诛，斩三族。” 唐晏廷招了招手，身后的一个兵士双手捧着一份圣旨，他拿过来高举起来，目视四周守备军兵士。 此刻的守备军们。 他们在看到袁武的出现，听到袁武的声音，皆是心头大震，满脸惊喜，毕竟他们之前吃的是袁家的粮，拿的是袁家给的赏银。 现在归属于朝廷，虽然待遇也不差，但总归感觉被朝廷遗弃的感觉。 但现在唐晏廷的出现。 他的一句句话。 依军政处大臣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并愿和他们共进退。 忽然间感觉胸口一直闷闷的感觉，顷刻间散去，每个人都忍不住大吼一声。 “守城！” “杀敌！” …… “守城！！” “杀敌！！” 一个个守备军兵士们扬起手里的军械大吼道，一个个战意滚滚，恨不得杀尽面前一个个敌人，借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们是小小的守备军兵士，是城门卒。 但此刻他们守护的是南方朝廷的中都。 是整个南方朝廷的中枢所在。 是中都城内数十万的民众。 今日，他们是最重要的参与者。 凡敢战者，重赏。 凡后退者，依反叛罪论处，斩三族。 袁武心底苦笑，文人啊，自古以来最擅煽动人心。 第664章 西城门下，林皇后的不甘 在唐晏廷一番话下，刚刚袁武的奖赏反而显得相形见绌。 不过袁武也没有生气，在他答应万树森，交出权利的时候，对于守备军的军权就不在乎了。 当然他也有诉求。 就是他的二儿子，还执掌着军权。 未来的袁家，要依仗的是在沧江一线的那个二儿子。 一种权利交换罢了。 老人下台，新人上来，是南方朝廷未来的主流，其中佼佼者就是许元胜。 这些都是题外话。 此刻守备军气势如虹，个个战意鼎沸，一时间原本岌岌可危的西城门，立即变守为攻。 当然也和唐晏廷，袁武和侯坤等人带兵赶来的原因。 那些战力惊人的京军，立即被压缩在一块区域，兵力被不断的削减。 此刻城门外的进攻更加激烈了。 对于他们而言，皇后林菀是他们的主子，也是未来他们争取权势的依靠，他们和万家那一支叛逆，并非完全一条心，一切还要靠皇后林菀居中，才能获取利益最大化。 但终究中都防御，并非区区万余京军就能从城门外攻进来的。 随着城内的这上千名京军和万家死士们，被一个个接连斩杀。 一部分京军也开始放弃抵抗，选择了投降。 还有一些死忠，层层的守着的三人，他们皆是穿着甲胄，略微修饰打扮，但一眼就看出身材纤细的正是皇后林菀，另外两个是燕王和宁王。 嘭的一声。 在不远处的一个战场中，赵凯一脚踢飞一个中年男子，拎着军刀一步步的上前。 “保护都督。”一个个京军兵士急忙上前。 此刻赵凯杀气正盛。 他一刀挥去，就砍飞了冲来的那个京军兵士。 敢挡路的。 他刀影划过，几乎没有一个京军兵士能够挡住他愤怒一击。 仇人就在眼前。 当时攻入京城皇宫内，屠杀他的同袍，乃至是王三通的，正是那个躲在众京军兵士后面的萧然副都督。 京军官职，大都督乃是京军最高将领。 等同于边军的总兵。 副都督在京军之中，也近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加上又是京军的身份，可谓是不亚于边军的总兵官职。 这样一个人此刻脸露惊恐，不断的往后面退去，被杀破胆了。 忽然十几个黑冰台成员杀了过来，帮赵凯挡住了拦路的京军。 “当初下令攻城的，并非我。” “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你不要杀我。” “要多少银子，我可以给你。” “你的同袍们，也有家眷，我可以给予他们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 “我投降，我可以让城内京军放弃抵抗。” “大胜，不杀降兵啊。” 萧然脸露惊恐，捂着胸口，嘴里噙血，此时受伤不轻，而且现在的局势已经很难攻破城门离开。 他此刻投降，虽然结局也不会很好。 但他不想死，哪怕能多活一刻。 此刻赵凯脚步慢了一下。 他并非不懂大局的人，若是萧然投降，那此刻京军的斗志就会立即瓦解，甚至全部投降，能依最短时间结束城内战斗。 “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不远千里赶来中都，告诉老夫京军入南方的消息。” “就当这次是对你的奖赏。” 唐晏廷的声音响起。 “谢，唐相。”赵凯郑重的拱了拱手，手中军刀一握再握，一步步的走到了萧然的面前。 他一脚踩着想跑的萧然，把其死死的踩在地上。 “不要杀我。” “不要……。” 萧然脸露惊恐。 “王千户。” “同袍们。” “今日兄弟给你们血仇了。” 赵凯仰天怒吼一声，手中的军刀骤然一挥，在萧然惊恐近乎扭曲的五官注视下，整个头颅旋即抛飞出去。 在地上一阵翻滚。 “萧然已死。” 赵凯大声道。 此刻京军阵营里，只剩下不到五百兵。 看着萧然的脑袋。 一个个兵士愣住了，一部分人直接跪地投降。 一部分人警惕四周，死死的守住身后的三个贵人。 “都散开吧。”这个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就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即便此刻，她依然高贵脱俗。 她拿掉头盔，盘起的秀发随即披散开来，露出了花荣月色姣好的面庞，那高贵的气质，令人一眼看去就自惭形秽。 她正是皇后林菀。 此刻后面的宁王也叹息一声，也走了出来。 燕王盛林满脸惶恐和后悔不已，嘴里念念叨叨的，隐约间听到是，为何杀来杀去，在中都不好吗，不好吗？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争那皇位。 …… 这个时候，唐晏廷走了过去，隔着十米远，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后林菀。 “唐相。” “见到本宫，不会见礼了吗？” 林菀冷声道。 “北方京城沦陷时，你为何不去死！” 唐晏廷平静道。 “你很想本宫去死。”林菀沉声道。 “先皇驾崩时，你若死。” “我等领圣旨，扶持太孙即位，大胜或许就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京城遭难。” “你若拼死镇守京城，战死在北地。” “我还尊你是先皇的皇后，大胜的皇后。” “可惜你一而再的折腾大胜国本，败坏先皇恩德，乱我大胜亿万万民众，令天下陷入战乱厮杀，以致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 “林菀，自裁吧。” “老夫为先皇之臣，得先皇恩宠位列相位。” “今日我最后网开一面。” “你若此刻死。” “史书上你还会是先皇之后。” “燕王免死，圈禁一生。”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这是先皇对你最后的荫庇。” 唐晏廷沉声道。 “袁武，你也想我死！”林菀突然看向在后面的袁武。 “你死，天下万民能多活几日。” “为天下，为社稷。” “你应该……去死。” 袁武说完，闭上了眼，眼皮轻颤，他不愿再看下去，他想记得当初和林菀相遇时的场景。 他非老朽之身的都指挥使，那时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她非先皇之皇后，那时她温文尔雅，气质超然。 …… “哈哈！” “可笑啊。” “你们男人坐不稳天下，让社稷动荡，让万民不得安生。” “连先皇盛四海都没办法平定九边重镇，都没办法让群臣归心，让万民得以安享太平。” “他死了。” “我不过是为了我的亲生儿子，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事。” “我就成了万民之敌，社稷之罪人。” “我想知道，凭什么。” “凭什么！” “你们若是有本事，我焉有机会毒死太孙，我焉有机会掌控京军，我焉有机会令两江重镇甘心开启战事。” “说到底。” “还是你们没有本事。” “只会把所有罪责，推到我一介女流身上，来为你们这群男人的无能找个可以自恰的借口。” “可笑。” “逼我死。” “反倒成了你们最大的本事。” “你袁武，远不如先皇，这辈子都不如。” “你唐晏廷，枉为大胜右相，百官之首，大胜颠覆，南北分裂，万民陷入动荡，先皇有罪，你唐晏廷也有大罪。” “先皇不在，我依先皇之后，昭告天下。” “唐晏廷，此生不配入大胜功德塔。” 皇后林菀冷声道。 她的一句句话，直戳在场的人的内心。 一个个尚且未死的京军将士们，齐齐跪下，脸露愧疚之心。 就连一些守备军将士们，都有些自责的神色。 袁武深深一叹，我远不如先皇，原来我输的不是在权势上，从一开始我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要死了。 我也该放下了。 “你若为男人。” “或许能再为大胜，续命三载。” “可惜你为先皇之后。” “大胜律！” “祖宗成法！” “后宫训诫！” “在京城沦陷之日，你就应该死。” “你享受了母仪天下的恩宠，就应该担这个责。” “这天下已容不得你。” “至于功德塔，老夫从京城离去时，就断了那本不该有的念想了。” 唐晏廷轻叹一声，有惋惜，有挫败感，也有一抹属于他的坚定，今日纵使林菀说的句句在理，可那有如何，最后不管如何争辩申诉，终究难逃一个世人都必须认可的至理。 成王败寇。 这才是天下无二的真理。 大胜，他救不了。 南方朝廷，他必须要救。 所以林菀必须要死，才能让南方朝廷的存在，不被动摇和质疑。 第665章 皇后死，燕王哭诉哀求 此刻，中都西城门。 望着一个个兵士的包围，以及唐晏廷的坚持。 林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无力感，这是过去不曾有的。 此刻她才真切的明白，先皇在世时，她是多么的幸福。 “母后。”这个时候燕王盛林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林菀沉声道。 “唐相，我愿放弃争夺皇位。” “求您饶过我母后。”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父皇已经驾崩了，这天下我们不要了，你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 “放过我母后，好吗？” 燕王盛林虽然也很害怕和畏怯，但还是走到了唐晏廷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欲扯唐晏廷的袖子，最后还是吓得缩回手，仰头哀求道，他身子微微躬下，满脸的期盼。 “盛林，你是先皇之子。” “是本宫的孩子。” “你有君凌天下之姿。” “给我直起腰，就是本宫死了，你也不要忘记，你是谁的孩子，留着谁的血，这个天下，没有人配让你弯腰。” 林菀怒喝道。 “母后。” “这天下和我何干啊。” “父皇驾崩了。” “我只剩下你了。” “我只求你不要死，哪怕拱手让出这天下又如何。” “母后，我求你。” “求你说句服软的话，让唐相放过你。” “我愿终身监禁，放弃争皇位之心。” “咱们母子好好活着，就行。” “父皇如此英明神武之辈，却也无力匡扶社稷，我每次看到他老人家，都能感受他的无力和无助。” “他老人家做不到的事。” “我又怎么能做到。” “您让我争这个皇位，难道就是为了让儿一生孤独无助，耗死在那皇位上吗？” 燕王盛林哭着道。 说完。 燕王盛林突然跪在地上，向唐晏廷求情。 “燕王，不可。”唐晏廷挪开身子到了一侧，伸手欲扶起燕王盛林。 “唐相，求你饶我母后吧。” “我们不争了，谁还要那个皇位，谁要去。” “好吗？” 燕王盛林摇着头不愿起身，满脸泪痕的哀戚仰头看向唐晏廷。 唐晏廷沉默以待。 “林儿，或许你说的对。” “母后不该一直逼你，九边重镇拥兵自重，你坐在那个位置，又能如何，充其量是个摆设。” “唐相，麻烦送我儿回避。” “本宫，依你便是！” 林菀深深一叹，望着胆怯的儿子，此刻如此大胆的为自己求一条活路，心里也软了下来，儿子真的长大了。 她明白今日唯有她死，儿子才能活。 母子同活，没有机会了。 虽然她也想。 “送燕王回宫。”唐晏廷挥了挥手。 “母后不要啊。” “唐相，求你了，不要杀我母后。” …… “母后你走了，儿臣该怎么办啊，我该依靠谁啊。” 燕王盛林当即脸色大变，挣扎着不愿离开，这个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竟是两个兵士都险些拦不住他。 但终究哭的嘶哑，喊累了，挣扎的无力。 被两个兵士强行带离了西城门区域。 “我不死。” “他们又怎么会放心，让你活着。” “你没有依靠。” “他们才会真的放心。” “儿。” “母后这是唯一能最后为你做的事了。” 林菀轻声道。 这个时候迎着所有的目光。 “我为大胜皇后。” “要有属于皇后的死法。” “不为过吧。” 林菀沉色看向唐晏廷。 “白绫还是鸩酒。”唐晏廷抬手一挥，从后面走过来两个兵士，手里正捧着一道白绫和一壶酒。 可见林菀之死。 唐晏廷早就有准备。 “唐相坐镇中都，怪不得万树森敢放心离开，准备的可真够充分。” “希望我走后，不要为难我儿。” 林菀说完整理了一下仪表，一甩袖子，径直朝着不远处的守备军大营走去，一队兵士护持着过去，外带三个黑冰台成员。 众人目视着他们进入一间营房。 过了没多久，林菀就被抬了出去，身上只是简单的披了一件白布，可谓甚是简陋。 唐晏廷掀开白布，然后触及鼻下一试过后。 他轻叹一声，总算告一段落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看到原本应该被带走的盛林，疯了一般折返了回来。 当他看到了那担架上的女人。 顿时哭着扑了过去。 两个带走燕王的兵士，急忙告罪。 “算了。”唐晏廷挥了挥手。 那燕王满脸泪水，哭的撕心裂肺，过往他被皇后掌控，不得自由，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时，无人干涉他了。 他却感觉像是抽离了主心骨，整个人茫然了。 过了一会。 “唐相，我母后葬在哪里。” “能把我的圈禁之地，设在那里吗？” 燕王盛林擦了擦泪水，乞求道。 “城外十里外，有一处梅花岛。” “梅花开时，遍地落花。” “傲骨寒梅，她年轻时最喜欢梅花。” 这个时候袁武低声道，近乎自言自语。 “就在那里吧。”唐晏廷看了一眼袁武，也是痴情种，若林菀不入皇家，或许今时今日在南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稍后林菀遗体先行送入宫内，择日入葬。 毕竟眼下还有两件事，没解决。 一是眼前还有一位宁王。 二是城外的京军，并不知道皇后已死，还在攻打着西城门。 “西川行省北部三府，这么快被两江重镇渗透。” “应该和宁王有关系吧。” 唐晏廷看向宁王。 “是本王。”宁王轻叹一声。 “你为先皇之弟，按照大胜律，不管怎么排，也轮不到你坐皇位。” “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那西川行省也是你的就藩之地。” “此刻因你，而战争早早打响，你不觉愧对那里的百姓吗！” 唐晏廷沉声道。 “藩王。” “笼中鸟罢了，谁不想掌握自由！” “越是年岁长了，那种感觉越强烈。” “我如果说，我没有打算争那个皇位，你相信吗？” “本打算浑浑噩噩过下去了。” “是林菀找的我。” “兄终弟及，我这个皇嫂，是个有魅力，有魄力的女人，我不如她。” 宁王自嘲一笑，想到西川行省的百姓，他深深一叹。 袁武脸色阴晴不定。 “把宁王先行看押。”这个时候唐晏廷摆了摆手，从心底他还是不想让先皇的名声有染。 至于皇后林菀，已死。 也不想多提。 只是苦了袁武，这老头还建了一个梅花岛，可惜林菀心里唯有权利。 哎。 一入皇家身似海，斯人已不再如过往了。 解决了皇家的事。 其余数百京军直接进行了看押，待战后再按罪责处罚。 对于解决城外的京军叛军。 若是其它城池，打开城门，加上现在的兵力倒也无妨。 然。 这里是中都。 除非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一个黑冰台男子快步赶了过来。 “大人。” “青州府传信，一路骑兵从良山谷底出发，已经赶到了湖汉行省。” “离中都只有半个时辰的脚程。” 那黑冰台男子恭声道。 “来的好。” “良山谷底这一支，足以平叛。” “元胜，虽然人在关外雪山城，但对于中都的安排，犹如近在眼前。” “诸位准备出城，策应援军。” 唐晏廷捻须，大笑道。 “是！” 众人也都心情大好，这一夜大家揪住的心，此刻终于能完全放下了。 第666章 许元胜携骑兵，归来 此刻距离中都几十里之外。 正有一支骑兵队伍，约乎万人，领头者赫然是许元胜。 这支骑兵是从第五关天罗城先行抵达良山谷底，并刚刚整训完毕，虽然骑兵作战还不甚熟稔，但青州府骑兵向来都是从新兵过来的。 打一仗，就都熟悉了。 “大人。” “根据得到的消息，上万名京军正在攻打中都。” “不过依中都的城墙之高，守备军的人数，他们绝对攻不下来的。” “对付这些人。” “您没必要亲自涉险。” 林豹苦笑道。 “本来就不让你来，你非要来。” “第五关天罗城，可是我们手中的底牌。” “让你来了，你反而一路上说个不停。” 许元胜无奈道，因为许久未曾入关，加上现在关外渭河平原的大局已稳，他这才亲自过来的。 “您的安危，至关重要。” “我怕万人，难以护持您的安全。” “至于天罗城，完全不用担心。” “居于八关中央，只要紧闭城门，不会出事的。” 林豹苦笑道。 “好了，加快行军。” “击溃了这支京军，你尽快返回天罗城。” 许元胜说道。 他过来其实也想看看，到底南方境内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来作乱。 中都，应该是他们的最大目标之一。 “是！”林豹领命，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大军加快行军速度，皆是骑兵出征，顿时在官道上掀起了一阵尘土滚滚。 此刻中都。 瞭望塔上传达的消息，得知了援兵越来越近了。 “是时候出击了。” “不拖着对方，等骑兵来了，对方势必会跑。” 袁武沉声道。 “有劳两位了。”唐晏廷拱了拱手，看向袁武和侯坤，真的去阵前冲锋，他一个文人，就只能老实退居幕后。 “唐相放心。”袁武和侯坤皆是点头。 随即从另外三个城门调集了五千多守备军，加上他们带的还有近三千人，凑够八千人，拖住对方不成问题。 嗡嗡嗡 很快西城门打开了一个豁口。 袁武和侯坤皆是骑在战马上，带领大概百骑，先是冲了过去，防范先头敌军抢先进入。 战马开道。 一瞬间的冲锋，势不可挡直接插入了对方的队伍中央。 余下的兵也随即汹涌如潮水般涌了出来，这些人皆是真正的精兵，或许战阵方面不如前线大军。 但单兵战力，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老兵。 守护中都城门的守备军，毕竟是坐镇中都，战力并不弱。 黑冰台以及袁武和唐晏廷带来的那些兵，也都是身手不俗。 很快就和城外的京军打到了一起。 几乎同时。 就看到赵凯也混入队伍，出手了。 他一人近乎抵得上一个百人小队的杀敌人数，身材瘦小，甚为灵活，出手即杀敌，把杀人技运用到了极致。 “勇冠三军只是出现在传说。” “但依赵凯的战力，称一句兵王并不为过。” 侯坤眼前一亮，这样的人太适合黑冰台了。 蹬蹬蹬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骑兵队伍也肉眼可见了。 “不好，对方援兵来了。” “任务失败，皇后或是被抓或是已死。” “速撤。” 此刻这支京军叛军的队伍中央，一个老者脸色大变，当即就是带人往远离骑兵的方向撤去。 在他想撤的时候，无疑已是晚了。 上万骑兵在疾驰过程中，直接分成了三队，飞快的阻截了他们去路。 在战马疾驰的过程中，拉弓搭箭纷纷射了过去。 掉头跑的越快的京军，第一时间就死伤惨重，被打的缩了回去。 一幕幕箭雨如同黑色的乌云，覆盖过去。 “换连弩。” “侯坤，袁大人，带兵先撤出战场。” 许元胜沉声道。 那边袁武和侯坤立即带兵纷纷撤去，把京军的人全部暴露在了骑兵的视线之内。 “给他们拼了。” “诛杀叛逆。” “立新朝者，天下共诛之。” …… 那些京军的人大吼着，一队队的朝着许元胜等人冲了过去，这个时候路已经被堵，唯有冲出一条血路。 看着密密麻麻的京军，主动冲了过来。 林豹脸色透着一抹难言的情绪，他也是京军出身。 现在的京军都沦落到如此了。 “请大人观战。” “末将请命。” 林豹忽然沉声道。 若是他们必死。 那就死在他的手里吧。 “允了。”许元胜看出了林豹的心思。 林豹拱了拱手。 “连弩。” 林豹一声落下，哗哗哗的一个个骑兵背上弓箭，从后背摘下连弩，一个个平静的看向冲杀过来的密密麻麻的京军。 “射！” 林豹沉声道。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飞快的射了出去，连弩在几十米范围内杀伤力最强，过远就威力大减，但胜在射速快，无需频繁更换弩箭。 在近身拼杀，比弓箭更强，比军刀杀伤更快速。 就看到冲过来的京军，忽然如同退潮的海浪一般，一批批的倒在了地上，只是刹那间，两三千京军就倒在了连弩之下。 “冲锋！” “京城沦陷，京军应死战依报朝廷。” “今日却转头攻打中都。” “罪无可赦。” 林豹大声道，从腰间抽出军刀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后面的骑兵皆是清一色的拔出军刀，在阳光下显现的是如此的白晃晃的耀眼，透着冰冷和杀意。 他们作为骑兵，虽然刚刚完成初步整训。 但他们作为步兵，皆是参加过渭河平原大战的老兵，近身搏杀，不输于任何人。 战事刚刚消停没有几日。 他们正是杀意未曾消退，处于最盛的时候。 此刻战马冲锋，一个个马背上的兵士们手里挥舞着军刀。 掀起滔滔烟尘，携万胜之意冲杀而来。 犹如一支天降强军，席卷而来。 那些京军顿时胆气都被吓散了，不自已的在这股声势下，往后退去，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战马和军刀之下。 …… “这就是南方朝廷的军队。” “这就是青州府的骑兵。” “出关渭河平原，是这么一支威武之师。” “真该去一趟渭河平原，看一看大胜军队的风采。” “先皇。” “你看到了吗？” “正是这支军队，打败了大荒国，尽夺渭河平原八关，拿下了堪比一座行省的土地和人口。” “您当年日思夜想要收服渭河平原的梦想，已经……实现了。” 站在城楼上的唐晏廷忍不住喃喃道。 “大胜必胜！” “南方朝廷必胜！” “青州府威武！” “许大人，万岁！” …… “万岁！” 在城楼上的守备军们，看到那些攻打中都数个时辰的京军，此刻被摧枯拉朽一般，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打的哀嚎遍野，溃不成军。 皆是对这支从关外归来，据说战胜过大荒国的军队。 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崇拜和敬畏之情。 “万岁！”唐晏廷一哆嗦，望向那些喊话的兵士，若非都这么喊，他还以为内奸没有锄净。 第667章 万家内讧，是杀是放？ 没过多久，中都城外的战斗就结束了。 上万名京军叛兵，多数被肃清，仅剩下千人左右丢盔弃甲，纷纷跪地投降。 稍后城门打开。 唐晏廷亲自出来，迎接许元胜。 “唐相。”许元胜下马走过来，拱了拱手道。 “元胜，辛苦了。” “走，进城。” “通知徐嵩，中都已经安全，让民众自由活动。” 唐晏廷高兴道。 许元胜目光所及，看到了不远处的赵凯。 赵凯也适时抬头看向许元胜，拱了拱手，目光中透着欣慰，佩服和一抹难掩的恍如隔世的感觉。 去年的那个差役，此刻竟成长为南方朝廷军政处的一方巨头。 执掌青州府数十万兵力，出关渭河平原，雪大胜百年之耻，扬大胜军队之赫赫军威。 “这次的事，也多亏了赵凯。” “若非他提前赶来报信，这上万京军叛徒，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摸清楚跟脚。” 唐晏廷顺着许元胜的目光，毫不吝啬的点出赵凯的功劳。 “赵凯是顾全大义的人。”许元胜点了点头。 唐晏廷点了点头，这份评价可不低。 稍后先行入了城。 一路上唐晏廷也告知了许元胜关于皇后林菀等人的事，另外侯坤也把详细经过低声口述了一遍。 来到了军政处后。 “末将王大龙，有罪。”此刻王大龙跪在军政处大门口。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 “去西川行省北部三关吧，经历了战火，才能尽快的成长。” “我希望再见到你，你会更加成熟。” 许元胜说道。 刚刚侯坤也提及了整件事的原委，当然也并非告王大龙的状，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若是王大龙能够上点心。 宫内也不会有那么多林菀的人，后院的水井若能早一日查到，更能避免很多死伤。 当然王大龙也非有意懈怠。 还是少了战争的磨砺，缺乏对危险的洞察。 “是！”王大龙满脸羞愧的站起身来，转身快步离去。 军政处内。 仅唐晏廷和许元胜两人。 “元胜，这次万树森让你来处理皇族的事，也是担心会有大的变故，唯有你才能掌控大局，对此你不要多想了。” “万树森这个人，是没有私心的。” “这点我可以为他正名。” 唐晏廷说道。 “唐相多虑了。” “老师的为人，元胜明白。” “何况皇族的出手，不管是挑起西川行省的战争，还是经有沧江一线渡江逃亡北地，这两地都有我的辖区。” “他们即然敢做。” “我又何必畏惧。” …… “只是万家此事，老师他知晓吗？” 许元胜沉吟道。 “估计不知道。” “若是知道，万树森不会去西川行省坐镇的。” “毕竟万家那一支掺和进叛军之中，依万家的能量，不亚于两江重镇进攻南方的危害，甚至更严重，毕竟内乱才是最危险的。” 唐晏廷说道。 “那此事的处理上？”许元胜皱眉。 “看看万树森怎么说吧。”唐晏廷轻叹一声，涉及万家，还是万家老族长的儿子，这件事很棘手。 许元胜点了点头。 “听说沧江一线的援军遇到了埋伏，是不是要去看看？”唐晏廷担心道。 “无妨。” “瞭望塔搭建完备，遇到埋伏时，许广志已经做了处理。” “想来已经击溃了敌军。”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行，元胜你先回府休息。” “一路上派兵赶来，也辛苦了。” 唐晏廷起身笑着道。 “唐相，我先告辞了。”许元胜拱了拱手，转身就是离开。 等回到中都所在的府邸。 许元胜沐浴更衣，吃了一些饭后。 这个时候林豹已经过来了。 “见过大人。”林豹恭敬道。 “吃过了吗？”许元胜问道。 “和弟兄们在守备军大营里吃了一些。”林豹说道。 “伤亡如何？”许元胜点了点头。 “伤百人左右，阵亡了十五个人。” “多数是仓促行动导致。” “骑兵对阵步兵，又配备连弩，还出现了这样的伤亡，实属不该。” “还是要多加操练。” 林豹蹙眉，却也是有些心疼，出关没死，回来反而死了十五人。 “按照规矩抚恤。” “稍作休整，就赶紧回天罗城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来就是和大人告别的。” “另外，那些京军该如何处置？” 林豹说道。 “你看上那些京军了？”许元胜抬起头道。 “京军普通兵士只是被愚弄了。” “且他们战力不差。” “拉到渭河平原上，让他们亲眼目睹我们边军战士在关外的付出。” “我相信他们会有所改变。” 林豹低声道，却也心知那些京军皆是叛军，按律是要处决的。 “除了将领之外。” “普通兵士都带走吧。” 许元胜说道。 “谢大人。”林豹脸露喜色。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他网开一面，一方面是因为河内关的赵诚等人也是京军，此刻用心镇守边关，说明京军本心不坏。 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慕容山等人是京军出身，不想寒了他们的心。 但京军将领肯定是要处决的。 他要给阵亡的将士，一个交代。 也要震慑叛逆。 等林豹走后没多久。 许广志也匆匆赶来了。 “二叔。”许元胜示意许广志落座，旁边丫鬟倒了茶水。 “元胜，埋伏我方的敌军约乎五万人，已经被重创。对方人数如此之众且有不少死士，虽然战阵和对敌经验上欠缺，但若能经历几次战争，决然不可小觑。” “我已经安排人在审俘虏。” “这件事朝廷方面，一定要严查才行，不知道这五万人是不是对方的全部。” 许广志顾不得坐下，急忙道。 “已经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 “只是对方身份不简单。” “处理起来，还要等万大人回中都。” 许元胜如实道。 “是……万家人？”许广志一怔。 许元胜点了点头。 “哎，这闹的是什么事。” “先是熊家，后是万家。” “这些大家族的子弟，是怎么培养的，连我等这些地里刨活出身的平民都知道，脚下的土地是家，要拼死守护。” 许广志气的想骂人。 “二叔，消消气。” “正是因为我们是平民出身，除了家，什么都没有，才更明白家的重要，是要拿命去守护。” “对他们而言，家只是一个住处，他们想要的更多。” “不过你放心。” “在南方这块土地上，愿意守护的人占据多数。” “他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足为惧。” 许元胜说道。 “那可是万家。” “万大人能做到和熊总兵那般吗？若不然，实难服众啊。” 许广志苦笑，其实从心底他是佩服熊鲲的。 连他都佩服。 西川重镇的那些兵士，可想而知。 熊鲲不死，熊家包括西川重镇必然崛起。 “熊鲲打了样。” “万大人更会知道如何取舍。” “不是吗？” 许元胜看向许广志，只是万家那一支叛逆，是万家老族长的儿子，万树森真能够决定万家的一切吗？ 且看吧。 第668章 万师返回中都，解决万家之事 送走了许广志，许元胜只是略作休息。 他就开始处理京军那些将领们。 没有多耽搁，宣读了其罪责，直接一一处决。 稍后去见了那几位王爷，特别是宁王，从他嘴里更加确切的知道了万家叛逆的详情。 他要掌控清楚，才能关键的时候帮万树森做出抉择。 是帮万树森，也是为了南方朝廷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 而他此刻，确实能帮上忙。 现在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完全和他站在一起。 又适逢南北战争的开启。 在这个时候，哪怕万家也顶不住数十万将士们的熊熊烈火。 盛世，这些财势权利强大的家族，为王。 乱世，军权是无可争议的最强。 下午的时候。 许元胜去了沧江一线，巡视了此地的防御设施，然后就去了西川行省和湖汉行省交界处的一处秘密地点。 那里是一处船坞，正在建造战船。 是属于青州府的战船。 “末将见过大人。”负责此地的一个将领快步赶过来恭敬道。 “战事已起。” “影响大吗？” 许元胜直言道。 “有影响，但是好事。” “弟兄们都卯足劲，恨不得赶紧让我们青州府的战船下水，然后和两江重镇较量一番。” 那个将领当即挺直胸膛，大声道。 “有胆气是好事。” “不过战船下水，是一个严肃的事。” “这一艘战船所需的精铁，足以打造上百具车弩，数万道弩箭，拉到前线的战场上，足以让两江重镇损失惨重。” “若是下了水，沉进了江里。” “损失之大，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要把心思沉下来，哪怕这次战事赶不上，之后机会还是会有的。” 许元胜说道。 “大人的顾虑，末将明白。” “我们对于战船的建造标准，比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建设战船还要严格。” “青州府的战船驰骋沧江，只是时间问题。” “请大人放心，也请大人相信我们的将士们。” 那个将领立即保证道。 “带我去看看。”许元胜微微蹙眉，怎么感觉这里的风气有些不太好。 “是！”那个将领立即前面带路。 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木架搭建的巨大棚户下，四周都用麻布完全遮掩，防范被人看出了里面的虚实，中央有一个开掘的河道，贯通外面的沧江，现在为了安全，暂时堵住。 外围一个个兵士严阵以待的巡逻着。 等许元胜进去之后。 “见过大人。” 里面的兵士几乎都是目光灼灼的望过来，齐声道。 出关渭河平原一战，他们都心里即敬仰又很是遗憾，只是可惜没有机会去前线。 “辛苦了。” 许元胜点头一笑，因为不少人都是熟悉人，这次调拨过来的兵士皆是青山县擅长水性的兵士。 多数都是随着许元胜参加过土窑制砖，以及抵抗乱民越境那一战的同乡。 这个时候。 许元胜也看到了一艘巨大的战船，足有上百米长，近十米高，不亚于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在沧江上的那些战船的大小了。 战船的底部，全部用精铁包裹着。 透着汹晖坚硬的味道。 这么一撞过去。 寻常小船，几乎直接都要散架。 整个棚户下面，一共是三艘战船同时开建，而且几乎已经处于收尾的状态。 毕竟两个月之前，就开始筹措这一切。 哪怕是渭河平原一战，打的需要向境内民众筹集铁器等，来锻造军械。 在这边的精铁，也是一斤未动。 许元胜曾经登陆过候光耀的那艘战船，早就心痒痒了，此刻看到属于青州府的战船，即开心又自豪。 “好。” “统统有赏。” 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这战船最多三日就能完工。” “这次战事，我们能参加了吗？” 那个将领对于赏赐并没有太在意，反倒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能不能参加。 “若是能下水，我答应你。” 许元胜沉吟道。 “谢大人。” “兄弟们，我们能参战了。” 那个将领大声道。 “参战！” “参战！！” 棚户内的兵士齐声大喊，紧接着外面也响起了参战之声。 此刻在修建战船的那些从北地带过来的造船匠人，脸上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多想。 毕竟他们现在不属于北地人了，而是落户南方青州府。 在青州府分到了房子，现在每日还有丰厚的工钱。 不管战争怎么打。 他们只要把战船建好，还会有额外的封赏。 这就是生活。 等许元胜从青州府的造船地离开后，就直接返回了中都。 刚刚坐下没多久。 “大人，万大人回来了。”侯坤低声道。 “前线战事告一段落了？”许元胜先是一怔，回来如此快，难道是因为万家？ “还没有。” “或许是相比起来，万家的事更重要。” 侯坤低声道。 “我这老师，要做抉择了。”许元胜点了点头，起身就是朝着军政处走去。 此刻天色已黑。 军政处点着油灯，还算亮堂。 唐晏廷和万树森面面相坐，正在喝茶，但气氛绝对算不上融洽，毕竟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唐相，老师。”许元胜走进屋。 “中都一战，辛苦了。”万树森笑了笑，多少透着苦涩，原本应该喜庆的一件事，却因为万家那一支是幕后推手。 让原本的喜悦，变的多少有些沉重。 “你们万家的老族长，我几年前倒是见过一面，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想来应该会理解你的不易。” 唐晏廷轻叹一声。 “万晨山是我那二叔的独子。” “二叔人到中年时意外受过一次伤，从此就没有了子女，但万幸受伤之前临幸过一个女子，生下了万晨山。” “女方的身份，有些上不了台面。” “按照我们万家的传统，这种私生子哪怕是接过来，也是列为旁系，任由其自生自灭。” “但万晨山回来后，接手了万家不少关键性的生意。” “虽然不合规矩。” “念在他是二叔的独子，加上二叔是有功于万家的，万家族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 万树森叹息道，二叔老了，又一直对自己鼎力支持。 而他的独子，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然私养了大批死士，还硬生生组建了一支军队，更是意图掌控中都，颠覆南方朝廷。 为此还欲打开西川行省北部三府的门户，迎两江重镇入南方境内。 这一桩桩事，砍了他的头，都是轻的。 若是换成其他万家人。 万树森肯定二话不说，立斩不赦，第一时间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唐晏廷和许元胜互视了一眼，没有吭声。 “元胜，你怎么看？”万树森突然看向自己最为骄傲的学生。 “往大了说，要给南方民众，数十万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往小了说，也要给正在前线的熊鲲一个交代。” “不然这件事，说不过去。” 许元胜沉吟道，熊鲲那可是第八关星海城前线，硬生生逼着五百熊家人去死了。 若是没有熊鲲此事，有些事还能从长计议。 现在熊鲲这个边关总兵，无疑给出了一个解决叛逆的方法。 这个时候无疑是让万树森，没有了太多后路。 说是被硬生生架上去，也无可厚非。 万树森操持南方朝廷建立，建立军政处，限制皇权，当之无愧是南方的一面旗帜，有些事下面的人做了，他是要做的更好才行。 如此，才能服众。 …… 高处不胜寒。 许元胜和唐晏廷此刻都深有体会，毕竟是对有恩于自己的亲族之子动手。 第669章 未来史书是如何记载我们 此刻，军政处内再次陷入安静。 唐晏廷保持了沉默，其实也是默认了许元胜刚刚的话，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劝说万树森。 许元胜也没再多言，点到即止。 万树森喝着茶，心思却不在茶水上，他要斟酌，他要慎重，因为他的关系，本就称霸南方境内的万家，现在更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 说严重点。 他处理的已不是万家的家务事，而是动摇南方国本的一件大事。 万树森敢拖延个十天半个月，外人肯定认为他是废公徇私。 “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 “毕竟万晨山还有多少兵马，未可知。” “这里面是不是只有万晨山，还有没有其他人？” “万晨山虽然有万家的名头，但他还不足以拥有颠覆整个南方的掌控力，是不是还有其他大家族，其他顶尖权贵也有参与。” 万树森嘭的一声放下杯子，水四溢而出，原来这么长时间了，茶水并没有喝下去。 “不错。” “废除地方权利，收归中枢。” “地方上某些人的怨愤之心，决然不小。” “应该早就有了一些谋划。” 唐晏廷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收归权利这种事，本来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事，因为袁武的带头，让动静和抵触降低不少。 加上又赶上出关渭河平原。 南方朝廷第一件大事，也是头一次真正的出兵，就是放到大胜完整时期，也是大事。 如此接踵而至的安排。 才让一些人，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乃至是反抗。 现在明显是缓过神来，或许是准备充足了。 这次的动荡，无疑是一场。 南方境内大家族，顶级权贵，地方陈旧势力一起联手，和皇族以及北地两江重镇搭上关系，发起的一场内外结合的大型颠覆叛乱。 前者的那些人近乎是南方的根基，绝对占据了南方七成以上财力的存在，更是掌控了地方大权短则数十年，长达上百年以上的权贵及家族。 “难保朝堂之上。” “中都之内。” “是否多数都是他们的人。” 许元胜轻叹一声，若非兵马在手，他们三个人在军政处内，也难保安全。 唐晏廷脸色微变，似也意识到更深的一步。 “唐兄。” “我终于明白了，先皇对于改革为何踌躇不前了。” “南方，只是大胜的半个，兵权还是在我等手里，还能兴起如此大的动荡。” “先皇当年，面对九边重镇，面对整个大胜广阔的版图。” “该是多么的无力和绝望。” 万树森轻声道。 “先皇他是累死的。”唐晏廷轻声道，看似轻飘飘却又很是坚定。 “哈哈。” “即然走到了这一步。” “开弓没有回头路，大不了一死罢了。” “先皇做不到的。” “我万树森非要做个看一看。” 万树森骤然起身，忽然大笑，笑声响彻军政处，在整个宫宇内传荡，透着坚定和心意已决。 “连林菀都知道。” “我的愿景是为了进入大胜功德塔。” “也罢。” “看来我这个大胜右相是不称职的，只想着身后事。” “接下来老夫就陪你走上一遭。” “哪怕死后被史书记个乱臣贼子，祸国之相，又如何。” “死了就死了。” “若是胜了……。” 唐晏廷慢慢站起身来，若是失败，胜利者必然把他打进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无可厚非。 “若是胜了。” “南方为你唐晏廷，建立一座功德塔，比北地京城那座更大，更高，更壮观，在北地大胜功德塔内，你唐晏廷只是垫底。” “在南方功德塔内。” “你是拔尖的那个。” “何况！” “谁说南方不如北方。” “谁有焉知，我们没有挥师北上的一日，驱逐蛮族，扫清叛逆，完成南北大一统，南方大荒国的渭河平原只剩下一关，北方蛮族那边还有大胜不下于两座行省面积的失地。” “待那日，花开重阳日，完成大一统，收复南北失地，开疆扩土。” “这般功劳无异于大胜开国之祖。” “唐兄，元胜。” “这般功劳，史书该如何记载这一笔？” 万树森抢过唐晏廷未完的话，突然掷地有声道。 “功盖大胜开国之主。” 唐晏廷眸光内透着一抹亮光。 “愿千秋万世，我们脚下的土地，是天下之中心。” “愿我们民族的光辉，覆盖八荒四野，五湖四海。” “愿我们的族人，走到任何一地方，不受欺辱，备受尊崇。” “愿我们的敌人，退避三百里，亦惊悸不安。” “这一世，在我们手里做到了。” 许元胜说道。 唐晏廷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眸光内陡然间泛着湿润，看向了许元胜。 万树森也是骤然一颤，手指都跟着颤抖。 许元胜心底一叹，越是生活在底层，越是明白一个家，一个县，一个府乃至是一座行省，一个朝廷的强大。 能够给所属的底层民众，带来的改变和自豪，绝对是翻天覆地的。 “若是元胜的这句话，在史书上对我们是如此记载。” “我宁愿此生不入功德塔，鞠躬尽瘁，为南方朝廷燃烧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刻。” 唐晏廷难掩情绪的波动。 “元胜，未来看你的了。” “老夫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一件事，不是筹建南方朝廷，限制皇权建立军政处，而是有你这个学生。” 万树森脸露笑意。 唐晏廷一脸苦笑，师生关系这一层让万树森占尽了所有的优势，在一定意义上，这可是比父子，翁婿，还要深的一层关系，它不仅仅是一种关系的亲近，更是一种理念的传承。 “天亮之后。” “随我去一趟江南行省。” 万树森话音陡然一转，看向许元胜。 “好的，老师。”许元胜点了点头。 “万家老族长是识大体的。” “或许是被蒙蔽了。” “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老万你也不用太担心。” 唐晏廷最后说道。 “见到人，就知道了。”万树森沉吟道。 许元胜看出了万树森也没有太多把握，但总要面对。 稍后三人就离开了军政处。 第二日天亮。 许元胜起床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下面人说早饭准备好了。 安排在了院落内。 许元胜坐下后没有动筷子，不大一会，侯坤过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 正是赵凯。 “赵兄，请入座。”许元胜起身笑着道。 “大人，不敢当。”赵凯急忙道。 “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穿官服。” “不用拘礼。” “若认真来说，赵兄对我有授艺之恩，应该为吾师。” 许元胜说道。 一旁的侯坤微微动容，看来眼前这个赵凯，在大人心目中的地位比想象中的更高。 天下皆知。 大人的老师是万树森，这个先皇时期曾经做过户部尚书，西川行省布政使大人。后先皇薨，更是一手筹建了南方朝廷，限制皇权改立军政处。 谁能想到。 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小小的朝廷内卫身份，在外人看来仅是拳脚了得的人罢了，竟能担的上许大人如此看待。 第670章 前往江南行省，料理内乱 中都核心处，许元胜的府邸里。 对于许元胜的话。 赵凯心底一阵唏嘘的同时，也忍不住眼眶泛红，北地沦陷，他们这些朝廷内卫若不归降，皆为通缉犯。 又为了帮王三通报仇，这一路上的日子，近乎是昼伏夜出，犹如丧家之犬一样。 当年身为内卫的风光，早就不在。 曾经相熟的人，不检举他们，就不错了。 那里受到过如此礼遇。 “大人。” “传授您杀人技，是卑职应该做的，当初我们内卫来青州府兵部司，就是做这个差事的。” “万不敢有师徒之名分。” 赵凯深吸一口气道。 不远处的侯坤暗暗点头，倒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他还想把赵凯吸纳进黑冰台的，若是和许大人成为了师徒。 他可不敢再调遣这尊大神。 “既然如此。” “那就朋友相称。” 许元胜沉吟道，真若是师徒之称，他倒是不介意，毕竟杀人技是救命的本事，帮助自己不少。 但如此也是害赵凯。 “如此……也好。”赵凯犹豫了一下，没再拂逆这番好意。 “赵兄，侯坤，入座吧。” “大家一起吃个早饭。” 许元胜笑着道。 侯坤拱了拱手，也就落座了，似是习以为常。 赵凯也点头落座。 三人皆是练武之人，每日需要大量进食，皆是埋头吃饭。 差不多一刻钟过后。 “王千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可惜了。” “不过即然王千户已不在，赵兄和余下的两位兄弟，打算做些什么？” 许元胜问道。 “当差吃饭。” “随便找个差事，就行。” 赵凯沉吟道。 “朝廷内卫，一身的好本事。” “何况赵兄更是敢死营里，趟过生死的人，岂能随便。”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这个时候侯坤放下了筷子，轻咳了一声。 “你有话说？”许元胜道。 “大人，我也是前线敢死营里待过。” “对赵兄早有耳闻。” “不如让赵兄和其两位兄弟，加入我们黑冰台。” 侯坤笑着说道。 “黑冰台里，是有些危险。”许元胜有些犹豫，他也了解了赵凯这一路的不容易，早年在前线敢死营里好不容易转到朝廷内卫，又赶上京城沦陷，已是颇为坎坷了。 再入黑冰台，实非一个好差事。 “黑冰台确实有些危险。”侯坤尴尬一笑。 “黑冰台有北地的任务吗？”赵凯忽然道。 “有。” “北地是黑冰台接下来重点发展的地方。” “特别是……。” 侯坤最后守住嘴了，特别是北地伪朝廷所在的京城，那里最缺人啊，可把许大人看重的亦师亦友的人，刚出北地就又给送进去，还是最危险的京畿之地。 他都感觉，不是人干的事。 “大人。” “卑职愿加入黑冰台。” “有个不情之请。” 赵凯起身拱手道。 “直言无妨。”许元胜点了点头。 “我想去京城。”赵凯沉声道。 “那里颇为危险，而且你身为朝廷内卫，必然会被对方重点盯上，去京城，不妥。”许元胜蹙眉道。 “其实没必要去京城的。”侯坤也劝说道。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赵凯只说了一句话。 许元胜沉吟。 “请大人首肯。”赵凯再次请命道。 “北地京城那边，黑冰台分会搭建的如何了？”许元胜略微沉吟，侧头看向侯坤。 “简单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 “但缺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人。” “依赵兄从北地跋涉千里为同袍报仇的能力，若是赵兄去的话，京城那边的框架，只需要陆续配备好人手和注入财物即可。” 侯坤如实道。 “即可按照最高配置，迅速完成人员部署。” “多派一些精干之辈。” “财物方面先拨付一百万两。” “不够再补。” “北地京城距离南方达千里之遥，到了那里一切都要靠自己，不要太过将就了。” 许元胜沉吟道。 “是！”侯坤沉声道。 “卑职现在就去准备。”赵凯拱了拱手，转身就是离开了。 侯坤见状也起身，打算过去安排。 “是不是感觉我给予的太多了。”许元胜开口道。 “是有那么一点多。”侯坤干笑道，何止多，现在南方连番打仗，早就财源拮据，毕竟渭河平原上都是穷困的家伙。 而且在关外守城，每日都花费甚大。 所以说连续战争下来，短期看得到的收益并不大。 远隔千里之遥，就砸进百万两，万一失手了，那可就是送给北地伪朝廷百万两的战争经费。 “你也是执掌黑冰台，成员达十万。” “气量大一些。” 许元胜蹙眉轻哼一声。 “人多，花销也大。” “我现在恨不得烧杀抢夺。” 侯坤苦笑道。 “北地那位二皇子得位不正，蛮兵依然停留在北地，镇压起义军。” “让赵凯带着百万两银子，也能帮我们多收编一些义军。” “先占个地盘。” “未来才能完成人手的安插。” “那些义军日子都不好过，没有银子，他们凭什么投靠你？” “隔着千里之遥，不管什么承诺，都不如银子来的实在。” 许元胜点拨道。 “大人英明神武。” “卑职心悦诚服。” 侯坤当即躬身道。 “少拍马屁。” “赶紧把事落实，然后跟着我去一趟江南行省。” “只要万家的事情解决，银子方面，接下来就充沛了。” 许元胜擦了擦嘴，转身就离座了。 是时候和万树森去江南行省了，搞定了万家，余下的那些家族，权贵，地方巨擘们，一个个可是巨富。 在军政处。 万树森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的部署，等许元胜来了之后。 两人带着兵出城了，林豹带着骑兵离开了，这次调的万余骑兵是从沧江一线许广志那里调派来的。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再次来到了江南行省那个不起眼的小县城，泗水县。 此刻泗水县守备军在城楼上，如临大敌。 因为城外现在是上万骑兵。 他们即不敢主动攻击，又不敢开城。 一是畏惧兵马之锋，二是外面不管是万树森还是许元胜，从官职上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除非他们敢铁了心的反叛。 “兵马停留在城外。”万树森沉吟道。 “老师，会不会不妥。”许元胜低声道。 “我相信我万家的族长。”万树森沉声道。 “退后两百米。”许元胜点了点头，大军开始往后撤退。 稍后万树森和许元胜，只是带着十几个人来到了城门口。 第671章 再见竟是永别，泗水县杀机涌动 稍后，泗水县城门缓缓的打开。 泗水县主官们一个个小心翼翼的出来，皆是颤颤惊惊又是诚惶诚恐，毕竟他们要见的人，是南方最具滔天权势的人，是他们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存在。 “维护好城内秩序。” “安排人给城外驻兵，准备好吃喝。” 万树森懒得理会他们，带着许元胜就匆匆进了城。 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巷子，来到那个不大的院子外。 等院门被老仆打开后。 “见过少爷。”老仆恭敬道。 “二叔在吗？”万树森客气道。 “老爷在的。”老仆点了点头。 稍后万树森和许元胜走进了院子里，还是那棵熟悉的梧桐树，唯一不同的是，坐在树下的老人显得更为苍老了，这还只是过去了短短几个月罢了。 “二叔。”万树森恭敬道。 “万老。”许元胜说道。 “有些人说你会派兵接管了泗水县，然后再来见我。” “我却不信。” “树森，你没有让我失望。”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渐渐的变得清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两个人坐下。 “二叔是万家的族长。” “是我的至亲。” “我岂敢做出带兵逼宫之事。” 万树森摇了摇头道，有些人？应该是万晨山吧。 “你是好孩子。”老人轻轻点了点头。 万树森面对眼前的老人，少了一贯的沉稳和冷静，只是对方的这么一句话，他竟有些情绪变化了，好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年轻人。” “你很了不起。” “出关渭河平原，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老人看向许元胜。 “都是将士们奋进。” “南方境内给予了钱粮军械到位。” 许元胜轻声道。 “人还是那些人。” “但过去别人做不到的事，为何现在你们能做到。” “这是领头人做得好。” “树森我虽然是万家族长，但我上次给你说过，你才是万家的支柱，是万家的未来，这句话不是泛泛之谈。” “而是我对你的认可和承诺。” …… “有些事，你放手去做吧。” “为了万家。” “为了你心中的理想。” “为了供养我万家数代昌盛的百姓们。” “有些牺牲，我是能接受的。” “也……不得不接受。” 老人最后一句话，显得很轻，但坐在旁边的万树森和许元胜都听见了。 “二叔。” “我……。” 万树森忽然离座，双膝跪地在了老人脚旁。 此刻他只是一个子侄。 许元胜也离座站了起来，退后一步，深深的向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鞠躬。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但他是万家的好族长，他是一个有大胸襟有担当的英雄，他做了万家子弟该做的事情，也做了身为南方境内一员，寻常人做不到的事。 依万家族长的身份。 若是他不应允。 万家一旦折腾下去，那比打一场战争损失的财物还要多得多，更赶在北地两江重镇进攻南方的情况下，那简直是一种无法估测的大劫。 毕竟万家虽然缩减了在南方的掌控力。 却也依然能够掌控整个南方过半的财力和商路。 “好孩子。”老人抚了抚万树森的头顶，然后手臂垂落滑到了其肩膀上拍了拍。 稍后老仆走了过来，递过来一份书信。 “拿着。” “去做你该做的事。” 老人枯瘦的手抬起，指了指那封信。 “是！”万树森接过那封信，低下头欲打开的时候。 突然老仆骤然间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二叔！”万树森猛的抬头，眸光湿润，泪水不受控的落下，就看到老人已经闭上了眼，原本应该安详的走完最后一程，却总感觉脸色上挂着解不开的忧愁。 一旁的许元胜轻叹一声，因为他没有做好一个好父亲。 他走了。 似是不愿见到儿子的最后结果。 “少爷你先去料理万家的事吧。” “老爷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他还在。” “万晨山不敢做什么，他一旦走了，这里不安全。” 老仆脸露悲戚道。 “荣叔，万晨山他对二叔做了什么？”万树森擦了擦眼角，沉声道。 “他……他逼老爷站出来发声，说你是万家的叛逆，希望把你踢出万家的族谱，借此让你声名狼藉，无法在掌控南方。” “并希望立他为万家族长。” “老爷不同意。” “他就和老爷大吵了一顿，气的老爷大病不起。” “这两日才是缓过神来。” “我还以为……还以为。” 老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他此刻才知那是回光返照啊，怪不得老爷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写好了这封信。 “二叔病重。” “你怎么不给我说啊。” 万树森脸露不悦。 “老爷不让老奴说。” “当时你在西川行省前线，他怕让你分了神。” “只是嘱托我，若是你最近不来。” “就把信送给你。” 老仆哭着道。 “荣叔，你随我走吧。”万树森没再多言语，这个时候要先离开城内再说。 “老奴一辈子陪着老爷。” “生活在这个院子也有小二十年了。” “老爷的身后事，还需要料理。” “有我守着老爷，少爷你先走吧。” “请少爷放心，老奴一定会保护好老爷的遗体。” 老仆跪在地上郑重道。 “辛苦你了荣叔。” “守好二叔。” “我一定会为二叔风光大葬。” 万树森上前握着老人还有些余热的手，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就是起身朝着外面走过去。 许元胜紧跟着出去，并对侯坤打了一个眼神。 不大一会。 从巷子里再次出现上百道身影。 刚刚骑的战马也牵了过来。 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知道这些人是他们没有来泗水县之前，就安排进来的。 若是二叔还在，这里确实安全，因为那个混账想要掌控万家，决然不敢对族长动手。 他更是没有想到，和二叔的这一见竟是永别。 “老师，先离开此地吧。” “仓促安排的人手，很难万全。” “以防不测。” 许元胜沉声道。 “走。”万树森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响起了蹬蹬蹬的脚步声，人数不少，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 很快这些人就从巷头巷尾冒了出来。 看打扮。 “是死士。”侯坤沉声道，在中都见过这些人，接触过就不会忘记这些人的眼睛，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人数达千人。 比进入中都的死士还要多。 训练这么多死士，也就万家等少数存世的大家族才能做到了，毕竟培养一个死士，投入可比寻常兵士要多得多。 一出手就是上千死士，且在泗水县这么一个弹丸之地。 对方目的很明确。 把万树森和许元胜的命，留在泗水县。 第672章 老人的后招，全城皆兵 当这些死士，出现的时候。 也就意味着。 万家这个庞然大物的家族，最激烈的内斗正式开始上演了。 因为万家的强大和牵涉之深，也直接关系着整个南方的安定和未来。 往往内部的斗争，远比对外的战争，更具威胁。 若不能和万晨山的争斗中获胜。 南方朝廷决然要坍塌一脚，甚至更严重，毕竟万家代表的就是庞大的财力和物力，就连许元胜都不得不承认。 西线战争，若是没有源源不断的粮饷和军械等补给。 青州府战士再是骁勇善战，不畏死伤，两个多月，总不能饿着肚子，徒手去和大荒国的兵士去拼杀吧？ “老师不用担心。” “外面还有我们的兵马，只要出了城，就安全了。” 许元胜沉声道。 “我不担心。” “只凭区区死士，就想留下你我。” “说明我们命薄。” “但老夫不相信，我万树森会是短命之人，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但是南方朝廷，还有万家，也决然不能被万晨山给毁了。” 万树森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好吧，开始信命了，不过这东西确实玄乎，特别是他，更应该相信。 很快上千个死士，开始守住了一个个巷子通道，堵死了众人。 许元胜扶着万树森上了战马。 他则抽出军刀在手。 这个时候就连他也要上阵杀敌了。 因为对方是死士且数倍于他们的人数。 “护持大人。”侯坤沉声道，上百人聚拢护持在许元胜和万树森周边，最起码他们死之前，还没有许元胜出手的机会。 青州府的兵士和黑冰台的成员。 虽非生而为死士，抚恤或许不如这些死士高。 但他们同样不畏死。 因为他们有一致的愿景，强大家乡，不愿再碌碌无为，任人宰割。 在不远处的二层木楼上，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居高临下望着眼前的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我这个堂兄，确实对老爷子感情很深。” “竟然没有把大军带入城内。” “凭借区区泗水县城，就一举灭了南方朝廷军政处两位主心骨，军政处余下的人也将会是一盘散沙。” “看来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许多。” …… “有我万家直接执掌南方朝廷，多好的一件事。” “未来问鼎皇权。” “万家，变成皇族，也并非奢望。” “老爷子怎么就如此糊涂，临死都不愿意支持我。” 说话的人正是万晨山，他模样和院子里的老人有五分相似，可见年轻时的老人也是玉树临风之人。 在万晨山旁边，还站着十几个人。 皆是万家一些支持他的人，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不少青年，此刻这些人听闻万晨山对于未来的描绘，一个个呼吸都厚重了许多。 万家为皇族。 他们是从龙之臣，又兼皇族，未来最差也是封疆大吏，怎么看都比隐藏在天下背后，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要好得多。 万家从此再也不用假手于人，而是登顶天下，令万民臣服。 “晨山，今日过后我等一定共举你为万家族长。” “你是族长的嫡子，有你执掌万家，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个老人笑着道。 “多谢四叔了。”万晨山淡淡一笑。 “见过族长。”一个中年男子则直接献媚了。 “我等见过族长。” “从今日起，将奉族长之令行事。” “除了晨山堂弟之外，谁当族长，我都不服。” “不错，我等只尊晨山。” …… 一个个万家子弟纷纷献媚，邀宠道。 “开始进攻了。”忽然万家一个小字辈兴奋道。 万晨山目光也是看了过去，嘴角透着一抹自信，他的这些死士，皆是悍不畏死，皆是有百战老兵一手训练，吃的最好，用的军械也是最好，训练也是最完备的。 不管是个人战力还是人数上。 对付万树森等人，怎么看都是毫无悬念的碾压。 战争从开始。 果然如万晨山所想，因为他所言皆是事实。 这些死士确实很强。 哪怕侯坤差遣来的这上百人，也是精锐之兵。 也在交手不到一刻钟。 就死伤了一半左右。 万树森坐在马背上，依然面色平静，目光锁定了远处的那个二层木楼上。 “大人。” “等下我们杀向一方，拼死打开一条通道。” “你和万大人直接冲过去。” “卑职请命，立即发放信号，让城外之兵即可开始攻城。” 侯坤沉声道。 对方的强大超乎预估，这个时候虽然不想在境内掀起攻城之战，也不得不攻城了。 “攻城！”许元胜沉声道，不攻城是不想南方内乱被外界所知，恐引起内部的动荡和不安，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侯坤从一旁的手下那里拿来一把弓，配上特制的利箭，就是对着上空欲射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 上千死士，已经全部进入了巷子最深处，一层层包围了许元胜和万树森等人，局面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忽然间。 串联的巷子里，一些普通民众打扮的男男女女突然间从外围出现了，在他们手里竟是一把把的弓箭。 一个个箱子有年轻男子抬过来，砰砰砰的放在地上，打开之后，竟是打制精良的羽箭。 咯吱一声。 那位老人的院子打开。 老仆走了出来，身上披着白衣，扎着孝带，先是对万树森拱了拱手。 “杀光胆敢袭杀万家新任族长的乱贼。” “擒拿作乱之人。” “遇反抗，杀无赦。” 老仆沉声道，他没有想到万晨山竟然部署了上千死士，如此不顾老爷刚刚离世，就在门口大开杀戒，灭杀同族。 他催促万树森先走，就是不想走到眼下这一步。 但万晨山还是出手了。 他只能大开杀戒。 这是老爷临终之前嘱托，他不敢违抗。 现在看来，老爷哪怕身死，也算到了如今一幕，更是为万树森备好了破局之法。 那些外围的男男女女，没有言语，冷漠的拉弓搭箭，他们人数足达万人，皆是这纵七竖八一条条巷子的房屋内居住的人。 此刻却俨然变成了行动迅速，纪律严明的冷血兵士一般。 嗖嗖嗖 一道道利箭射杀过去。 那些死士已经拥挤到了巷子最里面，完全把自身暴露在了箭雨之中，几乎无任何抵抗之力。 这些辛苦训练的死士。 连冲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一波接着一波的被射死在原地。 几乎同时。 这突然出来的上万人立即分开一半，从摆放的一个个打开的箱子里，拿起一把把军刀，哒哒哒的，就一起杀向了那二层木楼。 木楼下防守的死士们，几乎连一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淹没了。 两头作战，快准狠。 很快包围许元胜和万树森的死士，尽皆被射杀。 许元胜看着那些看似普通的男男女女，这一刻他们的行动速度，反应能力，拉弓搭箭的干脆利索。 简直比边军老兵也毫不逊色。 大家族果然底蕴足够深。 那位老人住在不大的泗水县，住在这个深邃的巷子里，原本不止是为了安静，还有绝对的安全。 泗水县四个区。 这一大片的巷子相连，就是一区。 此刻一区民众，顷刻间化为身经百战的兵士。 这样的一个泗水县城，绝对比一个府城，还要安全。 第673章 万家内斗，上演悲壮一幕 很快战斗就结束了。 “少爷。”老仆走了过来。 “荣叔，这是……。”万树森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人的出现，但他多少能猜到自己那位二叔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不会没有后手，让万家族长传承出现动荡。 但依然没有料到，这周围巷子里的民众会是他老人家的安排。 此刻万树森对这位二叔，更是佩服不已，他老人家若从政，怕是大胜也不至于走到南北分裂的这一步。 “这巷子里的人，都是老爷当年救济过的人。” “为了报答老爷的救命之恩。” “他们担负起了保护老爷的任务。” “至于安排人训练，提供他们军械和粮食等，这些对我们万家而言，只是小事。” “其实老爷也没有打算启用他们。”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第二代了，当年的老一辈都死了，按照老爷之前的打算，是放他们自由的。” 老仆说道，眸光内透着一抹难掩的苦涩，其实他也是老一辈被老爷收留的人，他的使命也差不多结束了。 “二叔他老人家，最后还是帮了我一把。”万树森心底更是一沉，二叔承担的太多了。 “请少爷继位族长。” “老爷已经走了。” “这周边万人，根据当年和老爷的约定，若他们不愿意走，会跟随新任族长，维持万家的繁荣和强盛。” “还请族长能够善待他们。” 老仆说完恭敬的双膝跪在地上，郑重行大礼。 “见过族长。”周边的一个个男男女女纷纷跪在地上叩拜，他们的父母都是万家养到老死。 他们从出生吃的就是万家粮，穿的是万家衣，念的是万家书……，这一辈子就是万家人。 他们比真正的死士，更具备感情，更拥有赴死的勇气。 “诸位起来吧。” “若是诸位想要自谋生路，求个安稳生活的，我会遵循二叔的意思，给予你们钱财，为你们安排好差事。” “二叔已经走了。” “我想他老人家也希望你们能够有个安稳的生活。” 万树森沉吟道。 “老族长虽然走了。” “但我等欠万家的不止是一条命。” “我等已把自己当成了万家人。” “族长，老族长曾经提及过，你筹建南方朝廷，限制皇权建立军政处，是为万家谋万世之长存。” “我等愿为族长尽最后一份力。” “等南方安稳，天下太平。” “待我等无用之时。” “再谈另谋活路吧。” 这个时候人群里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来到了万树森的面前，目光透着坚定，单膝下跪道。 这个时候万树森下了马，先是扶起了那个叫荣叔的老仆，正欲让那中年男子起身时。 “父亲，儿此生不能为您尽孝了。”中年男子转头看向老仆，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好，好。” “好好跟着族长干，就是最大的孝心。” 老仆轻声道。 万树森轻叹一声，他是知道荣叔有个儿子的，不曾想就住在附近，这些年自己一直在京城和西川行省，家里的很多事都疏忽了。 这个时候万晨山等一干万家子弟，已经被押了过来。 “老爷子，还真是够偏心的。” “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万晨山满脸透着不甘心，怒目望向那处院子。 “晨山少爷。” “老爷已经走了。” “你就不要再对他老人家不敬了。” “若非老爷偏袒，依你母亲的身份，你又怎么可能享受万家嫡系的福祉，你太不知道珍惜，也太痴心妄想了。” “万家族长。” “在上一代就有既定的传承。” “哪怕老爷也不能违逆。” 老仆叹息道。 “老匹夫，你不过我父亲养的一条狗，哪里有你指手画脚说话的份。”万晨山不满的喝道。 那个中年男子看到父亲被骂，脸色一变。 老仆摆了摆手，脸色晦暗，没再继续开口。 “晨山。” “向荣叔道歉。” 万树森沉声道。 “成王败寇。” “万树森有种你就杀了我。” “想让我道歉，不可能。” “我乃万家嫡系，哪怕败于你手，也不可能向一个仆人道歉。” 万晨山脸色一沉。 “你知道荣叔，当年救过二叔的命吗？” “你知道荣叔，当初是什么身份吗？” 万树森脸一沉。 “都过去了，不用说了。”老仆摆了摆手苦涩一笑。 “荣叔早年间在江南行省执掌三卫之兵权，有一年南方不稳，叛军攻城，荣叔为了救下百姓，违背了圣旨，带兵擅自出城，虽然救下了整个江南城外数十万民众的性命。” “却因为违抗圣旨，反被降罪。” “是二叔感恩荣叔做的一切，救下了他。” “当年你母亲，就是落难进入江南城的人。” “若非当年荣叔带兵出城，你母亲已死于叛军之手。” “你母亲欠荣叔一条命。” “没有荣叔，就没有你。” “荣叔对你和你母亲有活命之恩。” “我依万家族长的身份，命令你跪下向荣叔道歉。” 万树森沉声道。 “万家族长？”万晨山脸色一变。 万树森拿出那封信，抵到万晨山的面前。 “万家族长有万树森继承，凡万家所有人若敢忤逆不遵，皆踢出族谱，收归所有万家之物，此生不为万家人。” “落款，万家第五代族长万青云。” …… 万晨山脸色难看至极。 “见过族长。” “族长饶命啊，我们只是被蛊惑的。” “求族长饶命。” …… 那些一并被抓过来的十几个万家人，皆是纷纷叩头。 “遵，或，不遵！”万树森冷冷看向万晨山。 “荣叔。” “是侄儿无礼。” 万晨山头顶着那封信，简直犹如万斤之重，最后不甘的低下头，脖子上青筋直冒，但还是扛不住踢出万家的后果，嘭的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叩头，致歉。 他可以死。 但绝不能被踢出万家。 在外，他一直自诩是万家嫡系，但他母亲的身份，使得他骨子里很自卑，这种自卑从小时候进入万家开始就有了。 以至于蓄养死士，争夺族长之位。 或许都和这个情愫有关。 一生要强的他，此刻这一跪，近乎要了他半条命。 “哎。”荣叔叹息一声，但还是侧开身，谨守身份没有接下这一拜，这孩子本性不坏，可惜了，性格让他误了一生。 许元胜在一旁没有开口。 这是万家的家务事。 但接下来就是国事了。 “万晨山你私蓄死士，意图动荡南方朝廷。” “我希望你能坦白。” “都是谁参与。” “念在你是二叔唯一的骨血。” “我愿向军政处，向天下臣民呈上罪己书，愿待你受罚，自贬出军政处，换你一命。” “但你犯的罪过太大了。” “终此一生，你就为二叔守墓吧。” 万树森最终还是不忍，杀了二叔唯一的儿子。 在场的万家族人皆是脸色一变。 这怕是除了死和被踢出族谱之外，最惨的惩罚了吧。 “哈哈。” “成王败寇。” “输了就是输了，何惜一命。” “万树森，我是万青云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虽然我觉得老家伙太过偏爱于你。” “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他保护你，培养你，支持你。” “记住，你这一生都是欠他的。” “我万晨山，愿一死了之，但……你想还那老家伙人情，这辈子都不可能。” 万晨山哈哈的大笑着站起身来，笑声中透着苦涩，认命，还有一抹恨意的同时，更兼难言的情愫。 他拍了一下长袍下摆的尘土，纵使成了阶下囚，即便四十多岁了，看上去依然翩翩风雅，带着难以言叙的气质。 第674章 人死事结，万家都是狠人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万晨山会做出如此选择。 宁死不愿偷生。 这脾气，这性格，能干出蓄养死士，颠覆南方朝廷的举动，倒也能够理解。 “万晨山。” “你不要意气用事。” “我想这也是二叔，想的结果。” 万树森蹙眉沉声道。 “他想的？” “他想的，我就要做？” “他考虑过，我是怎么想的？” “从小到大，他对我总是要什么给什么，却从来不让我接触万家核心……，祭拜祖先，我身为他的儿子，总是和妇孺站在一起。” “就连入朝当官。” “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反而倾尽万家之力，栽培你，支持你。” “我算什么？” “凭什么，他想的，我就要听。” 万晨山脸一沉，听闻万树森的这句话，更像是戳到了心里的痛，当场就厉声驳斥道。 万树森没有想到，父子之间的误会竟如此深。 他能说什么？ 万晨山的母亲只是一个逃难之女，无根浮萍，根本不足以坐万家的主母。 或许是因为这段出身的关系，万晨山从小开始，就暗暗和自己较真，和所有人较真。 这样的性子，更是不足以承担万家传承下去的责任。 二叔，又怎么可能倾尽全力送他上台前。 给他好生活，让他快乐一生，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争取不到的好生活，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行了。” “万树森，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我意已决。” “输了，我就做好了承担后果，无需你的怜悯。” 万晨山脸色一沉，让他感觉现在对方说的每句话，都是践踏他的自尊，羞辱他的一切。 万晨山大步走进了那位老人的院子里，嘭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门。 万树森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刻钟。 好似过去了几个时辰一样。 “荣叔，去看看吧。”万树山颤抖的手指了指那院子，这句话说完，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是！”荣叔点了点头，走进了院子里。 过了一会，他折返回来，跪在了地上。 “族长。” “晨山少爷，在老爷旁边的那棵树上，悬梁了。” “他……。” 荣叔嘴里嗫嚅，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 “元胜，你和我一起进来。” “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谁也不准乱看。” 万树森沉声道。 许元胜挥了挥手，侯坤等人直接倒退了十几米远，转过身去。 其他人也都纷纷低下了头。 就连那些万家族人也都颤颤兢兢的，浑身哆嗦，头近乎埋到了地面上。 稍后。 万树森和许元胜一并进了院子里。 就看到。 万晨山悬梁于院内那棵树的枝干上，头上罩住一块白布，背对着依然躺在树下躺椅上的老爷子。 这是此生来世，不负再相见。 决绝于此。 “这个万晨山，心思太扭曲了。”许元胜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万家老爷子多么睿智，磊落的人。 死后未入葬。 偏偏又经历这种事。 “二叔。” “树森，对不起你老啊。” 万树森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再也难以自持的哭了起来，哭声响彻整个院落里，透着难言的心酸和懊悔。 正如万晨山所言。 万树森此生，都无法再偿还这位老人的恩情了。 一道道嗷哭之声，传出院落。 在外面待着的人，皆是不自已的往后面继续退后。 特别是那些和万晨山一起被抓的万家族人，更是恨不得退出这条巷子，退出这个城。 可是，他们被包围在了中间。 根本无处躲。 急的一颗颗豆大的汗水，哗哗哗往下流。 这哭声直至半个时辰才是停下。 在院子里的万树森，并不是不哭了，而是哭的嗓子哑了，泪水干了，但眼圈依然泛着红，还在泛着水雾。 许元胜蹲在一旁，拍打着万树森的后背，他也是一把年纪了，稍不注意，就是万家新老两任族长外加上万晨山这个搞的南方朝廷动荡不已，把两江重镇，熊家和皇族都一并裹挟进去的猛人，一起在这里撂挑子了。 “元胜……扶我起来。”万树森强撑着胳膊，发现站不起来了。 “老师节哀。” “现在最先要做的就是把老族长和万晨山，赶紧收殓了。” “此事的风波，要尽快平复下来。” “前线还在打仗的。” 许元胜低声道。 “还好你在。”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手背，然后一并走出了院落。 门外齐齐都是低下头的人。 万树森看着跪在中央的万家族人。 “侯坤。” “这些人交给你，我要最快时间掌握到到底是谁，撺掇我万家族人，欲行叛逆之事。” 万树森直接定了调子。 万晨山是被蒙骗，裹挟的，并非主凶。 许元胜对侯坤点了点头，如此人死事结，先把万家尽可能的摘出来，万家才能顺利平稳过渡，能极大减少不必要的影响。 “是！”侯坤挥了挥手，黑冰台的人立即逮捕了那十几个万家族人，不待那些人张口想求饶，就是被一个个捂着嘴，直接拖走的。 “荣叔。” “麻烦你带几个人，把二叔和晨山收殓了吧。” “至于入葬的地方。” “就让晨山入万家祖地。” 万树森沉吟道，即然他自诩为万家嫡系，那就依了他吧。 “是！”老仆点了点头，只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入了院内。 “随我去江南城，接手万家。”万树森没再耽搁，这个时候，必须尽快接手了万家的一切。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亲自上前扶着万树森上了马背，能感觉这位老人也有些气力消退，再强撑着。 等来到了城门口。 泗水县的主官们纷纷跪在城门口。 刚刚城内的动静，他们都听到了。 不敢有所擅动。 不管是万树森，还是万家的其他人，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天，他们都得罪不起。 “开城门。”万树森看了一眼那几个跪在脚下的主官。 “开城门。” “快开城门。” 泗水县县令急忙大声道。 很快城门打开。 外面上万骑兵此刻就在城门口厉兵秣马，一副要攻城的架势。 刚刚城内的动静太大了。 虽然城外听不大清。 但城楼上防御骤然间增加，城外骑兵也都感觉到了不妙，所以摆出了欲攻城的架势。 看到万树森和许元胜平安出来。 “见过大人。” 众将士们才是放下心。 “掉头前往江南城。”许元胜沉声道。 “是！”为首的将领们纷纷抱拳领命。 “掉头，江南城。” 为首将领大声道，很快令旗不断的挥舞，大军看着旗帜，顿时哗哗哗的做出反应，立即队伍开始向两边散开。 然后后队为前队。 许元胜和万树森驱赶战马，从中间让出的通道，策马到了最前面。 “泗水县恭送万大人，许总兵。” “我等祝南方朝廷江山一统，天下大定。” 泗水县主官们率众纷纷跪地高声齐呼道。 第675章 儿女入朝，扶一把万树森这一脉 从泗水县离开时，已是天黑。 等到了江南城，这座江南行省的省会城池，已是后半夜了。 但江南城城门大开，为首者正是江南重镇候光耀的儿子侯天明，他原是江南行省布政使，自从朝廷收归地方权利，就卸下了布政使的职务，回归到了江南重镇任职。 “见过万大人，许总兵。”侯天明上前恭敬行礼道。 “天明，你父亲在沧江一线正在对战北地两江重镇，你留在江南行省务必要守护好北侧沿线以及海防，确保敌人不会从这两处进入南方。”万树森点了点头道。 “请朝廷放心。” “江南重镇数十万兵士，不会让朝廷失望，一定确保边关安全，海防安全，南方安全。” 侯天明沉声道。 “好。”万树森脸上露出赞许。 许元胜看了一眼侯天明，果然入行伍之后，显得更为沉稳了。 在西线，熊鲲和向天雷都把儿子送到了关外第八城星海城驻守，是放在对抗大荒国的第一线。 看来境内的江南重镇候光耀以及东南重镇海无涯，也开始让儿子掌军权，提到接班的序列。 如此也好。 不至于出现权利断层，产生动荡。 “进城。”万树森点了点头，脸上也挂着一抹疲惫了，一夜赶路，确实身体扛不住了。 进城后，先是回到了万树森的府邸里。 天亮后，万家会召开全族大会，公布万家第五代族长万青云的死讯，以及第六代接班的传承，还有万晨山的事，重塑万家的秩序等……，繁事众多，这样的大家族，是需要一定时间准备的。 知道了万树森回家后。 家里人纷纷前来拜见。 只是简单寒暄两句，就让他们先走了，却留下最疼爱的儿女。 万林和万玉儿。 “父亲安康。” “我等就心安了。” 万林和万玉儿虽然挂念，但还谨遵礼节。 “有你们顾家，我是安心的。”万树森点头一笑，看着长子万林，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过许总兵。”万林和万玉儿也恭敬行礼，此一时彼一时，再非上次相见那般了。 一别不久，再见却犹如天地之别。 “万兄，玉儿妹子，无需客气。”许元胜落落大方一笑。 “在家里，不用太拘束，都坐吧。”万树森摆了摆手，他也有心让家里人和许元胜处好关系，而非太拘着。 “元胜兄，这次出关收服渭河平原八关，实在是大涨大胜风采。” “我真恨不得能够随军参战，哪怕是鞍前马后也行。” 万林眸光内透着难掩的光彩。 “妹也如此。”万玉儿也郑重点头。 “前线可非那么好玩的。” “一战下去，十数万将士们血染沙场，棺材堆的密密麻麻，整个良山谷底都放不下。” “你们就别不知道天高地厚，瞎凑热闹了。” 万树森沉声道。 万林和万玉儿皆是低下头。 “老师，万兄和玉儿妹子在万家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还能有心报效朝廷。” “这是好事。” “我观万兄沉稳守礼，又有一番报效朝廷之心。” “正赶上南方接连战事，商路凋敝，不如在军政处下辖的民政部分，设置一个商路司，有万兄接手，以期壮大商路，物资调度也会方便不少，民众也能安享生活。” 许元胜笑着道。 万林脸露一抹喜色，但很快压了下来。 “军政处下独开一司，倒是好事，朝廷从上往下直接插手商路，太过草率，而经过这段时间战争，商路又确实重要。” “是要开一司，直接掌管商路。” “不过万林合适吗？” “他毕竟姓万，是我万树森的儿子，商路司，直接隶属于军政处，至少二品起步，位置太重要了。” 万树森蹙眉道。 “正是因为他姓万，才有能力有资格接手这个差事。” “至于是否合适，总要给个机会，干得好就接着干，干不好就下去再换个人便是。” “熊鲲，向天雷，候光耀和海无涯，都开始下放权利提拔长子了。” “老师如此做，倒也算不上大事。” “只要一心为朝廷，为民众即可，举贤不避亲老师应为表率才是。” 许元胜呵呵一笑。 万林难掩激动，看向父亲，眸光内透着跃跃欲试。 “商路司，可以开设。” “万林也可以进入商路司，不过商路司暂时有我执掌，万林负责具体事务安排，若是做得好，就有他接手，毕竟商路司非边军，直接对接南方五大行省，数以千万计的民众，稍有差错，民心动荡，南方动荡。” 万树森最终还是打算扶一把儿子。 毕竟儿子也四十多了，是要放出来飞一飞了。 “是，父亲。” “多谢远胜兄。” 万林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他还是很务实的，也期许能尽力做到独掌一司，和父亲那般四十多岁就执掌大胜户部。 许元胜颔首一笑。 万树森也感激的看了一眼许元胜，不管从亲情上而言，还是大局上，万林上去，都是好处很多。 但这个事，他不能直接提。 许元胜帮他解决了大事。 不管是第一次带许元胜去见二叔，还是这次泗水县一事以及眼下儿子万林的差事。 许元胜都帮助很大。 都说上阵父子兵。 在万树森看来，师生胜过父子，那是理想和前途的传承和互为臂助。 许元胜双手端起杯子里的茶水，向万树森示意，似在说，是我应该做的。 “父亲。” “许大哥。” “那我呢？” 万玉儿有些小小不满了。 万树森有些头疼，这个女儿不爱红妆啊，虽然长得确实国色天香，但偏偏喜欢男人做的事。 “现在各地掌柜里有不少女性。” “在咱们南方女子在经商上，不亚于男子。” “不如让玉儿妹子也入商路司，直接对接这一块？” 许元胜笑着道，干脆把万玉儿推到父兄身边，这样即安全，也能省点事。 “兄长，到时候我们可以竞争了。” “若是我做得好，这商路司说不定归我管，你也要在我手下办事。” 万玉儿眼前一亮，高贵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泛着喜色。 “父亲还没有答应的。”万林苦笑道，哪有女子插手朝廷之事的，但这事是许元胜提及的，怕是还真有可能成为现实。 自己这个妹妹，也确实有能力，属于万树森这一脉的生意，其实不少都是妹妹在幕后打理。 他倒也不嫉妒，反而很爱护这个妹妹。 妹妹毕竟大了，是要嫁人了。 他不由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但最后又收起了心思，这件事父亲交代过，不可提联姻之事让许元胜为难，有些事顺其自然。 “行，到时候你好好帮衬一下你兄长。”万树森爱怜的看了一眼女儿。 “父亲，放心。”万玉儿高兴一笑。 “以后就要仰仗妹妹了。”万林也是拱了拱手一笑。 阖家欢乐，兄妹情深。 万树森一路上从泗水县来时的沉闷神色，舒展了不少。 第676章 公平只是奢望，前往万家祖地 等万家兄妹离开后。 “元胜，谢谢你了。”万树森笑着道，再次向许元胜投依感激之情。 “老师，言重了。” “我个人觉得，万家是要有子弟进入朝廷里的。” “我知道老师，担心外人说你任人唯亲。” “不过举贤没必要避亲。” “万家能够在南方各行各业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有前人的努力，但和后人的能力也决然分不开。” “我相信万家有很多有识之士。” “这些人送入朝廷，也能让万家归心，能让南方各大氏族真正的安心。” 许元胜如实道。 “这……。” “在历朝皆是天子和家族共掌天下，这在大胜也是如此。” “但弊端很大。” “完全让底层民众失去了晋升的途径，大量的财富和权利归属于各大家族手里。” “大举朝廷更递。” “白手起家的没有几个，多数还是在这些各大家族支持下进行轮转。” “我不想万家如此，更不想其它家族也有妄图染指皇权，鱼肉天下的事再发生。” “难道是我，痴心妄想了？” 万树森苦笑道。 许元胜看向万树森，露出了钦佩之色，甘愿放弃皇权，这可是没几个人能做到的？ “呵呵。”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并非老夫故作清高，也非老夫不贪恋权柄，不想带领家族在这历朝历代中占据一个顶尖姓氏。” “而是皇权更迭。” “运气好三五百年，运气差点两代而终。” “然我万家传到我这里是第六代，算算时间已然三百年了，依然占据南方半壁天下的财富，族人之待遇不比皇子皇孙差。” “若非这大胜末期，我不忍天下分裂，万民流离失所。” “只要倒戈向两江重镇，定能确保和北地伪朝廷，分庭抗礼，乃至是助宋家夺取皇权也有五成把握。” “若是倒向北地伪朝廷，两江重镇弹指间飞灰湮灭。” “只要足够谨慎一些，足以让我万家再续命百年，成就那四百年的望族。” “但他们两方，都非能够完全结束战乱，善待民众的人。” 万树森道出心中所想。 “老师胸怀天下，有泽被苍生之恩。” “元胜代南方黎民，感谢老师。” 许元胜离座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 “坐下吧。” “只是你我师生二人，说说心里话罢了。” “言归正传，你觉得如何让南方这些大家族收心，又能让底层民众得以享受南方安定的福祉。” 万树森郑重道。 “大抵再过几百年，任人唯亲之事，也不可能断绝。” “比如老师和我，别人怎么看？” “哪怕是我，在军中也多依许姓宗亲为最后的依臂，我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只要控制一个底线。” “大兴教育，给予底层民众一个晋升的通道。” “不管是底层民众，还是家族子弟，只要在选拔上能保证公平公正，严守底线，大抵就能保证南方的平安发展。” “虽说家族子弟拥有更好的教育，机会会更大。” “但底层民众人数却更多，若有聪慧坚韧之辈，亦能杀出一条晋升途径，其人数也未必比权贵子弟少。” “所以给予底层民众机会，确实没必要扼杀权贵子弟，毕竟这些权贵子弟也是得益于先辈们的努力，才积累下的底蕴。” “这才是南方朝廷真正的一视同仁。” 许元胜说道。 “那林儿和玉儿加入商路司，是否也要参与选拔，才行。”万树森沉吟道。 “战争阶段，事急从权。” “哪有绝对的公平。” “做得好，自然服众。” “做不好，就换人来做。” “老师千万不要为了公平，就过分苛求了。” 许元胜坦然道，在他心里从来不反对特权，只要特权不要凌驾一切，断绝其他人所有的机会就行。 哪来的事事公平。 不过是大多数民众，对于美好的一个期待罢了。 “元胜这番话，让我受益颇多。”万树森点了点头。 “老师早点休息，天亮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许元胜说道。 “好，你也早点休息。”万树森点头一笑。 稍后许元胜在丫鬟的引路下，先去休息了。 和万树森谈这么多。 就是让他明日掌控万家，不要一味的强行镇压，不如放一些位置给予万家真正的有识之士。 如万家这般，精通商路的人，不会少的。 也算是为朝廷，举贤了。 只是短暂休息，很快就天就亮了。 丫鬟过来伺候许元胜起床梳洗。 “不用了。”许元胜摆了摆手，今日他不是主角，接过一件新的长袍穿上，一挽腰带就差不多了。 出门之后。 万林已经在等待。 “许兄。”万林拱了拱手。 “让万兄久等了。”许元胜拱手一笑。 “一路劳顿，本应该让许兄多休息一会，奈何今日之事重大，父亲已经询问了几次了。”万林苦笑道。 “走吧。”许元胜点了点头，掌控了万家，其它氏族就不是大事了。 等见到万树森。 看起来虽有些疲惫，但精神尚好。 “元胜，简单吃一些，等下随我去一趟万家祖地。”万树森笑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桌子上十几个菜，果然大家族。 桌上只有万树森，万林和许元胜三人。 没有女眷。 看来万家祖地的大事，女眷没机会参与。 等吃过饭。 外面马车已经等候，连女眷们也都在大门口候着了，二十多人之多，其中还有万林的孩子。 “你去后面那辆。”万树森对儿子万林说了一句。 “是，父亲。”万林乖乖去后面那辆马车。 “恭送老爷。”女眷们纷纷屈膝行礼。 万树森点了点头就进了马车里。 许元胜也跟着进去。 万家祖地在江南城最北面一处庄园里，后面还有一座不高的山峦，一同被江南城纳入。 所以江南城面积很大。 能容纳万家这个庞然大物的城池，自然不会小了。 何况江南城坐落在江南行省，是整个大胜最为富裕的地方，毫不掩饰的说，哪怕京城论富裕和繁华，也不如江南城。 过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才是到了北城万家祖地。 这里寻常时候，并未开启。 毕竟万家族长都在泗水县的。 此地只是供奉万家祖先而用，也可称之为祖庙。 此刻这里聚集了数百人，皆是通过万家族长的命令进行召集，不管多远的人，都要连夜赶过来。 等万树森下了马车。 “叔。” “二爷。” …… 一个个万家子弟纷纷打招呼，可见万树森在万家的地位很高，毕竟执掌军政处，也有这层关系加身。 当然也有一些人根本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反而冷眼在一旁，特别几个男子，更是怒目相向。 万树森不以为然。 万林下了马车后，代父热络的纷纷打招呼。 毕竟万树森的年龄和地位摆在这里，能让他主动打招呼的多数已是离世，或是已被拘押。 “元胜，来。”万树森忽然招了招手，直接掠过了儿子万林。 万林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让许元胜走到了其父的身边。 什么叫师生高于父子，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政治理想的传承。 其是血脉传承可比的。 特别对于万树森这种依天下为己任的人而言，儿女都要往后排。 第677章 万家内讧，将会是惨烈的 等许元胜要跨入万家祖地门槛时。 “他非万家人，岂可入万家祖地。”突然一道声音冷冷的响起，来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透着愠怒的看向万树森和许元胜。 “此人是我四爷的儿子，万树禹。”万林在后面低声对许元胜道。 许元胜了然，泗水县被抓的一个老者，正是其父，是和万家那位老祖宗一个辈分的人。 万树森冷撇了他一眼，一甩袖子直接拉住了许元胜的胳膊，径直迈入了那道门槛。 在场的万家族人纷纷让路于两旁。 万林尴尬一笑向两边拱了拱手，最后也紧跟着进去了，父亲还是如此的傲气啊。 不过老族长一直看好父亲。 所以其他人也敢怒不敢言，另外在场的人并不知道万家老族长已经死了。 “真以为自己执掌南方朝廷军政处，就能在万家为所欲为。” “这里是万家祖地。” “哪怕是皇子亲临，也要提前一日禀告，否则也不得入。” 万树禹脸一沉，大步走了进去。 其他人此刻也纷纷入内。 这万家祖地是一个很大的庄园，其面积前后加一起怕是有过万平方，占据了这城内山峦最佳的位置。 在院落后方背靠山峦之处，才算是真正供奉万家先祖的祖地。 万树森径直带着许元胜，来到了后院祖地，那里有一方古朴的阁楼，里面供奉着万家人的牌位。 非万家嫡系，且有贡献者，不得供奉此处。 万树森扬了扬袖子，起了一把香，点燃。 淼淼香味，婀娜直冲云端。 “万树森，你怎么敢！” “我万家上香是有规矩的，非万家族长不可上头香。” “你算个什么身份。” “三叔，您老就不管管，他愈发过分了。” 万树禹怒道，随后对着众人为首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躬身拱了拱手。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向万树森，哪怕他执掌南方朝廷，也不能如此胡乱作为吧。 一部分人因万树森被剥夺了权势的，则是低声议论，透着不满。 “三叔，树森做的确实有些过了。” “三叔，老族长不在，您老守护万家祖地，可要管一管，万家不能没了规矩。” “若是人人有权有兵，就能如此肆意妄为，那万家可就被天下氏族所嘲讽了。” “还请三叔做主。” “令万树森做出交代，并驱走外人，还万家列祖列宗以清净。” …… 不少人再难忍受万树森的做法，纷纷说道。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在后辈的搀扶下，好似半睡半醒一般，闻众人所言之后，才是睁开老眸。 他轻叹一声。 “二哥他……？”那位老人嘴唇一颤，眸光内透着湿润，好似预感到了什么。 此刻万树森也上前在列祖牌位前，插上香。 “三叔。” “老族长已追求列祖而去。” “这是老族长留下的书信，请三叔过目。” 万树森从怀里取出书信，恭敬的递过去。 老人扔掉手里的拐杖，伸出颤抖的双手缓慢的伸过去，接过了书信，抖索的打开差点站不稳。 两边的后辈赶紧扶着老人。 他叫万青龙，正是和泗水县那位老人一辈的老人，常年待在万家祖地，守护祖地安危。 “请第五代万家族长万青云之牌位。”万树森沉声道。 话落。 这个时候从院外走来一个老仆，正是泗水县那位荣叔，他身披白孝，怀里捧着那位老人的牌位。 在其身后是四个披孝男子扛着一具棺木。 “二哥啊。”那叫万青龙的老人，忽然老眸落泪，挣脱开后辈的搀扶，踉踉跄跄的一路小跑着冲到了那棺木前，差点跌倒。 可把身边的小辈们吓坏了。 老族长去世。 万青龙可谓是万家硕果仅存不多的老人了。 在场的万家众族人一个个脸色惊变，泗水县的变故，发生在几个时辰之前的深夜，又被特意封锁消息。 并没有传出去。 他们此刻才明白，万家变天了。 “肃静。”万树森脸一沉，走向老仆抱着的牌位，伸手欲接过来。 “传承有序。” “万树森你敢碰那牌位。” “意图染指万家族长之位。” “我等管你是不是执政南方朝廷，皆和你拼了。” …… “老族长不在了。” “但老族长的儿子还在，此牌位应该等晨山堂弟来了，才能接。” 万树禹上前挡在牌位之前，怒声道。 旁边一些被万树森剥夺了权势的万家族人，也都纷纷冲过去，意图挡在前面，阻止万树森接过牌位。 新老更迭。 族长传承。 老族长死后，牌位谁来接，就说明了新族长是谁来当。 万树森对万家的种种做法，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此刻皆是接踵而至纷纷挡在牌位之前。 “万树禹。” “你父亲跟随万晨山前往泗水县，意图颠覆南方朝廷，逼死老族长。” “听闻你最近一直守在万家祖地，不肯回自己府邸。” “这是早就做好了，守护族长牌位，非万晨山之外其他人不能接的打算。” “怎么？” “族长之位，已经成了你们这一小撮人的囊中之物了？” 万树森背负双手，望着隔着众人只有两米距离的牌位，倒也不慌着接。 “万树森你以为胡言乱语编纂几句，就能越过我等，接过牌位，想要坐实族长之位。” “哼。” “人人皆知你为了巩固手中权力，频繁削弱万家。” “哪怕万晨山不在。” “这族长之位，论对万家的贡献，也远远轮不到你。” “这是万家祖地。” “不是你的军政处。” “你若有胆，就派兵来镇压我等。” “让列祖列宗看看，你万树森是怎么携兵夺下万家族长之位的，我父……他一心为万家忠心耿耿，临老临老竟然被万树森按上了一个叛逆的罪名。” “万晨山更是族长之子，他万树森为了接任族长之位，张嘴就欲治晨山堂弟依死罪。” …… “诸位。” “接下来万树森，是不是要吞了万家，拿走属于大家的一切啊。” “万树森。” “万家可是生养你的地方，我们可是你的同宗，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万树禹一字一句透着悲壮道，他的每句话对于那些因万树森而失去了权势的万家族人而言，都是一种刺激。 一个个原本忌惮万树森权利和辈分的小辈们。 想到未来权利会被夺，也都怒目相视，不自觉的移动脚步，随万树禹等人一起站在了牌位之前。 万树森不发一言，眸光淡漠的看着一个个人走在了他的对立面。 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胸口发闷。 这么多人不理解他。 但他目光触及那具棺木时，想到了一直支持自己的二叔万青云，以及出关渭河平原战死的将士们，他们的棺木在良山谷底处堆积如山。 这些人的死。 换来了南方朝廷此时此刻的安稳。 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上蹿下跳，只在乎自己手中的财势权利，为此不惜反叛，中伤，攻讦他人。 而那些人，就包括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些万家人。 万树森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扣的手心都泛白。 万林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紧咬着嘴唇，近乎快出血。 “我……。”万林想站出来。 许元胜伸出手拦住了。 老师，这是要让不满的万家族人都站出来。 能来这里的。 都是成年人了。 做出选择，就要接受之后的后果。 或许有些人被蛊惑，被煽动，只是一时冲动。 但这样的人，无疑是不适合，在未来执掌万家这个庞然大物。 第678章 万家内讧，反转来了 此刻，万家祖地深处。 万树禹等人看着万树森不发一言，不敢再往前踏足一步，皆是脸露笑意。 毕竟这里是万家。 家训，律法在。 哪怕万树森执掌南方朝廷，即便登上皇位又如何，在传承数百年的大家族之中，也要守规矩。 他们不相信万树森敢用强，毕竟名声对于一个人而言，是重若生命的。 “滚开。”忽然一声怒喝，就看到趴在棺木旁哭泣的那位叫万青龙的老人，怒喝道。 “哈哈，万树森还不滚开。” “老族长不在了。” “三叔就是万家的定海神针，族长不在，他就是万家最有话语权的人。” 万树禹大笑着道。 那些自认为英勇挡在牌位之前，捍卫万家族长传承的万家子弟们，也一个个挺起了胸膛。 他们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英雄。 是对抗万树森这个朝廷之人的勇士。 “我是让你们滚开。”万青龙这位老人呵斥道。 “三叔，您老是不是糊涂了？”万树禹脸色一变。 其他人也都满脸不解。 “这是老族长的书信。” “族长之位已定。” “你们还不嫌丢人现眼。” 万青龙颤抖的抬起手，展开那封信。 “不可能。” “肯定是万树森伪造的。” “万晨山可是老族长的嫡子，怎么可能传位给万树森。” …… “那封信，肯定是伪造的。” “除非老族长亲自开口，否则我等决然不信。” 万树禹看也不看那信上的内容，摆明了不管写什么，就是不信，至于让老族长开口这件事，更是不可能。 “你！”万青龙这位老人气的差点背过气。 “这信明明是老族长的字迹。” “何况老族长对待树森堂叔一直是极其看重，这是有目共睹的。” “树森堂叔当年可是万家送入朝廷，代替万家入仕的人。” “这便表示族长之位，早就已是定了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搀扶着万青龙，忽然大声道。 “万晨山是老族长的嫡子。” “要说疼爱，老族长肯定更疼爱自己的儿子，万晨山执掌万家在南方所有的盐铁生意，那可是我万家的支柱。” “至于送入朝廷为官。” “那不过是万树森刚好赶上科举，加上其父早逝，老族长可怜他罢了。” 万树禹硬着脖子道，笃定此信有蹊跷，族长之位非万晨山莫属。 “不错。” “万晨山才是老族长的嫡子，族长之位本就该是他的。” “哪有儿子还在，传位给侄儿一说。” “我万家传承等同于历代皇族，讲究传承有序。” …… 一个个挡在牌位前的万家族人们，纷纷开口道。 余下不知所措的大部分万家族人，皆是有些举棋不定，毕竟讲的都有道理，但是老族长的字迹，并没有错。 这……。 “简直是胡言乱语。” “万晨山是什么身份？” “他虽是二哥的嫡子，但他的母亲根本不配当万家主母，这件事你们很多小辈们并不知道。” “乃是二哥的私事。” “但现在涉及万家传承，我不得不说出口。” “哪怕万晨山在此。” “我也要说。” “树字辈，没有万晨山的位置，族长之位从几十年前就已经定下，万晨山没有资格争族长之位。” 万青龙沉声道，从一旁后辈手里接过拐杖，就是敲打着那些挡在牌位前的那些万家子弟的身上。 呵斥他们让开。 这位老人毕竟老了，只是敲打呵斥，又怎么能赶走这些为了自身权利的年轻一辈的万家族人。 只是一会儿工夫。 万青龙这位老人就气的气喘吁吁，差点晕死过去。 一旁万青龙的子孙皆是急忙扶起老人到一旁。 “二哥。” “我对不起你啊。” “没有维护好万家传承。” “我死了，哪里有脸去见你。” 万青龙一边老泪纵横，一边倔强的还要站起身来，想要为自己那棺木内躺着的二哥，再去争一争。 只可惜，他只有辈分，没有实权在身。 哪能喝退走这些倔强万树禹等人。 其实刚刚万青龙这番话，大多数人都听懂了，万晨山不在树字辈中，自然也未曾进入族谱，从这点就可以看出。 他和族长之位无缘。 但万树禹等人为了一己私利，坚决不认，嚷嚷着待万晨山归来，列入树字辈，加入族谱，再接手族长之位。 “好了。” “扶好三叔，到一旁坐下。” …… “还有没有反对我，接手族长之位的人？” 万树森目光看向四周。 等了片刻，没有人再站出来了。 “万树禹你们，都等着万晨山来。” “那我就请万晨山来此。” 万树森摆了摆手。 很快从不远处又有人抬着一具棺木进来了。 另外还有十几个万家人被绑缚着，走在棺木后面，皆是脸色灰暗，低着头一步步的走过来。 “父亲。”万树禹脸色一变。 “大哥。” “叔叔。” “父亲。” …… 那些跟随万树禹的人，几乎都是脱口而喊。 “万晨山蓄养死士和私兵，联手皇族，暗通北地两江重镇，和南方境内秦，孙，赵，高，陈五大家族达成联盟，意图颠覆南方朝廷，以致南方境内动荡，西川行省近三个府数百万民众被迫离开家园。” “中都一战，更是直接动荡中枢。” “令我南方五大行省，数千万民众陷入恐慌。” “现在我南方六十万大军依然坚守在沧江一线，日夜抵抗北地进攻。” “以上种种，皆是万晨山等人的罪过。” “好在万晨山，现已知错。” “已步老祖宗后尘，悬梁于泗水县。” “其余万家族人皆已招供。” “诸位还有什么话，要说？” 万树森冷漠道，他从身边之人手里拿过了一份份招供的笔录，一笔一划皆是出自万家那十几人之手。 特别是为首的那位老人，正是万树禹之父，那位万家四叔万青仁，此刻他满头白发，望着近在眼前的列祖列宗的牌位。 听着万树森刚刚的话。 他满脸的羞愧。 那些挡在万树森面前的万家子弟，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 “这是屈打成招。” “万晨山肯定是被万树森害死的。” 万树禹依然嘴硬。 “好了，树禹。” “事已至此，莫再反驳。” “早早请族长继位，认罪悔改，乞求原谅吧。” 万青仁叹息道。 “父亲，你何必怕他，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现在不争，我等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万树禹满脸的愤怒，感觉是被父亲背刺了。 “痴儿啊。” “万家的好日子，让你白活了五十年。” 万青仁哑然一笑。 何为权臣。 哪个不是尸山火海趟出来的。 你不触及底线，或还会讲究祖宗成法，兄友弟恭，亲族之情。 现在你都挡住别人的道了，还天真的以为对方不敢杀你？ 我的傻大儿哎，到了这一步，你还执迷不悟，更带着自己的儿子，侄儿还一副玉石俱焚的硬抗。 我真是愚蠢啊，临老临老，为了子孙掺和进万晨山反叛一事啊。 第679章 对自己人狠，我才有资格严惩他人 此刻，万家祖地深处这处院落里。 万青仁的后悔和自责，以及万树禹等人的固执和坚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于万青仁这些加入万晨山的十几人叛逆，早就领教到了黑冰台的手段以及明白了结果如何，早就后悔不已了。 可后悔也晚了。 “老四，你真跟着万晨山，要颠覆万家，动荡朝廷？”这个时候万青龙一步步走了过来。 “三哥，我糊涂了。”万青仁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你啊你。” “若是二哥在，定要斩了你。” “你怎么能做如此糊涂之事。” 万青龙气的扬起拐杖，打在万青龙的身上。 “二哥他在，我也不敢啊。”万青仁苦涩道。 万青龙脸色微微一黯，是啊，二哥死了，属于万家青字辈的辉煌和历史已经不在了。 这个时候。 万树森看了一眼天色，日出正午。 “好了。” “送老族长的棺木入后山安葬。” “万晨山虽有大错，但毕竟是老族长的亲子，就葬在祖地边缘吧。” “万晨山的子嗣后人等，尽皆押入后山为其守墓。” 万树森大步朝着牌位，走过去。 “万树森，你敢！”万树禹还想蹦跶一下。 万树森挥了挥手。 很快从门外冲进来一批如狼似虎的壮硕男子，直接把万树禹等人一并扣押，摁在了地上。 万树森上前从老仆荣叔手里，接过牌位。 他转身就进入了祠堂里，把第五代族长万青云的牌位，恭敬的放置进入族长区。 稍后带领大家一起进入了祠堂后面的墓地。 在万家族人的见证下，把棺木安置其中。 “第五代万家族长，在上。” “今树字辈，万树森，接任万家族长一职。” “定当带领万家迈入新的辉煌，强大我万家基业，壮大我万家子嗣，令我万家随着南方朝廷的崛起而再进一步。” …… 万树森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像是祭文，又不是，更像是对棺木中的老人一种交代。 “万树森你敢擅接族长之位。” “列祖列宗啊……。” 万树禹刚想大声呵斥，就被按着他的两个男子直接捂着嘴，欲要把其拖走。 “让他跪着。” “在列祖列宗坟前，认错。” 万树森清冷的声音响起。 那边万树禹竟直接被摁跪在地上，依头触地，保持着跪倒的姿势，连挣脱的力量都没有。 看着万树禹如此惨状。 刚刚那些跟随其闹事的族人们，皆是脸露惊惧。 他们天生贵胄，命比皇子。 哪里曾遭过如此对待过，早就吓破胆，一个个噤若寒蝉，老实的跪在地上，不敢在吭声。 等入土完毕之后。 “二叔。” “国有国法，家有家法。” “家法我能依族长之言，网开一面。” “但国法绝不可徇私。” “希望您老在九泉之下，代我向列祖列宗告知一声，千错万错皆我一人之错。” 万树森一展下摆，在万青云的坟前，郑重的磕头。 其他万家族人纷纷跪地磕头。 连老仆荣叔带来的人，也都跟着跪下，他们吃万家，穿万家，为万家效命，早就把自己当成万家人。 许元胜微微靠后在一侧，躬身行礼。 稍后。 万树森站起身来，对许元胜点了点头。 “此次反叛之事已查清。” “万家首恶万晨山已伏法自裁。” “万青龙等一干十五人，皆有或多或少参与。” “按照家法逐出万家，踢出族谱。” “其子嗣等皆打入旁系。” “按照国法。” “万青龙等一干十五人，犯叛逆罪，皆斩三代。” “念起只是附庸之罪，且认罪之后积极招供。” “准万青龙等人自缢，留全尸，其族人等皆免死罪，但年龄达十五岁以上者，男入军，女入纺院，依功赎罪，方可回归万家。” 万树森沉声道。 在场的万家族人皆是骤然抬起头来，脸露惊恐之色，真杀？ 那可是青字辈的万青仁。 青字辈，硕果仅存只剩下万青龙和万青仁。 是老族长万青云的亲弟弟。 听闻如此惩罚，摁倒在地上，被捂着嘴的万树禹当即瞳孔圆睁，透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他们要被打入旁系？押入前线军中，依功赎罪。 父亲更要被处死？ “树森，青仁年纪已大，也没有几年可活了，能否留其一命，让其在祖地忏悔。”万青龙拄着拐杖脸露哀切道。 “三叔，国法不容情。” “三代未诛，只是打入旁系，我已是网开一面。” “他们皆是反叛朝廷，和南方境内数千万民众为敌。” “若不严正典型。” “其余参与的五大家族，我又该怎么惩治？” “我执掌军政处，又兼万家族长，要为南方各大氏族做表率，更要给南方黎民做出交代，那些前线拼杀的将士们，更在看着的。” 万树森直言道。 万青龙深深叹息一声，手里紧握的拐杖狠狠的的戳地，气的不是万树森，而是跪在不远处的四弟万青仁。 “你怎么就老糊涂了。” “老糊涂了。” “你是吃不好，还是穿不暖，你难道不知道二哥的心思所属。” “为何偏偏和万晨山搅合到一起。” 万青龙气的扬起拐杖又是打万青仁。 “三哥。” “你多打几下。” “以后你就打不到了。” “是我猪油蒙了心，还好一切还有机会补救，只要孩子们认真在军中行事，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回归万家。” 万青仁低声道，任由那拐杖敲打在后背上，不近没有躲，反而特意挺起后背，让拐杖能够打的更实在。 这个时候有人打，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万青龙扔了拐杖，背过身老泪纵横，不忍再打。 “荣叔。”万树森摆了摆手。 老仆点了点头，招手命人带走了万青龙等十五人，一些年轻的早就吓得哭爹喊娘不想死啊。 但很快就被捂着嘴，直接给拉走了。 摁在在地上的万树禹疯狂的挣扎，脸色惨白，看着老父亲被拖走的那一幕，他才失魂落魄的双眸泛白，看着天，看着万树森，看着列祖列宗的坟头，好似才是长大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 十五人的尸体，被抬了过来。 “今日也乏了，都回去吧。”万树森看着这些尸体，四叔万青仁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其他人有自己同龄的，也有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 就这么死在面前。 心底多少有些累了。 “是！”其余免于劫难的万家族人这才纷纷领命，这次都一个个规矩起来了，纷纷倒退走出后院。 一个个才敢稍松一口气。 不大一会。 一群群兵士出动，抄了万青龙等一干十五人的府邸，特别是万青龙三代内近乎被抄空，一个个家里子弟被赶出了院落，超过十五岁的男子在兵士的押解下，要被送入前线军营里。 女子还算好一些，就近押入了万家所属的一些纺院里，劳作为生。 一些孩童则是被送入一些旁系家里暂时收养。 整件事被牵连的万家族人达三千多人，抄没的家产，财物等超过千万两，这些是属于他们私有的。 他们掌控的万家商路，价值更是难以估算。 此等连番动静。 很快传遍了江南城。 也近乎一日之间，也传遍了整个南方五大行省。 特别是参与了万晨山一伙的，秦，孙，赵，高和陈这些南方五大家族中以及各行省，各府皆有参与的官员。 他们问讯一个个脸色大变，真正见识到了，万树森的冷血无情。 第680章 南方境内，大肆抓捕抄家 万家发生的事，很快也传到了中都。 “老万果然没有留情。” “好事是境内稳定，指日可待。” “坏事是他能扛得住吗？” “他可不是熊鲲这种杀伐起家的人啊。” 唐晏廷轻叹一声道。 这件事也第一时间传达到了前线。 “南方境内的动荡，竟然有万家一支的参与？” “不过，万大人还真是够果决的。” 熊鲲眸光透着动容，心底却更为踏实了，毕竟万树森此举，无疑让他坚定了南方朝廷不同于过往大胜朝廷的做法。 是真的严明律法，为了南方安定行事。 很快向天雷，候光耀以及海无涯也都获悉了。 “还好没有我们向家。” “但不得不防，必须要尽快把家族进行清理，一些不能为朝廷，为家族办事的人，要尽快做切割，清除出去，让其远离家族核心。” “给个衣食无忧，了此一生。” “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坏了事。” 向天雷感触颇深，毕竟熊鲲斩杀五百熊家族人，他就在跟前。 几乎同时，候光耀和海无涯，也都派遣亲信回归家族，交代族老等，立即彻查家族一干子弟等。 特别是有无和此次依万家为首，连同秦，孙，赵，高，陈五家有联系的子弟。 一旦发现，不要藏着掖着。 立即送往就近的朝廷巡检司。 几乎同时。 包括许元胜，向天雷，熊鲲，海无涯和候光耀五家掌军权的所属，立即下达了彻查境内各行省，各府，各县官员的命令。 中都，唐晏廷掌军政处也立即发布了朝廷命令。 擢令各地巡检司，以及守备军配合行事。 此刻风暴中的秦，孙，赵，高，陈五大家族，他们中有些是万家培养，也有一些是独立于万家之外的家族。 皆在万树森斩杀了万青仁，万晨山自裁之后，押解罪犯三代入前线的场景给完全震慑住了。 最令他们恐慌的是。 当地的守备军在接到领命，配合驻守在各地的巡检司，立即包围了他们的家族，以及所处各行省各府各县的所有产业。 “国有国法。” “告诉秦，孙，赵，高，陈这五家。” “交出反叛朝廷的罪犯及其三代子弟，所属财物全部运抵中都，所属产业归朝廷直接掌控，若查无误，其余一干人等可免罪。” “若拒不配合，隐瞒不报者。” “大军入五家祖地，依全族叛乱论处。” “抄家，抓捕各族三代之内所有人。” “收归所有产业。” “三代以内，男处斩刑，女入教坊司，幼童……，凡和其相关联者，进行严审。” 万树森的声音依中都军政处的名义，发往五家。 万树森最终还是给了他们机会。 只要老实做出切割，余下的人即可免罪。 毕竟这五家都是仅次于万家的庞然大物，人口加一起多达近十万人，要真靠外人来查，来抓，非一时之功。 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查，自抓。 如此才能最快时间，稳定南方不乱。 几乎同时。 五家在兵马环伺的情况下，立即做出了选择。 把一份份名单以及人员全部进行了移交，凡是负隅顽抗者，也会借助朝廷的兵马进行抓捕。 五家加一起，叛逆以及所属三代，足有两万多人被抓捕到位，高达近八千万两的财富，被朝廷接下。 这些家族看似是商户。 但业已形成庞然大物。 不像万家完全隐藏在幕后操纵南方，家族子弟鲜有直接入官场的。 这五家的家中子弟多数都在各行省，各府，各县担任要职，所以抓捕之下，不乏一府之主被直接从府衙被押走。 五大家族牵涉的三代族人，远比万家还要多的多。 一辆辆刑拘犯人的驴车，从各个行省陆陆续续的运抵中都。 其中不乏一些非五大家族，却也被拉拢进入反叛南方朝廷的官员和权贵，比如那些因收归地方权利，对朝廷心生不满的官员。 官职高的可达都指挥使那一层，低的也有一县之主。 在军政处命令下达，五大家俯首，那些盘根错节牵连反叛的人，在一家家的口供中，很快就被黑冰台和各地巡检司掌握。 只是两日。 南方五大行省尽皆清扫了一遍。 五大行省的民众。 都看到了那些平常高高在上的家族子弟，权贵等，皆穿着囚服被押解入中都的场景。 一个个皆是拍手称快，称赞南方朝廷的公正，严明。 与此同时。 朝廷收归了这五大家族叛逆的产业之后，立即派人进行了掌控，成为属于朝廷新建的商路司进行统一管辖。 两日后。 万家祖地里。 万树森再次召集了万家核心子弟。 此刻万树森坐在首位，一旁坐着的是青字辈仅剩下的万青龙，老人睡眼惺忪，好似睡着了一样。 似是心累了，又或是心里是不满的。 但心底更明白，万树森做的是对的。 “万家叛逆的产业，已经统计到位。” “这部分我意上交给朝廷商路司直接接手。” “此举和秦，孙，赵，高和陈五家叛逆手里的产业，一般处置。” “有无异议。” 万树森沉声道。 “我等无异议。”众人齐声道，但不免肉疼，万晨山以及万青仁等掌控的产业，那是万家产业的支柱之一。 万家这一条线，绝对比其余五家的产业和财富，更多上数倍。 “另外商路司，暂时有我接手，我儿万林，我女万玉儿也会一并加入。” “另外自今日起。” “万家子弟若认有真才实学者，可入朝廷为官。” “我希望你们能够真正一心为朝廷，为民做事。” “你们若是想做事，凭借手里的资源，可以比很多人更容易立功。” “若是你们为非作歹，重蹈万晨山，万青仁等人的覆辙，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总之一句话。” “南方境内各大家族，权贵高官子弟都可入朝为官。升官授爵，你们比大多数民众更容易。” “但数以千万计的民众，才是南方的中流砥柱。” “若是你们把握不住这次机会。” “包括我儿万林等，终究都会被底层民众替代。” 万树森沉声道。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大多数年轻人都是眼前一亮，谁不想升官授爵啊，虽然万家衣食无忧，但隐于幕后做个影子，并非人人都甘心的。 “树森，万家从不大举踏入官场。” “一代也只有寥寥几人介入官场，但也是为了给万家提供保护伞。” “现在此举，是否不妥？” 此刻万青龙这位老人沉吟道。 “三叔。” “现在时局变了。” “过去皇权至上，出头会被打压。” “但南方朝廷不同于历朝历代，从限制皇权，建立军政处之日起，就表明权利会进行限制，公平公正会深入底层。” “何为公平公正。” “给万民依机会，但也不能限制权贵，各大家族。” “只要真正的把公平公正贯彻到底。” “在入朝为官一事上，能者上，弱者下，不被权势和财富所影响，我想民众是会支持的。” “毕竟我们这些家族的子弟，手里可供调用的资源，是能给一地百姓，造福的。” “继而。” “一地百姓富裕了，学堂多了，民众加入朝廷的机会也会更多。” “如此借助各大家族的资源，就能迅速让南方境内百姓尽快成长起来。” “民富国强，家族才能兴盛。” “称得上是共赢。” 万树森解释道。 “如此做法。” “若底层民众走仕途的多了，我等家族子弟，岂不是要被一步步赶走？” 万青龙不解道。 “三叔。” “能者上，弱者下。” “家族子弟要么成长，要么就被赶下去。” “如此家族子弟，才能锐意进取，家族也才能真正做到强大不衰。不能期望底层民众愚昧无知，来借此让家族长存，长此以往终究难逃王朝更迭，家族衰弱的宿命。” “这两日我仔细思考过万家的未来。” “我万家起始于前朝，但真正强盛是在本朝。” “而前朝那些家族，又如何？” “南方境内论家族势力，完全是一超多强，我万家凌驾于诸家之上。” “但那些前朝的强大家族，一些不弱于我万家者比比皆是，但在王朝更迭中，不断衰弱乃至是没落，以至于只停留在民间传颂之中。” “现在本朝乱世已至，我万家若再一心求稳，真的能强过前朝那些家族吗？我不敢想象若再不改变，未来会是如何。” 万树森沉吟道。 “你……说的有道理，怪不得二哥一向看重你。” “若是万家在我们手里，没落了，消亡了。” “我等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万青龙佝偻的身躯为之一颤，明显有些后怕了。 “多谢三叔体谅。” “原本我筹建南方朝廷，建立军政处，限制皇权，不仅仅是实现我的人生理想，也有想助万家挺过这一劫的打算。” “但思量一下，加上我那学生的提醒。” “万家不能完全的置身于幕后了，不但要出财力，还要让家族子弟真正的投身于朝廷之中，集全力打赢接下来的战争。” “否则我万家，迟早会被一场场战乱给替代掉。” “自古家国天下，家乃是我的根基。” “还请三叔助我，万家助我。” 万树森沉声道。 “好。”万青龙再次闭上眼。 “我等遵族长之令。” “愿入世为官，兴我家族，强我南方。” 万家族人们看到连万青龙都应允，自然没话说了，何况入朝为官也是大部分人的期许。 第681章 家族子弟入世，格局再变 此刻，万家祖地里，万家族人统一了意志，完全团结在万树森周围，并决定了倾尽万家之力，入世。 属于万晨山反叛南方朝廷的动荡，算是近乎抚平了。 只差一个收尾之事。 第二日一大早，万树森和许元胜乘坐一辆马车，前往了江南城外二十里之外，此地已甚是偏僻。 不过依山傍水，倒是风景不错。 在群山之中，还有一个村落。 等万树森和许元胜立足于一处山头处，俯瞰着这个村落，能看到里面的村民竟没有一个女性，一个孩童，一个老者。 皆是青壮男子。 他们也没有劳作，而是一大早就开始操练军中战阵。 “元胜，这就是万晨山掌握的私军和死士的训练之地。” “这个村落最盛时，容纳了十万兵，就在这群山之中操练。” “根据调查，万晨山一共募集了十万私兵，其中兵士九万八千人，死士两千人。” “中都和泗水县这两战，死士只剩下三百左右。” “中都城外埋伏的五万兵，被你青州府兵士重创。” “现在三百多死士和四万多兵，尽皆在此地了。”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万树森沉吟道。 “南方正需用兵之时，何不用之。” “他们吃的是万家粮，使得是万家军械，万晨山已死，他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许元胜说道。 “那就编入青州府军中。”万树森建议道。 “老师，这是万家兵，何不放在商路司上？”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万家不掌兵，这是我和二叔当时议过。” “元胜你当时也在场，切莫误我。” 万树森摆了摆手道。 “万家入世。” “维持庞大的商路，无兵难行事。” “老师不愿掌兵，怕是万家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即然这些兵皆是万家供养。” “何不顺水推舟，放在商路司，也算是那万晨山对南方的些许弥补。” 许元胜笑着道。 “万家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又多这近五万精兵，天下会怎么看我！”万树森轻叹一声。 “五万兵和天下民众，谁更强？”许元胜平静道。 “自然民众更强，不可相提并论。”万树森郑重道。 “嗯，那老师又何必担心别人怎么看你。” “或许老师更应该担心的是，万家人切勿因掌了军权，重蹈万晨山覆辙才对。” 许元胜意有所指道。 “待我回去和三叔商议一下。”万树森沉吟道。 两人转身就走了。 落后半步的侯坤，蹙眉看了一眼那山下的村落，操练之中的兵士，皆是谋逆的精兵。 等回到了江南城。 许元胜没再久留，就打算先回中都。 江南行省毕竟偏于东部，不利于对于西线和北线的战事掌控，而万树森还有家事要进一步处理，暂时没有走。 “大人，那五万兵，万大人已经表态想给予我青州府，您为何不接纳。” “万家人掌政权，现在又紧握商路司，拥有庞大的财富，再多这五万兵，可并非好事。” 侯坤沉吟道。 “吃万家粮，用万家兵的万家兵。” “要来何用。” “还是你觉得，万家兵比我青州府兵士，更强？” 许元胜平静道。 “自然是我青州府兵更强。” “那些死士和精兵看似强，但实则他们不知为何而战，和我们青州府兵士为了家乡而战，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侯坤当即郑重道。 “既然如此，何必要那五万兵。” “何况万家一统，决定入世。” “肯定会掌握兵权的。” “这五万兵我们也拿不走，不如顺水推舟，送给万家。” 许元胜说道。 “大人，我听闻是你力荐万大人让万家族人入世的？” “虽然您和万大人师生莫逆。” “可……。” 侯坤不敢继续往下说，当即闭上了嘴。 “万家人入世，只是开始。” “接下来其它大家族和权贵子弟等，也会大举相继入世。” “他们掌握了南方半数以上的财富和物资。” “能给南方底层民众，带来一场真正的翻天覆地改变。” “从长远来看，对底层民众是好事。” “我西川行省应付西线和北部两场战争，动用了百万兵力，无数家庭为之默默付出，近乎清空了数年来西川行省的积累。” “我想为他们，做些事。” “但凭我一人很难，很难。” “那些家族和权贵子弟掌握军权，但和他们对民众带来的好处而言，后者才是最重要，些许小事没必要和他们斤斤计较，还是要大局为重。” 许元胜平静道。 “大人，良苦用心，卑职明白了。”侯坤当即明悟，眼眸内透着坚定之色，他相信不但是自己，西川行省的数十万将士们，也会同样感受到大人的一番苦心。 “不过。” “你也要上点心了。” “万家等家族会相继入世，不止是民间乃至是上层，都会迎来一阵动荡。” “黑冰台掌握天下隐秘。” “你们的地位，或许也会受到冲击。” “这些大家族，依经商为生，最擅长打探消息，在获取情报这一块上，在先天上是要胜过黑冰台的。” “加上刚刚你看到的近五万精兵以及各大家族私蓄的兵力。” “一旦有暗转明。” “他们就会完全调动常年潜藏的底蕴，并立即付诸于行动，成为另外一个黑冰台的存在。” 许元胜提醒道。 “请大人放心。” “黑冰台无惧任何挑战。” 侯坤沉声道。 “很有信心？”许元胜呵呵一笑，倒是颇为好奇，信心来自那里。 “我们知道是为何而战！” “而对方商贾行径行事，初期会花团锦簇，真遇到大事了，又怎配和我战场上磨砺的黑冰台同袍们，相比。” “当然我不会掉以轻心的。” “请大人放心。” 侯坤沉声道。 “好。” “你有信心，我就放心了。” “其实也无需过于担心。” “总体还是局势向好。” “军政处会对各大家族以及权贵进行限制，那五万兵也会制衡在所用之地，当兵打仗，经商纳税，务农耕种……，每个人该做什么，是讲规矩的。” “这些家族子弟和权贵。” “刚刚经历了一轮清洗。” “我会再告诉他们，哪条线不能碰，碰必死。” 许元胜一撩缰绳，战马陡然如风一般疾驰而去。 侯坤一挥手。 上万骑兵如滔滔海浪一般，沿着官道朝着中都方向疾驰而去。 家族以及权贵子弟正式登场！ 南方格局，再变！ 第682章 我欲战事结束前，抢占好处 许元胜回到中都时，已是傍晚。 先去了一趟军政处，见了一面唐晏廷。 “万家之事，还真是惊心动魄，还好你们二人无事。”唐晏廷仔细听闻之后，也是难免心惊。 万家老族长在死之前，进行了部署，完成了族长权势的顺利交接，不愧是万家百年来最杰出的族长。 “我估计南北这次的小范围战争，要停止了。”许元胜突然道。 “你也如此想？” “不过我也感觉到了，随着内乱平定，宋家不会再继续进攻。” “想要通过外部打入南方，只凭此刻的两江重镇，怕是还做不到。” “现在我们气势如虹。” “实不相瞒，我反而不想这场战争，就如此停止了。” 唐晏廷苦笑道，却也知道战事频繁，将士疲惫了。 “留着相对强大的两江重镇，对我们是有好处的。”许元胜笑着道，他也不想停下这场战争。 没有了内部掣肘，战争优势已在南方。 但刚刚经历过西线战事，将士们也要休整了。 “那就看看，两江重镇能给予什么态度了。” “要不然老夫不介意，去一封信给北地伪朝廷，来个南北夹击。” “也让宋家知道，南方不可辱。” 唐晏廷严肃道。 “唐相英明。”许元胜拱手一笑，朝廷有一老，能省心不少。 “不过言归正传。” “西川行省接连两战付出巨大。” “这次抄没的财物，已经陆续在抵达中都的路上，此次一定要重赏将士们。” 唐晏廷认真道。 “我代西线将士们，感谢唐相。”许元胜正色道。 稍后许元胜就先回到了中都府邸里。 “大人，这是抄没各家的财物数目。”侯坤递过去一份名录，脸露笑意道。 “你倒是盯的紧。”许元胜呵呵一笑。 “黑冰台参与了配合抄家，留下了一份名录，倒是没有费劲。” “这些大家族，还真是富可敌国。” “我想到大人在路上说的话，若是这些家族和权贵子弟们，真能把资源利用在治下，确实能大大的提高南方境内底层民众的生活。” “这比一场对外战争带来的好处，还要大。” 侯坤颇为感触道。 “八千多万两的财物，还有很多价值不菲的店铺和物资。” “这只是抄没了一部分人。” “用不了多久，这些家族就能赚回来。” …… “必须要把他们绑上南方发展的马车上。” “要不然这些人，就会成为在背后蚕食南方发展的蛀虫。” 许元胜放下了这份名录。 没再看。 这些东西，怎么分，是要一起来议的。 还是要等和两江重镇的战争结束，才有时间来谈。 这笔庞大的财富，暂时拿不到手。 不过许元胜却盯上了，能够独吞的一笔财富。 “把这几个地方查一查。” “我需要确定的消息。” 许元胜递过去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城池的名字。 侯坤接过来默记了一遍后，就放回了桌上。 许元胜拿起直接用火折子，点燃，焚之，抬手摁在了茶杯里。 “最多五日。”侯坤郑重道。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要趁着战争快结束，有些事要尽快干了，真当两边谈妥了，再干就吃香难看了。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就出了中都，巡视了沧江一线的防御之外，最起码江面上已没有了两江重镇渡江的船只。 “说起来。” “这两日，沧江对面的两江重镇的兵士，也都慢慢的少了。” “好似真不打算渡江了。” 许广志颇为诧异道。 “这场战争快收尾了。” “双方接下来要边打边谈。” 许元胜说道。 “这么快就结束了？”许广志一怔，他还以为这场战争怕是要打上几个月，毕竟战线很长，双方知己知彼，短期内分胜负很难。 “南方内乱已经平定。” “现在南方可以抽出所有精力和财力，应对北地两江重镇。” “宋家应该知道了这则消息。” “继续打下去。” “就是白白便宜了北地伪朝廷。” “大家都不想继续了。” “就看怎么妥善收场。” 许元胜望着波澜跌宕的沧江水面，道出了此次战争进入了倒计时。 “不打，也好。”许广志略微沉吟，长舒了一口气，他自知，西川行省为此付出巨大。 良山谷底堆积的棺木，他是亲眼目睹过。 若南北战争继续下去，良山谷底棺木堆积如山的场景，将会再次呈现。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越到最后的时候。” “更要小心提防。” 许元胜说道，然后就带着人先走了。 “遵命。”许广志沉声抱拳道。 …… 许元胜没有回中都，再次出现就来到了青州府造船之地。 上次承诺三日竣工。 这次许元胜江南行省一行，耽搁了四五日。 果然来了后。 三艘战船，已经竣工。 战船随时可以下水，通过挖掘的河道，直接进入沧江之中。 “检查的如何？”许元胜沉声道，毕竟一旦入沧江，倾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依现在的技术，想打捞上岸并不容易。 “反复检查了。” “请大人放心，末将愿拿项上人头担保。” 负责此地的将领，沉声道。 正是他上次迎接许元胜参阅的战船，对方一心求战。 许元胜对其记忆犹新。 他的名字叫钱振宇，青山县五大村钱家村人，可谓是和青山村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互相通婚的姻亲村子。 “现在还不能入江。”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是不信我们。”钱振宇紧咬牙关，脸色难看，但还是守着规矩，没有僭越。 “我把造船交给你，把青山县外最通水性的兵留在此地，即未出关参战，也未加入南北战争。” “岂会不信你们。” “而是你们要留在关键时候，才能启用。” 许元胜摇了摇头。 “大人，何时才是关键时候。” “沧江之上，两江重镇的船只愈发少了，再不下水，可就捡不到对战的机会了。” 钱振宇急切道。 “目光放远一些。” “两江重镇的船只，只是打鱼的小船。” “我留着你们，就是对付渔船的？” 许元胜脸一沉。 “是，末将妄言了。”钱振宇尴尬的低下头，心急却又不敢再多言。 “等消息。”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 “随我渡江入北地。” “我带你们干一场大的，扬我青州府水军之名。” 许元胜沉声道。 “是！大人。” “卑职一定闭紧嘴巴，等大人消息。” 钱振宇眼前骤然一亮，浑身充斥着干劲，大人果然是大人，自己只想打打渔船，大人一出手就是大场面，真带劲！ 第683章 北地黑冰台，锁定金库之地 等许元胜离开了造船之地后。 “你们去北地搜集信息时，可以和蟠龙关邓牧联系一下，他在北地得我授意，已经提前安排，会对你们有帮助。”许元胜交代道。 “是，大人。”侯坤点头道，来到造船之地，他就已经知道大人想做什么了。 昨日给予的那几处地方。 正是黑冰台曾经搜集到的，两江重镇有可能囤放精铁和黄金的地方，这次自然不是火烧了对方，而是直接搬空了对方。 两军交战。 谁会想到，许元胜盯上了对方的精铁囤积之地和金库。 关键是。 双方都有意停止战争的时候，哪怕宋家料事如神，也只会把目光放在粮草和军械之上。 决然想不到精铁以及金库，被许元胜盯上了。 “精铁可以直接打造军械，拿两江重镇现成的军械还要进行熔炼，太过麻烦。” “粮草，马上秋收了，南方不缺粮草。” “还是精铁和黄金，在战后最有价值。” …… “渭河平原上的大荒国人，太穷了。” “这宋家可谓是北地最大的豪门望族了吧，哪怕财富逊色于万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坐镇两大行省，拥有中原富饶之地。” 许元胜眸光透着一抹亮光，这次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侯坤在旁边站着，也是心潮澎湃。 青州府将士们，上至许元胜，下至普通兵士，往前推两年前，皆是平民出身，哪怕是慕容山，虽然过去是京城望族。 但之后也不过落户飞虎岭为匪。 所以青州府从上到下，底蕴都不高。 这次就是壮大的好机会，别人都盯着战争结束，都盯着南方境内抄家运送中都的八千万两财物。 而此刻青州府的这位，明显要玩灯下黑。 “这次若成功。” “给你十分之一的收获调度。” “不出意外，这场战争结束，短期内内战是打不起来了，也就渭河平原第八关粮食丰收时会有些小打小闹了。” “机会难得。” “黑冰台可要好好把握了。” 许元胜拍了拍侯坤的肩膀，笑着道。 “大人，说话可要算话。”侯坤也高兴一笑。 “就看你的黑冰台，能否找到精铁和金库的确切位置了。”许元胜呵呵一笑。 “请大人放心。” “黑冰台定当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 “我相信他们。” 侯坤神色陡然严肃道。 “那就拭目以待。”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天色也黑了。 许元胜和侯坤折返回了中都。 …… 在完全入了夜之后。 因为南北两地的战争开启。 此刻北地一座府城内不时有兵士巡逻走过，但并不影响一些夜色下的黑冰台成员进行活动，反而夜色下，成为了他们最好的保护。 “大人提醒我们重点探查的三座府城，附近都临近北地最大的一座金矿，另外两个府都搜查过了，就剩下这座羊城府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里驴车走过频繁，跌落下来的灰尘，特意烈火烧了一些，还真让我们发现了一些黄金粉末。” “呵。” “北地三大府，找了上百个地方，有几十个同袍行踪泄露不得不提前撤离，还有一些不得不依死断绝对方查探后续的行踪。” “总算让我们找到地方了。” 一个黑衣人沉声道，目光看过去，落座在面前的竟是一个青楼，一到天黑车马川流不息，人来人往，若非反复侦查。 他们也决然想不到这里会是宋家的金库。 这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有不少人。 想查探，并不简单。 但这些难不住黑冰台的人。 十几个黑冰台成员在夜色的掩护下，一直安静的等待。 “大人，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上头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一个黑冰台成员低声道。 “现在南北两地开战，这里每日都有运进运出黄金的车辆出现。” “大战起，宋家想靠两座行省之力，对抗我们南方五大行省，财政压力也非常大。” “等到可疑的驴车出现，就不难发现对方的踪迹。” 为首的黑衣男子郑重道。 “他们为何从这里运进来，又运出去。” “干脆直接送达前线，不就行了。” 一个黑冰台成员蹙眉道。 “呵。” “笨蛋，这是金库。” “是有两套班子来运转，运进是金矿那边来的人，运出是拿着宋家条子来领取金子的人，换成你是宋家，你会放心一方人完全掌控金库的进出吗？” 为首的黑衣男子解释道。 “感觉这城里的青楼，比直接去攻打金矿所在地，还要麻烦，毕竟城楼很高。”一个黑冰台成员低声道。 “依有心算无心，才有机会。” “人人都知道金矿戒备森严，除非打败两江重镇，不然想悄无声息的拿下金矿近乎不可能。” “最主要还是金矿那边，每日只是采矿一部分，烧制成黄金才运过来。” “金矿那边的成品金子，绝对不如金库多。” 为首的黑衣男子沉声道。 “那他们为何走正门，不走后门？” “正门人来人往，太醒目了吧。” 那个黑冰台成员不解道。 “谁能想到金砖，会从正门堂而皇之的运进来，何况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座青楼的生活物资，都是从正门走的。” “这样运送金砖，怕是大家只以为是生活物资，更不会起疑。” “好了，噤声。” 为首的黑衣男子，沉声道。 众人立即噤声。 等了一夜，这次没有任何动静。 不过黑冰台的成员立即换了另外一茬，在大白天也开始盯梢。 虽然时间紧迫。 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 毕竟一旦打草惊蛇，不管是金库转移还是羊城府戒严，增加守备军，都不利于后期夺取金库。 又是耽搁了一个大白天。 昨晚上为首的黑衣男子带着人再次出现。 他蹲坐在青楼对面的一个茶楼的包厢里喝着茶，在这里他没有掩盖容貌，仔细看就是阔别多日，再次回归北地的黄达。 当初他扮成马厩的马夫，送情报回归南方朝廷，从沧江直接泅渡过对岸，差点溺死在江水里。 后侥幸被青州府造船之地的兵士救下来。 侯坤十分看重他。 准许他回归北地，并担任北地黑冰台羊城府的负责人。 这次的重要任务。 也是侯坤对其的一个考验，做得好，未来在北地，黄达将接管数座大府，会和侯坤直接联系。 “大人。” “我们这是不是太奢侈了，这两日盯梢这个青楼，兄弟们可是花费不少。” “为了掩人耳目，这周边店铺我们可是包下不少，就连青楼里面扮成客人的还有七八人的。” “每日都要上百两，花出去。” “这可都是大人的私房钱。” 一个黑冰台成员低声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若能顺利拿下金库。” “依上头对我们黑冰台的支持，来日的奖励，哪怕买下几家店铺，都轻而易举。” “我了无牵挂，无妨。” 黄达沉声道，依他的俸禄不低，但每日百两是绝对吃不消，他连上次执行任务的赏银，都投进去了。 “嘿，这次任务结束。” “让三儿把他姐姐介绍给你，我可是见过，他姐姐那可是十里八村的大美人。” “黄大哥，守着青楼可是一次没有进去过。” “像黄大哥这样的君子，我王崇很佩服。” 旁边一个黑冰台成员补了一句。 “没问题。” “我姐那边包给我了。” 旁边那个叫三儿的黑冰台成员，拍了拍胸口也十分乐意介绍。 “行了。” “做咱们这一行，有今天没有明天的。” “认真执行任务，活着回去比什么都强。” “能晚点成婚，还是晚点的好，省的哪天失手了，凭白耽误了别人。” 黄达沉声道。 “有辆车来了。” “看动静，货物不轻。” 一个在窗口负责盯梢的同袍，急忙低声道。 屋内的黄达等人立即站起身来，脸露肃杀之气。 第684章 金库位置，锁定了 此刻，黄达紧盯着对面青楼门前停下的那辆驴车，他的双眼微眯，盯着看了半晌。 “对方停靠的地方，是有讲究的。” “离大门尚有一小段距离，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而且那个地方有个小门，里面应该藏匿的有精兵，可以随时支援。” “一旦遇到了不可阻挡的危险，可以在兵士护持下随时逃离。” “仔细看，那处地面出现了凹陷，应该是经常拉运重货，时常停运在此地的缘故。” “运送金子的应该是这辆车了。” …… “给里面的弟兄，发出暗号，让他们盯着从这辆车送进去的箱子，找到停放地。” 黄达沉声道。 “是！”旁边一个黑冰台成员立即拿出一个小的弹弓，对着对面青楼的一个房间窗户打出了一个碎石。 很快那窗户就打开了一个缝隙。 若隐若现的间，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在行动。 “大人，已经通知了。” “青楼里我们的兄弟，很快就会互通。” “一定能锁死金库的具体位置。” 刚刚打出碎石的黑冰台成员，恭敬道。 “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尽可能的闹出一些动静来。” “为里面的兄弟，争取时间和机会。” 黄达沉声道。 “是！”屋内的众人纷纷有序离开。 黄达待在包厢里，紧盯着对面的青楼，手里拿出了纸张和毛笔，写写画画的，很快就把青楼周边的具体线路给画出来了。 并且把城门处到这里的，最近距离一并标注出来。 过了没多久。 青楼大门口就发生了吵闹声。 似是为了争抢一个女人。 在大门口就打了起来。 “这俩小子，倒是演的挺像。” “看来青楼没少逛。” 黄达呵呵一笑，他心里也明白，在外面奔波，脑袋挂在腰间，随时丢了性命，为了掩藏身份，保持清醒，大多数非任务需要，是严格禁酒的。 所以想要发泄压力的地方不多，唯有青楼最适合。 这种事从上到下，都不禁止。 所以黑冰台的俸禄，都不低。 当青楼门口乱起来后。 那辆驴车旁边的人明显谨慎了，从暗处的小门也走出了一些人手，就连搬运驴车内箱子的速度明显变得快了许多。 “快则生乱。” “乱了就有机会。” “希望里面的兄弟，能够趁机找到空子，挖出金库所在地。” 黄达沉吟道。 就看到在青楼门口打架的人，忽然冲了进去。 直接围绕着搬运箱子的几个人，不走了。 一下子让里面的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一下子涌出了不少人，护持在箱子四周。 此刻在青楼里的黑冰台成员，飞快寻找到机会，先一步趁着人手走动的空隙，抢先一步来到了一个走廊里。 过了没多久。 有两个人抬着两个箱子走向一处走廊里。 “大人，为何非要把金库放在青楼里，这人来人往的，也太不安全了。” “偏偏还让我们走正门，不走后门，搞的我每次都心里发慌。” 一个抬箱子的男子抱怨道。 “你懂什么。” “大胜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哪怕放在府衙里，都有贼人敢闯。” “金库防守严密只是一方面。” “但最好的防护，就是让对方找不到地方，才能万无一失。” “青楼人来人往。” “我们又走的是正门。” “谁能想到我们搬的是金砖？” “这青楼里除了主事的，就连一些老鸨等，都以为我们搬运的只是一些蔬菜，水果。” “咱们大人是有大智慧的，这样的部署，才能万无一失。” 另外一个人低声道。 两个人没有说几句，就走过了走廊。 这片区域被严格的封闭。 走廊处也有一些穿着青楼护卫服饰的人，在巡逻，但看走动步伐，更像是真正的老兵。 躲在走廊一端的黑冰台成员，悄默默的跟着走过去。 绕过走廊。 在灶房一角有一处假山，就看到两人过来后，就把两个箱子，放到了假山旁，就转身离开了。 那名黑冰台成员，犹豫了一眼，坚守了任务要求，并没有贸然去查看那两个箱子，而是借助夜色的掩护下，慢慢的靠近一侧墙壁旁的树上。 这树不算高大，枝干很细，很难藏人。 所以才被保留了下来。 但是那个黑冰台男子，身材瘦小，犹如夜猫子一样，脚下踩着拇指粗的树干，轻易爬上了树。 他整个人像是一个蜷缩的野猫，好似没有半点重量，那树干竟是承受住了其重量。 不大一会，那两个人来回搬运了三趟，一共送到假山旁共计六个箱子。 等那两个人，最后又抬着两个箱子过来时，这是最后一趟，毕竟驴车一次性也运输不了太多。 夜色下，其中一个人突然脚底骤然一滑，手里抬着的两个箱子直接摔到在地上。 啪啪啪 一块块金砖从箱子里滑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想活了。” 另外一个人呵斥道。 “或许太重了，脚底一滑，手上突然没了劲。”那个失手的人尴尬的解释。 “以后除了做任务，少往青楼来。” “就你这样子，送你上前线，拉弓搭箭都没了力气。” 另外一人催促道。 “是，是。”那人立即重新抬起箱子。 送完这八个箱子，他们没有再来。 …… 刚刚对方脚下一滑。 正是这个黑冰台成员动的手脚，利用弹弓打出去一个泥丸，落在了对方落脚的地方，骤然踩住，果不其然直接打滑了。 他确定了那是金砖，知道任务完成了一半。 他并没有挪动身子，缩在那根树杈上，若非刚刚那两人的脚步声比较沉重，掩盖了树杈的晃动，他刚刚打出泥丸的动静，怕是就会被发现了。 此刻借助浓密的树枝，能更好的掩藏行踪。 就这样他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拿八个箱子。 他要进一步确定这个八个箱子的归处。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忽然假山竟是嗡嗡嗡的响颤，然后移动了位置，露出了大概可容两个人并排走的通道。 从里面走出两个人，飞快的把八个箱子拖入那处通道内，然后假山再次合拢。 等夜风起来之后。 “任务完成了。” 一直躲在远处树梢上的黑冰台瘦小男子，才敢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一个黑炭做成的硬笔，写了大概情况，揉搓成纸丸，又从怀里揉搓成一个软泥，裹住了这张纸。 拿出一把弹弓。 把这个泥丸，直接打进了一个窗户里，在青楼里这则消息不断传递。 很快黄达在青楼对面，收到了从青楼里一个窗户口，打过来的泥丸，捏开之后。 就看到一个地图。 黄达很快在自己刚刚画的图纸上，补充了青楼内部的地图。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是刚刚离去的一个叫王崇的黑冰台成员，折返回来。 “大人，三儿已经混进了驴车底部。” “只要锁定了驴车的方位，和金矿有关系。” “几乎就能断定，箱子放的地方就是金库。” 王崇沉声道。 “好。” “做得好。” “刚刚里面的兄弟，已经确定了箱子里是金砖，也已经锁定一个大概精确的位置。” “只要三儿那边，再确定驴车的回程的目的地和金矿有关系。” “两方佐证，几乎就能断定。” “这里就是宋家的金库所在。” “一旦我们的人占领了这座青楼，找起来就并不难。” 黄达长舒一口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打草惊蛇，毕竟惊动了里面的人，金库就很大可能会转移地方，再想寻觅就更难了。 那就只能通过各个信息，确定一个精准的位置。 眼下，近乎可以确定金库的具体位置。 但为了安全，他要等驴车那边的三儿，传来进一步确切的消息。 这次的任务，才算是大功告成。 毕竟洗劫北地宋家的金库，是需要大军前来，他必须做到消息的万无一失。 第685章 今夜就前往北地 此刻，青楼对面的茶楼里。 黄达一直在耐心的等待。 在青楼里以及青楼外的黑冰台成员，都保持蛰伏状态，安静等待撤退的命令。 这个时候，每多待一会，都是倍外危险。 “大人。” “不如我去沿着驴车离开的路线，查探一番。” 王崇犹豫了一下，毕竟三儿是他的好友，本身大家又都是身居北地的黑冰台同袍，他也很担心。 “若是一个人死了。” “那这条线就断了，不会再起波折。” “我想陈三，不会泄露我等的踪迹和任务目的。” “你再去，若被人发现，对方肯定会往坏处去想，到时候在羊城府府城的弟兄们，就不安全了。” “更会打乱了大人的计划。” 黄达摇了摇头，没有让王崇带人过去。 又在茶楼里等待了一个多时辰。 此刻已是深夜。 即便是夜晚熙攘的青楼，人也开始少了，羊城府府城并没有宵禁，但毕竟是南北开战时期，到了夜晚还是要更为谨慎一些。 “让外围的弟兄，先行撤退。” “青楼内的就多待一晚上，第二日找时间离开。” “虽然没有陈三的消息对照，但大概位置已经确定了。” “应该不会有错。” “立即安排人把消息，传回南方。” 黄达当即沉声道，陈三这么晚还没有折返回来，他必须早做打算了。 这个时候，越早做安排，之前的牺牲和付出，才不会白费。 “是！”王崇沉声道。 黄达脸露一抹遗憾，可惜这则消息是有些纰漏的，是会给许大人接下来的部署带来一定的风险的。 另外陈三的事，即是羊城府黑冰台的损失，也会带来一定的风险。 这次的任务，严格来说并不算成功。 但黄达也不敢再耽搁了。 扑腾一声。 突然门从外面推开了。 黄达当即一把拿起桌上的军刀。 “是三儿。”王崇却是脸色一喜，急忙上前一步搀扶着此刻满身是血的陈三，扶着他坐起来。 想要为他上药的。 发现陈三是后背中箭，且入肉三分。 明显是硬撑着赶回来的。 “不要拔箭。”黄达阻止了王崇欲要拔箭的举动。 “禀告大人。” “那里确实是金矿所在。” “只不过到了那里之后，对方的检查就严格许多。” “我见势不妙，担心对方联系到羊城府金库。” “提前跳出驴车。” “钻进了金矿区域，然后绕路折返，伪装成盗窃金矿原石的身份，那里防备比想象中的更严谨，即便是南北战争，调走了大批兵马，也至少有驻军过万。” “我趁着夜色，侥幸逃脱。” “陈三，复命归来。” “请大人知情。” 这位叫陈三的青年男子，陡然声音高亢起来，猛的站直身体，目光却是直直的透过窗户，望向了南方。 那里是青州府。 那里是家。 那里有父母，还有姐姐。 渐渐的，他闭上了眼。 “三儿。”王崇脸露悲戚，紧握着军刀，强行压住了心里的冲动。 “陈三没有白死。” “我会如实禀告黑冰台总部，为陈三请功。” “消息已经确认。” “立即启用信使，火速把密信送往南方。” 黄达把信的内容再次完善，并标注了每个人的身份代号以及功劳，接下来所有人都会进行潜伏。 接下来也会是最危险的时候。 若是暴露。 那信里的就是他们最后的身份证明。 “是，大人。”王崇接过密信，转身离去。 几乎同时，在离羊城府府城不远的一个广德府府城，也有一位黑冰台信使，揣着信在夜色下，前往南方。 这是另外一支用来侦查精铁所在位置的队伍。 …… 第二日晌午的时候，密信送到了中都。 “这是羊城府的来信。” “这是广德府的来信。” “这两座府城的黑冰台密探，已经确定了精铁和金矿的位置。” 侯坤递过去两份密信。 “好。” “今晚就行动。” 许元胜仔细看着密信，这其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图，都是黑冰台拿命换来的，事不宜迟，迟则生变，那就对不起这些在北地拼死的弟兄了。 “敢问大人，这次是谁带队？”侯坤沉声道，因为直到此刻，许元胜都没有点将的。 “许广志去广德府。” “我亲自去羊城府。” 许元胜平静道。 “大人，南北战争还没有结束。” “北地乃是非之地。” “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卑职愿代大人前往北地羊城府，若不能完成任务，愿拿项上人头谢罪。” 侯坤当即脸色一变，单膝跪地沉声道。 “青州府的战船首次试航，意义不同。” “况且这次我掩藏身份。” “快去快回，问题不大。” “等南北战争结束，一段时间内大家就只能休养生息了。” “这怕是最后一次机会。” “呵呵。” “放心，我第一次去北地，哪怕宋家都绝对想不到。” “安全上无虞。” 许元胜摆了摆手，让侯坤下去执行命令。 “是，大人。”侯坤犹豫了一下，感受到了许元胜的坚持，最后只得领命。 还好这次是战船护持。 加上离羊城府并不远。 若一切顺利，快去快回，安全上还能掌控。 稍后侯坤就去准备了。 毕竟夜晚入北地府城，想要悄无声息，需要做的事情不少。 等到傍晚的时候。 许元胜就离开了中都。 等到了船坞之地。 许广志已经来了。 “大人，这是要做什么？”许广志满脸不解，对于船坞并不陌生，他镇守沧江一线，自然要关注这里。 “试航。” “顺便带你办点事。” 许元胜呵呵一笑。 许广志蹙眉不解，但没有多说什么。 那边侯坤已经提前和负责船坞的钱振宇，提前通了气。 对方知道现在就要去北地，还要进对方的府城，更是去洗劫了囤积精铁和黄金的地方，恨不得拍大腿叫好。 当即就按照侯坤的交代，把一个个空麻袋送上战船，并且把一匹匹战马也给带到了战船上。 随后兵士就齐齐上战船。 这次三艘战船带了六千兵，五百匹战马，在战船上还安装了大型的床弩，可谓是船坚弩利，威风凛凛。 整个战船近十米高。 分割了三层，全是密密麻麻的兵士。 寻常时候一艘战船一千多人足以，这次多加了一倍兵力，也是因为入北地的关系。 但也对战船的要求更高了。 而这次总人数更是超过六千，因为加上操控战船的非战斗人数，三艘战船也配备了共计一千人。 这次简直是满载出动。 第686章 战船试航，为入北地而战 此刻，三艘战船已经做好随时驶入沧江。 “需要这么多兵吗？”许广志脸色一变，足足六千兵力，还有战马，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试航。 他以为此次过来，是许元胜带他见识一下青州府的战船。 “入江。” 许元胜沉声道。 “是！”钱振宇大声道，一挥手，远处的上百个兵士开始挖开人工河道和沧江之间的阻隔。 一旦阻隔打开。 战船就可以通过之前挖掘的人工河道，畅游入沧江，能否达到沧江航行，是检验战船是否具备战力的唯一标准。 毕竟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战船，是可以入海的，那里的惊涛骇浪之中可比沧江水面的波澜壮阔强大太多了。 很快上百个兵士挖开了阻隔之物。 沧江之水对于这个不起眼的小河道，骤然间进行了肆虐一般的冲荡。 几轮之后，淤泥等滑入了沧江之中。 为首的一艘战船，在沧江之水的冲荡下，岿然不动，抗住了一次次的冲击。 随着河道完全清淤完成。 “请大人登船。”钱振宇脸露兴奋之色，他们两个多月的努力和付出没有白费，战船在刚刚那一拨冲荡下稳住了，算是初步合格。 接下来就是入真正的沧江。 许元胜对许广志点了点头，随后径直踏上了第一艘战船。 许广志深吸一口气，也急忙登上。 夜色下。 三艘战船陆续朝着沧江驶去。 每一艘战船底部有足足两百人充当桨手。 三艘战船一个个入了沧江，然后按照既定的目标，开始往上游航行。 许元胜站在船首位置，迎着夜晚的江风，看着两边岸上飞快的往后退去，脸上露出了笑意。 “禀告大人。” “三艘青州府战船，每艘载兵士两千，共计六千人，另有五百匹战马。” “已经驶入沧江水面。” “根据我们的检查。” “船身好，稳定好，速度好。” “符合战船标准。” “请大人验收。” 钱振宇走过来大声道，迎着江风，他满脸的兴奋和喜悦。 “好。” “我很满意。” “三艘青州府战船，正式交付青州府水军。” “钱振宇。” 许元胜说道。 “末将在。”钱振宇大声道。 “任命你为青州府水军参将，麾下兵员数额两万人。” “望你不负青州府所托，南方朝廷所托，尽快补充战船达十艘，令我青州府水军不输于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 “未来横渡沧江，远航大海。” “能走多远。” “就看你的了。” 许元胜郑重道。 “请大人放心。” “请青州府放心。” “请南方朝廷放心。” “我钱振宇毕竟不负所托，青州府水军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巍巍大青山子弟。” “不但能征服大山，亦能征服大江大海。” 钱振宇满脸潮红，声音之大近乎嘶哑。 “好。” “我大青山人，就该如此。” 许广志也顾不得去想来这里是做什么了，听闻青州府水军正式成军，以及钱振宇的豪言壮语，顿时满脸激动。 “我等着。”许元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需要一个浑身透着骄傲和自信的水军将领。 虽然青州府水军只是初创，现在尚且只有三艘，和江南重镇以及东南重镇动辄几十艘的战船相比，还远不如。 但上了路，接下来就容易了。 这次去北地广德府和羊城府，也有为了水军继续壮大，提供一些支持。 南方没有大规模的铁矿。 偌大的西川行省也只是发现了天河县那一处。 精铁堪比黄金，正是限制青州府壮大的根源之一。 这次就是即奔着金库，更是为了精铁。 大概战船航行了半个时辰。 “大人，是时候靠岸了。”侯坤低声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我们此行目的到底是做什么？”许广志还是一头雾水的。 “黑冰台发现了广德府有囤积大量精铁，羊城府发现了金库。” “皆是宋家掌控的关键资源。” “这次就是端了这两个地方。” “许将军你负责广德府。”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如此做会不会让南北战争继续扩大？” “现在据说，已经快停战了。” 许广志脸色一变。 “现在局势逆转。” “我们南方不怕继续开战。”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羊城府，是钱将军前去吗？”许广志又询问道。 “羊城府我亲自带队。”许元胜说道。 “不妥，绝对不妥。” “入北地府城里，对方一旦关闭府城之门，想出来可就难了。” “我等为了青州府，可以随时战死。” “但大人你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许广志坚决的不同意。 侯坤苦笑，他也是如此想的。 一旁的钱振宇也是连连点头，这确实不妥。 “我意已决。” “许将军执行命令吧。” “若不然你就留守在战船上，你那块交给钱将军去执行。” 许元胜直接下达命令。 大家都是一片好意。 但许元胜有自己的考虑，一方面只要足够快，安全无虞，第二北地府城他还没有去过，此刻不看，以后再想看，就只能带领大军而来。 作为一个统帅，连地形都不熟。 那是失职。 “末将领命。”许广志拱了拱手接下带兵进入广德府的差事。 “二叔，不用担心。” “不管是青州府战船通航，还是我进入北地，宋家都没有料到。” “另外广德府府城和羊城府府城，黑冰台已经掌控了城门，随时都能为我们打开城门。” “只要入了城。” “直奔目的地，至多待在城内半个时辰就能出城，然后折返回战船。” “我算过了。” “这广德府府城和羊城府府城，皆是靠近沧江一线不远，将士们一路跑过去只要一个时辰，若是战马只需要一刻钟。” “打一个来回。” “至多三个时辰足矣。” “三个时辰，宋家哪怕知道我们前来了，也没有调动大军阻截的时间。” “当然，一旦发生不可测的意外。” “丢掉所有负重，人直接往岸边跑，三艘战船的弩箭足以在岸上形成一片可供从容登船的安全区域。” 许元胜看向远处的府城。 此刻的广德府府城和羊城府府城，还有微弱的灯光，里面现在还没有完全宵禁，夜生活对于一个府城而言，只是刚刚开始。 “末将定不负所托。” “为我青州府拿下精铁。” 许广志见事已至此，也只能尽最大能力完成任务，若能早一些的话，还能带兵去接应许元胜。 “为许将军准备一艘战船。”许元胜说道。 “是！”钱振宇立即摆了摆手，很快战船开始减慢速度，并逐渐靠拢并排，一道坚固的木板，伸展到另外一艘战船上。 “末将去了。” “大人保重。” 许广志看了一眼侯坤和钱振宇，然后转身离去。 “我们也准备一下。”许元胜轻声道。 广德府府城就在此地。 羊城府府城还要往上游再行十里左右，才能距离更近。 第687章 秘密进入羊城府城 很快，三艘战船开始分离。 许元胜带着两艘战船，径直朝着上游驶去。 这也是许广志要求的，按理说精铁体积大，需要两艘战船更稳妥。 不过许广志更希望许元胜的安全有保证，多一艘战船，就是多两千兵。 等到了临近羊城府府城的北地岸边。 战船开始靠岸。 一艘艘小船开始往下放，因为战船无法完全靠近岸边，间隔大概百米距离，这个时候就需要配备的小船了。 许元胜先行赶到了岸边。 很快一艘艘小船，把四千兵全部送到了岸边。 战马也一并送上了岸。 “大人，我们走吧。”侯坤亲自牵过来一匹战马。 两艘战船留下了三百匹战马，余下的两百匹交给了许广志那边。 钱振宇留守两艘战船上，仅仅只给他留下了操控战船的非战斗人员六百多人，原本兴致勃勃来执行任务的。 却只是落个守船的命。 钱振宇满脸苦笑，却也明白，他为水军将领，守护战船是他的职责。 很快众人就朝着羊城府府城飞快赶去。 此刻羊城府府城内的一个靠近南城门的院落里。 黄达等人都没有休息。 他们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但也料定了今夜很可能会发生大事。 外面很快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院门从里面打开。 就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先是报了一声暗号。 “这是南边传来的信。” “令我们今夜开始行动，打开南城门，大人会带四千兵马入城，掌控府城。” “今夜守南城门的将领，是我们的人，这是他的信息。” “他的家人已经被我们送入南方，他本人会配合我们。” 那个中年男子递过来一份密信，以及一份关于那名被收买将领的消息。 “辛苦了。” “注意潜伏。” “今夜过后，你们这批继续留守羊城府府城的人，将会是最危险的时候。” 黄达沉声道。 “一切为了青州府，为了大人。”那名中年男子平静道。 “一切为了青州府，为了大人。”黄达沉声道。 稍后那名中年男子转身尽快离去了。 羊城府今夜肯定动荡，但不能所有黑冰台的人都要撤走，肯定要留下一批人继续运转此地的黑冰台。 这批人的使命就是打探消息，策反对方的人。 他们多数没有精湛的杀人技。 但他们能说会道，懂得察言观色，最擅长和人打交道。 他们多数是商户出身。 也就意味着，他们一旦被发现，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 黄达进了屋打开了密信，另有关于收买之人的信息。 “通知我们的人。” “半个时辰后齐聚南城门附近。” “南方来人了。” 黄达沉声道。 “是！”旁边的王崇立即前去传递消息。 黄达则是先一步离开了这处院落，他要先会一会南城门守备军千总，另外一条线的黑冰台，竟然策反了这么实权的一个将领。 他必须亲自验证一番。 很快黄达来到了南城门附近，按照约定，打出了暗号。 很快从城门附近走过来一个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岁了，满脸络腮胡，看上去甚是魁梧粗狂。 “是郑阔，郑千总？”黄达从暗处走了出来。 “还没有到约定时间，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你是不相信我？” 对面的来人正是郑阔，他蹙眉不悦。 “并非不信你。” “但此事关系重大。” “我总要亲自见一见郑千总。” “不知道郑千总的人是否可信，到时候打开城门，会不会引起另外三门的警觉。” 黄达直言道。 “除了我的亲信之外，其余人已经在营里喝醉。”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打开城门。” “届时我也会和你们的人在一起。” “请放心。” “蟠龙关邓牧是我表兄。” 郑阔沉声道。 “有劳郑千总。” “到了南方，一起共饮庆功酒。” 黄达拱了拱手，关于邓牧他不熟悉，不过他入北地负责一府的黑冰台，来时也接到了一个命令。 若是一府黑冰台遭遇重创，无力入南方。 可遁入蟠龙关附近。 能道出蟠龙关，黄达对郑阔的信任度增加了不少。 过了一会后，黄达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打出暗号，很快黑冰台的人开始聚齐在南门。 郑阔对黄达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王崇你们几个跟着我走。” “其他人留守此地。” 黄达挥了挥手。 很快黄达等人来到了南城门。 过了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暗号声。 “是我们的人。” “打开城门。” 黄达深吸一口气，然后招了招手。 远处黑冰台成员差不多百人左右，纷纷赶到了城门处，隔开了郑阔等人的同时，开始亲自打开城门。 郑阔一脸无奈，背负双手站在一侧。 黄达只能告罪的拱了拱手，再是信任，也要谨慎行事。 很快城门慢慢的打开。 外面的兵马纷纷入了城。 先是看到来人是侯坤。 等看到了侯坤身后的人。 黄达脸色大变，虽然没有见过许元胜本人，但是画像等肯定是见过的，每个核心黑冰台成员都要对着许元胜的画像进行宣誓。 这也是侯坤，为了保证黑冰台完全效忠于许元胜的一个手段之一。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手段。 忠心永远不可能在一个松散的组织上，建立并强大的。 黑冰台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独立的方式方法。 这也是侯坤根本不在乎南方权贵或是家族，掌控等同于黑冰台类似组织的原因。 似我类我，只会是死路一条。 “卑职见过大人。”黄达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身后上百个黑冰台成员，也都纷纷单膝跪地。 “你们是青州府的功臣。” “无需下跪。” “都起来吧。” 许元胜摆了摆手。 “末将见过许大人。”郑阔一脸错愕，这么一个大人物竟然亲自来了，对于许元胜的事迹，北地两江重镇早就耳熟能详。 毕竟渭河平原上打败大荒国，令大胜每个人都甚是扬眉吐气。 “你是郑阔吧。” “邓牧在信里和我提过你。” “你的家眷此刻已经在青州府，和邓牧的家眷住邻居。” “这是你妻子给你的书信。” 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 “大人，竟然亲自送信给我。” “末将不过是一个守城门的降将，岂敢劳烦大人。” 郑阔眼圈泛红，刚刚对于黄达的不信任产生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非降将。” “而是不满两江重镇挑起南北战争，弃暗投明的英勇之士。” “对于像你这样的北地将领。” “南方朝廷会信守承诺，不但会重用，还会予以等同于南方将领同等的地位。” “你的功劳，会记录在册。” “相比于你为南方做出的贡献。” “我送一封信，不足道哉。” 许元胜对郑阔点头和煦一笑，稍后示意大军开始行动。 “末将愿为大人鞍前马后。”郑阔没有看信，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深吸一口气，急忙上前握住了马缰绳。 第688章 金库太富足了，动静闹大了 许元胜带领四千兵成功进入羊城府府城南门。 “两千人守住城门。” “其余人随我去宋家的金库。” 许元胜沉声道。 “是！”众人齐声领命，很快黄达前面领路，快速奔向那处青楼，一路上脚步声哒哒哒的，因为夜深了。 大部分民众哪怕听到了动静，也决然不敢开门。 加上郑阔的内应，派亲信守住了其它三城门的道路，一旦遇到对方询问，就说是抓捕盗贼等。 不管能瞒多久，先瞒着再说。 许元胜等人抓紧时间，没敢耽搁，只是用了不到一刻钟，两千兵就包围了那处青楼。 从青楼里立即走出十几个黑冰台成员。 带领大军开始清除青楼内守护金库的兵士。 整个战斗在大军来时，有黑冰台的人领路，对方连放出消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部肃清。 此刻青楼内一个个房门都被兵士持械守住。 屋子里则是瑟瑟发抖的男女。 “大人，青楼内部已经被掌控。” “我为大人领路。” 黄达主动在前面开路，很快绕过走廊，来到了灶房处，看到了那处假山。 此刻从不远处的小树上，跳下来一个身影。 “见过大人。”那矫健身影落地后，单膝跪地恭敬道。 “黑冰台果然能人不少。” “这么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上，竟然能藏人，我竟然没有发现。”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这小子练的一手不错的轻功。” “身法灵活，登堂入室，甚是熟稔。” “这次是立了大功劳。” 黄达在一旁低声道。 “为大人鞠躬尽瘁。” “一切都是青州府的栽培，黑冰台诸位同袍的协助。” “要不然凭我一人，也决难进入此地隐藏。” 那个瘦小个头的男子恭敬道。 “打开金库入口。” 许元胜点了点头，没再耽误。 很快上去十几个兵士，开始检查那假山，最后发现应该有开关是从内部打开，就干脆推倒了整座假山。 果然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通道。 很快一队兵士手持盾牌，扬起连弩，先行对里面进行了一轮射击之后，就接二连三的开始往里面冲去。 过了没多久，从里面出来一个兵士。 “大人，里面的敌人已经肃清。” “没有其余通道。” “请大人进去核查金库。” 那位兵士恭敬道。 “走！” 许元胜也难掩一抹喜色，两江重镇坐拥两座行省，掌握中原肥沃的土地和大量的人口，所属区域还有铁矿和金矿等若干，其财富底蕴非同小可。 相比于南方，在某些方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方相对而言对于矿藏，是要欠缺，好处是商路发达，水土肥沃，农作物种类繁多以及各类草药等等，都近乎都在南方。 北地则是矿藏，人口以及耕地大且面积广，更适合主粮的种植等。 很快许元胜等人就进入了通道里。 大概有百米左右的长度。 等走到尽头处后。 入目就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约乎有上千个平方，应该处于青楼的下方了，里面空气畅通，甚为干燥。 适合储存。 上千个平方，放置着一个个堆叠三层的箱子，约乎达一千多箱，还有一些空余的地方，应该是被搬运走了。 “大人，里面还有一间。” “面积差不多大，箱子数有两千箱。” 侯坤得到下面的人汇报，就的低声道。 许元胜走到一个箱子前。 侯坤摆了摆手，立即有人过去打开了。 就看着里面放着一块块的金砖，摆放的整齐，一箱子足有五十块，每块一斤，这座金库有三千多箱子。 “都查一查。”许元胜深吸一口气。 “是！”侯坤沉声道，立即亲自带人开始去检查。 只需要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复命了。 “大人都是金砖。”侯坤脸露兴奋之色。 “全部搬走。”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立即命令人全部搬走箱子。 很快一个个兵士开始下来。 两人配合搬着箱子，就朝着外面走去。 没多久就搬空了这里的箱子。 等离开地下金库之后。 “全部装袋，立即撤出羊城府。”许元胜看着这院子里满是装满金砖的箱子，足有超过十五万块金砖。 皆是大胜市面上通用的制式。 按照一斤重的金砖，可以兑换一百两银子。 十五万块金砖，就是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足以再打一场对大荒国的战争了。 “两江重镇，怪不得敢同南方开战。” “果然财大气粗，再加上北地中原地区人口之多。” “他们是有这个底气的。” 许元胜轻叹道。 “大人，羊城府府城内还有不少家族，财富也不少。” “是否顺便抄没了他们。” 侯坤低声道。 “不妥。” “南方和宋家掌控的两江重镇开战，取走他们的金库，是理所当然。” “但本地民众是无辜的。” “未来我们毕竟是要挥师北上的。” 许元胜说道。 过了一会后。 “大人已经装袋。”侯坤说道。 “出城。”许元胜点了点头，就看到带来的三百匹战马，多数都拖着四麻袋金砖。 其余两千名兵士则是背在身后。 尽皆拖走了超过十五万块金砖。 众人飞快的朝着南城门开始撤离。 来回这一番的动静，果然还是惊动了另外三城的守备军以及羊城府的府衙主官们。 “大人，你先行出城上船。” “我等留下来阻敌。” 侯坤当即沉声道。 “把战马上的麻袋卸下来，三百兵士上马。” “再留下一千人，其余人扛着金砖，加快速度撤向岸边。” 许元胜沉声道。 “请大人先行离去。” “我和侯大人守住城门，决然不会放城内一兵一将，离开羊城府府城。” 这个时候郑阔也拱手道。 “执行命令。” “若事态危急，我会撤。”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三百匹战马被利用上来，许元胜带着人登上战马，加上留下的一千兵士，余下的两千七百名兵士则带着金砖飞快的朝着城外撤去。 留下的一千三百人则是守住了南城门，阻敌。 能够感受到整个府城内，一时间火光冲天，完全被惊动了。 第689章 依千人之兵，震慑一府之主 此刻，羊城府府城内的兵力一起朝着南城门涌了过去。 许元胜开始有条不紊的部署阻敌。 战斗，就在城门附近展开。 立即搬运了不少障碍物，更是把南城门守军的军械和弓箭等全部搬了过来，不需要阻隔太久。 半个时辰就差不多。 只要刚刚出城的人跑上了战船，仅凭两江重镇没有战船，就望江而无力了。 城门洞里，大概有三十多米长。 这三十多米阻隔物摆设好，弓箭都准备好。 很快三城门的守备军纷纷杀了过来。 二话不说，就先是一波冲杀。 不过很快就被打了回去。 “郑阔，宋大人待你不薄，你竟然背叛。”对面发出喊话声。 “良禽择木而栖，我郑阔投靠南方朝廷，是不想战争继续下去，若是宋家有本事，就应该进攻北地伪朝廷，驱逐蛮兵，而不是趁着南方朝廷出关渭河平原，为我大胜收复失地之际。” “选择挑起南北战争。” 郑阔大声道。 此话一出，不少羊城府守备军都面面相觑，毕竟这是事实。 “休要听他蛊惑。” “两江重镇是得到了圣旨，奉皇命诛杀叛逆。” “建立新朝者，天下共诛之。” 远处大声说话的并非将领，而是羊城府的府主邓辉。 “邓府主，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是你们退兵。” “南方立即撤兵离开羊城府。” “若真是打下去，试问守城兵士又怎么是出关和大荒国开战的浴血老兵的对手。” “我也是为了府主，为了曾经的同袍们。” 郑阔大声道。 此刻绝口不提许元胜，这也是怕对方知道许元胜在此，会搏命追杀。 “留下金库财物。” “我放尔等离去。” “它日战场上一较高下。” 邓辉沉声道。 “不可能了。” “金库的金砖已经出城了。” “我等上千人守护城门，凭借羊城府府城内只有八千守备军，还多数是吃空饷的份额，怕是五千兵都不到吧。” “邓府主，你真的要选择开战吗？” 郑阔大声道。 “郑阔叛贼。” “简直是欺人太甚。” 邓辉怒喝道，妈的，老底都被拆穿了，他也是刚刚聚兵赶来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可战之兵并不多。 “若是大人愿意停战，退后百米。” “我郑阔可以留下来，任由大人处置。” “也能让大人可以向宋家有所交代。” 郑阔突然道。 “郑阔你当真？”对面响起邓辉不解之声。 “自然当真。” “毕竟都是曾经的同袍，我实再不想兵戎相见。” 郑阔沉声道。 “好。”邓辉略微犹豫，最后沉声道，其实他心底也不敢出城追击对方，毕竟对方人数也不少，夜晚追击万一被伏击，丢了性命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另外他是一府之主。 若是贸然追出城，城池被夺。 失城之罪，更是诛杀三族，远比金库丢失更罪责大。 “羊城府府城区区数千守备军。” “谁给你们的胆子，也敢阻我青州府将士？” “更妄想让我拿一员忠勇虎将，去换来退兵。” “那渭河平原上，我青州府兵士赴死拼杀，一路横推五百里，打到第八关星海城，和大荒国国主隔一关而对峙。” “是为了什么？” …… “现在我告诉你。” “自出关之日起，我南方兵士绝不拿同袍的命去做交易。” “要战便战。” 忽然一道声音平静的响起。 许元胜骑在战马上，慢慢从夜色的阴影区域走了出来。 侯坤等人也护持左右。 “你……你是青州府许元胜。” 那边邓辉看到来人，忍不住眯了眯眼，脸色陡然大恐，虽说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许元胜。 但到了一定位置后。 画像自然早就流传出去。 纵使不甚清晰。 但气质这种东西，有时候一眼看去，本能的就能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是我。” “告诉宋家，金库我取了。” “两江重镇挑起南北战争，妄图入我南方。” “这只是提前为我西川行省被迫南迁的百姓们，付的一些蝇头小利。” “若想继续开战。” “南方奉陪到底。” “让他小心自己的腹地，我南方的战船贯穿沧江，来去自由，战争即然开启，就非他想停就能停的。” 许元胜沉声道。 “我……我一定原话转述。”邓辉脸色难看至极，竟是没有一丝敢反抗的心思来。 接下来许元胜没再开口。 两方就对峙着。 邓辉竟是没敢再发令进攻。 一是不一定打得过，刚刚连番冲杀，府城所属的守备军将士们早就胆寒了。 二是许元胜来了，会不会有更多的兵士在接应，真打起来了，若是他的人尽皆丧命于此，会不会羊城府府城也会被夺下？ 看到许元胜依区区一千多兵，面对近五千的羊城府府城守备军。 对方也不敢再行攻击。 郑阔脸露震撼，大丈夫当如此。 过了没多久。 “走！”许元胜看时辰差不多了，让兵士先行撤退，他则带着三百铁骑，在最后。 纵使如此。 邓辉也没有下令进攻。 直到许元胜撩起缰绳，带人出了城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羊城府威武。” “我等此次击退许元胜亲率的精兵强将，府城依然在我方手里。” “诸位守备军将士们，奋战杀敌有功，人人奖银十两。” 邓辉突然大声道。 在场的随行官员们以及守备军将士们不由的一愣。 “诸位得此胜利。” “难道不应该欢呼吗？” “还是说，某些人想要带兵出去追击许元胜等人？” 邓辉目光透着杀意道。 “羊城府，必胜。” “羊城府，必胜！！” 很快一道道呼喊声响起，在整个府城里传荡，就连一些不知情的民众，也走出街头忽然大声的欢呼。 “记住了。” “许元胜等人是被我们击退的。” “若不是如此。” “大家都要面临金库失窃，城门失守的罪责，杀头都是轻的。” 邓辉冷声道。 在场的随行官员们以及守备军的将士们，忽然一凛，是啊，若是实话实说，面对许元胜等人，他们不敢冲杀。 这罪过，绝对是要被拉出去砍头。 此刻已经走出三五里外的许元胜等人，还能听到身后府城内的欢呼声。 “邓辉真是一个妙人。”许元胜说道。 “邓辉此人深谙为官之道，其妹妹更是嫁入了宋家，未来前途无量。” “他自然不想死。” 郑阔多少有些尴尬，毕竟那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 “侯坤你和郑阔带千人，抄近路去接应许广志。” “我们这里险些出事。” “他那边怕是也不安全，何况精铁要比金砖重多了。”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看了一眼已经肉眼可见的沧江边，战船也依稀可见，也就放下心来。 有郑阔带路，千人急速朝着广德府穿插过去。 许元胜则带三百骑，赶往沧江边。 “你们也一并去，广德府策应。”许元胜登上小船后，没有让三百骑跟着，而是令他们尽快去支援许广志等人。 “是！”三百骑立即一扯缰绳，纷纷朝着广德府而去。 等许元胜登了战船。 提前赶回来的两千七百名兵士，已把金砖放置了战船上。 “前往广德府临岸。”许元胜沉声道。 “是！”钱振宇大声道，一挥手再次扬帆起航，底仓的桨夫立即整齐划一的抄起桨板。 两艘战船如同脱靶的利箭一般，赶往广德府临岸江边。 第690章 广德府城，精铁囤放之地 沧江水面上，夜风呼啸下，掀起一阵阵的浪涛。 在战船破开水面，急速航行的时候，更是不时能听到一阵阵浪涛拍打，冲撞铁皮船体的激荡声。 两艘战船飞快的朝着广德府临岸驶去。 大概一刻钟左右。 就看到了孤悬于江面上的一艘战船，已经到了广德府附近，这里就是许广志上岸的地方。 三艘战船很快并排立于江面上。 一艘艘小船立即下水，划至到岸边上。 仅剩下的两千七百兵士，也立即朝着广德府府城的方向快速奔跑而去。 许元胜其实是很担心的。 虽然一切部署，近乎是万无一失。 但危险就在离城的那一刻，若是被缠上，想带走大批的精铁，几乎不太可能。耽搁的时间长了，一旦天亮，这里毕竟是两江重镇的地盘。 对方一旦大军截断了通往江边的道路，留在北地的兵马，也很难安全返回。 此刻的许广志。 经过城内黑冰台的配合，也顺利进入南城门，并来到了囤积精铁的区域，开始搬运精铁的时候。 才发现比想象中要麻烦不少。 搬少了，来一趟不划算。 般多了，这些精铁绝对金砖重多了，个头不规整，大上不少。 若是时间充沛，倒是无妨。 关键此地是北地广德府城，不会给他们来回几趟的时间。 “去找板车。” “套上战马，直接拉，能拉多少就拉多少。” “余下的用麻袋装上，靠人力背。” 许广志沉声道，看着囤积精铁的区域，这是经过铁矿石熔炼出来，是可以制造上等军械的精铁。 一块块不规整的模样，每一块大概都有几十斤，堆积在一个占地两亩地大小的仓库里，划算成斤来计算。 这地方的精铁估计有一百多万斤，依这些精铁的纯度，是可以加入一些其它矿石，也不影响军械的质量。 足可以支持五十万大军的一次军械大换装。 还好这里运输精铁，板车不少。 很快带来的两百匹战马派上了用场，用绳子固定住板车和马身，都是参与过战争的战马，还算配合。 “许将军，板车还是不够。” 一个水军的将领一脸苦笑，心疼啊，若是不能把这些都拉走，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是水军，是参与青州府三艘战船从无到有，知道精铁的重要性，没有精铁，战船若是全靠木料，那就是一艘大点的船罢了，不管稳定性还是坚固度以及全速航行的速度，都提不上来。 “离这里不远就是买卖牲畜的街区，那些商户要经常去城外村子里，拉运一些牲畜，那里商户的驴车不少。” “或许能派上用场。”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正是投靠南方的广德府府城守备军将领，是负责南城门守卫的一个千总，名叫程前。 “你和程千总去一趟。”许广志当即命令道。 “是！”那个水军将领和程前当即领命，带着一队人马赶紧过去了。 “其他人拿麻袋装运精铁。” “注意重量，一定要量力而行。” “你们要在战斗的时候，还要背着这些精铁跑，我希望你们能一个个活着离开北地，回归南方。” 许广志沉声道。 他稀罕这些精铁，南方缺精铁，这是妥妥的战备资源，不亚于金库的重要性，毕竟你有金银，像这些战备资源，也不大能买得到。 但将士们的性命，他同样看重。 两千人只用了五百人守城门。 其余人都在这里装运精铁，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不大可能进出几趟来装运精铁。 等程前等人直接把一辆辆驴车带了过来，足有三百多辆，似是知道南方想全部带走这些精铁。 即然投靠了南方。 程前也打算疯狂一把，几乎全部拉走了那些商户所有驴车，商户的家人等全部绑了起来，也不怕短时间内泄密。 “这可是派上大用处了。” “记你们一功。” “快点行动，这番动静，城内肯定有所察觉。” 许广志脸色大喜，有了这三百辆驴车，足以把这些精铁全部给拉走了。 很快大家伙卯足劲的跟进把精铁，往驴车上运。 动静不小。 已经能够感觉到了其它三个城门的兵士行动的声音来。 “先带一批走。” “快。” 许广志沉声道。 “许将军，你先走。” “我留下来殿后，保证把这些精铁全部运出城。” 那个水军将领急忙道。 “许将军，事不宜迟，您还是先走吧。” “若是被缠在城里。” “一旦到了天亮，两江重镇的兵马就能轻易封锁了沿江。” 程前也是急忙道。 “这是许大人交给我的任务。” “机会只有一次。” “按照我的命令执行。” “钱大川你带人先走。” 许广志沉声道。 “许将军，识得我？”钱大川一愣。 “五大村和青山村，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会不识得。” “行了，赶紧走。” “把精铁运到战船上，速速回来接应。” “只要你跑的足够快，我这边就足够安全。” “执行命令。” 许广志沉声道。 “是！”钱大川当即咬牙道，立即带着最先装车完备用战马托运的板车，匆匆带上一些人先行赶往南城门。 四周街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对方似是也明白，这里的精铁至关重要，他们直奔这里来了。 “许将军，先走吧。” “差不多了。” 程前满头大汗，紧握着军刀，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又要战斗，又要带走精铁，青州府的兵士战力定然被削弱。 若是因为如此。 害的青州府损失折将，更是再让许广志深陷城内。 那他这个投靠，可就大打折扣了。 自己身死是小事，早就被送到了南方的父母孩子，可怎么自处？ “程千总放心。” “羊城府那边的援军，肯定在赶来的路上。” “只要搬运完备，把这些驴车赶到城外。” “我们守住南城门，防止追兵出城。” “等我们的援军来了。” “凭借这些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守备军，根本无法在夜色下和我们青州府的兵士，进行拼杀。” 许广志安抚道。 “那倒是。” “青州府将士们出关渭河平原，打的大荒国节节败退，其悍勇，其血性，令我等也甚为佩服。” 程前稍稍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道。 “他们不是出关的那批兵。” “是刚刚上战船的，青州府的水军。” 许广志摇了摇头道。 “啊！” “新兵！还是水军！” 程前脸色陡然一变。 “青州府里没有新兵一说。” “披甲持刀，就是敢赴死的老兵。” “西川行省是自古以来的兵源大省，青州府青山县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们皆是我和许大人所属青山县的子弟兵。” “他们不输于任何一个出关作战的老兵。” 许广志拍了拍程前的肩膀，脸色如常的看着已经快要清空的精铁囤放之地，蹙眉忽然目光扫了一眼北侧街区。 已经能看到一队府城兵士，出现在视线之内。 第691章 广德府城内交战，是退是攻？ 广德府城内。 突然出现的这一支兵士，无疑让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程千总，你过去打个招呼。” “就说是接到上面的命令，需要搬运精铁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尽快拖延一下时间。” 许广志沉声道。 “是！”程前郑重点头，心底也是佩服至极，眼皮底下还不慌着撤离，南方这是多缺精铁啊。 很快程前带着几个亲信，就主动走了过去。 那边谈的似是还算顺利，那支兵就直接撤走，没再上前。 很快程前折返回来。 “对方问了两句，我略作解释，又给了十几两银子，就走了。”程前说道。 “加快搬运。”许广志命令道。 那边的行动速度加快了许多。 赶紧装车，装不下的就直接扛着。 毕竟驴车的运力有限。 过了一刻钟后，总算是清空了。 “立即撤退。” “程千总你派几个人先一步赶去南城门，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许广志说道。 “是！”程前原本看着装完了精铁，心底没来由的一松，还挺高兴的，怎么突然间气氛就紧张了起来，但还是急忙领命安排人先跑去南城门。 很快大家就赶紧朝着南城门而去。 “不用管是否惊动对方。” “跑起来。” 许广志沉声道。 一时间挥舞的马鞭，抽打着驴屁股，车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还有后面跑起来的兵士们的脚步声。 动静不可谓不大。 程前也搞的紧张了起来。 等众人真的速度加快后，眼瞅着就冲出街区，快要赶到南城门的时候，就听到四周喧嚣之声骤然大增。 不少兵士就是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该死！”程前脸色一变，刚刚撤走的那一支府城兵，是去调兵去了，还主动守在去南城门的必经之地。 这是知道他程前，已经反叛了。 “不用理会，加快速度冲过去。” “腾出两百兵，护持车队两侧。” 许广志大声道。 很快有两百兵士，把身上背的麻袋，直接给了身边的人，后者的载重骤然增加，但还能扛得住。 那两百兵士手持盾牌，另外一手拿着连弩，护持在车队两侧。 “许将军，你早就知道了？”程前没有想到许广志如此沉着淡定，好似早料到这伙人了。 “不知道。” “但防患于未然。” “若是刚刚那支兵，不是去报信，自然更好。” “但若是去报信。” “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冲过去。” 许广志沉声道。 程前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这一切无疑是建立在，青州府军队的强大基础上。 嗖嗖嗖 很多一道道利箭射了过来。 但并没有影响许广志等人的往南门冲的速度。 速度越快。 就能尽快跳出对方的合拢，包围。 这个时候没有半点缠斗。 仅剩下的青州府千人兵士，皆是背着强负重，疯狂的朝着南城门跑去，浑身早就被汗湿，大口的喘着粗气，尽量平稳呼吸，让速度不至于落下，竭力朝着南城门跑去。 这一支千人队伍，像是一道利箭一般，在数千名府城守备军的冲击之下，最后堪堪的甩掉了他们的合拢。 但强大负重，也让他们和对方相距并不远。 后方的冲杀声，嗖嗖嗖的箭芒射过来。 不可避免的一些兵士，受伤了。 能抗住的继续跑。 不小心摔倒在地的，旁边的两个兵士，一人会立即抱住其跌落在地的麻袋，另外一个人则会扛起伤者。 继续往前跑。 “许将军，我等愿断后。”那两百护持左右的兵士，眼瞅着这样怕是很难跑过对方。 “准了。”许广志沉声道。 很快左右两边的两百名青州府兵士，他们刚刚进入水军序列的年轻将士们，先是把连弩的箭全部打光。 然后把手里的连弩，纷纷的放到了驴车上，弩是青州府的机密，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对方获知。 这是他们拿到连弩时，就已经被反复宣讲过多次的事。 一旦生死关头，第一时间清空连弩的弩箭，把其放置于安全之地，或是直接摔碎，不可把完整的连弩，留给对手。 在连弩脱手后，他们头也不回的朝着后面的敌军冲了过去。 一个个身影，俨然如同逆行的英雄。 他们手持盾牌，一手持着军刀，来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怒吼一声冲了过去，直面那些追击过来的广德府的其余三城的守备军以及一些差役等。 “许将军，我来了。” 这个时候一道大吼声响起，就看到两百骑着战马的兵士狂飙而来，直接冲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硬生生的冲撞进，那些密密麻麻的府城追兵之中。 “精铁安全了吗？”许广志蹙眉，来这么快。 “运出城了。” “担心许将军的安全，就折返回来了。” “不过，城外黑冰台的兄弟提前通报了一件事，许大人进入羊城府一切顺利，一支兵马出城后就赶来我们这边了。” “所以我才放心赶过来。” 钱大川急忙道。 “好。”许广志长舒一口气，看着两百战马横冲直撞顷刻间打乱了对方的追势。 很快驴车加快速度，朝着南城门驶去。 “你们往后撤。”钱大川骑在战马上，看着负责断后的两百兵士，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的兵。 “钱将军，我们配合你们断后。”那领头的兵士急忙道。 “好。” “注意安全，边打边撤。” 钱大川也晓得，他带着两百铁骑，还是有些少，多两百人在旁打掩护，才能真正的斩断追兵的合拢。 四百人边打边退，慢慢的靠近了南城门。 一直守护南城门青州府的五百兵，一直未曾离开过，此刻正是全盛状态，城门口也已经堆放了一些门板等阻隔物。 这五百兵飞快的往前接应了一段后，就护持着钱大川等人撤入了南城门处。 他们则靠着弓箭和连弩，在城门甬道入口处，有条不紊的不断的射杀围拢过来的广德府府城的大批守备军。 砰砰砰 很快从城外也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就看到三百骑着战马驰援的兵士先一步赶了过来。 过了没多久。 侯坤和郑阔也带着千人赶到。 这个时候士气大涨。 “尔等退后。” “我等可退出广德府府城，若不然，关闭城门，杀光尔等，占据广德府府城，不管此城我们最后是否能守得住，但尔等主官丢城之罪业已坐实，纵使你们身居高位，也要身首异处。” 侯坤带着兵马入了城门。 加上许广志的两千人，青州府这一方有三千多兵，其中有五百铁骑。 反观广德府府城的守备军失去一城门之后，兵力只有六七千人，纵使加上一些差役，也难以过万。 当然并非府城守备军，兵力太少。 而是因为南北战争。 这些府城守备军也被抽离了一部分人，去负责后勤等。 另外就是吃空饷的存在。 南方经过军政处连番改革之下，早就杜绝了无兵而吃饷的事情。 但在北地，一城守备军过万人，但实际兵力能有七八成就不错了。 所以此刻广德府府城守备军，人数能有六七千敢战之兵，都是了不起的事了。 这样的兵力，若是城门不失守。 哪怕城外数万大军想攻打，正常情况也能扛个三五日，甚至更久。 但城门一旦失守，这些守备军可就成不了什么大事了。 此刻侯坤一番直言。 追击到南城门的广德府府城守备军，顿时停下了脚步，好似其中的官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大人这个方法，还挺管用。”侯坤忍不住暗道，能不打最好不打，毕竟天快亮了。 滞留北地，是很危险的。 就看对方是想拼死尽忠两江重镇。 还是选择保全自身，如同羊城府府主那般，做出妥协让步？ 第692章 北地完全打乱了 此刻广德府府城南门口。 双方处于对峙状态。 哪怕侯坤觉得对方会做出让步，却也没有半点掉以轻心。 “南方的。” “是哪一路。”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就看到对面的广德府守备军让开道路，从后面走出一个老者。 他正是广德府府主郑志斌，灰白的头发，却少了很多文官的弱不禁风，看上去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威严感。 “青州府。”侯坤沉声道。 “好，许元胜的兵。” “今日就留在这里吧。” 郑志斌平静道。 “真要打？”侯坤神色一冷，看出了这个老者的不好对付，比这羊城府的府主明显难缠很多。 “还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你真觉得你们能够杀光我广德府的守备军？能顺利占据了广德府府城？” “另外我已经安排人通过另外三处城门，传信出去了，不需要天亮，临近各地的守备军就会赶过来。” “天亮之前，两江重镇的数十万将士也会封锁进入南方的沧江一线。” “你们走不掉了。” 郑志斌面色清冷道。 “那就试一试。”侯坤沉声道，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战了，大不了丢弃了精铁，只带着人杀出去。 “杀！” “杀青州府兵士一人，奖十两银子。” “杀将领者，奖百两银子。” “对方的身份越高，奖励越高，上不封停。” “另南城门千户程前叛敌，取他人头者，得千户职，奖两百两。” 郑志斌杀气淋漓道。 “说的我都想自裁了。”程前紧握着手里的军刀，上前一步，到了现在这个境地，没有后路可走了。 随着郑志斌的话一出。 广德府的守备军将士顿时战意昂扬，一瞬间眼泛红了。 “侯大人你带一众人，先行运走精铁。” “我负责挡住他们。” 许广志沉声道。 “许将军，天快亮了，这个时候就别想着精铁了。” “只要能把人带走，就行了。” “大人那边，定然也是这个决策。” 侯坤低声道。 “不行。” “我许广志领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这精铁的数量我看了，足够我青州府数十万将士军械的大换装，渭河平原一战我们牺牲了十几万人。” “渭河平原上我青州府掌控的城池，都需要加强防备。” “这些都需要精铁。” 许广志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哪怕他带来的两千人都死在这里，只要能把精铁送回南方。 未来锻造成军械。 就能少死数万，十多万兵士。 比他许广志的命，值！ 并非他许广志只想着任务，而是这次的任务，对青州府太重要了。 侯坤张嘴欲言，但也看到了城门外一辆辆车上堆积的精铁，以及入眼看到的不少将士身上还背着一个个麻袋，里面也皆是精铁。 至少上百万斤。 确实能办很多大事的。 “辛苦侯大人了。” “替我向元胜带句话。” “勿要救我。” 许广志面露坚毅道。 “许将军。” “恕难从命，我不能留下你。” “我了解大人，精铁和你们，他肯定选择后者。” “不要让我难做，也不要伤大人的心。” “若是放不下精铁。” “那咱们就和他们战了。” “在这里总计三千三百青州府兵，打广德府六七千守备军罢了，若是杀的足够快，还是有时间冲出重围的。” 侯坤摇了摇头，旋即沉声道。 “不是，三千三百兵。” “三百人赶车立即撤出广德府城，前往沧江沿岸。” “三千人，杀穿他们。” 许广志知道说服不了侯坤，但也提出一个建议。 侯坤点了点头，压力更大了，不过若能送走精铁，值。 两人的谈话，只是片刻间完成。 对面的郑志斌倒是不急。 毕竟这里是北地。 若是能拖到天亮，只有好处。 不过侯坤和许广志等人，也有时间赶紧让人送精铁出城。 最后还是郑志斌，脸色一沉，一挥手开始攻击。 许广志和侯坤那边。 立即安排伤兵驱赶战马和驴车等，先行离开。 余下的人留守南城门附近。 双方前期互射羽箭，等差不多后，就开始近身厮杀，这个过程中青州府兵士也先把连弩清空。 然后派人把连弩骑着马，带着一些伤兵，朝着沧江一线岸边送过去。 而侯坤和许广志等人也带着人开始冲杀了，因为有战马在，稍微能够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几乎同时。 郑志斌确实没有欺骗侯坤等人，他确实派人送信出去了，附近各县的守备军顷刻间就是朝着府城赶过来。 前来驰援的兵力，并不少。 值得一说的是。 羊城府府城，南城门陡然间打开。 一支三千人的兵士，也朝着广德府府城赶过来了。 “呵。” “如此就圆满了。” “我羊城府赶走了许元胜等人，许元胜啊，那可是南方朝廷军政处的大佬，青州府边军的总兵。” “虽然丢了金库，但也算能将功补过了吧。” “现在又派兵过去，抄了对方的后路，若能包围了对方，那又是一个了不起的功劳。” 此刻羊城府府主邓辉站在城楼上，从许元胜等人退去，他就派人跟着的，一方面是怕对方去而复返，另外就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弥补一下金库的失责。 现在机会来了。 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竟敢兵分两路，还敢袭扰广德府府城。 “大人英明。” 羊城府府城一干官员纷纷恭维道。 “南方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邓辉背负双手，迎着夜风，衣袖翻飞，透着不凡。 广德府所辖以及羊城府府城，都有兵力朝着前者的府城而去。 这番动静，还是挺大的。 另外郑志斌这厮，送信还是广撒网。 虽说大军驻扎在前线，导致各府兵力空缺，但守备军是常设兵力，人数也不算少。 竟然连旁边的甘宁府，天元府以及坤德府，都派守备军赶过来了。 因为前线戒备。 大军注意力都在南北交界处。 后方府城的动静，一时间没有传信，并不知道。 加上时间毕竟短，传信周边各府，只需要个把时辰，但传信给前线大军那边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所以府城各方先是乱了起来。 这是各方都始料不及的。 一时间夜色下，各地守备军调动频繁，人影穿梭不息。 此刻离广德府最近的沧江沿岸的许元胜，也得到了散布出去的黑冰台成员的密信。 “这他娘的，捅了马蜂窝了，广德府府主这老小子坏我大事啊。”许元胜忍不住低声骂道，派出去的最后近两千七百兵力应该快赶到广德府府城了吧。 但加一起勉强六千人，之前来个突袭，还问题不大。 现在北地完全打乱了，怕是兵力不够了。 第693章 闹大了，唯有不断投入兵力 此刻，北地靠近沧江一线的各府，完全乱了套。 大批的守备军兵士朝着广德府府城赶过去，其实大部分城池的人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毕竟从广德府传出去的信，还不至于传遍所有城池。 但大多数城池看着自家门口，路过一支又一支守备军兵士，朝着广德府府城的方向而去。 一个个城池也就主动派兵出去了。 无它。 万一是南方进攻，事后不派兵出去，落个畏战之罪，那就亏大了。 何况派出去一些兵士，又损失不大，万一落到好处，那就赚了。 抱着这个想法的城池，俨然有很多。 另外派兵最多的还是其它四个府城，加一起有数万人。 这些兵马汇总过后，足有小十万人。 这完全可以打一场大规模的战斗了。 这估计是广德府府主郑志斌，也始料不及的。 此刻许元胜在战船上，通过分布各地的黑冰台成员，也拿到了北地各城池源源不断派兵过去的动向。 他脸色愈发难看。 还是完全闹大了。 “准备纸笔。”许元胜沉声道。 “是！”钱振宇立即派人安排。 过了一会，许元胜写好出来，招来钱振宇。 “这一份调令，立即派人送往中都北侧防守沧江一线的军营里，令其调兵五万从北地蟠龙关进入北地。” “这一封书信，送达蟠龙关交给邓牧，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一封书信，派人送达西川行省北地三关，熊鲲的手里，令其尽可能的牵制住两江重镇的大军。” “这一封书信，送到江南重镇候光耀的手里，让他准备二十艘战船，不要带任何兵，赶到我们这里，此刻候光耀在靠近西川行省这一段的江面上，派人仔细寻找。” “好了，去安排吧。” 许元胜沉声道，没给东南重镇海无涯传信，是因为对方的战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最主要，来的人太多，都特么的要分给好处的。 “大人，中都那边是否去个信？”钱振宇低声道。 “万大人在江南行省，就不要劳烦唐相操心了。”许元胜摇了摇头。 “是！”钱振宇立即去安排了。 许元胜看着天色渐渐亮了，希望一切都来得及，精铁丢了无妨，人必须救回来。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先收到书信的反而是候光耀，他就在江面上的战船上，离许元胜其实并不算太远。 “前往广德府临近江面？” “这许元胜肯定偷偷去北地，捞了不少好处。” “只要二十艘战船？还不让带兵，这是让我只是帮忙搞一下运送？” 候光耀呵呵一笑。 很快候光耀派人召集各将领前来黑龙船上，这也是他的中军大营。 “立即派出四十艘战船，前往广德府临近江面上。” “记得，二十艘是空船，余下二十艘人员要满载，军械要充沛。” “这次我亲自带队。” 候光耀沉声道。 “是！”在场将领满脸错愕，战争不是快结束了吗？怎么如此大动干戈出动四十艘战船，但还是听令行事，立即下去安排。 与此同时。 熊鲲那边也接到了许元胜的书信。 “这个许总兵，还真是懂得见缝插针。” “这肯定洗劫了不少好处。” 熊鲲看着这封信，脸露沉吟，前线开战，他压力很大，几乎每日银子如同流水花出去，虽然有中都支持。 但是战争是在他掌控的三府门前。 损失也不小啊。 关于内部动乱已经平定，南方现在士气正旺。 不少将士都纷纷请命，要和两江重镇打下去。 都被熊鲲压下去了。 不是他怕事。 两江重镇都欺负到了家门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主要是没有好处。 而且挥师北上，南方也没有准备好，毕竟才结束渭河平原一战。 “现在不一样了。” “若是有好处。” “这一战，打下去又何妨。” “两江重镇已经叩门，我西川重镇也不是软柿子。” “传令。” “召集所有人，议战。” 熊鲲沉着脸道。 很快熊鲲所掌控的三关，在天色渐渐亮后，肉眼可见的在纷纷增兵，后勤那边更是一大早就把大碗大碗的肉端上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 “前两日还听说，要停战了？” “不对啊，这肉，应该是决战前的伙食吧。” “难道要决战了？” …… 一个个兵士满脸不解，但口水快流出来了，前几日两江重镇疯狂攻城，着实死伤惨重还累的够呛。 现在能吃上一碗肉，大家也顾不得多想了。 北地蟠龙关，早就归降南方朝廷的邓牧，也收到了许元胜的书信。 立即安排人和南方岸边，联手一起，把横跨江面的浮桥给架好了。 看着五万兵纷纷的登上了北地。 “虽说只是五万兵，谈不上挥师北上，南北统一。” “但这也算是南方数万兵马，第一次进入北地了吧。” 邓牧多少有些恍惚，心里也难免起伏。 前几日自己的老主家，北地两江重镇还疯狂的进攻南方，大有一举拿下南方，攻陷中都的意思。 这么快就攻守易位了。 “多谢邓将军。” “这边浮桥尽快拆了，我等过来的行迹，也尽快去除。” 一个领兵的青州府将领拱了拱手道。 “你们怎么返回？”邓牧不解，他还以为经过这一遭，自己就能去南方了，感情还要继续当内奸啊。 一日复一日。 “从江上。”为首将领说道。 “我知道了。”邓牧点了点头，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战船，日夜在沧江上航行，他是见过不少次。 很快五万兵登陆北岸，立即快速朝着广德府方向奔跑，其实蟠龙关离广德府并不远，毕竟都是沿江的城池。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 侯坤和许广志等人在城门口，已经打了近一个时辰，弓箭等早就不用，开始近身厮杀。 即便人数不如对方。 青州府将士们哪怕是刚刚参战的水军，也没有一个怯战的。 但没办法，不时的就发现一些城外来的敌军，对他们进行攻击。 让他们没办法全力击溃广德府府城守备军。 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陷入了北地的包围中了。 侯坤和许广志脸色很难看。 等天色亮了之后，外面的动静就看的更清晰了。 就看到离他们大概一里之外，也发现了激烈的战斗，隐约间看到人数并不少，而且从四面八方还能看到赶来的敌军。 “应该是大人派来了最后两千多人。” “他们被对方给拦截了。” “所以才迟迟没有赶来我们这里。” 侯坤沉声道，也就意味着许大人身边，现在没有兵了。 “侯兄，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了。” “我辜负了大人。” “广德府的任务没有完成，还连累了刚刚组建的六千水军，要葬送在这里。” 许广志脸露自责，紧握着军刀的手在抖颤，杀到天亮了，还是没能成功打垮城内的守备军。 也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全身而退。 更何况城外各地的敌军，也朝着这边赶来。 哪怕他们战力全盛时期，也很难杀出去了。 第694章 在北地的青州府兵士，死战中 此刻，天已经完全亮了。 广德府府城那边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最后留下阻敌的三千人，此刻完全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 被源源不断从各地赶来的各府，各县的守备军层层的包围着。 在一里之外，前来驰援的近两千七百青州府兵士，也被北地各处的守备军截断。 从夜晚开始，他们就没能再往前靠近，也始终没办法和许广志以及侯坤等人合拢成一处。 但纵是如此，青州府所属兵士两处作战的战阵依然牢不可破，没有呈现崩溃，丢盔弃甲四散而逃的一幕。 “青州府的兵士，若都是如此。” “我们两江重镇想啃下南方，这青州府就是最大的拦路虎。” “这许元胜还真是了不得啊。” “短短一年崛起，练兵的时间更是按照月来算，就能让兵士悍不畏死，让将领临危不乱，让战意，士气，强大到如此可怖的一幕。” “凭借一府之地。” “区区一个青州府啊。” “远不如我广德府大，更不如我广德府人口众多，物产丰富，资源充沛。”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广德府府主郑志斌站在远处，看着深陷北地守备军包围中的青州府将士们，依然战意昂扬，忍不住感叹道。 “郑大人，据说这些人皆是水军。” “是从江面上赶来的。” “还并非是青州府最强大的陆战之兵。” “那些出关决战大荒国的陆战之兵，此刻都还在几百里之外的关外渭河平原上。” 一个官员低声道。 “什么？” “这些是新兵？” 郑志斌脸色陡然一变。 “说是新兵，倒也谈不上。” “这些人的甲胄并非陆战之兵配备的，据我们的探子汇报，青州府也有一支战船在建，想来这些应该就是隶属于青州府水军的兵士。” “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何悄无声息的突然进入北地了。” 那个将领低声道。 “了不起啊。” “青州府竟然即有强大的陆战之兵，也有水军了。” “这许元胜一个新晋的总兵，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哪怕他和万树森是师生关系，可纵使是父子又如何，狂砸银子，也不可能做到如此一步啊。” “精兵需要千锤百炼而成，才对。” 郑志斌眉头皱的更紧，忽然心里竟是有些发寒，自己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恐怖的存在，该不会它日要屠了自己这广德府吧。 他竟有些隐隐后悔了。 精铁虽好，丢了也就丢了，北地从不缺铁矿的。 可惜，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北地各路守备军完全涌了过来，纵使他想拦都拦不住。 天亮了。 宋家肯定知道了，也拦不住了，在这个地头上，宋家远比朝廷更强大，才是这里的王。 此刻还有一支队伍，并没有被阻截到。 正是运送精铁的一支队伍。 全部是战马拉运的板车，以及驴车。 他们原有三百人从广德府出来，运送了堪堪八十万斤的精铁。 余下的需要靠人背，但那些人还在广德府血战。 “快！” “再快！” “天亮了，各地的守备军都往广德府而来，我们必须早点出去这片范围。” “许将军，侯大人在血战。” “正是为了我们能够运送精铁到岸边。” 一个个兵士们纷纷的抽打着战马和驴，原本他们有三百人，但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他们一路上也并不顺遂，也遇到了几支北地的守备军，还好只是从县城而出，只有区区几百人。 纵是如此，留下阻敌的两百人，也险象环生。 因为他们这支队伍，多数是伤兵，才被准许驱赶战马和驴车，护送精铁离去的。 这一战。 进入北地的六千人，在天亮时，就注定了要出现大量的战损。 很快前线又是一支北地兵马拦住了去路。 “抓住他们。” “这些是南方的兵。” 这支兵马有五百人，是有一个千总统领，此刻看着这些战马和驴车，以及上面堆积的精铁，他眼前陡然一亮。 只有区区百人护持了。 军功来了！ “我乃是广德府下辖高州县守备军千总，徐军磊。” “尔等速速跪地投降。” “可饶尔等不死。” 徐军磊大声道。 “杀。” 很快百人青州府兵士，立即分出五十人，先一步挥起了军刀冲向了徐磊等人，他们的连弩已经没了弩箭，也没有了弓箭，唯有军刀尚在手里。 余下的五十人，催动着战马和驴车，开始绕路朝着另外一边赶往沧江沿岸。 “只有五十人，还是伤兵。” “也敢主动冲杀。” “徐某敬你们是英雄。” “就留你们全尸。” 徐军磊冷笑道，抬手一扬叫停了弓箭攻击，而是让一队兵挥着军刀冲杀了过去，要依最公平的死法，结束他们的行伍一生。 就在这个时候。 从不远处跑过来上百人。 为首者正是黄达，黑冰台羊城府负责人。 昨夜跟随许元胜等出了羊城府之后，他就自行离去，散出去侦查各地消息的，几个时辰内，许元胜得到的不少消息，都有他们的功劳。 此刻北地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了广德府。 黄达等人也来到了这里。 刚好遇到了这支护送精铁去江边的青州府将士们。 一路上，黄达等人看到了不少战死的将士们，沿着追了过来。 “黑冰台？” “该死的家伙。” 徐军磊看着对方矫健的身影以及尚未换下的黑衣，脸色一变，对于黑冰台这一号存在，在北地并非秘密，渗透的太深，坏了他们不少事。 作为一县的守备军千总，他自然有所耳闻。 很快徐军磊亲自带兵杀向了黄达等人。 五百人杀向一百多人，纵使加上黄达等人，也是弱势。 但总算不至于看着那护持精铁的五十个伤兵，轻易被虐杀了。 “大人。” “挡不住。” 王崇脸色一变，看着一个个黑冰台成员不断的战死，他们不该被这么杀死，他们都是精通侦查，渗透，暗杀的好手。 “挡不住也要挡。” “这些同袍带伤护送精铁，短短几十里路上，死伤了两百多人。” “他们本就受伤哪怕投降，都不为过。” “但他们还是坚决执行了护送精铁到沧江沿岸的命令。” “我不能看着他们死。” 黄达沉声道，他心很在疼，黑冰台成员确实不应该在正面战场上拼杀，因为这并非他们的主场。 但有些时候，即便明知是死亡，也必须要顶上。 第695章 攻守互换，许元胜率军入北地 此刻，拼死护持精铁运送车队的那五十人以及上百名有黄达率领的黑冰台成员。 在五百北地守备军的围杀下。 转瞬间就死伤一半。 而徐军磊率领的五百守备军，也被拼死了过半，他眼瞅着竟是挡不住人数远逊的南方的敌军。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支临近县城的守备军赶来了，凭空增加了千人。 “这次你们终究在劫难逃了。” “凭空跳出来了一支百人规模的黑冰台，这足以是侵入一府之城的配属，抓到你们就是大功一件。” “又阻截了运送精铁的队伍。” “哈哈，天命归我徐军磊，这次老子最次也要官升三级。” 徐军磊兴奋道。 很快另外两支守备军也赶到战场，参与了对青州府兵士的围杀。 远处原本已经脱逃的那支运送精铁的车队，也被人追赶上了，仅剩下的五十伤兵，眼瞅着就要被杀绝了。 战马和驴车，开始四散而逃。 广德府一战的成果，就要飞灰湮灭。 黄达脸色阴沉，恨不得杀光了眼前的这些县城的守备军，放到过去，这个品级的守备军，他连看都懒得看。 唯有府城一级，才能让他略微郑重对待。 今日，却怎么也杀不光对方了。 “是我，对不住兄弟们了。”黄达环顾四周，带来的上百黑冰台成员，死伤达到七成，原本想救援的五十名护送精铁的水军兵士们，能站起来的仅剩下十多人了。 这一次北地之行。 可谓是一胜一负，但负的代价太高了，近乎葬送了刚刚组建的六千水军，还有许广志将军，以及侯坤大人。 特别后两者。 关外一战都没有陨落，反而落在了此地。 “难道这是我青州府有胜转衰的转折点吗？” “未免太快了吧。” …… “不，我绝不相信。” “纵然我死在此地，青州府依然如日中天，不可能衰弱。” 黄达收起脸上的苦涩，转而眸光透着激荡，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北地守备军们，他看不到冲出去的机会了，心却愈发坚定，青州府必胜！ 但此刻不止是黄达，就连身边的黑冰台成员以及那寥寥十多人的青州府水军，依然面露坚定之色。 砰砰砰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响起了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 头顶明日当空。 并没有惊雷炸响。 却看到远处黑压压的身影，像极了从沧江涌出的一股黑色的浪涛，朝着这边快速的推进过来。 速度很快。 最前面更是上千匹战马打头阵，这动静远不止是千匹战马能产生的，就看到战马之后还有密密麻麻的甲胄在身的精壮兵士。 足有数万大军。 特别骑兵顷刻间就很快来到了跟前，已经肉眼可见对方甲胄上的标识。 青州府 “青州府大军来了。”侯坤脸色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徐军磊，以及另外两个后来支援的北地两县的千总，也都脸色骤变，相视一眼几乎想也不想，就赶紧撤。 妈的，他们是守备军不假。 以多欺少和军中兵士拼杀，他们无惧。 但一旦同样数量，他们也必败。 更何况对方来的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根本不是他们守备军能够挡得住的。 不过这个时候，跑明显已经晚了。 很快率先赶来的上千骑兵，吹风扫落叶一般扬起手中的军刀，这个时候连弓箭和弩箭都懒得用。 他们扬起手中的军刀，只是一个来回。 刚刚围拢黄达等的上千名三县守备军，近乎被屠杀殆尽。 唯有徐军磊凭着反应足够快，加上屁股下的战马，才狼狈的跑远了，最后赶来的另外两个千总却被斩掉了脑袋。 吓得他，更是惊慌失措的疯狂逃窜。 嗖嗖嗖 忽然一片黑色的雨点落下，那徐军磊最终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很快大军也赶到了近处。 前军分开队伍，从后面许元胜骑着战马过来。 “卑职见过许大人。”黄达单膝跪地道。 “黄达，起来吧。” “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你不但情报送的及时，在关键时候也敢义无反顾的出手。” “黑冰台把你黄达放到北地，是侯坤做的最正确的事。” 许元胜毫不吝啬夸奖道。 “卑职不敢当如此夸赞。” “黑冰台隶属于大人麾下，也是军中一员。” “岂能见到同袍拼死，而不顾。” 黄达感动的眼圈泛红，何曾想他月前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黑冰台底层，现在一跃执掌羊城府黑冰台，又加入了北地夺金库一战。 此刻更是得许总兵如此赞誉，早是胸间激荡万分。 “属于你们的战事，结束了。” “收敛同袍的尸体，送回南方。” “你们也好好养伤。” “不久你们将担当更大的担子。” 许元胜说道。 “卑职还能再战。” “愿为许大人牵马执鞭。” 黄达抱拳道，作势就要上前为许元胜牵马，赶赴广德府主战场。 “不！” “你是黑冰台的英雄。” “此次北地一战，黑冰台因你而骄傲。” “我岂可让英雄为我牵马执鞭。” “去吧，好好回南方进行休整。” 许元胜撩起缰绳，然后带着大军朝着广德府疾驰而去。 黄达看着一支支队伍从眼前跑过去。 是如此的年轻。 是如此的刚毅。 南方军队首次大举杀入北地。 “我青州府数万大军，杀入北地，怕是南北战事将会发生变化。”王崇低声道。 “大人是为了六千水军。” “尽管洗劫金库所获，足以再次武装十多万大军，但大人还是没有置六千同袍于不顾。” “这也是青州府将士们，敢赴死，敢无惧大战的原因。” “从大人开始，到最底层的兵士。” “都是守望相助，不抛弃，不放弃。” 黄达沉声道。 “我终于知道，您为何执意参与刚刚的战事了。”王崇低声道。 “走。” “回南方。” “记得把三儿的尸骨带回来，送他回家。” 黄达沉声道。 “是！”王崇沉声道。 很快黄达等人连同负责运送精铁的水军一部，匆匆赶回了沧江沿岸，就被入目所见的密密麻麻战船惊住了。 还有大批的兵士开始陆续下战船，在沿岸加固阵地。 这些是江南重镇候光耀带来的兵士。 打陆战他们或许不行。 在岸边加固阵地，倒是问题不大。 此刻在西川行省三关口，忽然间城门打开，熊鲲亲率大军杀向了对面两江重镇的大军之中。 这一举把宋家执掌的两江重镇都搞懵了。 仓促间，赶紧迎战。 整场战斗从开始就进入了激战。 熊鲲用行动，把两江重镇的大部分兵马牢牢的牵绊在了前线战场上，不敢退去半步。 再退。 南方就要大举进入北地。 这是两江重镇绝对不敢放开的口子。 第696章 大军入北地，洗劫一府 此刻，整个沧江以北属于宋家掌控的地方，全部乱套了。 各府，各县的守备军疯狂赶去广德府府城的路上。 有一些还没有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数万大军朝着广德府城杀了过去，那般声势，当即就令一些北地守备军望而怯步了。 这只是一小部分。 大多数守备军已经赶到了广德府城，此刻正围杀着青州府那六千兵士。 不，现在已经远不到六千兵。 此刻能支撑着战斗的，已经不到三千兵。 大部分伤者都被安置在了中间，外围还能战斗的将士也多数挂伤，他们从后半夜就开始战斗，一直到了天亮。 更是被分割成两部分。 形势岌岌可危，能撑多久，不好说。 而周边是密密麻麻的北地守备军，能赶到此地的人数，大概有七万多兵，余下的还在路上。 怕是已经来不了。 因为！ 砰砰砰 忽然一连串的战马奔踏的声响，径直朝着广德府城杀了过去。 许广志和侯坤等人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因为周边的敌军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而且他们也已经杀的满身是血，是带领手底下的这些兵杀出去的信念，强撑着让他们没有倒下。 因为他们一倒。 身边的将士们就会顷刻间被攻破。 哗啦啦 忽然就看到四周的敌军熙熙攘攘间，有的四散而逃，有的纷纷让开，有的则是掉头杀过去，各种命令接二连三的响起。 反正完全乱套了。 “是大人来了吗？”侯坤当即甩了甩满脸的血水，是汗水混淆着鲜血，已经让他的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他隐约间听到了青州府大军冲锋的战歌。 周边厮杀一夜的青州府将士们几乎都揉了揉眼，看向城外的方向。 就看到一股战马奔腾之势，犹如一把利刃，顷刻间破开了一层层围绕在许广志和侯坤等人身边的北地守备军。 尘土飞扬，激荡四周。 为首的战马冲到近前。 来人正是许元胜。 “大人。” “保护大人。” 许广志和侯坤当即不约而同的脱口而说，因为此刻许元胜只是带着千骑就冲杀了过来，他们第一时间放弃了护持伤兵和精铁，能站起身的，纷纷涌到了战马四周警戒。 看到这一幕。 许元胜胸口骤然间一阵潮涌，看着他们一个个累的浑身汗水和鲜血凝结一体，或干涸，或流淌的全身皆是。 一个个已经累的近乎连呼吸，都变得厚重了许多。 但还是本能的纷纷跑着冲向自己身边，短短十几米的距离，或是跌倒，或是仰面倒下，或是踉踉跄跄的，但无不都是用劲全身力气，是……奔跑过来的。 这一幕不但让许元胜动容。 就连远处的广德府府主郑志斌，也脸露惊变，真是好兵。 更是心里一阵心悸。 他围杀了对方这么久，杀死杀伤对方近三千人，这许元胜带着大军而来，该如何善后。 “我命令你们。” “全部坐下歇息。” …… “我们青州府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敌军。” “你们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许元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不错，五万大军一举包围七万北地守备军，余下一些没有赶来的北地守备军，早就吓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在外围喊杀声，求饶声，四散而逃的声响，不绝于耳。 守备军本就是二线兵士，除非生死存亡之际，寻常时候连出城迎战的机会都没有。 又怎么是正规大军的对手。 哪怕三万青州府兵士，也足以围杀对方七万人。 和大荒国兵士相比，这些北地守备军简直连和青州府将士们一拼的资格都没有。 “是！” “坐下休息。” 许广志看了一眼大军赶来了，还是他熟悉的中都北部守护沧江一线的大军，当即知道战局稳了。 很快一个个兵士纷纷像是泄了一口气，一个个或坐，或躺，皆是抱着军刀，有些累的坐下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许元胜看着南城门还在己方手里。 也就是凭借着南城门的狭窄通道，使得敌军人数虽众，却无法展开攻击，才让许广志和侯坤依区区数千人面对数万北地守备军，硬生生坚持下来了。 “侯坤。” “联系广德府黑冰台，我需要城内所有官员和富户的详细家产情况。” 许元胜平静道。 “是！”侯坤当即明白要做什么了，立即转身走到几个黑冰台成员身边交代一番，后者很快就消失在了战场上。 此刻。 城内的郑志斌，脸色难看至极，看着城外的惨状以及来驰援的北地守备军四散而逃的仓皇场景，当即嘴唇颤粟。 “派人拼死也要拿下南城门。” “一定要关闭南城门。” “一定。” 郑志斌再三强调，因为连他都没有把握，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攻破对方寥寥几千人，现在青州府几万杀气腾腾的大军赶来了，还能出现奇迹吗？ 但不关闭城门。 广德府城，必然要沦陷于南方之手了。 从广德府建府之日，几百年了，还从未被敌军攻破过的啊。 绝对不曾有过。 若是今日这一先河，在自己手里被打破。 郑志斌脸色难看至极，哪怕宋家饶恕他，史书上也会让他遗臭万年。 “是！” 城内将领们也意识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拼了。 失城之罪，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很快大批城楼上的广德府城守备军全部调集过来，纷纷涌入南门，想要驱赶走青州府兵士，关闭城门。 这个时候一支青州府兵士，从敌军之中杀了出来，纷纷涌向了南城门。 这一支大概三千人。 领头者正是许大牛。 许元胜一直有意让他参军，这些日子磨砺的已是足够。 许大牛看到许广志伤势如此之重，早就双眼泛红了，那可是自己一族的亲叔。 “杀。”许大牛挥舞着两柄重锤，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三千人不但硬生生打退了一波波欲要关闭城门的府城守备军，还硬生生杀入了城里，直奔郑志斌等人而去。 “求援。” “立即向宋家求援。” 郑志斌大声惊恐道，心里早就后悔死了，妈的，早知道精铁给你们就是，现在他也已经知道了，羊城府也在同一晚上被洗劫了，但后者的府主邓辉完全是目送对方顺利离开，并关闭城门的。 悔啊。 恨啊。 我为何非要逞能啊！ “大人，快走吧。” “从西城门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个守备军将领急忙道。 “走？” “我乃广德府府主，我若一走，就是弃城啊。” 郑志斌一愣，稍后苦笑道。 “活着更重要。” “一旦您被青州府生擒，那可就北地的麻烦了。” “大胜建立以来，数百年来，尚……没有府主，被敌军生擒啊。” 那将领急忙道。 对，他们把南方当成了敌军，毕竟两方已经开战了。 郑志斌满脸犹豫，看了一眼一直劝说自己的亲信将领。 “护送大人离开。”那个将领当即眼前一亮，身边两个兵士硬生生架着郑志斌就往西城门离开。 “我乃广德府府主啊。” “你怎可误我，怎可误我。” “这城里还有我麾下的子民啊。” “我郑志斌，不能走啊，放开我……我命令你们放开我。” 郑志斌压低声音的吼道，不敢大声怕引来了大批青州府追兵，又不能不表态，否则那就是主动逃离。 戏份肯定要演足了。 看着郑志斌离开。 旁边的一干将领和官员们也都长舒一口气，府主不走，他们是决然不能走的。 现在就是两全其美了。 至于家眷以及城内的民众，罢了。 毕竟都是大胜民众。 南方应该不会荼毒对方吧。 “封锁另外三个城门，抓捕所有府城官员和将领。”许元胜沉声道，若说攻城，五万兵马确实少了一些，但是现在南城门已经在青州府手里。 余下三城门只是封锁，倒是不算大问题。 “是！”很快一队队青州府将士们从城外绕路，封锁另外三个城门。 大批的兵士在半个时辰内，也已经清剿了城外的各地守备军，多数已被斩杀，一部分主动投降的，皆被押着，它日就要宋家拿银子来赎回。 一部分人逃窜的，也懒得追了。 这个时候侯坤走了过来。 “大人，城内官员和富户的情况，已经摸清楚了。” “请大人过目。” 侯坤递过来一份册子。 “立即誊抄百份，分发下去。” “半个时辰内，洗劫了他们的家产，告诉他们，这是对我青州府牺牲将士们的赔偿。” “一切罪过皆因郑志斌刚愎自用，不知天高地厚。” 许元胜只是粗略一扫，又递给了侯坤，沉声道。 羊城府不动富户和官员的财富。 那是因为羊城府府主会做人。 广德府，那就由不得他了。 “是！”侯坤沉声道，毕竟大部分守备军中下层将领们，皆来自城内富户和官员家的子弟。 他们肯定有罪。 很快大军涌入广德府城内。 立即分散成上百支队伍，开始按照名册进行抄家。 大批的财物被纷纷的运抵南城门。 整个府城内军队行动的动静，吓得民众都不敢出门口。 不过青州府大军，也没有对普通民众进行袭扰。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南城门堆积了大量的各类财物，皆被放在了征调的驴车上。 “禀告大人。” “郑志斌等已经被生擒。” 许大牛大步走了过来。 在他身后是押解过来的郑志斌等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看来为了跑，一个个都很是狼狈。 “大牛做得好，记你一功。”许元胜点了点头。 “末将不敢居功。”许大牛拱了拱手，然后退后到一旁。 “郑志斌。” “为何不学那邓辉。” “你可知道，因为你一人的关系，北地守备军死伤达四万多人，城内富户和官员皆被抄家。” “广德府城这北地数得上的头等大城，今日被攻破。” “连你这个府主也被生擒。” “这可是大胜之耻，皆因你一人之故。” “我给你一个机会。” “自裁吧。” “史书上会留下你的忠义。” 许元胜示意旁边的许大牛，给对方一把刀。 许大牛从腰间取下佩刀，走到郑志斌的面前，递过去。 “我！”郑志斌颤抖的看着那军刀，伸手过去却不受控制的抖颤，几度伸出手，都没有敢拿那把军刀。 许大牛哼了一声，走过去，直接把军刀塞到郑志斌的手里。 “本官，去……了。”郑志斌一咬牙把军刀架在脖子上，但手抖颤的像是打摆子一样，就是始终下不去手。 “本官！” “本官……。” 郑志斌不断的喊道，声音越发抖颤，可就是偏偏控制不住握刀的手，下狠心划拉下去，越到最后，近乎透着哭腔了。 旁边的广德府官员和将领们，脸色青紫不一，说不出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 “不想死？” “要不要我派人，帮你一把。” 许元胜冷笑道。 许大牛走过去，一把握着郑志斌握刀的手，朝着他的脖子上抹过去，吓得郑志斌不断的挣扎。 “羞辱斯文。” “羞辱斯文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辱我。” 郑志斌有气又怒又是惧怕，他不想死啊，但这般侮辱更是令他颜面扫地，恨不得一死了之。 “全部带走。” 许元胜冷嘲一笑，摆了摆手。 许大牛一把抢过郑志斌手里的军刀，把后者推的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后者捂着头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恨自己，为何惧怕一死了之。 他恨自己，怎么把自己逼到如今地步。 他更恨自己，为何逞能啊。 “收敛战死的同袍。” “回归南方。” 许元胜沉声道，看着偌大的广德府城，他知道时机不对，哪怕占领了，也会陷入北地宋家大军的包围之中。 城内民众还是心向宋家。 到时候除非强行镇压，最后只会陷入腹背受敌之中，守城会变得很难。 现在的南方经历连番战事，已经禁不起长达数月的守城之战了。 只能洗劫一番，来日再战。 很快大军朝着沧江南岸开始行进。 四周还有一些北地守备军以及一些探子等，却都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这次走的是十分顺当。 此刻宋家那边也接到了消息，立即派遣大军朝着广德府沧江沿岸开始快速挺进，借以留下北地的这支南方军队。 现在的战争。 反而变成了宋家成为了被动的一方。 只把宋家高层气的暴跳如雷。 大部分军队被熊鲲牵制住，不敢擅自调动。 人数少了，又担心是送死。 只得紧急派遣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在宋总兵的长子宋天德的带领下，火速杀向广德府方向的江边。 此刻候光耀站在战船上，看着岸边打造的坚固屏障，以及停靠的密密麻麻的一艘艘小船。 只要许元胜带人赶来。 上了船。 那这次他的任务就是完成了。 “希望，少点厮杀。” “我的这些人可不擅长陆战。” 候光耀心里也是担心，二十艘战船带来了三万兵，此刻近乎全部安排在了岸边上，凭借着坚固的屏障，弓箭都已经配备完备。 只待一战。 第697章 将计就计，大鱼太诱人了 此刻，许元胜带领大军前往沧江沿岸，一路上根据黑冰台汇总的消息，宋家那边也派遣了大军，准备在沿江一岸，截杀他们。 对此，许元胜并不算太担心。 熊鲲那边已非当年的西川重镇，经历了出关渭河平原一战，西川重镇也算是战力经历了洗礼。 先行出击，牵制住大批两江重镇的兵力，还是问题不大。 最让许元胜无奈的是，写信的时候，已经表态的很清晰，让候光耀带来二十艘空船即可，他偏偏带来了四十艘，其中二十艘还兵源满载。 现在更是在岸边建立了防御工事。 这么积极出力，明摆着想分好处。 “要不要打一下？” “对方只是十万兵。” “虽然这里是北地，不算是主场，但靠近岸边了，沧江之上可是战船的天下，这是两江重镇的缺陷。” 许元胜沉吟。 若是再能解决了这支十万人的军队，再算上当初宋牧的十万人。 那两江重镇在损失二十万精锐老兵的情况下，绝对再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对南方进行威胁了。 可谓是一劳永逸。 但是。 “大人，想对前来拦截我们的两江重镇的大军动手？”许广志低声道。 “有想法。” “不过再少了十万兵马，两江重镇还能在南北朝廷的夹缝下，保持独立吗？” “若是两江重镇倒向了北地伪朝廷。” “对我们而言，远比灭了他的十万大军，损失更大。” 许元胜说道，有些时候明明是对手，反而还不能下狠手，就是因为黄雀在后，不得不防。 “最好的办法，就是包围对方。” “令其拿资源来换。” “只要对方兵力还在，两江重镇就大概率不会倒向北地伪朝廷。” “削弱两江重镇的财力和物资，才为上算。” 许广志直言道。 “杀之容易。” “围而不杀，有时候可不是简单的事。” “且看看，对方走到哪里了吧。” “若是赶巧了，就试一试。” 许元胜说道。 “是！”许广志沉声道。 …… 很快许元胜带着五万多大军，远远已经看到了沧江水面，在那边战船密密麻麻的，显得甚为雄伟。 而在另外一个方向。 就看到一支大军也疯狂的朝着靠近广德府沧江沿岸赶来。 双方所持的距离，竟离岸边差不多远。 许元胜一撩缰绳，大军停下了脚步。 对方也没有再前进。 就如此隔空相视。 “看来对方不敢贸然围杀我等了。”许广志沉吟道。 “或许也知道讨不了好。” “也可能等我们上船途中，给我们来一击。” 许元胜判断道。 “有这个可能，大军上船途中，是最危险的。” “大人，要不要留下一批人，阻截对方。” 许广志当即表态道。 “不用。” 许元胜摇了摇头，稍后招来一旁的侯坤。 “大人。”侯坤恭敬道。 “查一查对方领兵的是谁？”许元胜道。 “是！”侯坤郑重点头。 过了没多久，侯坤前来回话了。 “大人，广德府那边被俘的官员，据我们描绘的对方将领容貌推断，来人应该是宋家长子宋天德。”侯坤眸光内透着精光，这可是大鱼，未来两江重镇的掌舵人，其尊贵比之皇子更尊崇。 “宋天德！” “看来愈发有意思了。” “一个宋牧被逼进了大雪山，生死不知。若是这个宋家长子再落入我们手里，那两江重镇还拿什么和我们斗？” 许元胜眼前也是一亮。 也大概知道宋天德敢来，一方面这里是宋家的地盘，二是宋家没有料到自己席卷了金库和精铁，还敢继续停留。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宋家兵力强大。 “侯坤，你这么做……。” 许元胜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侯坤的肩膀。 “我这就去办。”侯坤急忙道。 一旁的许广志也听到了，脸色一喜，如此做的话，真的赶得及吗？若是赶得及，只怕是宋天德能跑回去的机会，不大了。 很快到了岸边的时候。 那边两江重镇的十万兵马也离其不算太远，好似在等许元胜等人上船。 这个时候候光耀也下了战船。 “许总兵。”候光耀拱了拱手，望了一眼那一车车的财物，就是眼前发热，这才是打仗的正常流程。 毕竟捞不到好处，打个什么劲。 大军一动，银子哗哗哗的出去。 “多谢侯总兵驰援。” 许元胜拱了拱手，然后让人把财物先行送上战船上。 大军并没有动。 防范着大概千米之外的两江重镇的那十万大军。 “那边该怎么办？”候光耀示意许元胜道。 “现在追过去，对方只会跑。” “一旦被对方缠上，熊总兵那边退兵了，两江重镇就会调集大军杀过来，到时候我们这边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上船，人数走了一半。” “余下一半，也会陷入被动。” “所以！” “我打算换一个地方登船。” 许元胜说道。 “哪里？”候光耀微楞道。 “蟠龙关。”许元胜说道。 “那里！也好。”候光耀蹙眉，最后点了点头，那里江面比较窄，能更快速的登上战船，也能架起浮桥，最为关键那边对岸部署的弩箭，是可以覆盖到岸边的。 即便留下一部分大军阻敌，也能得到弩箭的配合。 许元胜选择那里，也有帮邓牧打掩护的意思。 毕竟突然杀出来五万大军进入北地，蟠龙关那边肯定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这个时候不如打一打蟠龙关，让邓牧暴露的风险，减少一些。 若不远处的两江重镇的大军，还敢继续跟上。 也能迫使他们离两江重镇的大本营，更远一些。 就像是当初的宋牧那般，直接拉扯到了渭河平原第八关，令其孤立无援，再想打杀就容易许多。 当然如此做，还需要一个后手。 许元胜已经安排侯坤去做了，只希望能赶得及，毕竟时间太过仓促，他也没有料到两江重镇竟然派遣了一支大军这么快就赶来，更是宋家长子宋天德带领。 这个诱惑，太大了。 值得他好好谋划一番。 很快财物送上战船，就连拉车的驴子都没有留下，直接一并送上战船。 候光耀脸皮扯了扯，青州府还真是会过日子。 很快大军开始掉头，往沧江下游的蟠龙镇杀去。 这个时候，许元胜也拿到了身后那支宋家大军更详尽的信息。 宋家大公子统帅的十万大军，皆是宋家的精兵，号称宋家的根基之兵。 “原计划不变。” “若是能活捉了宋家大公子，呵呵，那可比宋牧值钱太多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连大荒国都打过了，境内的一些边军重镇的兵马，虽持谨慎对待却也未必就怕了。 许广志和侯坤等也都是满脸笑意，对于许元胜的安排，两人都是提前知道了。 虽说时间仓促，怕是希望不太大。 万一呢？ 就看宋家大公子会不会冒进了。 若是能抓住宋家大公子，即便蟠龙关邓牧暴露了，也完全值了。 许元胜带着五万大军从岸边行军，候光耀等带着四十艘战船从沧江上先行一步，先卸下财物，另外就是在蟠龙关水域，等待许元胜等的到来。 “大人。” “这次青州府收获不小。” “据说我们三艘战船上，装运了大批的金砖和精铁。” 一个江南重镇的将领走到候光耀身边道。 “羡慕吗？”候光耀反问道。 “羡慕。”那个将领尴尬一笑。 “羡慕就好好练兵，我们掌控这么多战船，进入北地来去自如，偏偏让青州府通过三艘战船给拔得头筹了。” “等着吧。” “这次过后，青州府不缺银两和精铁，很快就会从三艘战船，到十艘，二十艘，有了水战之力，加上青州府早就打下赫赫声名的陆战之威。” “未来只会越来越强大。” “现在是乱世，但也是有能力者的天堂。” 候光耀哼了一声道，心里多少有些吃味，更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一旁的将领皆是惭愧，虽说是同盟，但看着别人发展如此好，也确实艳羡嫉妒，但也自知己方的深浅。 此刻在西川行省境内的瞭望塔，虽说是白天，但依然不影响消息传递，用的是狼烟，滚滚黑烟足够醒目。 能保证白天信息的传递。 瞭望塔在消息传递方面，也在不断的改进。 几乎每座瞭望塔驻守兵士都经过专门培训，可以快速识别出更多信号所表达的意思。 很快一则消息，传入了良山谷底。 再经快马送信，到向天雷手里时。 从北地到关外第一城的雪山城，有上百里之遥，花费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消息有误吗？”向天雷看到信上内容时，本能道。 “请大人放心，我们再三确认，不会出错。” “还请大人速速调动兵马。” “前锋皆依骑兵出行。” “沿途我们会准备好粮草和必备的军械。” “在沧江一边，战船随时候着。” “大人可从关外直插过去，从熊家掌控的关口入关，如此可以缩减大量的时间，另外后续陆战之兵我们会尽量筹措粮草和军械。” “请大人速度决断，此事只争朝夕。” 那个黑冰台成员恭敬道。 “好。”向天雷点了点头，从许元胜离开后，他就暂时停留在雪山城，这里已是毗邻西川行省。 若是战马疾驰。 从关外渭河平原上径直往北，再经过熊家掌控的关口入西川行省境内，即可直达沧江岸边。 两个时辰足以穿过西川行省，到达北地。 很快那位黑冰台成员就先离开了。 “召集阻路之战的老兵。” “两人一骑，轻装出行，无需配备军械和粮草。” “另外擢调派五万步兵，随后跟上。” 向天雷沉声道。 很快向天雷亲率万人骑兵径直朝着北方疾驰而去，足足五千战马。 有这么多战马，一方面是雪山城靠近西川行省。 未来的战场必然在境内。 所以从第五关天罗城调集的战马，多数放在了雪山城附近。 另外一方面，就是八关尽皆归属于南方朝廷，城内战马也都有不少，积少成多，现在南方战马还算充沛。 再者，渭河平原的大荒国族人归心，也提供了不少战马。 所以此次立即调集了五千匹战马，倒也称得上富裕。 两人一骑，万人直奔北地方向。 稍后五万兵马也从向家掌控的关外天元城，沿着向天雷离去的方向，急速追赶过去。 很快向天雷也通过后续黑冰台送来的情报，知道了一个大概情况。 “许总兵竟然洗劫了北地羊城府的金库以及广德府的精铁囤放之地，南北交界处，熊鲲更是主动出兵从天亮就开始进攻了宋家的前线驻地。” “宋家长子宋天德亲率十万大军，追击许总兵。” “熊鲲可要撑住了，宋天德那小崽子最好不要打退堂鼓。” “只要等我入了北地，部署好截断宋家大本营和宋天德那小崽子的道路，到时候就在沧江沿岸直接给宋家长子包饺子了。” “阻路之战，还是要我滇南重镇。” 向天雷哈哈一笑，即是高兴，被认同，也有一种心里的沉甸甸，每次阻路之战，必然是大批的牺牲。 这次绝不亚于渭河平原上的那场阻路之战。 都是在对方掌控多年的地盘上。 此刻许元胜带着大军不疾不徐的赶路，后面尾随的宋天德一部也紧跟着，寻找出击的机会。 不时总会黑冰台成员送来消息。 “向天雷已经赶来了。” “从关外一路过来，速度还是很快的。” “只不过我们掌控的战马还是太少了，虽说比之过去富足太多了。” “但两人一骑，只有五千战马。” “上万人先行部署斩断宋天德的退路，要面临的毕竟是宋家疯狂的攻击，承载的压力不比渭河平原那一站轻。” “不过只要抓住宋天德，那这次的好处，决然比金库和精铁还要贵重很多。” “南苑王毕竟只是大荒国国主的弟弟。” “兄弟哪有父子情深，宋天德可是未来宋家的继承人。” 许元胜权衡了利弊得失，觉得机会还是很大的，如这样的机会不能浪费了，为此即便付出一些牺牲，绝对是值得的。 宋家那位肯定后悔让宋天德来了，呵呵。 毕竟搞出这一场。 许元胜也是临时起意，宋家又怎么可能猜到？ 只能说，这就是战争，瞬息万变。 等到了蟠龙关附近的时候，快速行军只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许元胜带着大军硬生生走了两个时辰。 “包围蟠龙关。” “大军尽快补充干粮。” “注意警戒。” 许元胜下达命令道。 “是！”许广志立即下达命令去，这支军队本就受命于他，对于这支五万人大军他很熟悉。 很快就把命令进行了传达。 此刻宋天德一部，也停留在了千米之外，没敢太靠近。 “宋将军。” “蟠龙关应该就是对方的目的地。” “这里河道狭窄，可以搭建浮桥，比乘小船再转战船，能更安全。” “末将认为。” “若不出击。” “不如早早撤回，这里离前线大本营距离已跨越了一个西川行省，江那边就是湖汉行省了。” “会……不太安全。” 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将军沉声道。 “高老将军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但这里依然是我们两江重镇掌控的区域。” “对方都不怕。” “我们反而怕了不成？” “对方只有五万大军，我们有十万大军，还是在自家地盘上，这个时候退走？” “若是我非宋家长子。” “你会提出撤兵的建议吗？” 宋天德面朝着南方，看着远处那浩大的一座城，中都。 第698章 部署到位，北地一战正式开启 宋天德看向中都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在想，为何南方可以建立朝廷。 两江重镇居于南北朝廷之间，拥有庞大的兵力和人口以及富饶的矿藏，却没有一个名义，更要谨慎行事。 不管是面对南方，还是对于北方。 宋家做什么事，都要被打上乱臣贼子，连军中内部也多有嫌隙，或偏向南方，或是倾向于北方。 就没有一个敢大声疾呼，中原也立一朝廷，三朝并立。 现在他渐渐的明白了。 宋家势单力薄，没有声援的人，没有支持的人，没有能够如唐晏廷以及万树森那般，在先皇在时的朝廷内具备巨大声望的权臣，也没有在地方上拥有强大的官声。 宋家骨子里只是一个军阀。 又怎么立下一个朝廷，军人立国，咸有能成者。 在两江重镇所掌控的两座行省，宋家即是最大兵权的拥有者，也是最大的家族，再进一步，对于下面的人而言，不是好事。 所以大部分附庸，并不看好宋家，也觉得跟随宋家，风险太大。 “传我军令。” “安营扎寨，等待青州府的那五万兵逃离之际，再行进攻。” “这次机会难得，许元胜竟然亲自来了。” “错过这次机会，我会遗憾终身。” “等。” “我们等得起。” “等父亲和熊鲲那边决一胜负，到时候大军汇合。” “先灭眼前这支青州府兵力，最好是活捉许元胜。” “是时候要让一些人明白，犯我宋家者，必死。” 宋天德沉声道。 他自信父亲那边一定能打败熊鲲，熊家兵力已超六十万，哪怕二叔宋牧带走了十万，还有五十万。 自己这边十万精兵。 在前线父亲带领四十万大军，足以打退只有二十多万兵力的熊鲲。 “是！”高老将军拱了拱手沉声道。 很快宋天德所部，立即安营扎寨，时刻监视着青州府所部。 天色渐渐的到了傍晚。 许元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天德所部。 “对方如此沉得住气。” “定然是认为熊总兵那边，早晚会退兵，到时候两江重镇的大军会前来支援。” “等下去，对他们是巨大的优势。” “只要我们不走，这支十万人的大军在两江重镇大批兵力未到之际，是不会出手的。” 一旁的许广志沉吟道。 “那就要看熊鲲能撑到何时了。” “也要看……向总兵那边。”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向天雷应该开始渡江，在既定地点开始部署兵力，建立防御了。 北地宋家掌控的两座行省，多平原。 很少有如渭河平原之上阻路之战的绝佳地形。 但也并非没有机会。 因为一旦掘开沧江注入河道，足以制造出一条横亘的天然屏障。 恰好在广德府所属就有一条干涸的河道。 平常大旱时，会掘开沧江之水贯通河道，用于农田灌溉。 在那个时候，足有几十里的道路是难以行走的。 不管是架设浮桥，还是绕路，想要大军通过，都要比正常行走多上半日的路。 “希望向天雷，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许元胜沉吟道。 此刻。 向天雷已经乘坐侯家的战船，陆续从南方进入了北地。 不止是上万人过来，就连战马也一并带过来了。 没办法，上万人兵力放到北地，人太少了。 唯有借助战马之力，依骑兵的战力，才能占据一定的优势。 “看来许总兵是想让我掘沧江啊。”向天雷看着从战船上送下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铁锹。 就大概明白了。 他来北地，进行阻路。 自然也知道地形的重要性，登上战船时，已从黑冰台手里拿到了最佳位置的方位，以及所需的工具和粮食。 “开始干活。” “早点掘开沧江堤坝，打开一个豁口。” “我们也能足够安全。” 向天雷沉声道，看似上万人很多，一旦豁口没有掘开，那就是腹背受敌，不仅是任务会失败，稍有差池，连他带来的这些人，也很难回到南岸。 “是！”上万人立即拿起一把把铁锹，瞅准地方开始沿着河道处，开始扒开沧江处的堤坝。 向天雷手里握着一份地图，这是黑冰台提供的北地地图以及势力分布。 包括附近有什么县城，有多少守备军的兵力。 后者他都一一忽略掉了。 守备军，他压根看不上。 除非宋家两江重镇的军队，才能让他慎重对待。 很快他看到了这条干涸河道蜿蜒的长度，贯穿了四个县城外。 “你带一部分人骑马过去沿着河道，侦查一下。” “如果遇到有阻隔之处，立即前来汇报。” “必须保证沧江之水真的能够完全贯通这条河道，才能阻隔敌军顺利通过。” 向天雷沉声道。 这河道大概二十米宽，七八米深，倒也算得上一条大河了。 沧江之水一旦贯通，疾水冲荡，纵使搭建上浮桥，也非一时半会能够让所有兵力通过的。 “是！”很快一个将领带兵骑上战马，疾驰而去。 “希望后续的五万兵，早点赶过来。”向天雷看了看天色，一路疾驰过江就要投入战斗准备。 没办法，这是一个大活。 很快西川行省三关处。 熊鲲一直紧盯着战场形势，城外从一大早就开始进入了激战。 如此主动出城作战，兵力的损耗比守城要大上不少，伤员接二连三的被纷纷抬入城内，只是一个白天的功夫，死伤达三万多人。 这还是熊鲲知道此战的目的，是缠着对方，而非杀敌。 多依弓箭进行进攻，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避免大规模的战争发生，但又要死死的缠着对方的缘故。 另外也多亏了城楼上的弩箭，进行远程掩护。 纵使如此，三万多战损，也足以表明此战的惨烈。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熊鲲身边。 “许总兵那边有什么新的安排？”熊鲲沉色道。 “按照大人的规划，向总兵已经渡江，正在挖掘沧江之口，贯通那条连同四县的河道，等那边完成之后。” “熊总兵这边，就可以逐步减弱进攻。” 中年男子正色道，他正是负责西川行省的黑冰台负责人，自从西川行省北部三府出了叛逆。 他走马上任。 他的名字叫秦良，是一个不曾闻名南方的人，低调的令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黑冰台就是如此，凡事看能力，不问出处。 “向天雷那边能扛得住？” “我一旦放缓进攻，宋家定然调集大军往东走。” 熊鲲蹙眉道。 “熊总兵已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大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不能一个人好用，就往死里用，如此实乃不智。” “另外向总兵还有五万兵，此刻已经入关内，若是能够顺利就位，应该能堵得住宋家驰援东部的兵马。” 秦良沉声道。 “秦先生颇有见地，不如随我左右。” “我可以向许总兵开口。” “这个人情，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他的人，我也不会亏待。” 熊鲲忽然和煦道。 这几日秦良一直在自己周边，负责把前线的消息传出去以及把南北方最新的消息告诉自己，也没有避讳自己，或许这也是许元胜的安排。 但不得不说，秦良能力很强，行事滴水不漏，很有军旅作风。 “多谢熊总兵看得上在下。” “不过若是为了前途，就转投熊家，它日还会有更大的诱惑。” “还是不要开这个先河的好。” 秦良摇了摇头道。 “也罢。”熊鲲点了点头，知道对方心向青州府。 很快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熊鲲纵然想为向天雷减轻一些压力，也不得不鸣金收兵，令疲惫了一日的大军，撤回城内。 此刻向天雷那边，也是急的满头大汗。 连他都亲自抄起铁锹，开始挖掘沧江堤坝，必须尽快打开这个豁口。 天黑后，熊鲲那边就很难完全缠死对方。 这里又是北地。 他们上万人出现在这里，对方肯定已经察觉了。 必须要尽快掘开沧江这处堤坝，打开一个豁口。 “大人，咱们的人来了。”忽然一个滇南重镇的将领兴奋道。 “好，来得好。”向天雷看着战船一船船的把滇南重镇的兵运了过来，脸露大喜。 等过了岸边时。 就发现这些兵士，一个个鞋子都近乎破损不堪，没有一个完整的，这是一路上近乎跑过来的。 从关外一路奔袭上百里啊。 能休息的时间，肯定不多。 “所有人立即挖掘沧江堤坝。” “我向某发誓，此战过后，给诸位一个交代。” 向天雷沉声道，直接下达军令。 “是！”赶来的兵士一个个抄起铁锹，或是用盾牌搬运碎石碎土，陆陆续续的兵士纷纷加入进来。 加一起六万人一起干活。 纵使手里铁锹不多，大家也手扒拉，用盾牌撬，也没有一个闲着的。 “快。” “尽快去筹集铁锹，锤头，锄头……能筹集到的，都搞来。” 这个时候站在战船上的江南重镇的将领，是候光耀的侄儿，他立即下达命令。 他率领的十艘战船来回运送了滇南重镇六万兵送入北地，自然知道他们的任务有多重要，不久之后要面临什么压力，以及这些人是什么状态下投入到北地的。 连他都忍不住感叹，陆战之兵，这才是陆战之兵，非他们江南重镇的兵士能够比拟的。 此刻宋家大本营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向天雷打算开掘沧江堤坝，打开一个豁口，引江水贯通通达四县的河道，阻隔大军前去驰援宋天德，更是斩断宋天德撤回的退路。 “立即派兵前往蟠龙关方向。” “命令各地守备军，立即出城阻击向天雷一方。” “南方这是想做什么。” “真以为我宋家不敢继续打下去吗？”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中军大营里传出来，他也是刚结束了和熊鲲的战斗，刚退下兵来，就听到了这则消息。 顿时又气又怒又是担心。 熊家，向家还有青州府，以及侯家的战船，竟然都在一日之间完全疯了一样的反扑北地，针对他宋家。 这令开战之初的大好局势，顷刻间逆转。 此刻熊鲲也从斥候处，获悉了对方大军调动，往东出发的消息。 “希望向天雷能顶得住。”熊鲲轻叹一声，现在他的兵压根破不开宋家大军的防御，能做的就是保持战斗状态，令宋家大本营不敢倾尽全力去驰援。 …… 在蟠龙镇方向。 许元胜也从黑冰台处获悉了宋家大本营又调集了约十万大军前来的动静。 另外就是北地各处守备军，也开始袭扰向天雷一方。 这些守备军战力虽然不行，也不敢真的和大军硬碰硬，但也比较麻烦，因为他们竟是派人填埋河道。 虽然此举会令大水四溢而出，酿成大片土地沦为洪泽，令所属民众的田地受到巨大的损失。 但和让他们拿着刀，去和向天雷一方去硬碰硬，他们还是一致的选择了最省事的方法。 这也令向天雷一方，不得不派遣一部分兵力维持足够长的河道。 “宋天德一方也知道消息了。” “看来要回撤了。” 许元胜看向不远处宋天德一方，频频调动兵力的举动。 “大人，要战了吗？”许广志沉声道。 “若是再多一个时辰，向天雷那边就能完成河道贯通了。” “可惜了。” “派兵绕到宋天德一方的后方，尽可能的先兜住对方，为向天雷争取一些时间。” “开战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许广志拱手领命，这支军队本就在他麾下统属，所以他去调派也是理所当然。 即便许元胜想亲自领兵，战于一线。 不管许广志还是侯坤，都肯定不愿意他涉险的。 “安排人铺设浮桥，总要做两手准备的。”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这个时候从许元胜身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穿着普通兵服的中年男子，头盔压的很低。 “大人，我这边是不是也要象征性的出手一下。”说话的人，正是旁边蟠龙关的邓牧。 “看看情况。” “若是一切顺利，你就回蟠龙关闹点动静出来，这样也能让宋家认可你的忠心，我也会派兵配合你。” “若是围猎宋天德不顺利。” “看我手势，找准时机带着人从蟠龙关杀出来，直接和宋天德汇合，想办法控制住他，不过这个过程，你可要吃点苦头了。” 许元胜沉吟道。 “苦肉计，无妨。” “末将一定尽力。” 邓牧点了点头，身影一闪又是退后掩藏于一队兵士之中，若是第二种方式，他这个内奸也做到头了。 第699章 阻路之战，再创辉煌 此刻已是夜晚。 向天雷首先听到了开战的声响。 “许总兵那边已经开战了。”向天雷望着还没有掘开的沧江堤坝，就是脸色沉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宋天德带兵跑过来，想完全阻挡住可就难了。 而且，从后方的宋家大本营那边，又有十万兵马也赶来了。 “大人，我有一个方法。”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将领低声道。 “说！”向天雷郑重道。 “按照常规来做，想完全扒开河堤，现在看来难度还是很大的。” “若是只凿穿一个个洞口，然后再从里面凿穿一个可供绳子串通的通道，再依战马和人力往外拉扯，足以带出大批的泥土，使得整个堤坝从内部发生崩塌。” “届时沧江之水的冲劲之力，只要找到一个足够大的宣泄口，足以帮我们完全冲开这坚硬的堤坝。” 那个中年将领沉声道。 “如此做的话，最后负责拉扯堤坝的兵，怕是很难跑上岸来了，能否有岸上面的人负责拉扯。”向天雷脸色一变。 “方向不行，绳子不够长，而且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个中年将领摇了摇头，能不死，谁愿意死，但需要赴死的时候，总要有人顶上去。 向天雷顿时意识到了后果是什么。 这处堤坝并不小，毕竟连同的河道就有二十米宽了。 最后需要投入的兵力，拉裂开这堤坝，必然需要至少近千人，沧江之水贯通之下，这上千人在河道底部，还能跑的掉吗？ “和被两江重镇前后夹击的牺牲相比。” “此刻的投入，值得。” “我会选择识得水性的弟兄，另外末将请命，亲自率领他们拉裂堤坝。” “请大人允许。” 那个中年将领沉声道。 “你是渭河平原阻路之战上，刚刚提拔上来的参将。” “荣华富贵尚在后面。” “若是牺牲在这里，值得吗？” 向天雷直直看向旁边的中年将领，声音透着低沉。 “滇南行省是我的家乡。” “西川行省出了熊总兵和许总兵，特别是青州府方面，皆是甘愿赴死之辈，如此才凭借一府之力，打出赫赫声名。” “我滇南行省也非贪生怕死之辈。” “在渭河平原上咱们打出了赫赫声名的阻路之战，令天下皆知我滇南重镇。” “若一战而竭。” “岂不让天下笑话。” “末将身为滇南重镇的将领，身有所感，不愿被人笑话。” 中年将领沉声道。 “我也不想被人笑话啊。”向天雷轻叹一声，一座边军重镇如何为天下所敬仰，皆是因为一场场赫赫有名的大战打出来的。 自今日之后。 无人再敢小觑熊鲲统帅的西川重镇，正是因为前有渭河平原对战大荒国，后有今日主动出城一战，从天亮打到天黑，令四十万两江重镇的兵马不敢分兵。 这已是赫赫战功。 至于青州府，无需多议，天下已知其强大。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皆水兵起家。 不在一个起跑线上。 滇南重镇能够拿出手的就是渭河平原的阻路之战，若不能在今日，再次打出阻路之战的赫赫声名。 那滇南重镇在天下人看来，岂不就是一个笑话。 “末将赵四海，请命。”那中年将领沉声道。 “赵将军，去吧。” “尽可能的顾全性命，战后我亲自为你们请功。” 向天雷沉声道。 “是！”赵四海拱了拱手，转过身走到其统帅的一支兵马面前。 “破军营，上期一步。” “精通水性的，上前一步。” “非家中独子的，上前一步。” “年龄过二十岁的，上前一步。” “未曾受伤者的，上前一步。” “愿甘心赴死的，上前一步。” 赵四海没有废话，直接提出要求。 望着最后走出来的一千零一十九人。 他目光扫过去，犹如鹰鸠一般很快看过所有人，指了指三个人。 “你们三个，离队。”赵四海沉声道。 “赵将军我可以的，我过了明日就二十岁了，不影响的。”其中一个年轻兵士急忙道。 “赵将军，我只是腰间受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影响挥刀的。”一个中年兵士急忙道。 “赵将军，我虽是家中独子，但我父是滇南重镇的老兵，他说过，有战必争先，虽死而无憾。” “他会为我今日之举，感到高兴。” 最后一个青年兵士大声道。 “规矩就是规矩。” “这是军中。” “你们三个出列。” 赵四海面无表情道。 “是！”那三人脸露苦涩和懊悔，但也只得出列，然后跑步回到了后面队伍去。 “总兵大人。” “破军营一千零一十六人，现已做好准备。” “请您下达命令。” 赵四海转过身面朝向天雷，沉声道。 “破军营好样的。” “经此一战，不论胜败，我滇南重镇都将依破军营为榜样。” “凡我向家所属子弟，未来入伍，将会先入破军营，依身为破军营的兵为荣。” 向天雷沉声道。 赵四海近乎拿出了一整个破军营来为了完成任务，他向天雷自然不能亏待了这破军营。 凡向家子弟以后入伍，先入破军营，无疑是让破军营和向家完全绑定在一起了。 “弟兄们。” “随我去。” 赵四海拱了拱手，转身便跳进了靠近堤坝的下方干涸河道里，来到了堤坝尽头，抓住有战船送来的锤头抡起来砸向堤坝中央，很快一个个兵士也纷纷跳下去。 开始凿开一个个大概腰身粗的洞口。 不断的往里面深挖。 很快众人就知道他们是要干嘛了。 凿穿一个个洞口，最后从内部拉扯开整个堤坝，届时他们头顶之上将会因无尽江水冲荡下，裹挟大量的泥土，石块扑面砸下来。 这些人能活下来的，不会太多。 而过去他们的方法，是从堤坝四周慢慢的挖，把泥土，石块给分散开，直到最后贯通沧江之水，哪怕有冲撞之力，也不过是水流之力，不至于要人命。 “都愣着做什么。” “赶紧加宽河道，减少水流冲撞。” “另外扔下去绳子，绑他们身上。” “最后关头，能拉上来多少是多少。” 向天雷沉声道。 此刻在沧江水面战船上的江南重镇的兵士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忍不住愣住了。 这么玩命？ 这么拼的吗？ 战争还没开始，就开始搏命了吗？ “从他们接下任务开始。” “属于他们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这个时候战船上一个将领沉声道，他看出了水兵和陆战之兵的差距，前者太安逸了，只要战船不毁，几乎很难有生命危险。 而后者，随时随地都具备牺牲的风险。 也导致他们，一个个为了活，也要拼命打赢一场战争。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那处堤坝发生了嗡嗡嗡的动颤声响，沧江之水好似找到了疏通的方位，不断的拍打着那处堤坝处。 永远不要怀疑他们的魄力和智慧。 在砸开一个个深邃的洞口之后。 就安排了一个个兵士钻进去，挖开相临的洞口，用一根根粗大的绳子包裹着衣服塞进两处洞口的贯通处，然后从两端抛出去绳头。 赵四海就安排人把绳子聚成一起，余下的千人把绳子绑在腰间。 前面更有上百匹战马，也用来负责牵引拉扯。 一股脑的往外使劲拉扯。 洞口之间发生了轰隆隆的颤粟声，大批的土壤被一股脑的给拉出来，还有咕咕咕的水流声。 这一千零一十六个兵士满身绷紧的如同一个满月的弓，前方的战马也在卯足劲的往前拉扯着。 后面的堤坝动荡越发大了，大批的土壤被拉扯出来。 “把战马放上去。”赵四海突然沉声道。 “不，留下他们。” “让一部分兵，先上来。” 向天雷突然道。 战马是很宝贵，但这样甘心赴死的兵，更宝贵。 “是！”赵四海指了指十几个年轻的兵士，命令他们上去。 “赵将军，我不上。” “我要和大家留在一起。” …… “我不想当逃兵。” “我水性好，让年纪大的走吧。” 一个个年轻的兵士直接拒绝了。 “小瓜娃子，赶紧上去吧。” “你们还年轻，是破军营的未来，我们毕竟年纪大了，再战上几年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伤病。” “今日之事就交给我们吧，留在这里，取得荣耀，死了也挺好。” 一个老兵咧嘴一笑，突然抬手抓住那个年轻的兵士，抬手一抛，就把其甩向了岸边上。 很快岸上的几个兵急忙抓住了他，任凭他怎么挣扎，想跳下去都没机会了。 其他几个被指名的年轻兵士。 也皆被一些老兵给抓住，抬手扔到了岸边。 “大哥，我不上去。” “家里还有老幺的，咱哥倆说过，同生共死的。” 一个年轻的兵士望着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急忙表态道。 “能活着干嘛死。” “这不算逃兵。” “给我好好活着，这次的功劳，就不要和我争了。” 那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不顾弟弟的辩解，两个大手一把抓住弟弟个胳膊。 “不。” “我要和你在一起，说好的同生共死啊。” “哥，你骗我，你骗我，我恨你。” 那个弟弟不断的挣扎，不像刚刚一些年轻兵士，是猝不及防被扔上去的，这般挣扎下，他那大哥还真是抛不上去他了。 “麻烦两位同袍了。” 那三十多岁的大哥无奈一笑。 旁边又来了两个汉子，三个人直接拽着那个年轻兵士的胳膊腿，一把就给抛飞到了岸上去，后者很快就被摁着，没给他再跳下河道的机会。 此刻河道里的上千名破军营的兵士，卯足劲继续拉扯那堤坝。 整座堤坝肉眼可见的在松动，不断的颤动。 中央之处的大批土壤被拉扯出来。 有些绳子断裂的，他们就会换成其他队伍里继续进行拉扯。 轰隆隆 整个堤坝表面也突然间流淌出了大量的江水，这是要决堤的征兆。 向天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着了。 这个时候，还要一把力啊。 必须还有人在河道内，进行拉扯才行。 此刻岸边上的人也很是着急，因为他们站的高，方位不对，加上绳子没有那么长，不足以使力。 只能靠正对着堤坝中央，处于河道下方的上千破军营的兵士来使力。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拽着一根根绑缚住河道底下同袍身上的绳子，这是后者最后的救命绳子。 过了没多久。 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堤坝陡然间炸裂开了一般，大量的江水裹挟着石块，泥土沿着河道喷涌而出，只是距离堤坝不到百米的上千破军营的兵士，首当其冲。 “快。” “拉他们上去。” 向天雷大吼道。 这些兵士身上还绑缚着一根根绳子，有岸上的兵士拽着。 不过在堤坝崩开的顷刻间。 不少岸上兵士们手上的绳子，直接崩开了，他们双手都泛着血痕。 水流冲击之下，河道底部的上千兵，就犹如被万钧之力冲撞，凡是和他们有关的一切，都遭受了巨大的力量冲荡。 为此岸上一些死死拽着绳子的兵士，也有不少被冲进了河道里。 “派兵骑马过去，在水流迟缓的地方。” “给我拦住他们。”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向天雷近乎声嘶力竭道。 “是！”很快就有一支上千人的队伍，立即骑上战马去往下游。 向天雷看着岸边救上来的兵士，竟不足二十个人。 近千人就这么一下子给冲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前后忽然听到了剧烈的动静，不是水流声，而是大军来了，来的还不止是一路。 就看到从西部十万人的大军，火速驰援而来。 当看到汹涌湍急的江水冲入河道时，气的为首的将领脸色都黑了，必须绕路，骑兵还好，步兵要绕几十里。 至于搭建浮桥？ 可以是可以。 但向天雷带来的五万人不是傻子啊。 就在这个时候。 从东部蟠龙关方向，宋天德带兵也冲出了许元胜的包围，离这处河道也只有千米距离了。 “准备战斗。” 向天雷陡然大声道。 西边来的大军有河道阻挡，较为容易对付。 向天雷带领的兵，皆在河道的东边落脚。 正好面对宋天德这一部，就需要他们硬碰硬，配合青州府进行前后夹击。 “好！” “好！！” “经此一战，滇南重镇阻路之战的赫赫声名，必然令天下忌惮。” 许元胜看着沧江之水拍打着冲荡着二十多米宽，贯通四县足有数十里的河道，脸上露出了笑意，他最后的担心也没了。 在这条河道一侧。 除了宋天德这一部分兵力，宋家能调动的也只有不堪一击的各府，各县的守备军了。 那些守备军。 面对青州府和滇南重镇加一起总人数达十万的正规军，又岂是对手。 第700章 宋天德被俘，战争炽热化 此刻，宋天德也意识到中计了。 但看似是为迟已晚。 不，不晚。 这里是我宋家的地盘，周边数百万民众都是宋家的臣民。 区区二十米宽的河道，对面就是我宋家驰援的十万大军。 这些危险，又算的了什么。 “宋将军，你带兵直接绕路和对面赶来的王老将军汇合。” “我留在这里阻挡青州府追兵。” 高老将军急忙道。 “不，高老将军，我们不会败的。” “这里是我们两江重镇的地盘。” “自古有背水一战，我们还有八万兵，这里更是我们的家乡，我们不会败的。” 宋天德沉声道。 “天德。” “不要再执拗了。” “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靠近沧江，江面上还密布着上百艘战船，那东南重镇的海无涯还没有赶来的。” “宋总兵那里还被熊鲲牵制着。” “此刻已经无兵可借，周边各府各县的守备军，一个都没有赶来，说明了什么？” “你若不抓紧时间渡河，和对面的王老将军汇合。” “这里就是你的被俘之地。” “届时，你让宋总兵如何自处。” 高老将军当即厉声道。 宋天德脸色一变，如此严峻了吗？ 不应该啊。 怎么看，都没有到达如此生死存亡，被俘之际。 “青州府的战力，超乎我们想象。” “他早就打算活捉了你。” “你还是尽快走吧。” 高老将军急忙道。 “那高老，您……怎么办？”宋天德坚定不败的心房，有所松动了。 “老夫一把年纪了，大不了就死在这里了。” “但你是宋家的长子，你若被俘或是被杀，宋家必然大乱。” “到时候两江重镇数代人的积累，就会毁于一旦。” 高老将军脸色稍缓，这宋天德虽然有不少缺点，但仁义还是有的，这也是不少人愿意辅佐他的原因。 “那我这就走。” “高老，一定要活着。” “若是不敌，就投降对方。” “我到时候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宋天德咬了咬牙道。 “好，好，快点走吧。”高老将军点了点头，然后就亲自安排人护持宋天德，目送他带两万兵离开。 稍后。 “这个傻孩子。” “我乃是你的老师，若败唯有死，才能全了你的名声。” “否则我岂不是害了你。” 高老将军脸挂笑意，但终究是个好孩子。 很快重整兵马，余下六万兵马人数还不算少。 高老将军脸上透着一抹坚定。 青州府虽强，六万人也足以挡住你们。 此刻许元胜也看到了对方的意图。 他微微蹙眉。 “这条河道还是太窄，挡不住太久。” “对方绕路，骑兵只需要半个时辰足矣。” “若是让宋天德和对方汇合，再想活捉他，就难了。” “侯坤你带万人亲自去抓他。” “另外通知向天雷，让他的人守住了整条河道，确保宋天德一方和对面的援军都没有机会搭建浮桥。” “另外。” “让邓牧带兵去和宋天德汇合，希望能瞒住对方。” 许元胜沉声道。 没办法，这条河挡不住太久。 但若机会把握好了，哪怕只有一两个时辰，也足以活捉宋天德。 “是！”侯坤立即带万人去追赶宋天德。 许广志则继续指挥大军，亲战一线对阵对面留下的六万两江重镇的大军。 向天雷那边，分出去三万兵，护持整条河道，保证后方赶来的两江重镇的援军只能绕路。 令更重要的是，保证宋天德跑不掉。 这条大网，就看能不能兜的住宋家长子，两江重镇的继承人，这条大鱼了。 很快在另外一方邓牧带着两千兵，杀出来了。 那两千兵皆是之前许元胜主动送入蟠龙关的青山县兵士中的一部分，为首的不少都是许家族人。 这次也算是精兵尽出。 邓牧等人满身是血，嗯，并非完全涂抹。 打头阵的一些兵，身上都是故意刺伤的。 特别是邓牧身上的伤，不但真，还足够严重。 腰上，后背上，这些不影响挥刀和追跑的位置，都被他命人刺伤的，此战过后怕是要休息个把月，才能完全康复。 毕竟两千人从青州府大军包围之中杀出来，不做的逼真，怎么能瞒的住宋天德。 他们很快绕路先一步赶到了离宋天德等不远的地方，此刻宋天德这两万人一部正在和向家滇南重镇护持河道的兵士在交手。 宋天德也是意图架浮桥，通过河道，因为对面援兵也快赶来此地了。 不过多数都被阻截住了。 “保护宋将军。”邓牧大声一呼，从一侧带兵杀了出来。 宋天德等人当即严阵以待，不过等看到是两江重镇的兵服后，顿时松下心来。 “没有想到。” “不受战争影响的各府，各县守备军不敢出。” “反而被青州府包围的蟠龙镇守将，却是杀出来了。” 宋天德脸露感动，特别是看着邓牧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有他那麾下的一支两千人的队伍，都是满身是伤。 那是肉眼可见的伤势，他心里不由的一暖。 “末将邓牧，见过宋将军。” “营救来迟，请宋将军恕罪。” 邓牧从一匹战马上翻身下来，一个踉跄就是摔倒在地，等来到了宋天德不远处，便是单膝跪地道。 这个时候。 他身上的伤看的更清晰了。 “邓将军请起。” “你何罪之有，被南方贼军包围，你还能带兵杀出来。” “实乃忠义之举。” 宋天德感动道，但最终还是足够谨慎，毕竟兵荒马乱的，他没有亲自下马走过去扶起邓牧。 邓牧心底一叹，可惜了。 看来只能硬抢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宋天德不远处的河道处，对面前来驰援的两江重镇的将士们已经开始架设浮桥，不少两江重镇的兵士更是纷纷跳进河里。 朝着岸边游过来。 哪怕此刻河道内的水流跌宕冲撞，甚是湍急，不少兵士直接不受控制的冲走了，但随着下来的兵越来越多，还是有不少兵士爬上了岸。 两江重镇也不乏甘愿赴死之辈。 向家负责镇守这一段的兵，立即遭受到了前后夹击。 毕竟宋天德带领的两万人，就在跟前的。 还好在另外一处侯坤带领万人也追赶过来了，才是减轻了向家滇南重镇守护这一段河道的压力。 在这一段上，反而成为了今晚战斗最激烈的区域。 不断有各方兵士，往这里开始汇聚。 因为此地有战争的目标，宋天德在！ 二十米宽的河道，平常十几息就能渡过，却成为了今夜的绞肉机，注定要埋葬数以万计的兵士性命在其中。 “哈哈。” “二十米宽的河道罢了。” “也想拦我宋天德。” “过了今日，我必亲率大军杀入南方，今日所有敢围攻我两江重镇的兵士，你们的家乡都将逃不掉化为飞灰。” 宋天德大声道。 他的仁义，并非对待所有人。 毕竟能够继承一方边军重镇的人，又岂会是仁义道德之辈。 很快宋天德撩起缰绳，望着有一处浮桥已经搭建好了。 胯下战马只需要纵身一跃，有两三处落脚地，就能横跨过二十米河道。 对于宋天德的围杀。 也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所有的牺牲，将会化为史书上一笔带过的些许墨痕。 “我为宋将军，牵缰。”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 众人都微微一愣的刹那。 宋天德脸露感动，本能的欲开口拒绝。 这个时候邓牧已经站起来，不待对方反应，数步来到了宋天德的马前。 一直护持宋天德的亲兵，当即反应过来时，还是赶紧想拦住邓牧。 并非不信任邓牧。 而是这是他们的职责，寸步不离守在宋天德身边。 这个时候宋天德待开口时，看向仰头望向他的邓牧，后者嘴角露出了一丝清晰可见的笑意。 他笑什么？ 很快！ 宋天德意识到不妙，拉扯缰绳就要纵马先离开。 可惜还是晚了。 邓牧一个翻身跃到了战马背上，手里的军刀几乎同时架在了宋天德的脖子上，双腿更是猛的一夹战马腹部。 受到撞击的战马。 顿时惊的往前跑了过去，甩开了四周护持而来的亲兵。 对于邓牧而言，只要远离架起的浮桥，就已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几乎同时。 两千跟随邓牧而来的青州府兵士，立即犹如一道利剑，杀入了前方的队伍里，斩断他们对于邓牧的追击。 “邓牧，你这个叛徒。” “老夫必灭你九族。” 河对岸的一个老将军，怒发冲冠愤怒的吼道。 “王老将军，想杀就杀吧。” “我的嫡亲早就送入了南方，余下的人早就断了关系。” “当初我妻被宋家子弟辱没的时候。” “你们是怎么对待的？” “我希望宋家永远记得今日。” “我等卑微之人，也能掀翻宋家的天。” 邓牧哈哈大笑着，笑的无尽畅快，好似压制了许久的愤怒和不满，在这一刻一股脑的宣泄了出去。 他笑着笑着，眼眶内流出了泪水。 若非许大人。 像他这样的区区一个蟠龙关守将，手底下兵士也只有寥寥数千人，面对庞然大物一般的六十万大军的宋家。 焉有机会，如此时此刻当着数万大军的面，手持军刀，架在宋家继承人的脖子上。 男儿报仇，就当如此。 天下自今日起，必将知道我邓牧是谁！ 晏儿，宋家辱你的仇，为夫给你报了！ 对面的王老将军闻言，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妈的，宋家子弟太不成器了。 好端端的逼一个守将的妻子，做甚。 “邓将军，放了我。” “辱你妻子的人，我答应你严惩不贷，若所查属实，不管涉及谁，定斩不赦，你今日之罪也一笔勾销。” 宋天德尽量让其语气平稳一些。 “若是军刀，不落在你脖子上。” “你会如此好说话吗？” “呵。” “我当年忠诚于宋家，效忠于两江重镇，直到今日方才明白。” “报仇这种事，能亲自动手，何必假手于人。” 邓牧冷笑道。 一手扯着缰绳，操控着战马，朝着许元胜所在的方向跑过去，后面追击的两江重镇的追兵，不断的阻截。 近的，都被邓牧带来的青州府的两千兵士阻拦。 远处宋天德带来的大半兵力，则是被侯坤带来的万人纷纷切割，包围。 战场顷刻间发生逆转。 河对岸的王老将军坐在战马上，气的吹胡子瞪眼，却苦于河道阻隔，无法通过大批兵马。 “该死的向家。” “该死的青州府啊。” 王老将军低吼道，短短二十米宽的河道，不管架设多少浮桥，不管游过去多少兵士。 皆是被向家的滇南重镇护持河道的兵士，直接捅死或射死在河道里。 大批的箭雨掩护，也几乎没效果。 对方盾牌阵，早就部署到位。 “冲。” “搭建浮桥。” “给我冲。” “哪怕用人命垫平河道，也要把宋天德给我救回来。” 王老将军发狠道。 宋天德已经被邓牧挟持，这个时候大军全部进行绕路已经失去了意义。 唯有强行渡河突破。 很快一个个仓促准备的木板等，这些明显是拆卸的城外一些村子里的门板等，仓促准备，不甚周全。 但也没有办法了。 一个个捆绑好的门板等，砍伐的树木等，纷纷横向对岸。 大批两江重镇的兵士更是直接跃入了河道里。 有些泅渡过去，有的则是抱着浮木等。 “弓箭掩护。” 王老将军大手一挥，后面的兵士立即拉弓搭箭，射向岸边负责河道守护的滇南重镇的兵士。 嗖嗖嗖 砰砰砰 一道道箭雨射过去，多半被盾牌挡住了。 那些借助盾牌掩护的滇南重镇的兵士，从盾牌缝隙里捅出一柄长枪，对准想要上岸的两江重镇的兵士。 驾起的浮桥，有的也被推倒在河里。 此刻。 两江重镇十万援军，一起渡河，还只是二十米宽的河道。 几乎蔓延数里处，都有横渡的浮桥等。 这对于防守一方的滇南重镇的兵士而言，绝对比守城之战还要麻烦，艰难。 因为守城是居高临下，防御可以拉满。 现在在对方箭雨不断的进攻下，以及密密麻麻的兵士泅渡河道，以及架起浮桥冲过来。 稍有闪失。 二十米宽的距离，人就到了跟前。 用惨烈来形容。 河道里鲜血染红了江水，漂浮的尸体比鱼儿都要多，密密麻麻的。 一些河道都发生了阻塞，水流都不似之前那么湍急了。 杀的都手麻了。 而且还要防备宋天德带领的那两万兵的背刺。 负责防守这一段的滇南重镇的兵士们，死伤惨重，受到的压力无比之大。 侯坤带着一万人阻截宋天德的这两万兵，看向河道处也脸色一变，意识到河道阻路之战，确实惨烈，不亚于关外渭河平原那一战。 因为河道太长，需要守护的距离太长了。 兵力分散，意味着战争更为惨烈，才能守得住。 若非自己来此地。 在两江重镇前后夹击下。 向家派来的这些兵，哪怕再是拼死，也堵不住对方。 但苦于侯坤也无兵可以分散，必须拖住宋天德带来的这两万兵，给予邓牧脱逃的机会。 这个时候。 向天雷骑着战马带着大军赶来了此地。 其它河道处防守失败也已经无妨。 只要这里堵住了。 让挟持宋天德的己方人，能够顺利赶到许元胜身边，此战就已经赢了。 向天雷来了之后。 顿时滇南重镇的兵士，士气大涨。 “今日是我滇南重镇扬名天下的时刻。” “向家子弟，下马。” 向天雷也是发狠了。 他此行带的有一部分向家子弟，皆是血亲，唯有让宗族子弟作为表率，才能令将士们爆发出更大的潜力来。 “是！”上百个向家子弟从战马上下来，纷纷扛着盾牌，抡起军刀，冲到了岸边上，强忍着那河道里刺鼻的血腥味。 他们刚和对方交手。 几乎顷刻间，死伤就出现了十几人。 但大多数向家子弟，没有退却。 因为向天雷拔出军刀，就在后方骑马环视四周。 此战唯有赢。 才对得起破军营牺牲的上千人。 才对得起跋涉上百里赶来的六万滇南重镇子弟兵。 第701章 战争是收割财富，最快的路子 当向天雷出现在此段河道时。 阻路之战，再次达到了巅峰。 大批的向家兵士纷纷涌了过来，有一些几乎无视箭雨的攻击，直接一拥而上冲上了搭建的浮桥，和冲过来的两江重镇的兵士直接混战在一起。 “向天雷。” “你也是一方边军重镇的总兵。” “竟然听信一个黄毛小儿的命令，去牺牲向家宗亲和滇南重镇的大量兵士，阻挡我之去路，不怕被天下人嗤笑吗？” 河道对面的王老将军大声呵斥道。 “呵呵。” “王天成，你也配质询我？” “一个宋家的马前卒，论资排辈，论朝廷功勋，你的品级还不如儿高。” “若是大胜体系还在。” “就凭你今日言语，足以请皇命斩了你的狗头。” 向天雷的声音透着桀骜，不管怎么说，他是天下九边重镇滇南重镇的总兵，是除了京军之外，天下军权九分之一的拥有者。 若非大胜非皇族不得为王。 九边重镇的总兵，个个都能裂土分疆成为位极巅峰的王爷。 “你！”对面的王天成老将军脸色难看至极，面对一个边军重镇的总兵，他先天的气势就弱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 在一路军队赶来了此处。 领头的人正是许元胜。 看到许元胜来此之后。 双方不约而同的全部停止了交战，因为宋天德已经被押在了许元胜一侧。 “战争可以结束了。” “宋天德我带走了。” “让宋总兵前去中都，商议和谈。” “再打下去。” “除了徒增死伤，对你们救回宋天德没有半点意义。” “因为逼急了，我可以现在就斩了他。” 许元胜淡淡道。 这个时候高老将军也带着大批兵马赶到了此处。 看似两江重镇的兵马更多。 不过有一路在河道对面。 再加上宋天德已经落入许元胜手里。 “放他们走。”高老将军突然沉声道。 河对岸的王天成，犹豫了一下，最后摆了摆手开始收兵。 许元胜对向天雷点了点头。 大军立即回撤，来到了岸边。 借蟠龙关附近的浮桥以及战船，纷纷撤回对岸。 至于蟠龙关方面。 邓牧带着一众亲信，望着这处关隘，还是颇具感情的，但最后还是纷纷撤到了河对岸。 大军先是在中都北部沧江一线的军营里休整。 统计了伤亡。 “青州府方面死伤达六千人。” “向家那边死伤达两万三千人，特别为了掘开堤坝的千人，成功救回的不足百人，为首的赵四海将军一臂折断，至今昏迷不醒。” “熊家方面，死伤达三万多人。” “据不完全统计。” “宋家掌控的两江重镇伤亡在七万人左右。” “在伤亡方面，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许元胜看着提交的一份册子。 向天雷和候光耀也在一旁坐着的。 “两江重镇战力确实不容小觑，不过经此一战，想来宋家对于进攻南方，也会掂量掂量的。”向天雷沉吟道。 “这次多亏了向总兵。” “若非分割了两江重镇的两路军队在河道两岸，想要成功抓回宋天德，怕是死伤会更大。” 许元胜说道。 “是我应当做的。” “战争总会死伤的。” 向天雷摇了摇头道。 一旁的候光耀尴尬了，他确实出力了，但付出方面，和陆战一方简直不成对比。 “若非侯总兵的战船盘桓在江面上。” “为向总兵运输兵源，提供掘开堤坝的工具。” “这一战上，还胜负难料。” 许元胜笑着道。 “应该的，应该的。”候光耀尴尬一笑，他这次也算是亲眼目睹了整场战争，真特么的血腥和刺激。 也终于明白了，陆战之兵的疯狂，根本不是募兵人数到位，能抡刀骑马就能成为陆战之兵的。 那是要骨子里敢赴死，有血性才行。 “好了。” “中都方面也来信了。” “万大人在天亮后就会回归中都。” “到时候大家一聚。” 许元胜说道。 “听说南方各大家族和权贵子弟，都会入朝廷为官？”向天雷蹙眉道。 候光耀也得到了这则消息。 “是我建议的。” “各大家族和地方权贵，掌握了庞大的财力和资源，他们走上台前，才能更好的建设南方。” 许元胜点了点头。 “位置就这么多，看来争斗也避免不了了。”向天雷轻声道。 候光耀也点了点头。 南方包括青州府，共计五大边军重镇，才是南方最大的权贵家族。 哪怕是万家，当初也只是万树森入朝为官。 总的说来，五大边军重镇才是掌控南方朝廷所有上层体系的根基，此刻迎来一批大家族和权贵子弟。 分的是他们的好处。 “我等的目的是北方，是渭河平原。” “让出一部分朝廷的位置，不是什么坏事。” “内部还是要多一些势力加入，才能凝聚更大的力量。” “何况只要军权握在手里。” “让一些家族和权贵，把南方做大做强，于我们而言，好处只会多不会少，毕竟开疆拓土，靠的还是我们。” 许元胜平静道。 “嗯。” “渭河平原一战，只是军费支出就超过千万两银子，后期巩固，也需要更多的银两。” “是要多一些人援手才行。” 向天雷最终接受了让出一部分位置，盘活更多的物资和财富。 “怕就怕。” “我们掌握军权，朝廷上多了不少各方的面孔。” “对我们军权在手，颇有微词。” “未来等同于大胜朝廷和九边重镇当时的关系，互相攻讦，不得安生。” 候光耀轻叹一声道。 “所以天亮后去了中都，这件事也一块聊一聊。” “何况军政处的位置，不会给他们。” “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元胜呵呵一笑。 候光耀和向天雷这才点了点头，只要军政处还在各家手里，就意味着最高权还是归属于他们。 只要合理制衡好各大家族和权贵子弟的位置。 避免尾大不掉，架空军政处。 那倒是问题不大。 稍后众人就先去休息了，从北地过来岸，已是后半夜了。 也休息不了多久。 天亮后。 许元胜等吃过饭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往中都。 先去看望了休息一夜后的伤员们。 对于因战牺牲的兵士，天亮时已经送来了大量的棺木，全部安置就位。 今日就要送回属地安葬。 许元胜在棺木前，敬酒三杯，全军肃穆敬了军礼。 激昂的大青山战歌，迎着朝阳响彻在沧江之边。 因大青山贯穿整个青州府，所以大青山的战歌，在场的青州府兵士可谓是耳熟能详，都会歌唱，这也是作为兵源之地经久流传的习俗。 “过去只是觉得此歌透着悲壮。” “自从青州府崛起了元胜，莫名的这大青山的战歌，在悲壮之余更多绽放的还是希望。” 许广志低声道，他的嘴里也喃喃吟唱着大青山的战歌。 “赳赳青山。” “战不休止，人不还，人不还啊！” …… 在场的青州府兵士皆是肃穆歌唱着。 哪怕一些受伤不轻的兵士，也被搀扶着走出来帐篷里。 向天雷挠了挠头，滇南重镇是不是也要有一首自己的战歌。 候光耀也是同样的感慨。 青州府的崛起，是从根子上做出了众多改进和继承，凝聚了人心的。 看着滇南重镇以及沧江水面战船上的江南重镇的兵士，也都不约而同的跟着哼唱着。 就知道这首战歌，是用生命来吟唱，不以人的情绪而影响。 在场的人，第一遍熟悉，第二遍就能跟着哼，第三遍就能跟着唱了。 “走好。” “这一战后，两江重镇会付出更高的代价。” “从今日起，因昨晚一战，南方将拥有腾飞的资源和机会。” “你们的牺牲，将会记载在各县的县志上，篆刻在墓碑上，为后人所铭记，纵朝代更迭，你们也将不朽。” 许元胜沉声道。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 他会给予死者最大的荣誉。 也会让生者，看到努力奋斗的希望。 稍后棺木被一辆辆驴车拉走了。 许元胜等人也前往了中都。 等到了中都后。 就看到中都四门皆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庆，店铺上也挂起了红绸。 都在庆祝昨晚战胜了两江重镇，活捉了宋家的继承人。 这则消息看来南方朝廷没有隐瞒民众。 许元胜等人犹如英雄一般，被迎接进了城内。 “南方民众的眼睛内有光了。”候光耀忽然道，他常驻江南行省，临近湖汉行省，能看出对方很大的改变。 “看到了希望。” “说白了，民众想要安稳，战争的胜利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巩固安定的必须。” “南方五家边军重镇用行动证明了，能够给予他们安全感。” 向天雷沉声道。 “胜利也是牺牲换来的。” “欢笑的背后，也有哀戚在隐隐作痛。” “希望在我们手里打完所有的战争，未来才会有真正的安定。” 许元胜说道。 候光耀和向天雷皆是轻叹一声的同时，也是摇头苦笑，短时间内战争不会再发生，但长期看，战争必然会更加惨烈。 安定，他们也想。 等入了中都城内，进入了军政处。 就看到海无涯也来了。 “元胜不够意思。” “如此大战，都参与了，唯独少了我东南重镇，怎么是看不上我海家的战力。” 海无涯有点故作不悦道。 “海总兵当时距离过远。” “纵使侯总兵参战，也只是参与运送居多。” 许元胜呵呵一笑。 候光耀苦笑的拱了拱手，和昨晚一战的惨烈相比，侯家真的只是负责运送了。 海无涯倒也没有真的生气，战场范围之大，他也早就知道了消息。 “元胜，你们还真是打个出其不意。” “连我等都隐瞒了。” 唐晏廷苦笑道。 一旁的万树森也含笑点头。 “是我的疏忽。”许元胜也是苦笑，大概过程昨晚就派人呈送给了军政处，大家也都知晓了。 “战场瞬息万变。” “正是出其不意，才能收获不菲。” “端掉宋家的金库和精铁囤放之地，更是活捉了宋家长子宋天德，特别后者，让我们和宋家谈判有了更大的主动权。” “不过再有下次。” “元胜还是知会我们一声，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能进行支援。” 万树森笑着道，但言语之中更多的还是肯定。 大家都是一笑。 毕竟打了胜仗，自然没有追究责任一说。 很快大家就坐下。 “等熊鲲来了，再谈。” “自从出征关外以来，这是难得聚这么齐的一次。” 万树森笑着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宋天德都被活捉了，宋家决然不敢再攻击西川行省北部三关，熊鲲也能抽的开身了。 等到了晌午时。 熊鲲才是脸露疲惫的赶了过来，只是拱了拱手，他一向冷淡的样子，不过这次也看的出来，他如释重负了。 等吃过午饭后。 七个人坐在一旁喝茶。 “这次万家祸乱南方，我要向大家做出检讨。” “现在我为万家族长。” “有些事，就要担起责任。” 万树森先是站起身来，深深的躬身下去，这次的检讨不止是对于在场的众人，更是对他们背后的数十万拼命于一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所以。 许元胜等人没有拒绝。 万家确实要做出一个态度。 “另外这次抄没的财产，除了店铺等固定产，收归朝廷所有。” “其余物资已经兑付成现银，共计八千万两银子。” “四千万两入账朝廷户部，用来偿还战争期间的亏空以及对于将士们军功的封赏，以及对战后南方的改进等。” “余下四千万两。” “西川重镇，青州府，滇南重镇，江南重镇，东南重镇，按照军功的给予奖励。” “青州府一千五百万两。” “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各一千万两。” “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各二百五十万两。” “诸位意下如何。” 万树森平静道，目光从熊鲲，向天雷看去，最后又落在了候光耀和海无涯脸上。 毕竟这次给予的许元胜最多。 会让人认为他不公平。 不过对此，他也不在乎，有些事论迹不论心。 唐晏廷也是鼎力支持，要给予青州府更多的奖励，一碗水端平并不能激发战意和战力。 “我没有意见。” “许总兵不管是在渭河平原上还是昨晚一战，都是起到了关键作用。” “若是没有许总兵的青州府，现在的南方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了。” 向天雷笑着道。 “我也没有意见。”熊鲲平静道，战场上谁付出多，谁拿的多，这没毛病，何况对于他自身而言，西川重镇经历两次战争，不但脱胎换骨，也奠定了其在南方的地位。 这份价值，比银子更重要。 “我们更没有意见。”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笑着点头，两场战争他们只是摇旗呐喊居多，人员没有太多牺牲，贡献的粮草和军械，后期肯定会补回来的。 更是每一家白赚两百五十万两。 不少了。 足够全军一年的饷银了。 许元胜也没有想到，军政处如此大方，直接从八千万两中拿出一千五百万两，给予青州府一家。 再加上从北地搞来的金砖和精铁以及最后席卷的广德府官员和富户的财富。 真是一招军权在手。 打一次，就能成就豪门望族的底蕴。 他都在思量着，这么多银子，该怎么花了？ 第702章 为天下，再谋万世之福利 此刻，军政处内一片喜悦和祥和。 在场的七个人都很高兴。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渭河平原这一战上花费巨大，但收获的银两却是不足的，后期为了修葺城池，建立防备，以及事先承诺给予渭河平原上的那些本地人一定的粮草支持等。 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 但。 渭河平原收获了大片的土地和城池，这是银子难以比拟的。 “你们银子怎么花，原则上朝廷上不干涉。” “但是毕竟涉及数百万两以上的银子，不要搞起大的动荡才行。” 唐晏廷提醒了一句。 “呵呵，我准备奖励军功，抚恤阵亡的兵士。”向天雷笑着道。 “我也有这个打算，按照事先朝廷给予的抚恤，还是太低了。”熊鲲也是沉吟道。 “这件事并非朝廷不舍得出银子。” “而是往后战事很多，不患寡而患不公啊，有些时候只能省着点。” 万树森苦笑道。 “我没有怪罪朝廷的意思。”熊鲲摇了摇头道，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虽然他代表的边军重镇的利益。 他心底清楚，大胜崩塌，和他们边军重镇没有开疆拓土，守护好边疆，却频繁要钱要粮有关系。 但当时，大家都这么做，熊鲲也没办法，唯有如此才能不在天下战力上，大幅度的掉队。 维持西川重镇兵源数量的优势。 当然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 许元胜的横空出世，打破了旧有的战力体系。 “即然大家都如此花费，看来我也要进一步提高抚恤了。”许元胜干咳了一声，现在的人也这么卷了。 有时候抚恤这个东西，别人都少，你可以少点。 大家都提高了，他就必须跟上。 “元胜，你们青州府的抚恤，可是一直很高，你再高，我们可就没办法募兵了。”向天雷苦笑道。 熊鲲也是蹙眉。 “兵源募集，只要不跨越所属势力范围即可。” “说我影响你们募兵，有些过了。” “抚恤有功将士们，就看各家自己的本事吧。”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那就定个标准。” “在现在原有基础上，最多提高五成。” “再多，就是陷朝廷于不义了。” 万树森一锤定音道。 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都是点了点头。 反观候光耀和海无涯也都点了点头，他们阵亡的兵士都能数的清，这点花费上真的不算多。 但他们也思量着，是把银子投入建设陆战之兵还是继续扩建战船以及饷银上？ “好了。” “接下来谈一谈家族和权贵子弟，入朝为官的章程。” 万树森没有给大家多思考的怎么花银子的时间，就提到了正事上，这也是他一直头疼的。 毕竟打仗还要靠在场的五人，必须让他们满意才可。 “老师的意思是？”许元胜率先开口。 “开科举，在成绩选拔上做到公正严明。” “让家族和权贵子弟参与进去。” “能者上，弱者下。” “前期开放的官员品级，仅限于各县官员的范畴以及各府非府主以外的官员。” 万树森直言道。 他明显把官员的位置，压低了。 如此才能让大家对于家族和权贵的忌讳，降到最低。 毕竟在过去，家族和权贵子弟哪怕想当官，也不敢大肆入驻朝廷，从上到下都是有所排斥的。 这次也是正式给他们机会了。 在场众人听到只是一些非要害的位置，倒也脸色稍缓，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文举要。” “武举也要跟上。” “也算是给贫民子弟一个机会。” 许元胜提了一句。 “可。”万树森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学生，之前倒是没提武举的事。 “另外官员任命之上。” “要远离家族根基之地。” “依半年一考核治下成效，来考虑是否合适。” “看似县一层官位不大，但带来的影响直接反应在广大民众身上，我们不能给予民众一个不合格的官员，还要让他们长时间忍受。” 许元胜说道。 “考核是限于哪几个方面？”这个时候唐晏廷开口道。 “商路，私塾，医馆以及底层民众的生活水平。”许元胜一口道出了四大要害。 只要这四点做好了。 民安国强。 “可。”万树森点了点头，只要对南方朝廷有利的，他都愿意接纳。 “元胜，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大家也都可以畅所欲言。” 唐晏廷笑着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向天雷和熊鲲，皆是沉默不语，就连候光耀和海无涯也都淡然喝着茶。 不是不想说。 他们虽然从小也读书，兵书家里都是一大摞子。 但对于民政方面，牵涉很大，说错了反而不美。 听听给个评判，倒是还可以。 “那我就最后说一句。”许元胜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出来。 “元胜，你说。”唐晏廷笑着道。 万树森也点头一笑，对于自己这个学生的见地，他是欣然的。 “现在开科举，多数还是那一批人参与。” “对于广大底层民众而言，并不能立即得到实惠。” “我觉得对天下，要提前有个表态。” “私塾免费，且各个阶层都有资格加入私塾求学，且凡我大胜民众人人都有资格参与科举，凡无财力者，有朝廷资助。” 许元胜说道。 在场的人都是微微一惊。 这动静有些大。 私塾免费，且支持所有人参与科举，就非一些银子的事了。 各个阶层都能求学，都能参与科举。 那就是贩夫走卒，王侯贵胄都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这是过去从未有过，对于阶级桎梏的打破。 在过去科举虽然也是面向全体的，但别忘记了，求学到科举这一路上的费用，几乎拦下了九成九的底层民众。 “求学和科举唯有打破阶级。” “才能真正让广大民众参与到南方朝廷的巩固和维护上。” “对于我们而言，不算坏事。” “另外此举也是对北地底层民众一个示好，得民心，得天下，为我们以后北上，提供了一个好的基础。” 许元胜没提出人人平等这个概念，说出来有些惊世骇俗，哪怕后世也不可能做到平等和公平。 但后世在高考，也类似于现在的科举上。 真正算得上一定意义上的公平。 是让底层民众有机会翻身的最大一次机会。 许元胜也期许能在此时此地，实现这一壮举。 “我个人认可。” “只要能巩固南方朝廷，未来对付北地伪朝廷，才有决胜的希望。” “诸位不要忘记，北地伪朝廷的陆战之兵，绝对不容小觑，还有蛮国虎视眈眈。” “凡是能提高南方战力的，我觉得都可以尝试。” 万树森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自己这位老师是有大愿景的，是南方民众之福。 “我也认可。” “有些时候就需要打破一些旧的传统，才能让分崩的大胜，再次焕发生机。” “当年先皇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做出大的变动。” “那就从南方，从我们手里开始吧。” “破釜沉舟，未必就是坏事。” “得民心，得天下，这句话说得好啊。” 唐晏廷沉声道。 众人看唐晏廷这个大胜右相，算得上是官员阶级的定海神针，居于官场之巅一般的存在，都同意了。 “我也同意。” “可以。” “同意。” …… 其他几人也都点了点头，虽然不像许元胜头头是道，但好歹还能分的出来，治下民众生活好了，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头一批各地官员肯定还是家族和权贵子弟。 这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是往后，真正的底层民众一旦有了参与私塾免费求学的机会，并有机会参与科举，势必会拥护南方朝廷，捍卫这来之不易的好处。 许元胜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比一场大战胜利，来的还有意义。 等散了会。 其他人就先离开了。 只剩下许元胜和万树森，一并去了中都万家府邸。 “元胜，你此举是给天下黎民一个真正能参与科举的机会，更给予原本无能力参加私塾求学的贫民一个学习的机会。” “你此举，会令原有的利益既有者的嫉恨啊。” “不过。” “此举若能推进，无疑能让你在下层民众的心里，再加深一步。” “你这次是名正言顺的站队底层民众了。” 万树森指出道。 “各大家族和权贵子弟，能够放开了去当官。” “这份好处给了他们。” “总不能不给底层民众一个崛起的机会吧。” 许元胜不以为然一笑。 “另外，有件事我要和你提前说一下。”万树森忽然变得凝重不少。 “老师，请说。”许元胜点了点头。 “各大家族打算掌握一定的兵权，以及拥有自己的情报网，这一点你怎么看？” 万树森沉声道。 “若不能令他们满意，怕是他们也不甘心为了当官，就付出家族利益。” “可以给。” “每个家族设立一个卫所，兵员在万人，有各家派人执掌，但原则上一切要受限于朝廷，兵器，粮草有朝廷来发放。” “朝廷还要安插一部分官员进行制衡。” “告诉他们，南方朝廷不允许养私兵。” “一切都要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至于情报网的搭建，前期仅限于商路方面，不得用于内部监察，等确定能上的了台面后，在对外方面给予他们一些特权。” …… “我想其他几位总兵，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许元胜沉吟道。 南方不会允许，再有一家边军重镇产生。 多一个自己，已是南方危机关头，朝廷未立，各方制衡下的产物。 再多一个。 好不容易打磨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显而易见，军政处到时候会塞人？ 话语权这个东西。 是绝对不会给家族和权贵子弟，毕竟已经拥有了常人所不能及的财富，再有兵和话语权，那就是请了一个太岁爷。 “好，这件事我来谈。”万树森点了点头。 “老师，家族要想长存，不是要剥削万民，削弱朝廷，而是要一心拱卫朝廷，造福百姓，如此才能让万民归心，朝廷放心。” “万家要做好带头作用。” 许元胜沉吟道。 “元胜你的意思我明白。” “万家当年未曾大举染指朝廷内的位置，今日虽出世，也会做好自己的本分。” “毕竟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 “万家再想再进一步，于我理念不合，于我万家祖训违背。” “皇权哪有那么好拿的。” “现在也就是大胜分崩离析，未能统一，若是一旦再次统一，之前的那些皇子皇孙，不会有好下场的。” 万树森平静道。 “老师明智。” “限制皇权，开创军政处，老师已经能名扬千古，留名史书。” “再有反复，也是对老师名声有辱。” “学生也希望老师，始终如一。” 许元胜说道。 稍后许元胜就离开了万府。 不久之后，南方朝廷就下发了命令，此举不但是对南方，更是对应了天下。 “允许天下所有人参与科举。” “兴办私塾，允许适龄人员免费求学，凡无财力且能力出众者，有朝廷资助科举。” “对于南方境内，私塾，医馆加大投放建设，尽可能做到一乡一私塾，一医馆。” 除此之外。 还对于接下来的官员进行考核方面，进行了细分。 比如半年一考核，考核的方面等。 在正式公告上面，并没有特别提出各大家族和权贵子弟，有些时候不特意提，反而会少很多矛盾。 上层的公告，该说的说了，就没必要多余追叙，否则只会让更多的人胡思乱想。 很快这项决策，顿时引起了南方境内乃至天下的喧嚣。 一些老传统，老学究们，纷纷提出抗议。 认为科举就非天下人都应该做的事，当官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 商户从商，底层民众种地。 科举当官，那是士族的事。 但这些声音多数是北方。 南方各大家族和权贵阶层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条件，也就默许之了。 但更多的底层民众，却是欢呼雀跃。 对于跳出阶层，有当官的机会，是他们一生的期望，但现实让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现在私塾免费，科举不限制层级，能力出众者还能得到朝廷资助。 对于他们无疑是一次鲤鱼跳龙门的机会。 关于此举是许元胜提出的，朝廷方面也没有隐瞒。 一时间。 许元胜在底层民众的心里，近乎不亚于给予了他们再造之恩。 一个个家里恨不得挂上长生牌位，日夜祝福之。 …… 许元胜在中都，第二日就拿到了朝廷给予的一千五百万两银子的奖励。 另外也派人送过去两百万两银子给予熊鲲。 两百万两给予向天雷。 一百万两银子给予候光耀。 算是北地一战，邀请他们出战的好处费。 而他从北地这一次获取的好处。 金砖价值上千万两银子。 精铁达百万斤，皆是非金银能够买到的战略物资，已经一分两半，一半送到了船坞，一半送到天河县。 另外最后从广德府官员和富户手里，抢掠的财物也达三四百万两之多。 加上朝廷奖励的一千五百万两。 去掉给予熊鲲，向天雷和候光耀的五百万两。 他手里还剩下两千三百多万两。 “大人，战损名单送来了。” “另外按照你的吩咐，渭河平原一战上的名单也收集到了。” “若是抚恤上全部提高五成。” “需要再行发放三百七十万两银子。” …… “另外按照您的吩咐，渭河平原上建立瞭望塔，修葺城楼，在八城之间建立官道，为归顺的大荒国族人建立集市，购置粮草等。” “这一块上我也上报了朝廷，却只是批复了三百万两银子。” “但按照大人您的标准，缺额依旧达两百五十万两银子。” “这是详细的造价。” 侯坤恭敬的递过去两份名单，心底苦笑，大人赚得多，这花的也忒多了，换成其他人早就揣自己口袋里了。 “现在多付出。” “未来收获才能更大。” “不管是战损，还是渭河平原上，都是我们自己的事。” “就按照既定的计划去办吧。” 许元胜平静的签下字，让侯坤去提银子。 “渭河平原上，还有熊家和向家，要不要……？”侯坤低声道。 “不必了。” “主导渭河平原的是我们青州府。” “没必要斤斤计较。” “原本不指望朝廷出银子的，毕竟朝廷早有说法，渭河平原未来数年都属于我们三家所有，能给予三百万两，也解决了不少事。”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沉声道，转身待走。 “等等。”许元胜忽然喊住了侯坤。 第703章 战争过后，遍布坟冢 听到许元胜喊住了自己，侯坤一怔。 “这个拿着。”许元胜又递过去一份早就签字盖章的提款文书，给了侯坤。 侯坤接过之后，当即脸色一喜，足足三百万两银子，顿时明白这是大人曾经承诺打下北地金库和精铁囤放之地的十分之一收益，这是兑现了。 三百万两。 这是把所有财物都兑换成现银后，换算下来的十分之一的收益。 给的只多不少。 “大人，这太多了。”侯坤低声道。 “黑冰台的付出，我看得见。” “身处北地，背井离乡，哪怕死了，未免会被对方报复家人，也不得公布身份。” “对待他们，要重奖。” 许元胜平静道。 “我代替黑冰台十万成员，感谢大人。”侯坤单膝跪地恭敬道。 “去忙吧。” “从今日起，黑冰台的俸禄也提高五成。” “对于他们的训练要加强了，现在各大家族已经提出了建立自己情报网的意图。” “我虽然把他们摁在了商路一块，但只会是短期，对此你要心里有所安排。” 许元胜说道。 “黑冰台无惧任何挑战。”侯坤沉声道。 “我信。”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侯坤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一下子少了近乎一半的银子。 许元胜也只是摇头一笑，想揣兜里都没有机会。 这也是他对于各大家族和权贵子弟，放开他们获取官位的原因，少了他们，很多事根本没有银子做。 “还好抓住了宋天德这个大肥羊。” “看看能从宋家能挖出多少好处吧。” 许元胜笑了笑，关于南北谈判，他没有负责，全权交给了朝廷内负责这一块的官员们，这种事肯定要一段时间的扯皮。 在中都待了两日。 许元胜就先折返回了青州府。 在府衙先和兄长张方平聊了一番，看着日渐消瘦的后者，自己在前线打仗，后勤苦了对方。 “战争要结束了吧。”张方平难得喝着了几杯酒，声音透着沙哑和喜悦，眼角透着一些湿润。 “结束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好。” “民众终于可以休养一段时间了。” 张方平连胜说好，战争不管胜负，苦的都是百姓，他数次见到数万具棺木一批批的送回来的场景。 哪怕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被那一幕给震撼了。 死的人太多了。 几乎家家有人死，白纸散落漫天犹如雪花飘落。 夜夜都有哀嚎声。 青州府境内坟头添了一座又一座。 尽管如此。 青州府连同周边掌控的四府，依然咬紧牙关，不断的输送兵员和粮草军械，送往前线。 可以说。 这几个月来，驴车拉的军械和棺木，远比这些驴一辈子见到的都要多。 官道上走的商旅，远不如军需通行来的密集。 整个西川行省全部是为了战争，竭尽全力，咬紧牙关，特别是青州府承担的最大。 “辛苦兄长了。” “苦了百姓了。” 许元胜紧紧的握着张方平的双手。 “打了胜仗就好。” “我也接到了朝廷颁布的命令，广开商路，私塾免费，医馆增多，科举惠及所有人。” “这份命令。” “利国利民，是一场场战争换来的。” “那些人死的值。” “百姓们也都没有怨言。” “元胜，你没有做错，若没有你，或许我们死的人更多，你也没有亏待那些战死的民众。” 张方平侧过头擦了擦眼角，脸上挤出笑容，没再谈一些伤心事，心底也明白战争避免不了，唯有战，才能换取真正的和平。 许元胜也不知道这场和平，能维持多久。 不管渭河平原上还是北地。 都只是暂时停戈。 他没有说这句话，也是希望面前的兄长能够开心一些。 这一顿饭吃了不少酒，连许元胜都有些喝醉了。 等派人送张方平回了家之后。 许元胜也来到了赵婉儿和方柔的住处。 看着突然出现的许元胜。 赵婉儿和方柔都是脸露喜色。 “这个给你。”许元胜从怀里取出一份盖有传国玉玺印绶的圣旨，递给了赵婉儿。 “你倒是苦尽甘来了。”方柔看着手足无措的赵婉儿，不知道要不要下跪，就是干脆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册封一品诰命夫人的旨意。 算是给了赵婉儿一个名分。 一出手就是一品诰命夫人，算得上除了皇家那几个称号之外，天下女人最尊崇的称号了。 “多谢兄长。”赵婉儿看着那份圣旨，低着头嗫嚅道。 “还叫兄长？”方柔在一旁酸溜溜道，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身份，她很清楚，现在许元胜拿出这份旨意。 有些事自然不需明说了。 许元胜摆了摆手一笑，就是走进了院内，这是承诺给她的，何况对于他现在的身份而言，只是开口就能办到的事。 “有了这份圣旨。” “你就可以登堂入室，大摆筵席，告诉全城乃至全天下的人了。” “你是他的女人。” 方柔低声道，虽然有些酸溜溜，但没有恨意，和赵婉儿相处这么久，知道她的为人，不争不抢还待人和善。 打心里也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属。 何况这本就是她应该得到的。 “不。” “不要摆宴席，更不要告诉其他人。” “现在的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何况连番战事，死了那么多人，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闹出大的动静。” 赵婉儿急忙道。 “不觉得亏吗？”方柔蹙眉道。 “亏什么。” “活着就好，不缺吃喝更是满足了，何况现在我们也有了自己的事儿做。” “我已经很满足了。” “再说，当初那场婚礼，是举办过的了。” “相比于那些死了夫君和儿子的女人，我现在已经很知足了。” 赵婉儿低声道，那场婚礼，她指的是他和许元初的那场婚礼，因为在当初学织布时，她已经知道了许元胜的真正身份。 其实她早就不在乎什么名份，哪怕没有这道旨意，也无怨无悔。 “行吧。” “想嫉妒都没有脾气了。” 方柔苦笑一声，然后关上了院门。 这一晚上，似是喝的确实多了，或是张方平的话让许元胜也更加深切的意识到风光之后的还有那么多在哭的人。 亦或是久违释放压力的缘故。 可是把方柔折腾坏了。 略微清醒过后。 许元胜有些歉意。 “别折腾我了，去隔壁吧。”方柔有些慵懒无力的苦笑道，她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这个家伙出征两个多月来，身体越发的强壮。 特别是拔剑就直来直往，一波接着一波攻击的劲头，实在是让她有些想翻白眼了。 完全把她当敌人了。 “这……。”许元胜稍微清醒过来后，觉得现在去找赵婉儿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赵婉儿说了，她不要大摆筵席，甚至名份也只要你心底明白就好。” “对于她而言，有个家，有个事做。” “就好了。” “她的性子你知道，也不喜欢大操大办，冠冕堂皇的虚礼。” “你过去，就是最好的表示。” 方柔好似使完最后的力气说完这些话，然后就累的闭上眼，很快就睡下了。 许元胜从榻上下来。 还是伸手拿了一件外衣穿上，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还有油灯闪烁的光泽。 许元胜摇头一笑，许是久未酣畅淋漓，倒是没有想到两女住那么近，怕是都听的一清二楚了。 敲了敲门。 很快赵婉儿的身影走到了门后，咯吱一声，打开门。 许元胜刚想开口。 嘴上就被葱白小手捂着了，然后一个娇柔的身子径直扑进了怀里，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或许是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显得会破坏了微妙的气氛。 唯有油灯摇曳晃动的光亮，倔强的始终不灭。 床帏之后，一道似是咬紧牙关的轻哼声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娇喘。 此等夜晚，倍外娇俏，屋内更是动人心弦。 等到第二日天亮。 方柔挣扎着快要散架的身子，好似被蛮牛撞过的发软无力，总算穿戴好下了榻。 看着隔壁房间紧闭，还能听到轻喘声。 “这是……多久了？”方柔微微有些发愣，稍后就快步走到了灶房里，简单的早饭还是能做的。 过了半个时辰。 许元胜才是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屋。 过了一会。 赵婉儿在屋内喊了一声方柔，等后者去了屋内后，出来后就是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许元胜。 “她说没事的？”许元胜蹙眉道。 “她的性子，能是会拒绝的女子吗？”方柔轻哼了一声。 许元胜起身走出了院门。 过了一会就回来了，买来了止血膏，递给了方柔。 方柔没多说什么，就进了屋。 外面许元胜吃过早饭，打算要走了。 “不多待一会？”方柔走出屋，低声道。 “很多事。” “连续两场战争下来，青州府人口少了不少，各县估计情况也差不多，要去一一看看。” 许元胜说道。 “嗯，前些日子买白布的很多。” “你去吧。” 方柔想到那些日子的场景，俏脸也略微动容。 两人说话间。 赵婉儿也穿戴好素净的裙子走了出来，俏脸泛着红润的同时，还有些慵懒的泛白，依靠着门边，想要亲自送送许元胜。 “你休息吧。” “过两日，我再来。” 许元胜点头一笑。 “嗯。”赵婉儿轻轻点了点头，眸光透着柔和，但还是走过来亲自送许元胜到了院门口。 看着许元胜离开后，明里暗里忽然间出现上百人跟随着，此情此景，无不彰显其身份已经大不一样。 “真不要个场面？” “他现在身份可不一般。” “到时候你会令天下女子羡慕的。” 方柔低声道。 “不要了。” “其实他身份越来越高。” “更需要一个能帮助他的女子，我不想断了他这条后路。” “对于我而言，他心里记着我，就已经很好了。” 赵婉儿脸上露着恬淡一笑。 “真是看不懂你。” “哪有盼着做小的。” 方柔一脸无奈。 “我哪有盼着，我只是希望他能一切顺遂。” “可是你我的身份，又能帮他多少呢？” 赵婉儿苦笑道。 方柔张了张嘴，最后想一想倒是这个道理。 那边许元胜先去了府衙。 和张方平聊了一会后，就一同现在府城内走访了一些城外迁入府城内的住户，实行了军屯制之后。 城外老幼妇孺几乎都在城内了。 等忙完这些之后。 两人就一并出了城，这也是张方平执意要求的。 许元胜不回来，战事不停，他不敢离开府城半步。 此刻也想看看府城外以及各县的情况。 两人带着人，连续三日都在各县走动。 青州府的各县走过之后。 许元胜回归青州府的喜悦之情，一瞬间就沉入了谷底，城外处处是坟冢，近乎家家都有战死的人。 原本生气昂然的各县。 尽管随着战事结束，也显得凋敝了许多。 “战争必须尽快停下来。” “要进一步鼓励生育。” “唯有孩子多了，才能让人看到生机。” 许元胜沉声道，青州府为接连的战事，付出的牺牲太大了。 “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 “但大军都被你带出去了，那些都是精壮的汉子，我们青州府境内已无多少适龄的男子了。” 张方平苦笑道，说白了没有男人，只是女人也没有办法。 “我会陆续调拨大军回归属地。” “府衙也要跟上，要把鼓励生育的条令颁布下来。” “但过去的送亲制度，并不合时宜，对于女子的伤害太大，现在南方好不容易万象更新，焕然一新，此等强迫的陋习是时候罢黜了。” “我相信在朝廷条令的宣讲下。” “民众会积极响应的。” “另外生育多的家庭，要进行扶持，奖励，要给予官方的表扬，令民众从心底里知道多生孩子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对于军属，从孩子出生到满十岁，可以有朝廷进行资助抚养。” …… 许元胜说道。 虽然现在生孩子，即无法从军，也无法创造价值，但孩子多了，希望就大了，生机就起来了。 未来的盼头也就有了。 好处还是很大的。 “我明白了。”张方平点了点头。 许元胜这次真切的感受到，兵好用，不能一味的使劲用啊。 连续两场战事，青州府都是挑大梁的。 其它府倒是还好。 青州府就是遍布坟冢。 看来军队里也要进行一定的变革才行。 要不然接连几场大战过后，他就无兵可用的地步了。 稍后。 许元胜纷纷把青州府的兵士调拨回来，有其它几府的兵员替换上去，虽然战力不如前者，但现在非战时，倒是无妨。 对此许广志等人，还都满是疑惑，为何如此频频调动大军，又非战时。 可等亲自看到了青州府的场景之后，他们一个个都变得沉默寡言，有些更是坐在坟地前，彻夜饮酒独醉。 第704章 军内改革，为下一战做准备 青州府在三天内，完成了所有军队调动。 这一幕瞒不住其他人，也没有想隐瞒。 很快青州府境内战况，就被其他人进一步获悉。 中都，军政处。 “我那学生，不容易啊。”万树森轻叹一声。 “是啊，从巡检司传来的消息，青州府境内城外遍布坟冢，两个月内死去的人，超过之前数年了。” “战争之下，青州府硬生生的扛住了，实属不易。” …… “对了，不如从户部给青州府再发过去一笔银子？” 唐晏廷说道。 “元胜已经拒绝了。” “他说这种银子，就不必了。” “青州府的牺牲，是为了境内百姓，也是为了南方社稷。” “想要银子，凭战功获得。” “在这一块上，青州府无需接济。” 万树森摇了摇头道。 “元胜是有底线的。” “看来要尽快南北和谈，争取更多资源的同时，也让战争真正的落下帷幕。” 唐晏廷沉吟道。 “嗯，我已经安排人知会宋家。” “想来也就最近两日。” 万树森眸光内透着一抹深邃，这次许元胜带回来宋天德，可谓是让谈判的主导权完全掌握在了南方。 青州府方面。 许元胜不但拒绝了中都朝廷给予的一些抚恤。 就连一些其它行省捐助的物资，也一并拒绝了。 “为何要拒绝了？”张方平不解道。 “那才多少一些东西。” “等南北和谈之后，凭借我们青州府的付出，能从北地宋家捞到更多的好处，还能拿的理直气壮，不好吗？” 许元胜摇了摇头道。 “也是。”张方平点了点头。 “现在大军已经回归青州府。” “具体怎么安排，兄长定夺吧。” 许元胜说道。 “好。” “元胜，你要走？” 张方平感觉到了许元胜好似想离开的动向。 “青州府将士们回归。” “在境内替换他们的新兵，还问题不大。” “在渭河平原上，那些新兵能否堪大用，不好说。” “我要尽快安排军内训练。” “提升他们的战斗力，不求赶超青州府兵士的战力，也要不弱太多才好。” 许元胜沉吟道，因为一旦渭河平原上第八关的粮食丰收之际，肯定是要有一场战争，规模多大，不好说。 总的来说，还要看将士们的战力如何了。 若战力不行，哪怕想扩大战果，也做不到。 张方平点了点头，军内训练是大事，大批新兵换下来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不有所改变，真遇到战事，就麻烦了。 稍后。 许元胜又待在府城内一晚上，才是离开温柔乡。 “这是我们的一些心意。”方柔指了指门外驴车上的布匹。 “这么多？”许元胜看了一眼，足有上百辆驴车。 “生意很好，也有赖于青州府的商路环境好。” “是将士们的付出换来的。” 赵婉儿轻声道。 “有心了。”许元胜点了点头，其他人的捐助没有收，不过她们的还是要收下，算是贴己的心意。 两女送许元胜到了院外。 许元胜上了马，挥了挥手就带着人离开了。 后续布匹会有人慢慢送往关外。 等许元胜来到了城门口时。 送行的民众以及一些回归的将士们，都聚集在了城门口，黑压压的一片，近乎令许元胜等人行动不便了。 “大人！”侯坤骤然紧张道，这个时候若是出现敌人，那可就麻烦了。 “无妨！”许元胜摆了摆手。 这个时候张方平也带着差役们赶了过来，有差役约束民众，显得不至于那么乱糟糟的。 “老朽恭送大人。” “大人一战稳定西线边关，令我西川行省得享太平。” “请大人保重身体。”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跪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的举起一个筐，里面盛满了鸡蛋。 “恭送大人。” 很快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部跪下了，近乎都带着一些吃的用的，高举过头，令人目光触及难掩一抹暖流涌动。 “乡亲们。” “都回去吧。” “若要报答我，就养好身体，多添子嗣，壮大我青州府。” “元胜在此，多谢诸位的盛情。” …… “青州府将士，何在！” 许元胜拱了拱手，最后沉声道。 “在！” “在！！” …… “在！！！” 一道道身影从人群里昂然站起，他们回归属地，按照军令已经脱下军服回归家里，暂做休整。 但此刻一声令下，立即不约而同的纷纷起身，是那种随时可应招入伍，再战一场的架势。 看着一个个挺拔的身影，虽然没有穿军服，但依然透着昂扬挺拔的战意，一眼看去，他们就是老兵。 这些人有年纪大的四十多岁，年轻的十几岁。 但无疑都是参加过历次战争的老兵了。 “我走后。” “你们应该怎么做？” 许元胜沉声道。 “守护家乡！” “守护家乡！！” 一个个兵士不约而同齐声道。 没有什么豪情壮语，只是简单的为了家乡而战。 质朴而有力。 “好。” “家乡有你们，在。” “我放心。” “扶起家人，立即回家，好好享受你们打下的太平日子。” “争取回归军中时。” “家里都给我多生几个儿子。” “这是我最后给你们的命令。” 许元胜说道。 “是！” “若有战，召必回。” 众兵士齐声领命，随后搀扶起身边的家人，纷纷的离开了城门口。 不大一会。 黑压压的人群就散去。 “兄长，走了。”许元胜拱了拱手，然后一扬缰绳，策马出了城门。 身后带领的上百名兵士纷纷骑着马跟上，朝着良山谷底的方向而去。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 来到了良山谷底。 却看到还有不少熟人的。 “你们怎么都来了？”许元胜蹙眉道，发现是许广志，许大彪以及王五，慕容山等人，青州府的上层将领都在了。 “呵呵，训练新兵怎么能少的了我。” “大人是觉得，还有人能替代我慕容家的练兵术吗？” 慕容山笑着道。 “大人。” “家里生儿子，不缺我们几个吧。” 许广志苦笑道。 许大彪也是咧嘴一笑。 其他人也一并跟着笑，这几日号召生儿子的告示，可谓是铺天盖地。 “你们来就好了。” “怎么还带来这么多兵。” 许元胜无奈一笑，看着在他们身后竟还有足足上万兵士。 “他们自发来的。” “我们也劝了，非要留下来。” 慕容山摇了摇头道。 “即然来了，进屋谈谈。”许元胜从马上下来，就领着众人一起去了属于他在良山谷底的房屋内。 此刻的良山谷底建了不少房屋，近乎等同于一个县城的配属。 但都是为了利于将士们生活。 很快众人进了屋。 许元胜洗了洗手，擦了擦脸，喝了一杯水才舒坦不少。 “即然大家都来了。” “那就谈一谈，这些新兵应该怎么操练。” “按照当初新兵打一仗就成老兵，机会暂时是没有了。而且那个方法也太糙了，牺牲太大。” 许元胜直言道。 “我看了一下。” “大人是从非青州府境内，调拨的周边临近四府的新兵。” “不过因为军屯制的关系，大部分在境内已经操练过了，已经比之前初入战场的青州府新兵，更熟练军列战阵了。” “缺的只是一个胆气和战意。” 慕容山说道。 “不错。” “要练胆，铸战意，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仗。” “可惜现在机会不大了。” 许大彪沉声道。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在他们看来，流血才能成长，要不然私底下操练再久，都没有用。 “你们的意思，还是实战？”许元胜扫过众人一眼。 众人都是默然。 这是事实。 但一开始许元胜就否认了，加上确实没有战争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该练的战阵，都练了，确实没有好方法了。 “青州府兵士能够在初战，就展现出强大的战意，取得不菲的战果。” “我觉得原因就两点。” “一，为何而战。” “二，令行禁止。” 许元胜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 “大人的意思是？”慕容山蹙眉道。 “知道为何而战，就必须派人进行宣讲，我提议在各个队伍里安排一个文官，最近朝廷正打算准备科举。” “我会从一些寒门学子里，选拔一批过来。” “至于令行禁止。” “日常操练加大强度，让令行禁止深化到本能反应上，我需要一支个人战力不需要顶尖，但令箭射出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整齐划一冲过去的队伍。” “关外偌大的草原。” “拉出去好好练，也让草原上的大荒国族人好好看一看，属于大胜军人的威严。” “也让他们从骨子里，明白我们的不可战胜。” 许元胜只是说两点。 “是！”众将领纷纷起身拱手领命。 “另外关于兵种配属上，也要进一步区分。” “骑兵归属于慕容山将军统领。” “步兵是主力兵团要进一步细分，轻步兵，重步兵，盾牌兵，攻城兵，弓箭兵，长矛兵，后勤兵……以及担架和军医等兵种。” “前几次战斗，我们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很多兵士，完全一个兵，当几个兵种来用，他们不是全才，择优发展才是最合适，也是最能发挥其战力的。” “更有一些伤兵，得不到及时救治而牺牲。”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规划一下。” “另外关于弩箭方面，我决议完全成立一支军弩兵，兵力暂定为五万人，配备独立的骑兵，步兵，后者完全为保护弩箭而生。” 许元胜说道。 这些兵种等同于后世的兵团配属。 让一个兵士的长处，在一个位置上发挥最大，才是战争的进阶版，之前战争来的仓促，很多人没有参与过战争。 仓促安排兵种划分，很难落实到位。 现在就是契机了。 这也是许元胜放弃府城的温柔乡，赶来关外的原因。 “是！”众将领们眼前一亮，这么一说，他们发现能做的事竟然还有很多，一个个脑海里都开始思考，若是如此的话。 下次战争，操控起来对于他们将领而言，就简单多了。 “去选兵吧。”许元胜摆了摆手。 很快众将领也离开了。 侯坤没有走，留在旁边依然站着，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 “也心痒痒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侯坤。 “大人刚刚的分配，让我对黑冰台有了一个更全新的认识。”侯坤点了点头。 “说说看。”许元胜呵呵一笑。 “黑冰台虽然也是择优委派任务，但现在看来每个人的本领，都太过独特，很难完全做到完全互补。” “若是让黑冰台进行一场整训。” “各个能力进行互补。” “我想战损会大大的降低。” 侯坤说道。 “不错。” “各司其职，彼此互补，对于黑冰台执行危险任务，尤为重要。” “往深的说。” “要想办法从我们这边，就开始斩断各方的一切非必要联系，才能做到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不会影响大局。” “另外加大各个队伍的匹配和统一训练，才能让黑冰台不至于出现断层，像一些出类拔萃的人才，有时候他们去执行任务带来的收获，远不如在境内训练更多的人才，更有助于黑冰台的发展。” “十万黑冰台成员。” “另外人数配比方面，五三二配属即可。” “五成负责后勤潜伏，完全隐藏于暗处，除了少数一些人之外，要尽可能的让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他们就像是大树的根须，深深的扎根在敌人所属的地方。” “他们扎的越深，获取的情报才越会真实，越不会被暴露。” “黑冰台才能做到野草烧不尽，一茬又一茬的令敌人绝望。” “三成是负责情报的运送，情报能送出去，才是检验任务是否成功的关键。” “只有两成人，负责暗杀，营救等实战派，足矣。” 许元胜说道，在他看来，黑冰台无缝不钻的渗透，比杀人更令人恐惧。 “大人的话，令我醍醐灌顶。” “卑职一定按照大人的教诲，严格执行。” 侯坤沉声道。 “我只是提个建议。” “你自己揣摩，按照自己的路线走。” “现在是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但对于黑冰台而言，却是最危险的时候，越是没有战争，对内的锄奸就会越严厉。” “你要上心。” “不要让境内再增太多坟冢了。” 许元胜说道。 “卑职明白。”侯坤沉声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天黑了。 关外的星空，甚是明亮。 夜空下反倒是大批的兵士，纷纷的调动之中。 除关外各城少量驻扎之外。 大部分新兵都在良山谷底等待分配兵种。 总兵力达二十万之众。 也就是说，替换下来的青州府老兵也有二十万，且可随时召回。 许元胜一手掌控的兵力达到了四十万之众。 一旦眼下的新兵完全训练成形，凭借他一人手里的兵力，就可以单挑此刻的两江重镇。 “接下来的时间。” “各方肯定拼命增加兵力，提高战力。” 许元胜喃喃道。 都在为新一轮大战，而拼命。 第705章 科考最后一道策论，许元胜出题 第二日，良山谷底的二十万新兵已经完成了配属。 各个将领开始带领所属兵团，前往关外进行整训。 但在良山谷底里。 却为许元胜留下了五万兵。 有许元胜倡议的军弩兵，将会有他亲自训练。 “大人，几位将军把最精锐的兵士，留给了你。”侯坤说道。 “是一等一的好兵。” “不过军弩兵，毕竟会成为战场上不亚于步兵的主力兵团，这也是大胜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兵种。” 许元胜说道。 侯坤眼前一亮，对于军弩的强大，不少人已经亲眼目睹，而之前只是临时拼凑的人手，而现在独立成军。 必然战力再次增强。 “把这份密信，送达天河县姚森处。”许元胜递过去一封信给侯坤。 “是！”侯坤点了点头，待走的。 “天河县军械方面，最近有什么需求没有？”许元胜突然问道。 “没具体听说。” “不过根据黑冰台的反应，随着我们青州府战力的提升，之前藏身在那处山谷，单纯为了隐蔽，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们已经搬到了山谷外。” “并自行划分了一大片区域设为禁区。” “且建立了更高规格的官道，可直达良山谷底。” 侯坤沉声道。 “做的不错。” “不怕他们花银子，只要花到实处，类似于天河县军械锻造乃是头等大事，不管银子还是物资，你们黑冰台传递信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之我。” “另外把我的话，直接告诉姚森。” “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不要私自揣测青州府困难，不好开口。” “他的任务，就是尽管完成我信上的要求。”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沉声道，心底明白，对于天河县军械锻造方面以及船坞乃至是黑冰台，大人给予的支持，是一等一的。 转身待走。 “派人把大牛从湖汉行省，喊过来。” 许元胜又道。 “是！”侯坤领命这才离开。 稍后。 许元胜回到了屋内。 等到了傍晚时。 许大牛从湖汉行省赶到了良山谷底。 “许大牛，见过大人。”许大牛恭敬道。 “大牛，生分了。”许元胜呵呵一笑，示意他坐下。 许大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坐下。 “看一看这个。”许元胜递过去一份册子，心底一叹，军中规矩让亲情也变得淡薄了许多，但他明白，若是自己遇到危险，这些宗族亲人是会拼命护持的。 宗族，在军中已经渐渐的扎根。 对此许元胜并没有排斥。 遥想当年项羽为何宁愿身死，也不愿渡河面对江东父老。 实乃最早跟随他的八千兵士，乃是他的九族子弟。 都为他而死了。 他哪里还有脸苟活。 可见打到最后，能跟随他由始至终且愿最后赴死的，正是宗族。 这也是许元胜，放任许氏宗族在军中占据一定位置的原因。 这次喊许大牛过来，也是派他接管军弩兵。 “大人，这……。”许大牛脸色一变，浑身一抖，看着上面写的练兵方法，练的军队已经标注，军弩兵。 关于军弩，他不陌生，乃是青州府最大的杀器。 “有自信做好吗？”许元胜平静道。 “有。” “大人信任我大牛。” “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练好这支军队。” 许大牛沉声道。 “好。” “从今日起，你就是军弩兵的参将，直接向我进行汇报。” “大牛好好干。” “为了三爷，为了我，也为了青山县。” 许元胜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许大牛的肩膀。 “哥，您放心。”许大牛黝黑的脸庞忽然透着一丝感激，眼角泛着一些湿润，低声说完。 他转身就走了，走出屋后，脸上再次露出了沉稳之色。 这些日子，本就性子稳，办事牢靠的许大牛，经历过军中洗礼，明显更显沉稳了。 加上有现成的练兵方法，想来问题不大。 接下来几日。 许元胜巡视了关外八城，也和向天雷以及熊鲲碰了头，三人都认为和大荒国的战争只是短暂结束。 一旦大荒国内部完成了动乱平息。 迟早会卷土重来。 回到良山谷底之后。 “不能让大荒国的内乱，这么快就结束了，依大荒国的地势之高，让其内乱比直接带兵攻入，要更有利。”许元胜翻阅着有黑冰台传递出的大荒国的消息。 终于知道了。 是怎么一个情况。 大荒国四大王族，南苑王已经被自己擒拿了，还有东山王，北苑王和西山王。 这次发起动乱的正是东山王。 据说是上一任大荒国国主的亲儿子。 而现在的大荒国国主是上一任国主的弟弟。 毫无疑问，又是一场叔侄之间的动荡。 至于另外的北苑王和西山王，态度十分暧昧，算是两不帮，或许是打算最后才下注。 不过，若非南苑王被自己擒拿，四十万大军被自己剿灭，东山王根本没机会掀起内乱。 但尽管如此，若无支持，东山王怕是也扛不了太久。 无它，在任的大荒国国主并非昏庸之辈，又占据国主之名，不管名义还是势力，还是强于东山王。 “想办法联系到东山王。”许元胜对侯坤说道。 “已经派人接洽。” “不过现在第九关还在大荒国国主手里，传递消息十分麻烦，因为第九关是我们最容易进入大荒国本土的通道。” “另外两侧，一方是大雪山，一方是荒无人烟的高原。” 侯坤沉声道。 “那这些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许元胜眉头微蹙。 “沿着大雪山边缘，送出来的。”侯坤低声道。 “牺牲不小吧。” “想办法联系进入大雪山的陈硕，若抓不到宋牧，就折返回来吧，现在渭河平原已经被我们掌控，宋牧哪怕活着除了入大荒国本土，也决然没机会逃回北地。” 许元胜轻叹一声，能少点牺牲，就少点牺牲吧，一个宋牧也不值得再让将士们埋骨在寒冷的大雪山里。 大雪山此等天险，实乃禁地。 “请大人恕罪，我已经主动向陈硕提出要求，若不能抓到宋牧，就想办法找到一条进入大荒国本土的安全通道。” “陈硕我了解，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还请大人允许他继续完成任务。” 侯坤沉声道。 “尽可能提供一些支援，进入大雪山。” “再从境内调拨一些烈酒和人参过来。” 许元胜蹙眉，最后还是默许了侯坤的安排。 知道侯坤很迫切想要打通大荒国本土和己方的通道，大荒国不同于境内的北地，前者进出若不走第九关，两边就等同于天险。 这也是大荒国横卧在大胜一侧，却在大胜最强盛之际，也没有被灭的缘由。 地理位置，太好了。 只希望让他们内乱更久一些，才符合南方朝廷的利益。 “是！”侯坤郑重道。 大概三天后。 南方朝廷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科考即将开始，这一次参与人数之多，覆盖阶层之众，是前所未有的，为此中都方面调动了大批的资源进行支持。 第二件事，就是南北和谈进入了最后阶段。 关于这两件事都传达到了良山谷底。 送信的人，赫然是万树森。 “老师，你怎么来了？”许元胜也没有料到，万树森竟然在这么忙碌的时候，来到了良山谷底。 “渭河平原打下来了。” “不来看看，实在是坐不住。” 万树森呵呵一笑。 “南北和谈，很满意？”许元胜看他神色甚好，就是明白肯定结果不错。 “不错。” “你看看条款，若是不满意，到时候我们再提。” 万树森递过去一份文书。 许元胜呵呵一笑，都谈到这个节骨眼了，出尔反尔不大可能，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好处。 等打开文书看完之后。 他也是忍不住心底一激动。 一，战争赔款达一千五百万两银子。 二，令偿付南方精铁两百万斤。 三，粮草三百万石。 四，割让中都以北沧江沿岸包括蟠龙关在内的共计五个关口，凡周边二十里范围之内皆属于南方境地。 五，斩杀挑起南北战争的罪魁祸首，幕僚陈翀，宋宇，参将高震，高河等十三人。 六，承认南方朝廷为大胜唯一朝廷。 …… 许元胜看着这六大主要条款，往后还有一系列小的条款，当然最主要还是这六大条款。 “老师，两江重镇接受了？”许元胜有些意外，这其中任何一条都是割肉，打脸。 “宋天德是两江重镇的继承人，宋家倾尽全力培养的。” “在宋天德被我们抓到南方的这段时间，宋家已经发生了夺嫡之争，听说闹的很厉害。” “若是宋天德再不回去。” “怕是不需要我们出手，宋家就要四分五裂了。” “最主要两江重镇的宋总兵，年龄已过七十，这才是最关键的。” 万树森呵呵一笑。 “七十老翁，活一日少一日。”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培养新的继承人。” “老师送宋天德回去，他们肯定也提出要求了吧？” 许元胜说道。 “宋天德不算被我们擒拿。” “而是为了不忍两方将士厮杀，甘愿入南方谈判。” “他是大仁大义之辈。” “我们南方朝廷将会有且只承认两江重镇未来的总兵，是宋天德。” “并且这些条款，不会公布于众。” “东西我们拿走，但宋家不会承认。” 万树森呵呵一笑。 “算是两全其美。”许元胜点了点头，宋家要脸面，南方要的是实惠，彼此算是达成一致。 何况对南方而言，一个稳定且强大的两江重镇，居于南北之间作为缓冲，是有助于震慑北地伪朝廷的。 “若是你没有意见。” “那南北和谈，就这么敲定了。” “另外鉴于你抓到的宋天德，这其中的好处，我已经和唐相，候光耀，海无涯以及熊鲲和向天雷说了，你拿三成。” 万树森呵呵一笑。 “多谢老师提携。”许元胜点头道。 “主要是你做得好，让别人没话说。” “另外就是科考方面，其他四个总兵对于内政不感兴趣，唐相亲自点名，说让你出最后一个策论。” 万树森说道。 “富民。”许元胜道出两个字。 “好。”万树森点了点头，立即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了富民两个字，然后安排人送达中都。 等两件大事解决。 “走，陪我去关外看看。”万树森放下心来，开始来此的最后一个目的。 “老师，请。”许元胜说道。 很快许元胜和万树森在上千铁骑的护持下，出了良山谷底，前往了关外第一座雪山城。 第一晚住在了雪山城。 从第二日开始，就是黄石城和天元城，往下一直走。 等第三日来到了第五关天罗城后。 万树森脸上透着激动之色，望着一匹匹健硕的战马，以及更是不嫌脏的进入马厩里看着诞生的小马驹。 大胜对于战马的渴望。 那是来自于一次次惨败和屈辱之中的。 不管是大荒国还是蛮国，靠着战马的冲锋，数次掠夺大胜边境，来去如风，大片属于大胜的土地被他们占据。 一些民众根本不敢出关。 大胜国土之大，其实关外大片土地也属于其国土。 奈何没有优良的战马，不足以驱逐敌人，只能靠后建立城池，缩小防御圈，堪堪才能守住。 纵使如此，也时常有一些边境城池被攻陷。 “好啊，好。” “从此我大胜有了属于自己的战马。” “元胜，一定要守住这里。” “哪怕往后的关隘都丢了，天罗城也必须要守住，我们大胜不缺土地，粮食，唯独缺少战马。” 万树森激动的身体抖颤。 “老师放心。” “南方朝廷不是之前的大胜，边境军民洒热血在这块土地上，他们也将守护好这里的一切。” 许元胜郑重道。 “它日一定要让唐相也来看看。” “渭河平原的壮阔风光以及奔腾的战马。” 万树森满脸激动道。 “老师随我来。”许元胜笑着道。 万树森点了点头，也好奇还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跟着许元胜登上了天罗城的城楼上，俯瞰四周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好好一个渭河平原，被大荒国统治的上百年，却是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了。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如雷霆一般的响声，咚咚咚的响起。 就看远处一片黑乎乎的如浪涛一般，快速推进到眼前。 “这是！”万树森脸色一变。 “这是青州府的骑兵队伍，也是南方朝廷最大的一支骑兵。”许元胜沉声道。 “多少兵？”万树森激动道。 “整编八万，因为战马暂时有限。” “现在进入你眼前的，是五万骑兵操练的场景。” 许元胜沉声道。 五万匹战马，这是过去大胜朝廷想都不敢想的数目。 今时今日，俘虏的南苑王四十万大军的一些战马以及天罗城存留的，另外从部落里搜集加上八个城池内存留下的战马，还有属于大胜的上万匹战马凑在一起，除了分匀给熊鲲和向天雷以及派往境内的一些之外。 多半都在脚下了。 第706章 许元胜釜底抽薪之大荒国 在第五关天罗城短暂停留两日，万树森就在许元胜的陪同，直接来到了第八关的星海城。 望着远处已经肉眼隐约可见的第九关。 万树森脸露沉默，却眸光透着一抹激动。 “拿下第九关，当年大胜在南方关外的领土，就尽皆回归朝廷了。”许元胜沉吟道。 “前面八关加一起的难度，也不如这第九关之艰难。” “当年大胜建第九关，就是为了锁死大荒国，那座城更高，更坚，也更险峻。” “难度不小啊。” 万树森是知道第九关，此城又叫天堑城，意思是犹如天堑一样把大荒国牢牢的锁死在本土之内。 自从落入大荒国之手后。 反倒是成了大荒国近乎牢不可破的一个防御。 令大荒国进退自如。 “老师说的是。” “不过八关落入我南方手里，八关加一起的防御，也足以让大荒国难以越过渭河平原，进攻我们南方沿关了。” “最主要的是。” “打仗靠的是人。” “在这一块上，我们南方朝廷虽然只是占据半壁江山，但也远大于大荒国，比拼积累，大荒国除非永世不出第九关天堑城。” “否则拖延下去，吃亏的还是他们。” 许元胜自信道。 “交给你，我放心。” “不过不可强攻，现在渭河平原除了天堑城之外，尽皆归于我南方，即便少一座城，也无伤大雅。” “少点死伤和一座城，我选前者。” “这个度，你来拿捏。” 万树森拍了拍许元胜的肩膀，长舒一口气，来到了第八关，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稍后。 万树森就先离开了渭河平原，毕竟境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许元胜一路护送万树森出了良山谷底。 稍后没多久。 渭河平原的官道和瞭望塔建立，也开始大张旗鼓的展开，一旦建成之后，就能对于渭河平原进行更加进一步的管控。 为此，许元胜特意画出了构筑图。 除了官道和瞭望塔之外，还在第八关外准备拓大绿洲，深挖河渠，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即然第九关天堑城，是大胜进攻大荒国的壁障。 那就在第八关外，设置同样的壁障，令大荒国难以逾越。 第八关可是有着渭河平原上最大的绿洲，最广的农田，若能尽皆落入南方朝廷手里，假以时日，只会恒强愈强。 “大人，按照这个图纸来建设，投入比预期还要大的多。”侯坤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官道以及瞭望塔。 这是要把整个渭河平原尽皆纳入视野之中。 可以想象，又是数百万两银子砸进去。 “南北和谈已经要结束了。” “我们能拿到三成好处。” “就按照这个建设。” “这次万大人来渭河平原，对我有所启发。” “我们太想胜了。” “这不是好事。” “当年大胜早期，建立渭河平原九关，锁死大荒国，并非惧怕大荒国，也非怯站，是因为大荒国本土对我们吸引力不大，又不想徒增战争死伤。” “但完全的锁死，是不可能的，任何防御都有漏洞。” “而现在进攻大荒国本土，那里地势过高，空气稀薄，不利于我们南方军队的战力发挥。” “为此我决定改变策略。” “分三步走。” “第一，建立渭河平原之完善防御。” “第二，支持大荒国内部的斗争，令其自行削弱。” “第三，扶持起渭河平原上的大荒国族人，在未来，实行以夷制夷。”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此计，妙。” “现在渭河平原上的数十万大荒国人，若是完全为我们所用，未来攻入大荒国本土，他们是完全可以做到长驱直入，大荒国本土的险峻地形，对于他们是影响不大的。” “只是！” “想让渭河平原的这些大荒国族人，完全听信我们的驱使，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侯坤也有所担心。 总不能靠十年，二十年去谋划。 虽然依然利大于弊，但对于他们这些将士而言，更希望在短时间内看到成效。 “呵呵。” “很快境内的民众就会进入渭河平原，娶了他们的女人，只要诞下孩子，就会赐予大胜民众的身份。” “接着大胜的私塾和医馆，就会陆续进入渭河平原。” “大胜的科举，也会覆盖此地。” “大胜的官方语言，也会成为这里通用的语言。” “不需要太久。” “短则一年，长则两年，为了这些孩子的未来，他们也会心向我们大胜。” “血脉一旦降下。” “他们就再也无法融入大荒国，也不会被大荒国所接纳。” “唯一的选择，就是依附于我们。” 许元胜说道。 后世多次入侵，这种事多有发生，但是成效不大？ 那是因为入侵者的体量不足以同化一个泱泱大国。 若是换成此刻的南方朝廷来做这事。 那就快速了。 渭河平原上十五岁到四十岁的女子，都给安排上大胜男人，只要一两年，就是一大批的孩童降临。 足以占据此刻渭河平原上大荒国族人，至少五分之一的人口。 “我这就去安排。”侯坤眼前一亮。 很快。 大胜前几日境内的政令，也在渭河平原上进一步宣讲。 听到大胜境内所有民众都能免费求学，参加科举，还有大量的医馆开设在底层，这些大荒国族人都是眼前骤亮。 紧接着。 许元胜又适时的安排了一些族长的孩子们，送去青州府学习。 未来这些孩子们一旦学有所成，心向大胜，再回来就会成为宣扬大胜富裕和强大最有利的见证。 不止如此，大胜有文举也有武举。 文举，这些大荒国族人就别想了，大字不识几个。 但武举，却要求不算高，许元胜给了他们一些名额，安排人护送他们前往境内参与武举。 更是暗许一些职位给予他们。 等他们取得功名，将会送他们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进入军中任职。 另外渭河平原上的建设。 也交给了各族族长们来进行安排，特意给予他们更多的好处。 一时间。 从上层开始，大部分大荒国民众开始转变了对大胜的观感。 特别是时常在渭河平原上，整训的军队，更是让他们从心底生出了驯服和畏怯之感。 黑冰台更是大肆出动，有条不紊的渗透进渭河平原上，把大胜的富饶和强大，广为传播。 一批批孩子送入境内，也会定时送他们回来，令这些大荒国族人明白这一切非虚。 “一种强大文化的驯服。” “远比暴力手段，要好用太多了。” 许元胜看着从境内传来的消息，这些族长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恨不得长久居住在了青州府。 一道道政令，纷纷下达。 很快从西川行省，滇南行省以及湖汉行省赶来的二十万民众，也落户到了渭河平原上，这些人多数是家境贫困。 只要来到渭河平原上，就会分得银子。 这还不止。 将来渭河平原上会建立衙门，征募军队，单独列入科考。 大部分名额会给予他们乃至是他们的孩子。 境内的竞争太大了。 他们很乐意来到渭河平原，为自己乃至子孙谋个机会。 整个过程，在一个月完成了。 看着大批的房屋在渭河平原上建立，得益于境内民众的影响，不少地方已经形成了居住区，有了街市。 一部分草原也被改成了耕地。 一副欣欣向荣之景象。 这次熊鲲和向天雷也赶来了雪山城。 和许元胜在此地见了面。 “渭河平原上大改观。” “人口多了起来，建设起来速度很快，几乎不需要我们投入太多物资。” “现在大部分大荒国民众，已经开始穿我们的服饰，举手投足间都颇有大胜民众的习惯了。” 向天雷笑着道。 “潜移默化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快的多。” “特别是武举，据说不少大荒国族人确实拿到了好名次。” “送他们入军中。” “着实令不少大荒国族人，一个个恨不得家家有男丁，也能在未来谋个一官半职。” 熊鲲说道。 “要怪就怪，大荒国当年把渭河平原上的这些族人，当成低人一等的民众来对待。” “未曾许诺给他们前途和未来。” “所以我们南方朝廷的雷霆雨露，对于他们都是不一样的感受。”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今日，你喊我们来此，是有什么事？”向天雷好奇道。 “带你们见一个人。”许元胜说道。 “是谁？”熊鲲也好奇道。 “到了！”许元胜忽然看向远方。 就看到城门外上百铁骑护送着一个带着帽檐的人，进了城。 过了没多久。 那个戴着帽檐的高大男子就来到了城楼上。 “见过许总兵。”那男子摘下帽檐，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高大魁梧，仪表不凡。 “拓跋兄，一直通信，今日初次见面。” “我为你介绍。” “这位是西川重镇熊总兵。” “这位是滇南重镇向总兵。” 许元胜笑着道。 “见过两位总兵。”来人拱了拱手客气道。 “这位是？”向天雷蹙眉，拓跋，这是大荒国的皇族之姓。 “这就是上一任大荒国国主的长子，大荒国四王之一的东山王，拓跋云海。”许元胜笑着道。 向天雷和熊鲲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没有想到，这一个月来渭河平原上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余，许元胜竟然还联络上了大荒国本土四大王之一的东山王。 “拓跋兄很不满大荒国国主的统治。” “决意夺回国主之位。” “对此我是支持的。” “这次请来两位总兵过来，也是依示我们南方朝廷对于拓跋兄的态度。” 许元胜笑着道。 “感谢许兄。” “一旦我夺回国主之位，定然和大胜交好，延续当年我大荒国先祖和大胜缔结的条约，尊大胜为上国。” 拓跋云海当即郑重承诺道。 “拓跋兄放心。” “我们大胜是热爱和平的，你看这些原本你们大荒国的民众，现在生活的多么幸福。” “只要热爱和平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 许元胜说道。 “是，许总兵是大大的好人。”拓跋云海一路上走来，早就见到了原本大荒国的民众，变成什么样子了。 若非这里还有大片的草原，他都以为进入了大胜境内了一般。 那是一个心疼。 这是他们的族人啊，他们的女人啊。 却要奉承迎合大胜的男人。 但他现在日子不好过，他的势力被打的四分五裂，连他都数次差点被擒杀，想要东山再起，唯有靠第九关之外虎视眈眈数十万大军的大胜了。 先行送东山王去城内休息后。 许元胜和向天雷以及熊鲲，自然要再谈一谈。 “许总兵，你这一手可是对于大荒国境内一个釜底抽薪啊。”向天雷哈哈一笑。 “唯一可惜的是。” “这个拓跋云海是近乎走到绝路了，才愿意和我们联手。” “我早就联系到了他，却被他多次拒绝。” “人呐，只有走投无路，才会认清楚现实。” 许元胜说道。 “大荒国国主，少了南苑王的四十万大军后，现在势力还如此之强？竟然这么快就打的东山王走投无路？”熊鲲蹙眉道。 “那这东山王的实力，也未免太弱了，能扶的起吗？”向天雷也是皱眉。 “是我派人告密，让大荒国国主才有机会击败东山王的。”许元胜突然平静道。 “这……。”向天雷苦笑。 熊鲲也是疑惑看向许元胜，让他们慢慢打，不是更好？ “根据我的人传信。” “两方势力似是打的时间长了，损失惨重，已经有握手言和的打算了。” “我怎么会让他们，回到谈判桌上？” “即然不打算打了，那就送大荒国国主一些消息，反正死的人都是大荒国将士。” 许元胜说道。 “我看那东山王，对于许总兵是颇为感激的。” “若是知道内幕，怕是要吐血。” 向天雷呵呵一笑。 熊鲲也是感触，第九关拒他们于城门之外。 却不想，许元胜已经安排人插手了他们本土的战争了。 “什么叫走投无路。” “是个机会，他都会紧紧攥住，哪怕是来自于他们世代的敌人。” 许元胜说道。 “你给他的是什么承诺？” “还能扶持的起吗？” 向天雷问到一个最重要的事。 “这个东山王虽然兵力所剩无几，但是在大荒国的名望还是很大的。” “只要给予他钱粮军械，他就能源源不断的募集到兵力。” “我们只需要出一些物资。” “就能让大荒国内部不断的削弱。” 许元胜说道。 “他会不会拿到东西，就转头和我们划清界限？”熊鲲蹙眉道。 “给的不多。” “让他死不了，能有机会窥探到大荒国国主之位，却又没办法力压大荒国国主。” 许元胜呵呵一笑。 向天雷和熊鲲相视一眼，真特么的够狠的，若是打个一两年，怕是大荒国境内就没有可战之兵了。 第707章 兵演，震慑大荒国东山王 当晚，许元胜和向天雷以及熊鲲谈妥之后，并没有见东山王。 一直到第二日中午，摆宴再次见到了东山王。 只是一夜，看到出来东山王十分焦虑。 “拓跋兄，谈一谈你的要求吧。”许元胜直言道。 “恳请大胜援助我银两百万两，粮饷五十万石，军械足够武装至少十万大军的配属。” “另外我听闻贵方有一种强大的箭，还请拨付至少五百具。” “若是……。” 拓跋云海还想提出兵之事，发现许元胜一脸玩味的看向自己时，才是闭嘴了。 “东山王，你要的东西之多，可比南苑王当年亲自带兵来劫掠，也不逞多让了。” “到底你是来求援，还是强行索要？” 熊鲲冷哼一声，他和大荒国打交道最多，一听到对方狮子大开口，就是脸色骤然一沉。 向天雷也是脸露肃穆。 “这……，若是我能拿下国主之位，自然是会如数归还的。”拓跋云海尴尬一笑，声音越发小，也觉得这个承诺，不是那么的牢靠。 “拓跋兄。” “若是你能给予我这么多，我亲自带兵帮你打下大荒国这个江山，如何？” “这样岂不更省心。”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小王唐突了，许总兵，贵方愿意提供多少？又有什么要求？”拓跋云海深吸一口气。 “银十万两，粮草没有，因为现在打开的通道还不具备大规模运输。” “军械包括军刀，弓箭，甲胄，共计五万副。” “关于军弩，那是我方镇国杀器，概不外借。” “另外我方需要在你的军队里，安插至少十位将领，你所辖的东部五城必须打开方便之门，允许我方人员自由出入，拥有进入各个衙，司，军等官方机构的权利。” “并且要在一个月之内，发动对大荒国国主的新的一轮战争。” 许元胜直言道。 “这……不可能。” “这么少的支持，还有如此严格的要求，若是你们的人进入军中，衙门以及各司，那岂非当众告诉大荒国民众，我拓跋云海和大胜合作了。” 拓跋云海当即站起，激动道。 和他提出的支持，银子差了二十倍，军械缩减了一倍，粮食还没有。 这个落差，太特么的欺负人了。 “和我大胜合作，是见不得人的事吗？你这么怕别人知道，又为何来求我们。”向天雷冷哼一声，也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 “即便没有你东山王。” “不出一年，我方也能带领大军杀入大荒国，到时候那北苑王和西山王，我想更愿意和我们合作。” “这大荒国国主之位，我大胜属意谁，就是谁来做。” “或者那南苑王，也非不可。” 熊鲲沉声道。 他话音一落，目光就是看向了外面。 拓跋云海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扫过去，就看到城内一个男子双脚带着镣铐，正在拿着扫帚清扫街道。 他刚刚是从那男子身边路过的。 此刻回想到，他当时明显感觉相熟，这时才忽然惊到心头，那是南苑王，是自己父亲的弟弟，自己的叔叔。 也是此刻大荒国那位窃国之贼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统领渭河平原四十万大军的南苑王，比自己巅峰时还要强大的存在。 一朝落败。 竟沦落如此。 他忍不住想到，若是自己得不到大胜的援助，或是哪日大胜打入大荒国，自己的结果还不如此吧。 “三位总兵。” “小王是真心想要和大胜结盟。” “不过你们给予的支持，实在是太少了，现在我的势力被严重削弱，实在是不足以支持我打赢战争。” 拓跋云海拱了拱手，语气弱了不少。 至于大胜的人进入军中，各司和衙门的事，他已绝口不提，明显是默许了。 若是他都死了。 他还在乎那些做什么？ 接下来围绕给予的支持，多轮交涉。 直到傍晚时。 许元胜最后把银子定在二十万两，军械定在十万副，又送了一批药材，反正就是银子肯定不能再多给。 这玩意是硬通货。 至于军械，十万副，给予也是为了东山王能够迅速成军，继续削弱大荒国兵力。 反正这些军械，他多的是。 打败南苑王四十万大军，军械早就堆积如山，因为铁器的质量不佳，最后也懒得送往天河县了。 拓跋云海始终不松口，看似还是不满意。 “先谈到这里。” “大家出去透透气。” 许元胜忽然起身道。 向天雷和熊鲲也都一起起身。 三人朝着外面走去，拓跋云海也急忙跟着过去。 等到了城楼上。 关外风很大，入眼一侧是建设的类似一个个村子的房屋，颇有大胜色彩，但大部分还是广阔的草原。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间从一侧方向，涌现出数万大军，正在整军训练，从一侧沿着雪山城外围跑过去。 那是许广志带领的五万大军，本就在境内训练过的新兵，经过渭河平原一个月的整训后。 此刻无疑更为强大。 在青州府早就严明队伍日常训练，把军步落入训练范畴之中后。 这些队伍此刻整齐划一的脚步，同时的落脚，摆臂，俨然形成一条直线，那咚咚咚的脚步声，令人心神不禁颤粟。 等邻近城楼下时。 那看的更加清晰了。 拓跋云海揉了揉眼，他感觉那密密麻麻的大军，一排俨然犹如一个人一样，动作太整齐了。 队伍怎么能训练的如此严谨，整齐。 这还是那个孱弱不堪，时常被掠夺，要朝贡大荒的大胜吗？ “大胜必胜！” “青州府万岁！！” 许广志陡然一喊。 “大胜必胜！！” “青州府万岁！！！” “万岁！” “万岁！！” 整齐划一的吼声犹如闷雷陡然炸响，五万人的齐声大喊，干脆利索，没有半点犹豫，犹如一把利刃一般。 拓跋云海不由的身子一晃，脸色难看。 许元胜不以为然，哪怕万岁犯忌讳，又如何？依青州府兵士的付出，当的上这声万岁。 “许总兵，你这一声万岁，把我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向天雷呵呵一笑，开玩笑道。 “下面人胡闹。” “呵呵。” 许元胜只是一笑。 “相比于我等短短两个月，拿下渭河平原八城，只差一关天堑城，就能杀入大荒国腹地。” “如此功绩。” “当一句万岁，又有何妨。” 熊鲲淡淡道，在南方军政处执政五大行省已经数月了，皇权的忌讳，早就渐渐的消弭，大家更认可的是军政处的政令。 是属于他们七人的命令。 他们的军队，若不能称一句万岁，又有谁配？ 紧接着一支支军队陆续出场。 刚刚许广志带领的只是轻步兵。 很快，许大彪带领的五万重步兵，那满身的重甲，在落日余晖下散发出冰冷的光泽。 第一队一万人，将士们手里紧握着的长矛，微微上挑，矛头透着杀意昂扬，在阳光下好似泛着血红色。 第二队一万人，将士们手里握着的军刀，不时嘴里喊着，杀！ 第三队一万人，将士们手里一手持盾牌，后背背着弓箭，肩膀上挂着连弩，全身近乎是武装到了极致。 …… 甲胄，长矛，军刀，盾牌，弓箭，连弩。 交相摩擦，发出的清脆而厚重的刺耳声，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好听和悦耳，在临近许元胜所站的城楼下时，陡然喊出。 “赳赳青山。” “共赴国难。” “强军有我。” “杀！” “杀！！” “杀！！！” 一道道杀气腾腾的声音，好似从地狱里喊出一般，连空气中都流露出浓郁的肃杀之气来。 蹬蹬蹬 大荒国东山王拓跋云海，再也扛不住的往后面连续退了三步。 “这！……。”拓跋云海终于理解了南苑王四十万大军为何会败了，不是败在个人战力上，而是败在了大胜这支军团，不，是青州府这支军团战斗意志太强了。 他们被压迫，被凌辱了太久。 此刻觉醒，已经迫不及待想雪耻，奔着复仇而来了。 怪不得父亲，临死告诫也是不要过分激怒大胜。 向天雷和熊鲲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震惊。 他们自认为最近己方战力提升很快了，应该和青州府差不多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批刚刚调派进渭河平原，非青州府嫡系的军团。 竟然也有如此恐怖的战斗意志。 许元胜只是一笑。 很快远处五万骑兵再次在疾风暴雨之中，出现在了雪山城城外，那席卷一切，接天连地的黑色浪涛一般的恐怖气势。 让整个战场气势，瞬间再次拔高。 “拓跋兄，我青州府的骑兵，和你们大荒国相比，如何？”许元胜突然开口道。 “大胜骑兵，已经臻入强军范畴。” “已经不输于我大荒国从小就开始练习骑乘的骑兵了。” 拓跋云海强行压住心神，还想给自己找个场子，论步兵大荒国是不如大胜，因为大荒国的兵士多数是临时集结，没有太长时间的长期磨合。 但骑兵，算是大荒国压轴的战力。 可不得不说。 现在大胜的骑兵，进步竟也如此迅速。 “和北方蛮国相比呢？”许元胜再次问道。 “蛮国？”拓跋云海微微迟滞。 向天雷和熊鲲也是齐齐看向拓跋云海，要说最了解蛮国的，不是大胜，也非驻扎在北地的边军重镇。 却是南北对应，皆依骑兵著称的大荒国。 “蛮国战马，强壮，耐力高，冲势凶猛，有万钧难挡之势。” “大荒国战马，高挑，擅行各类地形，可以适应任何战斗场地。” “算是各有所长。” “但是在平原上战斗。” “依蛮国战马为胜。” “若是地形一旦复杂，蛮国战马是不如我大荒国战马。” “战马的区别，极大的影响了骑兵的优缺点。” 拓跋云海正色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在大胜境内和蛮国交手，还有一定的优势，若是进入蛮国腹地，那是真正一望无际的平坦草原，就难说了。 不过！ 就在这个时候，还以为骑兵过后，已再无兵种。 但很快就看到了又是一路骑兵而来，随即而至的四周还有奔跑的步兵。 他们更像是护持着什么恐怖东西一般。 很快就看到。 在队伍最中央，有数千战马拉着一辆辆板车，上面摆放着硕大的车弩，更像是后世那种一门门厚重的钢炮一样。 虽然没有刚刚五万骑兵的汹涌之势。 也没有轻步兵和重步兵人潮如海的恢弘之势。 但那冰冷的精铁色泽，在落日余晖之下，一经出现。 瞬间凝固住了众人的目光。 整整三千具车弩。 比战时的数量更多了。 更是配合着骑兵和步兵的护持，直接自成一军，战斗力和反应能力瞬间拉满。 那恐怖的杀意。 强劲的射程。 汹晖而霸道的洞穿力。 向天雷和熊鲲都是亲眼目睹的。 “这……。” 拓跋云海却只是听说，这是第一次见。 许元胜摆了摆手。 军弩兵团立即停下，然后飞快的卸下板车，骑兵绕路散开，步兵立即涌入上去，顷刻间完成了组装。 战马在四周奔驰徘徊。 步兵手持盾牌和军刀，护持左右。 给予了这些冰冷的家伙，极大的防御。 “放！” 许大牛手里令旗一挥。 嗖嗖嗖 嗖嗖嗖嗖 三千具车弩顷刻间，每具可发射二十支重弩，完成一轮速射，就是六万支重弩的射出量。 六万支粗大且长度达三米的重弩。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瞬间直入上空。 发出恐怖的撕扯声。 其射程更是直接攀达两千米，这个距离，战马滔滔如洪水一般的冲锋，也要能抗住至少三轮速射后的死伤，才能赶到近前。 向天雷和熊鲲满眼的羡慕和馋意，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果然北地一行，许元胜攒够了足够多的精铁。 “我的天啊。” “这是骑兵的天敌。” “战场的格局，被打破了。” “我若有这杀器，绝对能够在一个月之内，打入国都。” “许总兵。” “到底什么条件，你才愿意借给我此等杀器。” “我愿意立即签署国书，只要我拿下大荒国国主之位，愿意世代奉南方朝廷为主，永不叛逆。” “并且倾尽全力，把当年掠夺大胜的财富，两倍的奉还。” 拓跋云海满脸吃惊，乃至是惊悸，更是透着无与伦比的想拥有的念头，之前谈判那是因为不确定能不能夺下国主之位。 他不舍得下本钱。 现在一眼就看出了机会，只要拿下国主之位，权利地位和荣耀都有了，付出一些利益，又有何不可。 更何况接连的兵演。 已经让拓跋云海看出了，大荒国根本不敢走出第九关天堑城，否则必死无疑，此刻的大荒国失去了南苑王的四十万大军。 又丢失了第五关的牧马之地和第八关的粮仓，加上连番内战。 兵力，马匹和粮草，都根本不足以和眼前这支强军为敌。 提前认输，不丢人！ 第708章 联姻，摊到了许元胜头上 兵演结束之后，拓跋云海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晚宴时，拓跋云海已经表示愿意接受大胜一方提出的条款。 “许总兵。” “在此基础上，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拓跋云海忽然站起身来，躬了躬身道。 “拓跋兄，请说。”许元胜呵呵一笑，小小的请求，只要够小，就行。 “联姻。”拓跋云海当即郑重道。 “联姻？” “也不是不行。” 许元胜微微一怔，不过对于这个请求倒也不算大事，毕竟两方如此大的势力，最好的纽带就是联姻。 看了一眼拓跋云海的年龄，年纪不大，应该是求婚吧。 想至此。 许元胜看向熊鲲和向天雷两人。 “两位家里还有女儿吗？”许元胜直言道，他可没有女儿，不过身边两位肯定不缺的。 熊鲲和向天雷略微沉吟，这不算什么坏事，南方朝廷现在势力强大，也不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未来大概率就是大荒国一国之后。 对于他们也有好处。 “许总兵，不好意思。” “我的意思，并非我娶妻。” “而是我大荒的女子，嫁入大胜。” 拓跋云海急忙解释道。 “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我身边这两位总兵，正是老当益壮之龄，正所谓老来得子，肯定更为爱护。” 许元胜呵呵一笑。 熊鲲和向天雷一脸苦笑，这个元胜啊，现在明眼人都看出，东山王是想让大荒国的女子嫁给他？ “许总兵。” “我那胞妹刚十八岁，那个，比较仰慕你。” 拓跋云海尴尬道，歉意的对向天雷和熊鲲拱了拱手。 “我已成婚。”许元胜直言道，对于大荒国的女子，他是见过的，不怎么感兴趣，要不然依他现在的身份，那些大荒国的族长早就送来不少女子来了。 “无妨。” “大胜是上国。” “只要许总兵愿意爱护我那胞妹，给个平妻也无妨。” 拓跋云海明显没有打算放过许元胜的打算，要联姻，自然是要找最强的那个。 他意图联姻。 自然知道，许元胜没有子女，他若娶别人未来有可能会疏远许元胜。 最好的方法就是嫁女。 许元胜微微蹙眉。 “许总兵，还请为南方社稷三思。”熊鲲直言道。 “许总兵，东山王一片赤诚，若能缔结一份好姻缘，对南方和大荒，都是一件好事。”向天雷也是劝说道。 许元胜看着拓跋云海那热忱的目光，最后苦笑点了点头。 “东山王，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放心。” “我们南方朝廷肯定会鼎力支持你。” 向天雷呵呵一笑，召人上酒。 熊鲲也是点头一笑，这是好事，即然支持东山王，若能加深关系，倒也不错。 “是，是，小王一定不辜负诸位的付出。”拓跋云海满脸兴奋，连连保证道。 这一晚上。 气氛和谐，很是尽兴。 等到第二日早上，所有物资就已准备妥当，安排人送东山王从大雪山上打开的一条通道，秘密返回。 熊鲲和向天雷多留了几日，很直白的提出，想要学习一下许元胜的麾下练兵之法。 七八日之后，两人才是满脸兴奋的离开。 “大人，如此敞开练兵方法，是否不妥？”侯坤低声道。 “无妨。” “他们强一些，我们也能少一些伤亡。” “何况练兵方法只是一种表面形式，能提升战力，但终究有上限。” “骨子里的东西，他们很难一蹴而就的转变，那才是我们强军的精髓。” 许元胜不以为然。 “是。”侯坤点了点头，青州府军队自上而下早就有了一套方式方法，那不是看个几日就能学走的。 只是举个例子，青州府大军的中上层将领，九成都是底层崛起。 就是其它边军重镇学不来的。 唯有底层崛起的将领，才能真正做到知兵，爱兵，和兵士打成一片，在战场上才能做到人人奋争。 当然在侯坤看来。 最大的优势，是这支军队的主将是许元胜。 有他在，就是军魂在。 “东山王那边，安排的如何了？”许元胜问道。 “我已经派了大批黑冰台成员进入了东山王所掌的五城，帮他清理了敌军的探子。” “东山王也已经开始招兵买马。” “大局可控。” “另外我派人帮大人打探了一下，那东山王的胞妹，倒是不丑。” 侯坤末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幅画像。 “你什么时候学会不务正业了。”许元胜无奈道。 “大人的事，就是黑冰台的头等大事。” “卑职觉得，这是正事。” 侯坤立即郑重道，稍后打开了画像。 就看那画像上女子，确实年纪不大，长的颇为标致，特别那抹异族气质透着难掩的风格。 这副画卷背景是一片皑皑白雪。 此女裹绕着洁白的狐皮长袍，乌黑的秀发包裹在毡帽下，显得犹如雪国精灵一样。 “告诉东山王，积极备战。” “至于联姻可以等战后再做定夺。” “不急。” 许元胜说道。 “大人对此女不满意？”侯坤看了看画像，怎么看都不算丑。 “联姻只是一个手段罢了。” “最后看的还是自身实力。” “何况此女眉眼间透着愁绪，估计只是东山王的一厢情愿。” “我又何必徒做恶人。” 许元胜本来就对联姻没什么兴趣，这些天之骄女，呵呵，心气高的很。 “是。”侯坤沉声道。 “境内时局如何了。”许元胜问道。 “两江重镇已经把赔偿送达南方，宋天德也已经回归。” “属于我方的财物也已经交割，送入青州府。” “另两江重镇割让的北地沧江沿岸的五个关口，我方拿下了蟠龙关，业已驻军，将领是邓牧。” “另外四关，分别有熊总兵，向总兵，侯总兵和海总兵拿下。” “科举已经结束。” “大人要求的一部分底层落第的考生，已经甄选完毕，即将进入军中任职。” …… “家族和权贵子弟，占据了科举九成的名额，已经有中都进行任命。” “另外南方各大家族也开始招兵买马，建立卫所和完善情报网，投入的财物很是丰厚。” 侯坤口述道。 “对于那些家族，要盯紧了。” “这些家族都是庞然大物，心思多，私心重，一旦掌握了更多的权利，就难免会忘记疼。”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沉声道。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整个渭河平原大兴土木，官道，瞭望塔以及第八关星海城外挖掘的河渠等。 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 因为东山王的牵制，大荒国国主无暇估计第九关之外，给予了南方朝廷更多的机会和时间。 而南方朝廷境内，也发展一片火热。 随着家族和权贵子弟深入各县担任主官，大量的私塾和医馆多了起来，不管是农耕还是各类商路所需等，都得到了提升。 许元胜除了巡逻各城建设之外，倒是更多的时间还是关注关内的情况。 因为熊鲲和向天雷，几乎都扑在军队里，也明显对内政不怎么感兴趣。 三个人几乎都在关外。 少了他们三人坐镇中都。 他也是颇为担心境内。 “看似一片祥和。”许元胜拧眉，太好，太顺了吧，这些家族难道就如此安稳，配合？ 若是如此顺从，岂能成就大家族？ 哪个大家族，不是从血腥和战争中崛起的。 他们的血脉里，都透着自私和家族利益至上。 许元胜不断的翻看着黑冰台送来的各类信息。 在一些只言片语之中。 忽然发现了一句。 “南北商路已经打通，北地的铁矿和粮食等都送入了南方，南方的药材，茶叶，锦绣，盐巴等也输入北地。” 许元胜然后又翻看着关于商路司的情况。 对于这个新成立的部司，是万家连同其它几个家族执掌的。 看了一遍。 多数是介绍商路司对于南方境内的政策等。 稍后许元胜招来了侯坤。 “大人。”侯坤恭敬道。 “南北商路打通，走的都是哪条路线？是否向中都缴纳税收了？进入南方的铁矿，有多少？都用在了哪里？”许元胜一连几个问题抛出去。 “走的是沧江。” “大量船只运输，偶尔还会搭建浮桥等。” “随着商路的繁荣，除了我们掌控的蟠龙关之外，其余四关都搭建了浮桥，提供了便利。” “至于税收，据我所知是有缴纳的。” “至于铁矿的相关情况，是商路司负责，有万大人掌控，黑冰台没有渗入太深。” 侯坤低声道，头皮发紧，感觉是出现问题了，前段时间大人还让自己小心提防家族，而这些家族聚集地之一就是商路司。 难道商路司出现了问题？ “货物都详查了吗？”许元胜又问道。 “这……应该查了吧，走我们蟠龙关的人，绝对都查了。”侯坤迟疑了一下道。 “来往人口，有登记吗？”许元胜又问道。 “这……。”侯坤脸露难色。 “倒也不怪你。” “应该有专门的人负责。” “派人去中都商路司，拿着我的令牌，调取相关记录。” 许元胜从桌上扔下一个令牌。 “是！”侯坤接过令牌，立即去安排了。 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 侯坤敲响了许元胜的房门。 “出事了？”许元胜刚刚躺下，知道肯定是有情况发生。 “禀告大人。” “商路司走水，大火烧了存放文书的库房。” “很多南北通商的文书，全部焚毁了。” 侯坤脸色难看。 “还真够巧合的。” “那负责登记的人，找到了吗？” “其中肯定有猫腻，负责登记的人，不会不留一手，为了以后保命用。” 许元胜蹙眉道。 “是属下失误。” “等下面人意识到问题时，那些人也失踪了。” 侯坤脸色难看道。 他带领黑冰台，负责监控天下，南方更是重中之重，却不曾想眼皮子底下出现了如此的的纰漏。 “你立即调动北地的黑冰台。” “他们监管北地，肯定有一部分人盯梢了这些商路物资。”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急忙道。 “对方玩的是灯下黑，希望北地黑冰台，没有掉以轻心。” “侯坤，战争并不可怕，因为看得见，可怕的是内部见不得光的动荡，稍有不慎，就会酿成不可弥补的大麻烦。” “只希望对方只是偷税，赚些银子而已。” “另外秘密抓捕了熊家和向家那两个关口负责商路一块的官员。” “我会和他们知会一声。” “至于中都方面，未免消息再次走漏，先瞒着吧。” “看来对方的情报网，也铺到了关外。” 许元胜喃喃道。 “是卑职的失职。”侯坤脸色一变。 许元胜句句没有责怪侯坤的意思，但连番的问题抛出来，却是让侯坤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意味着黑冰台在南方，已经弱于对方。 “比底蕴，他们数百年扎根在南方。” “玩的还是隐蔽的商路手段。” “这一块上，你要提高警惕。” 许元胜说道。 稍后侯坤就转身急忙离去安排了。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也派人通知了熊鲲和向天雷，两人都在关外城池，很快就赶到了。 “你是说，南北商路交易上，有问题？”熊鲲听完许元胜的话，眉头微蹙道。 “我所掌控的北地关口，确实赚了不少银子，原本以为是好事，看来是我等只是赚了蝇头小利，大头都被对方拿走了？” “这些家族子弟，还真是够奸诈的。” “到底进入南方多少铁矿，一定要详查。” 向天雷脸一沉道。 “若只是赚些银子，他们还不至于烧了商路司。” “就是不知道这些货物交易中，到底有多大见不得光的物资。” “商路司负责登记的人，都被他们处理了。” “不过，我已经安排黑冰台抓捕了两位在北地关口负责的官员，因为时间紧急，没有提前通知。” “还请两位体谅。” 许元胜拱了拱手道。 “抓了就抓了，若是没有出大事还好，若是出现大纰漏，砍了他们的头都是轻的。”熊鲲脸一沉。 “我倒是听下面的人说，连战船都开始运送物资去北地交易。” “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看来，这商路有些过于广泛，竟然和侯家以及海家也有牵涉。” 向天雷蹙眉道。 “看起来南方境内一片欣欣向荣。” “但却怕我查底单。” “有意思了。” 许元胜端起茶杯喝着茶，目光看向境内的方向，是觉得自己查不到结果，就没有理由动手，必须忍下这口气？ 还是说，个把月停留在关外，让他们失去了忌惮？ 亦或是侯家和海家也参与了，才让他们认为有两家在，更有底气了！ 第709章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如此做？ 稍后，许元胜和熊鲲以及向天雷也没有多聊，一切等待从北地关口，抓捕回来的人，到了再说。 但这个事，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前不久屠刀扬起时，杀的各大家族和权贵子弟多达上千人，被牵连的人也达数万，若任由他们恣意妄为，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 此刻中都，军政处内。 万树森喊来了儿子万森以及女儿万玉儿。 “说说看，商路司那场大火是什么情况？” “为何偏偏是存放文书的库房被烧了，这些日子南北商路打通，搞的是风声吹起，期间又隐瞒了什么。” “丑话，在你们进入商路司，我就提前说了。” “做得好，有赏。” “做不好，是要承担责任的，哪怕你们是我的儿女。” 万树森沉声道。 “父亲。”万林开口道。 “这里没有你的父亲。”万树森脸一拉，瞥了一眼头顶上写着军政处三个鎏金大字的牌匾。 “万大人。” “卑职执掌商路司以来，对于南方境内商路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我的权责只是民间商路。” “南北互通，走的是军方的关口，用的是军方的战船，我实在是没有权力去盘查。” “这些都写在商路司规则上的。” 万林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混账！” “你没有权利查。” “就可放任不管了？” “为何不禀告我？” “各司其职是好，若一切都按照规矩来，发现问题也不敢僭越半步，那也是愚蠢，难当大任。” 万树森脸一沉，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是卑职的错。”万林自责的低下头。 “我这里有一份记录。”万玉儿突然开口道。 “嗯？”万树森眉头一挑，招了招手，万玉儿上前递过去一份册子。 万树森大致扫过，很快脸色一变，更加认真在看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玉儿你做的不错，比你这木讷守旧的兄长，强多了。”万树森夸赞道。 “其实兄长身上担子太重，又被下面的人盯着。” “只得循规蹈矩，被束缚了手脚，唯恐给父亲惹上了麻烦。” 万玉儿柔声解释道。 “不用给他辩解。” “商路司多大一些事？” “这点事都不能手拿把攥。” “有空多和元胜学一学，关外渭河平原上，不但固若金汤，更是联络了东山王，把手插入了大荒国腹地，不费一兵一卒就令大荒国日日被削弱。” “这份手段，不比区区商路司难上百倍。” 万树森哼了一声，其实他何曾不知儿子的不易，但儿子就是儿子，唯有训斥和鞭策，才能尽快挑起大梁。 他老了。 万家迟早要让万林挑起担子的。 “是。”万林低下头自责道。 “这份册子上记录的精铁数量，当真？”万树森言归正传道。 “只多不少。” “这些家族建立卫所之后，野心大了不少。” “据说还有家族在想法设法的想要，打造出青州府的大杀器军弩。” “虽然这些家族在商路上的运输过程十分缜密，但还是被我安排的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可惜，我安插的那名官员，最后还是失踪了。” 万玉儿脸露自责道。 “万家有人参与吗？”万树森又沉声道。 万林蹙眉，这个事他还真不知道。 “万振堂哥参与了，但应该不算深。”万玉儿低声道。 “派人把万振秘密控制起来。” “万林你亲自去一趟关外雪山城，带着册子和万振，到了那里，一切听从元胜发落。” 万树森平静道。 “是。”万林沉声道。 “做事手脚干净一些，听说各大家族的情报网，连中都都给覆盖了。” “哼，这些家伙还真是上不了台面，死了这么多人，还敢如此恣意妄为。” “我倒是看看，这次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万树森脸色一沉。 但这次明显要更加谨慎了，无它，家族和权贵子弟刚刚任命到各县，参与了各县的民生和发展。 据说做的还不错。 若是此刻派人连根拔起，对于底层而言，动荡还是太大了。 “父亲，我能和兄长一起去吗？”万玉儿忽然开口道。 “你就别去了。”万树森犹豫了一下。 “父亲，那份册子是我交出来的，我才更应该去。”万玉儿坚持道。 “也罢，去吧。”万树森无奈的摆了摆手。 …… 此刻关外雪山城。 在傍晚时，侯坤带着人过来了。 除了一摞摞的文书之外，还有四个将领以及上百名兵士都被抓了过来，密密麻麻的跪在一起。 这些人看到了熊鲲和向天雷，一个个都很是激动。 “总兵大人，救我们啊。” “我们无辜的啊。” “这青州府的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说抓就抓。” …… 四个将领皆是不满道。 许元胜没有理会他们，拿起一摞摞的文书，开始翻阅着和商路有关的信息，旁边的熊鲲和向天雷也都在看。 没人理会那上百人。 等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 那上百人明显脸色难看至极，一个个额头上都沁出豆大的汗珠。 “这就是你说的冤枉。” 忽然，熊鲲脸一沉，抬手把一份文书骤然砸在了其中一个西川重镇将领的脸上，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总兵大人。” “末将一时糊涂，但末将对天发誓，大部分的银子都送往了军中。” “我也知道同袍们一场场血战结束，死伤惨重，急需银子。” “所以才有些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商户们进出关口了。” “大人，这算是大事吗？” 那个熊家的将领到现在都有些不解，他是贪了，但一没有反叛南方朝廷，二对方也是手持商路司的令牌，走的是正当路子啊。 “少给我打马虎眼。” “你敢说，你不是为了自己！” “只是文书上记载的，进进出出一个多月竟然达到数百趟，涉及的物资比我们西川行省关口一年进出的物资还要多。” “这些东西，有多少违禁品。” “又有多少物资流入了各大家族的府库里，又有多少民间物资，被他们轻而易举贱卖，中饱私囊了。” “又让朝廷损失了多少税收？” “我们前线将士们拼死血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民众生活的更好，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放任这些人把大批南方物资卖进卖出，轻而易举就换取了大量的财富收入囊中。” “你坐镇的关口，那正是一个月之前，数万将士用鲜血和尸骨换来的。” 熊鲲脸色阴沉。 妈的，这些狗日的家族，对于南方境内的付出，估计和他们一个月来赚的相比，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熊总兵已经说了。” “我就不多说了。” “自己看看，自己做的蠢事。” 向天雷也是脸色难看，他们虽然不精通内政，但那一笔笔记录的商路交易的数量，以及他们得到的好处，稍微一比，就知道九成的好处，都被各大家族给拿走了。 这还不算，其中有没有违禁物资。 许元胜眸光内泛着冷意，但这些人是熊鲲和向天雷的亲信，他不好多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狡辩。 都绕不开，他们是有私心的缘故。 “将领一己私欲。” “兵士何罪之有。” “可我不杀你们，我怎么对得起一个月之前，在北地战死的数万将士们，他们的尸骨才刚刚入葬。” 向天雷轻叹一声。 “啊。” “姑父，饶了我吧。” “我真的不知道会如此严重，他们拿着商路司的令牌，又给足了好处，我也是想着为我们滇南重镇贡献一些物资啊。” “我愿意将功赎罪。” “姑父，我娘可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啊。” 一个中年将领脸色骤然一变，急忙哀戚道。 倒是一旁的熊家的那为首将领，脸露苦涩，没有求饶。 实在是熊鲲在第八层星海城时，战前杀死数百族人的一幕，已经让他知道，亲情根本动摇不了这位总兵大人的杀意。 “收起眼泪。” “哭哭啼啼，早知你如此无能。” “我就该让你死在渭河平原上，也算是对得起我那苦命的妹子。” 向天雷脸一沉。 “我不哭。” “我……我不哭。” “我依向家为荣，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那青年将领脸露苦涩，还是强忍着把泪水咽了回去，但满脸的悲戚，透着说不尽的后悔和自责。 他很害怕。 也不想死。 当触及到向天雷的目光时，知道有些事回不去了。 他最终干嚎了一声，猛的拔出腰间的军刀，架在脖子上陡然一抹。 身子软倒在了地上，鲜血咕咕咕的流淌，眸光内还透着后悔和自责以及不想死的疼楚。 向天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我等给滇南重镇丢脸了。” “愿来生，再陪大人，征战天下。” 很快向家的另外一个将领，也直接拔刀自刎。 “就不劳烦总兵大人，下令。” “还希望我们的死，能让身后的兵能够有活命的机会，他们只是听令行事。” 其中一个熊家将领，陡然拔出刀，瞬间抹了脖子。 另外一个熊家将领双膝跪地，咚咚磕头后，也拔出刀跟着自裁。 余下的上百个兵士们，看到自家大人都抹了脖子，纷纷拔出军刀。 他们能被派遣到北地关口坐镇。 都是两家边军重镇的嫡系。 忠心肯定是有的。 血性也是有的。 但终究一时糊涂，加上钱财迷人眼了。 “罢了。” “兵士无辜，留其一命，战场上将功赎罪吧。” 许元胜开口道。 向天雷和熊鲲皆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外面来人，说是商路司万家两位大人来了。 许元胜看了一眼侯坤，后者拱了拱手就亲自出去，带人过来。 万林和万玉儿来到这关外雪山城，心底其实还挺兴奋的。 但很快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等来到雪山城中央府邸院落时，就看到厅堂处足有四个身穿甲胄的将领死在地上，上百个兵士齐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许元胜，向天雷和熊鲲都在。 他们身边还摆放着一摞摞的文书。 万林苦笑，麻烦大了。 按理说他们的罪过更大啊。 等两人来到厅堂门口。 “你带玉儿去隔壁休息一下。”许元胜对侯坤说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 万林感激的看了一眼许元胜，然后对身边的妹妹点头示意，让她先离开。 “多谢许总兵好意。” “不过今日是为了商路司之事，我也是商路司的一员。” “何况兄长在此地，我怎么能独自离开。”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留在这里。” 万玉儿款款行礼，然后拎着裙角，走进了厅堂时脸色泛白，本能的避免踩着血污，说心底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何曾如此近的，靠近这些死去的人。 万林也跟着进去。 许元胜摆了摆手，示意侯坤退下吧。 “见过三位总兵大人。” “中都商路司走水，军政处万大人已经获悉大概情况。” “特命我兄妹二人，带着一份账本以及我万家参与者万振，亲自来面见三位大人。” 万林从怀里拿出账本。 此刻停留在外面的万振，也被带了过来，看着死去的那些将领，吓得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些将领，他都曾经接触过。 许元胜翻阅着那份账本，然后又递给了向天雷和熊鲲二人。 大概也算是搞明白了，此次南北商路之间卖进卖出的货物，有多么的庞大了，特别这部分账本里还涉及的精铁，足达三百万斤。 好家伙。 不管是许元胜亲自带兵北地劫掠，还是南北战争和谈之后，宋家的赔偿。 双方死去的将士们达到十几万人。 竟然不如几个家族，短短一个月来搞到的精铁多。 原本这并非什么坏事。 毕竟此等战略物资，南方朝廷迫切需要。 最可恨的是。 这些家族竟然特意隐瞒，上交给朝廷的精铁不足十万斤。 而为此付出的却是大批的药材，其中很多治疗刀剑伤的药材，产量极低属于南方独有，被列为军方严禁出售的。 却也被他们大肆的贩卖给了北地。 还有等等物资交易。 可谓是巨大至极。 “让各大家族参与朝廷职务。” “他们还真把朝廷当成自己家了。” “做起生意来，可是半点也不手软。” 许元胜忍不住冷笑道。 “现在当务之急，要尽快落实那些精铁到底在什么地方。”熊鲲脸色阴沉道。 “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锻造出军械来，要不然可就麻烦了。”向天雷也是点了点头。 倒不是怕他们。 而是真再次掀起一场内战，这个时候的各大家族可就非之前那般，手无寸铁了，到时候死伤就会比之前大上数倍都不止。 终归都是南方的损失。 他们更是好奇，是谁给这些家族的底气，按理说精明如对方，不该如此短时间内就做出此等近乎明目张胆的不智之事。 第710章 新的战争，早就开始了 关于南北商路的事，看似不起眼，但却能动摇南方朝廷的根基。 毕竟物资，是关系着大战能打多久的底气。 若是任由那些人肆意的卖进卖出，早晚会掏空了南方。 最关键这些人，还明摆着把好处都塞进了自己口袋里。 不过此事，急不来，因为背后目的肯定不止是为了这些银子。 过了没多久，熊鲲和向天雷就先走了。 许元胜单独见了万林。 “万兄，你觉得此事接下来该如何做？”许元胜直言道。 “我来时，父亲特意叮嘱，此事交给许大人发落。”万林一脸认真道。 “万兄不要拘谨。” “现在咱们只是闲聊。”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这……。”万林犹豫了一下，因为他也是属于家族子弟，话说出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只是一说。” “我也只是一听。” “老师让你过来，即是一个态度，也是有让你亲自参与的打算。” 许元胜笑着道。 “若是让我说的话。” “先暂且不要打草惊蛇，找到对方囤积物资的地方，抓到确凿的证据之后。” “按照大胜律，该杀的杀，该处理的处理。” 万林沉吟道。 许元胜没有吭声。 “难道不妥？”万林犹豫了一下，抬头不解道。 “按照这个处理，中规中矩，也没有问题。” “但这次是大事。” “若还按照规矩来，万一走漏了风声，或是其中还牵涉着敌对方的话，会不会太过迟了。” 许元胜平静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万林尴尬的低下头，怪不得父亲说自己太过古板。 “万兄是讲规则，讲规矩的人。” “这不算什么缺点。” “但是现在正是大胜风雨飘摇的时候，哪怕南方看似连番胜战，看似花团锦簇，但也危机四伏。” “我们南方陆战之兵不比北方。” “连番大战之下，死伤惨重。” “这才休整一个月，堪堪喘了一口气，若是这个时候境内物资被抽离，特别那些救命的药材，一旦出现紧缺。” “再兴战事，很多小伤若无药救治就变成大伤，乃至是不治而亡。” “这份战损，我们扛不住啊。” “入伍当兵，至少十六岁，死一个少一个，谁会再给我们南方十六年。” “这些只是表面的损失。” “这些家族不会只是为了一些眼前的利益，他们不缺财富，怕是背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打算。” 许元胜平静道。 “是万林目光短浅，险些误了大事。”万林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自责道。 “是要先搞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 “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敢如此做。” “希望不要牵涉着那两家边军重镇。” 许元胜蹙眉道，这些大家族多数都是江南行省的，因为那里足够富裕，足够繁华，更适合成就大家族的立根之基。 那里正是侯家的江南重镇所在，离东南行省也是很近。 “应该不至于吧。” “候总兵还算是识大体的。” “至于海总兵，毕竟居于东南，更不太可能染指南北商路。” 万林脸色一变。 “他们或许不会。” “不代表下面的人不会。” “西线我们三家边军重镇屡立战功，当兵的哪个不馋？” 许元胜说道。 “那确实要尽快出手了。”万林脸色一变，当即决断道。 “中都商路司被焚。” “熊家和向家所在北地的关口，主将被抓。” “你们来到关外。” “他们应该知道消息了。” “想来他们也要出招了。” 许元胜平静道，他不建议按照万林的按照程序来办，因为那样太被动了，但也没有立即着急的出手，总要给别人一个出招的机会。 第二日。 在南方朝廷里很快响起了一道风声。 不少人都在传，现在南方百废待兴，连番战争已使南方五大行省之西川行省和滇南行省民间疲敝，各方面都需要银子。 都在鼓动着朝廷。 更加重视商路的同时，也宣扬着不能打战只靠西线的行省，东部也要进行扩军。 更有风声鼓吹着，南北早晚有一场决战。 东部不能坐以待毙，只靠西线守护。 也要强大自己。 这些消息有风声而起，渐渐的就得到了江南行省以及湖汉行省和东南行省不少官员的响应。 从地方到朝廷上，都响起了让其余三大行省也要强大的声音。 建立更多的卫所。 募集更多的兵士。 保家，护持朝廷，不能只靠西线的大军。 并且多数建议，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也要有自己的陆战之兵，不少人都愿意捐银。 以至于民间都开始自发的进行了捐银。 一份份奏折如雪花一样进入中都军政处，各种声音并存，都在强调东部扩军迫在眉睫。 “真是反了。”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万树森看着这些奏折，气的脸都黑了，不用想就知道背后撺掇此事的是谁，到底是何等险恶居心。 “有银子，有物资。” “现在走上台前，有了官位。” “自然更想拥有军权。” “打着东线的旗号，就连候光耀和海无涯都无话可说，毕竟连番大战，他们确实出力不多，估计也想扩军。” “听说江南行省和东南行省那边，排队捐银的民众都排成长龙了。” “换成你我是候光耀和海无涯，这个时候也肯定有所迟疑了。” 唐晏廷轻叹一声道。 “这些人是想借助候光耀和海无涯的名头，鼓动着再建大军。” “到那个时候，这些军队里会掺和进多少家族的人手，就不得而知了。” 万树森冷哼了一声。 他身为万家族长，很懂这里面的调调。 候光耀以及海无涯，或许还会顾全大局。 但下面的人呢？ 若是一个家族拿出十万两银子，谋一个千总的官职，自己募兵，出粮饷，出军械，到时候这支军队，还是谁的？ “我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眼下这点风声，或许只是转移一下风向，但还不至于完全打消他们在南北商路上的真实动向！” “他们应该还有后手？” 唐晏廷蹙眉道。 “我倒是看看，他们还想怎么玩。” 万树森沉着脸，直接抬手推倒了面前堆积的奏折，直接留中没有批复。 紧接着第二日。 更多的奏折涌入了军政处。 这次风头比昨日还要大，更要尖锐。 不管是中都还是地方上。 都在宣扬着，西线三家边军重镇，占据了渭河平原，牢牢掌控了偌大的关外土地，那里有丰富的物资，无尽的牛羊。 那些将士们现在得军功，在关外享受人上人的待遇。 在那里拥有高度的自治，可以单独实行科举选拔，建立衙门，拥有募兵的权利等等。 迫切强调东线要扩军。 更建议南方朝廷颁布政令，若是东线打下来的土地，也要归属于东线所有，不能厚此薄彼，要给予东线将士们机会。 此刻军政处。 “反了。” “这些混账，竟然敢分裂东西边军重镇。”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一个月之前的滚滚人头落地，还不足以让他们长记性吗！” “候光耀和海无涯，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面的奏折，竟然多数出自他们的军中。” 万树森的愤怒声，响彻军政处内。 “老万。”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唐晏廷忽然沉声道。 万树森强迫自己静下来。 “他们的目的是想在南方境内之外拿下一片土地，拥有和关外渭河平原那般同等的权利。” “若是拿到这个机会。” “当初我们给予各大家族的区区卫所的募兵限制，就会被打破。” “他们就能获得更多的权利和兵权，甚至有机会自立一地。” “一旦拿下一块土地，他们在商路上犯的那些事，也就不值一提了。” 唐晏廷沉声道。 “他们敢！”万树森沉声道。 “他们有何不敢。” “一个月之前，杀的他们人头滚滚，逼迫他们交出足足数千万两的财富，他们岂会不想壮大自己，摆脱任人宰割的命运。” “何况你万树森，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你出自万家，建立南方朝廷。” “他们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再说现在民声沸腾，包括江南行省，东南行省以及湖汉行省，都被他们调动了起来。” “他们的所求，不过是和关外渭河平原那般。” “真是好算计啊。” “连候光耀和海无涯，都被他们利用了，或许还甘心被他们利用，我听说这两日侯家和海家，没有什么动作，就白白得到了上千万两的捐银。” “这是拿银子，硬生生塞住了两家边军重镇的嘴，更让两家的将领纷纷为他们说话。” 唐晏廷冷静道。 万树森强行让自己压下火气，喝了一口水，压下了心里的怒火。 正如胸口的火。 外面的诉求，确实不能强行压下，因为所求完全有理有据。 但心底明白，绝对不能给这些人如此机会。 否则那就是养虎为患，他们掌握了南方境内太多的财富和商路，到时候他们肯定拼命吸血南方，来壮大他们自己的地盘。 那无异是另立朝廷。 “东部是茫茫大海，即便有一些小岛，也没有什么人口，这些家族看不上，也不足以达成他们拥兵的目的。” “他们即然想打下一个地盘。” “只能往北去。” “这些混账，难道还有本事打下北方的地盘？” 万树森眉头紧蹙，完全不敢相信。 唐晏廷也是拧眉，北地不管是宋家的两江重镇还是伪朝廷，哪里是善茬。 不过！ 唐晏廷和万树森忽然相视一眼，脸色都变了。 “这些混账。” “该不会通过商路，不止是交易物资，还买下了一个地盘吧？” “这些人的秉性，怕是北地的宋家以及伪朝廷，恐怕也乐于奉送，那是吸血南方，壮大北地自身。” 万树森脸色骤然一变。 “有这个可能。”唐晏廷沉着脸点了点头，走到大胜境内地图上，忽然一手指了指一个方位。 此刻在关外雪山城。 “只是两日时间，境内还真是热闹。” “呵呵。” “不过对方意图很明显了，竟然想效仿渭河平原，借以突破一家只能建立一个卫所，兵员万人的限制。” “有时候我都佩服。” “这些家族竟然不费一兵一卒，竟然有拿银子买下一个地盘的想法。” 许元胜一手指了指北地一个方位。 那里正是江北行省。 和江南行省隔着沧江而往，曾经被候光耀和海无涯联手端掉的大批属于江北重镇的船坞。 一旁的熊鲲和向天雷，得闻消息也是有些吃惊。 他们动用数十万兵马，打下渭河平原。 这些南方境内的大家族，竟然想靠商路，靠银子，拿下一个地盘。 “会不会不太可能？” “土地，可比银子牢靠啊。” “江北行省现在虽然损失惨重，现在蜷缩一地，被宋家的两江重镇和伪朝廷所制衡，日子过的并不好。”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还有这家边军重镇。” 向天雷蹙眉道。 “我们打下渭河平原，就是我们的。” “他们买下，谁说就是他们的了？” “这其中或许只是一个交易。” “毕竟那些家族的目的，大概率只是想拥有军权，他们可不在乎这块土地最终属于谁的。” “这块各方势力夹缝中的土地，太合适了。” 许元胜开口道。 “若是候光耀支持。” “对方让候光耀插一脚。” “拿下江北一部分土地，短暂站稳脚跟，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此不动一兵一卒，候光耀就能得到天大的好处，若换成我，我也会心动，而他们也能得到江南重镇的支持，名正言顺的募兵。” 熊鲲突然说道。 “江北，江南，隔江而往。” “这对于候光耀而言，确实是个香饽饽。” “对于宋家和北地伪朝廷而言，哪怕分出一部分土地，哪怕候光耀过去了，没有强大的陆战之兵，他们也守不住，随时都可以夺回去。” “而他们不但能得到这些家族送上的物资和银两，还能分裂我们南方内部，若是我们阻止，候光耀会不会心底不满？东线的民众会不会不满？” 向天雷沉声道。 “这手段。” “学到了。” 许元胜都想竖起大拇指了。 这些家族确实有可能给南方朝廷，又夺下一块土地，即实现了他们的目的，也摆脱了商路上的罪责。 毕竟拿下一块土地，那是天大的功劳。 虽然这块土地，和渭河平原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因为这块土地只是各方利益权衡下的一个产物，并不牢靠。 但那块土地，从名义上会属于南方朝廷。 总不能不要吧？ 总不能不给他们奖励吧？ 估计此刻宋家和北地伪朝廷，都特么的在看笑话。 看看南方朝廷敢不敢吃下这份好处。 一旦吃下，南方这些家族就会像毒瘤一样，不断的抽血，破坏南方的平衡。 而南北刚刚结束战争，都不想开战。 北地那块土地，就俨然成为搅乱南方平衡的一块骨头，而那几个大家族就如同饥不择食，为了壮大家族完全不顾南方利益的鬣狗。 一场没有真刀真枪的战争，在南北战争刚落幕时，其实就已上演了。 第711章 换家战术，你说猛不猛 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是一目了然了。 就看该如何处置。 “许总兵，干吧。” “这些家伙，必须给予痛击，要不然南方好不容易的平静，就要被打破，我等将士们拼死换来的一切，决不能毁在他们的手里。” 向天雷杀气腾腾道。 “多像当年大胜的朝堂啊。” “呵呵，我等边军重镇难道从一开始就不思进取，不思报国，做那动摇社稷的蛀虫吗？” “还不是朝廷上那些官员，地方上的名门望族，只知道捞银子，谋取权利，丝毫不顾及边军将士们的性命。” “我等边军重镇才不得不携数十万大军，依边疆要塞为要挟，逼着朝廷给予钱粮。” “为何！” “若是我等将士们牺牲了，这边疆就破了。” “那些人岂会在乎这里的民众。” “因为他们在内陆，战争怎么打，都不会打到他们那里。” 熊鲲眸光内透着一抹浓烈的杀意。 许元胜默然，知道熊鲲这么说是激于义愤，倒也透着一些实情，或许是心寒了，心凉了，才渐渐的只顾着自家势力。 最后导致，九边重镇不思朝廷，而成为一家之兵。 这个事，都有错。 但是！ 许元胜自知，他不能这么做，若是也如此，他会过的很好，但南方朝廷就会再次走上大胜朝廷的末路，五家边军各自拥兵自重。 境内各大权族，拼命捞银子。 鱼肉的只是百姓。 “我知道两位的心思。” “我何尝不想，快刀斩乱麻，直接砍了他们的脑袋。” “但他们很聪明。” “裹挟了开疆拓土的名望，湖汉行省，江南行省和东南行省三地的民众都被他们调动了。” “贸然杀了他们，伤了民心，也会让我西线和东部的候光耀以及海无涯，产生分歧。” “整个南方朝廷刚刚稳定下来的大好局面，就会荡然无存。” “这正是他们的狡猾之处。” 许元胜开口道。 向天雷和熊鲲脸露不甘心，他们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局势按照他们所想的走吧。” 熊鲲不甘道。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们拿些银子，就换来了如此大的好处，一旦长此以往。” “我等麾下将士们，还会拿命去拼吗？” 向天雷也是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咯吱一声，桌子腿直接断了三个。 熊鲲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打压，是绝对不行的。” “民意不可违背。” 许元胜一锤定音。 熊鲲和向天雷气的摇头叹息。 “那就送他们一程。” “两位做好准备。” “三家一起出兵北地。” 许元胜忽然话音一转。 “出兵北地？”熊鲲直直看向许元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多少兵？打谁？”向天雷也是进一步问道，他也没有想到许元胜，竟然直接矛头一准，又瞄向了北地。 “第八城星海城的防御已经完备，现在大荒国国主被东山王牵制。” “我等三家携带所有能用的兵力，一起杀入北地。” “即然宋家和北地伪朝廷，拿南方境内各大家族坏我南方社稷，那我等就换个地方。” “要打，自然是打两江重镇的宋家。” “宋家刚刚吃过亏，宋总兵又年过七十。” “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赌。” “这次南方境内各家族之事，宋家肯定掺和了。” “我倒是看看，宋家是否敢拼下去，坐视北地伪朝廷捞取所有的好处？” “一旦局势胶着，我南方数千万民众，也大可进入北地。” “就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 许元胜平静道。 熊鲲和向天雷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就意识到了此计的妙。 大概率宋家不敢打。 一旦宋家退缩，从宋家那边绝了南方那几个家族买下地盘的计谋，并公布于众。 那几个家族，不但计策失败，还要担上通敌的罪过。 也唯有北地势力主动公布他们的罪过，才能取信于民。 “若是宋家敢打？” “我们真的一直打下去吗？” 熊鲲沉吟道。 “那就打。” “刚好干掉宋家，占据两座行省，和北地伪朝廷形成南北割据。” “我们虽然没有准备好，但北地伪朝廷所属的几座行省也非铁板一块。” “另外很快就是粮熟的日子了。” “我们先越过沧江，我们后方的粮食足以补给。” “而北地就要面临，我等兵锋所指之处，粮食皆被占据的后果。” “拖的越久。” “他们会最先扛不住，毕竟当兵吃粮，北地的官粮扛不住的，一旦他们敢抢民粮，揭竿而起，反而有利于我们。” 许元胜沉声道。 “按照这个说法，还真是挥师北上的机会。”熊鲲眼前一亮。 向天雷也点了点头，没有想到如此早啊，南方就先打入北方了。 “若是放到过去，自然不能如此干。” “一家打两家，没有双倍之兵，死伤就太过惨重了。” “但现在没办法。” “若是给境内各大家族让步，他们一旦掌握了军权，只会愈发的削弱南方。” “我的一贯想法，攘外必先安内。” “若是没办法摁住，那就往外打，在战争中拖死内乱。” 许元胜直言道。 “可以。”熊鲲沉声道。 “那就如此吧。”向天雷点了点头。 虽然各大家族现在还不至于造成大的危害，但现在他们敢裹挟民意，裹挟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 这已经触及底线了。 必须摁死这个苗头。 “这个事上，我要向大家认错。” “若非我支持万师，各大家族也不至于走上台前。” 许元胜起身拱了拱手。 “和许总兵你没有关系，我等当时也是同意的。” “只是不曾想，这些家族如此不安分。” “不过也不算坏事，早发现早解决。” “这些家伙们，你不给他机会，他也会想办法创造机会，万家万晨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向天雷摇了摇头道。 “老向说的没有错。” “早发现，早解决，不是坏事。” 熊鲲点了点头。 “即然两位意见一致。” “那就一起去一趟中都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 他其实对这些家族，是有过想法，尽可能给予他们一个机会，造福南方，也造福自身，和南方社稷休戚一体。 但如果他们不想。 许元胜也有安排，毕竟这些家族是真的富啊，随随便便就扔出了八千万两，数十万将士们拼死，也捞不到如此多的财富。 若是全部还财于民，于军。 北地何愁不能一举荡平？ 许元胜其实，呵呵，他是开心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这可比打两江重镇和大荒国，还要来的让人眼前一亮。 可惜，又要失言了。 原本说会有一段时间的安定，刚过一个月，就这么没了！这些大家族们，就不能多等一段时间。 当即夜深。 各个命令立即下达。 大军开始朝着良山谷底以及熊家掌控的各个关口，进行聚拢。 最终会在西川重镇北部会师。 许元胜和向天雷以及熊鲲，也连夜出发去了中都。 先行派遣出去的黑冰台成员，已经把三人去中都的事，提前告之了军政处，并让朝廷招候光耀和海无涯一起会晤。 天亮之后。 许元胜等已经进了中都城。 明显感觉中都城内的气氛十分的欢快，民众十分高兴，还有放炮仗的，像是庆祝过年一般。 “刚刚得到消息。” “江北行省所辖河东府，建安府，辰光府，元朗府已经被我南方朝廷拿下。” “侯家和海家已经联手派兵先行接收了。” “各大家族也都意气风发，送去军政处的奏折，一是报喜，二是扩军。” 侯坤沉声道。 许元胜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一旁的熊鲲和向天雷皆是冷笑。 很快三人就前往了军政处。 就听到了万树森愤怒的咆哮声。 等许元胜等三人进入军政处，就看到了万树森和唐晏廷两人脸色阴沉，十分的难看。 “元胜，你们来了。”万树森脸色稍缓，示意三人坐。 三人落座。 很快送上来热茶和糕点。 “老师，事情已经这样了。” “不如等侯总兵和海总兵来了，看看他们的意思。” 许元胜说道。 “哼，他们的意思。” “这些奏折都恨不得写上侯家和海家的名字了，他们自然是开心啊，江北行省四府那是半个行省的面积，其富饶，其人口，比渭河平原还要富饶数倍。” “我就不信，他们能守得住。” 万树森冷笑道。 “明摆着是宋家和伪朝廷联手做的局。” “没有陆战之兵，他们靠什么守城？” “看这个架势，估计夏银秋粮税之后，北地肯定会动手的。” “宋家在我们手里吃了亏。” “大概率宋家和伪朝廷会一起联手，到时候那四府肯定守不住，还会让南方境内的各大家族拥兵并做大。” “一眼看去。” “半年之后，我等南方内忧外患，危啊。” “怕是渭河平原，那边大荒国也会趁机出兵。” …… “是我没有做好。” “西线将士们拼死打下来的一切，就要荡然无存了。” 唐晏廷起身向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躬身致歉。 即是向他们三人，更是对他们身后战死的二十多万将士们，以及依然在持械守卫南方的将士们致歉。 “唐相，不必如此。” “非你之错。” 许元胜，向天雷和熊鲲都是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老唐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的问题。” “小觑了这些家族的手段。” 万树森摆了摆手。 “若说责任。” “若非我建议老师，给这些家族一个机会，也未必会酿成如今的局面。” 许元胜起身道。 “你也是好意。” “此事和你没有关系。” “但你以后要是有机会，给我砍光他们的脑袋。” 万树森当即坚定道，一旦南方因为此事出现了动荡，他是老了，却不打算让许元胜担上这个罪责。 他哪怕死了。 但许元胜还年轻，还有机会翻盘。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候光耀和海无涯一起来了。 看两人脸色，就知道刚刚大家的说话，他们应该听到了一些。 “欢迎我们的功臣。” “不费一兵一卒，一举夺下北地四府。” “这功绩，真乃旷古烁今。” “我翻阅史书，都找不到如此先例。” 万树森冷声道。 “万大人，我等也是被那几个家族蒙蔽了。” “不过诸位请放心。” “江北行省四府，我等愿和许总兵，向总兵和熊总兵，一起来掌控。” “所得财富，尽皆平分。” “在这个事上，我们绝不和那几个家族，站在一起。” 候光耀正色道。 海无涯也是点了点头。 “这就不是区区地盘和财富的事，那些只是一个诱因。” “除非南北战争继续扩大，否则那四府你们守不住。” “但扩军的声音，已经在朝廷和民间达到了鼎沸。” “怎么阻止那些家族扩军？” “用什么借口，你们倒是教一教老夫？” 唐晏廷冷声道。 “真不给，他们也只能干看着，不是？”候光耀尴尬一笑。 “呵呵。” “你当他们是老实人？” “除非他们自己开口拒绝，否则朝廷若敢不给。” “湖汉行省，江南行省和东南行省，南方五分之三的民心尽失。” 万树森沉声道，提及此处，他恨不得弄死了候光耀和海无涯，特别是候光耀，那可是他的老友。 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在这个大好局面上。 犯糊涂。 “若是如此。” “我的兵退出江北行省四府。” 候光耀咬了咬牙道。 “其实我等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 “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 “一切听从你们的意思。” “在这个事上，绝对没有二言。” 海无涯沉声道。 两人的态度。 让军政处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许元胜暗暗点头，两家没有涉足太深，那很多事就好办了。 反之，确实要难办很多。 “不如让渭河平原，完全归属朝廷。” “没有了渭河平原上独立科举，建衙，募兵的先例，他们哪怕拿下江北行省四府，也只能按照朝廷的旨意行事？” “只是如此，就委屈了许总兵，熊总兵和向总兵所属了。” 唐晏廷蹙眉道。 “岂可朝令夕改。” “何况民意滔滔，都嚷嚷着东部扩军，这些家族拿下了四府，在民众看来那就是实打实的功绩。” “在这个时候，他们要求扩军。” “军政处也不好拒绝。” 万树森也感觉头疼，强行压下是可以，但后患无穷。 “老师，我有一个方法。” “或可，解决眼下麻烦。” 许元胜突然道。 第712章 北伐，开始了吗？ 听到许元胜有办法，解决眼下的棘手问题。 众人目光都是望过去。 当然熊鲲和向天雷，都是提前已经知晓了。 许元胜稍后把计划托盘而出。 在场的人哪怕熊鲲和向天雷，再次听到，也忍不住肃然起敬，眉宇间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因为真正的拥兵北上，大家有偶尔畅想过。 但都心底明白，这或许是五年后，十年后，乃至是下一代人的事。 谁也没有料到，时至今日就开始了。 “元胜，这方法会不会太激进了。” “说实话，乍一听到，我宁愿选择违背民心，直接派兵斩杀了那些家族的人，所谓民心有失，但时间会证明这一切的。” “大不了我下台，换个人上台来。” “如此也能在短时间内重拾民心了。” 万树森苦笑道。 他确实有打算如此做，这也是历朝历代皇权用来处理棘手问题，惯用的一个方式。 派一个人解决棘手问题。 然后再处决了那个人。 民众大呼朝廷圣明。 “老万，若是你来做，倒是不如我来了。” “军政处还要你扛大旗的。” 唐晏廷苦笑道。 向天雷和熊鲲也各自思虑，到底是拥兵北上，还是牺牲一二人，来解决眼下的麻烦，后者无疑付出的代价最小。 “老师，唐相。” “民众不傻，北地更不傻。” “若是牺牲你们换取和平，不过是短暂的和平。” “比如说，你斩杀了那些大家族的人。” “他们的财富，该如何取舍？” “你若下台，就证明你是错的，到时候朝廷是不是要还财富于他们的后人。” “您总不能杀绝了他们的九族吧。” “只要他们不能名正言顺被审判，就会死灰复燃。” “毕竟他们是累世数百年的大家族。” 许元胜如实道。 “确实如此。”万树森沉声道，这些大家族除非被民众所唾弃，被朝廷所不容，主脉被斩杀殆尽。 否则就会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唐晏廷点了点头，这也是历年来皇权也要限制家族势力大批上台的原因。 “其实我料想，北地两江重镇不敢和我们决一死战。” “若我等携数十万大军杀过去。” “他们大概率会退避的。” “我们没有准备好全面开启战争，此刻宋家内讧刚刚平息，宋总兵年过七十，更不愿这个时候付诸于一战。” “一旦他们退避。” “境内各大家族会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们的财富将会完全充实朝廷的国库。” “这笔财富有朝廷来使用，足以让南方在一年之内，发展远超过去十年。” “值得赌。” 许元胜沉声道。 他的话提醒了在场的诸位。 这一战不但能解决麻烦，还有滔天般的好处。 万树森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看向许元胜，他有那么一刻感觉，前期许元胜建议让家族和权贵子弟走上台前。 现在又尽皆掠取他们的财富。 这是不是早就算计好的。 唐晏廷也是如此。 很快其他四个总兵，也缓过神来，齐齐看向许元胜。 “若是他们愿意按照之前的部署，稳扎稳打配合朝廷，和南方休戚一体。” “我自然举双手支持他们。” “也算成就一段佳话，为北地各大家族所效仿，更有利于未来我们的北伐。” “但走到这一步。” “实非我愿。” “毕竟兵马出动，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许元胜坦承道。 大家想了想，确实如此。 主要是这次大军进入北地，如此大的动静，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谁会早早布局，还是如此拿数十万大军的生死，去冒险的事。 “元胜的建议，虽然冒险。” “但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主要是！” “此举即能完美的维护南方朝廷的体面，还能一举打破那几个家族的阴谋，更能依安民心。” 唐晏廷沉声道。 “表决吧。”万树森沉吟半晌，最后开口道。 许元胜举起手。 熊鲲和向天雷也一起举手。 唐晏廷也随后举手。 万树森看向候光耀和海无涯。 “我们遵从大家的意志。” “在这次表决上，即然四个人已经同意，我们也同意。” 候光耀开口道。 海无涯也表态点头。 万树森点了点头，象征性的举了手。 紧接着就是部署大军。 “现在军械已是不缺。” “不过粮草还是难以为继。” “所以此战，只能速战速决，若是真的打成了胶着，就只能以战养战了。” 万树森沉声道。 毕竟地里的粮食没有成熟，前几场大战，早就让官粮掏空了。 “倒是还有一处有粮。” “一个月的南北交易，那些家族手里可是不缺粮食。” “若是五大边军重镇一起出手，那就是国战。” “按照朝廷的规则，是有权利征调一切物资的。” 唐晏廷开口道。 “那就征调，不但征他们的粮，还要征调他们的人参军。”万树森毫不犹豫的沉声道。 “西线大军算算时间，应该进入了西川行省境内，正在往北部三府汇聚。”许元胜开口道。 向天雷和熊鲲点了点头。 “你们出动了多少兵力？”万树森忍不住的道。 “青州府新兵二十万，老兵随时可以征调，一日即可成军。”许元胜说道。 “西川重镇二十五万新老兵团。”熊鲲沉声道。 “滇南重镇二十万兵力。”向天雷沉声道。 “经历了出关渭河平原一战，没想到你们三家又如此快的成军了。” “这些将士们，朝廷亏欠他们良多。” 万树森沉声道，战事刚结束，老兵休整不过月余，新兵也刚刚完成整训，却又要开启新的一战。 若一切顺利，战争不用大规模开战，倒还好。 若真的成为胶着战，那又是十万以上的将士们，马革裹尸于北地。 “希望两江重镇，明白轻重。”唐晏廷也是沉声道。 稍后候光耀和海无涯，表态愿意出动一百艘战船，并拿出五百万银子，无偿捐献于西线三家。 毕竟民众捐献给他们上千万两银子。 这也是各大家族在背后推波助澜，才收获如此之丰。 但两人有这个态度，也确实让军政处内气氛熟络了不少。 万树森点了点头，这个银子他们两家应该拿。 因为此战，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大概率又是看戏的状态。 “即然江北行省四府已经归于我南方。” “两位总兵倒是不如携大军，完全占据了，再不济也要搜刮了所有财富，运回南方。” “也刚好让各大家族，出出血。” “不要白不要。” 许元胜突然笑着道。 “好。”候光耀笑着道。 海无涯也是点了点头，总算有些事能干了，毕竟他们的大军打水仗还可以，但攻城几乎没有能力。 但拿现成的，还是问题不大。 稍后详细的作战策略，制定下来后。 许元胜就带着熊鲲和向天雷，一起前往了西川行省北地三关。 候光耀和海无涯也去安排战船。 军政处内，只剩下了万树森和唐晏廷。 “你这个学生，了不得啊。” “有胆识，有魄力。” “最关键该出手的时候，绝不拖泥带水。” “现在大军都已经齐聚了西川行省北部三府，怕是两江重镇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 “呵呵。” “我倒是觉得，若是真下狠手，还真能一举平了两江重镇。” 唐晏廷呵呵一笑。 “过去感觉两江重镇很强。” “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 “唐相，或许我等有朝一日，是完全有机会看到大军北上，杀入京城之日！” 万树森一改之前的烦躁和不安，现在声音都爽朗了许多。 “我很期待这一日。” “当日狼狈逃离京城，若能在有生之日风光回去。” “此生再无遗憾。” 唐晏廷郑重道。 “发布命令吧。”万树森呵呵一笑。 很快在三个时辰之后，此刻各方应该已经就位。 一则政令立即传达南方境内五大行省，数百大府，以及上千县城，令南方境内众多民众第一时间获悉。 “一，承认江北行省四府被纳入南方朝廷的事实，并给予褒奖，一切如渭河平原般的待遇，给予扩军的支持。” “二，有鉴于群情鼓舞，士气高涨，南方朝廷经过反复思量，决议有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调动六十五万兵力大举杀入北地，匡扶大胜，剿灭叛逆，还都于京城，且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上百艘战船，二十万兵力也会一并杀入北地。” “望南方境内民众获悉，支持，并做好随时扩军备战的准备。” “一旦战事胶着。” “满足大家的意愿，将会大规模的扩军，并一同杀入北地。” 这则政令的传达。 传达的很明白，南方朝廷完全听取民意，并给予积极支持，你们想扩军，想强大，那咱们就打。 大不了全民皆兵，一同杀入北地。 完全满足所有人的意愿。 这则政令犹如一块巨石，扔进了波澜平静的水面上，顿时极其了滔天巨浪。 特别是南方境内的五大家族以及附庸的各地权贵等，顿时傻眼了。 我们只是要兵权？ 要扩军。 可没说，拥兵北上，杀入北地，玉石俱焚啊。 “该死，该死啊，军政处到底在做什么？” “候光耀和海无涯，怎么就不反对？” “他们简直是喂不熟的豺狼啊。” “此战若是大规模开启，南方朝廷就能名正言顺的掠夺我们的财富，把我们绑在他们北伐的战车上。” “这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 “若是北地两江重镇不敢打，他们肯定会公布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交易，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被万树森等人清洗。” “该死，该死啊！” “不管这场战争打不打的下去，我们都要倒霉了。” …… “我早就说了，不要和朝廷对着干，家里子弟已经入朝廷为官，已经很是风光的事了。” “哎，你们就是不听。” “现在政令下达，哪怕我们现在后悔，都晚了。”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啊！” 一个个家族都在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透着惶恐不安的表情。 紧接着朝廷又是一则则命令传达。 开各地粮仓，不管官粮还是私粮，都要统统的为军需做备用，等战后再给予补偿。 唯独没有动底层民众的粮食。 …… “果然！” “我就料到，万树森不会放弃名正言顺狠狠割我们肉的机会。” 一个家族老人苦笑道。 “万树森此人端是恶毒，非我等家族中人。” “万晨山这个蠢货，怎么就没能杀了他，杀了他啊。” …… 各大家族愤怒不已，但也无济于事。 很快候光耀和海无涯也派人传达命令，大军要出动前往江北行省，那四府也有家族的份，让他们出兵出粮出银。 紧接着更是征兵令下达。 令家族子弟凡是年满十六岁以上，立即前往大营报道，参与对北地的决战。 地方上一些权贵子弟，也逃不掉征兵令。 一则则命令有条不紊，比军政处内许元胜等人商量时，还要细致和严苛，简直是大战没有开始。 万树森就已经把家族和权贵等势力，完全绑住了手脚，就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砍他们脑袋，掠去他们累世数百年的财富。 从这一块也能看出，万树森对他们的恨意，有多深。 在一系列政令下发。 身处南方的北地暗探，也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大事不好，纷纷拼命把消息想送往北地。 但终归是晚了。 此刻许元胜和熊鲲以及向天雷已经来到了西川行省北部三关。 “大军从三关以及沿着沧江沿岸，我等占据的北地五关，一起出兵。” “分别对两江重镇四个大营进行包围。” “并且包围两江城，那里是宋家的大本营。” “除两江城之外，其余城池一概不要管。” “此举目的就是一个，逼迫宋家在最短时间认输，妥协和供出同那些家族交易的具体细节。” 许元胜沉声道。 “好！”熊鲲和向天雷指了指几个大营。 三方立即达成了战场一致性。 很快命令传达。 天色渐黑之际，六十五万大军如同洪流一般，第一时间或是冲出关口，或是乘坐战船过江，或是沿着架起的浮桥过江。 密密麻麻的兵士。 令北地一些在江边巡逻的宋家兵士，顿时脸露绝望之色了。 “完了。” “南方要决战了啊。” 一个两江重镇的兵士，当即吓得腿都软了。 第713章 兵围两江城，逼宋总兵一见 今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不止是西线的六十五万大军。 候光耀也调动了八十艘战船，满载十万兵士先行前往了江北行省，并在南北两地架设了浮桥，为后续兵士陆续入北地做准备。 海无涯距离稍远，但也开始调动战船朝着这边赶来的路上。 南方此刻集结了，足达上百万兵士进入了北地。 第一时间整个两江重镇所属的两座行省以及名存实亡的江北重镇所属的江北行省，这靠近沧江沿线的三座行省，顿时乱了起来。 许元胜和向天雷以及熊鲲，也第一时间踏入了北地。 “告诉下面的人。” “不可对普通民众出手，路过城池和村庄绕路而走。” “一旦遭遇小股来犯军队，可当即剿灭。” “若遭遇大股军队，尽可能保持克制，不要产生大范围的厮杀。” 许元胜下达命令。 向天雷和熊鲲也都点了点头，同样传达给所属军队。 大家心里有数，尽可能不要打成胶着战，避免长时间陷入北地的战火之中，给伪朝廷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很快一则则命令下达。 “虽然此行，初衷是没打算灭了两江重镇。” “不过此行进入北地，是要好好的看一看，为以后真正的挥师北上，做好提前的准备。”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正有此意。”向天雷点头一笑，上次来的仓促，只顾着挖开江堤，此次倒是可以进入的更深一些。 “北地更适合主粮的种植，也更适合大范围的农户落居。” “不像我们南方，山地丘陵居多，限制多多。” 熊鲲沉声道。 “勿要把战火燃到境内。” “否则稍有不克制，就是一场人为的灾难。” 许元胜沉吟道，其实只要此刻一把火烧光了北地这些田地，就能让两江重镇的战力削弱至少三成以上。 但也就意味着，今年冬季，将会有数依百万计的底层民众要饿死在这块土地上。 战争，不该依这样的方式打败对方。 很快在后半夜的时候。 大军完成了对既定目标的包围。 两江城以及四大军营，共计五个目标。 会依火光为信号，定为发起进攻的指示，就看宋家怎么抉择了！ 此刻宋家乱为了一团。 称得上惶惶不可终日也不为过，毕竟一个月之前的大战，虽然惨烈，但主攻方那是两江重镇。 哪怕许元胜等进入北地，也只是一个偷袭。 此刻南方的声势，无疑是携南方境内所有兵力，杀入北地。 “到底是为什么。” “谁能告诉我，南方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刚刚签署了停战协议，就大举进入北地。” “是万树森昏庸了，还是真的要开启决战，还是某些人在背后偷偷的做了什么事？” …… 一些宋家人纷纷嚷嚷道。 此刻在两江城宋家深处。 一个满头灰白头发的瘦高老者，坐在院落里。 在其旁边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正是宋家继承人宋天德。 “父亲。” “南方尽起百万大军，但主要对我们出手的依然是西线许元胜，向天雷和熊鲲。” “目的也查清楚了。” “是南方境内那些家族裹挟民意，向南方朝廷索要军权，打算扩军，南方为了转移内部矛盾，才发起的攻击。” “儿猜测，此战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南方绝对不想和我们死战，白白便宜了北方的伪朝廷。” 宋天德沉声道，手指已经掐入了手心里。 南方境内那些家族所为，正是他一手策划的。 没想到南方朝廷竟然突然玩这么一出，他们怎么就敢了！ “南方不想死战，没错。” “但南方若拿不到一个结果，就会逼着他们在我两江重镇的属地里，肆意妄为，乃至是发起局部的战争。” “若两江重镇一而再的被削弱，将来哪怕侥幸存续，还有机会执掌两座行省，在北方伪朝廷和南方朝廷的夹缝下，屹立不倒吗？” “我知道你对一个月前的事，耿耿有怀。” “但作为一个统帅，实属不改把个人情绪凌驾于大局之上。” 老人的话透着平稳，看似没有半点严厉的责备，但却在看向儿子的目光时，透着一些失望。 “父亲，我错了。”宋天德低下头，心里知道宋家在选择继承人的事上，是在他和叔叔宋牧之间，有过争议的。 父亲选择了自己。 但对叔叔是有歉意的。 他若做得好，自然能让父亲心安，不后悔这个选择。 但无疑，真遇到事后，他确实没有做好。 “去把我的战甲，拿来。”老人开口说道，疲惫的身躯慢慢的站了起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疲惫。 “父亲，还是我去吧。” “我绝对不会给两江重镇丢脸，给宋家丢脸。” 宋天德急忙表态，作为儿子他不忍父亲再次披甲而战，作为继承人，他更是感觉深深的羞愧。 “你不能去。” “你去，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记得你是宋家的继承人，是两江重镇未来的总兵。” “绝对不能一而再的失败。” “若我哪日不在了，你叔叔回来，切勿心生忌惮就生出杀心和排挤，他若诚心扶持你，你要信赖和仰仗。” “他若想自立门户，愿意走的人，你要放行，他叫宋牧，是宋家人，是我的弟弟，你的叔叔，绝不可对他起杀心。” “宋家绝不可内乱。” “这个天下啊。” “若我宋江河能年轻二十岁，或可争一争。” “可惜，可惜啊，大胜到了末期，但我也老了。” “我宋家没有占据大义，就没有崛起的根基。” “勉强维持或可，涿鹿天下，难啊。” 老人正是宋家总兵，宋江河。 是九边重镇排为上游的边军重镇的统帅。 “父亲，若按照你这么说。” “那我宋家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宋天德心里难过道。 “过去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不死，宋家就不会垮，谁也无法从我手里夺走我宋家掌控的两座行省。” “但现在多少明白了一些。” “一旦民心不在我宋家，就是我们宋家可以放手的时候了。” “所以你以后要尽可能把心思花在民心上，尚有一线机会。” 宋江河沉吟道。 “儿，明白了。”宋天德重重的点了点头。 稍后宋江河重新披甲，原本合身的披甲，明显感觉有些宽大了些许，是老人的身体愈发清瘦了。 “不要自责。” “哪怕你叔叔来做，也不见得比你好。” “我让你继承宋家，并非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而是因为你比我们年轻，年轻就是机会。” “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 宋江河走出院落时，最后道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宋江河披甲来到了前院大厅。 宋家族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不要议论纷纷了。” “搅乱南方是我的部署。” “尔等放心便是，南方只是虚张声势，决然不敢和我宋家两江重镇拼死。” “各行其事，不要聚在这里了。” 宋江河目光灼灼扫过每一个宋家族人的身上。 “是！”宋家族人纷纷离开。 却也有一些老人，留在这里没有走。 “江河，你啊，到现在还在为他开脱。” “你是好统帅，好族长，却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好父亲。” “他必须站出来，承担自己的错，才能真正的成长。”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沉声道。 “本来就是我的部署。” “四叔，你多想了。” 宋江河沉声道。 “你啊。”那老人气的转身就走了。 “江河，宠儿如害儿。” “你要多想想。” 另外一个老人也是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这些老人是更愿支持宋牧继承宋家的两江重镇。 一方面也是因为宋天德上次被虏，着实让他们看不到希望。 等这几个老人离开后。 一些和宋江河交好的老人，也没再多说，看的出来他们也渐渐的不看好宋天德了。 宋江河看在眼里，面色平静，心底却苦涩。 天德是一个好儿子，或许不如我那弟弟，骁勇善战。 但这个时期，好战并非好事啊。 我那儿子经历此事后，已然长大，他最起码不会把宋家带入深渊啊，说出来，你们会信吗？即如此，又何必让他再来道歉，生生打击他的自尊。 …… 此刻南方百万大军，一举完成了对两江城和四大军营的包围。 许元胜带二十万大军，正停留在两江城外。 熊鲲所属前往了梁山大营和平江大营。 向天雷所属去了萧山大营和凉州大营。 “大人。” “这两江城的防御可比寻常城池强大多了，只是稍逊于中都。” “我刚刚带着人绕城看了看，可不好打。” 许广志低声道。 “两江城是宋家的老巢，哪有那么容易好打的。” “过去两江重镇所属的位置，好啊，人口多，土地平坦，居于大胜中央。” “可谓是风光无限。” “但现在大胜分崩离析，南北隔江而治，反而使得两江重镇处于夹缝之中，即失去了地理上的优势，也失去了大势和大义。” “这两江重镇，着实是可惜了。” 许元胜望着这座雄关大城，发出感叹道。 “若是大人执掌两江重镇，该如何扭转时局？”许广志不由的问道。 一旁的许大彪和慕容山等将领也是好奇看过去。 “如果是我。” “我会进入南方，并向现在的军政处提出，打通西川行省和两江行省，让民众融合，并且派遣军队直接入驻西川行省，哪怕为此让出两江行省的一些地盘作为交换。” “如果南方不从。” “那就挥师强攻西川行省三关，做出破釜沉舟之势。” “只要打通了西川行省和两江行省这个陆地上的通道，未来南方就会是两江重镇的后方，那两江重镇可就牛大了。” “问鼎皇权，都是机会很大的。” 许元胜沉吟道。 “为何不是选择北方朝廷？”慕容山开口道。 “因为那个时候南方最弱。”许元胜直言道。 “当时南方朝廷军政处留下一个位置，给宋家，他若是愿意。” “又何必落到今日之地步。” 许广志轻叹一声。 “呵呵，因为南方弱啊。” “他怎么愿意只要一个位置。” “那岂不是自降身价，又容易招惹上北地伪朝廷的忌惮，迫使两江重镇所属的两座行省成为我南方朝廷的前线。” “其实宋家没有做错。” “换成其他人在他们这个位置上，都很难抉择。” “我能做出决定。” “那是因为我从一无所有崛起，不怕失败。” “宋家坐拥两大行省，举兵六十万，让他立即做出决定，太难了。” 许元胜说道。 众人换位思考一下，也都默然点了点头。 或许宋家落到如今局面。 更大的可能性。 是忽略了许元胜崛起太快，一家之力挑起西线的战力飙升，让一个月之前宋家想做出选择时。 却失去了进入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城门忽然打开了。 就看到一路骑兵出来。 稍后只有为首一人骑着战马，朝着众人而来。 身影慢慢变得清晰。 他正是两江重镇总兵，宋江河。 宋江河望着眼前的大军，一眼就认出了青州府大军的旗帜，他虽然未曾亲自交手过，不过儿子就是被对方所俘。 不算陌生。 看着军容整齐，战意昂扬的这支军队。 身上的战甲皆是崭新，手中的军械在夜色中泛着亮眼的刺目。 “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强军。” “我儿被俘的不冤。” 宋江河目光灼灼，望向对面中军所在簇拥中的一个青年身上。 “许总兵。” “靠你的这些将士们，想攻下两江城怕是不易。” “我来了。” “不如一聊如何。” 宋江河声音响起。 “正如我所愿。”许元胜骑着马而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不用跟随，并让大军往后面退。 二十万大军在令旗挥舞之下，恍如一人在行动，顷刻间完成了五路大军，各兵种的统一后退。 看到这一幕。 宋江河又是缩了缩眼，根情报这些还只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短短一个月能整训如此，了不起。 很快许元胜来到了跟前。 “郑九舜，对你的评价，果然中肯。” 宋江河上下打量着许元胜，轻声道了一句。 “见过宋总兵。”许元胜拱了拱手。 “你就不好奇，郑九舜怎么说的？”宋江河没有托大，也拱了拱手。 “想来肯定是好话。” “不过我沿着心中所想行事，他人的评价于我没有任何影响，听或不听，倒也无妨。” 许元胜直言道。 “你是一个坚定己见的人。” “在这个乱世，不被他人影响，或许会被认为独断专行，但无疑成大事者，必须要具备这个品质。” “若是我当初早日打入西川行省，贯通沧江南北，也就不会有往后的事了。” ……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宋江河末了最后一句话后，直直的看向许元胜。 第714章 老骥伏枥，挑起所有担子 两江城外。 宋江河的一句，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令现场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凝滞了起来。 “不知道宋总兵，想的这个机会，是文的还是武的？”许元胜平静道。 “文的怎么说，武的又怎么说？”宋江河直言道。 “文的那就要看宋总兵能拿出什么态度来。” “至于武的，那就简单多了，从我身后的二十万青州府将士们身上踩过去，杀入西川行省北部三关，快的话，今夜你就能如愿以偿。” “现在西川行省，不，整个南方境内兵力空虚。” “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许元胜直言道。 “若武的能成，一个月之前就进入西川行省了。” “不得不说。” “南方战力有长足的提升，就连当年孱弱的西川重镇，竟然也能阻我两江重镇数日不得迈进一步。” “看来关外渭河平原一战，你们收获最大的，应该是战力的提升。” 宋江河轻叹一声。 “宋总兵，就不想问问你那弟弟宋牧？”许元胜眉头一挑。 “战场上生死各安天命，问或不问，又何区别。” “何况相比于今日之局，不止是我那弟弟，就连我的性命，都不止一提。” “不是吗？” …… “我想听听文的，你们南方有什么要求？” 宋江河沉声道。 “宋总兵这可难到我了。” “来之前，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一块。” 许元胜蹙眉苦笑，说的是实话。 “天下何人不知。” “你许元胜能代表西线三家边军重镇，你那老师又对你百般认可。” “唐相也对你颇为青睐。” “至于候光耀和海无涯，些许水军罢了，在大胜战局的定鼎上，无足轻重。” “你，许元胜。” “一人之决定，足以代表南方朝廷。” 宋江河沉声道。 “宋总兵看得起，那我就厚颜谈谈了。” “能不战，我南方也不想一战。” “毕竟两江重镇也算是为南方，阻挡了北地伪朝廷的威胁，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南方认。” 许元胜脸露肃穆，也没有玩虚的。 “请继续。”宋江河点了点头。 许元胜招了招手。 很快从后方端来了桌凳和茶水。 两人相视一笑，便是下马走过去坐下。 “我等今日来此，其原因，宋总兵应该知晓。” “这件事宋家要给个交代。” “至于谁来交代，我无管，但面子上要过得去。” “这算是正式开场聊之前的，一个添头。” 许元胜说道。 “理应如此。” “解决此事，我两方重新回到南北和平的前提下去谈，才算公平。” 宋总兵赞许的看了一眼许元胜，对方没有搪塞的意思。 “好。” “那就谈正事。” “其实在我看来，南方和宋家所属的两江重镇，非敌人。” “我们都认可当年的大胜。” “而北地伪朝廷，伙同蛮国奴役北地，才是真正的敌人。” 许元胜说道。 “当初南方建立朝廷。” “郑九舜和北方一个亲王亲自来邀请我。” “当时为了不陷入南北对抗的旋涡里，我两方都没有答应。” “那时的南方朝廷，说实话太弱了，称得上的陆战之兵也就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两方，且战力孱弱，还要牵制大荒国。” “我不想掺和南方，直接和北地伪朝廷开战。” “但同样拒绝了北地伪朝廷，因为在我眼里，他们不配册封我。” “我宋家两江重镇乃是太祖时期就存在。” “我宋家出过两任皇后。” “区区谋权篡位的皇子和一群蛮夷操纵的朝廷，也配招安我宋家。” 宋江河眸光内透着一抹骄傲。 “宋总兵，大义。”许元胜倒了一杯茶水。 “我错就错在，没有料到你能带领青州府兵士，连同熊鲲和向天雷，硬生生打赢了大荒国，还能把战力提升到力压一众老牌边军重镇的境地。” “你的出现。” “让我宋家夹在南北的夹缝里，实在是寝食难安。” 宋江河轻叹一声道。 “宋总兵，应该很恨我吧？”许元胜苦笑一声。 “谈不上恨。” “何况你的很多做法，我是赞同的，南方民众得你许元胜，是民众之福。” “我乃大胜总兵，也同样敬佩能让民众得享安康的人。” 宋江河摇了摇头道。 “那就好。” “即如此，我就继续说正事。” “宋家要入南方，也并非不可。” “但宋家所属两座行省，要遵循南方朝廷的政策，官员任免交出来，民政以及商路，要有朝廷接管。” “两江重镇依然有宋家统领。” “但宋家掌控的重要军事关口，有南方朝廷接管，派遣军队进行驻扎。” “入南方军政处的人选，只能是你长子宋天德，而非你。” 许元胜沉声道。 “如此的话。” “完全失去内政权利，我两江重镇岂非只剩下军权，粮草，军械以及饷银，都全部受制于南方。” 宋江河蹙眉道。 这个结果，不如现在的两江重镇，活的自由且强大，至于让自己的儿子进入军政处，而非自己。 他心底明白，南方忌惮自己，更有拿自己儿子暂时为质的打算。 但没办法。 谁让现在宋家处于被动。 “拥护朝廷，朝廷必不负卿。” “若军权和内政全部掌握非朝廷之外的手里，那宋总兵又何必入南方，那我们南方又能得到什么？” “其实依现在的南方。” “只要等宋总兵无力领兵之时，完全越过沧江，横推两江重镇。” “取走我刚刚所说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许元胜直言道。 “南方就不怕，我宋家和伪朝廷合作。” “依我宋家的势力，伪朝廷那边当日承诺的割地为王，依然会有效。” 宋江河沉声道。 “割地为王，呵呵。” “宋总兵你信吗？若无我南方的存在，北地伪朝廷怕是早就吃下你两江重镇了。” “正因为忌惮我们两方联手，才有了今日的谈话。” “单独失去一方，都将遭受北地伪朝廷疯狂攻占。” 许元胜呵呵一笑。 宋江河陷入了沉默，有些事他岂会不知。 但南方开出的条件，几乎等同于投降，可不算丰厚。 “宋总兵。” “我南方倾尽百万大军进入北地。” “其意是顺应民意。” “若不在乎民意，完全可以派遣数千人，一夜之间就能尽砍那些家族的头颅，平定内部的动荡。” “民意即朝廷，朝廷即民意。” “宋家进入南方，进入军政处，代表的就是民意。” “你宋家让出的东西，换来的却是民意浩荡，万民尽皆要由衷的称赞一句，宋家是为国为民的忠臣。” “宋家其实不用担心，我们会秋后算账。” 许元胜轻声道。 “许总兵，不但统兵卓越，也擅游说。” “不过朝廷毕竟是有人来执掌，今日之民意，不代表未来也能代表民意。” “当年的大胜，何曾不是代表民意，吏治清明，天下富足，四海之内尽皆称赞我皇圣明。” 宋江河轻叹一声。 说白了，还是一句民意过于虚了。 想要拿下两江重镇执掌的两座行省，总要实在一些的好。 “不知宋总兵，想要什么？”许元胜只是一笑，谈判嘛，就是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成果。 若是谈不拢，那就继续放筹码。 有的是时间。 “依行省换行省，依城换城，依人口换人口。” “只有彼此间真正的融合，我才能放心交出手里的权利。” “也才能真正的放心。” 宋江河沉声道。 “此举是否动静太大了。”许元胜蹙眉道，心底暗骂，果然天下总兵，没有一个好糊弄的。 宋家就是想动静大，越大，越能代表宋家的付出。 越是动静大，南方朝廷不但不能苛待宋家，还要委以重任。 其实对南方朝廷而言，也是好事，毕竟宋家执掌数十万兵士，以及庞大的土地和人口，只是单方面的派遣一些官员执掌各城，也不踏实。 完全融入，不失为一策。 宋总兵聪明人啊，就在刚刚自己和许广志等人，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此举上，南方占不上太大便宜，倒也不算亏吧。 “虽说隔着沧江。” “但总归只是一江之隔的距离罢了。” “人口也无需全部交换，兵士的家属为第一批，城池内的人口为第二批，至于城外土生土长数百年的民众了，不愿走也无妨。” “若是南方朝廷答应我这个要求。” “我宋家愿入南方朝廷，所辖将士，财富和矿藏，也尽皆交予朝廷，只求未来能够公平对待每一个边军重镇。” 宋江河直言道。 “宋总兵，是将了我一军。” “如此大的动静，确非我一人能够做主。” 许元胜轻叹一声道。 “无妨。” “许总兵可以回到中都慢慢商议。” “至于正事之前，所言的那份添头，我现在就可转交给许总兵。” 宋江河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很快一队将士押着十几个人而来，更奉送了一份摁了手印的供述文书。 “宋总兵，大义。”许元胜起身拱了拱手。 “我等许总兵的消息。” “另外江北行省方面，我宋家已经撤出，这算是我送给南方的另外一份见面礼。” 宋江河拱了拱手，转身就是上马离开。 稍后宋家的一路骑兵也折返回城，两江城也随即关闭。 这个时候，慕容山，许广志等人也纷纷走了过来。 “大人！”许广志低声道。 “把人押走。” “另外告知熊鲲和向天雷，事情已经谈妥，收缩兵力，准备撤回南方。” 许元胜说道。 “是！”许广志拱手道。 “这宋总兵年轻的时候，可是大胜的一员虎将。” “据说先皇能够稳坐天下，直到身死，大胜乱局才得以显现，是因为他在世时，不只是京军支持他，还有两江重镇的支持，才让先皇有了制衡其余边军重镇以及内乱的能力。” 慕容山开口道。 “宋江河活着。” “宋家不会出乱子，一旦身死，宋家一旦乱了，对我等也非好事。” 许元胜沉吟道。 “即然这边谈妥了。” “江北行省那边，是撤兵还是继续进攻？” 慕容山询问道。 “侯家和海家，不会连一个无什么兵力的江北行省，都无法占据吧？”许元胜蹙眉道。 “不好说。” “他们打打水匪还行，真攻城拔寨，不见得行。” 慕容山摇了摇头道。 “算了。” “这次候光耀和海无涯倒是坦荡，咱们就不插一脚了。” “他们能吃下多少，那是他们的本事。” 许元胜摆了摆手。 稍后天色也渐渐蒙蒙亮了。 大军象征意义上的在回南方的路上，对于一些城池进行了一番骚扰性的攻击，本打算一触即退。 来都来了。 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却不曾想竟然有城池主动打开城门投降，许元胜暗搓搓的记住了此城的主官名字，未来宋家投入南方的怀抱，此官绝对不能留。 进入城内，洗劫了一些官方的财富。 然后就撤走了。 此刻两江城宋家深处。 “这个许元胜应该是做做样子，毕竟几十万大军入北地，总不能灰溜溜的离开。” “哼，把昭和城的主官立即抓捕，就地处决了。” “我宋家还没有亡的。” 宋江河沉声道。 “是！”宋天德恭敬领命，却没有走。 “还有什么事？”宋江河看了一眼道。 “父亲，我们真要投靠南方吗？”宋天德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 “我若一走。” “你觉得你能掌控的了宋家吗？” 宋江河沉声道。 宋天德略微迟疑，一开始借助父亲宋江河的威严或许还能勉强维持，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不少人对他，其实是不满意的。 他也知道。 “入了南方，我宋家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不复昔日之荣光，但不至于出现灭族。” “若是一直在南北夹缝间徘徊，不需要南北两方出手，宋家就要分崩离析，到时候失了主心骨的宋家，只会沦为附庸，被人驱使和利用，最终泯然众生。” “到那个时候，宋家再想有尊严的做出选择。” “可就没机会了。” “我要在临死之前，帮你铺好所有的路。” “到时候你入了南方朝廷，记得少说少做，多听多看，至于一些想走的族人，就放他们走。但敢入北地伪朝廷所属区域者，必须踢出族谱，完成切割。” “我宋家是太祖时期的望族，是出过两任皇后的军方巨擘。” “绝对不能有族人依附于蛮夷，依宋家的身份行事。” “一旦敢用宋家身份乱事者，记得，不管付出代价，不管是谁，都要尽皆处决。” 宋江河沉声道。 “父亲，你身体只要好好休养。” “定然没事的。” 宋天德心底一抹暖流涌动，更是深深的自责，老父亲时至今日，还是不放心自己面对未来的一切。 “我做错的事，我来平！” “我不该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你，可惜，人力终有穷尽，我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宋江河干咳了几声，一夜奔波，身体更显疲惫了。 第715章 一喜一忧，北地乱套了 天亮后，许元胜以及熊鲲和向天雷，就带领大军陆续回归了南方，与此同时，他们三人直接前往了中都。 军政处内。 唐晏廷和万树森听到了许元胜所述。 皆是一愣。 其实就是熊鲲和向天雷，都感觉不可思议。 “宋江河如此操作，难道是以退为进？”唐晏廷蹙眉道。 “两江重镇拥有的兵力和财富可是很了不得，若是真的愿意归顺我南方，未来和北地伪朝廷决战，胜率就大多了。”向天雷开口道。 “虽然直到现在，我们和两江重镇是敌对方。” “但平心而讲，宋家和北地伪朝廷不一样，宋家还是讲大义，是认可大胜正统的。” 熊鲲沉声道。 一旁的万树森始终没开口，等众人讲完之后。 “元胜，你怎么看？” “那宋江河是否真心？” 万树森沉声道。 “我感觉宋江河还是偏向于我南方的。” “其实也不怪他有这个选择。” “虽然我非医官。” “却也看出了，宋江河气力弱了不少，多则一两年，少则也就一年半载，就要到头了。” “临死之人，总要为宋家子孙谋个未来。” 许元胜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若是从临死之人的角度出发，那就能理解了，归顺北方伪朝廷，不符合宋家的一贯作风。 若不归顺南方。 它日，宋家处于南北夹缝之中，没有宋江河支着，结局不会善了。 现在入南方，虽然有些晚，但还算适宜。 “这宋江河，该不会和郑九舜那老家伙一般，装病的吧，这俩人当年关系可是好得很。”万树森有些迟疑道，他是被郑九舜给搞怕了。 许元胜和熊鲲皆是相视一眼。 这个事情他们都知晓，万树森执掌西川行省布政使一职，一心想握着军权，却因郑九舜装病霸占着都指挥使一职不松，硬生生拖到先皇驾崩，他才心不甘的离开西川行省。 “宋江河和郑九舜不一样。” “宋江河毕竟年过七十，又在宋家那个位置上，劳心劳力，七十也差不多到头了。” “你若不放心，就让郑九舜过去见见。” “郑九舜为人，还是可信的。” 唐晏廷笑着道。 “是要看看。” “若是真是将死之人，那他提的条件，倒是能答应。” “毕竟他也是为了宋家自保，能理解。” “而我等也不是背信弃义，秋后算账之人。” “答应他的条件，倒也无妨。” 万树森点头一笑，心里还是舒坦的。 现在境内的各大家族的把柄拿到手了，又得悉两江重镇宋家要投靠南方，南方朝廷大势已成。 无内忧。 且临江之敌也即将入南方。 接下来就是直面北地伪朝廷。 收服北地的希望，近在眼前了。 众人也都是一笑，是大喜事。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一个兵士一路喊着紧急军情。 众人脸色一变。 很快一个兵士飞奔进军政处门口，累的连口喘息，手抖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举过头顶。 “禀告诸位大人。” “江北行省军情急报。” 那兵士声音沙哑。 万树森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拿过那封信，然后挥手让门口守卫扶着那兵士去休息。 他打开信一扫后，脸色骤然一沉，看完之后就递给了唐晏廷，然后一一过目。 “这候光耀到底怎么带兵的。” “竟然被对方打的丢盔弃甲。” “更是被烧毁了近百艘战船。” “若非海无涯来的及时，候光耀差点都被俘了。” “就这本事，东部还想闹着扩军。” “是让老百姓跟着他，去送死吗？” 唐晏廷脸色一变，气的想骂人。 刚刚听到一则好消息，现在就是换来一个噩耗。 “战报上也提及了。” “江北重镇竟然埋伏了北地伪朝廷的兵士，且兵力达到二十万。” “加上候总兵竟然不提前部署好后方，就仓促进城，实属大意了。” 许元胜轻叹一声。 本来就打不过，还仓促出击。 这也就罢了。 竟然让战船靠岸，守护战船的兵士只有寥寥几千人，真当江北行省是他的大本营。 “还好海总兵营救及时。” “要不然我南方阵亡或是被俘一个总兵，可就不利于稳定民心了，或许连宋家也会谨慎考虑入我南方了。” “大胜这几百年来，还没有一个总兵被俘的先例。” 向天雷轻叹一声，也就没再多说。 熊鲲缄默，这个事他们西线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北地伪朝廷拿下江北行省。” “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我们和北地宋家中央。” “对方应该是想一方面争取宋家，另外一方面也做好了争取不到，直接就近抢占地盘，免得便宜了我们。” 许元胜开口道。 在场的人脸色一变，如实宋家倒戈，可就麻烦大了。 所谓的宋家认可大胜正统，不会轻易投靠伪朝廷。 那只是一切自保无虞，利益不受损的前提下。 这个前提若是荡然无存，那可就不好说了。 “老师，唐相。” “现如今我们要尽快占据这几个关口，并且通知宋家立即进行配合。” “若是宋家配合，那昨晚的谈判，宋家还是归心我南方。” “若是拒绝配合，那昨晚之事，就不用信了。” 许元胜指了指江北行省临近的几个关口，那个位置正是宋家掌控的另外一座行省，中原行省。 那里可是大胜真正的产粮地。 中原行省之于大胜。 等同于。 渭河平原第八关星海城所属绿洲，之于大荒国。 “你的意思，伪朝廷是打算占据中原行省？虎视我南方。”万树森脸色一变。 “能和宋家谈的拢，他们自然不会大肆出兵。” “若是谈不拢，他们肯定想拿下中原行省，然后把兵力往江北行省和中原行省一放，我们南方可就头疼了。” “到那个时候，哪怕宋家尚且占据两江行省，地理位置也不占优势。” “当初我是想宋家投靠我们，到时候再拿下江北行省，把和伪朝廷的对峙，直接往北地深处推进。” “如此我们南方朝廷就居于大后方，再得益于两江行省和中原行省的粮食，人口。” “哪怕伪朝廷自诩陆战之兵强横。” “打个持久战，我们也无惧。” …… “看来伪朝廷从未信任过宋家，更是在宋家所属区域也安插了不少探子，知晓了宋家有投靠我南方的意思，就直接暴露了在江北行省的兵力，先斩了候光耀大半兵力和战船，削弱了我们的战力。” 许元胜指了指军政处挂的大胜全域的地图，蹙眉沉声道。 “许总兵说的没错。” “中原行省不能落入伪朝廷手里，要不然他们只需派兵而来，完全靠中原行省的产粮，就能支撑至少五十万大军长时间盘踞。” 熊鲲沉声道。 “还好现在兵力没有回归渭河平原。” “随时可以调拨。” 向天雷沉声道。 万树森看向唐晏廷，后者点了点头。 “我会依南方朝廷的名义，去信给宋江河。” “你们这边立即出兵。” “不用理会宋家的意思，先行进入中原行省，占据主要关口，防范落入伪朝廷的手里。” …… “三位，伪朝廷陆战之兵强横，加上蛮国的支持，远远强于大荒国。” “此次交手，要小心。” “尽可能避免大的决战，若避免不了，也不能输。” “南方重拾起的信心，一路走来，很不易。” 万树森心里也不想这个时候和伪朝廷交手，最好的时机，是养兵两三年之后，毕竟南方经历了连番战争，确实不易大的战争。 先是候光耀损兵折将，差点被俘，若许元胜等人再输，南方之前的所有胜利，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老师放心。”许元胜道。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起身拱了拱手。 很快三人就离开了军政处。 立即传去军令，大军按照撤回的路线再行入北地，然后沿着沧江沿岸，火速进入中原行省。 此次出动的兵力，只有三十万。 余下的兵力，分散在沧江北岸，一是严守南方边境，二是随时做好渡江的准备。 毕竟候光耀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若南方境内无兵。 伪朝廷只需要区区数万兵力，一旦杀入南方，陈兵到中都城门下，虽然很难攻陷，但足以让南方民众人心惶恐。 重拾的信心，顷刻间分崩瓦解。 此刻北地两江城宋家。 宋天德把南方送来的信，交到了父亲宋江河的手里，望着刚刚睡下没多久的父亲，又再次打起精神看信。 “北地伪朝廷，果然从未信过我宋家。” “你也看看吧。” “这二十万兵力，肯定是陆陆续续分散入的江北行省，否则瞒不住我们的眼线，还真是够隐忍的，这个时候才爆发。” 宋江河眸光内透着一抹厉色，很快就被一阵干咳声，震的眸光的出现了涣散，不得不闭上眼。 “父亲。” “儿愿带兵前往中原行省，绝对不会让中原行省诸关口落入伪朝廷手里。” 宋天德沉声道。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若是中原行省没了，我们入南方，可就没什么价值了。” “在此事上，宋家要做出表态的。” “绝对不能瞻前顾后。” “不过！” “此战，我为你压阵。” 宋江河沉声道。 “父亲，您的身体。”宋天德担心道。 “无妨，一时半会死不了。” “立即调动军队。” “另外派人传信中原行省各关口，没我的命令，不得打开城门。” “再派骑兵过去，看押住各关口主将的亲属，若是发现有亲属皆不在的，要第一时间调动大军包围此关。” “就是拿人命拼。” “也要夺下此关。” “我刚刚说的，都记住了吗？” 宋江河沉声道，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关系着宋家的未来，由不得他躺下休息。 “记住了。”宋天德急忙点头道。 “好，另外还有一事。” “两江行省各关口立即派遣你的亲信接管，记得是你的亲信，若是其他人有异议，可以不予理会。” “若不配合者，可就地处决。” “即便对方是宋家人，也照做。” “另外军中参将级别，非忠诚于你的，立即进行看押和解职，所属兵力直接打散，调派入后方。” “两江行省，是我们宋家崛起的大本营，绝对不能有失。” 宋江河继续道。 “父亲，有些关口是在其它几位堂叔和堂兄手里，他们和我一直对付，对他们……。”宋天德脸色一变，这个时候清洗，那牵涉的人就多了，还是如此一刀切的蛮干，搞不好就会酿成兵变。 “按照我说的做。” “只要我不死，我看谁敢忤逆。” 宋江河眉头紧皱，又被一阵咳嗽震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嘴角不知何时都咳出血了。 “父亲，你……。”宋天德脸色一变。 “不要声张。” “立即按照我说的去做。” “宋家掌控的兵力和地盘，再移交给南方之前，绝对不能有失。” “这是你未来在南方站稳脚跟的底蕴。” “快去。” 宋江河从怀里拿出调兵大印，一把塞到儿子宋天德的手里。 “是！”宋天德紧握着大印，立即喊来亲兵飞快的朝着外面跑去，他不敢回头，怕慢上一步，军中以及关口酿成大乱，让老父亲托着疲惫的身子，不得不再去一一收拾烂摊子。 他紧咬牙关，手里握着调兵大印，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是宗族血亲，敢忤逆不从者，也要杀，杀光。 他不要父亲担上骂名，替自己清理内乱。 他不要什么好名声，只求父亲能少操劳，多活上几日。 此刻仓皇撤离的候光耀和海无涯等人。 也接到了南方朝廷的命令。 “命我们在能掌控的城池内，立即驻兵，不得撤入南方。” “做好固守的准备。” 海无涯递过去万树森亲笔所书的信。 “那就战。” “谁说水军就不能守城的。” 候光耀惨白的脸色，骤然间暴怒下泛出了潮红，腰间的箭伤还在咕咕咕的流着血。 “你先带伤兵回归南方。” “这里交给我。” 海无涯沉声道。 “我不走。” “我候光耀带着将士们杀入北地，进入江北行省，阵亡近十万人啊，我怎么有脸就这样过江。” 候光耀咬了咬牙，坚定道。 海无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劝。 这一战打的窝囊，连他都有些无脸过江。 “派人通知各城守将，立即关闭城门。” “另外严防城内百姓，注意甄别敌人。” “没有命令不得撤离，城在人在，战至最后一兵。” 海无涯立即下达命令，来的时候是占据了四府及其所辖几十个县城的，但现在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若民众不听劝，乱我军心者。” “依通敌论处，可就地处决。” “我就一个命令，哪怕给老子焚城，也绝对不能把城池白白交给伪朝廷手里。” 候光耀阴沉沉道。 他的伤就是因为进城之后，被一些民众装扮的敌人突然关闭城门，然后一路路敌军从城内杀出，让其差点命丧城内。 若非亲信拼死杀敌，打开城门。 他怕是都逃不出来。 他想学许元胜施仁政，彰显爱民之心，不曾想差点深陷北地，气得他想吐血，真当老子的刀不锋利。 第716章 初交手，杀个出其不意 傍晚的时候，许元胜等三家的军队就已经进入了中原行省，并按照既定部署，朝着各个主要军事关口前进。 许元胜和熊鲲以及向天雷，在进入中原行省之后，就开始兵分三路，抢先对各个关口进行挺进，防范被伪朝廷得手。 “大人，宋家那边传来了消息，并呈送了信物。” “持此信物，虽然无法进城，但能够得到城内的一定帮助。” 侯坤低声道，并双手送上一封信和一个令牌。 “宋家有心。” “局势还算没有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候光耀和海无涯那边如何了？” 许元胜打开信匆匆看完，大概意思宋家也阐述清楚了，此次除了两江行省留下一部分驻军之外，会调派二十万大军进入中原行省协同中原行省的驻军，绝不让伪朝廷夺取中原行省一寸土地。 “江北行省那边还在打。” “城内的民众好似并不欢迎我方，配合着敌军，已经攻下了两位总兵大人占领的不少城池，现在仅仅只有靠近沧江一侧的建安府，还在我方手里，其余三府皆已被夺回。” 侯坤低声道。 “他们……。”许元胜脸色一变，很想骂人，明明占据了四府，就只是一日的时间，就被拔掉了三府。 就是派个猪去守，也不至于如此吧。 “据黑冰台送来的信息，江北行省的民众应该被蛊惑，把我们当成了敌人，内外夹攻之下，加上侯总兵和海总兵又是水军，没有足够的守城军械，是有些难守。” “大人，伪朝廷二十万大军进入江北行省。” “我要向大人请罪。” “是黑冰台的失职，没有早点探查出消息。” 侯坤脸露自责，其实得知此事之后，他就已经派出了大批黑冰台成员进入江北行省，探查此事。 “对方应该早就驻军了吧。”许元胜说道。 “是！” “据查，在江北行省船坞被我们南方破坏，江北重镇名存实亡之际，对方就已经投靠了北地伪朝廷，在那时大部分伪朝廷的兵力就已经替换了江北重镇的军队。” “这招瞒天过海。” “应该早就对我南方以及宋家的两江重镇，进行布局了。” 侯坤点了点头，按理说此事非黑冰台之责，因为伪朝廷兵力布局时，黑冰台刚刚草创，还远没有完成南北布局。 当然若是细心一些的话，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他来认罪。 “此事和你没关系。” “不过这件事提醒了我们，黑冰台要深入的更细一些，江北重镇也是水军，若仔细辨别的话，肯定能发现水军和伪朝廷陆战之兵的区别。” 许元胜没有责怪侯坤。 “是！”侯坤点了点头。 此刻天色已黑。 许元胜挥了挥手，没有让大军继续前进，派人招来了慕容山等将领。 这个时候许广志，许大彪和慕容山等人也都过来了。 “大人，为何停下了，再往前二十里，就到了中原行省和江北行省的交界处，那里的关城，是两座行省的门户。” “一旦丢失，我们就被动了。” 慕容山不解道。 “不急。” “宋家比我们出兵早，这个时候没消息，应该是关城还在宋家手里。” “战斗不能完全被牵着走，我们换个方式来战。” 许元胜招了招手，一旁的侯坤立即拿来了地图。 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 “对方的兵力从江北行省北部突然冒出来。” “江北行省临近两座行省，一座是我们脚下的中原行省，另外一座就是北部的淮东行省，后者属于伪朝廷的属地。” “原本防御蛮国的三家边军重镇，现在即然和蛮国联手，拥护二皇子建立了伪朝廷，自然没必要还停留在北部疆域。” “我估计有一家边军重镇，占据了淮东行省，和我们交手的应该就是对方的兵。” “若是不能切断淮东行省和江北行省之间的联系，他们会不断增兵，到那个时候这场战争就会真的衍变成南北决战。” “此刻决战，对我南方不利。” “最起码也要拖到这季粮食丰收。” 许元胜说道。 “这距离离我们有些远。” “如果一路杀过去，肯定会被对方发现的。” “若是我一路骑兵从中原行省切过去，明日一大早，可以到达，只是兵力有些不够。” 慕容山沉吟道，虽然这次带来了三万骑兵进入中原行省，但面对的是伪朝廷所拥有的三家边军重镇，那可是九边重镇最强的三家。 当然这是在青州府兵力诞生之前的评比。 “单独靠骑兵切割两地联络，这份损失太大，不划算。” “从沧江乘坐战船出海，然后绕一圈到江北行省北部，在那里部署军队，只要完成了切割，那我们和宋家就能完全吃下进入江北行省的二十万北地伪朝廷的大军。” “一旦足够快的吃下。” “伪朝廷绝对不敢再持续战争，他们毕竟是三家边军重镇和蛮兵抱团组建的朝廷，一家损失大了，绝对不敢再打。” 许元胜说道。 “战船可带不了多少兵。”慕容山本能道。 许广志眼皮一抖，难道战船增多了？ “呵呵，一个月了，从宋家手里搞来的精铁和金子，早就今非昔比了。” “侯坤你来说说。” 许元胜笑着道。 “一个月之前青州府只有三艘战船。” “一个月之内，我们连续开辟了五个船坞，同时开建战船。” “水军也完成了五万兵士的招募。” “此刻我们青州府拥有战船五十艘，并匹配了床弩，满员可载十万大军出动。” “按照大人的吩咐，五十艘战船，也已经来到了中原行省沿江停靠。” “离我们只有十里路。” “就在那里。” 侯坤手指往那边指了指，虽然夜晚天黑看不到，但众人也都循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大人，我愿意乘战船前往江北行省和淮东行省之间，如钉子一般狠狠的扎在那里，阻挡对方援军进入江北行省。” “若再有伪朝廷一兵一卒进入，我愿提头来见。” 许广志沉声道。 “你另有安排。” “你要带着你的兵，立即赶往建安府，帮侯总兵和海总兵守住此府，再往南可就是我南方的江南行省了。” 许元胜摆了摆手。 “是！”许广志遵令，退后一步，脸上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慕容将军带领三万骑兵从中原行省横插过去，在虎头关等着，后续大军未到，你绝不可贸然进入江北行省。” 许元胜说道。 “是！”慕容山看了一眼地图上虎头关的方位，是中原行省东北角，也是最重要的军事关口。 出了关，就是江北行省和淮东行省之间了。 “许大彪，许大牛。” 许元胜看向两人。 “在！”两人眼前一亮，几乎同时上前。 “你们带领五万重步兵和五万军弩兵，登船绕路进入两省交界处，这次水军无需出马，全部换成我们的陆战之兵，另外你们留在南方的兵，已经先一步登船了。” “这次出动的，是我青州府军械最为精良的三路军团。” “此战，扬我青州府军威的时候，到了。” 许元胜沉声道。 “遵命。”许大彪和许大牛立即拱手道。 “其余兵力有王五统辖，按照既定目标进入中原行省各个关口，配合宋家完成对于各个关口的掌控。” 许元胜说道。 “是！”王五上前领命。 “大人你呢？”许广志一愣。 “我？” “军弩兵可是我的直属兵力。” “他们在哪里，我自然在哪里。”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这太危险了。” “大人，您就别冒险了。” “有慕容将军，大彪和大牛过去，想来应该没问题了。” 许广志急忙劝阻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的劝说。 “行了。” “往常也就依着你们了。” “这次和伪朝廷交手，不管是伪朝廷的三家边军重镇还是蛮国兵力，都不逊色于大荒国兵力，还要强过宋家的两江重镇。” “我若不去，岂能安心。” “何况有我青州府十三万最为精锐的兵力在。” “我还能出事不成？” 许元胜沉声道。 许广志最后苦笑，没再多说，看向慕容山，许大彪和许大牛拱了拱手。 三人皆是点头。 “我此行在明日晌午之前，不可泄露行踪。” “这里毕竟是北地。” 许元胜提醒道。 “是！”众人齐声领命。 这次过来北地只有三十万大军。 青州府只是来了十万大军。 不过大部分军力都在沿岸部署，早就按照许元胜的命令，已经开始登上战船。 其实进入北地时。 许元胜就有了打算，若是中原行省被大范围入侵，那这项计划就作罢，好好的打一场夺关和守关之战，毕竟解决眼下的事最重要。 即然宋家还没有告急。 说明局势还可控。 那他就要打一场关门打狗，玩一个阻路之战。 也给向天雷看看，阻路之战的进阶版是什么样子？ 骑兵，重步兵和军弩兵。 这是多奢华的配属。 众将士开始陆续按照计划分兵。 许元胜带着许大彪和许大牛，领着一部分重步兵和军弩兵，先行赶往了沧江沿岸，和战船上的大部队汇合。 等陆续上了战船。 直接沿着沧江往东进入海口。 夜色下。 青州府战船如同一头头蛟龙一般，飞快的望着入海口疾驰而去。 等到了江北行省沿岸时。 已经能听到了杀伐声，还有一些停靠在岸边不远的侯家和海家的战船。 不过对方看到挂的是青州府的军旗时。 皆又是吃惊又是愕然。 这么多战船？ 这是做什么？ 许元胜没有理会他们，径直从他们附近驶过，然后穿过江北行省，望着渐渐宽阔的江面。 很快就进入了大海。 浪涛更急了，视野也变得一下子宽阔了许多。 他曾经乘坐侯家的战船来过这里，当时的青州府可谓是一穷二白，别说战船了，军械都难以全面配属。 此刻再来，却是不一般的感觉。 “钱将军，我们什么时候能到。”许元胜询问道。 “禀告大人。” “今夜刮南风，我们扬起了船帆，一路往北，速度比人力快了两倍有余。” “晌午之前肯定能到。” 钱振宇兴奋道，他试航的时候，曾经接到许元胜的命令进入过大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大海里。 但满载十万大军，还是头一次。 可惜，都是陆战之兵，他的五万水军却留在了岸上。 “天亮后，不要离岸边太近。”许元胜提醒道。 “是！”钱振宇郑重道。 此刻中原行省内。 宋江河披甲而来，带来了两江重镇二十万大军，另外在中原行省各关口也有隶属于两江重镇的兵士。 那些非守备军，而是实打实的兵士。 严格来说，宋家在中原行省此刻有兵力三十万之多。 加上南方派来的三十万兵力，至于候光耀和海无涯的兵力，被他们自动忽略了，水军若能打仗，就不会败的如此惨了。 此刻看来，打江北行省的二十万兵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众人都没有掉以轻心。 毕竟伪朝廷拥有着大胜九边重镇，已知的三家最强的陆战之兵，占据着北部人口最多的区域。 兵力随时都能拉满百万。 还有那虎视眈眈的蛮国。 “关口如何？”宋江河沉声道。 “我已经派人逐个排查，大部分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不过马良关，泗水关，万山关……等靠近江北行省的六个关口，有些不对劲，我已经派大军先行包围。” “此六关，也一并通报给了南方的军队。” “另外据探子消息，慕容山令三万骑兵径直往北去了，方向应该是虎头关，出了那里可就是江北行省和淮东行省的交界处了。” “不知道是做什么？” 宋天德蹙眉道。 “许元胜一向不喜按部就班。” “如此做。” “大概率是……要切断伪朝廷通往江北行省的道路，只是凭借他的兵力，能挡得住吗？” “靠近伪朝廷掌控区域的关口，我们一向是高筑墙，广存粮，凭借关城之坚，做抵抗。” “他难道是想凭借兵力，阻挡对方的援兵？” …… “青州府兵士的实战能力，真有这么强？” 宋江河蹙眉，忽然看向一旁的儿子宋天德，他虽然见过青州府的兵力，但毕竟只是看，没有亲自交手过。 但儿子宋天德有过，他曾被俘。 “很强，当时我和高老将军带领十万大军欲要剿灭进入北地的青州府军队，刚接触，就被许元胜带领的区区五万兵马，给冲散了。” “那些青州府兵士，一个个悍不畏死，除非倒地不起，否则会一往无前的执行命令，拼命的往前冲杀。” “面对他们。” “我感觉面对的是扑面而来的汹涌洪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连胯下的战马，都不受控的想掉头跑。” 宋天德有些扎心啊，但此刻回忆依然脸色有些发紧的感觉。 第717章 进入大后方，虎跳峡之战 此刻北地完全乱了起来。 宋家在中原行省的势力，最终还是出现了被伪朝廷策反，导致关口落入伪朝廷手里的事发生。 守关和夺关，在夜晚的中原行省发生。 哪怕一些关口依然在宋家手里的，宋家此刻也不敢尽皆相信，命令中原行省所有关口和城池，不接命令不得出兵，救援等。 毕竟现在出关或出城，很难分清楚敌我。 宋家判断敌我的方式，很粗暴也很简单，只要发生所属亲属尽皆入了关内，或是不在原住地，那就说明已经背叛了两江重镇。 这也是军方制约在外将领的手段。 家属必须远离驻兵之地。 只要发现出现异样的，宋家大军以及南方赶来的大军立即就包围所属关口，进行攻关之战。 事关战争，由不得半点侥幸。 此刻天色渐渐亮了。 夜晚的战争还算是较为克制的小规模，天亮之后，真正的攻城之战就完全打响了。 此刻许元胜所在的战船，已经偏离了海岸线，依最快的速度朝着北方杀去，这个时候茫茫大海上，他已经无法知道陆地之上的战况如何了。 “大人，快到了。” “只要风向合适，我们就可以直插过去。” “在江北行省一个叫麻村的海边村落附近登陆。” 钱振宇沉声道。 “好。” “小船足够吗？” “将士们都是重甲，可不能落到水里。” 许元胜点了点头，望着海岸线上近乎模糊看不清，看来想要靠岸，也需要个把时辰。 “请大人放心，小船都准备妥当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提议战船尽可能的离海岸线近一些，只要第一批将士们登上岸，建立了防线。” “后续就能有条不紊。” “即便搁浅几艘战船，后期利用战船进行拖拽，问题不大。” 钱振宇说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许元胜点了点头，毕竟进入敌人所在的行省，还是尽可能让兵士快速上岸。 “是！”钱振宇躬身领命，转身开始操控船队。 在半个时辰之后。 风向果然渐渐的发生了变化，趁着这个时机，一艘艘战船开始改变船帆的角度，借助这稍微变化的风向，朝着岸边飞速驶去。 其实即便风向没有变化，靠人力划桨，也能靠岸。 只能说钱振宇这个水军主将，做的很好，连风向都有所研究。 五十艘战船飞快的朝着岸边驶去，最底层的上百人的汉子飞快的划桨，只有尽快靠岸，才能让战船上的将士们，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此刻船舱内，一个个披甲的将士们也擦拭军刀和战甲，每个人都神色沉重，眸光却是坚定。 些许晕船的，除了脸色惨白，还算能稳住心神。 “将士们。” “这次严格意义上，才算是你们的首战。” “北方伪朝廷插手南方境内，挑起事端，我们不得不出兵给予痛击。” “此战若胜。” “南方将会安然无恙。” “此战若败。” “江北行省就会尽皆落入伪朝廷手里，中原行省也将会面临伪朝廷的吞并，一旦他们夺下了江北行省和中原行省。” “粮食，战船，就不缺了。” “大批伪朝廷的兵士就会如同洪水一般涌入这两省。” “我等的家园就会仅仅隔着一个沧江。” “到那个时候，南方五大行省的民众，将会完全陷入伪朝廷的视野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虎视。” 一个看似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大声的握着拳头喊道。 如他这般的人，在每一艘战船上都有一两个。 他们正是青州府调拨的落弟的考生，前来军中负责将士们士气的官员，类似于教习的工作。 把一些潜在的，未来即将要发生的事。 用他们的嘴，告诉这些年轻，多数没有念过书的兵士，让他们明白，明天很美好，未来很美好。 但今天不努力，不打赢对手。 一切不但不美好，反而会很危险。 而这一切，掌握在他们手里。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虎视，杀，杀，杀！！” 每艘战船上一个个船舱内响起隆隆的喊声。 “大人，找的这些教习们，倒是挺厉害的。” “这些新兵，一个个还没有真正见过血的，反倒是那股气势，比老兵也不逊色了。” “经过这一战不死，他们绝对能比拟百战老兵。” 许大牛惊叹道。 “是啊。” “我偶尔听那些教习讲话，都忍不住感觉，今日不努力，就感觉对不起父老乡亲一样。” 许大彪低声道。 “他们只是把最深奥的道理，一遍遍用大家听得懂的话浅显的讲出来。” “其实将士们心里也是懂得，但就是说不出来罢了。” “现在就是让他们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有了方向，人才有动力，这也是我们青州府军队有别于其他九边重镇的区别。” 侯坤说道。 三个人在一旁碰头聊天，目光则是看向远处的海岸线，已经渐渐的可以看清楚了。 他们也担心，上面会有埋伏。 下船上岸的这个节骨眼上，一旦地方弓箭伺候，那就死得很冤了。 稍后三人走到了许元胜身边。 “两千米的距离时。” “先来一波弩箭。” 许元胜这个时候开口道。 “我去传达。”侯坤点头应了一声。 过了半个时辰。 海岸上已经能看得清楚，有一些渔民装扮的村民在走动，忙碌。 随着一艘艘战船临近。 这些渔民也看到了，皆是指指点点的，但大多数都是往后面退去，一些胆大的反倒是还停留在原地。 嗖嗖嗖嗖 忽然一道道弩箭骤然从战船上射了过来。 第一波先是警告，没有对准那些渔民。 若是不走。 那就当敌人来对待，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伪装。 战争，由不得一丝侥幸。 提醒过后。 大部分的渔民果然纷纷的拔腿就跑。 “竟然还有不走的。”侯坤蹙眉道。 “射杀了。”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命令立即下达。 打头的十几艘战船，在靠近岸边一千米左右时，忽然一字型横起船身，船板上的床弩再次拉起。 钱振宇一挥令旗。 妈的，水军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用武之地。 等将士们上了岸，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嗖嗖嗖 刚刚第一波只是警告。 而这一波，弩箭骤然如同密集的黑色乌云齐刷刷的扑面射了过去，十几艘战船一字排开，足够覆盖宽度达两千米左右的海岸线，深度推进也能达五百米以上。 这个区域的一切存在，终将会被穿刺成刺猬一般。 砰砰砰 海岸上没有跑的人，顿时惊呼声下被射杀当场，一些渔船也被弩箭强大的攻击力，硬生生的撕裂开。 视线之内，当即再无任何障碍物。 战船开始慢慢的移动方位，已经距离海岸边上只有千米多的距离。 前面打头的战船，航行不到几十息，就来到了岸边，近乎推到了无法再往前一步。 能够听到沙石刮过船底的声响。 “登岸。”许元胜沉声道。 小船纷纷的落下，一个个兵士立即跳上去，开始划船到岸边，这个距离百息就到了。 登上岸的将士们，立即扛起盾牌，往四周推进。 建立稳固的滩涂阵地。 后面的战船上的将士们，才是划着船，有条不紊的赶过来。 一队队的将士们纷纷的登上了岸边。 足足十万人。 立即把沙滩的位置站满了。 “大人，没有发现敌人。” “刚刚射杀的那些人应该是附近一些无所事事的混混，寻常百姓，有家有院的，早就跑远了。” 侯坤立即汇报道。 “给当地村长一些银子，赔偿渔船和人命。” “立即赶路。” 许元胜没有多考虑对方的身份，这个时候立即插入阻路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是！”侯坤点了点头。 等战船上后续的车弩和战马下来之后。 因为战船面积有限，骑兵是不可能多带了，战马多是用来拉运车弩，也就许元胜等将领才有一些战马可供使用。 许元胜看着地图。 “就在这里。” “虎跳峡。” “立即派人到虎头关，告诉慕容山，让他派人巡视虎跳峡，骑兵开始进行清场。”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沉声道。 大军开始快速的朝着虎跳峡横插过去。 因为多数佩戴着重甲，说实话，这样赶路速度很难快起来。 但有赖于青州府的军队，最基础的训练就是负重跑步。 还算能勉强跟得上。 “将士们，不要掉队。” “前面就是虎跳峡。” “到了那里，我们就胜利了一半。” 一个书生模样的教习，大声的喊道，却也累的气喘吁吁的，可没有给他们骑乘的战马。 幸好他们没有穿着甲胄。 “让他们歇歇。” “虽然是落第考生，但多数贫困出身，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未来也是南方朝廷的栋梁之才。” 许元胜交代道。 “说了。” “这些书生也是倔脾气，说是要跟着将士们同吃同住，一起训练和战斗，才能更好的让将士们明白，青州府军队的不一样。” “我们是有信仰的一支军队。” 侯坤尴尬道，这洗脑洗的他们自己都认可了，真是够厉害的。 “行吧。” “派几个将士搀扶着一些。” “告诉他们这是命令，青州府绝对不允许战斗没有打响，就跑死在半路上。” 许元胜脸皮扯了扯，这是未来的青州府大军的优秀政委啊。 为了隐瞒行踪。 侯坤也放弃了和黑冰台的联络。 现在这十万大军虽然大白天的行军，但即便被人察觉，想要把消息传出去，也要个把时辰之后。 许元胜就是赌，虎跳峡没有被对方占领。 只要他能提前在虎跳峡的出入口，放上一支大军，斩断江北行省和淮东行省的联络，就能让江北行省的二十万伪朝廷的大军死死的困在一地。 一路狂奔。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晌午已过。 每个将士们都随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面团子，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就又继续跑。 很快远处一阵战马驰骋的声响。 “戒备。” 侯坤急忙喊道。 很快上千将士们飞快跑到前面，架起来盾牌和长矛。 车弩更是立即拉到了两侧，立即拉满了弓弦。 这个动作几乎同时完成。 等身影渐渐的清晰。 “是慕容将军的骑兵。” “退下吧。” 许元胜看了一眼，挥了挥手。 他脸色有些凝重，这个时候慕容山不应该在虎跳峡吗？怎么分兵跑过来一支骑兵。 很快骑兵赶到了跟前，足有五千骑兵。 “禀告大人。” “慕容将军已经在虎跳峡建立了防御。” “巡查虎跳峡周边时发现，从淮东行省有一路大军赶过来。” “估计半个时辰之后，就会相遇。” 为首的骑兵将领急忙禀告道。 “对方有多少人？” “是什么人。” 许元胜沉声道。 “不到十万人。” “但……清一色的骑兵，看穿着和身材，应该是蛮国兵士。” 那骑兵将领立即道。 “那你为何带这么多人赶来？” “慕容山搞什么鬼，会不会用兵。” 许元胜脸色一变。 “慕容将军担心大人从战船上下船后，无骑兵可用，怕对方在境内也有蛮国骑兵。” “派我来接应大人。” “请大人放心，虎跳峡已经完成了防御。” “慕容将军说了，绝对不让蛮国兵士迈入江北行省一步。” 那骑兵将领急忙解释道。 “我这边无事。” “你立即带着你的人，一刻不停的返回虎跳峡，协助慕容山守住缺口。” 许元胜沉声道。 “是！”那骑兵将领立即应道，翻身上马，就欲带着人离开。 “等一下。” “把绊马索等军械，给他们带上。” 许元胜喊住了对方后，就对侯坤交代道。 侯坤立即安排人把绊马索以及铁蒺藜等，派人送过来一批，让对方带走。 即然打阻路之战。 防御自然要拉满，为此许元胜安排人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请大人放心。” “青州府骑兵，绝不会给大人丢脸。” 那骑兵将领沉声道。 “告诉慕容山。” “尽量拖住对方，不要死战。” “等我来。” 许元胜沉声道。 “是！”那骑兵将领立即带着麾下足足五千骑兵，急忙又撤离。 许元胜没有安排两人一骑，就是怕影响了战马的速度，五千人快点赶过去，他也能放心。 只希望慕容山，那边能够守得住。 “加快速度。” “还有三十里。” 许元胜看着后方十万大军，每个人都汗湿了战甲，但脱是肯定不能脱的，战甲关键时候能保命。 他不想真到了拿命去填的，地步。 第718章 虎跳峡血战，慕容铁军出场 此刻的虎跳峡，战争气息浓厚至极。 慕容山仅仅只是带来了三万骑兵，其中有五千去迎许元胜等人，凭借两万五千人想要对付蛮国近十万骑兵。 再强的战斗意志，都不行。 毕竟那是蛮国骑兵，在一定层次上比大荒国骑兵还要更强一筹的存在。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 因为他们先占领了虎跳峡，有了提前部署的先机。 此刻慕容山安排人开始挖掘一个个陷马坑，对于虎跳峡这个位置，慕容山停留在虎头关时，也大概猜到，此处必然是阻路之战的关键。 早就准备了足够多的铁锹，绳索等。 “将军，各个陷阱已经准备妥了。” “恕末将直言，只是凭借这些，怕是挡不住蛮国骑兵。” 一个将领低声道。 “只要坚持到大人的十万大军赶来。” “依重步兵，特别是军弩兵的强大，不说阻挡蛮国骑兵，重创都是机会很大。” “不过此战的战略目的，是阻路之战。” “眼下看来。” “我等要先行开启阻路之战。” 慕容山沉声道。 “请大人，放心。” “青州府骑兵没有一个畏死的。” “我等打败了大荒国骑兵，正想见识一下这天下公认最强的蛮国骑兵，到底是什么货色。” 那个将领沉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后方不远处响起了急促而来的马蹄声。 “怎么单独回来了？”慕容山蹙眉。 很快五千骑兵折返回来。 “禀告将军。” “大人已经顺利登岸，并未受到阻击，约乎离此地还有二十里的脚程。” “特命我等先行回来协助将军，抵抗蛮国骑兵，并命我等带来了绊马索和铁蒺藜等。” 那个骑兵将领立即禀告道。 “好。”慕容山信心大增，只有二十里，快的话，最迟一个时辰也能赶到了。 很快就吩咐人把带来的绊马索等，纷纷的安置在虎跳峡的主道上，也是江北行省和淮东行省必经之地。 蛮国兵马想要快速进入，必须走这个道。 若是绕道，直接插入中原行省。 那边关城众多。 也是宋家在大胜四分五裂之际，早早就部署的，毕竟北地多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形，不像是南方还有一条沧江。 也就意味着，蛮国骑兵只有走虎跳峡这条道，才能更快的介入已经开启的南北战争主战场。 “报。” “蛮国骑兵，还有十里路。” …… “报，蛮国骑兵，还有五里路。” …… “报，蛮国骑兵，还有三里路。” …… 一个个负责侦查的骑兵纷纷前来禀告，区区三里路已经肉眼可见，依骑兵的脚程，也就是转瞬即至。 “备战。” 慕容山沉声道。 “是！” 很快三万骑兵纷纷就位。 有埋伏在最前沿，靠几个石块挡住身形，纷纷架起弓箭，连弩等。 也有埋伏在山腰间，准备好了巨石。 主力更是绕到了另外一侧，借助山体遮掩住身影。 此刻的虎跳峡，两端山体遮掩住了大半的阳光，山风呼啸响起，透着锐利的啸叫声，更伴着丝丝的凉意。 安静的令人可怕。 蛮国骑兵汹涌而来的气势，踩踏的马蹄声如同雷鸣一般响起，轰隆隆的如同洪流一般临近了虎跳峡。 等到了虎跳峡北部入口处时。 蛮国骑兵慢慢的降低了速度。 “注意警戒。” “第一队先行通过。” 蛮国将领沉声道。 很快近十万骑兵停了下来，只是派遣了五千骑兵扛着厚重的盾牌，率先朝着虎跳峡骑着战马探路。 “这些蛮国骑兵，看来进入大胜已久，倒是聪明了许多。”慕容山眉头一挑道。 不过他脸色如常，能带领蛮国近十万骑兵介入南北首次战争者，自然非庸将。 “山腰上的伏兵，不要动。” “让前沿埋伏者，等待机会，先行出击。” “只要斩杀了这五千先头部队，后方的蛮国骑兵，必然派遣大军通过。” “他若有种，就五千五千的送菜。” “我青州府骑兵，不介意一队一队的多吃几次，只要坚持到大人赶来，咱们三万骑兵的使命就完成了。” 慕容山沉声下达命令。 他虽然想剿灭了这近十万骑兵，但更明白，拖延时间更有利于己方。 很快五千蛮国骑兵立即赶到了埋伏地。 轰隆隆 先头的上百战马，顿时跌入进陷马坑里，发生了一道道惨叫声，里面放置了不少倒刺。 还以为对方会乱了阵型。 但没有想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从后方运来了一个个木板铺设在地面上，然后驱赶几匹老瘦的随从战马，朝着前面冲过去。 砰砰砰 一个个陷马坑，被蛮国骑兵轻而易举的攻破。 费劲部署的陷阱，只是埋葬了对方区区百人而已。 “蛮国和北地边军重镇常年交手，反倒是大荒国和西川重镇交手并不多，前者明显学到了更多应付我方的手段，他们比大荒国更难缠。” “有点难缠了。” 慕容山脸色微微一变，想用陷阱葬送对方至少近万骑兵，看来很难达到了。 接下来那先头的五千骑兵，放慢了脚程，不断的试探。 一会的功夫，就破坏了慕容山部署的大部分陷阱。 直到路程走到中间时。 忽然间一道道箭雨骤然射杀过来，多半被对方的盾牌阻挡，但还有少部分蛮国骑兵被射杀当场。 紧接着巨石后面，一匹匹趴在地上的战马，顿时站起来，随即一道道青州府兵士的身影也显现出来。 第一队万人瞬息间轰隆隆的杀了过去。 他们是首次战斗。 一经交手，就是面对天下最强的蛮国骑兵。 但他们没有半点畏怯。 若能在对方主力驰援赶来之前，能够顷刻间解决了这近五千先头部队，就能有更多的机会为后方争取部署的机会。 一旦陷入混战。 只会让蛮国主力裹挟着他们一起往前方推进，大大影响后续埋伏的杀招。 双方瞬间进入了最为血腥的混战。 初交手，蛮国骑兵灵活掌控战马，让他们占据了很大的优势，他们犹如和战马合为一体。 一万青州府骑兵，竟是未能立即削弱对方，反而打成了旗鼓相当，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伤反而更大了。 “区区大胜骑兵，也配和我等蛮国骑兵交手。” “杀光了他们。” “进入南方，那边都是白花花的江南美女，大人吩咐了，先入南方者，三日屠城，所有缴获，都归自己所有。” 一个蛮国将领大声道。 很快那近五千的蛮国骑兵，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杀的更猛了。 “妈的。” “这还只是江北行省，还想杀入南方。” “老子今日就让你们葬身此地。” 一个个青州府骑兵怒吼道，纷纷的挥舞着军刀，砍向对方的脑袋。 “杀！” “青州府骑兵无敌，大胜无敌。” “砍光这些北地蛮子。” 一个青州府兵士怒吼一声，在陷入包围的时候，突然间一跃而起，猛的扑向了蛮国骑兵的人群里，一下子冲倒了三个蛮国骑兵。 四个人在马脚下杀了起来。 一个个青州府骑兵，多数是青年，他们是初次战斗，没有想过功名利禄，也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会死。 但他们加入行伍时，就明白一个道理。 青州府军队旨在守护家乡，他们是为了家乡而战，为了亲人而战，蛮兵刚刚的猖狂，刺激了他们最深处的那根弦。 不但没有吓到他们。 反而让他们更爆发出浓烈的血性，即便重伤，也是抱着敌人同归于尽，战马纵横驰骋的这块土地上。 跌入战马下，也就意味着即便不是被踩踏而死，也要被对方轻而易举砍掉脑袋。 骑兵离开战马，已经意味着离身死，只有几息了。 纵使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一个个青州府兵士，在知道不敌时，几乎都选择了英勇无惧的飞扑过去，把更多的蛮国骑兵，冲倒下马。 在蛮国主力最前方。 一个中年蛮国将领眉头微蹙，原本以为五千蛮国勇士，纵使遇到阻击，也能轻而易举踏平过去，为主力打开一条安全的通道。 不曾想，这么快就遇到了硬骨头。 “再派一万骑兵过去。” “尽快打通走出虎跳峡的安全通道。” “我们的目的是快速挺进，打入中原行省，缠住对方的主力，为后续朝廷的大军进入做准备。” 中年蛮国将领沉声道。 “契合台将军，大胜兵士不过如此，他们的骑兵也只是短暂的血勇。” “给我五千骑兵，我就能推平此地。” “无需万人。” “你太小觑我蛮国勇士了。” 一个青年蛮国将领大声道。 “铁木鹰。” “不要掉以轻心，大胜虽然骑兵不如我们，但并缺少血性。” “大汗让你来，临行前可是提醒过你的。” “进入大胜后，一切要听我的。” 中年蛮国将领叫契合台，他蹙眉道，这个铁木鹰，可是大汗的儿子，此次南北决战开启，随着自己来领功劳的。 他虽然很不满意，但却不敢过分得罪。 “知道了。”铁木鹰满脸不耐烦，一撩马缰绳就是先奔了过去。 “快去护持小王爷。”契合台脸色一变，心里暗骂了，真当对方不敢弄死你吗？竟然敢孤身前往。 很快上万蛮国骑兵立即疾驰而去。 把铁木鹰护持在中间，进行冲杀。 “给我杀！”铁木鹰大声道，不断的抽打着胯下的汗血宝马，那速度，竟是令身边护持的人很难跟得上。 契合台脸色一变，心底骂死了这个蠢货。 他仰头看着两侧的山体，又不敢让主力全部推进过去。 一边是小王爷。 一边是主力军队。 不管哪个出了事，他都要脑袋搬家。 “将军，大胜的骑兵多集中在北方。” “南方并不多。” “估计眼前的就是大胜南方所有的骑兵了。” “我等速度足够快，足以推平他们，快速通过此地。” 一旁的将领低声道。 “不错。” “大胜北方，早就被我蛮国统治。” “区区南方又有何惧，众所周知大胜最强的边军重镇都在北方，南方只是些许弱兵罢了。” “契合台将军，我们杀过去吧。” “一举推到那沧江。” “如果快的话，今晚说不定还能睡在江南。” 一个个将领纷纷的求战。 “愚蠢。” “大荒国已经被大胜的南方朝廷打败了，对方的战马看体型，应该就是大荒国的战马。” “对方肯定还有后手，岂可小觑。” …… “不过。” “我等杀入南方，若是太过谨慎，倒也难免落了我蛮国的锐气。” “也罢，传我命令。” “大军随我冲，切忌要注意队形，不可慌乱。” 契合台最终还是担心小王爷的安危，最主要身边士气正旺，不好压制啊，万一小王爷有个好歹，身边这些将领今日之话，就是让自己送命的证词。 “是！”众将领齐声领命。 很快蛮国主力在虎跳峡北部入口，开始朝着南方出口冲了过去。 整个虎跳峡的长度，足有两里长。 但对于骑兵而言，只是转瞬即至。 “蛮国主力终于来了。” “看来那小子是个大鱼。” 慕容山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当那个冲的最猛的小子赶来，后方的蛮国主力就出动了。 只能说，那小子的命，堪比这近十万的蛮国主力。 “传我命令。” “尽量活捉了那小崽子。” “说不定，阻路之战不需要打的那么惨烈。” 慕容山冷静道。 阻路之战，并非如向家那般拿人命去填的悲壮，才是应当。 而是最小的牺牲，又能完成战略目的，才是最完美的胜利。 命令纷纷传达下去。 等蛮国主力快要进入战斗圈时候。 忽然间两侧山腰骤然间落入了大块的巨石，轰隆隆的砸落而下，不少蛮国骑兵顿时被砸成了肉酱。 一些战马直接被巨石给撞飞出去。 一时间那片区域人仰马翻，惨叫不断。 即便扬起的盾牌，也无济于事。 那巨石如同下雨一般，轰隆隆的落下，不大一会，虎跳峡中央区域的地面竟是被巨石凭空直接堆砌出十几米的高度。 硬生生把蛮国主力拦腰截断。 只有大概两万骑兵，被放了进去。 加上之前进场的一次五千骑兵，一次一万骑兵，以及现在的两万。 蛮国骑兵共计三万五千人，进入了战场。 而此刻战斗已经开始了一刻钟，死伤纷纷的上升。 “随我杀！” “一对一，青州府骑兵无惧天下任何骑兵。” 慕容山骤然间翻身上马，慕容铁军今日迎战蛮国骑兵，一对一，能否打出扬名天下的威名，就在此刻。 此刻虎跳峡内山风吹动。 透着浓烈的血腥味。 一比一的情况下，无需再等青州府的主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 青州府骑兵，不缺血勇。 第719章 虎跳峡血战，胜了 虎跳峡内，没有多余的废话。 当滚石从高空落下之后。 慕容山就带领最后的两万骑兵，骤然间杀了过去。 战斗在一刹那，就进入了近身厮杀。 此刻许元胜等人也加速朝着虎跳峡跑去，隐约间已经听到了战斗的厮杀声，众人都没有多说话，速度都默然的提了上来。 虽然每个人已经很累。 “坚持，坚持。” “前面就是虎跳峡，我们连夜出发，就是为了此地。” “我们的同袍都在拼死。” “他们在等我们的支援。” 一个个教习透着沙哑的声音，还在艰难的想喊出心中所想，他们看着这些年轻的将士们。 很快到了虎跳峡。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有可能转瞬间就要倒在了那里。 心在痛。 但让将士们知道为何拼死，为何战斗，是这些教习们，最后能做的。 很快肉眼已经可以看到了厮杀的场景。 “看来滚石落下，阻隔了大批的蛮国骑兵。” “可惜了。” “此虎跳峡占据太广，绕路是没有机会了，要不然在南北两个口子都摆上车弩，在这狭窄的虎跳峡通道内，他们必死无疑。” 许元胜有些许遗憾。 但这就是战争。 不可能事事都偏向于他。 “车弩装满弩箭了吗？”许元胜沉声道。 “装满了。”这个时候负责军弩兵的许大牛沉声道。 “好。” “跑起来。” “前面就是战场。” “我们跑这么远，不是只为了观战。” “此战对战骑兵。” “我等也有参战的资格。” “让天下知道，因为你们的存在，只有骑兵对抗骑兵的历史过去了。” 许元胜沉声道。 “是！”许大牛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然后翻身下马来到了一个车弩旁，脱掉了甲胄，一手拽着拉着车弩战车的战马，快速朝着前面跑。 一个个车弩战车，飞快的往前冲。 更像是人再拉着战马和战车一样。 护持车弩，原本有骑兵和步兵。 但此刻骑兵不在。 步兵也飞快的紧跟着跑去。 后方的重步兵，尽管身穿重甲，也是再做最后的拼命奔跑。 这一刻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好似血脉里的力气，骤然间勃发。 “许大人，更应该当教习啊。” “三两句，胜过我等歇斯底里的千言万语。” “骑兵对抗骑兵的历史结束了，今日重步兵和军弩兵，注定大放异彩，他们的奔跑，是怕没机会参与这场对战天下最强蛮国骑兵的历史性一刻。” 一个年轻教习脸露崇拜道。 很快十万大军速度在这一刻，竟是赶上了战马的疾驰。 速度很快的朝着虎跳峡南端出口飞快的赶去。 这个时候慕容山也看到了援兵来了。 他瞟了一眼滚石的阻隔，不断的被扒开。 此刻己方三万骑兵对阵蛮国三万五千骑兵，因为前期的埋伏，袭杀，其实总人数并不悬殊。 一番血战之下。 双方的总人数依然持平。 和蛮国骑兵，一换一的打法。 足以自傲天下。 慕容山没有兴奋，因为这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换来的，他们才刚刚参战，真正的青州府老兵并没有集结。 这些新兵依然打出了如此赫赫战绩。 “再给一年的机会。” “蛮国骑兵，何惧哉。” 慕容山心底暗道，知道很快就要撤出战斗了，因为军弩兵和重步兵赶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 “给我抓住，那个小崽子。”慕容山指向一个方向，下达命令道。 足足六万多骑兵混战在虎跳峡南端出口附近，根本无法完全铺开。 完全是拿人命一个个填油的战术。 也就意味着，那个蛮国的小王爷，因为跑得最快，此刻依然处于青州府骑兵的兵锋之下。 “给我冲。” 契合台脸色一变，必须要救回小王爷。 反观此刻一个个青州府骑兵接到命令，完全不要命的往前冲，没错，已经无视防御，完全进攻的冲法。 一匹匹的战马，一个个的身影，不断撞击的蛮国战马和兵士，使其不断的往后面倒退。 把那个铁木鹰完全暴露出来。 “救小王爷。”一个蛮国骑兵大声道。 不远处的慕容山闻言，脸色一喜，好啊，竟然是蛮国的小王爷，十万骑兵陪同一个小王爷。 不出意味，这应该是那位蛮国大汗的儿子。 “抓住他。” “此战他是首功。” 慕容山大声道。 “该死！” “混账！” 契合台恨不得弄死那个刚刚喊话的蛮国兵士，这个时候暴露小王爷的身份，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此刻那铁木鹰，也完全怯惧了，不敢再往前冲了。 数万人的混战。 一个个人命死在眼前，落在地上，不是被砍掉脑袋，就是被战马踩踏而死。 鲜血四溢。 嘶吼声震耳欲聋。 一个个脑袋，在锋利的战刀下，是四处飞起。 他何曾见过如此近距离的血腥。 早就惧怕了。 铁木鹰紧紧的握着缰绳，驱赶着战马开始往后方拼命的退去。 那些护持他的蛮国骑兵，因为他的私自乱冲乱撞，又不敢动手，顿时阵型因他一人全部乱了。 跟随护持他的一万骑兵，连番血战下，早就死伤惨重。 此刻阵型骤然乱后。 很快就迎来了青州府骑兵的冲杀。 顿时如山倒的不断乱跑，再难组织出完善的防御和进攻。 “该死！” “该死啊！” 契合台紧握着缰绳的双手，咯吱咯吱的作响，一将无能，害死千军啊，这个铁木鹰简直是给对方送人头来的。 还是蛮国精锐的人头。 此刻铁木鹰可不管这些，他们都是汗庭的兵卒罢了，本来就应该为铁木家而死。 他只顾着疯狂的抽打着战马，一些挡路的蛮国骑兵，有时候也会被他一刀砍过去。 他一人，搅乱了整个蛮国骑兵的战场。 “这样的人才，杀了可惜了。”慕容山挥了挥手，让人放下弓箭，如果这样的人当上了蛮国的大汗。 那可是大胜之福。 但不得不说，铁木鹰这么一番乱跑，还真让他跑掉了。 只是换来的，却是数千乱了阵型的蛮国骑兵的性命为代价。 “撤退！” 慕容山看了一眼军弩兵已经摆好了阵型，那边乱石挡路也快被扒拉开了，知道是时候撤退了。 很快青州府骑兵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后队变成前队，从两边散去，一队队交错着撤出战场。 在青州府骑兵慢慢的撤去时。 那边蛮国骑兵还没有缓过神来，为何对方突然见好就收了？ 难道是畏惧蛮国骑兵。 皆是嘴里吆喝着胜利的口号，一副要追击的架势。 当最后一队青州府骑兵散去之后。 忽然间上百具战车显现了出来，上面摆放着早就塞满弩箭，上千个光膀子的大汉浑身紧绷，紧咬着牙关，早就拉满了车弩弓弦。 “放。” 许大牛站在一侧，手中令旗一挥。 砰砰砰 弓弦骤然回弹的炸裂声，上百具同时响起，是比刚刚滚石落下也丝毫不让的恐怖声响。 嗖嗖嗖 就看到漫天的弩箭，上百具军弩，每具一次性可发射二十支厚重的弩箭，一次发射，就是至少两千打底的弩箭。 那一支支长约三米开外，手腕粗的弩箭。 箭头完全用厚重的精铁打制，可洞穿战甲，撕裂战马，打穿坚硬的城墙，简直是无坚不摧之物。 此刻破空骤然间破空投射过去。 “盾牌阵。”契合台脸色大变，第一时间大喊道。 很快一层层厚重的盾牌，前排砸在地上，中间的盾牌一层层的支撑过头顶，砰砰砰的在一瞬间把契合台等人保护的密不透风。 其他蛮国骑兵也都纷纷的躲在盾牌之后。 大部分蛮国骑兵，是没有盾牌的，躲无可躲，只能靠近山石旁边，或是咬着牙硬撑，毕竟距离很远，万一射不到呢？ 不过不管有无盾牌。 在车弩之下，没有太大的区别。 两千多弩箭破空射杀过来，前排支起盾牌的蛮国骑兵，顿时被射穿盾牌，射穿身体，三米长的弩箭，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们往后面倒飞，砸的后面是人仰马翻。 那些架起盾牌在头顶的，也是被一道道弩箭，直接从头顶洞穿盾牌来个透心凉，硬生生如石柱一样，直挺挺的插在地上。 噗嗤，噗嗤 一道道弩箭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的收割着这些精锐的蛮国骑兵。 嗖嗖嗖 一波又一波的弩箭射杀过去。 只是一会的功夫。 就看到和慕容山一场恶战下，原本还剩下的两万多蛮国骑兵，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一万还能好好的站着。 而那些推开堵路的滚石，刚露头的蛮国骑兵，也是被射穿了几个透心凉之后，就乖乖的躲在巨石后面，不敢再露头。 契合台在盾牌的遮掩下，看着头顶被洞穿的盾牌，那粗大的弩箭，只差了一拳的距离，就要射穿了他。 地面上咕咕咕流淌的鲜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犹如湍急的小溪一样。 反倒是没有多少哀嚎声。 这是一瞬间死了多少人，才能如此？ 契合台推倒头顶的盾牌，那些支撑盾牌的蛮国骑兵，忽然硬挺挺的四散而倒，傍晚的凉风裹挟着血腥味，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的目光看向四周，顿时遍体冰冷。 “怪不得大荒国，会输。” 契合台喃喃道。 “契合台将军，我们快点走吧。”一旁响起一道声音，正是铁木鹰，他脸色泛白，竟是没有独自跑，而是吓的发抖了。 他的汗血宝马被直接射穿了脑袋，他被战马压在地上。 没办法跑。 也吓破了胆，浑身没了力气。 “将军。” “将军快走吧。” 一些没有死的将领，纷纷的喊道。 契合台缓过神来。 “走，立即撤退。”契合台一个激灵，看着对方又在拉扯那恐怖的大杀器，顿时反应过来。 飞快的带着余下的人朝着后面撤去。 还好那些高空滚落的巨石，没有完全清除。 救了蛮国主力一命。 嗖嗖嗖 车弩再次拉满，投射出去。 这次角度微微抬高。 弩箭依一个凌空的弧度投射下去，纷纷从高空落下，巨石后面躲藏的蛮国主力，也被射的人仰马翻。 吓得巨石后面的蛮国主力，纷纷的往后面更远出跑去。 “重步兵，出击。” 许元胜沉声道。 尸体遍地，加上巨石挡路，人比马速度更快。 重步兵扛着盾牌，手持长矛，砰砰砰的快速冲了过去，一个个追杀着没有来得及通过巨石挡路的蛮国骑兵。 纷纷捅个透心凉。 反观一些蛮国骑兵的军刀砍过去，不是被盾牌挡着，就是被重步兵身上的战甲挡着，几乎很难砍死这些重步兵。 反观这些重步兵，手持长矛，在盾牌的掩护下，纷纷的洞穿了这些蛮国骑兵们。 “不要伤了战马。” 一个将领命令道。 依重步兵浑身的配属，不管是长矛还是军刀，都是重性兵器，能加入重步兵的，都是一一筛选的孔武有力的青年。 一刀下去，砍掉马首。 都是轻而易举。 这些重步兵剿灭了来不及逃跑的蛮国骑兵之后，就穿过巨石缝隙，朝着那些蛮国主力追杀了过去。 砰砰砰 重甲摩擦的刺耳声，密集而快速的脚步声。 这么一群步兵，此刻在追赶着天下最强的蛮国骑兵精锐。 这一幕，若是说出去，怕是没几个人敢相信吧。 “可惜了。” “这滚石反而救了更多的蛮国骑兵。” 慕容山满脸的后悔，砸死的倒是没有多少，反倒是因为这些巨石，影响了弩箭的发挥以及追杀的速度。 当当当 撤兵的鸣锣声响起。 那些追击的重步兵，才是有序的撤出。 “战争就是如此。” “哪怕准备再是充分，也总有遗憾。” “若非虎跳峡的地形限制。” “只靠区区上百具车弩，也不见得能射杀这么多敌军。” “下次想这么杀戮蛮国骑兵。” “机会就少了。” 许元胜平静道，另外深入敌后，他也没有带太多车弩，总的来说，这场胜利有太多限制因素。 但还是胜了。 “大人，末将仓促出击，没有等军弩兵和重步兵赶来。” “连累骑兵战损过万。” “请大人责罚。” 慕容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 “我等未能留下蛮国骑兵。” “请大人责罚。” 此刻剩下的近两万青州府骑兵，纷纷下马，单膝跪地。 “何罪之有？” “你们和天下最强的蛮国骑兵，能打出一换一的战损。” “这是大胜九边重镇从未有过的傲人战绩。” “你们是南方朝廷的功臣，是大胜的功臣。” “我为你们而骄傲。” “大胜亿万民众，为你们而骄傲。” “都起来吧。” 许元胜望着一个个披甲骑兵，不少人浑身是血，战甲破损可见之前战斗之惨烈，这样从新兵一日之间成长的骑兵，必然是青州府和南方未来对抗蛮国骑兵的精锐。 军弩虽利。 但只靠利器，打不赢天下。 兵士的血性和勇猛，才是征战天下的关键。 慕容山带领的三万骑兵，虽战损近三分之一，但他们为全军做出了表率，为这次南北交战，打下了硕果累累的战绩。 第720章 大反攻，来了 虎跳峡战事算初战告捷，暂时告一段落。 打扫完战场，伤者直接送到了中原行省虎头关那里，那边还是宋家的地盘，有医师可以处理伤势。 战死者，直接通过战船送回家乡。 但大军主力还不能走。 “大人，认为对方还会从虎跳峡这里，进入江北行省？”慕容山沉吟道。 “刚刚只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等缓过神后，对方自然还会进攻，毕竟江北行省还有伪朝廷的二十万兵马，这个江北行省更是钳制宋家以及虎视我南方朝廷的要害之地。” “你不会认为，弩箭之下，天下兵马皆退避三舍，不敢与之斗，就把江北行省拱手让给我们了？” 许元胜说道。 在场的将领们皆是沉吟，弩箭确实很强。 但并非没有克制的方法。 简单的说，弩箭就无法洞穿超过一米厚的巨石和铁板，射程也只是两千米左右，每次投射，都需要至少三十息的时间补充弩箭，拉满弓弦。 这些都是弩箭的不足之处。 但不足只是相对。 弩箭的出现，已经令骑兵对抗骑兵的必然，又多了一个选择。 “从中原行省那边绕路。” “宋家修筑了强大的工事，想攻破，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何况这个时候。” “他们进入江北行省，可以说是自己的地盘，但直接进入中原行省，就是明着宣战，伪朝廷这个时候不会明着和宋家宣战。” “所以他们必然从虎跳峡，进入江北行省，为江北重镇的兵马撑腰，才能逼迫宋家屈服，也能为南攻南方朝廷做准备。” “如此才是利益最大化。” “你们看呢？” 许元胜说道。 “大人说的是。” “如此看来，虎跳峡成为了他们的唯一选择。” “还好，我们提前占据了这里。” 慕容山沉色道。 “那看来这里要重新部署一番了。” “下次再来，定然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 许大牛左右看了看，这虎跳峡四周。 “大人，天黑了。” “对方会不会搞个夜袭？” 一旁的侯坤忽然低声道。 “夜袭？”许大牛微微一凝，若是夜袭，军弩可就不太好发挥应有的战力了。 “不排除。” “不过今夜大概不会。” “依蛮国骑兵的死伤，这次他们肯定会安排大胜的兵士来打头阵，对方今夜应该赶不到此地。” 许元胜沉吟道。 侯坤点了点头，看来要安排人提前预警四周了。 接下来开始安营扎寨，进行休整。 虎跳峡一战。 很快宋家就知道了，毕竟虎跳峡离中原行省很近，宋家在自己地盘上，不会没有这个警觉性。 “竟然来了近十万的蛮国骑兵。” “还好许元胜挡住了。” “要不然十万蛮国骑兵，进入江北行省，可就麻烦了。” 宋天德脸色微变。 “你仔细看看这份战报所述。” “慕容山和蛮国骑兵战损，是一换一。” “青州府骑兵，从今日起，扬名天下了。” “自古以来。” “陆战之力，骑兵占据了决定性的地位。” “现在再看，青州府兵士，步兵强，骑兵更强，还有那军弩兵。” “你从中看出了什么？” 宋江河沉声道。 “青州府兵士，在陆战上没有短板了？”宋天德浑然一凛。 “不错。” “不过，不止如此。” “他们是乘坐青州府的战船，悄无声息的进入虎跳峡的，从沧江入大海，这是实打实的战船才具备的远程投运能力。” “许元胜凭借一己之力，此刻就能撑的起南方朝廷的大棋。” “这样的一支军队，还是一支如此年轻的军队。” “居于南方。” “伪朝廷哪怕有蛮国的支持，也不见得能胜南方。”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安排宋家入南方了吧。” 宋江河直言道。 “父亲，难道早知道许元胜的兵马，如此强大了？”宋天德低声道。 “我做不到未卜先知。” “不过我在两江城外看过青州府兵士的战意，新兵都有如此战意。” “依南方之富饶，未来定然不会差。” “我本想赌未来。” “谁曾想，许元胜现在就给我一个答案了。” 宋江河说道。 “儿，一定谨遵父亲的安排，入南方，多听少做。” 宋天德此刻心服口服，因为他手下的兵马，在城外根本挡不住近十万的蛮国骑兵。 “行了。” “许元胜堵住了虎跳峡。” “江北行省二十万伪朝廷的大军，此刻已经是瓮中之鳖。” “原本的凶险之事。” “此刻反而成了我们给南方朝廷的投名状。” “开始反击吧。” 宋江河点了点头。 “是，父亲。”宋天德顿时知道该如何做，今日父亲亲自披甲而来，是在教自己最重要的一课。 宋家先是知道虎跳峡之事。 过了没多久。 熊鲲和向天雷也都获悉了。 “向总兵，阻路之战，看来青州府比你玩的明白啊。” “骑兵对阵，一换一。” “整场打下来，蛮国骑兵战损和青州府相比，死伤多出了两万人。” “了不起。” 熊鲲此刻是心服口服。 “骑兵，军弩兵。” “战船入海，绕到北部虎跳峡，远程投运十万兵马。” “这比不起啊。” 向天雷苦笑一声，当实力比你强大到难以企及，连嫉妒之心都难有了。 “和伪朝廷的交手。” “许总兵已经拔得头筹。” “接下来看我们的了。” “别忘记了，此地有宋家，以及青州府还有许广志和王五在的。” “可不能丢了脸。” 熊鲲沉色道。 “好。”向天雷点了点头。 两方已经放弃了夺关。 即然口袋抓紧了。 关城夺不夺，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入江北行省，剿灭伪朝廷的二十万大军，才是正事。 几乎同时。 宋天德也做出了同样的战略部署，大军直接出中原行省，进入了江北行省。 那边熊鲲和向天雷也是如此。 更是疯狂的从各自的属地，调拨攻城军械。 此刻中都所在。 军政处内。 北地战报也纷纷汇总而来。 “好。” “好啊。” “我这学生果然不走寻常路，竟然一举绕路进入了虎跳峡，灭了三万多蛮国骑兵。” “更是把江北行省和伪朝廷的联系，直接斩断了。” “另外。” “熊鲲和向天雷以及青州府许广志以及王五所属，也都在从各自的地盘疯狂的调拨攻城军械。” “天亮之后，一举拿下整个江北行省。” 万树森看到战报，脸露大喜，长舒了一口气。 “宋家归属南方。” “若再夺下江北行省。” “大胜十三行省，我们南方独占八大行省。” “人口，土地，大义，皆归于南方。” “好，好啊。” 唐晏廷连连称好，眸光内透着激动，拥兵北上杀入京城的曙光，越发的明亮了。 “老唐，南方境内也是时候做点什么了！”万树森突然道。 “行。” “将士们前线打仗，境内那些跳梁小丑也是时候清理了。” “等大军凯旋。” “朝廷厚待他们，总要有银子才行。” 唐晏廷当即表态。 “好。”万树森眸光内杀意滚滚。 等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数支留在南方境内防御沧江一线的大军，秘密接到了军政处的旨意，直接深入境内深处。 一部直接包围了属于各大家族的卫所军队。 另外一部则是分兵包围了，秦，孙，赵，高和陈五大家族，还有一些零散的家族和权贵府邸。 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提溜了出来，押到了门外。 一些逃窜的家族子弟，想要调兵，却发现不管派遣多少人过去，都无法调动卫所的任何兵力。 “完了。” “这次真完了。” “北地朝廷明明杀入了江北行省，难道败了？” 各大家族的族长们脸色难看至极，伪朝廷若是胜了，他们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伪朝廷败了。 借胜利的消息，正是一举把他们抄家灭族的好机会。 几乎同时。 南方朝廷就放出了各大家族伙同北地宋家一些人，阴谋买卖江北行省五府，借以增兵扩军自立的消息，其中更是把伪朝廷二十万大军入驻江北行省的事也一并放了出来。 不难让人联想。 南方境内五大家族，为了一己私利，也暗中伙同了北地伪朝廷。 紧接着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放出来。 蛮国兵士十万大军入江北行省。 二十万伪朝廷大军，早就虎踞江北行省。 欲灭南方之心，昭然若揭。 更是把蛮国兵士在北地做的种种恶行，一并公布于众。 这些一并放出来。 立即让人联想到，南方境内五大家族肯定和伪朝廷也有勾结，其中还牵涉着蛮国。 其实从宋家给出的证据来看。 这些家族并没有和伪朝廷勾结。 毕竟那个时候，伪朝廷在江北行省的掌权者，还不想暴露了身份。 但其中定然有伪朝廷推波助澜的在其中。 “我们没有勾结蛮国啊。” “我们冤枉啊，我们和伪朝廷没有关系啊。” “我们冤啊。” …… 一个个家族喊冤不已。 但心底明白，这个时候南方朝廷是想弄死他们，才拼命的把这些恶名也放到他们身上。 当日他们裹挟民众，威逼朝廷增兵扩军。 今日报应来了。 南方民众得悉了沧江以北正在打仗，蛮国兵士也要进入，地点也正是江北行省。 顿时义愤填膺，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纷纷苗头对准了南方境内的五大家族和一些权贵。 “妈的，这些家族，增兵扩军，是想让我们入江北行省，让我们去送死，来讨好伪朝廷和蛮国吗？” “老子差点就征兵入伍了。” “这些家族锦衣玉食还不满足，竟然利用银子做交易，明知道那个地盘是伪朝廷占据了，还私下做交易，压根只是为了拥兵，或许早就投靠了伪朝廷，欲要搅乱了南方。” …… “大家想一想。” “若是让他们得逞了，有了军权，依这些人的底线，怕是哪日还会为了权势，直接就把南方拱手让给北地伪朝廷。” “我等前些日子之举，简直是自掘坟墓啊。” …… 一个个幡然悔悟的民众，此刻恨不得弄死了这些家族和权贵子弟。 连同着发起呼声，希望朝廷能够严惩这些人。 这次抄家，非常彻底。 大军直接一家一家的全部抓完，连鸡鸭畜生都没有留。 明显是要连根拔起。 一些属于各大家族被任命在各县的官员，也进行了监管和审查，或许他们没参与，但家都被抄了？ 他们会不会怀恨在心？ 在大胜是有诛连一说的。 他们就是处于被诛连的罪名之中。 几乎同时。 前些日子科举名单拉出来，一些出身清白的底层考生，被火速的提拔上去，占据了那些位置。 南方境内，如火如荼的进行清查。 一江之隔的江北行省，更是轰轰烈烈的。 大批攻城器械到手之后。 涌入江北行省足有七十多万大军，这其中包括两江重镇，西川重镇，滇南重镇，青州府，还有江南重镇以及东南重镇。 排除许元胜带领阻路的大军，尚有超过伪朝廷在此地三倍之兵力，在江北行省进行了大规模的反击，一座城一座城的被攻下。 原本江北行省，只有候光耀和海无涯占据的建安府，还尚在手里。 此刻却一座座府城，被尽皆夺回。 “妈的。” “大反攻来了。” “不能老是待在城内，干耗着了。” 候光耀过了一夜，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也看到了城外大批兵力的疯狂调动，原本攻击他们的伪朝廷的兵力，早就撤了。 这个时候，他也想做点什么了。 海无涯从外面走过来，耳语了几句。 “行，今日咱们要雪耻。”候光耀阴沉道。 很快候光耀和海无涯就带兵出了城，先去沧江边上接下了一个个木桶，足有上万桶之多。 当初许元胜等人出关渭河平原，从境内得到的物资，还有不少猛火油。 而这些猛火油，几乎都是海无涯提供的。 此刻海无涯更的调来了上万桶猛火油。 即然兵力战力不行，军弩没有，骑兵没有，那就用猛火油。 两人皆打算雪耻。 瞅准的最近的目标，就是河东府，那也是候光耀被射穿了腰子的地方。 两人手里还余下的二十几万大军，除了留下五万留守建安府城之外，全部调动杀向河东府。 第721章 老实人逼急了，真敢焚城啊 此刻江北行省完全乱了。 从天亮开始，就处处皆是攻伐的声响。 一个个县城，一个个府城，开始被宋家和南方朝廷一个个占据，攻城之战虽然艰难，但不管是宋家还是南方朝廷，都和江北行省毗邻，很多物资随时都能调拨过来。 妥妥的天时地利。 谈到人和方面。 前期江北行省的民众，并不知道盘踞在江北行省的二十万大军是伪朝廷的军队。 随着战争进入了如荼如火的阶段。 不管是宋家和南方朝廷的军队，在攻城之际，纷纷用弓箭投掷进城内大量的书信。 表明了此战的正义。 证实了此刻江北行省的大军皆来自北地伪朝廷，蛮国军队也曾多次尝试进入江北行省，皆被南方大军给阻拦等等。 整个江北行省毕竟靠近南方以及宋家。 若说江北行省政权还算完整，那坚持己身，自然没有错。 此刻江北重镇名存实亡，投靠了北地伪朝廷。 对于江北行省的民众而言，心底自然更偏向于宋家或是南方朝廷。 没有了民众的支持。 此刻守城的伪朝廷的二十万大军，加上一些江北重镇原有的军队，顿时失去了庞大的民众基础。 一场场战争打下去，前期的气势如虹顿时渐渐衰弱下来，开始一步步的后退。 此刻在河东府城外。 候光耀和海无涯带着十几万大军，包围了这座府城。 “江北行省五府，皆归于我南方。” “此刻尔等言而无信。” “若不立即开城门。” “今日我等就要焚城了。” 候光耀沉声道。 他说完之后，就有上百个嗓门大的兵士，原话复述。 过了片刻，城门并没有打开，换来的则是一片片的箭雨射杀过来。 “民众无罪。” “战争开启时，尽皆归于家里。” “一刻钟后！” “开始！” “攻城！” 候光耀脸色阴沉，不开城门最好，如此才能让我有机会出口恶气。 很快原话连续复述三遍，随即更是从四个城门射进去大量的书信，明着告诉了城内人攻城时间。 很快一刻钟过去后。 “攻城！！”候光耀沉声道。 很快一个个盾牌兵扛起了盾牌，足有数万人之多，纷纷的朝着城门方向挪步而去，在盾牌护持下则是一辆辆的板车。 上面放置了大量的猛火油。 很快城楼上的弓箭也开始纷纷的射杀过来。 不多时。 等候光耀和海无涯的大军靠近城门附近时，石块更是纷纷的砸落下来，砸的盾牌砰砰砰作响。 一个个盾牌兵扛不住，双腿更是猛的跪在地上，手臂弯曲，脸上透着痛苦之色，但多数人还是忍住。 一部分人被巨石撞击下，直接震飞出去。 很快附近的盾牌兵，就开始挡住了缺口。 因为此刻，从城楼上还伴随着一道道的火把扔下来。 “哼。” “真是幼稚。” “我即然敢焚城，岂会让你们借猛火油，消耗我的大军。” 候光耀脸露冷笑。 那些装满猛火油的木桶上，早就放置了大量浸水的麻布，足以保证意外的火焰，无法点燃猛火油。 很快大批的盾牌兵抵达到城门口和城楼下。 把一桶桶猛火油放置好之后。 大批的兵士开始往后退。 留下的死士，把浸水的麻布披在身上和盾牌上，然后把一部分猛火油倒在城门之上，更是往里面倒溢。 在城墙下，一桶桶的猛火油也开始倾泻。 “不要扔火把。” “射杀他们。” “立即射杀他们。” “赶紧去取泥土，抛掷下去。” 城楼上的将领闻到了猛火油的味道，这个时候对方大军已经撤离，再主动点燃猛火油，就是和自焚无疑。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射杀了这些死士，减少猛火油的扩散范围。 若不能射杀，只能想办法覆灭猛火油。 但量这么多？ 此刻城楼上的将领看向下方，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希望一旦燃烧，火焰不会烧的太高吧。 很快大量的兵士，伸出头来朝着下方射过去。 不过他们刚露头。 就立即被候光耀和海无涯的大军用弓箭给纷纷射杀。 一会的功夫。 城楼上就没人敢射箭了。 只得偷偷的扔石块下去。 不时听到城楼下的惨叫声，但更多的死士，把一桶桶猛火油的桶体刺穿，朝着城墙上进行抛撞了过去。 咔嚓，咔嚓 整个城墙上满是黑黢黢的猛火油。 他们身上也难免溅满了猛火油。 他们没打算活着回去。 安家费已经给足了。 在场的死士，达两千人。 “老子拿两千人的命。” “换你们的命。” “今日必破河东府城。” “谁说水军不能破城的，谁说水军不懂陆战的。” “今日老子冒着千夫所指，也要焚了河东府城。” 候光耀杀意四溢的目光，冷冷的望向眼前雄伟的河东府城。 他腰间的血，散在了此城。 为了救他，上万将士战死。 城门外遭遇埋伏。 江南重镇十万战死将士的英灵，也在看着的。 今日卷土重来。 他没打算善了，若非为了南方朝廷的大义，他必然裹绕猛火油万箭齐发，连城门的百姓都不会放过。 “老侯，准备的差不多了。” “是时候了。” 海无涯在一旁看着，江北行省，是他们两家的耻辱之地，他的兵在此地也留下了数万性命。 今日这仇，是无论如何都要报。 “战鼓起！” 候光耀沉声道。 很快战鼓骤响，那些侥幸未死的死士也开始扛起盾牌，拼命的往回跑了，这个时候能跑走，就是捡回一条命。 不过城楼上的箭雨，密集的射杀过去。 他们恨啊。 他们更是恐啊。 这些死士，就是他们泄愤的唯一目标。 大批的死士，倒在了回去的路上。 最后能跑回来的，不足两百人。 “放箭！” 候光耀沉声道。 他不会给对方准备泥土掩埋的机会，一旦大批的猛火油点燃，哪怕泥土都来不及掩埋，因为这次的猛火油量很大，大到，哪怕战事结束，他想覆灭，都很难。 嗖嗖嗖 一道道箭头裹绕着油布，点燃之后，纷纷的射了过去。 刺啦，刺啦 轰隆隆，轰隆隆 猛火油开始骤然间爆燃了起来。 大量的黑烟那摇曳的身姿，骤然间直冲云霄，浓烈的火焰沿着有猛火油的区域，哗哗哗的燃烧开来。 那城墙上洒落的猛火油，蹭的一下，也被燃烧了起来。 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兵士，竟是直接被窜起的火苗，给直接烧着了。 “继续，射。” 候光耀沉声道。 很快又是一队弓箭兵，箭头包裹油布，直接浸染在了一桶桶猛火油里，朝着城楼上射了过去。 此刻风涨火势，大火铺天盖地的竟是一寸寸的爬上了城楼，连那石砖好似都在燃烧。 最为壮观的还是城门。 那厚重的木料，搭配精铁打造的城门，在猛火油燃烧下，烧的咯吱咯吱的作响，特别城门后也散溢了大量的猛火焰，也一并跟着燃烧。 从远处看去，城门方向黑雾缭绕之外，皆是火红一片，还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 只是一刻钟的时间。 整个河东府城的主城门就被熊熊大火给包裹住了，黑烟直冲云霄。 竟是连周边府城都看见了。 连南方朝廷所在，也看到了。 “焚城？” 万树森得到了消息，站到了最高处，看向河东府的方向，因为离得太远自然是看不到明显的火光。 不过却能明显感觉，那片区域的上空透着明显的暗色。 他嗅了嗅鼻子。 “这到底搞了多少猛火油。”一旁的唐晏廷有点头疼，根据汇总的战报，河东府那边是候光耀和海无涯在负责。 “候光耀毕竟险些被射杀。” “我南方朝廷堂堂一个总兵，竟然险些陨落在河东府，还有十万江南重镇的将士，战死在江北行省。” “他想出口气，就让他出吧。” “他还是懂得底线，只要民众不被焚杀，就不算什么大事。” 万树森轻叹一声，对于自己这位老友，一心想发展陆战之兵，这次水军战力差到极致险些让他身陨江北行省，他是有气的。 唐晏廷摇头苦笑。 此刻在江北行省的宋江河，宋天德父子，熊鲲，向天雷以及许广志和王五等人，都是清晰的看到了河东府方向，大片的黑色浓烟直冲上空，宛若那片区域被拉扯进了黑雾之中。 “这候光耀和海无涯，还挺凶的。”宋天德一愣。 “呵，不要小觑了老人。” “能担当一方重镇的总兵，哪有心慈手软之辈。” “可惜。” “老人终将退出历史舞台，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此战。” “好好学。” “未来你接下我的位置，能走多远，起始点就在这一战上。” 宋江河沉吟道。 “是，父亲。”宋天德沉色点头。 “接下来按照我教你的方式，开始一步步攻城吧。” “这座德云府城，有三万伪朝廷的守军。” “尽快剿灭了。” “伪朝廷在江北行省的主力大军，多数都盘踞在江北行省的中心城池，江北城！” “我们要尽快赶到那里。” 宋江河交代道。 “是，父亲。”宋天德还是第一次带领大军主导攻城，这一路上父亲把能教的，都在一股脑子的倾囊相授。 让他几十年来的学习，此刻才感觉融会贯通。 …… 此刻在虎跳峡的许元胜等人。 也接到了黑冰台的传信。 他们都不由的看向了南方，不过南北距离就太远了，看是看不见了，但从发来的战报上，能感觉到了那最南端的河东府，此刻定然大火缭绕。 “不能欺负老人啊。” “老人狠起来，那可是无所顾忌的，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的。” 许元胜轻叹一声。 “候光耀倒是很少如此发火。”侯坤低声道，他跟随许元胜见过各位总兵，特别是候光耀一直脸露笑意，看起来很是和蔼。 “堂堂一方边军重镇的总兵，差点被射杀，十万将士一夜之间命丧江北行省。” “他不放把火，出出气。” “这口恶气，能憋死他。” 许元胜说道。 侯坤点了点头，毕竟上了年纪，气大伤身，南方朝廷肯定也会包容这次的焚城。 焚城啊。 这多数是外族才敢做，内战上可是很少去焚烧一座府城的。 怕是侯家的江南重镇，是要被很多人记住了。 当然还有提供猛火油，海无涯的东南重镇。 这个时候从虎跳峡另外一端，一个骑兵飞快的赶到跟前。 “报！” “淮东行省处集结三十万大军，已经朝着虎跳峡前来。” 一个探子急忙禀告道。 “三十万大军。” “还真看得起我们。” 许元胜呵呵一笑。 不大一会，黑冰台的人也传来了更加详细的信息。 盘踞在淮东行省的边军重镇，是来自北地的靖北重镇，拥兵四十万，前期进入江北行省的二十万大军，就是来自靖北重镇。 此次的三十万大军，其中十五万是蛮兵，余下十五万来自靖北重镇。 “北地三家边军重镇，分别是靖北重镇，平北重镇，镇北重镇。” “这靖北重镇在三家中算是最弱的，但在当年的九边重镇排名上，还要超过宋家的两江重镇。” “像那镇北重镇，是有十万骑兵，四十万陆战之兵，总兵力达五十万，皆是精锐老兵。” “一直以来是对抗蛮国的主力，也是公认的最强陆战之兵。” 慕容山沉声道。 “靖北重镇，平北重镇，镇北重镇。” “是我大胜用来震慑蛮国的兵马。” “此刻反而和蛮国纠结在一起，他们是怎么做到，和多年世仇和平共处的？” 许元胜冷笑道。 在场的青州府将领们，皆是脸露怒色。 “准备迎战。” “江北行省的战争，结束之前。” “绝不能让对方的援兵进入江北行省。” 许元胜沉声道。 “是！”众将领纷纷领命。 等到了傍晚时。 虎跳峡北部入口处，已经能看到大批敌军的身影。 “对方迟迟没有进攻。” “抛开休整之外。” “更大的可能是等天黑之后，利用我方军弩会受影响，打算夜袭。” 慕容山沉声道。 “夜晚也是利用陷阱杀敌的好机会。” “只要不给对方骑兵，快速冲出来的机会，再多的兵马在这狭窄的虎跳峡通道内，都无济于事。” 许元胜说道。 慕容山点了点头，经过一日的陷阱部署，此次对方想再轻而易举破坏，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惜了。 侯总兵若是给一些猛火油就更好了，都去焚城，实在是浪费啊。 第722章 夜袭虎跳峡，杀招频出 夜晚很快来临。 虎跳峡突然静谧的可怕，虽然此地汇聚了整整四十多万大军，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下一刻就是一场惨烈的决战。 守得住，南方朝廷将会得到三省之地，一跃达到八省的地盘，足以超过北地伪朝廷。 假以时日，拥兵北上，收服京城，将变得极有可能。 若是守不住。 沧江沿岸，将会在未来的数年内，变成战争的绞肉场。 整个南方朝廷将会难以继续发展和壮大，而要被迫的拉进一场持久战之中。 去掉战损的一万多骑兵。 青州府将依不到十二万的大军，对抗对面的三十万大军，不管是十五万蛮兵还是十五万靖北重镇的兵士，都是不输于大荒国军队的战力。 甚至更难缠。 因为这是第二次交手，大家都会有所准备。 夜色下，虎跳峡显得更为巍峨，壮观。 忽然一阵风，轻轻的吹过。 许元胜眸光微微一动，看向了前方那条深邃黝黑的虎跳峡通道。 “有人偷偷来了。”一旁的慕容山也眸光缩了缩，手里紧握着军刀。 在场的将领们，也都渐渐的听到动静了。 因为对方越来越近了。 “开始吧。”许元胜平静道。 慕容山点了点头，抬起手一挥。 忽然上百个弓箭手快步上前，拉弓搭箭，很快旁边就有兵士上前负责点燃了火焰，箭头处明显包裹着油布。 嗖嗖嗖 他们皆是神箭手，纷纷射向通道内。 就看到上百道火焰顿时燃烧了起来，在通道两处的岩壁旁，堆放了大量的干柴，在火势之下，哗哗哗，一直往深处烧了过去。 大火燃烧，照亮了前半段通道。 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对方来人。 青州府方面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看到入眼所见竟是十几面巨大的盾牌，说是盾牌，更像是一面面的铁块，高约三米多，宽达两米，十几面加一起几乎遮掩住了大半个通道的宽度。 在他们头顶也有如此一面面的盾牌。 许元胜等人骑在战马上，一眼看过去，那盾牌往后面一直延伸，估计有数百面之多，长度近千米。 足以遮掩近万敌军的身影。 这次打头阵的是步兵。 只是看对方费力的一步步慢慢行动，就知道那盾牌有多重了。 当大火燃烧后。 忽然从盾牌之后，突然间冲出来上百个兵士，扛着寻常的盾牌，挥舞着军刀，先一步快速的冲过来。 他们更像是先行探查陷阱的死士。 整个队伍的速度，也明显快上了许多。 “放箭！” 许元胜沉声道。 一个个弓箭手开始射杀对方。 这个时候没有用上弩箭，毕竟那盾牌一看，就知道厚度足以抵抗弩箭，对方是有备而来。 最关键弩箭对阵骑兵，才是王对王，许元胜也不想次次都用车弩杀敌。 此刻对方敌军那边，脚步更快了。 他们没有反击。 只是想快速拉近和许元胜一方的距离。 因为他们人数多。 只要短兵相接，确定没有陷阱，大军压过去，哪怕对方那恐怖的大杀器，也将无用武之地了。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 敌军负责探路的兵士，一个个惨叫着倒下。 很快就从后方再次涌出来上百个兵士，疯狂的朝着前方跑，一个个不畏死的往前冲。 “北地也有不畏死的兵士。” 许元胜沉吟道。 这些人不像是敢死营的人，更像是自愿出击的兵士。 敢死营，多数杂乱无章，少了一些章法，毕竟多数是被威逼的。 而这些兵士，进退有序，排成队形往前冲，根本无视弓箭的射杀，而更在意脚下的位置，两侧石壁处，是否有陷阱。 对方接连三拨死士的冲锋。 把两方的距离拉近了，只有三百米的距离。 “是时候了。”许元胜嘴角透着一丝冷笑。 慕容山挥了挥手，从一旁兵士手里拿起一把弓箭，对着上空顿时射了过去，嗖的一声，响彻虎跳峡内。 很快从两侧山腰间，一块块石头滚落而下。 “挡住！” 敌军那边骤然响起一道急促声。 那些扛起巨大盾牌的人，顿时靠近一侧山壁，然后扬起盾牌，呈起一定的坡度，在下方啪啪啪，一柄柄的长枪支起在盾牌下。 这一幕也在许元胜等人的眼里。 “准备的果然充分。” “若是寻常滚石落下，被这么一挡，直接滑落到另外一侧，不足以影响后续大军的通行。” “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和对方血拼了。” “十几万打三十万。” 许元胜说道，不能小觑了任何敌人。 一旁的慕容山，许大牛等人也都脸露肃穆，还好，他们也有对策。 就看到滚石落下，并非太大的石块，完全不如白天那般大，根本不足以阻路，难道是特意为之？ 等那些石块砰砰砰的落下时。 就连敌军也有些不敢置信，这重压之力虽然很恐怖，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抗拒啊。 随着一块块石块的砰砰砰落下。 没多久就停下了。 还是有不少盾牌被砸扁，躲在下面的兵士，被压的吐血。 但死伤并不算多。 大部分的石块，顺着盾牌的倾斜角度，都整齐的落在了一侧，不足以影响大军的通行。 “快速通过。” “杀敌！” 敌军中将领大喝一声，脸露兴奋之色，巨石没了，盾牌能挡住对方恐怖的大杀器。 三十万大军，足以碾碎这些人。 就在他声音落下。 突然咯吱咯吱声响传出。 在场的人都惊骇的四处乱看，有一些人很快目光落在了脚下。 “脚下！” “地面在动。” 突然一个兵士惊骇道。 很快大部分兵士都发现地面在动了。 “都不要动。” “把盾牌一端靠近石壁上，分散重量。” “然后慢慢的往后面移动。” 那个将领很快意识到，是那些巨石落下，重量增加了，地面才出现动荡的。 对方的巨石不大，看来也是不想完全阻挡住通道。 更是为了增加重量。 启动下一个埋伏。 可以想象众人脚底下，埋伏的是什么东西了？ 不远处的许元胜冷笑。 跑得快，坍塌的更快。 但不跑或是跑得慢，也无妨，因为巨石的重量加上这些敌军的重量，足以让陷阱慢慢开启了。 除非他们有本事，往上爬山，退走。 为了在虎跳峡内，挖出这么一条陷阱。 大家可是忙活了很久。 巨石挡路，对方完全可以花一些时间，解决了这些巨石。 但若是地面坍塌，埋葬了大批的敌军将士。 他们怎么办？ 是直接掩埋？ 还是派人来救？ 前者足以让活着的将士们，寒心。 后者就是给青州府军队，送箭靶子。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 其实也不过十几息罢了。 地面的颤动更猛了。 嘭的一声。 忽然一个兵士的军刀，跌落在地上。 咯吱一声。 他整个人脸色陡然一变，心里存在侥幸，只是一柄军刀而已吧。 忽然噗嗤一声。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跌进了坑洞里，一声惨叫声，顿时被洞穿了身体。 此刻才看到。 坑洞不算太深，只有一米左右，上面搭了一层层厚厚的门板，附近是有村落的，不难寻找。 下面还有树桩支撑。 上面再铺上厚厚的麻布，加上一层碎土，石料。 在黑黢黢的夜色下。 还真难发现脚下，有什么异样。 此刻就看到一些支撑用的树桩，已经纷纷倾斜，歪倒，一些门板也出现了断裂。 明显是被巨石骤然砸落导致的。 再也难以支撑上面近万兵士和大量巨石的重量。 “娘的，这些南方人太特么的阴狠了。” “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该死。” “都慢着点。” 为首的将领脸色难看至极，脸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明显感觉一根根木桩随着巨石的重量，都在大量的歪倒，倾斜。 门板好似也再也扛不住这么多重量，纷纷咯吱咯吱的作响。 这样的声音，在夜色下太令人心颤了。 随着那个将领的话落下。 不多时，就听到一道道惨叫声响起，一些兵士开始落进坑洞里，哪怕有门板挡着一些，但下方密布的一根根倒刺，随着一人重量的落下，轻而易举就破开了门板，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这样一声声的惨叫。 令大军再也扛不住，一个个等着死的心态。 一些兵士忽然扭头就往回跑。 还有一些突然往岩壁上爬。 整个队伍顿时开始乱了。 “娘的。” “要死了。” 为首的将领脸色骤然一变，身子陡然间也落了下去，紧接着大片的兵士开始纷纷的脚下一空，落下。 顿时夜色下，发生了一道道的惨叫声。 紧随其后。 一道道包裹着油布的箭雨也骤然间射入了坑洞里。 那些门板，麻布，还有一些存放的草堆，顿时燃烧了起来了。 里面的惨叫声更为凄厉了。 “可惜了，工具不多，加上物料难寻。” “这样的通道，只能挖五六百米长。” “要不然一准能坑杀更多人。” 慕容山轻叹道，这样的机会难寻啊。 “若是猛火油在的话。” “此刻从高空倒下。” “坑道外的，也别想跑。” 侯坤惋惜道，还是跑了一部分。 “哪有那么多假设。” “希望能够让对方知难而退。” “也不枉费将士们，拼命在这山地上遭开如此深邃的通道。” 许元胜沉声道。 要说这条通道，寻常人自然难以遭开。 但是别忘记了，青州府背靠大青山，他从地图上看到虎跳峡地形时，他早就有了部署，调拨来了不少开山凿石的器械。 这个时候算是派上了用场。 也就是夜色下。 若是白天，这短短一日部署下的陷阱，在太阳光下，很容易发现其实很是简陋。 “回头那盾牌记得搞出来。” “应该都是精铁打造，几百面之多，算是一笔不菲的收获。” 许元胜提醒道，这次阻路之战几乎没有什么收益，这些盾牌，倒是难得。 “是！”侯坤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大军逼近。 坑洞里的火光，足以照亮彼此。 “许元胜。” “好，好！” “我靖北重镇必杀入南方，屠你许姓满门。” 为首的一个中年将领杀意腾腾道。 “我等着。” 许元胜淡淡道。 只能模糊看到彼此。 但对方放过狠话之后，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坐视着坑洞里的一些未死的惨叫声响起。 并没有派人冒然去救。 一直到里面惨叫声停止，大火烧干也渐渐熄了。 就连两侧最初点燃的火堆子，也熄灭了。 整个虎跳峡通道内，再次黑了下来。 “上！” 敌军那边顿时有了动作。 就看到一面面盾牌再次出现，竟是用铁链捆绑住，啪啪啪的落地，足以遮掩住那坑洞。 一面面的遮掩过去。 许元胜只是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了，准备的真够充沛的，北地果然多铁矿。 虽然青州府这边弓箭不断射杀，但并不足以影响这些人把坑洞一米一米的用盾牌遮掩住。 “继续冲！” 敌军那边命令响起，又有一路队伍继续往前冲，但这次明显分散开了一些距离。 等越过那坑洞时。 后方的大军也急忙跟过去。 最前面打头阵的兵士忽然感觉，怎么越是往前面走，越是很费劲的感觉。 可惜四周黑漆漆的。 没人敢点燃火把，因为那会成为箭靶子，而后方的坑洞火光早就熄了，更被盾牌遮掩住了。 等有人不解的趴在地上，仔细看去时。 才发现，他们走的竟然是一个上坡路？ 这个时候离虎跳峡的南方出口，已经不过百米的距离了。 忽然间一道道点燃的火把。 一起抛了过去。 吓得敌军的盾牌赶紧举起来。 但发现只是火把。 并没有造成死伤。 不过很快，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的被推了过来。 那是一个开凿打磨好的圆滚滚的大石头。 忽然间滚落了过来。 轰隆隆 那恐怖的响声，令人头皮发麻，最先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冲在最前面的兵士，顿时被巨石碾压而过。 “挡住！” “给我挡住！” 后方的将领也在对方扔出的火把下，一闪而过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是什么东西，脸色大变。 不少兵士确实想阻拦。 但坡度合适的下坡路，圆滚滚的巨石，不滚到头，怎么挡得住？ 何况还不止一个巨石。 就看到虎跳峡出口处，一块块巨头纷纷的滚落而下，那黑黢黢的圆形巨大影子，碾压而起的声响，简直是夺命的脚步声。 随着巨石落下。 一队队青州府的重步兵，也在巨石的遮掩下，挥着军刀，杀了过去……。 第723章 危险之地，许元胜被包围了 虎跳峡战争从开始，就依青州府方面占据优势。 从最后一个个巨大的圆滚滚石头，滚落下去，重步兵主动出击，直到半个时辰，就打退了敌军的一次次进攻。 斩敌近两万多人。 很快那些巨石镶嵌在最初的那些坑洞里，堵死了敌军杀过来的通道。 许元胜并没有太过开心，因为陷阱用完了。 “大人，今晚首战我们胜了。”慕容山笑着道。 “接下来，就要真刀真枪的厮杀了。” 许元胜沉吟道。 在场的人皆是沉默，等对方解决了那些挡路的巨石，再次相遇，就是血战了，不知道今夜之后，又有多少儿郎要战死在此地。 “或许对方，会知难而退的。” “想解决那堵路的巨石，并非易事。” 慕容山沉吟道。 “希望吧。”许元胜点了点头，镶嵌在坑洞里，移动不得，想砸碎更是很难，这也是一早就特意部署的连环陷阱。 只希望能拖到天亮之后。 一旦江北行省的战事结束，对方没了杀进虎跳峡的理由，也就退了。 短暂结束的战斗。 在大概半个时辰之后。 就听到一阵阵巨石被拉扯的动静，有一些兵士使劲的喘息声，还能听到马匹的踩踏声。 对方并没有放弃。 反而越战越勇了一般。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很快听到了巨石开始滚动的动静。 许元胜等人脸色一沉，知道很快巨石就会被清理干净了。 众人不由的紧握着手里的军刀了。 随着第一块巨石被拖拉动，整个过程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一个个巨石被拉扯离坑洞里。 敌军又开始继续往前冲。 “杀敌。” 许元胜沉声道，对手比自己想象的更难缠。 此刻在东侧的海面上，钱振宇等人无所事事，之前搁浅的战船，也早就被拉了出来。 原本五十艘战船，此刻只剩下了四十五艘。 另外五艘负责运送伤员，已经先行回航南方，并没有接到命令需要返回。 “四十五艘战船。” “满载也只有九万人左右。” “大人是心知，这次阻路之战，死伤还会继续增加，最后能乘坐战船回去的兵士，不会太多。” 钱振宇紧紧握着拳头，从之前五艘送走的数千战死者，就知道虎跳峡处的战况有多惨烈了。 毕竟才一日罢了。 “将军。” “沿海有小船在划行，船只数量好像还不少。” “是从北方而来。” 突然一个兵士接到旗语，很快前来禀告。 “该不会是敌军吧。” “安排一艘战船，近距离看看。” 钱振宇脸色一变，战船上并没有多少可战之兵，每艘战船上最多两百人，还多数是划桨的桨夫。 但纵使如此，也不能让敌军绕到大人的屁股后面伏击。 “是！”那个兵士立即传达命令。 很快一艘战船脱离了编队，开始朝着发现目标的沿岸驶去。 大概一刻钟左右。 远处那艘负责侦查的战船上，一道火把不断的挥舞，传递着只有青州府才能懂的信息。 “禀告将军。” “确定是兵士，人数大概两万人。” “所乘坐的小船，近五百艘。” “请将军下达命令，接下来该如何办。” 那个兵士立即跑来禀告。 “娘的！” “传令下去，所有战船驶入近海。” “用床弩攻击。” “绝对不能让他们上岸。” 钱振宇当即下达命令道。 “是！”很快那个兵士立即传达命令。 四十五艘战船很快接到命令，纷纷调转船头，开始朝着沿岸驶去。 “等下记得。” “安排几个人先行下船，泅渡到岸边，先行一步去虎跳峡通知大人，有伏兵。” “切忌。” “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抢先一步传达给大人。” 钱振宇沉声道，他心底清楚，夜晚很难完全拦住这些敌军。 “是。”那个兵士当即领命，前去安排。 很快四十五艘战船靠近沿岸，达到了床弩可以射击的范围。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射向那些小船。 惨叫声响彻在沿岸。 但毕竟是夜晚。 还是让很多敌军安然无恙的靠近了岸边。 “撞过去。” “派遣十艘战船过去。” 钱振宇沉声道，不能太多，否则就无法让搁浅的战船拖拉回深海里，也要保证不被敌军给破坏或缴获。 毕竟战船上可没有多少兵士。 就连使用床弩的都是底仓的桨夫。 很快十艘战船脱离编队，立即朝着沿岸的小船撞击了过去。 一些没能立即进入岸边的小船，皆是被撞的粉碎，一些敌军被直接撞死在海里。 顿时岸边惨叫连连。 这个时候也有一些敌军开始朝着战船上射箭，用刀劈砍。 还好战船底仓和船体，都是用大量精铁包裹，足以抵消这些攻击。 但十艘战船很快搁浅。 完全成了不能动弹的活靶子。 一些敌军看到这些情况，还想爬上战船。 不过这个时候钱振宇已经派人，开始拖拉搁浅的战船，往深海里驶去。 这个过程是冒险的。 一旦让大量敌军爬上去，战船就会成为敌人的缴获。 不过还好。 高耸的船身，加上铁皮包裹甚是湿滑，另外每艘战船上还有两百人左右，皆是抄起弓箭，纷纷进行还击。 最主要这伙敌军目标不是战船，没有带攻击战船的军械。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十艘战船慢慢的被拖回了深海里。 但也让敌军得依快速上岸。 不过在岸边不远处，先是出现三道身影泅渡到岸边，趁着夜色开始朝着虎跳峡的方向飞快的跑去。 “希望大人能够提前得到消息。” 钱振宇紧紧握着拳头，看着岸边上已经开始整队的敌军，刚刚的攻击还是不足以覆灭对方。 弩箭射程，此刻也覆盖不到对方了。 至少有七成左右的敌军，上了岸。 此刻虎跳峡那边打的如火如荼，都杀红了眼。 夜晚，不利于战马厮杀。 是步兵的天下。 青州府的重步兵派上了大用场，和对方的步兵完全杀到了一起。 但是对方的士兵太多了，源源不断的添补。 重步兵虽防御无敌，但毕竟一身上百斤的盔甲，很难持续长时间的厮杀，渐渐的也出现了伤亡。 万幸的是。 虎跳峡通道宽度有限。 可以交替进行交战。 才没有让局面完全的失控，有了拖延时间的机会。 许元胜看着一个个列队，等待进入前方通道内的重步兵，另外一侧是一些伤兵或战死者，被抬着出来。 里面俨然就是一个绞肉场，进去者很难不受伤的出来。 “大人，让军弩兵替换一下他们吧。” “军弩兵也有步兵的。” 许大牛有些不忍心道。 “军弩兵非重步兵，进入里面，会出现很大的伤亡。” “今晚是我们重步兵的主战场。” 一旁的许大彪沉声道。 许元胜没有回话，静静的看着通道内。 许大牛默默的退回去。 五万重步兵每次投入五百人进入通道里。 几乎打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五万重步兵，近乎完全轮替了一遍。 在天色渐亮时，虎跳峡通道内泛着浓郁的血腥味，大量的血液咕咕咕的流入了之前的坑洞里。 尽管双方都默许的清理伤员和尸体。 但鲜血无法收走。 那咕咕咕而流的声响，见证了这一夜的战斗是何等惨烈。 许大彪负责的是重步兵，此刻他紧握着军刀，披挂着一身重甲。 “重步兵还没有拼光。” “请大人，允许我带最后的百人出击。” 许大彪拱了拱手沉声道。 最后的百人，是护持在许元胜身边的百人，他们前期并不再战斗序列之中。 “大彪将军，这百人是护持大人安全的。” “切勿冲动。” “即然天亮了，是我们骑兵出击的时候了。” 慕容山沉声道。 许大彪犹豫了一下，也知道护持许元胜的安全，是头等大事。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后方队伍里一阵骚乱，很快两个兵士搀扶着一个人快步赶来。 “禀告大人，是我们的人。” “有紧急军情。” 为首的兵士急忙道。 “禀告大人。” “我叫张梁，是钱将军战船底仓的桨夫，在海边遇到了北地运兵的船只，人数达两万，和我方经过一番交手。” “约乎还有至少一万五千人以上，将会从背后伏击大人。” “估计快到了，请大人早做安排。” “我等一行三人，另外两个兄弟为了拖住对方的追兵，已经赴死了，他们的名字叫钱亮和马三。” 那个桨夫脸色苍白，身上湿漉漉的，不是海水，而是汗水，他说完话之后，就直接倒了过去。 他足足跑了三个时辰，不敢休息，说完话就已经无力了。 “大人，他死了。”一个兵士上前探了探鼻尖，脸色一变。 “安置在后方，统一送回南方，战后记得派人去寻钱亮和马三的尸体。” 许元胜沉声道。 “是！”两个兵士扶起那个桨夫，立即往后方撤去。 “对方是要拼命。”慕容山脸色一沉，若是消息早一点送达，他可以带领骑兵先行剿灭了那上万人。 但也不能怪罪那桨夫。 他也是拼了命赶来送信。 只是时机错过了，此刻骑兵绝对不能走，否则虎跳峡就守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西侧响起一道锐利的响箭声，空中还飘着一些彩色，接近消散。 “黑冰台的信号。” “不到必死之际，他们是不会放出彩箭，暴露行踪的。” 侯坤脸色一变。 “去看看。”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立即驱马带着人赶过去。 大概一刻钟左右。 侯坤带着一个已经死了的黑冰台成员，赶了过来。 “大人，是我安排在淮东行省的密探。” “虎跳峡道路不通。” “他绕路从中原行省那边赶过来的，临死前他提及，有敌军骑兵上万人，从中原行省方向朝着这边赶过来。” 侯坤沉声道。 后者已经尽忠了。 “中原行省那边的防御，不应该这么薄弱的吧？”慕容山脸色一变。 “中原行省那边有内应。” “放敌军上万骑兵过来的。” “请大人立即撤回南方。” 侯坤沉声道。 “大人你先撤。” “这里交给我。” “我一定尽力拖延时间。” “车弩立即射出所有的弩箭，先行撤离，绝对不能让敌军拿到此等大杀器。” 慕容山当即沉声道。 “请大人先行撤离。”许大彪和许大牛也是急忙道。 虎跳峡内敌军人数众多。 左右两侧也有敌军伏击而来，还好提前获悉。 要不然三路进攻。 哪怕青州府兵士勇猛，也要损失惨重。 但许元胜可不能死在这里。 “派出所有黑冰台成员，把我们这里的情况，通告给其他友军。” “都这个时候了。” “撤什么撤。” “比的就是一个坚持。” “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慕容山等人脸色一变。 “往海边撤，对方一万多兵伏击，我要带走多少人？” “往西侧中原行省撤，对方上万骑兵，要带走多少骑兵才能安全？” “往南撤，此刻江北行省还在大范围的战斗中，要带走多少兵，才能万无一失？” “到时候虎跳峡这里，你们还拿什么守？” “青州府即然定下了阻路之战，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撤。” “我不信。” “小小的虎跳峡，会成为我许元胜葬命之地。” 许元胜沉声道。 看到其他人还想劝说。 “战到最后，事不可为。” “我会走。” “你们也要跟着我走。” “到时候我们携带大军，再来复仇。” “青州府将士们，想突围，天下没有人能拦得住，难道你们没有这个自信吗？” 许元胜沉声道，他不走，是因为他一走，留下来的人必死无疑，他必须坚持到最后。 “是！”慕容山等人齐声领命。 “慕容山分出一万骑兵，前去伏杀西侧的骑兵。” “许大彪带领重步兵退出战斗，给你二十具车弩，你去伏杀东侧的敌军，你带的皆是伤兵，可以允许你们在附近设伏，敌军不到，无需主动出战，只要拦住他们即可。” 许元胜沉声道。 “是！”两人立即领命，即可调派兵马，只要能够最快解决了东西两路的敌军，大局依然尚稳。 看着许大彪带领的重步兵的伤兵们，一夜战斗后，几乎遍布伤兵，但依然扛着了军刀，飞快的整军完毕，带着二十具车弩，奔赴下一个战场。 慕容山那边分出一万骑兵，他犹豫了一下，对侯坤以及许大牛点了点头，就带着骑兵朝着东侧赶去。 此刻虎跳峡南端出口。 许元胜所领的兵马，锐减至不足六万兵，所要面对的是通道对面的至少还有二十多万的敌军。 第724章 虎跳峡绞肉场，军队快拼光了 此刻虎跳峡面对的处境，也经过黑冰台的渠道很快的传达到江北行省南方朝廷的各军方手里。 与此同时，也进入了南方朝廷军政处。 万树森接到了消息，当即脸色一变。 “竟然如此境地了。” “北地伪朝廷的目标，看来不完全是想救援现在被围攻的滞留在江北行省的二十万军队，更像是奔着元胜去的。” 万树森沉声道。 “按照之前的预期，靖北重镇不可能倾巢而出。” “现在靖北重镇连同蛮兵，在虎跳峡处就部署了三十万大军，还有两支兵马从东西两侧绕过虎跳峡，欲要夹击元胜。” “这无疑是拿整个靖北重镇的兵力，再打元胜一个人。” “伪朝廷那边看出了，元胜对于南方的重要性。” 唐晏廷脸色凝重。 “我立即派人告知南方在江北行省的兵力，暂时放弃对于滞留的二十万敌军的围剿，转而去支持元胜。” “至于那二十万敌军，留给宋家来解决。” 万树森沉声道。 让宋家去救许元胜，他不放心，还是要自己人出手，才能万无一失。 “不但如此。” “还可以在淮东行省，靖北重镇此刻的老巢，动一动。” 唐晏廷沉吟道。 “你是说，现在就安排那拨人出手？”万树森眉头一挑。 “这个时候淮东行省兵力空虚。” “若是抓住机会，能够动荡一下一座行省的统治。” “绝对能够让北地其它行省，见识到起义军的势头。” “我等支持北地起义军这么多物资，总要见点好处了。” “这个时候不出手，更待何时。” 唐晏廷点了点头。 “好。” “我这就安排。” “刚好也可以试一试对方的忠诚，若不堪大用，以后也好做出对策。” 万树森最终点了点头。 很快从南方朝廷多路信使，越过沧江而去，把命令一一传达下去。 不待南方朝廷的命令下达。 在江北行省正在围攻一个府城的许广志和王五，先一步接到了黑冰台的传信，当即就放弃了对眼前近乎唾手可得的府城的进攻。 火速调动大军，朝着虎跳峡而去。 不过很快又是一路黑冰台信使，赶来。 “大人的命令。” “令两位将军，无需大军全部北上虎跳峡，攻下府城也是头等大事。” “只需出动两万人，带足弓箭，连弩，从南方调来的骑兵会赶来此地，届时两人一骑前往虎跳峡。” 那位黑冰台成员沉声道，并递出了令牌证明其身份。 “虎跳峡处，战况如何了？”许广志脸露犹豫，最后还是让大军停下来。 “我也不清楚。” “命令是一层层传达的，我只是负责寻找到两位将军，传达命令。” 那个黑冰台成员摇了摇头，随后拱了拱手就先离开了。 许广志立即安排两万最强壮的兵士，携带弓箭和连弩等在此地等候。 果然没过多久。 从南方渡河而来，青州府最后的两万骑兵，赶来了此地。 汇总那两万兵士。 共四万兵马火速前往虎跳峡。 “希望大人没事。”许广志沉声道，心底也明白，他们是步兵，即便赶过去，估计是来不及。 此刻有骑兵出手，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何况侯坤等人都在那里的，必要的时候，护送大人乘坐战船离开，还是没问题的。” 王五在一旁说道。 “打下这座府城。” “不能让大人的努力，白费了。” 许广志沉声道。 “南方朝廷的命令，是令我等全军前往虎跳峡！”王五蹙眉道。 “派人告诉军政处，大人的安排。” “万大人应该能够理解。” …… “开始攻城。” 许广志沉声道。 此刻熊鲲和向天雷分别在两处，但无疑都得到了黑冰台传来的信息。 两人没有任何犹豫。 分别派出了两万兵，以及一部分骑兵前往虎跳峡。 战争打到现在。 江北行省境内的敌军，也消灭一多半，也能腾出手来。 至于候光耀和海无涯虽然也接到了消息。 不过想了想，最后也没有派出兵马，一则是战力不行不想去添乱，二则他们手里也只有十几万兵马，不够用。 但也派遣十艘战船，前往了离虎跳峡最近的海域，送去了一些剩余的猛火油。 宋家军队所在。 “南方各路军队，纷纷派出了军队前往虎跳峡方向。” “根据我们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虎跳峡那边敌军达三十万。” “而且……。” 宋天德脸色难看道。 “而且什么？”宋江河蹙眉道。 “有一路蛮国骑兵约乎万人左右，从中原行省我们的防线，插入到了虎跳峡附近。” 宋天德低声道。 “是哪里出了纰漏？”宋江河脸色骤然一沉，中原行省防范北地的防线，是他亲自部署的，而且中原行省北部的关口，都是他的亲信以及血亲来掌控。 “是苍山关。” “不过应该是底层将领，放进来的。” 宋天德急忙解释道。 实则是苍山关的守将是他的小舅，也是母亲唯一的弟弟，母亲已经去世了，小舅无疑是宋天德在母家最亲的人了。 宋江河这位老人，此刻不发一言，但双眸紧紧闭着，微微颤动，可见其内心的翻江倒海。 片刻过后。 “天德，知道熊鲲在渭河平原是如何处理反叛者的吗？”宋江河睁开眼，轻声道。 “知道。” “战前，借大荒国的手，杀血亲达五百多人。” “其中有不少人是我们策反的，熊鲲杀的太多了，其实我们只是策反了一部分人罢了。” 宋天德低声道，脸色难看道。 “我曾经对你舅舅说过。” “边关守将，拥有极大的权利，但也要承担该有的责任，有些错误，他必须要承担。” “你现在放弃手头上的所有事，立即带兵前去苍山关。” “记得。” “你姓宋，更是要带领宋家宗族以及数十万大军归入南方朝廷的人。” “于公于私，你都要做出态度来。” “这件事做成，做好，做的彻底一些。” “是我对你的最后叮嘱。” 宋江河忽然抬起手握着了儿子宋天德的手，紧紧的，好似担心再不握着，就没机会了。 “父亲。” “你不会有事的。” “天大的惩罚和责难，儿愿一个人扛。” “你安心静养，好好休息。” “儿子需要你，儿子年轻，还要您在一旁鞭策。” 宋天德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心底明白父亲看似杀伐独断，但对于亲族往往想留手，而这些亲族却也能伤害他最深。 宋天德不止一次想过，希望在父亲有生之日，亲族不要乱，不要叛逆，哪怕父亲走后他们叛逆，他也会网开一面。 只为父亲在活着的日子里，能够不再伤心。 但万万没有想到，小舅竟然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去吧。” “许元胜是万树森的学生，也是万树森未来的接班人，未来扛起南方朝廷大棋的主心骨。” “涉及他的事，你一定要做好了，他的信使没有通知我们，是担心我们和北地伪朝廷有猫腻，你无需出兵虎跳峡，但苍山关必须要处理好。” “我们现在已经得罪了北地伪朝廷。” “若是苍山关之事，不能圆满解决。” “我宋家，会完全恶了南北朝廷。” “到时候数百年的宋家，天下之大，将无立足之地。” “不要学我。” “我太过重视亲族了。” “你不要再犯此等错误。” 宋江河声音有些气弱，手却握的更紧了，心底恨啊，气啊，更是疼啊。 “父亲放心。”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苍山关之事，我会处理好。” “父亲你等我，最多一日。” 宋天德一字一句郑重道，然后站起身抹了抹眼角，立即带领兵马火速前往苍山关。 此刻在虎跳峡处。 战斗从未停止过。 车弩纷纷的射杀胆敢闯过来的敌人。 虽然对方有厚重的盾牌阻挡，但在车弩一波波的攻击下，那厚重的盾牌，也出现了绽裂。 “到时候把坑洞里的盾牌，也搞过来。” “这东西还能用上一用。” “另外尽快准备更多的巨石，能多挡一会。” “我们的援兵，就会来了。”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脸露凝重，车弩的弩箭不多了，己方的骑兵只剩下一万人在这边，属于军弩兵的五万步兵，也为了节省并捡获弩箭，多次冲锋下，只剩下区区两万多人。 等弩箭用完，两万步兵耗光。 对方骑兵出击。 就要把最后的一万骑兵派进去了。 若是骑兵打完了。 那就真的没有什么能抵抗对面的敌军了。 弩箭没了，重步兵打残了，还被派去抵抗东侧海边来的敌军。 至于慕容山带走的那一万骑兵，即便折返回来，怕是也没有多少人了，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蛮国骑兵。 援兵。 援兵什么时候到？ 虎跳峡的敌军，似也知道对面的人在等援兵。 攻击更为迅猛了。 一批批的兵士，扛着厚重的盾牌，拼命的往前冲。 要消耗完对面最后的弩箭。 头顶落下的一些巨石，也无法阻挡他们的冲击，他们会立即派兵在盾牌的保护下，利用马匹把阻路的巨石，纷纷的牵离开通道。 他们有了一整套对付青州府的手段。 虽然死伤很大。 此刻契合台脸露冷笑，在其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靖北重镇的二号，那位总兵大人的长子，陈泰。 “陈泰将军。” “除掉许元胜，朝廷方面会给予你们靖北重镇优先补充兵员，未来你靖北重镇的封地，不止是淮东行省，还有这江北行省。” “皇上已经颁下了旨意，你且放心。” 契合台笑着道。 “我陈家感谢朝廷的隆恩。”陈泰拱了拱手，心底则是一沉，死伤太大了，早知如此，我靖北重镇也不掺和这一趟了。 哪怕打下了江北行省。 但精锐的兵力已经打光了。 新兵那什么去守？ 何况南方才是最为富饶之地，到时候靖北重镇就失去了先机。 但到了现在这一步。 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还请陈泰将军，再派兵士冲击一次。” “我看对面差不多了。” “接下来我的骑兵会出场。” 契合台说道。 “好。” “这是最后一次了。” “还望契合台将军明白，我靖北重镇的付出。” 陈泰心在滴血啊，从深夜打到白天，他在虎跳峡折损了近十万大军了，现在他手里的兵马只有五万人。 从近海绕路的那两万人，消息也传来了，也被青州府的战船攻击了，仅剩下一万多人。 而在江北行省的二十万靖北重镇的大军，现在正在被南方朝廷和宋家包围，估计也剩下不了多少兵力了。 偌大的靖北重镇。 竟然在短短几日间，快要拼光了。 妈的，这南方就不该现在打啊。 怪不得朝廷和其他几家，愿意让我陈家拿下淮东行省，原来是让我们探路用的。 “放心。” “朝廷不会辜负你们靖北重镇。” 契合台满口答应下来，心底冷笑，靖北？呵呵，你们也有今日，打光了你们，再扶持一个亲近蛮国的新的边军重镇上台。 你们还是早点下台吧。 不过现在也算是废物利用一下。 打到现在了，陈泰不得不又派出一批将士扛着已是坑坑洼洼的盾牌，再次冲杀了过去，一波接着一波的往前消耗青州府的军弩。 直到半个时辰过后。 弩箭完全用光了。 很快军弩兵的最后两万青州府步兵，立即挥舞着军刀，冲杀了过去，他们的突然出现，令早就心神绷紧的靖北重镇的兵士。 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就立即杀在了一起。 此刻青州府兵士一边杀敌，一边疯狂的搜集弩箭，其实大部分弩箭已是无用，因为敌军的盾牌太厚了。 撞击之下，箭头早就钝了。 但总归聊胜于无。 砰砰砰 忽然骑兵的声音骤然响起。 “妈的。” “我的人还没有退回来的。” 陈泰脸色骤然一变，就看到身边的契合台已经离开，带领着骑兵冲杀了过去，确实没有再让他的人出手。 但契合台是利用靖北重镇兵士的牵制。 然后利用骑兵冲杀过去。 那些靖北重镇的兵士，在骑兵的冲锋下，不可避免的出现误杀，估计能回来的不多。 但结果是，青州府被牵制的兵士，也会死。 蛮国兵士够狠。 陈泰脸色异常难看，心底骂娘，却也没办法。 进入通道内的青州府骑兵，皆非重步兵，在骑兵冲锋之下，立即出现了大批的伤亡。 “大人，我上。” 许大牛脸色阴沉至极，翻身上了一匹战马上，直接冲了过去，那些不断阵亡的兵士，是他亲自操练的军弩兵的步兵。 “骑兵上。”许元胜沉声道。 最后的一万青州府骑兵，也立即领命冲杀过去。 此刻许元胜身边。 骑兵没了。 步兵尚且有上千人，但都是伤兵。 近乎无可战之兵。 一旁的侯坤紧紧握着缰绳，眼神看向身边的几个黑冰台成员，后者立即会意，必要情况下，立即带领许元胜撤离。 战争打到现在，大人已经对得起南方朝廷，对得起南方民众。 第725章 难道都要死在，这里吗？ 虎跳峡战况之惨烈，悲壮，远超想象。 前后只是两日的时间，在虎跳峡这条狭长的通道内，达到近二十万人的死伤，一批批兵士的尸体，被拉离通道之外。 对于许元胜而言。 若不能获胜。 怕是这些兵士的尸身，都没机会带回南方安葬。 “是我太过自信了吗？”许元胜沉吟道，目光触及上空，阳光并不刺眼，却让他脑袋为之清醒了许多。 不。 自己没有错。 依最短的时间，已经带足了足够的兵马。 小小虎跳峡，依十三万兵马设置阻拦，足够。 若是放敌军走出虎跳峡。 依江北行省偌大的土地为战场，一旦对方进入城池内，再想驱赶走对方，可就难了。 到那个时候，战死只会更多。 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让这些新兵，刚刚参战就留在了这里，没有让他们留下子嗣。 “大人。” “是时候撤离了。” “江北行省的战场，我方已占据了七成的府城以上，纵使让出一部分，也不影响大局了。” 侯坤低声道。 “援兵，还没有到吗？”许元胜说道。 “暂时还没有。” “我把能放出去的黑冰台成员，都撒出去了。” “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虎跳峡在江北行省最北方，距离太远了。” “不如我们先走。” “对方纵使走出虎跳峡，想要进入最近的府城，还需要至少半个时辰。” “到时候援兵赶来，我们再战也不晚。” 侯坤说道。 “虎跳峡多好的地方。” “我们虽然战死惨重，但对方的死伤至少是我们的两倍乃至三倍。” “在这里阻敌，太合适了。” “可惜。” “这次带的兵马，太少了。” 许元胜说道，但并没有太多遗憾，因为带来的多了，就意味着牺牲会更大，总归是他理想化了。 以为靠十三万兵马，一次打退对方，就能让对方短时间无法聚集大军。 只要迟滞个三五日。 江北战场，就稳妥了。 “在等等。” “在等一刻钟。” 许元胜最终沉声道。 “是！”侯坤看着投入的上万骑兵，不断的战死，但也没有辜负青州府骑兵的尊严，依然死死的拖住了蛮国骑兵。 从今日起，天下骑兵，必将有青州府骑兵一席之地。 过了没多久。 就看到一群骑兵从东侧赶了过来。 “是我们的人。”侯坤脸色一喜。 不过等人来到跟前时，发现才只是两千骑兵。 “慕容将军，怎么没有回来？”许元胜脸色一沉。 “禀告大人。” “慕容将军让我等折返回来，援助大人守护虎跳峡阵地。” “慕容将军已经死死的拖住了对方。” “绝对不会让对方离开半步。” 来者沉声道。 许元胜拧眉，到嘴的训斥也说不出口，慕容叔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根本不是虎跳峡。 他摆了摆手。 “是！”刚刚折返的两千骑兵，立即杀入了虎跳峡通道内。 过了没多久。 一群重步兵也赶了回来，还有一群未曾穿着兵服的汉子们，他们手里拿着青州府的军械，但身份却是战船底仓的桨夫。 其中许大彪也赶了回来。 “禀告大人。” “青州府重步兵连同水军的同袍们，完成任务。” “全歼来犯之敌。” 许大彪满身是血，依然透着彪悍之势。 “好。” “好样的。” “战船那边无事吧？” 许元胜看向那些桨夫，虽是桨夫，却也随军操练，不输于寻常兵士。 “禀告大人。” “战船无事，已经开入深海，小船难以靠近，北地也无战船。” “钱将军派我们五千人，前来援助。” 为首的桨夫急忙应道。 “你们一路疾奔。” “暂且休息。” “先让骑兵的同袍们，亮刃。” “车弩准备好。” “到时候看我命令。” 许元胜点了点头，四十五艘战船配备的桨夫达七八千人左右，拿出五千人，也已经最大限度了。 再多的话，战船想调动都没有动力了。 “是！”许大彪沉声道，知道此刻想插手也没机会，骑兵交手，哪怕重步兵也只能避其锋芒。 不过许大彪带回的二十具车弩，弩箭攻击之后并没有钝掉，都进行了回收。 关键时候，还能再射杀一波。 也算是让几近崩溃的战场，又有所挽回。 “山腰上还在我们的掌控中吗？”许元胜看向虎跳峡的两侧山腰上。 “还在。” “我本来的意思是，一旦局势不妙，再行用巨石堵路，防范对方的追击。” “那边应该还有十几人。” 侯坤低声道。 其意也很明白，他们若是退了，那十几个人怕是退不掉了。 “想办法准备一些巨石。” “为车弩攻击，做最后的准备。” “然后就让他们撤下来吧。”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立即安排人打起旗语。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 山腰处传出了信号。 “大人，准备好了。”侯坤低声道。 “许大彪，准备一下。” 许元胜说道。 “大人，我们军弩兵还没有死光。” “请让我们操纵车弩。” 这个时候附近的伤兵，一个个搀扶着站了起来，为首的人正是曾操纵军弩的兵士。 “允！”许元胜沉声道。 “谢大人。” “兄弟们，干活了。” “射杀那些狗杂碎，为兄弟们报仇。” 那个军弩兵的将士低声一吼。 很快一个个军弩兵的兵士，立即抱起了完好的弩箭，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中，他们或是腿受伤，或是胳膊受伤。 但彼此间很快熟悉了配合。 一个个犹如健全的人一般。 随着一道道巨石骤然落下。 青州府方向鸣锣收兵，大批的骑兵得到号令纷纷的撤出了战斗，并把一些还活着的同袍，也都一一的拉了出来。 蛮国骑兵也随即冲了过去。 眼瞅着就要冲到出口时。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骤然间射杀了过去，那些骑兵犹如割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哗哗哗的倒下。 “退。” “快退！” “盾牌兵，上！” 契合台脸色骤然一变，心底暗骂，妈的，怎么还没有用光的。 但此刻后方巨石挡路。 根本无法退。 契合台侥幸在巨石后方，但视线受阻，巨石前面还有近两万骑兵，他岂会不急。 最初战死了两万多。 若是此刻再战死两万多。 他带来的近十万蛮国骑兵，就折损近半了。 “快点搬走巨石。”契合台大吼道。 负责搬运巨石的靖北重镇的兵士们，也纷纷出力。 看到这一幕的陈泰。 心底竟陡然间一声叫好。 也让这些蛮国兵士，知道厉害。 但为了大局，还是急忙下达命令，尽快搬运走那些巨石。 弩箭不断的射杀过去。 直到完全射光。 青州府骑兵再次冲入了战场里，疯狂的收割着那些受创的蛮国骑兵，要在巨石被搬运走之前，杀光这近两万骑兵。 “去把战场内完好的战马，牵出来。” “先送一些重伤员，离开。” “另外尽快回收能用的弩箭。” 许元胜看着一些孤零零的战马。 许大彪很快带着人过去，补刀之余就把一些完好的战马以及一些尚能用的弩箭捡回来。 “敌军哪怕少了这两万多骑兵。” “还有近五万骑兵。” “还是太多。” 许元胜蹙眉道，心底也是急，早知道如此，当时就应该让慕容山把五万骑兵全部调过来。 此次只是带来了三万骑兵，还是太少。 可惜，哪有早知道一说。 “大人，要不要再搞一些巨石。” “原样再灭对方一波。” “若能再杀对方两万骑兵。” “即便舍弃了这虎跳峡，凭借敌军的兵力，也不足以影响江北战场的格局。” “我们的任务，严格意义上也算完成了。” 侯坤低声道。 “兵好用，也不能玩命的用啊。” “山腰上的那些兵，已经趴在那里一日了。” “凿穿山石，岂非易事。” …… “算了，尽快让他们撤下山。” 许元胜有些意动，但最终也不忍，何况青州府的骑兵越来越少了，虽然最后驰援了两千。 一番战斗下，此刻还有战力的已经不足五千骑兵。 即便巨石再次落下，弩箭配合之下。 对方也会借用厚重的盾牌。 不会再有机会，大规模的射杀对方。 “是！”侯坤点了点头，他负责那些人的任务，上山腰的人多达数百人，但现在只剩下十几人。 不小心跌落的有。 多数是开凿山石，疲惫落下，意外落下等等。 他们的死伤比例，不比下方战场上少。 很快战马被牵了出来。 “送重伤者，尽快回归战船上。” 许元胜说道。 “大人，我等也能上马。” “盔甲现成的。” “军刀也有。” “我等还能再战。” …… “大人，我们桨夫也能上马。” “请允许我们上战场。” …… “大人，我们重步兵，也能上战马。” …… 看着一匹匹战马，有属于青州府的，也有属于蛮国的，之前骑兵厮杀正酣，没机会把战马带回来，现在机会来了。 有战马，有盔甲，有军刀。 兵士也有，虽然几乎都是残兵。 但只要胳膊能挥刀的，没有一个愿意走。 “真要都死在这里吗？”许元胜目光一紧，望着身边的一个个兵士，除了寥寥几个之外，已经找不到不受伤的了。 来的时候，十三万。 此刻还有几人，过后还有几人。 “大人。” “若不愿走。” “我也请命带他们冲锋。” “援兵应该很快就来了。” 这个时候，侯坤也被眼前的阵仗，刺激的眸光一热，咬了咬牙道。 “好。” “那就搏命于此。” “我还就不信了，阻路之战，我青州府就不能由始至终。” “全部换成重甲。” “尽可能的保存性命。” 许元胜沉声道，他下了战马，走到不远处一个重伤的重骑兵旁边，欲借重甲。 虽然重甲不利于骑兵的厮杀。 但能大大的保命。 阻路之战，杀敌不是第一，拖延时间是最重要的。 “大人？” “来生，我愿再追随大人一战。” 那个重伤的重步兵，看着前来借战甲的许大人，眸光有些湿润，挣扎着想随大人一战，但艰难却无法起身，最后支撑着颤抖的身体亲自脱掉战甲。 “活着。” “先上船。” 许元胜拍了拍最后的肩膀，最后穿上了战甲。 但凡还有一战之力的兵士，纷纷换上了重甲。 重伤者，被送上战马，稍后会派人先行送往战船上，西线还有战斗，从东侧无疑最有机会活命。 战船上也有一些医师。 至于一些兵士的尸身，只有打赢了，才有机会送走了。 因为太多了。 此刻全部集结的骑兵，再增三千人。 此情此景。 颇透着一抹凄凉的味道。 随着通道里的巨石再次被挪走。 青州府方向再次鸣锣收兵。 随即射光了最后一波弩箭，此次果然不出所料，对方都配备了重盾牌，大部分都被挡住了，箭头也无疑钝掉了。 “拆掉车弩。” “把主要配件，随重伤兵一起送往战船。” “余下的配件，全部砸掉。” 许元胜沉声道。 车弩绝对不能落入对方手里。 很快一具具车弩被拆卸，最主要的配件放上战马，余下的皆被砰砰砰的砸掉，很快重伤兵也被先行撤离了战场，朝着东方驶去。 “大人。” “都安排好了。” 侯坤沉声道。 “好！”许元胜紧握着军刀。 砰砰砰 一个个骑在战马上的兵士，立即撩起缰绳，纷纷先是走到了许元胜的前面，一个个挡在了最前面。 哪怕要死。 他们也要先死。 撑到最后。 许元胜轻叹一声。 许大彪也紧紧攥着缰绳，许大牛满身是伤，也爬上了战马上。 “杀！” 许大彪低吼一声。 嗖！ 许大牛先是冲了过去。 “大彪叔。” “护持好大人。” “我先走一步。” 许大牛带着人，抢先冲了过去。 “混小子。” “拼死，你争什么争，你才多大。” 许大彪大骂一声，但看着许大牛带着人已经进入了通道里，他只能紧握着缰绳，等待下一波。 从另外一侧一具具尸体被战马托着走出来，但死在里面，出不来的更多。 许大牛已经带着人刚进去，就轮到了最前面，因为死伤每一息都在增加，通道就那么大。 几乎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 一个兵士冲到最前面，最多活不过百息。 许元胜眸光紧了紧，心底沉了下来。 这就是战争。 第726章 胜了，这一仗打的不易！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胜负已经不重要。 因为不管谁胜，谁输，都是牺牲巨大。 但还是要继续打下去。 为的不单单是之前的战略目的，更是为战死者讨一个功劳，给他们一个交代，败了，他们的牺牲就有污点。 随着许大牛杀进去，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元胜，保护好自己。” 许大彪大吼一声，看了一眼许元胜，然后对侯坤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大人了，临死之前，他们的身份就只是宗族，许元胜就是许氏种族未来的希望，他必须留在最后，必须活着。 随后许大彪带着人也杀了进去。 许元胜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喊出声。 惨烈的战况，继续上演。 哪怕此刻的蛮国骑兵，竟也有些怯惧了，他们远道而来，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在大胜已经捞取了很多好处。 此刻的北地朝廷，毫不夸张的说，有一半都在蛮国的掌控之中。 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杀戮下去。 虎跳峡通道就这么宽，这么长。 一队队的往前填人。 一队队的战死。 一队队的继续。 对于后面的人压力是巨大的，有些人都忍不住紧了紧手里险些脱落的军刀，也有些人的战马都连带着不安的踱步。 更有些人不时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眸光都不似过去那般坚定，开始变得有些飘忽，四处观望了。 “杀光了他们。” “为族人报仇。” “杀光了他们。” “赏金万两，牛羊十万头。” “拿下许元胜的头颅者，封侯，在大胜境内可分一府之地，你们的父母子女，都可以接到大胜境内，享受锦衣玉食，奴仆数百的伺候。” 这个时候，契合台也敏锐的发现了，身边将士们的状态，当即大声喊道。 这一招确实有效。 一些蛮国骑兵们，顿时眼前发亮了。 不过随着一个头颅咕噜咕噜的滚落在马蹄下，被马蹄像是踩瓜一样，咔嚓踩碎。 那个人还是蛮国兵士。 “娘的，再好的赏赐，也要有命享受。” “我们好不容易打进大胜境内，北地已经足够富裕，又何必非要在这里拼命。” “在这里长生天不庇佑我们啊。” “我不想死在这里。” 一个个蛮国骑兵不安的往后退，这一退，后面的也想退，竟使得通达里一瞬间显得拥挤了起来。 “退后者，杀无赦。” “他们只有几千人了。” “冲过去，杀光他们。” “泼天的富贵等着你。” “后退，杀！” 契合台大吼一声，立即喊去了亲兵堵在前面，敢于后退者，立即挥刀斩杀了十几个蛮国兵士。 才是堪堪的压住了颓势。 但这些蛮国兵士，望向那些亲兵的目光，变得仇视了许多，他们拼命，这些亲兵却只是待在后方。 凭什么？ 但战争终究还是要继续打下去。 许元胜看到了蛮国兵士的动静，轻叹一声，对方的将领是名将，若刚刚没有止住颓势。 数千兵士，也能杀退他们。 可惜，机会没有给予自己这一方。 侯坤看向四周，妈的，若是再来一万骑兵，这个时候足以杀退他们了。 他也看出了，蛮国兵士已经近乎崩溃。 只差一些压力了。 这个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许大牛和许大彪带的人，已经是残兵，也非正规训练的骑兵。 而之前进入通道内的青州府骑兵，近乎已经丧命于通道内了。 残兵虽骁勇，但终究难以抵抗身体的缺陷。 开始大批的阵亡。 “大人。” “请随我走吧。” 侯坤这个时候沉声道，他知道许大彪最后看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刚刚大家做赴死之态。 也寄希望能够撑到援兵赶来。 但援兵若真的没有到。 许大彪希望，侯坤能够带走许元胜撤离。 留得青山在。 许元胜自嘲一笑，总算明白了项羽当年为何自刎，为何不愿过江东。 宗族死在身边。 带出来的兵士，死在眼前。 他哪里有脸走。 其实许元胜是惜命的人，他明白应该走，只有走，才有机会为大家报仇，才有机会在未来力挽狂澜，只有他不死，南方就不会乱。 就可以再募更多的精兵。 战马在渭河平原不缺。 此刻的牺牲，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但！ 终究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死在眼前，打到最后只剩下身边寥寥几人，昨日还鲜活的十几万将士，却在一日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批批的去死。 连残兵都二次赴死了。 这完全和渭河平原一战的牺牲，冲击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人。” “得罪了。” 侯坤沉声道，然后示意旁边的黑冰台成员护持左右，他一把抓向了许元胜手里的缰绳。 许元胜依然紧紧的握着。 “大人，只有你活着，才能为他们报仇。” “青州府的老兵尚在，他们需要你的召唤。” “只有你活着，才能卷土重来。” “我向大人保证。” “这次放对方进入虎跳峡，不出三日，不，一日时间，等我们折返回南方，立即卷土重来。” “到那时，我随大人战于一线，为同袍们复仇。” 侯坤近乎是哀求道，硬生生的去拽马缰绳。 “你听！” “是不是马蹄声！” 许元胜突然眸光睁的更大。 “大人，那是前方通道里。” “请大人随我走吧。” 侯坤苦笑道，看着通道内的战损越发大了，尚且只要百米，就杀到了跟前，这个时候再不走，等下真的就走不掉了。 “你仔细听！”许元胜说道。 侯坤张了张嘴，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黑冰台成员，后者立即会意，跳下马，直接趴在地上仔细听去。 “大人，好像真的是万马奔腾的声响。”那个黑冰台成员嘴角轻颤道。 “立即去看看。” “判定是哪方的。” 侯坤脸色一变，心底明白大概率不会是西侧从中原行省突围过来的蛮国骑兵，因为慕容山不会乱下保证。 肯定会拦住对方的。 再出现的骑兵，大概率就是己方的。 “是！”很快那个黑冰台成员，翻身上马，疯狂的抽打着马屁股，往南方赶了过去。 过了没多久，他就停了下来。 就看到远处的地平线扬起了漫天灰尘。 一道道熟悉的盔甲，赶了过来。 先行冲过来的上万匹战马，并没有两人一骑，明显是先行赶过来的。 但也在后方不远处。 也有大军的身影，密密麻麻的，好似接天连地看不到边际。 这一幕。 “大人，我们的人来了。” “他们来了。” 侯坤很快也看到了，脸色大喜。 “终于来了。”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 这个时候先行赶来的上万骑兵，立即来到了跟前。 “禀告大人。” “我等赶来虎跳峡之际，遇到了敌军的阻拦，随行的两万步兵和一万骑兵留下来阻敌。” “我等先行赶来的。” “不过他们也在后面不远了。” “江北行省内敌军已经大势已去。” 为首的骑兵将领正是林豹。 林豹看着眼前的惨况，满地的尸体，眼睛骤然泛红了，他不曾想到虎跳峡阻路之战，竟然会如此的惨烈。 连许元胜身边，只有寥寥十几个人了。 若是再来迟一会。 怕是虎跳峡就要被攻破，许大人想离开也难了。 “杀敌！”许元胜沉声喊出两个字，这两个字需要用敌人的鲜血来一笔一画的书写。 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将士们。 “是！”林豹沉声道。 他亲自带着人冲杀进了通道里，并且把还在拼杀的许大彪和许大牛等人，强行替换下来。 此刻虎跳峡南端出口处，百米的距离眼看就要打通了。 但偏偏此刻，青州府来了援兵。 原本就军心动荡的蛮国骑兵，顿时乱了起来，纷纷的往后面退，哪怕契合台的亲兵想要阻拦，靠斩杀威慑，竟也挡不住了。 “将军，大势已去。” “退吧。” “这些将士们随我等进入大胜境内，他们是有功劳的。” “不该都死在这里。” 此刻契合台身边的将领也纷纷道。 “该死！” “该死啊。” “就差百米的距离了。” “就这么退，我实在不甘心。” “近十万蛮国骑兵下南方，虎跳峡硬生生阻我等两日，战死超七万骑兵啊。” “我该怎么向大汗交代啊。” 契合台整个人抓狂，气的满脸肌肉紧绷着，他想杀过去，哪怕对方来了援兵，还是有机会的。 毕竟就百米了。 此刻远在百米之外的许元胜，并没有退入大军之中。 依然在原地，没有动。 好似等着他来杀。 “推巨石，堵路。” “退兵。” 契合台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他绝对不能让近十万蛮国骑兵全部战死在这里。 那死的就不是人那么简单。 也意味着淮东行省也要陷落。 北地伪朝廷掌控的五座行省，也要危了。 很快蛮国方面鸣锣收兵。 后方的蛮国骑兵立即加快退出战场。 巨石开始重新推回去。 挡住了通道。 前面还有数千蛮国骑兵，肯定是回不去了。 只有让他们好好杀敌了。 也能大规模阻挡青州府骑兵冲过来。 否则一旦真的乱下去，整个大军都危险。 溃兵冲击，本身就是战场大忌。 那些被抛弃的蛮国骑兵，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也无济于事。 他们想投降。 可青州府方面，并不接受降兵。 “啊，和他们拼了。”这些被抛弃的蛮国骑兵，一咬牙疯狂的朝着青州府骑兵冲了过去，希望能够冲出阻挡，然后杀出去，绕路回归北地。 这个时候青州府方向，突然鸣锣收兵了。 很快大量的青州府骑兵退出了通道。 那些蛮国骑兵立即疯狂的往外冲。 不过刚到出口处。 迎接他们就是嗖嗖嗖的密集箭雨，大量的援兵已经赶来，其中多是配备了弓箭和弩箭的步兵。 虽不如车弩强大，但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如此狭窄的通道。 那些蛮国骑兵只要前面的死了，后面的骑兵也就堵住了。 一茬一茬的被射杀。 很快数千蛮国骑兵就被清空。 战马大多都保存了下来，被纷纷的清空出通道里。 然后把巨石用战马，给拖运走。 大量的步兵追击过去，拉弓搭箭纷纷的射杀过去。 不过敌军早就有防备，再次支起了厚重的盾牌，慢慢的往后面撤退，撤出了虎跳峡通道里。 青州府方面骑兵和步兵追击过去。 一直杀出了虎跳峡北面通道口。 才是收兵。 许元胜也明白，蛮国骑兵还有一战之力，真逼急了，对方会拼死反击，到时候死伤只会更大。 而对方退的足够快。 很难再追上。 是时候见好就收了，毕竟江北行省境内还有敌军没有完全铲除，也要兵马回归支援。 “整理兵士尸体。” “运回南方。” “敌军的尸体，直接挖坑填埋了，就挖在虎跳峡北面入口，淮东行省的境内。” “它日。” “我等就从那里，再次杀入淮东行省。” …… “派一万骑兵去西侧，去支援慕容将军。”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命令一一下达，开始把虎跳峡内青州府方面的尸体一具具的搬出来，伤者立即送往就近掌控在己方的关城内。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慕容山也折返回来了，去的时候上万骑兵，中途折返回了两千骑兵，尚余的八千骑兵，此刻带回来的不足一千人。 “大人。” “西侧的蛮国上万骑兵尽皆斩杀，未曾有一人逃离。” “青州府骑兵没有给大人丢脸，没有给南方丢脸。” 慕容山沉声道，他也满身是伤，胸口上被军刀划破了数道，鲜血还在往外溢出，其中一道肚子上的再深一些，怕是就开肠破肚了。 “立即送慕容将军，去就医。” 许元胜脸色一变，亲自上前把慕容山从战马上扶下来。 “大人。” “我们打赢了蛮国骑兵。” “青州府骑兵乃为当世第一骑兵。” 慕容山脸露笑意。 “青州府骑兵。” “也是慕容铁军，当年慕容铁军的威严，慕容叔你亲自打回来了。” 许元胜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沉声道。 这个时候许大彪，许大牛也满身是伤的走了过来。 “慕容将军。” “北上，还要你慕容家的铁军。” “可要坚持住了。” 许大彪说道，他在关外时就和慕容山经常交流，也算彼此间熟悉。 “好，一起……北上。”慕容山点了点头，就晕了过去。 “找马车，送医。”许元胜急忙道。 “大人这个时候慕容山将军不易奔波，我已经派人去带医师，很快就赶来了。” “先敷点止血药。” “慕容将军常年练武，不会有事的。” 侯坤低声道，从一旁黑冰台成员手里接过止血药，后者时常奔波在外，简单伤势都是自己来处理，止血药一直带着。 等上过药。 看着不在流血，气息平稳一些的慕容山。 许元胜长舒一口气，这一仗打的不易！ 第727章 攻城，江北行省全境解放 虎跳峡一战，最终依南方青州府惨胜收场。 此刻的虎跳峡已经被巨石完全的封堵。 虽然大家都想出虎跳峡，进入淮东行省，但现实条件并不允许，这个时候还不易全面开战。 大军开始回撤，走陆路从江北行省北部往南走。 一路上连续拔掉几城，一路打到了江北城，这个江北行省的中枢所在。 此刻熊鲲，向天雷以及许广志和王五等人也都汇聚在了江北城。 值得一说的是，除了他们之外，两江重镇宋江河也带领大军来到了此地，只是单独在一个区域。 许元胜和熊鲲等人略微寒暄。 他就去见了宋江河。 “宋总兵。”许元胜拱了拱手。 “许总兵，全身而退，我就放心了。” “要不然我就百口难辩了。” 宋江河干咳了一声，气色显得愈发惨淡了。 “从心而言，我未曾想过两江重镇会和北地伪朝廷联手。” “特别是蛮国骑兵。” 许元胜直言道。 “好。” “好！” “有许总兵这句话，我就心安了。” “不过此次中原行省北部防线出了纰漏，终究是我宋家之责。” “我会给许总兵以及麾下将士们一个交代。” 宋江河正色道。 “好。” “拿下江北城，进城再叙。”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愿听许总兵，调遣。” 宋江河拱了拱手。 稍后许元胜这边，把伤兵和战死将士送往南方之后，这次带去虎跳峡的兵士，几乎没有在身边了。 因为除了他和侯坤等寥寥几人之外，全员战死超七成，余下也近乎是伤兵。 可见虎跳峡一战之惨烈。 “许总兵，接下来怎么打？”众人凑到一起。 气氛很融洽。 打到此地，北地伪朝廷的援兵也过不来了。 江北城被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侯总兵和海总兵，还没有到？”许元胜问道。 “他们两人传信来了，说是就不添麻烦了。” “没有过来。” 向天雷说道。 “不过他们二人送的猛火油，却是快到了。” “战船很快就靠近附近的海岸上，应该快送来了。” “到时候放火烧了城门。” “虎跳峡没有用得上，就用在这里吧。” 许元胜看了一眼两江城的城门，虽然高大厚实，但还是多是木料辅助精铁，寻常的火肯定无用。 但猛火油确有奇效。 “这猛火油被候光耀和海无涯用到战场上。” “以后城门可就要换成精铁了。” “要不然攻城就变得太容易了。” 向天雷呵呵一笑。 “也要有足够量的猛火油才行。” “也不知道海总兵，从哪里搞来的。” 许元胜说道。 这玩意可不好开发出来，多数存在于北地，反倒是北地没有派上用场，而让东南行省搞到了不少。 后者靠近大海，不知道是从外部搞来的，还是什么岛屿浅滩之类的。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是傍晚。 此刻一辆辆马车赶来了。 送来了上千桶猛火油。 就在这个时候。 城门口悬空一个吊篮，一个官员踉踉跄跄的赶过来了。 然后就被兵士搜身之后，带了过来。 “卑职两江城幕僚陈瑾。” “见过诸位大人。” 陈瑾恭敬道。 “一个幕僚？” “城内的主官都去哪里了？” 许元胜直言道。 “城内官员们都去了北地，其实很早之前，这里的衙门就形同虚设，有卑职协助管理城内政事了。”陈瑾尴尬道。 “说吧。” “你过来是什么目的。” 许元胜蹙眉，江北行省还真是烂到了骨子里。 “求和。” “城内守军愿意投降。” “请诸位大人避免生灵涂炭，给予一个和平接管两江城的机会。” 陈瑾急忙道。 “求和？”许元胜眉头一挑。 在场的众人都是忍不住冷笑。 打到现在，求和，是不是晚了。 “是的，大人。” “对方说了，若是大人们不愿意求和，他们就开始屠城。” “我乃两江城人，实在是不想看到城内血流成河。” 陈瑾苦笑道。 “对方什么条件？”许元胜看了一眼陈瑾，能感觉对方并非心向对方，一个幕僚，在这个乱世怕也是被裹挟的。 “让大人们退兵百里。” “并打开一个北上的通道，他们要回淮东行省。” 陈瑾低声道。 “不可能。”许元胜一口回绝。 “大人……。”陈瑾脸色一变。 “告诉他们，若敢屠城。” “破城之日，我会屠光他们。” “若想求和，我开一个条件。” “他们愿意，就能和。” “反之，战斗今晚就打响。”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请说。”陈瑾拱了拱手道。 “无条件投降。” “我南方朝廷不是嗜杀之人。” “你回去告诉他们，对于普通兵士，南方朝廷可以免其死罪。”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这……。”陈瑾感觉很难，言外之意主将怕是很难活，那主将自然不会降，下面的兵士敢反吗？ 他如此回去，可不好交代。 他若敢大声宣讲求和条款，定会被主将斩杀。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为了两江城十多万城内百姓，他愿意搏命。 “去吧。” “等下我会派人喊话。” “不会让你难做。” “也希望两江城收复之后，你能约束好城内民众。” 许元胜看了一眼陈瑾的神色变化，暗暗点头，知道对方确实并非甘愿归顺于北地伪朝廷，言语间也和缓了许多。 “卑职感谢大人隆恩。”陈瑾恭敬的跪在地上叩首，然后就是急忙转身回到了城内。 许元胜这边摆了摆手，也安排人去城门前喊话。 “真放过那些兵士？”向天雷蹙眉道。 “两江城是对方聚兵最多之地，约乎有敌军达七万兵。” “难不成真要屠杀了？” “他们也是大胜的百姓，此刻给予一个活命的机会，未来进入北地，也能免得抵触情绪太大。” “不过死罪可免。” “徭役免不了，未来稍加感化，选择一些忠诚的兵士，北上时，或许还能帮我们劝降更多的兵。” “不过主将一类的，必须杀了，如此也能防备这些兵，再聚众作乱。” 许元胜沉声道。 熊鲲等人点了点头，北上少点抵触，也是好事。 很快许元胜派去的兵。 大声喊出了投降的条件。 无条件投降。 普通兵士可免死。 虎跳峡已经封堵，淮东行省三十万援兵已经近乎被灭，尔等此刻只有投降，别无活路。 ……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城楼上响起了一道惨叫声。 就看到一个人被抛了下来。 “大人。” “是刚刚那个来求和的人。” 一个兵士急忙上前禀告。 “自作孽。” “给他们一刻钟的时间。” “若是底层兵士再不投降，那就纵火烧城门，开始攻城。” 许元胜脸一沉。 此刻大军开始排出阵型，攻城之势，已经展开。 两江城城楼上明显有一些骚乱。 但很快就被弹压下去了。 “大人，时间到了。”侯坤低声道。 “攻城！” 许元胜看向熊鲲，向天雷等人，然后又对一侧的宋江河点了点头。 后者皆是点头。 只是一座两江城了。 打到现在，已没必要等了。 很快青州府方面扛出了一面面巨大的盾牌，正是敌军当时用的，面积够大，防御效果拉满。 一路先锋部队，推着装满猛火油的一辆辆板车，在盾牌的掩护下，朝着城门行去。 城楼上方开始射箭。 但箭头砸在盾牌上，就直接弹开了。 足足上百面盾牌，完全能护持前后左右以及头顶，笼罩住两千兵士，没有多大的问题。 很快那两千兵士就推进到了城门口。 迎着头顶砸下来的石块。 把猛火油堆满了城门口，并开始往里面倾倒。 等一切完毕之后。 “走！”为首的将士冷笑道，然后挥了挥手就带队朝着后面撤去。 在他们走到半路时。 嗖嗖嗖 密密麻麻燃烧着的箭雨，就完全射中了城门口的位置。 猛火油开始被点燃。 浓烈的黑烟翻滚着冲入了城楼之上。 整个城门瞬间被通红的大火完全覆盖。 几乎同时。 攻城也随即展开。 一幕幕箭雨射向城楼上，防范对方抛下泥土掩盖城门的大火。 城外此刻聚集了至少四十万大军。 过半是宋家的两江重镇的军队。 宋家是绝对的富足，毕竟境内有铁矿。 一箱箱的羽箭好似用不完一样的摆在阵前。 此刻负责射箭的皆是两江重镇的兵士。 是许元胜安排的。 对此宋江河十分感激。 拿下两江城，对于宋家而言，是送给南方朝廷的一份厚礼。 远处城门烧的咯吱咯吱作响。 几乎不用撞击，好似都快要散架了。 “宋总兵，接下来交给你了。”许元胜说道。 “两江城，今晚必定拿下。”宋江河点了点头，然后就对身边的将领示意了一眼，后者就立即组织攻城队伍。 然后用一辆辆板车推着厚重的撞木，欲要开始撞击城门。 许元胜摆了摆手，示意青州府的盾牌兵把盾牌交给对方用。 有那厚重盾牌的帮助，死伤最起码能减少不少。 前些日子还是对敌的关系。 此刻却是结伴而战。 两江重镇的兵士扛起那厚重的盾牌，皆是感激的看了一眼青州府的兵士。 然后攻城正式开始。 在箭雨的护持下，加上盾牌的防御。 一辆辆放置了撞木的板车，朝着城门口冲了过去。 不多时。 轰轰轰 一阵阵的撞击声，犹如夜色下的惊雷，是那么的悦耳。 城门被燃烧，烧的通红，火光缭绕。 敌军根本不敢靠近。 只能扛起一些石头或是沙袋，在城门后面进行阻挡，他们也用水去扑，可惜几乎无用。 看着被撞击的摇摇晃晃的城门。 守城门的兵士们互相看了一眼，脸色上挂着惊恐和不安。 轰的一声。 城门陡然间朝着里面倒下，拍下来后顿时四分五裂。 那些守城门的敌军，紧握着的军刀，不知何时忽然啪嗒一声有一把军刀跌落在地上，很快其他人也都纷纷扔下了军械。 几乎同时。 在城门倒下后，后面大军开始倾倒泥土，扑灭了猛火油，然后源源不断的朝着城内冲去。 进城之后。 就立即杀向了城楼上。 没过多久，城楼就被拿下了。 大多数敌军几乎没有反抗，就扔下了军械。 一些主将还想反抗，完全没有半点废话，直接斩杀。 有些主将想投降。 在乱糟糟的局面下，误杀的超过八成。 一番清洗下。 两江城很快恢复了稳定。 “派人通知军政处，就说江北行省全境已经被拿下。”许元胜骑着战马进了城。 “是！”侯坤点了点头，就安排人去火速通传。 大军进城，清除余孽，恢复秩序。 许元胜等人则是直接去了城内衙门。 在议事大厅内，众人纷纷落座。 “现在江北行省已经被拿下。” “天亮之后，南方官员会陆续就位接管，除了城内必要的兵力之外，诸位的兵马可退出江北行省了。” “接下来黑冰台把从敌的名单拿出来。” “开始挨家挨户抄家，抄没财物，就地投入江北行省，建立防御，修葺城池，抚恤百姓。” “另外城内外进行为期三日的戒严。” “关于临海区域。” “片木不得下海。” “要在三日的时间内，清除掉北地的奸细和余孽，不要给对方趁乱逃跑的机会。” “这件事上就交给黑冰台和宋家来完成。” 许元胜说道。 “没问题。” “宋家负责侦查的人员，我会立即调过来，协同黑冰台完成以上部署。” “另外关于中原行省有部分关城反叛一事。” “我想中原行省也有必要进行一番彻查。” “境内粮食丰收在即，中原行省有必要尽快稳定下来。” “这一块还请许总兵，派遣黑冰台尽快入驻中原行省各府各县，我会责令宋家所属官员退出中原行省，有南方统一调派，掌控。” 宋江河直言道。 宋总兵的态度很好，也很直接。 在场的众人都是脸色稍缓，看向宋江河的眼神也透着笑意和温和，宋家入南方朝廷的脚步，很快，也很及时。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关于中原行省方面。” “到时候有宋天德来牵头，提交一份名单上报南方朝廷。” 许元胜也没有完全拔掉对方所有嫡系的想法，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帮宋天德早早建立威信。 “多谢许总兵。”宋江河拱了拱手，然后对其他人也是点头示意，他心底也长舒一口气。 在他死之前，宋家总算撑过这次危机了。 第728章 战后封赏，来钱了 江北行省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 第二日一大早，除了各城留下一些必备的兵力之外，大军陆续退出江北行省，黑冰台强势入驻。 这次黑冰台比在南方还要强势，首次在一座行省登上主宰的地位，掌控了生杀之权。 大批和北地伪朝廷有关系的家族和权贵以及商户纷纷的被抄家，杀头，灭族等等，海量的财富就地化为了一股庞大的力量，除了抚恤百姓之外，就是修葺城池，在江北行省北部建立完备的防御体系。 与此同时，并在江北行省官道上建立了一座座瞭望塔。 裁撤原来的守备军，开始就地招募身份清白的底层民众入伍，着手提拔了一批中下层的将领。 军方力量在第一时间率先建立并壮大。 与此同时，南方朝廷派遣了大量的官员，充斥了江北行省的民政官职，辅助改善名声，扩大耕地，建立户贴制和里甲制等等。 对于南方的一套政策，进行了全范围的覆盖等等。 值得一说的是，宋家也打下了几个江北行省的城池，但第一时间就退出了，完全交给了南方朝廷。 而且在中原行省，也打开方便之门，让黑冰台介入。 南方朝廷的官员也开始接管中原行省。 虽说宋家还没有完全并入南方朝廷。 但人人都知道。 宋家已经开始放权了。 此刻许元胜已经回到了中都。 军政处内。 大家坐在一起。 “这一场仗，打的惨烈。” “在我看来，还要远甚于渭河平原对战大荒国。” “也让大家看到了，内战远比对外还要艰难。” 万树森沉吟道。 “这很正常。” “对外怎么打，打多久，都是可以掌控的。” “对内，那是争夺大胜的最大的权利，是你死我活的战争，除非旗鼓相当，否则决然要分出一个胜负。” “历朝历代。”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对内战争才是主流。” 唐晏廷轻叹一声。 “打到了这个地步，也别管是什么对内对外。” “蛮国介入战争，和北地伪朝廷交手，还算什么对内和对外。” “灭了他们就对了。” 候光耀冷哼一声。 “这一场战斗，我们算是以一敌二，不管是北地伪朝廷的三家边军重镇还是蛮国兵力，都非等闲之辈。” “能这么快打赢。” “是实力，也有侥幸。” “我们不得不承认，北地伪朝廷确实很强。” 许元胜开口道。 “那靖北重镇，还算弱一些的边军重镇。” “若是我们拥兵北上，确实要更加谨慎才行。” 熊鲲沉声道。 “不错。” “是要谨慎行事。” 向天雷点了点头。 候光耀张了张嘴，气的闭上了嘴，三家陆战之力要谨慎，要小心，那还打个屁。 “诸位的想法我已经知道。” “北上并非小事。” “此次我们讨论的不是北上的事，而是要尽快恢复元气，壮大实力，以及把沧江以北宋家掌控的两座行省以及江北行省，完全进行消化。” “待到明年。” “那才是讨论要不要北上的时候。” 万树森说道。 “明年北上，比我想的要早的多了。”唐晏廷点了点头。 候光耀脸一黑。 “老侯，你也好好养养伤。” “就你现在这个情况，让你北上，你能战吗？” 万树森无奈道。 候光耀作势就想争辩两句，一激动之下，腹部伤口就开始疼了，让其脸色也为之抽搐。 “好了，谈下一个议题。” “即然战争结束。” “自然少不了论功行赏。” “关于军内职衔，你们各自报上来，若无大的问题，军政处会立即批复。” “战死的将士，抚恤方面，按照你们上次的标准，全部有朝廷支付。” “南方家族和权贵在你们开战之时，已经全部抄家。” “除一些固定资产收归朝廷之外。” “财物正在慢慢的清算。” “但总的来说，绝对超过三亿两银子。” 万树森沉声道。 “这么多？”在场的人都是为之脸色一变，饶是许元胜，也心头为之一跳，这些人若是早点死，那南方朝廷肯定比眼下更加的强大。 上次弄出了八千万两。 这次直接翻了近四倍。 家族真是财富堆积起来的巨擘。 “数百年的家族。” “区区三亿两银子罢了，最值钱的还是他们那些商铺和良田以及各类物资等。” “毕竟南方之富裕，他们就占据了半壁。” “根据我们的审讯，其实还有大批银子已经外流了，比如说买下江北行省地盘的银子，一部分落入了宋家，约三千万两，更多的还是在江北行省一些官员手里，估计他们已经逃入北地了。” “另外这些日子他们商路贯通南北，也花费了大量的银子。” “以及这些家族不会完全押注一方，在北地伪朝廷区域里，也有他们的分支，也带走了不少银子。” “总的来说，这三亿两银子，只是这些家族五成左右的财富，一半已经外流了。” “这样算，还觉得多吗？” 万树森平静道。 家族喜欢分散押注，不是什么稀奇事，也不会把所有财富放在一个地方，哪怕万家也是如此。 只不过因为他执掌南方朝廷，才没有押注北地伪朝廷罢了。 不过总的来说。 万树森更看重的是他们带不走的那些资产，比如成熟的商铺以及商路通道，还有投入各个行业的工坊等等。 这些只要正常运作起来。 就会日日见银子。 这些也会被朝廷全部接管。 听到万树森的解释，大家脸色淡定了不少。 “我意，三亿两银子拿出两个亿分拨给各位。” “余下的纳入户部。” “五位总兵。” “对于这笔银子的分配，有什么建议吗？” 万树森直言道。 在场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以及候光耀和海无涯，都没有吭声。 “就有万大人和唐相定夺吧。”向天雷干咳了一声。 熊鲲点了点头。 候光耀没脸讲话，毕竟这次损兵折将，消耗的是江南重镇的力量，也是属于南方的力量，只是战船就折损近百艘，勉强修复一些，也要废弃至少五十艘。 海无涯也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老师定夺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 万树森点了点头，转身从一旁的拿出五份册子，分别递给了五位。 上面记录了此战的牺牲和收获。 根据付出和牺牲，双面考教。 许元胜拿来九千万两。 熊鲲和向天雷以及候光耀各自拿三千万两。 海无涯拿两千万两。 “老师，我这个是不是有些多了。”许元胜干咳了一声，他自然希望万树森多给自己一些，但一下子超过别人这么多，反倒是有些烫手。 “那个。” “我这个是不是也多了。” “江南重镇毕竟损兵折将，我没脸拿这么多。” 候光耀干咳了一声道。 “侯总兵按理说是拿不了这么多。” “不过江南重镇牺牲近十万兵，战船受损达百艘，若不能尽快补充战力，不利于南方水陆两方军力的互补。” “这也是你比海总兵多出一千万两的缘由。” 万树森直言道。 候光耀脸色尴尬，妈的，多拿，是因为自己死的多，算是给的抚恤，而不是因为战功。 “至于元胜。” “论功劳和牺牲，在此战上你都是当之无愧的。” “南方朝廷不玩虚的。” “功劳是考量战后奖励的第一前提，其二才是牺牲。” 万树森解释道。 众人点了点头，都默许青州府的功劳和牺牲。 “至于海总兵。” “你对此有没有意见？” “军政处内，大家商量着来。” 万树森说道。 “我没有意见。” “论功劳，谈不上。” “论牺牲，东南重镇也比不上许总兵和侯总兵。” “能有这两千万两，接下来东南重镇必将把银子用在刀刃上，争取北上的时候，建功立业。” 海无涯站起身来，沉声道。 “海总兵提供的猛火油，在此次江北行省的战场上，也起到了奇兵的作用。” “功劳还是显著的。” “减少了我方将士们的牺牲。” 许元胜说了一句中肯的话。 “这个事上，我等也考虑到了。” “接下来朝廷会拨付五百两银子，从海总兵那边购置大量的猛火油，经此一战，此物有奇用，到时候会交给军械所，进行研究。” 万树森说道。 众人都明白。 这是变相的给予东南重镇补充。 海无涯拱了拱手，然后就坐下了。 “好，第三件事。” “江北重镇也是水军起家，此次江北行省被我们拿下，对方的兵力和官员有不少逃入了北地伪朝廷。” “元胜依战船之力，抢先一步占据虎跳峡。” “我认为北地伪朝廷，未来也会重视水军这一块。” “我的意思。” “江北行省方面，是否要再建船坞，加大战船的建设。” “关于战船所需的精铁方面，宋家占据的铁矿，会大批量的供应。” 万树森沉声道。 候光耀和海无涯明显有些意动。 许元胜也颇为感兴趣。 向天雷和熊鲲虽然也有些兴趣，不过想想手里没有造船的技术，前行上马，反倒不如把银子用来建设陆战之力上。 “我看了看江北重镇曾经的部署。” “那片区域可以再建五座船坞。” “你们三家怎么选，自己商量着来。” 万树森看向明显很感兴趣的许元胜，候光耀和海无涯。 “好。”三人皆是点头。 “三件事谈完了。” “你们去处理善后，银子户部走完流程就会发放。” “接下来朝廷会和宋家接触，尽快纳宋家入南方朝廷，按照之前的提议，需要大量人口的迁移。” “最快也要等到这次粮食收上来之后了。” 万树森说罢，喝了一口茶。 众人见状也都起身，纷纷告辞离开了。 走出军政处大门。 “许总兵，不如聊聊？”候光耀开口道。 “行。”许元胜点了点头。 熊鲲和向天雷见状，拱了拱手就先走了。 稍后去了候光耀在中都的住处。 海无涯也来了。 三人边吃边聊。 “我就开门见山了。” “此次一战，我候光耀丢大人了。” “不过，不完全是坏事。” “最起码这一战，我一直执拗于陆战之兵，反倒是忽略了自身的发展，大量战船受损，丢脸丢大了。” “所以我决定，今日之后放弃建立陆战之兵的打算，好好发展水军。” “这五个船坞。” “我江南重镇想要拿两个。” “不知道两位如何。” 候光耀干咳了一声，直言道。 “东南重镇要一个就行。”海无涯开口道。 候光耀脸露讶然，我日，自己又做了一次坏人。 “感谢海总兵。”许元胜拱了拱手，能拿下两个船坞，倒也符合青州府的实力，再多，也没有人手可用。 毕竟青州府的水军，也是刚刚起步。 “许总兵。” “我有一个提议。” 候光耀开口道。 “侯总兵请说。”许元胜点了点头，受了伤，倒是想法反而多了。 “你看啊，青州府崛起，带起了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你们三家打下了渭河平原。” “若是从水军出发。” “咱们三家是不是也可以联手一下。” “在水军这一块，加把力。” 候光耀认真道。 海无涯眼前一亮，倒是一个路子。 毕竟青州府水军现在气势如虹，明眼人很容易看出来，他们的水军除了规模不如老牌的水军。 但锐气足，底蕴也有了。 假以时日，若能和陆战之兵一样大放异彩。 那现在和许元胜联合，无疑是能己方也能快速增加实力。 候光耀满脸笑意，他也算是看明白了，即然超不过，那就跟在后面，提升实力也不算坏事。 毕竟那玩意弩箭，太牛逼了。 竟然还能加装到战船上。 若是联合到一起，还是有机会列装弩箭的吧。 那未来水军单独北上，也能底气十足，也算是报了江北重镇一箭之仇了。 “倒也不是不行。” “我倒是对两位的几艘大船，很感兴趣。” 许元胜沉吟道。 “图纸我会立即送来。” “若无熟练的人手，我也可以立即安排。” 候光耀满口答应下来。 海无涯也是点了点头。 “但是关于弩箭，暂时还需要保密，没问题吧？”许元胜干咳了一声，一码归一码。 第729章 战后，需要做的事更多了 听到许元胜直言，弩箭还需要保密。 候光耀当即尴尬了下来。 海无涯神色还算正常。 依青州府造船能力，造出更大的战船，并非难事。 凭借一些图纸，就想换来弩箭，也有些吃相难看。 “无妨。” “弩箭的事，从长计议，等哪日许总兵觉得无需保密时，记得，优先为我们配备。” 候光耀干咳了一声道。 海无涯也点了点头。 “放心。” “快了。” 许元胜点头一笑。 稍后三人谈了一会琐事之后，就是分开了。 那边许元胜刚离开侯府，就被万树森派来的人喊走了。 等到了万树森在中都的府邸。 “老师。”许元胜笑着道。 “元胜，下次可不要如此犯险了。” “仗不是一天就打完了。” “保全性命，才是为了长久之大计。” 万树森脸露严肃道。 “老师的话，学生记住了。” “其实未曾想过会如此艰难。” “是学生判断失误了。” 许元胜如实道。 “算了，下一次引以为戒吧。” “你看看这个。” 万树森递过去一份文书。 “这……。”许元胜打开文书一看，竟是熊鲲单独上书的，内容，真是有些始料不及。 “这个事，和你关系很深。” “所以没有和你通气之前，我也没有在军政处上公开讨论。” “不过唐相看了，他倒是有句话很中肯，一山不容二虎，是时候分开了。” 万树森说道。 “即然熊总兵想通了。” “那便依了他吧。” 许元胜放下那份文书，是熊鲲主动提议，想要把西川重镇放置在江北行省，从西川行省离开。 现在许元胜和熊鲲都挤在一个西川行省，确实有些尴尬。 “他若是一走。” “对阵渭河平原上，可就剩下你和向天雷了，当然熊鲲也能帮助一二，只不过距离就是问题了，也非他的职责范围了。” 万树森担心道。 “大荒国不足为虑。” “主要是江北行省刚刚稳定，又靠近北地伪朝廷所属的淮东行省，未来必是大战频繁之地。” “熊总兵这个时候去江北行省，可非什么好事。” 许元胜坦言道。 “我了解熊鲲。” “他认可你，尊重你，但不代表他没有竞争之心，作为老牌陆战之力的西川重镇，他看到了自身和其他边军重镇的差距。” “他想不断的强大，唯有走出你的势力范围，才能在大胜边军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就依他吧。” 万树森直言道。 “若是如此。” “我没有意见。” 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 “那这件事回头我在军政处上过一下，想来问题不大，毕竟一座行省容纳你们两家，是要分出去一家了。” “至于五座船坞，到时候单独划出一片区域，熊鲲想来不会介意。” 万树森点了点头。 “听老师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万树森正色道。 “粮食丰收在即，不易再战。” “也必须休养生息。” “哪怕北地伪朝廷主动挑起战争，我方也最好依防御为主。” “不能因为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此次安排，不但要通晓诸边军重镇，最好也要告知民众。” “民众禁不住连番的战死了。” 许元胜前所未有的郑重道。 “底层民众，确实求战之心蓬勃。” “都想一鼓作气打入北地，解放了京城，驱逐了蛮国。” “是时候把这股浮躁的风气，给压下来了。” “北地伪朝廷不是纸老虎，我们的将士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万树森点了点头。 在万府吃过午饭。 许元胜才是回到了在中都的府邸里。 “大人，户部送来了银两，足足九千万两。” “全部是现银。” 侯坤低声道。 “是要给现银的，要不然银票，在西川行省想支出来这么多银子也做不到。” “立即派兵送往青州府。”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是！”侯坤恭敬道。 中午稍休息一会后，许元胜就在书房里开始着手对这九千万两银子的使用上，做出了安排。 战死抚恤，有朝廷全盘处理。 他也不打算再拔高抚恤。 毕竟战争是持久的。 等到了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再次参加了军政处会议。 万树森公布了船坞的分配，以及熊鲲提议去江北行省的事。 大家都没有意见。 在场的向天雷，候光耀和海无涯都是独占一座行省，唯独许元胜和熊鲲在一座西川行省内。 是时候分开了。 这对熊鲲是挑战也是机会。 江北行省之富裕仅次于江南行省，而且离宋家很近，未来不管是粮食还是精铁，都能及时做到补充。 临近北地，也能时刻保持战力的警觉性。 大家都晓得，此刻的南方已经处于后方，大战的机会不多了，若是有，也只是大荒国了。 会议结束。 各方就开始就回到所属地盘。 等许元胜回到青州府的时候，已是下午。 “元胜。”张方平亲自在城门口迎接。 “最近又劳兄长辛苦了。”许元胜拱了拱手。 城门口还有负责迎接的民众，皆是纷纷的跪迎。 “诸位都起来吧。” 许元胜上前先是扶起几位老人，然后就示意其他人也都起来吧。 民众的热忱，溢于脸上。 许元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番大战，害的他们的儿子，父亲和相公命丧战场，成就了他的赫赫威名，但他也是有愧的。 这不是银子能够弥补的。 稍后等民众散了。 许元胜和张方平才一起去了府衙。 “你送来的银子，已经收到了。” “连府衙的银库都放不下，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总算能为青州府以及周边府城，做点实事了。” 张方平感触道。 “兄长这是我写的一些建议，你作为参考。”许元胜拿出昨日写的，递了过去。 “我现在就看看。” “你先喝杯茶。” 张方平急忙接过来，就坐在椅子上低头认真看去。 许元胜喝着茶，望着府衙四周，和过去一样，只不过很多地方略显陈旧了一些，连番大战吃饭都顾不得，整个府衙快速运转。 很多事都搁置了。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元胜，你的这八条，写得很好。” “把我一些想的，和没有想的，都写出来了。” “一，加大之前私塾，医馆的投入，这个毋庸置疑。” “二，建设小工坊，抬高各类匠人和商户的地位，并提供银两扶持做大做强，凡雇佣伤残者，可酌情免收对应赋税，也为大批伤兵提供了用武之地。” “三，凡府衙掌控的店铺以及物资，降低价格供应民众，能够大大的降低各行各业的生产成本。” “四，凡从军者，税赋根据战功进行减免，能够极大的提高参军入伍的积极性和奋战之心，也能让将士们心里安定。” “五，建立救济堂，对于孤寡老人以及幼儿，有朝廷抚养。” “六，提高官员以及差役等的俸禄以及所属物资，高薪养廉，或许能有奇效。” “七，建立军械所，加大军械的改进。” “八，在军屯制之外的城外民众所属区域，夏银秋粮只取一成，取消所有税赋，并在粮熟之季出银依高价购入粮食，即能富民，也能让朝廷掌控民生最根本的粮食。” “这八条如果全部履行。” “不出一年半载，朝廷富足，民众富足啊。” “有了这些银子，确实能够做到。” 张方平脸露喜色。 “任何一个政令的颁布，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要做就要做的足够彻底，否则只会害了民众。”许元胜点了点头。 “看你的意思。” “是不打算所有区域，都推进军屯制？” 张方平又问道。 “军屯制是特定时间下的不得已而为之。” “是为了兵员足够多。” “但也扼杀了民众的积极性，种田若是没有重税，也是一种好生计。” “接下来，一部分军屯制，一部分开始慢慢的放开，让想要回去种田的民众，可以回归乡下，在规定的区域里，建立村落。” 许元胜说道。 “你说的有道理。” “确实一些城外进入城的民众，很多时候无所事事，起初还好，时间长了，精气神反而不如城外的好。” “看来，南方是真的要安定了。” 张方平也知道江北行省和宋家的事，那三座行省归入南方朝廷，南方就是真正的大后方了。 大概率不会再受到战乱影响。 “是要稳定了。” “再打下去，家家户户可就没有男丁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渭河平原一战让青州府男丁减少，江北行省一战，也让周边四府死了不少人。 那些新兵多来自周边四府。 接下里和张方平简单聊了一下，以及熊鲲要离开西川行省的事，未来西川行省将会完全归属于青州府的统治。 张方平在青州府原地不动，硬生生权利再次拔高至一座行省之地。 “有时候我真想，做个县令就行。” “你嫂子，可没少抱怨。” 张方平苦笑，大多数人接下来会闲下来，他估计要更忙了。 “改日我向嫂夫人赔礼谢罪。”许元胜笑着拱了拱手。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去家里一醉方休。” “终于安定了。” “今日天大的事情，也要先放在一边。” 张方平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就是拽着许元胜，不让他走。 “行。”许元胜点头应下。 等傍晚的时候，两人就去了张方平之前住的院落，不大，明显不符合他的身份了，但并没有更换。 这顿饭张方平难得多喝了一些。 喝醉之后，挽着许元胜的胳膊，脸上留下了泪水，就连声音都显得哽咽了许多，足见其最近半年来的压力之大。 “元胜。” “北上解放京城，驱逐蛮国兵士。” “是好事，是大事。” “可结果也是为了让民众能有个安稳日子，你能上达军政处，可要多说说，底层民众太苦了，都是活生生的孩子啊。” “就这么战死了，回来之后冷冰冰的一具残破的身子。” “这种伤痛，不是再生一个孩子就能解决的，是有生之年都难释怀的痛啊。” “待民众稳定了。” “待有强大的军械了，足够的战马了，防御更强的战甲，待一个个兵士熟练战阵，练就一身本事了，再打也不迟……。” “能少死一人，就少死一人。” …… 张方平攥着许元胜的胳膊，讲了很多，最后讲着讲着直接睡着了。 许元胜轻叹一声，扶着张方平去了榻上后。 在嫂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抱怨不能喝还喝这么多的声音中，他先离开了。 “大人！”侯坤低声道。 “去见见顾晚舟。”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晚了，就没去方柔和赵婉儿那边，上次回来也没有去见顾晚舟。 对于那个温婉的女子，也时常写信过来。 大多数时候，他都没有时间回复。 至于赵梅母女俩，倒也许久没见，不过王灵儿倒是会偶尔来信，青涩的文字间透着独有少女般的思念。 现在真正闲下来，才想到好多人好久没见了。 许元胜自嘲一笑，看来张方平夫妇的那一幕，让自己闲下来的心，也想有所慰藉了。 “是！”侯坤点了点头，招了招手，有人牵着战马来了。 “走着去。”许元胜解开了一些领口，难得喝这么多。 一路上再次看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青州府城。 很多人都脸上洋溢着喜色。 应该也知道了，打了胜仗的事了。 “趁着这段时间。” “你自己也成个家。” 许元胜说道。 “这……。”侯坤微微尴尬，但也闷闷的点了点头。 “成了家，心才能稳下来。”许元胜低声道，是对侯坤说，也更像是对自己说。 他在这个地方，开始安稳了下来。 很多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本就是这里的人了。 等到了顾晚舟那里。 顾晚舟十分开心，连同身边的三个丫鬟也满脸喜色，急忙张罗着戒酒茶和洗澡水。 都说久别似新婚，伺候上倍加用心。 许元胜妥妥的感受到了。 只是有些费腰子。 深夜后，一身雪白的顾晚舟靠在许元胜身边，挥手让伺候过的三个丫鬟离开，她才有机会独享眼前这个男人。 等到早上时。 许元胜感觉胳膊被紧紧的挽着，低头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顾晚舟，这是怕自己走了。 “老爷你醒了。”顾晚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你再多睡会。”许元胜笑了笑，换来的则是顾晚舟主动的贴过来，她这么温婉知书达理的女子，倒是难得也赖床。 第730章 制作火药，划时代的进步 从顾晚舟那里出来后，许元胜就去了方柔和赵婉儿的布庄，待了没多久，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就先去了府衙。 等到了府衙。 张方平已经到了，据说正在忙碌。 许元胜来到自己在府衙的房间里，招人送来了最近一段时间一些卷宗，仔细翻阅了一下。 民政方面，张方平做的很好，几乎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他拿起了纸笔，开始通过记忆在写写画画。 忙了一上午。 “侯坤。”许元胜喊了一声。 “大人！”侯坤从门口走了进来。 “按照我这方面交代的方法，拿到我需要的东西。”许元胜递过去一张纸。 侯坤接过来，低头一看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还是应声去办了。 此刻许元胜桌子上画出的一个轮廓图，类似于车弩和床弩，不过那圆柱形的长筒子，以及那厚重的一个墩子。 像极了土炮。 没错，这就是后世朝代里曾经出现过的土炮。 炮筒是一个难度，不过现在精铁提炼技术提高了，这么多精铁练手，连战船都能造出来，一个炮筒并非不能解决。 但火药，在这个时代确实不曾出现过。 恰巧火药的配方不难，硝，硫磺和木炭。 后两者不难找。 至于硝，说难很难，说不难确实不算难，毕竟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鞭炮，在许元胜看来大同小异了。 差距就是纯度。 土法炼硝，一些老房子的土壤加水拿土锅去煮，也能提炼出销，即便是一些粪便中也能提炼出。 当然还有一些岩石。 让侯坤去做的事就是用老房子的土壤，青州府外面实行军屯制，老房子多数已经拆了，土壤不少。 “若是土炮搞出来。” “弩箭倒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有了土炮，还用什么猛火油烧城门，粗糙。” 许元胜呵呵一笑，也是时候提高一下这个时代的战争水平了，一旦火药制出来，对于后期很多事都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晌午在府衙吃的饭。 张方平下午已经在安排人推进昨日许元胜拿出的八条条令。 为此刚刚充斥进青州府的九千万两银子，也如同流水一般的往外花。 下午许元胜和张方平碰了一个头，解决了一些实操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比如执行多建私塾和医馆。 房子容易建。 但人难寻，难培养。 特别医馆，一些家传的本领，那可不是想学就能学的，那是从小培养，当成儿子一样去培养，没有十几年的观察，都很难学到一星半点。 “兄长。” “这个事上。” “其实也不难解决。” “我们需要的不是那种医中圣手，若能解决一些普通的病情，真遇到疑难杂症，送入城内便是。” “对于普通的医师而言，一些医馆的学徒，虽然一时半会学不到真正的本领，基础还是有的，但是在那个氛围里。” “若是给予他们推开一扇门。” “他们很快就能上手。” “我意，前期花费一定的银两，从各大医馆里购置一些药方，编纂成书，集中对于一些想出师的学徒培训一样。” “另外此事我会上报朝廷，朝廷那里应该不缺医书，后期朝廷也可筹办一场关于医师的科举。” “给予他们官位和俸禄。” “总有舍得把一身所学传授出去的医师，桃李满天下，是个人都逃不掉名扬天下的名声，医师也是如此。” “先一步步的来。” “总好过民间看不起的病的人，硬熬着的强。” 许元胜说道。 “元胜，获取人才真是舍得。” 张方平赞叹道，过去科举仅限于寒窗苦读的仕子谋取官职，现在不但出了武举，还要再来个医举？ “这叫不拘一格降人才。” “其实行行都有能人，真正推动天下发展的，往往才是那些三教九流的人。” 许元胜呵呵一笑。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一步步走。” 张方平点头一笑。 解决了手头的各项麻烦事后，也到了傍晚。 “元胜，走，一起回家喝酒。”张方平伸展了一下懒腰，想到回家脸上露出了笑意。 “兄长，今天就免了。” “我还有事。” 许元胜摆了摆手。 “那行吧。” “倒是忘记了，你在府城也是有家有院，有人等的。” 张方平呵呵一笑。 等离了衙。 许元胜就直接去了方柔和赵婉儿的那处院落，酒菜已经准备好了，看的出来两女都很高兴的样子。 倒是相处的很融洽。 等吃过饭后。 赵婉儿那边准备好了洗澡水，是放在了方柔的屋子里。 倒是还有谦让？ 许元胜暗自道，像是赵婉儿性格能做出的，不争不抢。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还没有吃早饭的，侯坤就来了。 “大人，硝提炼出来了。”侯坤恭敬道。 “走，去看看。”许元胜眼前一亮，顾不得吃饭了，和方柔以及赵婉儿打了一个招呼，就带着人走了。 选择的地方在城外。 是许元胜特意交代的。 等到了城外后。 在一个兵营中的院落里，看到了正在熬制老房子土壤的十几口大锅，规模不算小。 等许元胜看到按照他的方法提炼出的硝，抹了抹，闻了闻是这个东西没有错，旁边放的是硫磺和木炭。 “防护军械，准备好了吗？”许元胜问道，因为配比他记得不算清楚，注定要慢慢的测试了。 “已经准备好了。” “大人，有这个必要吗？” 侯坤低声道。 “别小看了这个东西，若是制作出来后，只要量足够，青州府的城墙，说炸就炸了。” 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侯坤脸色一变，府城的城墙多数是用石砖堆砌的，地基都是大块的石头，哪怕攻城也只是攻破城门，爬上城楼。 从未见过把城墙给破开，进城的。 若是此物真这么厉害，那攻城这种数倍于敌，也要死伤惨重的战争方式，岂不是要结束了？ 很快拿来了一套厚重的铠甲，里面塞满了棉衣，特别头盔也做了密封，只露出了两个眼睛。 就连手臂也包裹住了。 关节处做出了改进。 还有虎跳峡留下的厚重的盾牌，也扛了过来。 还特意请来了懂得制作鞭炮的人，制作手艺差不多，只不过这可比鞭炮的威力大多了。 许元胜相信，问题应该不大。 不就是一个大号的鞭炮吗？ 配方都给你们了。 只是可惜，反复测试了十几种方式，都是没能成功。 还是配比不对。 眼瞅着就到了晌午头了。 许元胜也眉头紧蹙。 “大人，我能否脱掉这盔甲。” “太影响手感了。” 一个制作鞭炮的老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安全上……。”许元胜迟疑。 “若是真如大人描述的那般威力。” “我这一把老骨头，哪怕穿着盔甲，怕是也要震散架了。” “何况我把引线做长一些，跑得快，应该也问题不大。” “真若是就这么死了。” “也就死了。” “活了大半辈子了，若是真能把大人口中的火药给制作出来，未来咱们青州府的儿郎们，也能少死一些人。” 那老师傅灰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一双手上满是黢黑，但甚是灵活，看他刚刚裹炮筒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若是没有盔甲限制。 只要手快点，后续还能跑的更快。 “辛苦了。”许元胜最终点了点头。 “大人放心。”老师傅脸露笑意。 许元胜走过去亲自帮其脱掉了身上厚重的甲胄。 “多谢大人。” “青州府有了大人，虽说现在死的人多，但灾年那次都会死很多人。” “但未来的孩子们，就幸福了。” “不止我一个人如此想，咱们青州府不怕打仗，打一年，两年，哪怕十年都一样。” 那老师傅低声道，他看出了许元胜对于死人很心疼，连番发出的各项条令，大家都看的出来。 或许是怕死了，就没机会说了。 “此事，等火药研制出来后，我们再聊。”许元胜呵呵一笑。 “好。”老师傅点头一笑。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和手腕，就是又走了过去。 许元胜也往前走了走。 “大人，小心。”侯坤急忙上前，从一旁兵士手里扛着盾牌。 “无妨。”许元胜摆了摆手，这段距离还算安全距离，最危险的是那位老师傅。 离得近了一些。 许元胜就看到了老师傅这次又分别作出了十几种的配比。 手法很快的用粗糙的纸张，卷起来。 俨然是大号鞭炮的制作。 等这个成功了，里面再放置弹珠，那威力就大了。 过了一会后。 那边就制作出了十种配比。 然后留足了引线，也就是毛绒线条，裹绕一层油脂。 老师傅从一旁拿起了火把，就看他点燃了引线，那引线足够长，贯穿十个做好的火药。 他脚下飞快的倒着往后退，眼睛却盯着前方。 要看哪个会炸了。 许元胜也凝目仔细看过去。 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 刺啦，刺啦。 等引线一下子点燃十个制作出来的火药。 最终都是哑火了。 “看来真的不是一蹴而成的。” “配比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许元胜轻叹了一声。 “大人，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一定做到。” 老师傅有些自责。 “慢慢来。” “不着急。” “先吃饭吧。” 许元胜点头一笑。 已经到了晌午。 许元胜就先回了府城，有些事确实急不来。 等到了府城，吃过午饭。 他在府衙房间里看着画出的炮台，看来需要在等等了，暂时收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 许元胜走访城内的商户，对于商路，他一直视为重中之重。 再多的物资，没有商人负责流通。 就就不能真正的提高民众的生活。 接下来十几日。 许元胜去了周边府城一趟，因为熊鲲已经带这兵离开了，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些将士们的家属。 浩浩荡荡，算是搬空了差不多一府之民众。 不过根据朝廷的意思。 宋家那边也会安排民众入驻南方，进行换府。 到时候多放一下人过来，即可。 朝廷和宋家的谈判，进行的很快。 据说是因为宋江河的身体自从江北行省一战之后，便是每况日下。 他是想趁着还活着，帮儿子铺平所有的道路。 “大人，江北行省那边，我们抄没的财富，都就地使用了。” “要不要挪过来一些。” 侯坤多少有些不甘心，这不是便宜了西川重镇了吗？ “无妨。” “些许利益罢了，江北行省稳定，北地伪朝廷才难以进来。” “目光看远一些。” “何况我们和熊鲲之间虽然有矛盾，但合作还算融洽，就当送他一份见面礼了。” 许元胜平静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 “走，回青州府。”许元胜视察了周边几府之后，也有半个月了，差不多走过了一遍。 青州府民心安定。 但人口骤减，商路因为战事而凋敝，不过现在已经慢慢的复苏。 田地里的收成，还算不错。 毕竟今年虽有战争，但无天灾，算是好事。 等许元胜回到青州府之后。 刚坐定没有多久，就听到了城外轰隆一声炸响。 还以为一声闷雷一样。 吓得城内人不少人喧哗了起来。 许元胜坐在府衙里，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但他知道，城外的火药制成了。 很快侯坤也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城外快马来报，火药制成了。” “不过！” 侯坤说道。 “不过什么？”许元胜问道。 “负责制作火药的黄老，双腿炸断了。” “他临死之前，手指还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找到了成功的火药配方。” “他的儿子当时在场，立即搜集出了合理的配方。” “老先生硬撑着看到了配方无误，才是咽下气的。” 侯坤沉声道。 “青州府就是有这样的有识之士，才越来越强的。” “厚恤他的家人。” “关于火药之事，暂时保密，以后公开之后，一定要把黄老的名字让天下人知道。” 许元胜沉声道。 “是，大人。”侯坤沉声道。 “走！”许元胜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很快就到了城外那处兵营里。 第731章 周边发展军力，我闲着了 很快就到了城外兵营。 首先看到了黄老的尸身，以及现场那片炸的焦黑色的地面，可见刚刚的爆炸有多强了。 “大人，这是我父亲测试出来的火药配比。”一个中年男子脸色难掩悲色，但还是快步过来递出一张纸，说完就是欲跪下。 “快请起。” “你父亲黄老是为了青州府而死。” “他不会白死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其所能的满足你。” 许元胜抬手扶起那个中年男子。 “小人这些日子，一直在父亲旁边帮忙研制这火药。” “能否继续留下研制火药？” 那个中年男子犹豫道。 “你觉得，威力还能更大？”许元胜眉头一挑道。 “能！” “我父亲时常念叨，纯度和配比非常重要，还有引线上也有很多讲究，可以通过引线控制爆炸的时间。” “另外若是加上一些其它材料，或许还能做到不需要点火，就能让其自爆。” 那个中年男子急忙脱口道。 “好。” “从今日起，你就负责对火药的进一步研究。” “我给你十个名额，你可以自行招募人员，只要满足衙门的审查，就能正式归属你麾下。” “另外你每个月五十两银子俸禄。” “你招募的人，每个月十两银子俸禄，若是有突出贡献，奖励不封顶。” 许元胜当即拍板道。 “谢大人，小人黄雷，定然竭尽全力为大人研制出威力更大的火药。”中年男子激动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行了，快起来。” “先把黄老下葬了。” “不过由于火药一事还需要保密，所以黄老的功绩，暂时不能对外公布，暂且委屈黄老一段时间。” 许元胜说道。 “我父不图扬名。” “他一直教导我，脚踏实地做事即可。” “只要能养家活口，对得起天地良心，其实平凡一些挺好的。” 黄雷低声道。 “好。” “黄家家风堪称青州府楷模。” 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您来了。” “我帮你重新制出火药，您给看看，是不是您想要的。” 黄雷急忙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黄雷很快按照配方上，重新用粗糙的纸张，是专门用来制造爆竹用的纸张，开始填充火药各类成份。 过了没多久，他手里就多出一个小孩拳头粗，一寸长的大号的爆竹一样的东西。 顶头有引线。 “大人。”黄雷恭敬道。 “注意安全。”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黄雷从一旁拿起火把，点燃了引线，然后就是朝着前方的坑洞里抛了过去。 他则往后面连续退了十几米。 大概五六息的时间。 轰的一声炸响，那个坑洞立即扬起了大片的黑烟，还有泥土炸的四处飞溅，整个坑洞显得更大，更深了。 “好。” 许元胜眼前一亮。 黄雷也快步的跑了过来。 “黄雷，从现在开始你继续研究。” “我给你指出方向。” “现在你的制作，里面没有铁珠等，杀伤力还不够。” “另外未来要把火药，填充进圆形的铁皮炮弹里。” “是可以发射出去的。” “所以这火药的爆发力，要有一个方向，爆炸也要有时间延长。” 许元胜描绘了心中所想。 “是，大人。” “其实爆竹里也有那种飞出很远的，只不过距离有限。” “那是因为爆竹的威力，不如这火药的威力大。” “请大人放心，我有信心制造出能够飞出千米的炮弹。” 黄雷连连保证道。 “好。” “等你功成之日，我亲自为你请功。” 许元胜拍了拍黄雷的肩膀，笑着道。 “小人一定努力。”黄雷恭敬道。 “侯坤你去安排一下，黄雷一切所需尽可能的满足。” “他推荐的人，第一时间进行审查，如果通过后，安顿好他们的家里。” 许元胜当众表态。 “是，大人。”侯坤道。 “另外把这个图纸送到天河县，让那边制作出此物。” “另外里面描绘的有具体尺寸的炮弹，让他们先做出几个模型来。” 许元胜递过去那张早就画好的火炮的图纸。 知道火药制作成功，他来的时候就带过来了。 “请大人放心。” “卑职一定安排人第一时间送过去。” 侯坤郑重道，心底也是大喜，刚刚也亲眼目睹了那火药的威力，绝对称得上攻城，杀敌的利器。 有了此物，北上指日可待。 许元胜心底也是真的高兴啊。 等回到府城时，已经天黑了。 张方平还没有回家的，好似等许元胜回来，问清楚城外到底怎么了。 “兄长放心。” “是好事。” “过段时间我给你一个惊喜。” 许元胜呵呵一笑。 “那就行。” “不过最好离的远一些，若是经常这样响，我怕城里民众乱想。” 张方平心底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发出如同打雷的闷响，还真是够吓人的。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这个不难办到。 接下来的几日。 许元胜一大早就出城，特别为黄雷在更远的距离，单独划了一个区域，测试火药的威力。 周边全部设置为了禁区。 送到天河县的火炮图纸，也在加班加点的制作，特别膛线的制作，并不简单，炮筒里必须进行打磨光滑到位。 要不然哑火都是小事。 一旦出现炸膛，依火药的威力，绝对死伤惨重。 许元胜给予了他们足够时间，并没有催促。 过了十日之后。 “大人，军政处的信。”侯坤递过去一封信。 许元胜打开信看完。 “江北行省属于我们的两座船坞建好了，你让钱振宇带着人过去接管。” “开始继续造战船。” “另外战船上放置床弩的位置，都给我空下来。” 许元胜道。 “大人，是想把火炮搬到战船上？”侯坤低声道。 “不错。” “一旦火炮的射程足够远。” “是可以直接协助陆战之兵，负责对于近海城池的攻击的。” “到那个时候，有无战船，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那样的话，射程至少要达五千米以上啊。”侯坤满脸不敢置信，若是五千米的话，那人眼都看不到具体炮弹落下的位置。 就能杀伤敌人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简直神乎其神，敌人看不到对手，就被灭了。 “一切皆有可能。” 许元胜说道，五千米算什么，更远的都有，可惜受限于技术，暂且只能这么远了。 “是！”侯坤难掩心底激动。 …… 自从许元胜从中都回来，已经有了近一个月，大批的银子纷纷的投入各行各业，肉眼可见的民众的生活变得一日一个样。 据黑冰台递交的情况来看。 其他四家边军重镇，多数是把银子投入了军队中。 而许元胜除了对于军械研究的投入之外，大部分都投入了民生之中。 这一幕让各家边军重镇都颇为诧异。 有纷纷来信，询问许元胜最近的情况，怎么停滞军队的发展了等等。 向天雷则是直接来到了青州府。 “自从熊鲲离开后。” “这西川行省简直是一天一个样，怕是再过一年半载，就要比得上江南行省之繁荣了。” 向天雷笑着道。 “和江南行省还比不上。” “毕竟底蕴摆在那里的。” “不过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最多三五年，绝对能比得上江南行省。” 许元胜呵呵一笑，毕竟大批银子投入最多的还是商路方面，以及对于一些工坊的投入。 很多小工坊犹如遍地开花一样，各个府城和县城，都是诞生了不少。 特别是一些匠人，比如铁匠，篾匠，木匠等等，只要有一些手艺的人，不乏一些胆大者，都得到了衙门给予的银两支持。 纷纷建立了铺子，招收了学徒。 最让许元胜高兴的是，有一些匠人对于田地器具的改进，竟然在他没有指点的情况下，诞生了不少提高农耕的工具出来。 只能说任何时代，只要给予机会，是不缺聪明之人的。 “许总兵。” “军队方面也要抓紧才行。” “和北地一战是早晚的事。” “据说，只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候光耀已经修复了上百艘战船，海无涯那边也增添战船达两百艘。” “熊鲲才到江北行省，通过大笔银子的投入。” “硬生生把麾下西川重镇的兵士，提高到了四十万兵力，且皆是青壮年，还经常搞军阵对练。” “端是了不得。” “另外！” “北地伪朝廷方面也加大了兵力的投入，被你打败的靖北重镇也渐渐恢复实力了。” “据朝廷方面的消息，蛮国兵士大举进入了北地，兵力达三十万。” 向天雷满脸认真道。 “向总兵，怎么没说说自己？”许元胜笑着道。 “呵呵，我就是把兵力提高到三十五万，并且肃清了滇南行省的那些经常闹事的少数族群。” “现在的滇南行省算是铁板一块，众志成城。” 向天雷颇为自豪的一笑。 “恭喜了向总兵。”许元胜拱了拱手。 “许总兵，你可不要掉队才行。” “虽说连番大战，死伤不少。” “但战争是为了更长久的稳定，我们不能因为死伤过多，就惧怕了死伤。” 向天雷犹豫了一下，提醒道。 在他看来，许元胜麾下连番大战死伤不少，他怕许元胜担心死伤，反而有了安逸的想法。 “向总兵放心。” “我心里有数。” 许元胜点了点头。 “好，你明白就好。” “另外渭河平原，星海城绿洲农田也将要丰收了。” “我担心大荒国方面会出关。” “接下来熊鲲指望不上了，就要靠你我两家了。” 向天雷满脸认真道。 “我会警惕的。”许元胜点了点头，向天雷来此的目的，估计是担心大荒国方面才是实情。 毕竟熊鲲走了，自己又把银子大肆投入民生，他是担心青州府战力不行，到时候只靠滇南重镇无力对抗大荒国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向天雷没有多留下几日的打算，毕竟难得和平的时间，民众可以缓和下来。 对于他们而言，是发展军力的最佳时期。 “估计天下都以为我青州府懈怠了。” “等真正战争来临之际，青州府会让他们知道何为火炮。” 侯坤轻哼了一声道。 “天河县的那边，怎么样了？”许元胜问道。 “据说已经快了，主要是炮筒内的打磨和膛线，很麻烦。” “调集了不少匠人没日没夜的攻克。” “据说已经攻克了难关。” “不过那边连我也瞒住，估计是想给大人一个惊喜。” …… “大人，不如我亲自去一趟？” 侯坤也是模棱两可的说道，毕竟天河县军械制造，黑冰台也不好插手太狠，只是控制人员安全和审查，具体制作，就非黑冰台可以插手的了。 “不用。” “要相信他们。” 许元胜说道。 接下来两日，许元胜一直待在府衙里，也没有去城外黄雷那边了。 “元胜。” “你看看这个，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支持的一些小工坊，竟然有些已经开始偿还了我们投入的银两了。” “真是了不起啊。” 张方平笑着道，递过去一份回执的账目，密密麻麻的借出和偿还的登记。 “民众其实不缺银子。” “只是物资不够丰富，没有地方花银子。” “现在这些小工坊，无疑让生活物资更加多样性了，只要肯努力，想赚银子自然不难。” 许元胜呵呵一笑。 如此也好，西川行省不需要巨擘一般的商户，如这类中小商户多起来，商业环境才能真正的稳定。 “我可是听说了，其他几家边军重镇纷纷投入了大量银子增加兵力，换装军械。” “现在咱们青州府的一些老兵，应该也听到了一些外面的风声，开始频频发出呼声，想要回归军队，扬青州府战力之名。” “你现在一直压着大部分老兵，在家里。” “怕也不是事啊。” 张方平苦笑道，他不喜欢战争，因为会死人，可真的将士们回归家庭，外面却频频传出各大边军重镇增兵，强兵的呼声。 他也莫名的着急了。 “不急。” “快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第732章 火炮锻造成功了 接下来几日，青州府方面依然没有传出强军的呼声，就连一些老兵也依然在家里待命。 随着城外的庄稼成熟，又到了农忙的日子。 大部分老兵也有了去处。 许元胜大多数时间在府衙，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劳逸结合，多数时间都是休息居多。 “大人，天河县那边发来消息。” “火炮锻造出来了。” 侯坤快步进来，低声道。 “好。” “比我预期要快的多，一个月的时间，就锻造出来了。” 许元胜脸露笑意。 “恭喜大人。” “从今日起，我青州府又有了一个大杀器，是远超弩箭的大杀器。” 侯坤恭喜道。 “现在恭喜还太早。” “炮弹需要制作出来，经过磨合，提高到堪比弩箭的射程，这火炮才算是真正的成为大杀器。” 许元胜说道。 早期的火炮，炮弹是不会爆炸的，因为放置的皆是实体圆球，而火药只不过是助推的力量。 其杀伤力其实如弩箭差不多，毕竟车弩和床弩，一次发射都有二十支的弩箭。 铁球毕竟一次只能发射一个。 所以这次许元胜直接跨过了铁球，直接朝着真正能爆炸的炮弹来研究的，到时候爆炸，里面的铁珠四飞，那才是大杀器。 这就需要在火炮里设置好特制的挡板，还要让炮弹在隔热方面，做出突破。 不然火药推动之下，炮弹直接在炮筒里自爆，那就扯淡了。 这次算是后世封建末期火炮的进阶版，其实这种在抗战时期，倒是有出现过类似的，和俗称没良心炮的武器大同小异的结构。 “黄雷那边，从天河县送来的铁球，他们也已经填充了火药。” “也已经在测试的最后时刻。” “想来也快了。” “这些人很拼，几乎不眠不休在测试。” 侯坤说道。 “不要催他们。” “慢工出细活，才一个月罢了，我能等得起。” 许元胜压下了立即去天河县的冲动。 “是！”侯坤点了点头，心底的激动慢慢平复下来。 “江北行省船坞那边，怎么样了？” “候光耀那边送去的大船的图纸，已经开始建造大船了吗？” 许元胜道。 “钱振宇将军已经入驻，宋家为五座船坞提供了大量的铁矿，加上江北行省在南方的掌控下，民众也已经归心。” “造船方面很顺利。” “据说首艘大船，已经接近尾声了。” 侯坤低声道。 “好，就等火炮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大海，需要大船才能征服，而火炮永远是海上的利器，有朝一日，绕路往北，北地伪朝廷的海岸线，都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到了丰收季。 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随着青州府的各项政令推进下去，一部分因为军屯制不得不迁入城内的村民，也开始离开城池，返回了乡下家里。 大批的土窑接二连三的建立，并重新生火。 砖瓦房很快的建了起来。 城外此刻远比城内还要幸福和自在。 夏银秋粮税只收一成，意味着只要不是灾年，乡下会有吃不完的粮食。 加上多数兵卒皆是出自城外各个村子。 不管是每月俸禄还是战功奖励，可以说城外的村民之富裕，是要远超过城内普通民众的。 随着官道的繁忙，商路的发达。 不少商户都在城外村子附近建立了铺子，专门服务城外村民。 几个大村子旁，往往因为商户的增多，形成了集市。 这一切的发展，都在政令的推动下，潜移默化般自发形成的。 虽然夏银秋粮征税降低了。 看似朝廷方面收税要少了。 反而只多不少。 过去夏银秋粮对于商户只是摊派，都要借助收税很宰一笔。 随着商户增多，现在也有所规定。 按照收益去掉损耗，取十分之一。 商户每日交易的底单，就是交税的最重要的凭证，也少了弄虚作假的机会，因为凭借底单，衙门可以随时抽查交易的对象。 等等。 民间一切都是朝着好的发展。 “了不得啊。” “了不得。” “元胜，这是初次对于夏银征税的统计。” “按照各个县城和府城的情况。” “以及南方朝廷对于各行省的要求。” “我们西川行省不但能全额完成，还有大量的结余。” “西川行省才是战争结束一个多月，对于城外粮食更是只取一成。” “竟然不需要我们填补，还能为西川行省增加了不少收益。” 张方平人没有到，笑声已经远远响起。 许元胜起身走到门口。 “你看看，你快看看。” “按照南方朝廷的规定，只要满足一定的税额交给朝廷，余下皆可自用。” “我们西川行省因为大战出力不少。” “只要求五百万两银子或是五百万石的粮食。” “像江南行省，需要交纳两千万两银子或是两千万石的粮食。” “滇南行省也要交纳八百万两银子或是八百万石的粮食。” …… “但是我刚刚从各府统计一下，只是初步预交的税银，已经达到了四百万两，这还只是初步。” “很多一部分还没有交纳的。” 张方平哈哈笑道。 “商户比过去多了不少。” “特别是这些小商户别看体量小，但收益比过去的一些大商户收成还要多。” “他们挑了大梁。” 许元胜看着张方平递过来的账目。 “是啊。” “你大力支持小工坊的建立，那些过去地位低下的匠人，还有大量后建的医馆，都提供了不少的税银。” “等咱们这个账目，交到朝廷。” “其它几个行省，就会明白你前期摁住军力不发展，是多么的英明了。” “民间富裕了。” “省府富裕了。” “大军的粮饷和军械，就能跟得上，战力自然会更强。” 张方平笑着道。 “是个好事。”许元胜点头一笑，他并没有停止军力的发展，反而是要让军力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事情没成之前，暂且留点神秘。 反正张方平现在已经很高兴了。 “元胜，接下来我要去各个府一趟。” “你留在青州府城就好。” “我不去一趟，实在是不放心，万一下面的人弄虚作假，或是为了政绩，压榨民众，贪墨税银，就不好了。” 张方平道出了另一个目的。 “兄长没必要亲自去。” “我让黑冰台派人查一下商户交易的底单。” “大致就了解了。” “至于城外田地收成，民众多纯朴，派一些人实地走走，就能知道税收多少了。” “至于敢于贪赃枉法之辈。” “下达一个政令，实施自查自纠。” “再让朝廷部署在各地的巡检司，也帮忙盯一下。” “现在的民间风气和过去不一样了，我们给予了官员和差役更高的俸禄，若是还敢贪墨，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不过我相信，大部分的官员还能秉持住底线的。” 许元胜笑着道。 “说的是。”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 “巡检司和黑冰台紧盯着地方。” “民众经历过连番战争，各地兵士的家属一双双眼睛，也都紧盯着的。” 张方平连连点头。 “是这个意思。”许元胜点头道。 “那我就等着各府送来的银子和粮食？”张方平迟疑了一下，忽然感觉好像一下子没有多少事了！ “嗯。” “城外田地收税一成，民众也吃不完太多粮食。” “到时候按照市场价进行收取吧。” “在城内建立粮仓，以后有各地衙门掌控粮仓。” “也能在关键时候，控制城内物价，为军需和灾年做准备。” 许元胜说道。 “好，这笔银子我会留下来。”张方平点了点头。 稍后张方平又坐了一会，就先去忙了。 “大人，黄雷传信。” “炮弹测试出来了。” “并用抛石机测试了一下，百米之外落地后才引爆，爆炸范围超过上百个平方，四周放置的木人，皆被弹珠洞穿。” “威力很大。” 侯坤快步走进来恭敬道。 “有组装好多少颗？”许元胜骤然起身。 “还有二十颗。”侯坤说道。 “带着，随我去天河县。”许元胜当即朝着外面走去。 侯坤快步跟过去，出了府城立即准备好了战马。 许元胜派人和张方平知会了一声，就骑上战马离开了。 等到了城外。 来到了为黄雷单独建立的院落，四周密布着兵士。 “大人，不辱使命。” “都在这里了。” 黄雷满脸兴奋，指了指箱子里装的二十颗炮弹。 许元胜走过去。 “大人，小心。”侯坤还是有些紧张，当时的爆炸他亲自看的，端是厉害，若是此刻二十颗同时爆炸。 后果不敢想。 “无妨。”许元胜近距离看了看，这火药是挺不稳定的，但不遇到明火和剧烈碰撞，还算安全。 最大的不稳定。 其实是该炸的时候，它不炸。 许元胜看着圆滚滚，打磨的甚是光滑，有小孩脑袋大小的炮弹。 “防潮。” “防火。” “和路途运输上的晃动，有所防范吗？” “另外投入火炮里进行发射，瞬间火药的推力和热度，会不会让炮弹在炮筒里爆炸。” 许元胜问道。 “大人。” “这表面打磨了一层秘制的油层，能隔绝雨水，短暂抵抗一定的明火，唯有引线处才能点燃。” “另外单独设计了这些箱体，可以卡死炮弹。” “运输上不成问题。” “至于投入火炮里发射，只要大人提供的图纸，设置好固定隔板，用炮弹的红色区域贴实隔板。” “瞬时的推力和火力，不会点燃炮弹，但会让引线点燃，大概十息之后会爆炸。” “当然很多测试，还需要通过火炮才能做最后的检验。” 黄雷没敢把话说的太满。 “今日就测试一下。” “封箱，随我去天河县。” 许元胜呵呵一笑。 “是！”黄雷高兴道，他是知道天河县那边是专门打制军械的，整个青州府大军都是有他们来提供军械。 那里才是军械制造的最佳区域。 “大人，我派人运输炮弹。” “还请大人间隔千米。” 侯坤沉声道。 “好！” “让兵士穿重甲。” 许元胜点了点头，他是明白这类配方制造的火药确实不稳定，还是小心点好。 “是！”侯坤点了点头。 立即就调来了一批兵士，穿着重甲把炮弹封箱，放在了一辆马车上，里面还裹绕着一层层的麻布。 走的还是官道。 倒是不算颠簸。 许元胜骑着战马，在后方跟着。 一路上和黄雷多聊了聊，关于火药的事，毕竟这火药也不完全是当炮弹用，提前埋在敌人经过地方，效果也会是出奇的好。 前提是引线要做的足够长。 等到了傍晚时，一行众人就来到了天河县。 知道姚森把军械制造搬出了山谷。 但第一次来看。 才发现好家伙，这面积占据的着实不少，几乎有三四个村子的面积了，一层层的兵士巡逻着。 “见过大人。”姚森和陈昂亲自来迎接，后者就是上交了军械模具，并带领家族成员帮大军制造军械的人。 “你们辛苦了。”许元胜点头一笑。 “大人应该想看火炮了。” “我已经安排好地方了。” 姚森恭敬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一段时日不见，这姚森倒是办事稳重了不少，少了许多花里胡哨的客套。 挺好。 很快众人来到了一个空地，四周点燃了不少火把，照亮了这片区域。 就看到一块麻布遮掩住一物，正在正中央。 姚森走过去亲自掀开了麻布。 一尊厚重透着精铁色泽的火炮，出现在眼前。 炮筒，炮架和可移动两个轮子组成。 那长长的炮筒，透着难掩的威严。 尽管此刻只是一具死物，依然令人感觉到了威胁感。 “这火炮锻造不易吧。”许元胜走去去摸了摸火炮的表面，感觉到滑溜溜的手感，就知道打磨方面用心了。 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一个火把。 仔细看了看炮筒的内部。 若是内部粗糙，那势必是残次品。 但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打磨的也十分光滑。 “按照大人给的图纸，特别是炮筒方面的要求。” “确实难度很大。” “还好废弃了上百门火炮之后，终于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一旁的陈昂解释道，正想继续说的。 “不用和我说。” “也不要和任何人说。” “记得要保密。” “这样的技术，哪怕火炮摆在他们眼前，对方也很难仿造。” 许元胜自信道，看似一个铁疙瘩，并不比研制炮弹轻松。 “是，大人。”陈昂恭敬道。 “来，取一颗炮弹。”许元胜沉声道。 黄雷急忙上前取了一颗炮弹，递给了许元胜。 “你来。” “用这一颗炮弹。” “祭奠你的父亲。” 许元胜正色道。 “谢谢大人。”黄雷眼前顿时一湿，深吸一口气，把炮弹从炮口慢慢的投入炮筒里。 第733章 试射成功，故乡重游 一切准备就绪。 黄雷把炮弹投入炮筒，并调整好方位，并拿出一份火药单独置入炮弹之后，作为推力，两者之间并做了隔板。 是为了防范炮弹在火药点燃之后，发生炮筒内自爆。 稍后他拿出铁针捅破底部的火药，放置一根引线。 这就是最初火炮的发射流程，很繁琐，也很粗糙。 “大人，准备好了。”黄雷有些激动。 “点燃吧。”许元胜平静道。 “是！”黄雷深吸一口气，从一旁兵士手里接过火把，看了一眼炮筒的方位和高度，已经提前调整好了。 正对着前方的一个临时搭建的砖瓦屋，旁边还放置的一些穿着甲胄的木头人。 “爹，炮弹研制成功了，火炮也就绪了。” “您老如果在天上看到，就化为一只蝴蝶，亲眼看着吧。” 黄雷心里默念，手里的火把也慢慢的靠近炮筒末端的引线上，刺啦一声，引线开始点燃。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凝目看向火炮以及前方。 很快刺啦一声，燃到了尽头。 轰的一声巨响。 肉眼近乎难以看到炮弹，只觉得从炮筒里陡然间飞出一物，撕裂了夜幕，陡然间抛入了远方。 而那轰隆一声的爆炸声，是几乎在耳边响起。 旋即。 远处大概千米之外的砖瓦屋，顿时化为废墟，那些木头人大部分都倒下了。 “好。” “去看看，木头人身上的甲胄，洞穿程度。” 许元胜一道叫好声响起。 周边的人也皆是长舒一口气，满脸喜色，都忍不住啪啪啪的鼓掌了起来，好似很多话远不如使劲的鼓掌更能表达此刻的心境。 不大一会，一群兵士把所有木头人连同甲胄，都扛了过来。 然后支撑着木头人，站在一排。 在场的人都清晰看到了，甲胄上坑坑洼洼的，不少都被洞穿了。 “大人，有不少竟然洞穿了甲胄的前后两面。” “这个洞穿力，杀伤力比弓箭强太多了，不亚于弩箭了。” “我们成功了。” 侯坤忍不住道。 “恭喜大人。”姚森拱手兴奋道。 “恭喜大人。”陈昂也是兴奋道。 这个时候突然黄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在场的皆是一愣。 就看到围绕着黄雷身边，有一只黑色的蝴蝶飞来飞去，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黄雷想伸手又怕惊扰到了他。 “爹。” “火炮成功了。” “您测试了数百次的火药成功了，儿在你的基础上，炮弹也成功了，我们黄家没有辜负大人，您老可以放心了。” 黄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 那蝴蝶落在他的头顶，然后绕了几圈，最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过了一会，黄雷才说出实情。 “黄老在天之灵，也瞑目了。” “青州府和南方朝廷有了火炮，将再不忌惮北地伪朝廷，北上的主动性完全掌握了我们的手里。” “南方朝廷上百万将士，将会因为火炮的诞生，少死至少数十万人。” 许元胜轻声道。 就这么一个匠人，在过去的大胜属于底层的下九流行当，但放到现在的南方朝廷统治下，却站在了国之功臣的跟脚上。 是许元胜成就了他。 也是时代成就了他。 过了一会，黄雷才是站了起来。 “大人。” “小人唐突了，这是大喜的事，实不该此刻哭泣。” 黄雷低头拱了拱手道歉。 “今日你流泪。” “它日南方朝廷将士们的家属，就能少流泪。” “何罪之有。” 许元胜示意他节哀。 稍后又再次测试了几次炮弹的射程和方位调整。 等配备给大军之前，每门火炮都要射个几十次的。 即为了保证火炮相关的安全性，也是为了从中进行调正最利于上战场的火炮。 在之后，许元胜没有对火炮多做出指点。 一切改进，将有他们来完成。 许元胜心底明白，他只是起到一个思想的架构，让这些真正的军械研究的人才逐步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大人。” “这炮弹能够再做大一些吗？” “火炮也可以做出各个尺寸的。” “我听说未来战船上会配备火炮，我觉得战船上的火炮可以更大，炮筒更长，添加的火药更多，推力将会更猛。” “射程会更远，攻击力也会更猛。” 姚森沉声道。 “可以试一试。”许元胜点头一笑。 “只不过精铁需要更多。”陈昂在一旁低声道。 “那倒是。”姚森搓了搓手，看向许元胜。 “我前期送来的精铁，难道不够？”许元胜蹙眉道，他可是送来了不少精铁，皆是从宋家搬来的。 至于战船方面，此刻大多数已经就近取自宋家掌握的铁矿，自行炼铁了，不需要自己再补充了。 “大人，这门火炮重达上千斤。” “所需要的精铁，可非上千斤那么简单。” “虽然现有的精铁，已经极其纯粹了，做军弩，军刀，甲胄都完全不成问题，但是锻造火炮，特别是炮筒方面，杂质还是太多。” “这也是我们即便拿到了大人给予的图纸，也花费了一个月才造出这么一门火炮的原因。” “现有的精铁我们反复的锻烧，足足千斤精铁，最后淬炼出上百斤铁水，用于炮筒的制造。” “这才保证了炮筒能够使用。” “还好只是炮筒要求高。” “炮台等使用一般精铁就够了。” 姚森急忙解释道。 许元胜也倒吸了一口气，十比一的淬炼，这炮筒重达近五百斤，也就是五千斤的精铁使用量淬炼后才造出来的。 好东西，也有限制性啊。 还好现在宋家归顺南方朝廷。 要不然哪怕有技术，这火炮也没有办法成批的制造。 “我会给你调拨大量的精铁。” “在炮筒方面不要降低要求，绝对不能因为我们的偷工减料，出现了炸膛。” 许元胜沉声道。 “请大人放心。”姚森郑重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就看到一旁的姚森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按照之前的传统，火炮是要署名的。”姚森尴尬一笑。 一旁的陈昂有些后悔了，他在军弩上署名了，早知道要这火炮了。 “火炮予你署名。” “炮弹署名黄老父子。” 许元胜沉声道。 “多谢大人。”姚森高兴的咧嘴合不拢嘴。 “多谢大人。”黄雷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传统，心底一阵暖流涌起，父亲的死值得了。 “走吧。”许元胜打算走了。 “大人，我能否留在这里。” “在这里更适合测试炮弹。” 黄雷急忙道。 “可以。” “你的人明日也会送来此地，家属如果想过来，也会在天河县安排住处。” “不过从府城来到天河县。” “不后悔？” 许元胜说道。 “不后悔！” “等打败了北地伪朝廷。” “到时候再回府城，也不晚。” 黄雷摇了摇头。 “好！” “等打败了北地伪朝廷，京城内，给你们一人一处大院子。” 许元胜当众承诺。 “多谢大人。”在场的人齐声道。 稍后许元胜和侯坤等人就离开了。 没有直接回府城。 而是直接去了青山县。 毕竟离得近。 等到了青山县时，天色完全黑了。 “青山村还有灯火。” “看来都回乡下了。” 许元胜打消了立即进城的想法，去了青山村。 等来到土窑时。 “这就是大人当年制糖的地方？”侯坤看向这些土窑，有些事他自然是知道的，看着这些土窑。 这是大人发家的根基。 “不错。” “竟然还保存完好。” 许元胜呵呵一笑。 侯坤在一旁陪笑，哪怕军屯制要拆除一些村落，却也没人敢拆青山村周边啊。 他们的到来。 很快就有村子里的人告诉了许老三。 “元胜。” “是元胜，回来了吗？” 许老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三爷。” “我回来了。” 许元胜下了战马，快步上前迎过去。 侯坤等人下了战马，在原地没有过去。 “瘦了。” “也精壮了。” “好，好。” 许老三紧紧的握着许元胜的手，上下打量着。 “三爷，没能早点来看望你。” “是元胜欠考虑了。” 许元胜看着满头白发，腰身更加佝偻的三爷，这过去也只是大半年，苍老的更快了。 “看我这老头子做什么。” “你现在是做大事的，好好做，就是对三爷最大的孝心。” 许老三开怀大笑。 稍后许老三安排人赶紧给侯坤等人准备住的地方。 然后就是搀扶着许元胜往村子里走去。 村子没有变。 不过人明显少了许多。 “三爷。” “连番打仗，死伤不少。” “村子人少了很多。” 许元胜轻叹一声。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不过大家的生活更好了，现在粮食够吃的，偶尔还能吃上肉，就连老头子每顿饭还能喝点酒，再也不用担心夏银秋粮交税了。” “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啊。” “村子里有不少户，也生了几个孩子。”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往前看。” 许老三反而宽慰起了许元胜。 “大牛现在出息了。” “江北行省一战，大牛战功显著，现在已经是将军了，统领三万兵。” “广志叔和大彪叔，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将领，统领一方军团。” “二牛也做的不错。” “……。” “三爷不如随我去府城。” “回头我调他们回来，大家一起聚聚。” 许元胜讲着战场上的一幕幕。 “我就留在青山村就好。” “孩子们出息了，就留在外面建功立业。” “等过年的时候，让他们能回来一两个就行。” 许老三摆了摆手。 稍后谈了一会，三爷明显有些疲惫了，人老了，哪怕再是高兴，也有些扛不住了，就安排人先回去回家休息了。 许元胜打开了自己当初的院门。 里面应该经常有人打扫。 还算干净。 虽然离开也没有多久，但再来此地，明显心境不同了。 他坐在院内的躺椅上，仰望着月光披挂而落的道道柔和的光幕，大青山的夜风拂面而过，凉丝丝的，甚是舒服。 就这样就是睡着了。 等感觉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我睡了多久？”许元胜看到是侯坤。 “大人，就睡了半个时辰。” “不如睡屋里吧。” “别冻着了。” 侯坤低声道。 “等会就走吧。” “要不然明日村子里就要酒肉招呼，打扰村民不合适。” “老人家也最不喜离别了。” 许元胜摆了摆手。 稍后从身上拿出五百两的银票，放在旁边的桌上，用一块树枝压着。 很快人集合完毕。 许元胜带着人在夜色下离开了青山村。 等到了青山县城时。 “开城门。” 侯坤招呼守城门的守备军，递过去令牌。 “见过大人。”几名守备军急忙打开城门，拱手恭敬道。 “不要惊扰百姓。” “各司其职。” 侯坤吩咐道。 “是！”那几个守备军齐声领命。 很快许元胜等人进了城。 “那位中间的大人，好像是……。”一个中年守备军伍长低声道。 “大人这是微服私访啊。” “要不要往上通报。” 一个兵士低声道。 “不要声张。” “就当不知道。” “按照刚刚那位大人的命令执行。” “招呼人守好了城门，今夜都不准偷懒睡觉。” 那个中年伍长低声道。 “是！”在场的守备军兵士低声道，一个个眼露精光，那位从青山县走出的大人，竟然回来了。 天啊。 那可是西川行省的传奇。 不，是整个南方朝廷的传奇，大人物啊。 此刻许元胜入城后直接来到了城内住处。 等院门打开。 之前守门的门房老头，认出了许元胜。 “见过大人。”老头立即就要下跪。 “免礼。” “先去休息吧。” 许元胜笑着道。 “是！”老头揉了揉眼好似怕看错了，等多看了几眼，满脸的喜色，自己一个老朽竟然还能为如此大官守门，这辈子值了。 “是谁啊，张叔。”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就看赵梅穿着衣出来了，还是那么的胆怯，怕生，一脸小心翼翼的往外看。 第734章 战略资源，限制我的发展 当赵梅看到是许元胜时，满脸透着不敢置信。 “老爷！”赵梅低声喊了一声，想如同过去那般跑过去的，却又不敢了，慢慢的走近过去。 “怎么？” “不认识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挥了挥手示意侯坤等人散去了。 等院门再次关闭之后。 人少了之后。 “我没有想到老爷会回来。” “奴家日日打听关于老爷的消息。” “知道老爷在外面做大事的。” 赵梅低声道。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也探了出来，正是王灵儿。 “老爷，您回来了。”王灵儿也是急忙上前，恭敬的作揖。 “天晚了，去睡吧。”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是真的长大了，听到动静，知道出来看看了。 是知道操心了。 “我去给老爷烧水沐浴。”王灵儿不待赵梅开口，就赶紧去了灶房。 “老爷你吃晚饭了吗？”赵梅一边急忙进屋找出来许元胜之前的衣服，帮忙换衣，一边询问道，渐渐的手脚也麻利了，没有开始那么拘束了。 “简单弄点吧。”许元胜还真没有吃，此刻提起确实有些饿了。 “我去准备饭菜。”赵梅急忙去了灶房。 过了一会，就炒好菜了，还有一壶酒。 “我早就买的酒，一直放着，等待为老爷庆功的。” “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赵梅低声道。 “放了挺久的吧。”许元胜说道。 “是有些日子了。”赵梅低声道。 一旁的王灵儿忙好洗澡水之后，就是悄悄的先退下了。 “怨我吗？”许元胜道。 “不怨。” “老爷是做大事的人。” “我们母女在青山县，有房子住，有的吃，衙门也时常过来照应着，比过去的日子好太多了。” “我就想着就在这里，等待老爷哪日路过了，能来看看就行。” 赵梅站在许元胜背后，帮他按着肩膀，低声道。 “想不想去府城？”许元胜问道。 “府城？” “青山县我习惯了，我留在这里，以后老爷路过这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还是不去了吧。” 赵梅微微一愣，最后摇了摇头。 “也罢。”许元胜点了点头，哪怕在府城自己也不时常待着，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等吃好饭，泡澡洗去了一身疲惫。 躺在榻上，才是感觉舒坦了不少。 赵梅收拾好一切之后，拿起了蒲扇，帮许元胜扇风，天有些热了，不时的在一旁小声的说着青山县的事。 她倒是不急不躁的，在一旁伺候着。 过了一会，许元胜就睡着了。 赵梅脸露心疼之色，他太累了，承担的太多了。 她就这样支着胳膊，一手扇动着蒲扇。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睁开眼看着身上还搭着蒲扇，侧躺在自己身边的赵梅，倒像是扇了大半夜才困劲上来睡下的。 好似感觉到了身边人动了。 赵梅也睁开眼了，迎着许元胜的目光，她脸红红的，就是脱掉了披挂在身上的外衣，然后掀开了被子主动的爬了上去。 许元胜只是一笑，她倒是会错意了。 不过她脸皮儿薄，也没有拆穿她。 只是一会儿，榻上就开始咯吱咯吱的作响，赵梅脸更红了，小嘴不时的轻轻吟唱着。 毕竟久旷之身。 窗外的晨风挑起一缕调皮，钻进了屋内，让榻上的两人不至于太热，撩人的声响隔着窗往外传去。 令这个院子，再次有了一抹勃勃生机一般。 过了好一会后，屋内动静才是渐渐的小了。 “老爷，你什么时候走？”赵梅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早就想问了吧。” “不过今日就要走了。” “现在西川行省安定了，想去府城的话，给衙门说一声，他们会派人护送你们过去的。” 许元胜从她柔软白皙的身上，起身。 “那我让灵儿，偶尔去一趟府城可好？”赵梅也急忙托着疲惫的身子，从榻上下来，帮许元胜穿衣服。 “嗯。” “你不想去？” 许元胜点头道。 “我去不合适。” “会让人笑话的，毕竟老爷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大官了。” “若是让人知道我的身份，对老爷不好。” 赵梅十分自然的说道，好似早就如此想了，才能如此脱口就说。 “你还真是一个好母亲。”许元胜轻叹一声，她是把机会让给了女儿王灵儿。 “我也就这点还算称职了。”赵梅低声道。 “想来也一起来。” “我许元胜也是从底层一步步起来的。” 许元胜说道。 “知道了，老爷。”赵梅眼圈泛红，知道老爷还是过去那个老爷，未曾嫌弃过自己的出身。 “行了，别哭了。” “好日子来了，应该高兴。” 许元胜拍了拍她依然是不堪一握的腰身，女儿都长大了，她倒是身材依然如此的丰腴窈窕。 稍后在家里吃过早饭。 王灵儿确实懂事了许多，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她能帮赵梅承担起来了。 “我和你母亲说了。” “你们可以随时去府城。” “你也读了私塾，现在南方境内女子也能出去做事，有什么想做的事，你也可以去做。” 许元胜交代了王灵儿几句。 “知道了，老爷。” “老爷你在外也多注意安全。” 王灵儿点了点头，不忘关心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然后对赵梅一笑，就转身朝着院门外走去。 此刻侯坤等人已经在等待。 赵梅和王灵儿一直送到了院门口。 此刻天才渐渐亮，城内行人不多。 许元胜上了战马。 然后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内。 一大早匆匆离开青山县城，没有通知县城内的主官，因为此地是他崛起的地方，若是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有很多百姓前来送行。 到时候折返回府城，肯定要耽误不少时间。 等回到府城的时候。 刚赶上吃晌午饭。 许元胜找到张方平，火炮的消息已经可以告知他了。 “当真？” “真有如此大杀器？” 张方平的声音从一个房间内，激动的传出。 “我亲眼目睹。” “自然千真万确。” 许元胜声音响起。 此刻府衙深处的那个房间内。 张方平久久无法平定心里的激荡，火炮啊，千米之外爆炸覆盖上百个平方的区域，铁珠可以洞穿两层盔甲。 这比军弩更要强横，更要厉害。 最关键此物绝对是破城的大杀器。 攻城。 是战争中绕不开的一关。 哪怕是战争的胜利方，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现在有了火炮，牺牲就会大大减少了。 “元胜，此举救了数十万人啊。” “我误会你了。” “怪不得你没有和其它几家边军重镇一般，抓紧募兵，强兵。” “原来你的投入，是为了如此大杀器。” 张方平激动道。 “西川行省的将士们，无需日日操练。” “他们都是老兵。” “招募就能成军，拉出去就能战。” “既然如此。” “何不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家的温暖，晚一些再回归军营。” 许元胜笑着道。 “那接下来怎么做？” “等农忙结束，开始北上？” 张方平深吸一口气道。 大一统，收复北地，驱逐蛮国兵士。 比预想的要来的早了许多。 “不着急。” “火炮的锻造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需要大量的精铁。” “另外青州府的战船，数量还不够，更需要配装火炮。” “这一切要做好。” “精铁需求量比想象中的要恐怖很多。” “我需要去中都先谈一谈。” “现在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能晚一点开战，不是坏事。” 许元胜说道。 “是我太急了。” “另外大荒国那边，也要小心。” “现在粮食丰收，渭河平原上也不能大意了。” 张方平点了点头。 “大荒国的内乱还没有消停。” “大荒国还没有出兵渭河平原。” “预想的局部战争，并没有打响。” “此事黑冰台一直盯着的。” 许元胜说道。 “这是好事。” “是留给我们南方备战的好机会。” 张方平完全放心了。 外部平静。 内部有了火炮，只需要时间转化为战力。 未来战场上的主动权，渐渐偏向于南方了。 和张方平谈完。 许元胜就先离开了。 他要去一趟中都。 在府城只是待了一个时辰左右，就立即出发去了中都。 即然火炮锻造出来。 那他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赶到中都的时候，已经是夜深。 “明日再去军政处。”许元胜道了一句。 “是！”侯坤点了点头。 稍后众人来到了许元胜在中都的住处。 “不能完全依靠宋家。” “宋家的铁矿我知道，支持五家造船厂，已经很大压力了。” “黑冰台要尽可能撒出去，找到新的铁矿区。” 许元胜沉吟道。 “自从知道火炮的事。” “我也查了大胜的铁矿所在，除了宋家之外，就在北地了。” “在历史上，南方很少出现铁矿所在。” “天河县那一处，已是机缘所得。” “不过。” “我有个疑惑。” 侯坤沉吟道。 “说！”许元胜说道。 “江南重镇独占江南行省，甚是富裕，有数目众多的战船我能理解。” “那东南行省，凭什么有如此多的战船。” “据黑冰台的了解。” “这短短一个多月，江南重镇的战船数量达到了一百八十艘战船，东南重镇的战船数目也多达两百艘。” “他们之前没有大肆造船，是还想着陆战之兵。” “此刻放弃培养陆战之兵之后，完全投入了水军的发展，战船数量恐怖的增多，这庞大的精铁需求量，完全不是宋家能够支持的。” “他们更像是另外有大量的精铁来源。” 侯坤低声道。 “看来这两家，还有路数。”许元胜点了点头，对于这些老牌边军重镇，底蕴是深不见底的，关于侯家和海家，他也有注意对方的发展动向，应该是另有精铁来源。 看来青州府想要发展，要的不能只是银子，还要有一处稳定的战略资源供给地。 第二日一大早。 许元胜来到了军政处，见到了万树森和唐晏廷。 “元胜来了。” “呵呵，你们西川行省的夏银征税，我可是知道了。” “不但能如数交上，还有大量节余。” “你不但掌控军务厉害，看来处于内政也是一把好手。” 万树森呵呵一笑，目光透着赞许和满意，能文能武，前途不可限量啊。 “只是帮民众解开了捆绑，让他们能够放开手脚。” “我做的其实不多。” “还要多亏了老师和唐相给的那九千万两银子。” 许元胜呵呵一笑。 稍后谈起了正事，关于精铁。 “宋家那边掌握了两座大型铁矿。” “不过那两处我了解，早在大胜早年间就开始开掘了，其实储量已经不多了。” “现在支持五大船坞，已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按照你之前从宋家抢来的精铁，以及后期宋家赎回宋天德，又送来了大批精铁，你也拿到了不少。” “按理说，足够你使用了。” “怎么还单独说此事。” 万树森不解道。 “老师请恕我卖个关子。” “确实需要精铁。” “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候光耀和海无涯那边，怎么精铁有那么多？” 许元胜说道，果然宋家那边不好指望了。 “他们两家有大批精铁。” “这在大胜官场不算什么秘密。” “他们两家对外也有路数，早年间朝廷下达命令，拒绝和境外通商，但到了后期之后。” “此条令也等同于形同虚设了。” “他们两家都有和境外通商，特别是海无涯掌控的东南重镇，最为靠近境外，看似江南富裕，其实东南行省你若是去了就知道，那边不比江南行省差。” 万树森说道。 “都把心思用在通商了。” “战力能强吗？” 唐晏廷明显也知道此事。 “原来如此。”许元胜明白了，感情人家有外援。 “你若需要精铁的话。” “我和宋家打个招呼，优先向你进行提供。” “那两家现在拼命的造战船，真进攻北地，他们也派不上大用处，现在就是浪费精铁。” 万树森沉吟道。 “我先和候光耀以及海无涯，谈谈再说。”许元胜沉吟道，宋家估计也支持不了多少精铁。 但是和侯家以及海家谈。 估计又要绕到军弩上了。 第735章 打通对外获取精铁的渠道 在军政处谈了一会后，许元胜就带人直接去了江北行省。 和万树森以及唐晏廷聊聊，只不过达成共识。 关于侯家和海家对外通商，确实不算什么大秘密，想查，一日就能知道。 直接乘船走沧江，进出海口，绕路北上来到了青州府所掌控的两座船坞。 接到消息的钱振宇，已经在等待。 等战船靠近码头。 “见过大人。”钱振宇快步上前，恭敬道。 “让其他人去忙吧。”许元胜看了一眼岸上还列队了不少将士以及造船的匠人们。 “他们也想见见大人。” “大人让我们青州府一下子多出两座船坞，不止是我，其他人都很是兴奋的。” “接下来我们青州府的战船，就要成规模了。” 钱振宇挠了挠头一笑，满脸的兴奋。 “听说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也加大了造船速度？”许元胜说道。 “是的。” “这两家几乎每过三五日，就有新船在海面上试航。” “约乎一个多月，他们的战船规模几乎和过去相比，翻一番了。” 钱振宇当即肃穆道。 “宋家提供的精铁，还能满足所需吗？”许元胜说道。 “勉强足够。”钱振宇说道。 “好，去看看战船。”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请。”钱振宇先是带许元胜看了船坞内正在建的战船，稍后又带着去看了看停靠在码头上的新船。 “是比过去大了不少。”许元胜登上战船。 “比过去大了三分之一。” “可载兵员，一艘战船能达四千人。” “除此之外，还为战马以及大量军械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大人请看，按照您的吩咐，甲板上的床弩位置已经清空了。” 钱振宇一路上介绍。 “可供十二具军械安置的位置？”许元胜看了一眼甲板上的位置，倒是够装十二门火炮。 “是的！”钱振宇道。 “改成八处。” “另外甲板上要加厚，特别是放置军械的位置，底层也要做支撑。” “在每一处旁边，要建立一个铁质的箱体，内迁卡槽。” 许元胜说道。 “大人，这船板已经足够厚了。”钱振宇犹豫道。 “听我的没错。”许元胜转身就朝着另外一处去看看了。 “钱将军，听大人的。” “要加厚，做支撑，大人会为你准备一个特别的礼物。” “未来你的水军，要发达了。” 侯坤低声道。 “敢问侯大人，又是什么大杀器？”钱振宇脸色一喜低声道。 “不能说。”侯坤笑了笑，就先走了。 钱振宇微微一愣，看着原本应该安装床弩的位置，难道比床弩还要厉害，嘶，床弩已经是他见过最凶横的军械了。 比床弩还要厉害？ 不敢想了。 难道水军真的要发达了！ 许元胜参观了整艘战船，提供了不少意见。 “钱将军，依每艘战船四千人，如果满载吃食和淡水，能在这茫茫大海上航行多久？”许元胜问道。 “节省一些的话，最久可达十五日不下船。”钱振宇沉声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若是两千人，至少是一个月，倒是足够航行很远了。 稍后天色也黑了。 灶房里准备好了饭菜。 许元胜用过餐之后，就听着外面依然敲敲打打的声响。 “夜晚也开工？”许元胜道。 “是的，大人。” “我们船坞标榜的是，要时刻做好战争随时来临的准备，完全是两班倒的劳作时间。” 钱振宇解释道。 “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我刚刚看了一下船坞内部，你是把所有人放到一艘乃至两艘战船上，加班加点的赶造。” “其实你可以完全同时开工五艘乃至是更多战船，每个人做一件事，这样能人员最大化的利用，也能更快的培养出更专业的熟练工。” 许元胜提了一个建议。 “大人说的有道理。” “我这就去安排。” 钱振宇想了想，连连兴奋的点头。 “派人传话，让大家休息。” “现在南方军械还算充沛，没必要赶工。” “多想想白天怎么提高效率就行。” 许元胜交代道。 “是，大人。” “是我欠考虑了。” 钱振宇自责道，立即派人去传话。 许元胜拍了拍钱振宇的肩膀，非正式场合，两人也是老乡。 吃过晚饭，就夜宿在了船坞。 等第二天一大早。 许元胜起床后站在海岸边，看着一轮红日慢慢的从海天一线升起来，照亮天地，极为壮观。 海风吹拂在身上，透着早晨的清凉。 “大人，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派人传话去请侯总兵和海总兵了。”侯坤走过来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侯坤站在身后没有说话，知道前面的大人，在斟酌如何和那两位总兵谈境外的商路之事。 那无疑是动人财路。 但若没有熟悉的人领路，入境外的国家，也不好搞。 “看来黑冰台要尽快朝着境外渗透了。”侯坤心底沉吟，有些事必须交给自己人才放心。 等到晌午的时候。 候光耀和海无涯就过来了，两人此刻也在江北行省的船坞。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两人造战船很是积极。 “许总兵，怎么有空来这里视察了。”候光耀大笑着下了战马，快步走了过来，一个多月了，伤势也差不多恢复了。 海无涯也满脸笑意的走过来。 “南方境内无事。” “就四处逛逛。” “两位总兵，请。” 许元胜就在岸边上，支起了一个桌子，上面有几个小菜和一壶酒，头顶已经支起了帐篷，倒也不会太晒。 候光耀和海无涯相视一眼，这气氛不像是随处逛逛那么简单吧？ 谁家总兵，会闲着来海边喝酒散心？ 不过两人还是纷纷落座。 虽然喝着酒，吃着菜，谈着话，但两人都没有多喝，皆是怀着心事的。 “元胜，你就直言吧。” “不然我们也放不开吃喝。” 候光耀苦笑道。 “许总兵，有什么话直言即可，若是我们这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尽可直言。”海无涯也点了点头。 两人都在思索着，最近底下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僭越的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比较感兴趣境外的商路，想向两位打听打听。” 许元胜呵呵一笑。 “境外可是水很深。”候光耀微微一愣，倒也没有一口拒绝。 “境外的航线，我们确实掌握一些，也和境外一些人有一定的联系。” “不知道许总兵，是需要什么东西？” 海无涯沉吟道。 “精铁。”许元胜直言道。 两人相视一眼，其实也大概猜到了，依大胜南方之富裕，加上许元胜拿了九千万两，唯一缺的就是战略资源。 而精铁这一块。 宋家也只能勉强供应。 候光耀几度张嘴，但都没有开口说出来。 海无涯似也在斟酌怎么开口。 现场顿时陷入了安静。 “其实关于境外的情况，我也大概了解了一下。” “本可以直接打通的。” “不过境外多数是两位的生意，所以特意来知会一声。” 许元胜想后面一伸手。 侯坤走过来递过去一份地图。 许元胜摊开地图。 正是一张大胜周边国家的地图。 往东有一个岛国，往南也是大片的国家林立，虽然不如大胜幅员辽阔，但位置极佳，地形高耸，也有丰富的资源。 “南方有三个主要国家，分别是昌平国，金象国以及南广国。” “我观地形和人口，昌平国和南广国，应该被金象国所左右。” “往往弱者，应该最容易打交道。” “另外昌平国最为靠近沿海。” “倒是最适合走航运。” 许元胜指了指地图道。 “许总兵，实不相瞒，这昌平国快要亡国了，金象国大举入侵。” “他们为了换取更多的军械和粮食，才向我们出售了更多的精铁。” “你现在哪怕要去，一方面他们不敢和你交易，二也是快晚了。” “这件事老海清楚，我可没有半点隐瞒。” 候光耀看到许元胜准备如此充足，知道不说实话，怕是无法打消他的念想了。 “不错。” “这昌平国资源丰富，我东南重镇时常和他们交易，这些年确实收获不菲。” “也正因为如此，金象国不满了。” “想要吃下昌平国。” “虽然接下来不排除会和我们继续交易，但价格上，肯定不如之前优惠。” “利润就大大折扣了。” “特别涉及精铁，依金象国的野心，怕是会禁止精铁的出售。” “我们最近大力打造战船，一方面是为了扩大自身实力，为北上做准备，另外也是寻思着能去更远的地方探探路。” 海无涯沉吟道。 “昌平国，没有向你们求援？”许元胜突然问道。 “求了。” “若是一些海匪，早就灭了对方。” “但对方是一个国家，更是金象国这样的大国，加上我们大胜也在内战之中，哪有精力对于一个国家发起战争。” “何况对方也不会和我们海上交手。” “如果上岸的话。” “不好打。” “划不来。” 候光耀苦涩一笑，因为上了岸那就是陆战，他们若是败了，那就丢人丢到境外了。 泱泱大国的大胜皇朝，可不能因为他们的一时私下商路，丢失了颜面啊。 那可就罪过大了。 最主要，应该打不过。 许元胜算是看懂了，这两家是借助昌平国忌惮金象国，压低价格狂抽一国之血，真正出事后，他们就撒丫子撤了。 海无涯也是尴尬的没吭声。 这事做的确实不仁义。 不过这就是现状。 “这昌平国，精铁资源很丰富？”许元胜沉吟道。 “遍地都是铁矿，可惜昌平国地域狭长，多海灾，人口不多，且锻造军械的技术也甚是粗鄙，没有太多战力。” “算是怀璧其罪。” 候光耀轻叹一声，以后好日子要过去了。 许元胜一脸无奈，有这好生意，你们怎么不早说，害我之前冒险去宋家偷家。 渭河平原一战，西川行省就差把铁锅都给回炉造军械了。 “其实此事万大人是知道的。” “当时境内不稳。” “我们其实很少去昌平国跑了，毕竟战船要留着防备北地。” “也就是最近南方平稳，加上得到消息昌平国快要被灭了，才是跑的勤快了一些。” 海无涯看出了许元胜心里所想，怕彼此心生芥蒂。 “元胜。” “我可绝没有藏着精铁不拿出来的意思，当初渭河平原一战，我是把所有军械都拿出来了。” “而江南重镇上百艘战船，你应该清楚，大胜朝廷是不可能给太多资源的。” “其他边军重镇，也都是把精铁当成宝贝放着。” “这都是我一趟趟冒着违抗朝廷不可对外商路的条令，从境内搞来精铁，攒出来的。” 候光耀满脸肃穆的解释道。 意思很简单。 他们有精铁来路，但大多数都砸在战船上了。 并没有藏着，不拿出来支持渭河平原一战的意思。 海无涯也是点了点头。 “两位的心意，我明白了。” “不过精铁是必不可少的资源。” “宋家的铁矿，难以维持整个南方的精铁需求。” “境外若是没有更好的渠道。” “我个人建议，昌平国这个获取精铁的渠道，不能丢了。” 许元胜直言道。 “难道真要帮昌平国，打退金象国的入侵？”候光耀心头一跳，不敢置信的看向许元胜。 “估计万大人和唐相，是不会支持的吧。” “眼下我们最大的任务，还是为北上做准备，避免陷入境外的战争泥潭里。” 海无涯沉吟道。 “又不是灭国之战。” “帮昌平国站稳脚跟，花费不了太久时间。” “若是两位愿意的话。” “我愿拿出两百具军弩，为两位列装战船。” 许元胜开口道。 “打。” “我早就看金象国不爽了。” 候光耀当即一拍桌子，骤然起身大声道，起初没敢想许元胜会提供军弩，听这个意思还会加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能打。” “昌平国当年也是我大胜的附属国，金象国入侵昌平国，就是挑衅我南方朝廷的威严。” “不打，不足以告示天下南方朝廷的崛起。” 海无涯也是沉声道。 军弩代表着战力。 战船配装军械，还要什么陆战之兵，在大海之上，他们就是最强的军队。 这个诱惑，太大了。 最关键许元胜一旦加入，那就是稳操胜券，还能拿下昌平国这个精铁渠道，未来利润会更大。 第736章 境外作战，更像是去测试武器 三方在海边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什么时候去？”候光耀主动开口道。 “要先和昌平国谈好精铁的分配，以及价钱。” “另外就是要知道金象国的出兵情况。” 许元胜直言道。 “这件事我来安排。” “从我东南行省出发去昌平国，利用快船只需要两日时间。” “事不宜迟，我这就快马传信回去。” 海无涯正色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 一旁的候光耀自然没有意见。 战马返回东南行省，只需要一日，若是战船从海路去东南行省最快也要两日，有时候战船速度并非就快。 另外江南行省和东南行省都会配备一些快船，体积小，速度快，负责大海之上各船的传讯使用，先去打探消息，倒也不费太长时间。 很快海无涯就安排了下去。 “我预估，昌平国方面肯定会给予很大的优惠。” “倒是金象国确实是一个麻烦，那里的人善于操控一些大象进行攻击，皮糙肉厚，哪怕骑兵也难以克制他们。” “而且那边气候这个时候，会更热。” “不利于长期作战。” 候光耀大概情况还是知晓一些。 “无妨。”许元胜淡淡一笑。 两人心里大定。 稍后三人就直接赶路去了一趟中都。 有些事毕竟要知会一声万树森和唐相，这是规矩。 当晚军政处内。 “非要这个时候？”万树森拧眉。 “这个时候不是好时机啊，刚刚平稳了一段时间，不去打北地伪朝廷，反而插手境外。”唐晏廷蹙眉道。 哪怕一向支持许元胜的万树森和唐晏廷。 也觉得不应该这个时候去掺和境外的战争。 “唐相，万大人。” “如果一旦昌平国被灭，我们再出手，可就是侵略了。” “现在正是时候。” “而且对于北地伪朝廷，我们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若那个时候缺了精铁，难道让我们的兵士，赤手空拳和对方交手吗？” 候光耀正色道。 “南方境内，各类物资不缺。” “唯独铁矿欠缺。” “此等战略物资若不能打通一个稳定的获取渠道，一旦战争进入胶着，到那时就晚了。” 海无涯也是点头道。 “我承认你们说的有道理。” “但宋家归入南方，依宋家境内的两大铁矿。” “军械就真的奇缺吗？” 万树森轻叹一声，目光则是最后看向了许元胜，因为他知道此事是对方挑起来的。 他很不解，自己这个学生，怎么就突然如此执着于精铁了。 “老师，唐相。” “侯总兵和海总兵说的在理。” “最关键的是，现在不是挑起南北战争的最佳时间。” “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先行出手解决精铁的获取渠道，帮领国平息战端，即获取了精铁，也能重塑我泱泱大胜的国威。” “另外随着宋家归顺南方，各方开始扩军备战。” “宋家的那两座铁矿，确实有些支撑不住了。” “从长远来看，此境外之战，虽然打的有些突兀，但是很有必要的。” 许元胜说道。 万树森看了一眼一旁的唐晏廷。 “也罢。” “若是你们执意出战。” “那就由着你们。” “但是有两个前提。” “第一，秘密出战，不能让北地伪朝廷知道我们大军调动。” “第二，若发现战争不利，必须及时抽身，我们南方朝廷可以丢掉脸面，但绝不能把无谓的牺牲，仍在境外。” 万树森沉声道。 “学生听老师的。”许元胜点了点头。 “万大人放心。”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点了点头。 “此战若胜。” “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来。” “毕竟此战也是壮我军心民心的好事。” 万树森捻了捻胡须，最后补充了一句。 即然避免不了，一旦胜了，他也要好好宣扬一下，毕竟大胜末期，周边藩属国纷纷独立。 泱泱大胜，也无力插手。 此刻南方朝廷此举，确实是壮国威。 稍后聊了一番境内的内政。 众人才是散去。 就连候光耀和海无涯也没有离开中都。 在这里等待前往昌平国的人，传回来的消息。 许元胜也在中都逗留了几日。 等到第六日的时候。 一匹战马飞速的冲进了中都。 消息依最快的时间，送达到了海无涯的手里。 很快众人聚于军政处。 “消息拿回来了。” “还有昌平国求情援助的国书，并请求纳为我南方朝廷的藩属国。” “提出免费上贡两百万斤精铁以及三座铁矿。” 海无涯沉声道。 “会做人。”许元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万树森。 “我南方朝廷也有了藩属国。” “虽然小了一些。” “但这个开端，无疑让我南方朝廷民众，成为了天朝上国的民众。” 万树森呵呵一笑，满脸的笑意。 “说说那边的战争局势。”唐晏廷也脸露笑意，小小昌平国，态度还是很不错的。 “金象国已经拿下了昌平国一半的国土。” “出动的兵力有十万人。” “昌平国战力近乎崩溃，怕是撑不到十日了。” 海无涯说道，随后把国书和求救信件一并递给大家传阅。 “十万人就能灭一国？” “这昌平国未免太弱了一些吧。” 万树森蹙眉道，好似在说，我知道国家小，但没有想到还这么弱。 “昌平国我了解。” “当年京城还有不少昌平国的贵族。” “这个国家也就等同于江北行省的面积，多数生活在沿海区域，适合居住的地方大概只有半个行省罢了。” “人口加一起，估计也就七八百万人。” 唐晏廷开口道。 “即如此。” “金象国又只是十万兵马，想来打退对方并非难事。” “你们就准备，准备去吧。” 万树森点了点头，这昌平国还真够小的。 许元胜，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点头。 如此小国，却比偌大的南方境内的精铁资源都要丰富，对于他们而言，这才是好事。 国土大了，人口众多，战力也就强了。 他们想要精铁，就更难了。 三人约定作战部署。 随行无需配备太多吃食和淡水。 从东南行省进行补充即可，如此速度也会更快。 三家出动一百二十艘战船，其中二十艘专门用来运输吃食和淡水等。 每艘战船载兵两千人。 也就是二十万兵士。 如此战船载重小，速度才能达到最快，也是为了回来时能够有空间存放精铁。 许元胜出动三十艘战船，六万兵马。 候光耀出动四十艘战船，八万兵马。 海无涯出动五十艘战船，其中二十艘从东南行省配备吃食和淡水，余下的三十艘战船，载兵六万兵马。 这件事很快就议出了结果。 定在明日夜里出海。 许元胜回到中都所在的府邸里。 “天河县那边，又造出了多少火炮？多少炮弹。”许元胜道。 “据消息回复，造出了五十门火炮，炮弹共计八千颗。”侯坤低声道。 “够了。” “让他们送到中都北部的沧江沿岸，再安排战船接上他们进入江北行省的船坞。” “完成对战船上火炮的列装。” “另外。” “告诉钱振宇，让他从战船上拆卸两百具床弩，弩箭一万支，送给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 许元胜直言道。 “大人，就这么送了？”侯坤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虽然有了火炮，但床弩的强大，还是毋庸置疑的。 “大气一些。” “床弩和车弩这类，其实缺点还是很多的，就拿虎跳峡一战上，只要厚重一些的盾牌就能挡得住。” “何况床弩和车弩的制造技术上，肯定我们青州府更强。” “到时候他们想要，也要给银子。” “再者说。” “他们强大了，未来战场上，我们才能少死人。” “有时候不能只顾着自己。”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侯坤低声道。 “让许广志带领五万兵也一起在沧江沿岸候着。” “余下的一万兵，就让钱振宇的水军上。” 许元胜说道。 只是带了六万兵，其中还有一万没有参加过战争的水军。 只能说这次不像是去打仗。 更像是去测试火炮的。 “是！”侯坤点了点头，立即下去传达命令。 第二日晌午时。 从天河县送来的火炮和炮弹，已经运抵中都北部的沧江沿岸。 许广志也从各地调来五万兵马，赶到了沧江沿岸。 这次其他将领没有去。 却也抽调了各类兵种的一部分兵马，凑足了五万军。 许元胜也动身前往了中都北部沧江沿岸。 万树森非要亲自送一趟。 等到了沧江沿岸。 “元胜，那些用黑布包裹的是什么东西，如此小心翼翼的送上战船。”万树森不解道。 “准备拉去昌平国，测试的军械。”许元胜直言道。 “你如此执着于去境外打这一仗，该不会是为了那军械吧？” “到底是什么军械。” “非要在境外测试。” “南北战争的时候，难道不能进行测试？” 万树森愈发好奇了。 “老师，想看就看看。”许元胜呵呵一笑，都来到这里了，总不能不给看。 “那我就不客气了。”万树森笑着道。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停靠火炮的区域。 侯坤走过去，直接掀开了黑布。 一门崭新的火炮，出现在阳光之下，泛着熠熠夺目的光泽，特别是那长长的炮筒。 许元胜也是第一次看到改进后的火炮。 确实比之前看到的更大，炮筒更长了。 约乎估计，整门火炮估计重达两千斤左右，只是炮筒就达一千斤，口径更大，长度更长。 就连配发的炮弹，也比之前的大了足足一圈。 “元胜，这……这是什么东西？”万树森完全懵了，见都没有见过，哪怕是军弩，也脱胎于弓箭，能看出怎么个用法。 可眼前此物，却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脚下一箱箱放满了圆滚滚的黑色物体，箱子上大大的写着，“轻拿轻放，小心明火。” “老师，这是火炮。” “一旦发射出去，可达上千米远，骤然爆炸，至少上百平方的区域，可以洞穿两层重甲。” 许元胜解释道，他也不敢确定此刻还能射多远，爆炸范围会有多大。 “还能爆炸？” “是不是像爆竹那般？” 万树森很快联想到了一物。 “老师慧眼。” “其内填充的和爆竹的火药差不多，但是更纯粹，配比更利于增加爆炸威力。” 许元胜点头道。 “我看这火炮，表面色泽不像是一般的精铁铸造。” “你应该是为了这火炮，才想拿下境外的精铁渠道的吧。” 万树森顿时意识到了，为何发起此次战争。 “这炮筒的锻造，每一斤都需要十斤精铁烧成铁水，反复锻造所得，锻造过程十分烦琐。” “这样一门火炮，只是炮筒就要一万斤左右的精铁反复锻造，再加上炮台以及炮弹，所需精铁更多。” “这火炮太吃精铁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特别炮弹，完全是发射出去就没了，连回收都没有机会。 这些都需要大量的精铁。 “这可是划时代的军械。” “别说是精铁了，若是威力真如你所说，哪怕用黄金去锻造，也是值得。” “好，好。” “此战必须好好打。” 万树森沉声道，稍后他走上前主动把黑布给遮掩住。 暂时精铁不到位，在大胜境内还是不露脸的好。 一旦精铁到位，锻造数千门火炮，大局可定。 想至此。 万树森招手喊来了随行的亲兵。 “大人。”亲兵将领快步上前，恭敬道。 “你回去吧。” “告诉唐相，就说我随元胜一起去境外看看。” 万树森没有告诉实情，暂时保密吧。 “老师。”许元胜苦笑。 “兹事体大，我亲自去看看，要不然这几日我在中都也睡不好，吃不好。” “你放心，我不干涉战事，到时候在战船上待着。” 万树森正色道。 许元胜略微犹豫，最后点了点头。 “是！”那位亲兵将领见状，也没多说，带着人骑马离去。 稍后陆续进行搬运上战船。 兵士也纷纷登上战船。 等到了江北行省的船坞，再进行分流。 过了半个时辰后，就沿着沧江河道往东驶去。 第737章 入昌平国附近，待战 两个时辰左右，许元胜等人顺利来到了江北行省，青州府所属的船坞，开始进行兵员和火炮的分流。 在那边钱振宇也已经准备好了其余战船的待航安排。 在船坞没有待多久，很快就朝着南方驶去。 一路上和候光耀以及海无涯的船队，慢慢的汇合，为了规避行踪被查，众船径直朝着深海驶入。 然后再调转方向，朝着南方一直驶去。 钱振宇安排了所有战船的队形之后，急忙前来拜见许元胜。 “见过大人。” “见过万大人。” 钱振宇没有想到万树森竟然也在战船上。 “钱将军，两百军弩以及相应弩箭送给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了吗？”许元胜问道。 “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经送过去了。” “并全程帮他们进行了列装。” “两位总兵大人，还托我向大人表示感谢。” 钱振宇当即道。 一旁的万树森微微眉头一挑，怪不得候光耀和海无涯如此积极的支持境外一战。 感情是先拿到了好处。 不过此事上，万树森是支持的，毕竟南方全员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何况许元胜还有了火炮。 “去把火炮安装在所属战船上。”许元胜点了点头。 “火炮？”钱振宇微微一怔，很快想到了，刚刚船坞时兵员分流时，还带着一些黑布罩着的东西。 那应该就是火炮。 难道这就是青州府另外一个大杀器。 “去吧。” “会有人帮你的。” 许元胜笑着道，这次来的时候，黄雷和姚森也一并过来了，都知道这是火炮第一次大规模的试射。 都想亲眼目睹。 加上也是头一次境外作战，更是感觉到了好奇，想要一起去看看。 “是！”钱振宇当即领命退下。 “元胜。” “一年不到，你家底就如此殷实了。”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万树森站在船头，虽然天色已黑，但目光所示，在月光下那波澜壮阔的海浪拍打着，却无法动摇战船半分。 足见青州府在战船建造技术上的强大。 先是陆战之兵，后是水军。 “这一切多亏了南方之富裕。” “是老师打下的好基础。” “等一旦统一了大胜全境，我相信这片土地上的民众，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创造出更不可思议的成果。” 许元胜正色道。 “每次朝代更迭，都是一场民众的奋进。” “当年大胜初建时，据说民众的日子很好啊，官场清明，民众奋进而富足，整个大胜徜徉在热火朝天的劲头中。” “这才短短几百年过去，就走了下坡路。” “你说我们南方朝廷，会不会未来也会成为当年的大胜朝廷，被民众抛弃？被历史给淘汰？” 万树森忽然感慨道，或许是明白盛极而衰的道理。 现在的南方朝廷，无疑是一路在走上坡路。 反倒如此，让他有些害怕了。 “老师，咱们南方朝廷和之前的朝代，已经大不一样。” “摈弃皇权，建立军政处。” “就是为了杜绝一人昏庸，而祸及百姓。” “只要一旦完成了统一。” “严明律法，晋升通道清明，轻徭薄税，开通海路，加大对商路的投入。” “国家富裕，民众安逸而殷实。” “官员在律法的约束下，不敢僭越。” “我相信南方朝廷会比当年的大胜更长远。” “至于能延续多少年。” “我觉得，不管延续多少年，最起码南方朝廷尽力了。” 许元胜笑着道。 其实他有更好的方法，但现在不能说，太特么的先进了。 先把封建朝代里，能做的做好再说。 过渡是需要时间的。 “你说得对。” “尽力就好，数百年之后的事，也由不得我等。” 万树森点了点头。 此刻钱振宇那边正在列装火炮。 当看到那黑布下的大家伙之后。 “好家伙，怪不得大人让我加厚甲板，还要在火炮摆放的位置下方加上支撑，这肯定有两千斤左右。” 钱振宇刚刚艳羡，主动上前搬运的，能感受到其重量。 “钱将军感觉如何？”侯坤也在一旁，笑着道。 “好东西，看着就让人感觉很有安全感。” “就是不知道此物，该怎么用？” 钱振宇满脸好奇道。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炮弹数量有限，还是省着点的好。” “我为你介绍。” “这位是姚森，负责火炮锻造的。” “这位是黄雷，负责火药和炮弹研制的。” 侯坤为钱振宇介绍身边的姚森和黄雷。 “姚兄，我熟悉。”钱振宇呵呵一笑，都是临近县城的。 “钱将军。”姚森呵呵一笑，在这战船上也倍感自豪，这是青州府的战船。 黄雷也拱了拱手见礼。 钱振宇不敢托大，涉及大杀器的制造，不管过去是什么人，未来在青州府都是身居要职，这他心里有数。 “好了，你们忙吧。” “我就先走了。” “记得保密。” “五十门火炮，每艘战船列装八门。” “这次如果能帮昌平国打退金象国，到时候精铁取之不尽，想要造多少火炮，都可以。” 侯坤笑着道。 钱振宇咧嘴一直笑，好啊，这次水军要发达了。 若是每艘战船都列装了火炮，那想想就刺激。 就不知道威力如何。 还好快的话，十日之后就能赶到昌平国附近。 接下来几日。 一直都在大海上航行。 青州府战船也抗住了一波波的海浪拍打。 候光耀和海无涯也偶尔来许元胜所在的战船上串门，也都见到了万树森，虽然惊诧，但能理解。 境外一战。 连他们都感觉自豪感倍增。 为了保持行动的隐秘。 直到赶路到东南行省附近的时候，也没有靠岸，从东南行省驶出的二十艘装满吃食和淡水的战船，直接航行到了深海，和大部队汇合的。 这几日众人在战船上，吃的都是临时装载的一些吃食，眼瞅着都快吃光了。 此刻得到补充。 其中还有不少东南行省的水果等。 一个个都算是饱餐了一顿。 此刻在许元胜所在的战船顶层房间里。 摆好了一桌酒菜。 许元胜，万树森，候光耀和海无涯都列席落座。 “呵呵，今日喝上一顿。” “明日出了大胜境内，就不要喝酒了。” 万树森笑着道。 “老师说的是。” “到了境外还是小心为上。” 许元胜点头一笑。 “听万大人的。”候光耀和海无涯皆是笑着道。 三分酒意，七分饭饱。 “等到了昌平国之后，你们打算怎么进攻？”万树森询问道。 “到时候昌平国的人会和我们汇合。” “并引敌军进入战船的攻击范围内。” “届时消灭了岸上的敌军，登陆昌平国之后，从中间截断金象国军队的收尾两端，再逐一击破。” …… 许元胜说道。 “到时候昌平国也会配合毁了金象国大军的粮仓。” “虽说两国距离近，但两国中间间隔着浩瀚的森林，想要再次派兵并不容易。” “只要我们前期站稳了跟脚，完成对昌平国的防御建设。” “金象国再想顺利占据昌平国，就是不易了。” 候光耀说道。 “或许我们还可以帮昌平国训练一些军队。”海无涯开口道。 “帮昌平国训练军队，会不会尾大不掉？”候光耀微微一愣。 万树森也在斟酌。 “我倒是觉得海总兵的提议，很不错。” “至于尾大不掉。” “老师害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自己吗？” “若是如此，那是我们当老师的懈怠了，即如此哪怕昌平国一直弱小，我们也守不住昌平国这个获取精铁的渠道。” 许元胜自信一笑。 “淘汰的一些军械，一些军队训练方式，可以传给昌平国。” “我想依我们大胜淘汰的军械和基础的练兵方法，也足以让番外小国，获利颇丰了。” 万树森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稍后侯坤进来。 “大人，不远处发现一些海盗，一直跟着我们。” “是否派几艘战船过去，灭了他们。” 侯坤低声道。 “这些海盗我知道。” “船小，速度快，寻常战船很难攻击到他们，也让他们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 “我来安排。” “让他们尝试一下弩箭的厉害。” 候光耀呵呵一笑，正愁着没有机会亲自测试一下弩箭的强横，先拿海盗来练练手。 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众人走出了房间，来到甲板上。 候光耀立即派人通知了几艘列装了床弩的战船，开始驶向海盗所在的位置。 那些海盗确实猖狂。 看着战船过来，也没有慌不择的跑。 他们所在的小船，在大海上竟犹如战马在陆地上驰骋，操持起来非常的熟练，时刻保持着和战船一定的距离。 更有甚者，还有伺机想要攻上战船的打算。 “现在的海盗，都这么猖狂吗？” 许元胜微微一愣，后世也有海盗攻击大船，但那都是商船，而他们现在是战船。 竟然还敢如此猖狂。 “这些海盗比较狡猾。” “一拥而上想要包围他们，他们就跑。” “你一停，他们就靠过来。” “战船行驶大海上，也消耗甚大，大多数时候只要他们不上岸，我们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这片区域海岛不少，即便想要直接派兵围剿，还没有包围的，就会走漏消息，对方就会撤离，留着一个空岛给我们。” 海无涯解释道。 “不过这次有了许总兵给的军弩。” “这些海盗，怕是不知道此物的厉害。” “等会就让他们明白，何为后悔。” 候光耀冷笑，他们行驶境外商路，没少被这些海盗恶心，一旦战船少了，对方就敢偷袭战船。 很是窝囊。 但之前又偏偏没办法。 这次总算有机会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也要列装一些速度更快的战船，堂堂水军的战船，竟然被海盗戏弄。 是有些丢人。 就在这个时候攻击开始了。 候光耀调动的十艘战船，远远形成了对海盗的包围。 平常这个范围，海盗大可随时离去。 但此刻。 从十艘战船上陡然间一道道弓弦拉动的声响，骤然间炸响，犹如海面上一道巨大的闷雷一样。 忽然一道道弩箭犹如雨幕一样，从四面八方覆盖了那十几艘海盗的小船上。 顿时一艘艘小船被洞穿拳头大的窟窿。 一些海盗更是被射杀当场。 没有死的，想要操纵小船离开，却发现那些小船都开始下沉。 顿时都脸露惊恐。 只得一个个跳进海里。 很快从两艘战船上放下一些小船，匆匆把弩箭尽可能的回收了。 接下来水军就扬长而去。 至于那些海盗，没有了船只，茫茫大海之中，怕也很难活。 又过了三日。 很快就看到了大片的陆地。 “那里就是昌平国的领土了。”候光耀指了指远处。 “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许元胜对身边的侯坤说道。 等过了一个多时辰，在海面中间有一艘不算大的船只，上面的人在摆手。 很快把来人请到了战船上。 “这位就是昌平国的国王，阮宰温。”候光耀介绍道。 “见过上国大人们。”阮宰温急忙拱了拱手，他大概四十多岁，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穿着一身华服，还是大胜的绸缎剪裁。 不过他看上去脸色极差。 想来快亡国了，好日子不多了。 “昌平王，这位是许总兵，这位是万大人。” “他们是南方朝廷军政处其中的两位大人。” “能救你们昌平国。” “多亏了他们答应，要不然你们只有亡国一途。” 候光耀冷声道。 “多谢许总兵，万大人。” “只要诸位救了我昌平国，我定然好好报答上国大人们。” 阮宰温当即保证道。 “昌平王，我和侯总兵多年来和你交易，也算熟人了。” “为了救你们，我们带二十万大军，昼夜兼程十日夜，放着大胜内部的矛盾不管，对你算是尽心了。” “有些事不能空口白牙，要立即拿出一个章程。” 海无涯在一旁淡淡道。 两人都是和阮宰温相熟之人，此刻唱黑脸，也是为了捞取更大的利益。 这也是船上时，大家的意思。 过往一句天朝上国，就大把的撒银子，给这些小国好处。 纯粹的傻子。 一旦大胜没落，谁还会在乎这个所谓的天朝上国。 此刻就立下规矩，先交代清楚好处再说。 “这……，难道两百万斤精铁和三座铁矿，还不够吗？”金宰温尴尬的低声道，这是求救信上就有交代的。 “那三座铁矿怕是落入金象国手里了吧？” “至于精铁，怕是也需要我们亲自去拿了吧。” “阮宰温，你打的好算盘啊。” 候光耀呵呵一笑，这几日他早就安排人弄明白了，昌平国的现状了。 第738章 压轴出场，火炮齐射 此刻战船上的昌平国阮宰温，心底七上八下的。 即怕对方狮子大开口，又怕对方掉头就走不帮忙了。 毕竟现在的昌平国，近乎七成国土沦陷，那些金象国的人简直烧杀掠夺无恶不作。 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落到金象国的手里，绝对会被凌辱致死。 “敢问天朝大人们，还想要什么？”阮宰温最终还是想先听听对方的要求，再做定夺。 这个时候候光耀拿出了一份地图，正是昌平国的国土地图。 “昌平王，我们也不难为你。” “我听闻你曾和金象国表态，若是金象国愿意停兵止战，你愿意割让一半的国土给对方。” “很明显，金象国拒绝了。” “若是我们不出手，你怕是唯有逃亡海上一途了。” “那就依这一半国土，作为出兵的条件。” 候光耀从中间直接撕了那份地图，正是昌平国的一半国土。 “这……。”阮宰温脸色难看至极。 “昌平王你要明白，这一半国土还在金象国的控制下，我们是从金象国手里拿下的。” “还帮你解决了麻烦。” “怎么？” “这国土你愿意拱手让给金象国，就不愿给予帮你出兵杀敌的天朝上国？” “天朝上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是看不起我们？” 海无涯脸一沉道。 “绝没有。” “小王怎敢看不起诸位大人。” 阮宰温急忙慌不择的否认。 “昌平王，我们对于昌平国的国土，其实更多的在于铁矿等，对于其它，尽可有你继续掌控。” “更甚至，这一半国土只需要私下完成承诺即可，明面上还是属于你的国土。” “另外我们愿意帮你操练军队，出售给你大批的军械，甚至一些大胜的各类物资，也会依优惠的价格，出售给你。” 这个时候，许元胜笑着道。 “大人当真？”阮宰温脸色一变，大有找到救星一样，若是如此，只是舍弃一些资源，倒也并非不可以。 因为那些资源，昌平国反而颇受连累。 若是资源落入大胜的手里，金象国再找麻烦，也是找大胜了。 “自然是当真。” “未来若是金象国再敢侵入昌平国，大胜会出兵帮你摆平，更甚至，金象国此刻控制的两处府城，好像也是昌平国原有的国土吧。” “就连那两处府城所辖的土地，未来也可以帮昌平王夺回。” “那昌平王可就是完成了乃父，乃祖，也不曾完成的功绩了。” 许元胜笑着道。 “若是天朝大人们，愿意把我昌平国失去的土地夺回，小王愿意答应大人们的条件。” “凡我阮氏子孙，时代会遵循和大人们立下的约定。” 阮宰温咬了咬牙沉声道。 现在就快被金象国赶下海了。 若是有机会夺回失地，还能在明面上依然掌控昌平国的国土。 子孙后代依然享受荣华富贵。 更傍上大胜这个大腿。 也不是坏事。 许元胜点头一笑。 很快就在战船上草拟了文书，上方签下了名字，摁了手印，至于加盖印绶，就要之后了。 不过许元胜等人，也不怕阮宰温反悔。 大炮射程之内，即是最好的契约。 很快阮宰温按照部署，开始折返回昌平国境内开始调兵，按照吩咐引金象国的兵马到海岸线一处。 “许总兵，为何不名正言顺的拿下昌平国的一半国土？”候光耀不解道。 海无涯也是点了点头。 如此功绩，才称得上更大。 万树森只是一笑，明显知道其内的含义。 “依夷奴夷。” “才能让利润最大化。” “不但昌平国民众对我们的抵触最小，也能让昌平国完全为其所用。” “毕竟境外小国，真花费时间派遣官员，兵马长期驻守，无疑是舍大拿小了。” “北地才是我们的主要对手。” 许元胜直言道。 “是这个道理。”候光耀恍然大悟。 “许总兵真知灼见。”海无涯拱了拱手道。 很快战船上三家也完成了战略部署。 候光耀和海无涯也回到了各自的中军战船上。 按照约定是夜晚开战。 唯有夜晚，战船靠近海岸，才能躲避金象国的觉察。 此刻战船依然处于深海处。 从陆地上看去，只是星星点点。 等到天色渐暗之后。 一艘艘配备了火炮和床弩的战船，慢慢的朝着岸边驶去。 也就二十五艘之多。 其余的战船纷纷绕道，开始按照之前的部署，从另外一处登陆，准备截断金象国军队的后方。 二十五艘战船靠近了离海岸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 今晚的夜色很黑。 饶是战船上也看不到岸边的动静。 不过很快就听到了一阵厮杀声响起。 不大一会，在岸边顿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这是阮宰温安排的。 “撤。” “撤退！” 很快阮宰温一方飞快的朝着海边上撤退。 追击的金象国的敌军也纷纷杀向了海岸边上，在大火的照射下，能看到海边上拥挤了密密麻麻的兵士。 还有上百头庞然大物。 那些昌平国的兵士，都会水，在逃跑的过程中纷纷得到命令，往海里游去。 如此也使得金象国的兵士，都拥挤在了岸边。 密密麻麻的足达数万之多，几千米的海岸上都是人。 就在这个时候。 咚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 二十五艘战船完全横直了船身，不大一会就听到了弓弦拉起的紧绷声。 “放！”候光耀大喊一声。 旋即一道道弩箭发射出去，顷刻间越过五百米的距离，如同雨幕一样完全投入进了岸上。 “放！”海无涯也是大喊一声。 一道道弩箭射杀出去。 两人从未有过如此酣畅淋漓，间隔五百米，就远距离射杀的经历。 一道道弩箭几乎不需要瞄准，只要射到岸上，就带飞了大片的金象国兵士。 唯一遗憾的是。 一万支弩箭，也只是两轮多就射完了。 快是快了点。 片刻后。 “不过瘾啊。”候光耀得到下面人的回复，没有弩箭了，那是一个郁闷啊。 海无涯那边也差不多。 许元胜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等那边就射完了弩箭。 “弩箭给你们多了。” “都杀完了，哪里还有我的事。” 许元胜呵呵一笑。 “元胜，接下来该你表演了。”万树森也是脸露激动和紧张，火炮，到底是何等之威力。 在战船上航行十日，就是为了今朝。 “传令下去。” “火炮攻击。” 许元胜下达作战命令。 “是！”侯坤点头，立即下去传达命令。 很快钱振宇所在的战船上就接到了命令，然后命令一一传达其它配备了火炮的战船上。 “该我们了！”钱振宇脸露兴奋。 这些日子大家没少模拟火炮发射，他早就熟练了，就差实操了。 此刻钱振宇脱掉了战甲，亲自站在一门火炮前。 把炮弹放置进炮筒里。 然后放置火药，再用铁针捅破炮筒后端的火药，放置引线。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明显没少操作。 附近的火炮也都做好了准备，等待命令。 几乎同时，其它战船上也挥舞火把，打出准备好的命令。 “十息之后，同时发射。”钱振宇大声道。 很快命令下达。 十。 九。 …… “三。” “二。” “发射！” 钱振宇拿起火把，凑到引线处。 几乎同时。 轰轰轰轰 强烈的爆炸声，带着骤然喷射的火光，以及划破夜空的炮弹身影，在夜晚的海面上同时登场。 不远处的候光耀和海无涯等人，都是脸色骤然一变，片刻后才是缓过来神。 而几乎顷刻间。 五百米开外的那片海滩上，顿时硝烟滚滚，惨烈声犹如人间炼狱，还能看到不少人竟是被轰的飞了起来。 这只是刚开始。 很快轰轰轰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像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停下。 一轮轮发射的炮弹，尽管只是来自区区六艘战船。 但覆盖的范围竟是完全笼罩住了几千米的海岸线。 “大杀器。” “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万树森起初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被惊喜给笼罩了，那犹如惊雷一样的爆炸声，伴随而来的恐怖杀伤力。 哪怕是夜晚，隔着几百米，但随着惨叫声的响起，也能感觉到杀伤力是多么恐怖。 “过瘾。” “过瘾啊。” “青州府水军，天下无敌。” “可水战，可陆战。” “谁敢匹敌。” 钱振宇感觉耳朵嗡嗡嗡的作响，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声的吼道。 “青州府水军，无敌！” “青州府水军，无敌！！” …… 在场的将士们都是齐声大吼，每个人脸上都透着自豪和兴奋之色。 “新一轮的火炮攻击。” “最远射程达三千米。” “每颗炮弹爆炸范围达两百平方。” “连续发射，炮筒依然稳定。” “炸膛，无。” “哑弹，无。” 姚森和黄雷在一旁兴奋的汇总信息，第一时间安排人开始检查火炮，尽可能的汇总完备的信息。 而不远处的候光耀。 “怪不得许总兵，愿意给军弩啊。” “这是何等大杀器，竟然如此大的威力。” “简直是旷古烁今。” “虽然看不太清楚岸上的情况，但通过爆炸的威力以及隐约可见的残肢乱飞，就知道威力多大了。” “弩箭和其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啊。” 候光耀脸露震撼。 另外一处的海无涯。 片刻后才是苦涩一笑。 “以后战争的方式发生改变了。” “有如此恐怖的大杀器，城池再坚硬，高耸，又能扛得住几轮攻击。” “如此大杀器，若是战船遭遇，怕是两三千米之外，必须灰溜溜的逃遁。” 海无涯脸露震惊。 要说最为震惊的还是阮宰温等人。 因为今晚至关重要。 他亲自带兵引金象国兵士来到了岸边。 他虽然没有亲临一线。 但在不远处，比任何人更加清晰的看到了那恐怖火炮的威力。 “那箭已经无可匹敌了。” “这最后的攻击，简直是碾压式的杀戮啊。” “我的天啊，竟然把一头大象，硬生生的轰碎了。” “那可是金象国无可匹敌披着重甲的大象啊，过往想杀一头，我要花费上百兵士才有机会。” “现在就是这么一下，就给轰碎了。” “天朝上国，无可匹敌。” “还好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阮宰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若白天时，自己没同意对方的提议，此刻昌平国将士们，或许也要被轰杀了。 在火炮响的那一刻。 负责在另外一处登陆的许广志带的兵马，先一步靠岸。 “我方的火炮攻击了。” “杀过去。” “把逃兵全给灭了，立即建立沙滩阵地，迎大人下船。” 许广志大喊一声。 他带领的五万兵士，有骑兵，有重步兵也有寻常的步兵，此刻纷纷的朝着爆炸的区域杀过去。 一路上已经做好了迎战对方的大量溃兵。 但一直杀到了岸边上。 也只是杀了寥寥上百个金象国的兵士。 等到了岸边时。 硝烟滚滚早就被海风给吹散了，就看到遍地残尸，很少有囫囵的，大部分都被炸的无法合拢成一具完整的。 不少尸体一层层的堆积在地上。 在沙滩还能看到巨大的坑洞。 唯有几头大象还有喘气，但也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警戒四周。” “清理尸体，打通一条通道出来。” 许广志缓过神来后，感觉没自己什么事，过来就是干搬运工的。 饶是这次集结的兵士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有一些也脸色泛白，差点吐了，还好都渐渐的缓过神来。 开始打扫战场，点燃火把。 发出信号。 很快一艘艘战船慢慢的靠近。 候光耀和海无涯几乎同一时间下的战船，他们很想第一时间看看是什么场景。 “我日。” “这到底是什么大杀器，竟然如此霸道。” 候光耀完全震惊住了。 “太厉害了。” “天下任何兵种，怕是都无法对抗如此大杀器。” “蛮国骑兵，唯一的机会就是跑。” “城墙坚硬，怕也扛不住连番的轰炸。” 海无涯也是脸色难看，还好这等大杀器是掌握在青州府的手里。 这个时候许元胜和万树森等人也一并下了战船。 登上岸的那一刹那。 万树森哪怕做好了准备，毕竟一介书生，也是强忍着不适，差点吐了，但依然被此情此景给震撼到了。 “和预想的差不多。”许元胜说了一句，两个字，满意！ 第739章 战争结束很快，火炮成熟化 首战告捷，大胜这边几乎没有一个伤亡，倒是有几个下船的时候跑的匆忙，被尸体绊倒了。 这个时候昌平王阮宰温急忙带着人赶过来了。 “谢过天朝大人们。” “小王代昌平国百姓们，感谢大人们。” 阮宰温此刻恭敬的跪在地上。 在其身后昌平国的大臣和将士们也哗啦啦的纷纷跪下。 这一战，是真的打出了天朝上国的赫赫威势。 “昌平王，起来吧。” “大战远没有结束，现在才刚刚开始。” 许元胜一笑，观战的也是服帖了。 “是，是。”阮宰温这才起身，躬身，低头，犹如小孩子听从大人们的教诲一样，老实的待在一侧。 就连昌平国的那些臣子们，也没有觉得自家主子如此卑恭，有半点不妥。 刚刚那轰隆隆的爆炸声，对他们这些连甲胄都几乎无法打制的国家而言，那恐怖的大杀器，简直犹如来自上天的攻击。 “诸位大人。” “不如先行休息，天亮之后再战。” 阮宰温此刻是完全放心了，就凭借刚刚的那般威势，打退金象国只是时间问题。 “先行驱逐金象国敌军。” “趁着刚刚大捷，对方还没有摸清楚具体情况。” “抢先包围对方的主力。” 许元胜沉吟道。 旁边的候光耀和海无涯自然也没有意见，大家在战船上十日了，该休息的也都休息够了，就想活动活动的。 何况刚刚大捷，也让将士们热血澎湃，想要再战。 “昌平王，金象国主力在哪里。” “有没有隐蔽的道路，可以快速包围过去。” 许元胜说道。 “金象国主力此刻就在我昌平国的国都。” “我可以安排人领路。” 阮宰温有些尴尬，但稍后就自信的保证，虽然北部被金象国所夺，但民众是心向他阮家的。 “那事不宜迟。” “许广志你带领一部分兵马，从陆路赶赴昌平国国都所在，走陆路速度更快，一定要拖住对方。” “余下人乘坐战船，走海路。” “天亮之后，包围金象国主力。” 许元胜沉声道。 “是！”许广志沉声道，然后就整顿兵马，开始在昌平国一个将领的引路下，在夜色下往北奔袭。 候光耀和海无涯那边也立即传达了作战命令，齐齐乘坐战船开始走海路往北，毕竟他们的那些水军，不擅陆战，也别添麻烦了。 很快命令下达。 许元胜等人折返回战场上，随行的还有阮宰温等一干朝臣。 等天亮之后。 战船已经停靠在了靠近昌平国国都不远处的海岸附近。 “许总兵，岸边没有敌军。” “登岸吧。” 候光耀仔细看了看，又派几艘小船探路，得到回复，对方并没有在岸边部署兵力。 应该还不知道大胜兵马前来的消息，所以并没有在岸边部署兵力。 “这个距离倒是不远。” 许元胜沉吟道，昌平国整个居住人口的区域都在靠近海岸一侧，就连国都建立的位置也靠近海岸。 从战船上望向那看起来只是等同于大胜寻常府城的昌平国国都。 距离应该只有三千米左右。 “姚森，你感觉如何？”许元胜侧头问道。 “三千米，没问题。” “我们的火炮，经过了改进，就是为了从战船上对敌人进行攻击，达三千米的攻击距离，是在作战区域里。” 姚森肯定道。 “好，试一试。”许元胜点了点头。 “许总兵，这所谓的火炮，能进攻三千米开外？”候光耀一愣，不敢置信道，三千米人眼看过去。 只是一个模糊的距离。 能打这么远吗？ “三千米，若是两军对峙，骑兵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这所谓的火炮攻击距离，比弩箭还要多出一千米啊。” “关键威力还很大。” 海无涯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试一试。”万树森反而很感兴趣，火炮威力越强，拿下北地的日子就会越近。 众人都来了兴趣。 阮宰温咽了咽口水，有些担心对方别把他的皇宫给轰了，那可是历代昌平王的居住地。 是昌平国民众精神信仰之地。 这一轮攻击下，以后谁还敬畏阮家啊。 但火炮之下，他也不敢开口。 …… “第一轮试射。”钱振宇接到命令，开始调整炮筒的倾斜度，加大炮筒后端火药的用量。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 他所在的战船，开始了第一轮试射。 轰轰轰 此刻大白天，就看到一个个圆球骤然速度很快的朝着远处飞去，直至投入几乎看不太清的远处，然后发出了轰轰轰的爆炸声。 远处一艘艘小船上，有负责侦查的兵士，立即打出了旗语。 这个时候，许广志带领的五万兵马也包围了昌平国国都，此刻听到了火炮的声响，立即命令人后撤到安全距离。 看着炮弹竟然落入了城门口不远处。 “竟然能够从战船上，攻击到此地。” “我青州府的此等大杀器，简直神迹啊。” 许广志倒吸了一口气，更多的是兴奋，很快就派出几个骑兵分散开，每一段路放置一人，利用旗语告诉炮弹的落脚处。 经过许广志这边的安排。 火炮攻击就更为精准了。 许元胜看到这一幕，顿时知道缺少什么了，等回去在想办法吧。 那边钱振宇等人，根据汇总的距离消息，不断的调整炮筒的倾斜度以及火药的用量。 在这个过程中，姚森和黄雷也在一旁不断的拿笔纪录着。 多大倾斜度，多大火药用量，能射出多远等等。 这些都是未来战场上，需要用到的。 很快随着一轮轮的试射。 火炮的攻击越发的精准，很快就得到了前方的反馈，已经打中了城门和城楼处了。 “大人。” “已经能瞄准了。” 侯坤接到下面人的通报，立即走过来道。 “开始吧。” “其余人做好登岸的准备。” 许元胜说道。 一旁的候光耀和海无涯也立即吩咐下去，除了许元胜的一万水军之外，就剩下他们的兵马没有登岸。 “通知配备火炮的所有战船。” “做好发射准备。” …… “发射。” 钱振宇大喊一声。 轰轰轰 这次已是全员攻击，大量的炮弹再次如昨晚那般，倾泻而出，全部砸进了昌平国国都的城门和城楼上。 很快远处能看到硝烟滚滚。 这个时候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的将士们也开始乘坐小船，开始靠岸，快速奔袭杀了过去。 随着炮轰不间断的轰击。 大概发射出上千颗炮弹之后。 才是渐渐的停下。 远处就听到了冲杀声。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 一艘小船从岸边驶到战船旁，很快一个兵士被拉上战船。 “禀告诸位大人。” “昌平国国都已被我方拿下。” “围剿金象国兵士达三万人，俘虏之多暂时无法统计。” 那个兵士单膝跪地大声道。 “就这么结束了？”阮宰温脸上透着不敢置信，从昨晚开始，这还没有到晌午的，打的昌平国七成国土沦陷的金象国，主力就这么被灭了？ 旁边的昌平国大臣们，也是满脸不敢置信。 但很快就露出了喜悦之色。 “登岸。”许元胜说道。 很快战船靠岸。 许元胜等人上了岸，不大一会就有人牵着战马过来。 “老师，请。”许元胜笑着道。 “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万树森没有客气，先是上了战马。 许元胜等人也陆续上了战马。 很快就到了国都城门口。 就看到整个城门口和城楼，都被炮弹轰的残垣断壁，足足断裂开了几十米之长的豁口。 “也就是火炮。” “否则正常进攻，怎么打，也打不出如此大的豁口。” 万树森脸露喜色的同时，也忍不住感慨。 “虽然昌平国的国都，不算高耸坚固，但也非寻常手段可以攻破的。” “这火炮确实厉害。” “打下北地，稳了。” 候光耀脸露兴奋。 “天朝上国。” “不可敌。” “绝不可敌。” 阮宰温看着自己的国都，被轰成了如此惨状，嘴里不可自持的喃喃自语。 旁边的昌平国大臣们，见到这一幕，都是纷纷的跪在地上嘴里默念有词，宛如朝圣一般。 很快许广志带着人就从城内出来了。 “大人，此城已经被我们拿下。” “这是贼首。” 许广志挥了挥手，从后面押过来一个中年魁梧，皮肤黝黑，脸上透着不服气的样子。 他的兵马被炸成如此惨状。 还能依然傲娇，不愧是金象国人。 “这是金象国国主的儿子，名叫莫迪凯。”阮宰温急忙上前道。 “放他走。” “回去告诉你们金象国的国主。” “昌平国从今日起，是我大胜的藩属国，责令其尽快归还占领的昌平国两府之地。” “如若不然，它日大军压境。” “就非两府之地了。” 许元胜淡淡道。 许广志拿起军刀，割开捆绑莫迪凯的绳子，一把推开他，让他赶紧滚蛋。 “这里不是大胜的势力范围。” “我金象国才是这里唯一的王。” “我劝你们赶紧离开此地。” “否则我金象国大军压境，你们刚刚那些攻击，能打多少次。” “我金象国是有数千万人口的大国。” “有不亚于大胜的富饶和强大。” 莫迪凯拿出塞在嘴里的布条，昂着头大声道。 不止是阮宰温还是莫迪凯，几乎都会说大胜的话，哪怕莫迪凯神态傲气，嘴里透着不服，但学习大胜，依然是周边这些国家最为自豪的事。 包括语言以及城池建设和制度等。 “那就战吧。”许元胜懒得和他磨嘴，唯有死的人足够多，这个国家才能真正的乖顺。 “还不走？”许广志拔出军刀，旁边的将士们也骤然拔出刀。 那莫迪凯顿时脸色大变，头也不回的就往远处撒丫子的跑去。 稍后许元胜等人进城。 城内的民众们一个个脸露惊恐和不安，才是刚刚走了金象国人，此刻又来了一伙人，明显更强。 让他们很是畏惧。 “民众们。” “这些是天朝上国的大军。” “是来拯救我们昌平国的。” “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天朝上国的大人们和将士们，是来帮我们驱赶走卑鄙的金象国人的。” 阮宰温出现后立即大声道。 看到自己的王出现。 民众们才是长舒一口气，纷纷跪地开始叩首。 一片片的民众纷纷跪地叩首。 一直延伸到最深处的皇宫。 阮宰温亲自带路，领着许元胜等人进入了皇宫。 说是皇宫，怕不是连中都十分之一大都没有，更谈不上奢侈，只能算是比一些富商家要好一些罢了。 很快酒菜端了上来。 “小王敬诸位大人们。”昌平国坐在下首，端起酒杯恭敬道。 他此刻完全没有半点丢人的感觉。 他心底很清楚，不管对方是真的是为了铁矿，还是想奴役昌平国，都非他能反抗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摆正姿态。 此刻上首位置坐着许元胜，万树森和候光耀以及海无涯四人，对于昌平王一笑，四人举杯饮下。 这让阮宰温甚感自豪，连连好酒好菜招呼，更让自己的女儿献上一舞。 “真应该让唐相也来看看。”候光耀忽然感慨道。 “最好熊鲲和向天雷两人，也一并过来看看。”海无涯也难得喜欢凑热闹。 “呵呵。” “若是他们都来了，南方朝廷可就空喽。” “这里再好，和我们南方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万树森呵呵一笑。 许元胜也是一笑，这次确实值得喝一杯庆祝，即搞定了铁矿，也完成了火炮的大规模试射。 “大人，这是昨日签署的约定文书，我已经加盖了昌平国的大印。” “我昌平国愿世代永为大胜藩属国，遵诸位大人之命行事。” 阮宰温主动的递过加盖过大印的文书。 “大胜也会遵从约定。” “从今日起，昌平国将永世安宁，再无战乱。” “阮姓为昌平王，为大胜所认可。” 万树森笑着道。 “谢大人。”阮宰温满脸喜色，恭敬的上前跪拜下来。 稍后宾主共庆。 许元胜喊来了许广志等人，立即部署了接下来的战事，毕竟金象国主力虽然被灭了，但一些城池还被金象国占领。 特别有几处还靠近铁矿所在地。 必须尽快清除了金象国这个麻烦，才能大规模的开挖铁矿，炼出精铁，然后运回大胜境内。 打北地，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第740章 扶持新势力，教当地人何为敬畏 稍后的几日，许广志带领大军在昌平国军队的配合下，接二连三的拿下一座座被金象国占领的城池。 这些只是小规模的战争。 因为有战船上拆卸下来的火炮协助，即便是攻城，也并不难。 许元胜等人则是开始锁定了昌平国都城附近的几座精铁含量高的铁矿，开始招募当地的人进行挖掘，因为首次使用了火药，所以开挖的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更是在铁矿附近铸起了火炉，就地锻成精铁，再往境内运输。 “这些当地的民众，没有意见吧？”许元胜询问道。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阮宰温已经和我们签订了条约，我们给他们的工钱，可比过去多的多。” “不过当地的一些贵族，听说频频向阮宰温提出了抗议。” “认为这些精铁，不能白送我们。” 候光耀嗤笑道。 “我们人还在，倒是问题不大。” “一旦我们走了，这昌平国北部的铁矿，可就说不好了。” “是要尽快扶持一个心向大胜的势力崛起，然后利用其牵制当地的贵族。” 许元胜沉吟道。 “阮宰温那边不行？”候光耀蹙眉道。 一旁的海无涯也是看向许元胜。 “阮宰温若是亲自下场，少了这层缓冲，昌平国内部一旦生出间隙，不利于我们和平开发这些铁矿。” “必须有个第三方下场，让阮宰温居于他们之上，进行协调。” “如此才能震住势。” 许元胜呵呵一笑。 “还真够麻烦的。” “要我说直接留下两万兵马，十艘战船，我倒是看昌平国干弄什么花样。” 候光耀无奈一笑。 “这个方法只是迫不得已才为之。”许元胜没有和候光耀以及海无涯解释，哪怕一个大国若是陷入了民众斗争的汪洋里，也能拖死一个大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扶持一方势力。 “这件事，你来做主吧。”候光耀最后没说什么。 “万大人，今日怎么没有来？”海无涯不解道。 “老师在和当地的官员谈话，进一步了解当地的情况。” “接下来要向昌平国输送我们大胜的物资，用这些物资左右昌平国此地的商路，就能让昌平国底层民众完全心向我们大胜。” “一旦军事和商路上，皆有我们大胜掌控。” “不管这个土地上是谁为王为皇，都要居于大胜之下。” 许元胜说道。 候光耀和海无涯相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内政这一块，本就是他们的弱势。 他们就盯好铁矿，就好。 过了三日后。 许广志那边战争收尾，班师回来，昌平国所有的金象国敌军已经被剿灭，或被俘，或是已经逃回国。 “把金象国的俘虏，拉去铁矿干活。” 许元胜说道。 “大人，若是如此的话。” “这金象国和昌平国的矛盾，可就激化了。” 许广志低声道。 “长时间打仗，不好。” “但过于太平了，就会忘记救世主长什么样子了。” 许元胜淡淡一笑。 “我明白了。”许广志点了点头。 “接下来要培养一个地方势力，你那边有什么人选没有？”许元胜问道。 “有。” “我这几日我一直在昌平国各地剿灭金象国敌军。” “倒是有一股势力，提供了不少协助。” “相信大人，一定会比较认可他们。” 许广志笑着道。 “哪一路？”许元胜眉头一挑。 “我们大胜迁入此地的人。” “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通晓昌平国的一切。” “据说是大胜早期，就进入昌平国的。” 许广志说道。 “嗯？” “竟然还有移民了。” 许元胜一怔，差点忘记这一块了，虽然大海上比较危险，但是昌平国和东南行省是接壤的，中间隔着一大片森林。 若真想通过，也并非不可能。 为了讨生活，大胜民众是能克服万难的。 许广志虽然不懂什么叫移民，但字面意义，倒也明白大概。 “把他们领头的人，请过来。”许元胜说道。 “是！” “我这就去联系，他们也早就想拜访大人了。” 许广志郑重道，就先离去安排了。 当日傍晚的时候。 万树森也来到了许元胜的住处。 “这几日和昌平国的一些官员以及贵族谈了谈。” “这个民族畏惧强者的同时，也目光有些短浅，时间长了怕是会起异心。” “我们在还好。” “我们一旦走了，肯定会生出弊端的。” “不过此事也不奇怪，大胜弱了，周边藩属国就会不安分。” 万树森沉吟道。 “老师，待会我为你引荐一个人。”许元胜笑着道。 “哦，是什么人？” “你在昌平国，还有相熟的人？” 万树森微微一怔。 “等老师见了，就知道了。”许元胜说道。 “好。”万树森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吃晚饭。 过了没多久，许广志就过来了，说是人带来了。 “请进来吧。”许元胜点头一笑。 很快许广志出去请来了一个老者。 “见过两位大人。” “小人名叫郑源，祖上来自东南行省岭南县，在昌平国已有三百多年了。” 郑源作势就要下跪。 “老人家，请起。” “异国他乡，能见到大胜子民，就是一家人。” 许元胜主动起身扶起郑源，从面貌上看去和大胜境内的老者差不多，略微有些晒黑，和昌平国那种个头矮小，皮肤黝黑，还是不一样的。 “我等流落在外，无不日日盼望故国强大。” “得知大人们的到来，大家都很是欢心。” 郑源也倍感喜悦，连说话声音都透着一抹颤声。 “大胜初年，来到昌平国的人不少吧？” “我曾经翻阅户部名册，大胜初年为了靖平内乱，收归各地兵权，战争又持续了不少年。” “听说不少人都跑进了山里。” “你们应该是那个时候，进入昌平国的吧。” 万树森轻叹一声，新朝建立并非一蹴而就，新旧更替，往往代表着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多年的战争要继续。 这个时候对于人口，近乎是斩灭了一茬。 “回大人的话。” “小人祖上正是在大胜初年，不堪连年战争，逃荒而来，据说当年东南行省跑走了不少人。” “有划船出海的，也有往南进入深山的。” “我们这一支侥幸进入了昌平国，费劲千辛万苦才是扎根。” “好让大人们明白。” “昌平国国力孱弱，但极擅内讧，其种族好逸恶劳，喜反复无常，即畏惧强者，又嫉妒强者，不可尽全信。” 郑源低声道，这都是几百年来吃过亏，用鲜血证明过的。 “请入座。”万树森起身示意，听郑源一番话，他心底对昌平国人的判断，更坚信了。 当然不排除是为了突出自身地位，想要得到大胜投资，才如此说的。 但万树森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一番深聊，不难看出是真假。 许元胜心底其实已经相信了郑源。 见过了大胜周边的地图，和后世格局太像了。 唯一不同的是，大胜国土面积更大。 对于周边的辐射，并不深。 这些外族，岂会心悦归附。 和郑源的一番话，聊到了夜深，不管是万树森还是郑源，都是上了年纪，就落塌休息了。 许元胜则是翻阅着关于这些从大胜迁徙而入昌平国人的卷宗。 不算太详尽。 黑冰台毕竟才刚刚渗透。 “人口经过三百年的繁衍，有差不多十多万人。” “已经有了自己的规矩和生存之道。” “本族通婚，擅长种植庄稼以及经商。” “不过三百多年了，才有十多万人，着实不算多。” 许元胜蹙眉道。 按照今晚上郑源所讲，当年进入昌平国的人也有数万人，三百多年足够繁衍至少七八代了。 按照人数的倍增，十多万人是真不多。 “大人我倒是听到一些消息。” “不知道真伪，所以没有一并记录下来。” 侯坤低声道。 “说说看？”许元胜心头冒出一个念头，希望不会完全复制后世的景象。 “想必大人，能猜的到。” “昌平国一些官员和贵族，完全是借以这些迁徙族人的身上，吸血壮大的，却又不敢让他们过于强大。” “我听说当地人用了不少方法，多依通婚，离间，栽赃陷害，狠的或是直接扮成山匪或是强盗以及乱民，在天灾之际，直接劫掠。” “这些迁徙族人，通过三百年的辛勤，才勉强有了一个城池，借以保全自身，虽家底殷实，但常年处于不安之中。” 侯坤低声道，这个情况下哪有机会繁衍壮大。 “看来郑老等人，在异国他乡确实不易。”许元胜点了点头，有些恍惚，和后世太像了。 或许这就是人性吧。 大胜这个民族，太过勤劳了，容易造天妒，造人嫉。 多灾多难，却又坚韧强大。 侯坤没再多言，怎么抉择不是他来决定。 这个时候。 昌平国国都深处皇宫内。 阮宰温也接到了大胜人见过什么人的消息。 “郑源。” “这个老人，可是很难缠啊。” “当年从我父亲手里，硬生生拿下了一个建城的承诺。” “在那片僻壤之地，硬生生通过几十年的功夫，把一个城池发展壮大，更左右了周边几个大城的商路。” “我记得那个城，叫什么来的？” 阮宰温蹙眉道。 “禀告昌平王，是叫北胜城。”旁边一个官员低声道。 “北胜城。” …… “坐南往北，心向大胜啊。” 阮宰温嘴里低喃道。 “我们要不要干涉一下？” “若是大胜留下这么一枚棋子，可不利于我们昌平国的发展。” 那个官员说道。 “大胜。” “不可敌啊。” 阮宰温轻叹一声。 旁边那个官员想要再说话。 “我记得北胜城的位置，是在白家的区域。” “这件事不要干涉。” “最头疼的不是我们。” 阮宰温摆了摆手。 “是！”那个官员这才咽下到嘴的话。 昌平国是阮家和其他家族共治，有些家族独掌一个城，完全是不听从昌平王的调派。 这其实也是金象国入侵昌平国。 昌平国近乎没有抵抗力，就短短几日沦陷了七成国土。 因为其心各异。 哪怕是阮宰温，第一时间想的是削弱对手的力量，而非整个昌平国的未来。 第二日天亮之后。 万树森陪同郑源，前往了铁矿。 亲自看了看大胜的将士们以及提炼铁矿的过程，也算是对郑源所代表的迁徙族人的认同。 许元胜留在昌平国都城内。 “大人，事情查的差不多。” “这是卷宗。” “想来大方向上不会错。” “白家先祖当年是一个奴隶，是跟着郑家先祖慢慢壮大的，最后一步步的借助郑家以及大批迁徙族人的积累和性命，发展壮大的，现在更是成为了昌平国举足轻重的名门望族。” 侯坤递过去一份详细的卷宗。 “三百年的名门望族，很多。” “但从一个奴隶成就名门望族，还能左右昌平国的前途，这就了不得了。” “不过区区一个家族罢了。” “即然锁定了对手。” “你带领一部分人假扮成金象国溃兵，把白家给灭了吧。” “也让昌平国的这些贵族权贵，清醒一下。” “这才三五日，就忘了若没有我大胜，他们就差点亡种灭族。” 许元胜扫了一眼卷宗，便是淡漠道。 “是！”侯坤沉声道，眸光内透着一抹厉色。 稍后，许元胜就带着人前往了阮宰温的皇宫内。 “见过许大人。”阮宰温很是恭敬，听到许元胜来了，亲自去宫门口迎接。 “昌平王，无需客气。” “毕竟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许元胜笑着道。 阮宰温尴尬一笑，看了一眼许元胜随行的一些强兵悍将，他哪里敢把这句话当成真。 何况按照约定的条款，昌平国北部尽皆归属于大胜。 他虽然拥有除铁矿等资源之外的掌控权，但不敢当真啊。 稍后两人一并进了皇宫内。 饮酒听曲，消磨了一上午的时间。 “敢问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阮宰温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对面这位年轻的大人，到底所为何。 有那么清闲的吗？ “昌平王。” “我建议你往南迁都。” 许元胜放下杯中酒，突然开口道。 第741章 回家了，为下一战准备 许元胜一句迁都，让阮宰温当即愣在了当场。 很快阮宰温仔细看向许元胜，确定对方不是玩笑话。 “大人，我昌平国国都在此地，已经数百年了。” “为何要迁都？” 阮宰温低声道。 “金象国出兵昌平国，多依北部区域为通道，国都在此地，若是再来个二次沦陷，昌平国民众还会心向阮家吗？” 许元胜淡淡道。 “大人们，不是能保证我昌平国安稳的吗？”阮宰温低声道。 “我等终究是要走的。”许元胜道。 “那大人可以留下一些人，或是那些火炮，帮我们练出精兵，我想到时候金象国不足为虑。”阮宰温陪笑道。 “昌平王打的好算盘。” “火炮乃我大胜大杀器，不予外人。” “另外北部按照条款上，已经归属于我大胜，昌平王放心南迁即可，我等自然能保证金象国无法从此地进入昌平国。” “这对你也是好事。” “到时候你安享太平和荣华富贵，难道不好吗？” 许元胜呵呵一笑。 “大人，能否告知小王，大人等若是离开，又怎么保证昌平国北部的安定，防范金象国的入侵？” 阮宰温犹豫了一下，说的在理，但终究感觉这并非真正的目的。 “昌平国一些贵族，最近很不安定。” “接下来大胜清洗这些人，从内部保证昌平国北部的安稳。” “另外会着手操练一路军队。” “只要国都不在北部，也能放开了去打。” “自然不会让昌平国国都二次沦陷。” 许元胜直言道。 “若是小王，能够让那些贵族安稳的话，是否就不用迁都了？”阮宰温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他是实在不想放弃阮家立国之本的都城。 “昌平王若真能压的下这些贵族。” “昌平国就不会各自为政，敌军还没有杀到，就开始各自保存实力，放任金象国大军长驱直入了。” “另外我大胜无心驻大军，在区区昌平国一半国土上。” “若是我们离开。” “一旦你摆不平，那些贵族影响了我大胜的利益，亦或是再次放任金象国兵马入境。” “你做好二次请我们出场的费用了吗？” “到那时，就不止是些许铁矿了。” 许元胜起身拍了拍阮宰温的肩膀，转身就是离开了。 阮宰温整个人懵在原地。 很快一个亲近的官员，快步走了进来。 “刚刚都听到了吗？”阮宰温声音嘶哑道。 “听到了。”那个官员低声道。 “你说，我真要迁都吗？”阮宰温苦笑道。 “若是我们能够压制那些贵族，凝成一根绳，或许凭借我们的能力，也能抵抗金象国的入侵。” “昌平国民众，是心向于我王的。” 那个官员恭敬道。 “呵呵。” “我何曾不知道如此，可那些贵族表面上对我恭敬，实则心里巴不得取而代之。” “我阮家执掌昌平国恒久，有些人早就不满了。” 阮宰温轻叹一声。 “我王是何打算？”那个官员低声道。 “我若不迁都。” “一旦大胜离开，金象国会放过我吗？” “我若不迁都！” “大胜会不会找其他人代理北方？” “我若不迁都！！” “它日国都二次沦陷，我阮家还有何等脸面，执掌昌平国。” 阮宰温嘴里如此说，心里也是万般的犹豫，毕竟此地是王兴之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一个兵士传信而来，那个官员接过书信。 “念吧。”阮宰温摆了摆手。 “禀告昌平王。” “白家被灭族了。” …… 那个官员念完书信当即脸色一变，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家可非小门小户，那是数百年的望族了，是连阮宰温都要忌惮的存在，是有机会改朝换代，取代阮家的存在之一。 “迁都吧。” “大胜看来是想扶持郑源等同族人，不想我留在此地碍事。” “白家，兴于郑源等大胜的迁徙族人，也灭于他们。” “可笑那些贵族，看到金象国被赶走，竟然还敢对大胜开挖铁矿，多有不满，白家用族老小上千口的人命，给他们上了一堂课，大胜天朝上国不止是怀柔，还有强军在此地的。” 阮宰温此刻下定决心，迁都。 即是为了自身安全。 也是为了能够继续当这个昌平王。 那边许元胜离开皇宫之后。 “大人事情已经做好。” “白家所有财物，也已经在路上。” 侯坤低声道。 “分出去一部分给予郑源等迁徙族人，算是对他们的补偿。” “另外一部分冲抵军需。” 许元胜平静道。 “是。”侯坤应声道。 等回到住处后。 过了没多久，万树森就过来了，随即一起来的还有郑源。 “小人拜谢许总兵，为我等复仇。”郑源满脸激动作势就要跪下，他已经知道了白家被灭一事。 “郑老不必客气，是我们对不起你。” “之前我等不知你们受委屈了。” “即然知道了。” “大胜自不会让任何一个流落在外的国人，受到屈辱。” 许元胜上前急忙扶起郑源。 “大胜，还认可我们吗？”郑源嘴角颤抖道。 “自然。” “兵灾祸及民众，你们抛弃家业，被迫踏上异国他乡谋活。” “是朝廷的错。” “怨不得你们。” “现在大胜分离，我南方朝廷接下了大胜正统，当年大胜的错，就是我南方朝廷的错，白家之事，就是我南方朝廷对于你们的赔礼。” 许元胜沉吟道。 “元胜说的没错。” “凡四海之内，流淌着我大胜子民鲜血的族人，只要愿意回归大胜，我南方朝廷都会依国人待之。” 万树森此刻也是开口道。 “多谢两位大人。” “郑源代迁徙昌平国的各家族人，愿表态，只要大胜，南方朝廷有需要，我等必愿赴死之。” “佑我大胜，四海升平。” 郑源当即大声立誓道。 老人家十分激动。 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许元胜先让侯坤送郑老先下去休息。 “元胜。” “是打算借助郑源等迁徙族人，制衡昌平国各方本土势力，在我们走后，继续维持我们在昌平国的利益？” 万树森说道。 “不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郑源等迁徙族人，我南方朝廷再在海上放置几艘战船，可保我们的利益不受损。” “当然走之前，还是要清理一批北部的贵族。” “如此即便金象国再次来袭。” “我想依昌平国北部的力量，进行抵御，就问题不大了。” 许元胜说道。 “此刻清理昌平国北部贵族。” “是否会让昌平王忌惮。” 万树森迟疑道。 就在这个时候。 侯坤再次走了过来。 “大人，昌平王刚刚召集了朝议。” “已经做出决定，准备往南迁都。” “理由是为了更好的调动昌平国南北方的力量，守护国土，抵抗金象国入侵。” “并当众表态，接下来会有我们大胜代掌北部兵权，扫除奸佞，完成昌平国北部的御敌部署。” 侯坤沉声道。 “昌平王如此上道？” “元胜，是你找了他？” 万树森当即恍然大悟，看向许元胜。 “我也是为了昌平王好。” “昌平国区区一个小国，内部势力错综复杂，长此以往哪怕金象国不入侵，也早晚四分五裂。” “现在好了，昌平王南迁国都，我们帮他扫清一半国土的不稳。” “他也能安稳的坐享成果。” 许元胜呵呵一笑。 “态度还是要有的。” “我立即进宫一趟，表态大胜无心代掌昌平国北部兵权一事。” “到时候就有郑源等人，来代掌吧，郑源等家族在昌平国数百年，他们代掌，能够更快的让昌平国民众归心。” “想来阮宰温心里也有数。” 万树森呵呵一笑。 “辛苦老师了。”许元胜拱了拱手。 “你前面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只是顺水推舟的小事了。”万树森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就先走了。 “去派人护送老师过去。” “另外把消息通知郑源，让他尽快回归北胜城，做好善后。”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转身快步离去。 接下来两日，阮宰温倒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走了所有能带的人，竟是直接离开了。 好似唯恐有什么麻烦事找到他。 与此同时，郑源等迁徙族人也大批的进入了都城内，一改过去的谨小慎微，开始大张旗鼓的银钱开道，掌控昌平国北部的各大商路。 自然免不了和当地的一些贵族，起了冲突。 许元胜也懒得浪费口舌。 直接派人揪出当地一些贵族和金象国私通的罪证，还好这些贵族没有让他失望，只要一查，果然在金象国占领昌平国北部的时候，这些贵族都有不轨之事。 派兵一番清缴。 然后财富一部分冲抵军需，一部分用于建设军事防御，另外一部分用于补助当地民众劳作的工钱。 算是通过依劳代工的方式，让当地这些民众生活大大的改善。 接下来几日。 从大胜境内也来了不少匠人。 帮助郑源等人建立了一套完善的生活和军工方面的配套体系，助力于郑源等迁徙族人尽快的掌控昌平国北部的军事和商路方面的控制权。 在昌平国待了大概十多日。 许元胜等人已经登上了战船，准备返回大胜境内。 此刻战船上满载着一船船的精铁。 “大人。” “老朽一定尽力帮南方朝廷炼制更多的精铁。” 郑源保证道。 “郑老此次我们走后。” “想来金象国乃至是昌平国一些顽固分子，又将蠢蠢欲动。” “我会留下三艘战船，五千兵马停靠在昌平国海域。” “若有需要，可发出信号。” “另外你们还要亲练精兵，对于昌平国底层民众要尽可能的团结，可以给予他们田地，帮助其建立房屋。” “田地和房屋在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家。” “家在此地，有生活盼头。” “他们就会拥护你们的。” 许元胜说道。 “大人的话，我记住了。”郑源频频点头，这些日子对于大胜也多有了解，特别南方朝廷的一些施政措施，更是叹为观止。 许元胜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万树森。 “南方朝廷会会尽快打通从东南行省进入昌平国的通道。” “到时候你们想回归祖地，也能方便一些。” 万树森说道。 …… 稍后战船起航，留下了一些水军和战船。 大概十日左右。 战船重新进入江北行省船坞。 回家了。 大批的精铁开始分散各地所需。 许元胜也回到了青州府。 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 此刻农忙已经结束，粮食已经入仓。 现在的南方朝廷可谓是兵强马壮，粮食充沛，只待一个机会就能杀入北地，完成朝廷的大一统。 此刻青州府城。 “你这一个月，还真是精彩纷呈。” “听的我都羡慕了。” 张方平听闻了许元胜所述，连连叹息，可惜没能亲眼目睹。 “若非兄长坐镇西川行省，我也不敢一走一个多月。”许元胜呵呵一笑道。 “万大人，定下打入北地的时间了吗？”张方平转瞬问了一个正事。 “没有说的。” “精铁现在不缺，接下来要尽快借助精铁，转化为战力。” “另外战马也要配备充沛了。” “接下来南方朝廷对阵北地，是要一打二，大概率还要参与连番的攻城战，准备工作，最快也要两个月左右。” 许元胜解释道。 “两个月，刚好还没有入冬。” “若是速度快的话。” “今年这个年，就能在去京城看看了。” 张方平脸露希冀，对于他们这些官员而言，京城一直以来才是真正的大胜都城。 “如果顺利的话。”许元胜点了点头。 “行了，你也该回家了。” “好好休息一下。” 张方平起身笑着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稍后等回到了方柔和赵婉儿那边。 “你这一个多月去哪里了。” “去了府衙问了一圈，愣是没人告诉我们。” “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方柔看到许元胜，急忙上前道，抱怨之中透着关心。 赵婉儿没有说话，眸光内也透着挂念和一抹终于心里落定的踏实感。 “给你们带了一些好东西。”许元胜呵呵一笑，招了招手让侯坤等人把东西送进来。 第742章 依一敌二，北上一统 很快就看到侯坤拎了几个大袋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打开一看是比女子胸口还大的水果。 此物正是椰子。 昌平国刚好盛产此物，带回来南方也能种，也算多了一个不错的水果。 “这该怎么吃？”方柔眼前一亮，她是有空就喜欢吃个糕点，嗑瓜子的人，对于水果自然也很喜爱。 “拿刀剖开就行。”许元胜随口道。 接下来方柔就乐呵呵的打算先打开一个尝尝。 侯坤见状就先离开了。 许元胜待在家里两日。 而此刻整个天河县得到大量精铁之后，战争潜力顿时大规模的爆发，开始成批量的锻造火炮。 与此同时。 从青州府发出了征召令，大量的兵士开始回归军队，开始操练。 特别关于火炮，专门成立了一个兵团。 也将作用于陆地而战。 “大人，火炮方面你有意任命谁？”侯坤请示道。 “就让姚森吧。”许元胜沉吟道，天河县那边的军械制造已经步入正轨，姚森又非科班出身，之前一直待在那里，主要是做防卫工作。 但现在南方已经处于后方。 安全上已没有问题。 “是。”侯坤点了点头。 “另外你让天河县再锻造一些军弩，送给滇南重镇和西川重镇，不能厚此薄彼了。” “就送两百具吧。” “告诉他们若是还想要，可以出银子下订单。” 许元胜说道。 “那该多少银子一具？”侯坤询问道，见识了火炮的威力，车弩再好，也感觉就那回事了。 “车弩两百两。” “床弩五百两。” 许元胜沉吟道。 “这个价钱不算贵，刚好卡在对方的成本线上，但因为我们已经有了成熟的技艺，还能有不少盈利。”侯坤点头一笑，无疑又多了一个财路。 “让天河县那边继续扩招人员。” “苦尽甘来。” “也让他们赚点银子。” 许元胜说道。 “我立即安排。”侯坤点头转身离开。 接下来西川重镇，滇南重镇得到了车弩，另外江南重镇以及东南重镇，也知晓了可以出银购买军弩。 他们本身是想要自己锻造的。 但发现成本不低，而且熟练的匠人也不好寻。 最关键军弩一些衔接部位，明显非一般的匠人能够打造圆润的。 只是几百两银子，也就懒得自己打造了。 最关键如候光耀和海无涯见识到了火炮的威力，也没有心思在军弩上动心思了，纷纷下了大批购置军弩的订单。 而对于火炮。 候光耀和海无涯，无一例外都开始研究，因为爆竹不算稀罕物，都能猜到爆竹的火药或是和火炮的通用。 关键是如何让威力更大，还有火炮的炮筒该如何锻造等等。 熊鲲和向天雷也知晓了火炮的威力后。 两人不止一次往青州府跑，都有花银子购置的意思，许元胜都笑着拒绝了，军弩给予了他们，火炮自然要留着。 不过却破例让他们近距离观看一番。 两人回去也派人打造火炮。 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渐渐的热情，也慢慢耗尽了。 两个月过去了。 秋风肃杀。 “见过大人。”姚森恭敬行礼道。 “姚森，调你组建火炮军，现在如何了。”许元胜问道。 “兵员五万，五千骑兵，一万步兵，运输兵一万，另有火炮发射手，装填手等两万五千人，都已经经过磨合。” “火炮已经配装一千门，炮弹累积达近五万发，还在抓紧补充。” “皆是经过轮番操作练习，都能做到熟练发射。” 姚森当即脸露自豪道。 “好。” “你来看看此物。” 许元胜拿过一个图纸，给他。 “大人，这是？”姚森仔细看了看，大概猜到了是什么，这是唯一制约火炮军的东西。 距离太远，肉眼难辨，确实影响发射精准度。 “我叫它为望远镜。” “使用它，你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数千米之外的景物。” “具体怎么制作，我已经标注了，只需要找到光滑的水晶，打磨抛光，依我图上所示，进行安装，就能使用。” “当然你们制作好了，怎么方便，怎么来。” 许元胜解释道，玻璃现在没有，他也有些忘记怎么搞了，也懒得折腾，还好水晶这种矿物质，不少。 也能用。 “多谢大人。”姚森满脸兴奋之色。 “火炮军已经独立成军。” “北上之时，我希望你们大战神威。” “抓紧拾遗补缺吧。” 许元胜点了点头。 “要北上了？”姚森眼前一亮，大家都等这个机会，已经迫不及待了。 “快了。”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卑职先行告退。”姚森重重点头，打算先一步把这个望远镜给制成，如此才能真正让火炮军成为没有短板的军队。 “去吧。” “火炮军独立成军，我也压力很大。” “不少兵团都在向我要火炮。” “我念你在天河县辛苦，让你独掌，不要让我失望。” 许元胜呵呵一笑。 “请大人放心。”姚森脸露感动，他从一个差役出身，然后就在天河县几乎没有挪步，别人都征战在外，积累军功，唯有他一直在天河县锻炼军械。 只当此生怕就是在军械司老死了。 不曾想昌平国回来后，就得到了启用，还是独掌一军。 等姚森走后不久。 从中都发来的书信，就到了许元胜手里。 “宋江河死了。”许元胜看了一眼书信，还是没有扛到大胜一统。 现在宋家的两江重镇已经归属于南方朝廷。 按照之前谈的条件，各方面都已经完备。 宋天德入了军政处。 “是要去一趟宋家。”许元胜沉吟道，说起来宋家帮自己不少，银子和精铁等，让自己少走了不少弯路。 就冲这一点，也要去送宋江河最后一程。 就在这个时候。 侯坤走进来。 “大人，宋天德亲自来了。”侯坤低声道。 “请。” “算了，我亲自出去一趟。” 许元胜沉吟道，毕竟对方刚刚死了爹。 很快许元胜就来到了院门外。 “见过许总兵。” “家父走了，我父临走之前让我一定要亲自来通知许总兵。” 宋天德腰间还系着一条白色孝带，后退一步，双膝落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宋兄使不得。” “你现在掌两江重镇，为一方总兵，入军政处。” “岂可学民间习俗。” 许元胜侧开身子，从一旁扶起宋天德。 “我父临终曾说。” “他一直把许总兵当凭生知己，按礼，我这一跪，是应当的。” 宋天德脸色消瘦，也变得成熟了许多。 “宋总兵，若是再撑一年半载就好了。” “到那个时候，我等可以京城一聚。” 许元胜轻叹一声，大家其实也都想着北上拿下京城，让大胜一统。 “我也听万大人说了。” “是要北上了。” “我两江重镇愿为开路先锋。” 宋天德说道。 “宋总兵刚刚逝去。” “宋兄又刚刚接任两江重镇，诸多事务繁杂，为开路先锋不合适。” “到时候两江重镇就随中军一起北上即可。” 许元胜摆了摆手，人家宋江河都当自己是知己，把自己抬的比宋天德还要高出一辈了。 自己又怎么还去欺负大侄子。 最主要火炮军建成，火炮开路，足够了。 稍微和宋天德聊了一番。 毕竟宋天德现在接任两江重镇，加上宋江河逝去，很快也就离去了。 定在三日后，出殡。 说是参加宋江河的出殡。 其实也是帮宋天德站场子。 毕竟一方边军重镇的总兵，纵使宋江河这段时间肯定有诸多安排了，但总归时间太短，宋天德的资历也太浅。 唯有南方来去站场子。 三日后。 除了唐相留守中都。 万树森也亲自去了两江城。 熊鲲，向天雷，候光耀和海无涯也都来了。 许元胜去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个人，近乎已经退隐的原西川行省都指挥使郑九舜。 他们的到来，无疑让宋家一些蝇营狗苟顿时消停了。 以此上香后。 按照流程，万树森拿出圣旨，当场任命了宋天德为两江重镇总兵。 至于宋江河的册封等。 待打下了京城，再行补上。 “老师，最懂宋江河总兵。”许元胜在一旁轻叹道。 “我们这一辈，还是都认可那座京城的。”向天雷在一旁说道。 “可惜了，宋江河走的太早了。”熊鲲眸光内也透着一抹触动，好似只是短短几个月，身子也大不如之前了。 或许是有感而生。 许元胜看向身边的四个总兵，好像年纪都不小了。 “四位可要保重身体。”许元胜一脸认真道。 “放心吧，不打下京城，还死不了。”向天雷呵呵一笑。 “大胜一统，我才甘心。”熊鲲郑重道。 候光耀和海无涯也是点了点头。 当晚。 众人先行回了中都，商谈北上。 本来宋天德也要来参加的，但对方拒绝了，只说是按照南方朝廷的最终意见听令行事。 这或许是宋江河给予宋天德的教诲，少说少做，听令行事。 此刻军政处内。 “我看要尽快北上。” “一旦入了冬，可就不妙了。” “现在这个季节正值秋季，雨水少，天干地燥，正适合大军出动。” 向天雷率先开口道。 “我等战船在这两个月，也已建造完备。” “足以从水路直接运兵，送抵京城所在。” 候光耀也开口道。 “不如直接从海路，直接打下京城，然后封锁北地边疆，来个瓮中捉鳖。” “这样北地伪朝廷再多的军队，也要被我们慢慢的包围，消灭。” 海无涯开口道。 “若是从海路，南方所在就必须留足兵力。” “否则对方就会一股脑子的涌入南方。” “来个换家战略。” 熊鲲沉吟道。 一旁的万树森和唐晏廷，听着众人的谈论。 “元胜，你的意见呢？”万树森开口道。 “海路速战速决，能够起到威慑作用。” “从陆路从虎跳峡入北地，一城一城的打下去，光明正大，更能彰显我们南方朝廷的威势。” “都是好建议。” “不过不管怎么打，都会让北地最终演变为惨烈的战场，经此一战后，北地怕是要数年也缓不过来。” “京城这座数百年的都城，也会陷入战争泥潭里，依北地伪朝廷连同蛮国的野蛮行经，必然死守京城，甚至驱赶底层民众阻挡我们夺城。” “到那个时候唯有火炮轰开京城大门，但民众死伤以及城池损坏，必然惨烈。” 许元胜沉吟道。 “打仗就会死人，就会让城池化为废墟。” “难以避免啊。” 唐晏廷轻叹一声，他知道了火炮之利，也早就担心，会不会北地一座座城池化为废墟，特别是京城。 “只要大胜一统，未来民众就有好日子过了。” “这般牺牲，值得。” 万树森郑重道。 “我的意见。” “依迅雷之势，推进到淮西，淮东两座行省，一举灭掉此刻盘踞北地这两座行省的靖北重镇，抵达在淮江附近，即给予北地伪朝廷一喘息，避免其狗急跳墙。” “另外一路直接插入蛮国境内。” “打下蛮国。” “逼迫我大胜境内的蛮兵回撤或是投降，到那个时候北地伪朝廷可战之兵也就最后两个边军重镇，也没有能力再和我们六家边军重镇交手。” “现在是秋季了。” “若是一城一城的全部拿下北地，到那个时候就是冬季了。” “蛮国的冬季，严寒。” “不适合我大胜军人的攻伐。” “若是搁置一个冬季，蛮国就会有足够的机会壮大，也会让北地伪朝廷看到希望。” “如此，或许会保住大部分城池的完整，也能让民众更多的避免屠戮。” 许元胜沉声道。 “两线作战！” “依我们的力量，以一敌二。” 万树森脸色一变，现在就打蛮国？对于蛮国，大家心里还是忌惮的，即便有了火炮。 因为蛮国骑兵的威慑，以及蛮兵的残忍。 从大胜建立，时至今日，是让大胜朝廷挥之不去数百年的梦魇。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思考此建议的可行性，难度很大，跨度更是很远，但依南方朝廷现在的兵力，战马，战船等，以及海量的粮食积累，未必没有机会一试。 第743章 百万兵力，北上 很快许元胜提出的建议，就被采纳。 因为此刻南方朝廷有这个实力，以一敌二。 何况早打晚打，都避免不了。 “在北上之前，大荒国那边，要先行解决吧？” “另外从什么地方，进入蛮国？” 万树森提出两个问题。 “大荒国那边，东山王拓跋云海得到了我们的资助，此刻已经和大荒国国主打的旗鼓相当，此刻的大荒国已经被虚弱到了极致。” “短时间内再无兵力，可以出关和我们决战。” “不过适当的防备是必须的，我会安排十万兵力，携带上百门火炮，在第八关天罗城进行设防。” “另外渭河平原上的大荒国族人，经过几个月，和我们迁徙的族人进行融合，现在生活也稳定了，不少当地的女子已经有了身孕。” “不敢说百分之百心向我们南方朝廷。” “但大部分人绝对不会偏帮大荒国了。” 许元胜沉声道。 众人点了点头，此前的大荒国在渭河平原上败于大胜，损兵达四十万以上，国内已经没有大量兵力再战。 渭河平原再是稳定下来。 大荒国想翻天，短时间内也不可能。 稍后许元胜拿出地图。 “陆路和海路并进。” “快速推平淮西和淮东两座行省。” “听说北地也已经重建了江北重镇的水军，就处于淮东行省近海。” “不过失去了民心的江北重镇已经不堪大用。” “即便重新整顿了军队的靖北重镇，也战力削弱至极。” “只要我们快速推平这两座行省，封锁对方进入南方的路线，然后兵马包围京城，必然能让北地剩下的三座行省震荡。” “届时，我会带兵从京城直接杀出关。” “凡境内敢阻挡之敌。” “尽皆推平即可。” “强兵之下，无需任何阴谋诡计。” 许元胜说道。 “元胜，是打算从京城城外，大摇大摆的往北出关，杀入蛮国？”万树森一愣道。 “正是。”许元胜点了点头。 “壮哉。”唐晏廷忽然一拍桌子，哈哈一笑。 “不错。”万树森眼眸微眯，好似看到了如同检阅大军一般，从京城城外迈着正步，挥舞着旗帜，朝着北方出关的盛况。 这是当年大胜，想做都不敢做的事啊。 “我西川重镇，愿一并杀入蛮国。”熊鲲沉声道。 “我滇南重镇，也愿一同杀入蛮国。”向天雷上前一步道。 “三位你们都走了。” “总不会是想让我们水军，包围京城，防卫南方吧。” 候光耀幽幽道。 说实话配备了军弩，战力是增强了。 但包围京城，防卫南方，他自知差的远着的。 “还有宋家的两江重镇和你们一起。” “大不了我等留下一些兵马，足以包围京城。” 向天雷呵呵一笑。 “即便一切顺利灭了靖北重镇和新组建的江北重镇。” “北地还有平北重镇和镇北重镇。” “这两家势力可不弱，当年大胜九边重镇，他们两家战力可是问鼎前两名的。” “另外北地还有一路蛮国兵力的。” 海无涯提醒道。 “北上入关外蛮国之前。” “会先选一家重创。” “余下的一家，依你们的兵力加上两江重镇，加上大势所趋，我想问题不大。” “至于那路蛮国兵力，前期虎跳峡被打残了，再有兵力，也不会太多。” “我会留下兵力，专门应对这个麻烦。” 许元胜说道。 “若是如此，倒是问题不大。”候光耀心里踏实了，多少还有些遗憾，不能杀入蛮国境内。 海无涯也是点了点头。 “既然定下来了。” “那边如此。” “粮草已经在江北行省堆积如山。” “随时可以出兵。” 万树森沉声道，为了这一日，沧江以北宋家掌握的田地丰收之后，征税的粮食，就没有一粒送入南方。 完全堆积在了江北行省。 会从那里作为开战所需。 “时间定在七日后。”许元胜看向众人。 “好。”候光耀点了点头。 “可以。”海无涯点了点头。 “我的兵马在江北重镇，随时可以打通虎跳峡的通道，杀入北地。”熊鲲沉声道，这段时间他早就完成了军队整顿，加上军弩大量配备，早就蓄势待发。 “我离得远，也会尽快调拨军队入北地。”向天雷点了点头。 中都军政处，定下了北上的计划。 众人脸上透着郑重之外，却也难掩一抹激动。 从大胜分裂，时至今日，一年有余罢了。 南方朝廷从弱势，已经拥有了调集百万兵力杀入北地的能力。 这次可谓是，倾尽南方之兵力。 稍后众人就各自分开。 许元胜回到了青州府之后。 就下达了命令，调拨十万兵力入渭河平原第八关天罗城，任命王五掌兵力，坐镇天罗城，防备大荒国出第九城。 并调拨了上百台火炮，送去第八关。 为何等待七日。 其实兵力早就准备就位，随时可以渡江北上。 正是为了在这七日内，把军械准备充分，毕竟另外四家重镇，还下了军弩的订单。 “元胜，怎么样？”这个时候张方平过来了。 “军政处定下了七日后，北上的部署。”许元胜直言道。 “好。” “不知我可否随军一起。” 张方平突然提出一个要求。 “这……。”许元胜微微一怔，若是其它要求，张方平提出，他断然不会否决，但这个要求确实为难了。 北上是打仗，再是万无一失，也有闪失的机会。 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张方平去北地。 “唐突了。” “我实在是迫不及待的等着这一日。” “你也知道，我当年和薛涛大人从京城入西川行省青州府，就是为了能够为朝廷力挽狂澜，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现在破旧立新，正值七日后。” “实在是忍不住。” 张方平也意识到了，他走不掉，毕竟此刻的西川行省一旦兵力调拨走，会留下很多麻烦事，需要他来处理。 “兄长若是真想去。” “等包围了京城，我会安排人留下一艘战船，你带着薛涛大人乘船进入京城。” 许元胜沉吟道。 “单独留下一艘战船，会不会不妥？”张方平犹豫道。 “无妨，战船主要调拨粮草使用，到时候多上几个人罢了。” 许元胜说道，也只有海路，才足够安全。 要不然他可不放心，让张方平去北地。 “好。” “元胜，谢了。” “能第一时间见证收复北地，拿下京城，太好了。” 张方平眸光内透着前所未有的精光，这是他心里埋藏很久的希冀。 许元胜只是一笑，虽然他没有这种情愫，但不管是张方平，还是万树森，唐晏廷乃至是熊鲲等人，以及大部分的人，都心向京城的吧。 南方朝廷毕竟是大胜分裂后，不得已而筹备的临时政权。 过后张方平就先走了。 “大人。” “这次北上，要带那些将领。” 侯坤低声道。 “他们催了？”许元胜眉头一挑。 “从地里的粮食收完之后，大家就知道，这一天快来了。” “何况大人早就下达了大军集结的命令。” “他们都心里清楚的很。” 侯坤解释道。 “慕容山，许广志，许大彪……。”许元胜念出了一串名字，然后递过去一份调令。 侯坤接过调令，都是熟悉的人。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的老上级王五，要守着渭河平原第八关天罗城。 “我去传达。”侯坤郑重点头。 接下来几日，许元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忙，早起去府衙，晚上就是去赵婉儿和方柔那边，偶尔还去一趟顾晚舟那里。 但城外练兵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一些商户从官道上进城，都会感觉到青州府兵力之强，也不约而同的传递出一则则消息。 更多的人认可，要北上这则消息。 傍晚吃饭时。 “真的要去打仗了吗？”赵婉儿脸露担心道。 “以后我们去京城吗？”方柔反倒是透着希冀。 “京城，也不见得比我们现在青州府好。” “确实是时候，北上了。” 许元胜说道。 “应该不会危险吧？” “之前都打赢了。” “这次准备了如此久，应该更有把握吧。” 方柔嘴里说着放心的话，脸上却透着担心。 “放心吧。” “冲锋陷阵这种事，用不到我。” 许元胜宽慰道。 “听说北边会很冷，兄长什么时候走，我去帮你做几件贴身的衣裳穿。”赵婉儿急忙道。 “不用了。” “你做的衣服，挺多了。” 许元胜拍了拍她的手背，确实挺多了，一年四季，不少件。 现在她们二人经营的布庄，从纺布到成衣，都是应有尽有，在布庄这一行也算是小有成就。 赵婉儿还是脸露挂念。 方柔不喜说一些肉麻的话，但眸光内却也透着浓浓的担忧。 自从知道许元胜要北上。 两女情绪明显低落了不少，却也更勤快了许多。 许元胜躺在院子里，已是第六日了。 明日就要出发了。 这一夜过的很快。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蒙蒙亮时。 许元胜没有同她们告别，就匆匆的离开了，不多说，是为了回来再聊，越是说得多，她们越是会担心。 出了城后的许元胜，不由的紧紧了领口。 秋衣渐浓，晨风透着凉意了。 “将士们的冬装，都准备齐了吗？”许元胜问道。 “已经采买齐备。” “请大人放心，按照您的叮嘱，每个兵士秋季和冬季，各有两套军装更换。” 侯坤恭敬道。 “北上还不算太冷。” “出了关，就会冷了。” “必须在大雪来临之前，剿灭了蛮国这个麻烦，打完这一仗，大胜一统，天下就真的太平了。” 许元胜平静道。 “我等为了今日，已经准备好了。”侯坤沉声道。 许元胜一撩马缰绳，朝着沧江方向赶去。 此刻从西川行省各处兵马，也纷纷的开始朝着中都北侧的沧江沿岸赶去。 可以看到西川行省的官道上。 一大早大批的军队陆陆续续的开始赶路。 站在城楼上，就能看到如此壮观的一幕。 排除十万兵马先去了渭河平原第八关天罗城。 此刻青州府调集的兵力，达四十万。 有之前的老兵，也有上次的新兵。 四十万大军，其中有十万骑兵，五万火炮军，五万军弩兵，五万重步兵以及五万轻步兵，还有大量的盾牌兵，攻城兵，后勤兵，军医等。 一眼就能看出各兵种的不同。 现在的青州府大军，内部完全进行了严谨的分工。 战力大大的提升。 等到傍晚时，一部分兵力登船直接从海路，一部分则从陆路，朝着虎跳峡方向进军。 若是从上方看去。 整个南方几乎都在兵力大量的调动。 向家的滇南重镇在第五日就开始调兵往北赶路了，三十万滇南重镇的兵力，经过数月的休整，也大大变样。 特别从许元胜这里搞来了军弩，单独划拨了五万兵力，专门护持这些香窝窝。 沧江沿岸。 除了青州府的战船可以自行接纳自己的兵力之外。 候光耀和海无涯也派出了大量的战船，帮助向天雷的大军进行运输，往北地进行投放。 这次兵分两路。 从陆路出发的兵力，有六十二万，这还只是一小部分。 海路方面调拨了足足四百艘战船，能够满载九十万兵马和军械等，先行投放到京城方向，还有大批的战船会一刻不停的调拨粮草和军械过去。 此刻整个南方朝廷，统辖六家边军重镇，都是已经募兵完备，整训完成，加一起达两百万兵力。 为了这次北上。 可谓是精兵尽出。 此刻许元胜在战船上，对于陆路方面攻打淮东和淮西两座行省。 青州府方面是依慕容山的十万骑兵为守，配备两万火炮军，另外就是熊鲲的十万兵力加上向天雷的十万兵力，以及三十万两江重镇的兵力。 其余兵力皆走海路，直接进入京城地界。 到时候打穿了淮东，淮西两座行省后。 慕容山会先行策马赶到京城汇合。 到那时会从京城，出关北上入蛮国境内。 此刻海风荡荡。 许元胜在战船上，依稀能够看到江北行省方面大批的兵力，朝着那座熟悉的虎跳峡快速挺进。 第744章 一路横推，战至淮江南岸 两天后，南方的战船一直往北行驶。 “许总兵，已经到了淮东行省北部。” “北地伪朝廷组建的水军，据探子观察，就坐落在那边，我就先行一步了。” 候光耀来到了许元胜所在的战船上。 “凯旋。”许元胜点了点头。 “只是水军争斗，我还没有怕过谁。” “放心。” “晚你一日，必然赶到京城附近。” 候光耀笑着道。 很快四百艘战船，分出了百艘，径直朝着淮东行省北部近海驶去。 而大部分战船依然在深海里行驶，往北一直驶去。 “陆路上面，应该已经打起来了。”许元胜沉吟道。 “不知道推进到何地了。” “不过依我们的兵力之盛，加上火炮，应该推进的很快。” 侯坤在一旁低声道。 实在是茫茫大海上，哪怕黑冰台也没有办法传递消息，这个时候他们也无法插手，只能按照原计划前往京城。 此刻陆路方面。 慕容山带领十万骑兵以及两万火炮军，在左右两侧是熊家和向家的二十万兵力策应，在后方是宋家三十万两江重镇的兵力。 整整六十二万大军。 熊鲲和向天雷全部在北上的战船上。 两人的儿子，都在坐镇渭河平原。 这两家的二十万兵力，统帅者分别是熊镇，乃是熊鲲的堂弟，也是熊鲲的一路支持者。 向家的向天歌，乃是向天雷的堂弟。 皆是两大边军重镇的主将，年龄约乎都在五十多岁。 不过两人面对慕容山皆是透着恭敬。 “慕容将军。” “我堂兄熊总兵已经交代了，我西川重镇的十万兵马，唯青州府马首是瞻。”熊镇沉声道。 “我堂兄向总兵也是同样的意思。” “此刻攻打淮东和淮西两座行省，皆依青州府为首。” 向天歌郑重道。 “两位将军，无需如此。” “两位将军皆是深谙攻伐之术，任何一个都有能力指挥数十万大军的大战。” “此次北上，我们互为臂膀即可。” 慕容山拱了拱手，从虎跳峡出兵之后，包括宋家在内的四家兵力，几乎是各打各的。 此刻已经打到了淮东行省的中枢，淮东城。 此大城驻扎了大量靖北重镇的兵力。 来到此地。 才是真正的一场大战。 自然不能再各打各的，是时候统一四军统帅了。 这个时候宋天德也走了过来。 “慕容将军无需客气。” “我宋家两江重镇也依青州府命令行之。” 宋天德沉声道，他的腰间还系着孝带，其实三十万两江重镇的大军，都在腰间系着孝带。 宋江河刚刚下葬不久。 此刻正是守孝期。 现在开战。 宋天德不但亲自来了，还带了三十万大军，可谓是对于南方朝廷的决策，鼎力支持。 “不如有宋总兵来指挥。”慕容山沉吟道，在场的反而是宋天德的官职最大，不但担当总兵一职，更是军政处一员。 按照品级，那是和许元胜一个等级的。 一旁的熊镇和向天歌皆是拱了拱手，也有些沉吟，按照南方的规矩，若朝廷无指定，战场上确实要依军衔最高者统领。 “我来之前，已经向军政处请了旨意。” “此次陆战之兵，将有慕容将军统领四路大军。” “慕容将军勿要推辞了。” 宋天德从怀里取出一份圣旨，高高举起。 此刻战前没有下马跪接。 但众人皆是拱手领命，这次是名正言顺确立了慕容山的四军统帅的地位。 “即如此，那本将就接下了统帅四路大军的旨意。”慕容山沉声道，其实出发之前，他也曾问过许元胜到时候是各打各的，还是会定下四路大军的主帅。 许元胜的回复是。 到时候军政处会下达旨意。 果然此刻来了，竟然还是宋天德亲自带来的。 “领命。”宋天德，熊镇和向天歌齐声领命。 “按照军政处的意思。” “快速推平淮东和淮西两座行省的所有兵力。” “并在淮江附近，建立防御。” “令我等身后的十大行省，免遭战火荼毒。” “来人，对淮东城喊话。” “南方大军欲一统大胜，凡降兵免罪。” “胆敢阻碍大胜一统者。” “城破之日，杀无赦。” 慕容山沉声道。 很快就有兵士上前开始喊话。 不出意外，并没有人开城。 此刻在淮东城的城楼上。 上次虎跳峡一战的陈泰也在，他站在一个老将的旁边，那老将身材魁梧，目光灼灼，灰白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透着令人难以直视的煞气。 他正是靖北重镇总兵，陈霄汉。 “父亲。” “都怪我在虎跳峡葬送了我靖北重镇的精兵。” “才使得对方如入无人之地，一直打到了城下。” 陈泰脸露自责。 “虎跳峡一战，你没有错。” “错在我。” “当初就不该偏信了蛮国。” “蛮国之人，害我葬送了数十万大军。” 陈霄汉沉色道。 “父亲，那我们？”陈泰没想到父亲会如此说，难道父亲想投靠南方朝廷了。 “不过战争打到现在。” “即便投靠南方朝廷，也要落个骂名。” “我陈家统领靖北重镇以来，从未战场投降一说。” “祖宗荣光，不可辱。” “这场仗，还是要打下去。” 陈霄汉平静道。 “儿愿领兵出城一战。”陈泰上前一步沉声道。 “不必了。” “对方兵强马壮，此刻仓促训练的新兵难以匹敌。” “好好守城。” “只要我们守住了北地的屏障。” “未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陈霄汉摆了摆手，他没有义气用事，心底清楚此刻靖北重镇的不足之处，已经没了近身搏杀的机会。 他坚信，此刻他一手打造的淮东城，足以抵抗百万大军。 北地三家边军重镇，战力之强冠绝九边重镇，但大胜军人最强的还是防御，毕竟和外敌打了这么多年。 守城，随便一个将领都能远超大荒国和蛮国等。 他有守城胜利的自信，虽然这个自信，也代表着不敢战。 陈泰沉色点头，目光看向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今日的窝囊，它日定然马踏南方。 就在这个时候。 城外忽然从后方推出来一辆辆战车。 “上盾牌。” 陈泰大声道，离的有些远，隐约间感觉像是上次虎跳峡交战的弩箭，对此他也有了准备。 很快一个个厚重的盾牌，立在了城楼上。 此刻在城外。 慕容山直接派出了两万火炮军，这次调来了两百门火炮。 此刻两百门火炮不断在调准发射角度。 在火炮手附近，负责发号指令的将领手里握着一个木质的约乎半米长，手腕粗的长筒形的东西。 那正是利用水晶制成的望远镜。 此刻对方通过望远镜，不断的指挥着火炮手调整角度以及安装火药的用量，借以使炮弹的落脚位置，达到战争需求。 “禀告慕容将军。” “火炮就位。” 那个火炮军的将领大声道。 “发射。”慕容山眸光内透着一抹精光，虽然见识了不少次，但真正实战，还是第一次。 毕竟之前攻击的都是一些小房屋等。 此刻是对准一座行省的中枢城池。 “各就位。” “投弹。” “放置火药三斤五两。” “安置引线。” “点火！” 那位火炮军的将领手中令旗一挥。 轰轰轰 一发发炮弹骤然间朝着远处的城池飞了过去。 刹那间猛烈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彻四周。 就看到城楼上那些厚重的盾牌，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在炮弹爆炸的杀伤力下，足以穿过盾牌的缝隙，击穿身体。 炮弹里的一些铁珠，完全如同飞梭一样，四面开花。 爆炸的撕裂力，也能炸碎范围内的任何阻隔之物。 陈霄汉和陈泰等人，四周层层防御。 也是侥幸，炮弹没有落到他们中间。 但旁边的爆炸也足以让他们身边的防御，一层层的被撕裂。 强烈的爆炸波，更是撞的陈霄汉和陈泰两父子，直接倒退数步，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武器？” “怎么如此可怖。” 陈霄汉脸色惊变，望着城楼上哀嚎声和残肢断体，哪怕侥幸活着的兵士，也脸露惊恐之色，完全没有了战意。 “这南方朝廷。” “怎么大杀器层出不穷。” “该死，难道老天爷都在帮南方那些人！” 陈泰脸露苦涩，他心底明白，这样的大杀器攻破城门，只是时间的问题，即便城门不破，这样的持续攻击下。 城内的守军，也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心，难保哪个不去打开城门的。 “稳住。” “一定要稳住。” “如此大杀器，或许只有一轮。” 陈霄汉强行让自己镇定。 陈泰眼前一亮，若是只有一轮，倒也无惧，只要重赏之心，战意短时间还是能重聚的。 轰轰轰 很快又是一轮炮弹攻上了城楼，这次更为精准了，完全朝着人多的地方攻击过去。 刚刚站起来的兵士，一时间再次成片的倒地。 整个城楼上大片的砖石轰隆隆的落下。 “妈啊。” “对方是天神下凡。” “根本打不过。” “快跑。” 一个兵士实在是扛不住了，扔掉军刀，就是朝着城楼下跑去。 很快其他兵士也纷纷的往城楼下跑。 此刻一些将领想要阻拦，哪怕砍倒了几个逃兵，也压不住溃兵的疯涌逃跑。 “父亲！” “我们降吧。” “与其抵抗，不如趁早投降。” “怪不得其它城池纷纷的被攻克，这样的攻击，没有一座城池能扛得住。” “这次城外将领是慕容山，连许元胜，熊鲲，向天雷等都没有亲自过来。” “他们是自信。” “更有可能已经进攻京城了。” “北地朝廷，扛不住了。” 陈泰沉声道。 “降？”陈霄汉擦了擦脸上的污黑，嘴唇哆嗦，眸光内的坚定不断的犹豫，他很想说，不会再有如此攻击了？ 话没有出口。 又是一轮炮弹倾泻般落入城楼上。 炸的整个城楼都嗡嗡嗡的震颤，好似连城楼都要被轰倒了。 “降。”陈霄汉咬了咬牙道。 “是！”陈泰急忙派人去打开城门。 等陈泰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父亲陈霄汉手里握着一把军刀，已经搭在了其脖颈上。 “父亲。” 陈泰脸色一变。 “我等三家边军重镇打开城门，迎蛮兵入境，这等罪孽，我不死。” “你活不了。” “我陈家的人也活不了。” “那我的脑袋，取信对方。” “记得，第一时间交出兵权。” 陈霄汉沉声交代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留恋的看了一眼天空，最后手猛的一使劲划过去。 一道鲜血溢出。 陈霄汉，这位靖北重镇的总兵，当年大胜九大边军重镇战力排名第三的数十万大军的统帅，此刻自刎在淮东城。 “父亲！” 陈泰脸露悲戚，大步的跑过去，抱住了差点摔倒在地的陈霄汉。 “活着。” “好好活着。” 陈霄汉嘴里不断的吐出血，最终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儿子的脸，半途中猛的手臂摔落在地上。 “父亲。” “儿不孝。” “儿不孝啊。” 陈泰大声的嗷哭，跪在地上抱起父亲陈霄汉的身体，朝着城楼下走过去。 一步。 两步。 此刻城门打开。 陈泰抱着父亲的尸体，来到了城门口，单膝跪地，卸下了佩刀。 他父亲的尸体就在跟前。 这个时候慕容山等人骑马来到了跟前。 “我父自刎谢罪。” “陈氏一族降了。” “靖北重镇降了。” 陈泰低下头颅。 “厚葬。”慕容山看着这位大胜的老将，虽然临老做了错事，放蛮兵入境，拥护伪朝廷。 但终究守护大胜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稍后大军入驻淮东城。 标志着淮东行省已经落入了南方朝廷的统治。 至于淮西行省没有多少兵力，随着靖北重镇的投降。 完全归顺。 就在最近一两日。 接下来两日，随着陈霄汉自刎，陈泰带领的靖北重镇投降，这波消息立即传遍大胜境内。 在慕容山等大军所过之地，一些在城内死守的靖北重镇的将士们，纷纷的开城门投降。 大军再无阻碍，一路推进到了淮江南岸。 隔岸几乎可以一窥京畿之地。 第745章 大军逼近，京城 此刻，许元胜带领的船队已经来到了离京城最近的海域。 负责这片区域的黑冰台，已经在此地等待了。 并第一时间开始建立此地的防务。 为战船靠岸做准备。 毕竟离京畿之地太近了。 等他们开始肃清岸边上的闲杂人等时，立即就引起了当地兵马的注意，关于南方朝廷有大批水军的事。 北方伪朝廷自然是知道的，对于离京城最近的沿海，留下了一定的兵马。 此刻黑冰台的人陆续的杀出来，第一时间阻拦这些兵马。 但毕竟黑冰台的人太少了。 眼瞅着就要被覆灭了。 此刻从另外一个地方，忽然间杀出来一队人马，人数达三四千人，虽然穿着上五花八门的，但身手一看就是正规军。 这三四千人个个手持军刀，一些人还拥有不少弓箭。 和北地伪朝廷防备海岸线的军队打到了一起。 来人正是早就入了黑冰台，安插在京城一线，负责整个京畿之地黑冰台事务的赵凯，也是那个曾经在青州府教许元胜杀人技的朝廷内卫。 许元胜对于他，是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要权利给权利。 毫无疑问，赵凯对得起许元胜的信赖。 第一时间带人杀了过来。 他带来的更是收拢的朝廷内卫以及一些不满北地伪朝廷的兵士，所以战力很强，顷刻间就铲平了此地的朝廷兵马。 很快驱赶了周边的人，守住了这片海滩。 过了没多久，一艘艘的战船慢慢的从远处显现出来。 “这么多战船。” “天啊，那船好大。” “难道是南方的兵马来了。” “是来收复北方。” “太好了，再也不用看那些蛮兵的脸色了。” “我们大胜的兵马来了。” …… 远处站着的一些老百姓也都看到了那些战船，等战船越发临近，更显高大，雄伟。 这些百姓纷纷跪地叩头。 从战船上陆续放下小船，兵马开始陆陆续续的登岸。 一队队的兵马上了岸，第一时间加强了周边的防御，并从船上拖下来一块块厚实的木板，利用绳子等，着手搭建可供战马和火炮靠岸的通道。 这片海滩上，数不胜数的小船靠岸，一队队兵马上了岸。 排除候光耀带领的一百艘战船，去和新组建的江北重镇的水军战斗。 此次还剩下的三百艘战船，依然运来了足足六十万大军。 许元胜先行上了岸。 在身边簇拥着一干将领。 “见过大人。”赵凯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恭敬道。 “赵凯辛苦了。” “你做的很好，若非你及时肃清了此地的伪朝廷兵马。” “想要靠岸，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许元胜上前一步，扶起了赵凯。 “接到大人的命令。” “我一刻不敢耽误，带领了所有人马赶来了此地。” “可惜此地的黑冰台同袍们，先行壮烈了。” 赵凯轻叹一声道。 “他们的家人会得到抚恤。”许元胜沉声道，因为是属于秘密动身，所以并没有让军队先行赶来。 此地的黑冰台成员，也是得到了秘信。 除了此地的黑冰台成员参与建立滩涂阵地之外，就只剩下赵凯这一路人马。 能够顺利靠岸，是有些冒险的。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人，军队集结完毕。” “可以随时出发了。” “另外得到黑冰台的传信，慕容将军他们已经拿下了淮东和淮西两座行省，按照大人的部署，已经在淮江南岸建立了防御。” “并向大人请命，立即赶来参与包围京城乃至是出战蛮国一行。” 一旁的侯坤低声道。 经过两个多时辰，近六十万大军完成了集结。 战船上只是留下了稍许人手，稍后战船会陆续返回南方，运载粮草，军械等。 “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二十万兵马，守住淮江南岸及其以南。” “两江重镇的三十万兵马和慕容山那一路，立即赶来京城。”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当即领命，安排人传信。 过了没多久。 熊鲲，向天雷和海无涯也都过来了，随即一起的竟还有万树森和唐晏廷，此刻的南方朝廷军政处，竟无一人了。 整个南方朝廷的大佬们，都来了。 按照万树森和唐晏廷的意思，打下京城这一战，他们必须来。 这是他们的执念。 至于南方朝廷方面，会有郑九舜暂时代理。 不得不说，和万树森斗了不少年的郑九舜，真到关键时候，万树森还是相信郑九舜。 “诸位可以出发了。” 许元胜看向众人道。 “好！”万树森看了一眼天色，刚刚晌午头，快的话，傍晚的时候就能一路杀到京城。 很快大军开始出发。 径直朝着京城方向杀过去。 此刻京城方面，也早在淮东行省被进攻之后，就接到了南方朝廷大军压境的消息。 北地此刻算是乱作一团。 大部分老百姓是希冀，南方朝廷来。 但一些官员和各大投靠伪朝廷的家族，就是极其担心和害怕的。 不少官员和家族，此刻纷纷的朝着京城方向涌去。 京城，无疑会成为最大战场。 但京城，也无疑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 近六十万大军快速的挺进，所行所过之处，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各城的守备军等也不敢阻挡。 而平北和镇北两大边军重镇，此刻兵马都在北边边疆地带。 也唯有陈家的靖北重镇，先行调到了淮东行省。 现在靖北重镇的被打废了。 另外两家边军重镇虽然接到了调兵的命令，但一时半会也赶不来。 使得许元胜等带领的南方兵马，几乎如入无人之地一般，并没有遇到阻挡。 何况一路上的各个城池的主官以及各大家族，早就弃城逃亡京城了。 一些没有逃走的，也是没有权势地位的，倒也不担心南方大军杀过来，毕竟他们只是小喽啰。 “入城吗？”熊鲲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府城。 这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府城。 也算是大胜最大的一座府城了。 “直接绕路过去。” “逼近京城。” “只要京城方面大势已去，这些城池等，并无什么威胁。” 许元胜直言道。 若是兵马少的话，还是要打一打的。 也是担心会被对方前后夹击。 但现在六十万大军，这些城池根本不敢开门一战。 大军和眼前的府城，近乎是擦肩而过，然后径直朝着京城方向赶过去。 这个府城内的官员，在城楼上弯着腰，身边一个个兵士手持盾牌护持着。 等确定了大军路过，并没有攻城的意思。 这些官员们才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派人远远跟着。” “若是南方朝廷的大军攻下了京城。” “要第一时间通报。” “到时候我等打开城门，亲自过去投降。” “若是没有打下来，那我等就调集兵马，前去勤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不管输赢，我们都要做出姿态的。” “而现在还是老实一些，看看风向再说。” 自从府主借故要去京城禀告军情跑了之后，这里最大的官员反而是府丞，他是没有门路，只能老实的待在城内，没有去京城跑。 “大人英明。”周边一干官员纷纷恭维道。 …… 如这些城池内的官员想法，并不少见。 毕竟当年大胜分崩离析，二皇子携带大军而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如此抛弃了皇后林菀，积极投靠过去的。 等到了傍晚时，北方的天色也暗淡了下来。 南方朝廷的大军，已经肉眼可见的看到了京城，那座大胜最为浩大，权利最为集中的城池。 此刻天色黑下来。 但京城却是灯火通明，从远处看过去，犹如一个不夜城一样。 不少将士们都没有看过京城。 此情此景，皆是忍不住心头一震。 “这就是京城了。” “一别数年，没有想到再回来，却是带领大军而来。” 万树森颇为感慨道。 “去年我灰溜溜的从京城离开，去了南方。” “没有想到今日我还能回来。” 唐晏廷抚了抚须，眸光内透着一抹精光，对于这个一朝之相，是这座城池的百官之首，对于这个城池并不陌生。 就在这个时候。 后方一阵轰隆隆的动静。 “禀告大人。” “是慕容将军来了。” 侯坤低声道。 “他们来的倒是挺快。”许元胜呵呵一笑，对于慕容山而言，京城是慕容家的伤心地，但无疑也是证明他们重新崛起的地方。 很快慕容山骑马赶到了不远处。 匆匆下马。 他快步的走了过来，脸上有些疲惫，眸光内却透着精光硕硕。 “末将见过大人。” “淮东和淮西两座行省已经被拿下。” “靖北重镇总兵陈霄汉自刎而死。” “其子陈泰带领靖北重镇各路将领，已经投降我南方朝廷。” 慕容山大声道。 在场的万树森等人皆是神色微变，但稍后皆是轻叹一声，陈霄汉也是大胜的一个人物，就这么死了。 不过如此死，也不算辱没了他。 “归队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慕容山起身站在许元胜一侧。 大军排列好队形，继续往京城方向一步步的走过去。 此刻京城的城门口，还拥挤着不少官员以及逃难的家族等，密密麻麻的，看上去人还真不少。 都担心会被南方朝廷清算，疯狂的拥挤着，想要进京城。 “我的娘啊。” “南方朝廷的大军来了。” “好多的兵马啊，快点让我进去。” …… “完了，完了。” “这么多兵马，不知道京城能不能扛得住啊。” …… “京城乃是大胜最为强大的城池，哪怕数十万大军也别想攻下来。” “除非里面有内应。” “不过我听说这次负责守城的兵马，多数是蛮兵，几乎杜绝了内应的问题。” “南方朝廷想要凭借人数，攻下这座天下最为强大，坚固的城池，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能进城，我们就能活着。” 人群里不少人议论纷纷，却也卯足劲的往里面拥挤。 咯吱，咯吱。 很快城门突然在此刻，慢慢的合拢，是要关闭了。 “快点冲进去啊。” “再不进，就晚了。” 一个人大喊一声，顷刻间外面没有进城的人，密密麻麻还有数千人的，顿时一窝蜂的冲了过去。 负责维持秩序，排查的守城兵士，顿时被冲撞的四散而开，摔倒在地。 这些人不要命的往城内跑。 很快更多的兵士从城内涌过来，开始封堵城门。 “让我进去。” “我姑父是兵部尚书啊。” “让我进去，我女儿嫁给了蛮国将领啊。” “让我进去，我是黄陵城的府丞。” “我女儿入宫选秀，是嫔妃啊。” …… “谁护送我进去，我赏银五百两。” “妈的，搞的谁没银子一样，护持我进去者，我赏银五千两。” …… 眼瞅着城门快要关闭了，不少人开始大喊了起来，有一些人更是开始贿赂起那些负责关闭城门的兵士。 “阻挡关城门者。” “斩！” 忽然一个蛮兵将领大声道。 很快一队队蛮兵抽出了军刀，一步步的逼近。 吓得前面的一些想进城的人，不断的往后面退。 可惜后面的人太多了，有些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是一窝蜂的往里面涌，很快就把前面的人推的往前移动。 离那些蛮兵的军刀，伸手就能触及了。 “杀！”一道命令下达。 那些蛮兵挥起军刀开始砍杀了过去，一个个想要进城的人纷纷被砍死当场，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豪门家族等等。 此刻都只是刀下亡魂。 他们辛辛苦苦的朝着京城赶来，没有想到却是倒在了城门口。 杀了数百人之后。 很快后面的人不敢往前面拥挤。 城门慢慢的关闭。 “该死的蛮国啊。” “老子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啊。” “这京城是我们大胜的京城啊。” “我悔啊。” 一个个人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后面是南方朝廷的大军已经肉眼可见了，前面是紧闭的城门。 这些人顿时犹如没头苍蝇一样，开始往两侧乱跑了起来，毫无疑问的是，城门口接下来是最为危险的地方。 那里很快就没有人了。 只是留下一些尚在咕咕流血的尸体。 第746章 围而不攻，令京城自乱 此刻，南方朝廷的大军已经包围了京城。 决战之意，充斥天地。 京城果然比寻常城池都要大，城楼也更高，更为坚固，远比一路走来见过的城池可比的。 京城城楼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兵士。 此刻天已黑。 许元胜先行安排人安营扎寨，略作休整，就在城外开始生火做饭，搭起了帐篷，总不能饿着肚子开战。 反观京城内却是人人自危。 此刻皇宫深处。 那个荣登皇位的二皇子，他叫盛勇，大概三十多岁，正值壮年。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轻松，刚刚坐稳皇位一年左右，只是守住半个国土。 他本想打下南方，完成大胜的统一，开创属于他的大胜中兴时代。 这场美梦还没有开始的。 就已经偃旗息鼓，还被人包围了。 “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何时赶来。”来自皇位上的盛勇，声音透着低沉，更带着愤怒。 “禀告皇上。” “已经派人传信了。” “不过路途过远，即便赶来的话，怕是也要十日之后了。” 下方一个老者回答道，他是北地朝廷的兵部尚书段正仪，此老当初是没有跑掉，就被堵在了京城，倒也没有要死要活的，干脆直接归顺了北地伪朝廷。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要说兵部尚书执掌兵权，可不管是蛮兵，还是边军重镇，谁听他的？ 就连京军当年都被打散了。 他这个兵部尚书，只是传旨意罢了。 “户部怎么说。” “城内若是坚守，能够扛多少日？” 盛勇沉声道。 “禀告皇上。” “户部余粮倒是能坚持十日左右，足够等到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赶来。” 一个中年男子走出一步，恭敬道。 他是户部尚书陆泽仁，算是伪朝建立之后，新晋提拔上来的。 “十日。” “若是十日不到，朕难道要饿死不成？朕的臣民，也要饿死吗？” “今年粮食丰收，为何京城只有十日余粮，是你们户部贪墨了？” 盛勇脸色一沉。 “自然是不会饿着皇上。” “各类吃食会优先供应皇宫，只是普通民众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为何只有十日。” “三家边军重镇辖制三座行省，粮食全部归属军方。” “余下两座行省才是属于户部掌管，但那两座行省，不是产粮大省，一部分粮食分散在各府，一部分才送入了京城，在京城的这一批粮食，原本供应一两个月是没问题的，但不少递条子的到了户部，把粮食弄出去不少，至于去向，还请皇上过目。” 陆泽仁说话间，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账目，拱过头顶。 “不看了。” “若是缺粮，你户部打算怎么应对？” “京城有人口达百万，真若是没有吃的，后果你明白。” 盛勇脸一沉，他心底明白，朝廷上，宫廷内不少递条子的，拿走了粮食，私下卖了出去。 这个事寻常时候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粮食一直放着，也不是办法。 原本各地是可以调度粮食进京。 但现在大军包围了京城。 该死的南方叛逆。 “商户那里肯定有不少粮食。” “若真遇到了无粮可吃的时候，只需要皇上下旨便是。” 陆泽仁沉声道。 盛勇脸色难看，小商户自然是没有问题，但真正的大商户，要么是边军重镇的背景，要么是京城内各大家族的。 这些可都是支持他登上皇位的人。 若真下了此等旨意。 怕是后方不稳。 还好京城内粮食能撑十日，只要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赶来，解了此被围的危机，应该不至于酿成京城缺粮之事。 接下来盛勇也无心再问。 兵部和户部都是一团糟，其它的也懒得再问。 草草散了。 一众被大晚上喊到宫内的诸位大人，纷纷的叩首离开。 等到了宫外。 “段大人，这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打得过南方的兵马吗？” “我可是听说此刻城外兵马达六十万，还有那威力很厉害的火炮。” 陆泽仁低声道。 “陆大人竟然知道了南方的火炮？” “消息果然灵通啊。” 段正仪平静道。 “我的段老，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您老当年和唐相以及万大人共事过，就凭借这层关系，他们二人真的进了京，也不会难为你。” “我可就麻烦大了，我父亲若是还活着，倒是和那两位相熟，可现在人走了，这点香火情也就淡了。” “若是不知道准确消息，今晚是肯定睡不着了。” 陆泽仁苦笑道。 “入了北地朝廷。” “沾了一身麻烦。” “当年的那些交情，没有还好，真有的话，怎么有脸见面。” …… “平北和镇北这两路大军，承平已久。” “哪里是一路大战不断打过来的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对手，更不用说城外今夜是六十万。” “明日说不定两江重镇的数十万大军就赶来了。” “更不用说虎跳峡一战，青州府许元胜依十多万人，近乎拼掉了靖北重镇，更是连近十万蛮国骑兵都死伤惨重，其战力惊人。” “至于那火炮。” “有或没有，真的影响大局吗？” “就看南方大军，会不会拼着这座数百年的京城，化为战争之地血流成河，战火缭绕，而进行强攻了。” 段正仪沉吟道。 “多谢段大人。”陆泽仁拱了拱手，此事知道反而心底更是苦涩了，果然打不过啊。 “陆大人。” “家里多准备一些粮食吧。” 段正仪突然道。 “晓得。” “今夜我会派人送一些粮食去段府。” 陆泽仁神色一缓，看来对方是认为南方不会强攻，大概率是想不战而胜，那只有封锁京城。 让京城自己乱起来。 段正仪颔首捻了捻须，一手背在身后，就先离开了。 陆泽仁深深看了一眼段正仪的背影，这老毕登投靠一次北地朝廷了，说不定又要投靠南方朝廷。 他那兵部尚书一职，就是虚职一个，没有沾上半点南方的血，没有半点负担啊。 还好自己就管管钱粮，也没有压榨百姓一事，还算干净。 想至此，陆泽仁哼着小曲，开心的离去。 此刻城外。 一座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许元胜等人在喝着茶，聊着明日之事，旁边放着一摞子卷牍。 “京城之乱，比我们想的更严重许多。” “二皇子此人有勇而无谋，又是瞻前顾后。” “当初先王给他起名一个勇字。” “真是印证了今日之局势。” “若是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不来的话，怕是围堵京城半个月，必然能令其先乱了。” 万树森沉吟道。 “其实朝廷内一些官员，可以争取一下。” “除了一些趋炎附势之辈之外。” “真正识大局的人，也有不少。” “若是有他们接应，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京城之完整。” 唐晏廷说道。 “只是靠粮荒。” “还远远不够。” “必须让京城内先乱起来，百万人口的京城，一旦乱起来，只凭借仅有十几万兵士的守军，根本压不住京城之势。” 许元胜说道。 他太清楚，京城内肯定有屯粮大户，真到了粮荒的时候，那位坐在皇位上的二皇子，纵使瞻前顾后，也会派兵接管的。 再续命个把月，不难。 而南方近百万大军在北地。 自己还要去蛮国一趟。 补给可就难了。 “不如直接打一场。” “轰开了城门，杀进去便是。” 熊鲲沉声道。 “附议。”向天雷点了点头。 “你们就知道打打杀杀。” “这里是京城，能不血流成河拿下来，才能令万民臣服。” “我们接管的不是一座城，而是大胜最高权柄的地方。” 万树森呵呵一笑。 “不错。” “若能令盛勇亲自走出来，才是最好。” 唐晏廷也是点了点头。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一脸无语，这又不是过家家，盛勇又不傻，凭借城墙之高，你不打，他怎么会出来。 多待在这里一日，每日都是大量的粮食消耗。 海无涯没有开口，水军不擅陆战。 他只是负责运输粮草和军械。 至于候光耀不在帐篷里，据说已经顺利灭了北地伪朝廷新组建的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京城内还有黑冰台的人。” “若是京城内一些官员配合，可以提前引爆粮荒危机。” “到那个时候，再拿出一些官粮和商户之家的粮食，分给普通民众，必然会让官方和民众形成对立面。” “提前引爆城内的动荡。” “只要城内乱了，凭借十几万的守军，我们就有机会顺利进城接管京城。” 许元胜突然说道。 如此的话，就能缩短拿下京城的时间。 “元胜，你是想火烧了那些粮食？”向天雷一怔。 “藏匿即可。” “若是烧了，就太浪费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 “烧，或许更容易一些。” “藏匿，可是不易。” 熊鲲蹙眉道。 “那就要看是否有人愿意配合了。” “京城地方这么大，若是有内应，一切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烧了也行。” “反正早晚都要吃完。” “若能早点结束战斗，接管了京城，我们也可以调粮过来。” 许元胜说道。 “若是如此，倒是可行。” “依一些粮食，若能减少一些死伤，倒是划得来。” 熊鲲点了点头。 “我修书一封。”万树森点了点头，明显认可了此事。 许元胜点头一笑，不管是老师还是唐相，对于京城之内的官员体系，影响是很大的。 至于京城内的黑冰台。 赵凯发展的不错。 让他来京城，比预想的收获大得多。 第二日天亮。 候光耀也赶来了，没多久宋天德带领的两江重镇兵马也赶了过来。 随即在城外开始练兵。 一大早，各路大军开始按照各自的练兵方式，进行操练大军。 这让城楼上的守军，吓得够呛。 特别是青州府方面，那火炮轰的，离城楼不远，都轰的坑坑洼洼的，像是犁地一般。 其实许元胜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轰破了城门。 不大规模破坏城楼的前提下，轰中城门，还是问题不大的。 只是这玩意城门，他派人看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靖北重镇那边的前车之鉴，这城门竟是用的厚重的精铁，只靠炮弹，怕是从早上轰到晚上才有机会轰开。 真这样干的话，估计整个京城城楼的地基，都要被破坏。 更何况炮弹，虽多，却也不是为了一个城门而准备的。 接连两日练兵。 可把京城的守军搞的精神快崩溃了。 越发感觉，根本打不过对方。 傍晚时。 在许元胜的中军帐篷里。 “城内回信了。” “兵部尚书段正仪愿意配合我们，并帮我们联系户部尚书陆泽仁。” 万树森沉吟道。 “对方提什么条件？” “兵部和户部，这可是妥妥的六部高官。” “那盛勇怎么连这等级别的官员，都不能为其效忠。” 许元胜眉头一挑。 “这两个人，我还是知道的。” “看上去都是有才能之辈，也是名门之后。” “段正仪此人，非大忠也非大奸，本事是有的，就是比较自私一些，当初我在相位时，他一直坐在冷板凳，给他的职务都是虚职。” “倒是没有想到，他也有当兵部尚书的时候。” “至于陆泽仁，他老子是有本事的，可惜这小子没有学到多少真本事，据说比较圆滑。” “那位二皇子，看来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连人都看不清楚。” 唐晏廷开口一笑道。 “伪朝廷有这样的人，反而是帮了我们。” “他们提出的条件。” “对外是为我南方朝廷蛰伏北地伪朝廷，是为了大胜一统，卧薪尝胆之辈。” “另外大胜一统后，给予不低于三品的官职。” 万树森笑着道。 “三品？” “胃口还挺不小。” 候光耀眉头一挑。 “他们是聪明人，不会要实权官职，只是图个名罢了。”万树森呵呵一笑。 众人这才点了点头，有名无实的官位，倒是问题不大。 权当花些银子养着他们了。 却能为大胜一统，缩短进程，值得。 “看来这边的事，已经问题不大。” “今日夜间，我就带人去边境，出关进入蛮国境内了。” 这个时候，许元胜开口道。 一旁的熊鲲和向天雷，皆是眼前骤然一亮。 包围京城，围而不攻，忒没意思。 打蛮国，那才是酣畅淋漓，也能真正的扬名天下。 这样的战事，几百年来也很难摊上一次。 这才够劲。 第747章 对手很聪明，被迫滞留境内 夜深之后，此刻的京城陷入了薄薄的雾气之中。 许元胜等人已经准备好动身。 不过走之前。 “放几炮。” “让他们提提神。” 许元胜开口道。 “是！”侯坤很快就去安排了。 不大一会，对准了城门口就是轰轰轰的发射过去。 一发发炮弹精准的在城门口进行爆炸。 硝烟过后，那城门竟然屹立不倒。 “果然。” “依现在火药的爆炸力，和后世还不能比。” “当然，这城门的精铁厚度肯定比想象中的要厚的多。” 许元胜心底暗道。 稍后京城城楼上顿时惊惶了起来，一阵阵脚步声和连连点燃的火把等。 不过这个时候，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已经先行离开了，留下了大概两百门火炮，以及炮弹若干。 因为秋天的夜晚，北方的城池四周被薄雾笼罩。 加上帐篷林立。 所以许元胜等撤离，并没有被对方发现。 这一走。 就是一夜赶路，直接出了京畿之地的覆盖范围。 一路朝西。 等太阳渐渐升起来后。 大军原地休整，吃些饭。 “许总兵，我们要从哪里出关。”熊鲲上前来询问道。 向天雷也从滇南重镇所属的军队里赶过来。 在三人面前，多了一份地图。 “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到平北和镇北两路大军。” “看来对方要么没有出发的，要么就是不打算来了。” “在京城方向，我们留下的兵力包括两江重镇，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三家，约五十万兵力。” “这平北和镇北，必须要灭掉一路。” “否则我们出了关，那京城方面就会陷入被动，对我们的后方而言，也不安全。” 许元胜看向地图，意思很明白，接下来就看打哪一路边军重镇了。 “打镇北吧。” “镇北最强，灭了强的，留下一个平北，依宋家两江重镇加上候光耀和海无涯打策应，应该能拿下。” “何况许总兵，你留下的还有两百门火炮的。” 向天雷沉吟道。 “我也觉得应该打镇北重镇。” “对方离我们最近。” “而且从镇北重镇所辖的区域，直接入关，一路横插过去，也能最快时间切入蛮国腹地。” 熊鲲点了点头。 “那就打镇北重镇。” “现在已经出了京畿之地的覆盖范围，再往西就是镇北行省，属于对方的势力范围了。” “到时候先打几个小城。” “把对方的大部队调到城外，然后一举围杀。” “两位谁先出手。” 许元胜看向熊鲲和向天雷，火炮肯定不会第一时间使用的，必须留在最后关头，否则一炮轰下去，对方就不敢露头了。 关于火炮之威。 对方应该隐约知晓了。 毕竟攻打靖北重镇的淮东城时，曾用过。 但就赌对方，不知晓其真正的威力。 毕竟时间尚短。 “我来吧。”熊鲲沉声道。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收起了地图。 稍后休整半个时辰左右。 大军开始移动。 这次熊家的兵马先行打头阵。 许元胜和向天雷在后面压阵，大军移动缓慢了许多。 等到了下午时。 许元胜和向天雷带领大军，伫足没再前进。 在前方十几里之外，熊鲲已经调动大军开始攻打一个县城了，凭借着弩箭之威，哪怕没有火炮。 拿下区区一个县城，也不算什么难事。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前方传来了熊鲲拿下了一个县城的消息。 许元胜微微挑眉。 等了又是一会，黑冰台的消息也传达过来了。 “大人，根据黑冰台的消息。” “镇北行省方面，并没有援兵驰援。” 侯坤蹙眉道。 “那就接着打。”向天雷冷哼一声。 “绕路，打一个府城。”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消息传到熊鲲那边。 熊鲲所部没有犹豫，开始绕过一个个县城，朝着离的最近的一个府城攻打过去，打一府之地，可比区区县城，更具备政治意义。 许元胜和向天雷并没有靠的太近。 一直徘徊在镇北行省边缘。 这一待，足足到了夜色降临。 “禀告大人。” “熊总兵已经拿下了黑云府城。” 一个兵士前来传信。 过了不久。 黑冰台的消息再次汇总传来，镇北行省并没有大军调动，前来黑云府的踪迹。 “镇北重镇，当年的九边重镇之首。” “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才多少年，就胆怯至此了，连露头都不敢。” 向天雷沉声道，却也头疼，对方一直规避不战，若是一城一城的攻下去，攻城一方损失肯定不低。 关键也不利于南方朝廷战略意图的实现。 “派黑冰台，查找镇北重镇大军的所在位置。” “另外让熊鲲入驻黑云府，加强防御。” “今日就在这里安营扎寨，让将士们甲胄不离身。” 许元胜沉吟道。 天色已黑，不易再进行攻打城池了。 虽然大家都想拿下北地，攻入蛮国。 但不能急。 为此南方朝廷做出了很大的支持，军械和粮草，都会源源不断的从海陆以及淮江南岸，送达过来。 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等第二天，天刚刚亮。 黑冰台的人把消息传递了过来，为了这则消息，近乎前赴后继牺牲了至少百名精英，在镇北行省的黑冰台算是全部暴露。 “大人。” “根据黑冰台汇总的消息，镇北行省内并没有见到镇北重镇的主力。” “因为时间紧急，并没有朝着更远的地方侦查。” “不过据一些当地的民众口中得知，镇北重镇的主力在数日之前，就已经往东分散撤去了，并且带走了大量的粮食。” “我估计应该和平北重镇合拢一起，打算和我们打持久战。” 侯坤沉吟道。 “这是兵力合拢，来对抗我们。” “加上战线距我们更远，也有拖垮我们后勤的打算。” “靖北重镇的覆灭，我等包围京城。” “让这两家意识到了，危险。” “倒是走的很果断和干脆。” 许元胜言语中透着一抹佩服。 这个时候向天雷也赶来了，听闻了消息。 “妈的。” “当年打蛮兵，没有看到他们如此滑溜。” “现在倒是聪明的很。” 向天雷蹙眉，也感觉有些棘手。 毕竟两家边军重镇兵力合拢，少则五十万，多则七十万的大军，不比他们的兵力少了。 再辅助城池和关口。 到时候足以拖死他们。 当然这是对于没有火炮的前提下。 许元胜蹙眉。 他担心对方若是不敌，会一直跑，乃至是跑到蛮国。 到时候在茫茫大草原的蛮国，汇聚了这么多敌军。 可就更不好打了。 “若是再有一路兵马，能够牵制住对方，就好了。”向天雷蹙眉道，他们三家合拢一起，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必须多一路奇兵才行。 侯坤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许元胜说道。 “大人。” “其实北地还是有不少起义军的。”侯坤低声道。 “凭借那些起义军，能成什么气候？” “平北和镇北，那可是数十万大军。” 向天雷蹙眉道。 许元胜其实也是如此认为的，不过侯坤即然开口提及，那应该有一定的把握。 “一路起义军，自然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几路加一起。” “加上镇北重镇此刻闻风而逃，明显是惊弓之鸟了。” “只要我们大军暂停西进。” “必然会让对方有所麻痹。” “这个时候起义军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只要得到我们支持，他们必然能短时间内汇聚成势。” 侯坤低声道。 “你需要多少时间，能够让起义军，凝聚成势。”许元胜沉声道。 “我们南方朝廷以及黑冰台都资助过北地的起义军，掌握了几股大的起义军，其中有两股就在附近，借助他们，应该能够盘活周边的起义军。” “我带着赵凯，可以先去谈一谈，至多三日。” 侯坤沉声道。 许元胜沉吟，现在的起义军是否心向南方朝廷，还是为了自保亦或是权利地位，都不好说。 毕竟一旦大胜一统。 起义军的未来就是堪忧。 他们会不会反而又和当年的敌人，联合在一起。 这个时候侯坤过去，是有危险性的。 “请大人应允。” “现在时间耽搁不起了。” 侯坤沉声道。 “去吧。” “注意安全。”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后退几步，拱了拱手，他很少单独离开许元胜，不过现在已经耽搁不起。 毕竟一旦入了冬，进入蛮国，就会困难重重。 更何况后勤补给，耽误一日，就是十多万银子的成本。 哪怕南方朝廷富裕，也扛不住继续耽搁下去。 很快侯坤找来赵凯，后者也已经随军一起了。 两人带着人骑着马就是离开了。 “向总兵你带兵前往关外，守住对方向关外逃窜的道路。” “我为你配备五百门火炮。” “若是起义军那边，成不了势。” “到时候你守住关外入口。” “我和熊鲲，就强行杀入平北行省。” 许元胜沉声道，必须做两手准备了。 分兵是有风险的，毕竟现在双方人数上可谓是势均力敌。 但他更相信，手下兵马的战意。 养兵百日，是时候拿出来亮一亮。 “好。”向天雷嘴角露出一丝傲然，阻路，是他的老本行。 “声势搞大一些。” “让对方以为我们所有兵马都出关了。” 许元胜说道。 “放心。”向天雷点了点头，转身就折返回了滇南重镇的大军里。 许元胜看向南方。 可惜淮江南岸，熊家和向家的二十万兵马，不能动，那是维持南方安全仅剩下的兵力。 要不然这二十万兵马，足以当成奇兵了。 等向天雷走后。 许元胜带着兵马，也开始分散开，营造一种已经走了的假象。 熊鲲那边也离开了黑云府城，兵马分散先往关外走，然后再隐藏起来，绕路和许元胜所部汇聚。 “向天雷出关。” “一旦遇到了平北和镇北，加上蛮国的夹攻。” “怕是很危险。” 熊鲲沉吟道。 “这也是平北和镇北两家边军重镇有持无恐的原因。” “他们笃定我们不敢分兵。” “而我们大举进攻，他们又能跑。” “现在只能尽可能的堵住对方。” “要不然这个局，破不了。” “我们的后勤补给以及渐冷的天气，是我们的软肋。” 许元胜沉声道。 熊鲲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侯坤竟然不在。 稍后知道起义军的事。 不过他眉目间透着一些不以为然，明显对起义军不怎么看好，打仗是正规军的事，起义军只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就这样过去了两日。 侯坤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许元胜在一处村外的院落里，下着棋。 对面坐着的是慕容山。 “大人无需太担心。” “北地的起义军，我也有所了解，多是一些抵抗蛮兵的义士。” “他们知道我们此举是为了进攻蛮国。” “定然不会难为侯坤。” 慕容山说道。 “人都是会变的。” “起义军，想要凝聚成势，少不了一些人的资助和封官许愿。” “现在我们的到来，就是让他们鸡飞蛋打。” “他们是否还会坚持心里驱赶蛮兵的初心，不好说。” 许元胜放下手里的棋子。 “大人应该已经锁定了平北和镇北两家边军重镇所在。” “若是开战。” “我可带骑兵过去，一骑两人，二十万兵马。” “我有把握，在对方转移之前，牵制住对方。” 慕容山沉声道。 许元胜拧眉，这样做的代价，是骑兵定然损失很大。 进入蛮国，少了骑兵，大军就会被动了。 若不能削弱平北和镇北两家边军重镇。 他也不能安心，出关前往蛮国。 留着背后有六十多万兵力的敌军，太危险了。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马蹄声，很快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快步来到了院子里。 “见过大人。”侯坤拱了拱手沉声道。 “没事就好。” “赵凯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许元胜打量了一眼侯坤，看到没有受伤，不过赵凯并不在。 “赵凯主动留下了。” “大人，我等一共联系了五路起义军。” “这是他们提出的要求。” “请大人过目。” 侯坤从怀里拿出一块布，叠的四四方方，恭敬递过去。 第748章 围杀平北和镇北，两大边军 许元胜接过侯坤递过来的那块布。 打开之后。 就看到上面详细写着五路起义军的名称和人数，以及提出的要求，并摁下了血手印。 透着一抹草莽的风气。 不过也诠释着一份民间的信诺。 “要求朝廷把其列入正规军，并享受等同于南方朝廷青州府兵士的待遇，且按照人数规模，给予军职。” “对于之前所犯之罪，一改既往不咎。” “凡此战之后有功，战死，负伤之人，皆享受着南方朝廷青州府正规军的待遇。” …… 许元胜看着这些要求，说实话并不算离谱。 毕竟充当奇兵深入平北行省内，牵制两大边军重镇，肯定是死伤惨重。 “他们里所犯之罪，黑冰台有查到吗？”许元胜说道。 “有一些起义军收编了一些山匪，对于山匪，大人也是明白，肯定沾了一些无辜的血，不过入了起义军之后，倒是没有再犯。” “他们也向我保证过，起义军建成之后，主要是针对蛮兵以及伪朝廷的兵士，对于民众并没有再犯杀戮，抢掠。” 侯坤沉声道。 “若是如此，就应允了他们。” “把军械给他们带过去。” 许元胜点了点头，随后拿出官方大印，加盖了印章。 “是。”侯坤沉声道。 “恭喜大人。” “有了这一路奇兵，足以牵制住平北和镇北两路边军重镇。” 慕容山也看到了布上的人数。 好家伙，五家起义军加一起竟有近十万人，这规模还真不小。 怪不得北地伪朝廷一直没有倾尽全力攻打南方，就凭这些起义军的规模，足够偷家的了。 “南方朝廷也资助了不少起义军。” “若非如此，他们也很难发展的如此快。” 许元胜只是一笑，其中两路起义军近乎是属于黑冰台的私军，这在军政处并非什么秘密。 就连万树森也在北地有几路起义军的。 也就南方五座行省，普遍实行了户贴制和里甲制，加上南方富裕，才没有让起义军的苗头燃烧起来。 要不然内部不稳。 谈何发展壮大。 “大人，还下棋吗？”慕容山笑着道。 “继续。”许元胜呵呵一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很快两人继续下棋。 等到第二日傍晚时。 侯坤回来后，表明军械已经转赠给对方，五路起义军已经分散渗透进了平北行省。 “一切还顺利吗？”许元胜道。 “他们多数都是本地人，去的地方又都是城外，很容易就混进去了。” “会在规定时间内，集结队伍，先行牵制住平北和镇北两家边军重镇。” 侯坤说道。 “向天雷那边也差不多应该到位了。” “孤悬于关外。” “他的压力不轻。” “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道。 当晚生火做饭，吃的很丰盛，在夜深时就开始集结队伍，分散出行，开始秘密进入平北行省。 一切若是顺利的话，会在天色渐亮时，发起总攻。 大军是从镇北行省出发。 所以距离倒也不算太远。 很快就到了后半夜。 大军在平北行省内部集合。 此刻平北和镇北两家边军重镇的兵力，并没有在行省中央的首府。 而是集结在了平北行省北部两个城池。 那里过去是为了防备蛮国进攻而建，可谓是城墙坚固，军营密布，更为适合大军驻扎。 最关键从那里可以从容的离开大胜境内，进入蛮国境内。 “这两家，是把蛮国当成最后的退路了。” “真是嘲讽。” “曾经的敌人，反倒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底气。” 熊鲲冷笑道。 “可惜了。” “当年九边重镇，最强的两家。” “皆是抵御蛮兵入境的国之英雄军队。” “这片土地死了他们不少为国捐躯，抵抗蛮兵入境的兵士。” “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注定了，他们曾经的辉煌已经成为了过去。” 许元胜沉声道。 两家军队没有靠的太近。 但也已经包围了对方往东西南三个方向撤退的路线。 哪怕北方，进入蛮国的通道。 向天雷也应该已经就位了。 “不知道那起义军，能否进的去这两座城池内？”熊鲲蹙眉道，在他看来这两座城池，不亚于西川行省西侧的关隘，易守难攻，防备森严。 “问题不大。” “这些起义军都是当地人，兵营里肯定有熟悉的人。” “能接下我们的任务，诱开城门的把握应该是有的。” 许元胜沉吟道。 不过到了这一步，哪怕起义军不能成功。 他也要借助火炮，轰开眼前的两座城池。 “好，到时候你左边，我右边。”熊鲲指了指相距只有十几里的两个城池。 左边是平北重镇。 右边是镇北重镇。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 在天色渐渐微微亮。 已经临近两座城池几里之外的南方大军皆是趴伏在地上，露水已经湿润了他们身上的甲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他们没敢再继续往前移动。 这个距离，若非晨雾笼罩着。 在城楼上足以发现了这片区域黑压压的一片。 万幸，这次的雾气比前几日还要大。 忽然。 就在这个时候，左右两道响箭声响起，半空中更是染红了一片红色， “大人，起义军得手了。”侯坤抹了一把脸上的露水，响箭是青州府提供的传讯军械。 “按照计划。” “进攻！”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青州府大军开始站起身来，开始往前快速的挺进。 “进攻。” 熊鲲也站起身来，翻身上了战马，手中军刀骤然一挥。 此刻两路大军哗哗哗的疯狂的起身，然后朝着两座城池奔跑而去。 只有几里。 只要一刻钟不到，就能冲过去。 青州府方面。 战马拉着火炮和车弩，疾驰而去。 很快就到了进攻范围。 两千米的射程，足以让火炮和车弩，在最短时间内摆开杀阵。 先是车弩，纷纷的射杀向城楼上的敌军。 随后火炮。 更是把炮弹直接打入了城池内。 这座城池是属于军事要塞。 里面没有多少普通民众。 所以炮弹可以肆无忌惮的投射过去。 顿时属于平北重镇的那座城池，顿时陷入了熊熊的爆炸声之中，硝烟滚滚的同时，大火也随即然燃烧了起来。 因为炮弹里，并非只是铁珠。 青州府的军械所，早就研发出了放置高纯度猛火油的炮弹，除此之外，还有锐利的小型箭簇，足以轻易穿甲。 一个脑袋大小的炮弹，一经发射过去。 顿时就大片的收割一个个站着的生命。 “重步兵，冲杀！” 大概一刻钟之后，打出去了足足近千发炮弹后。 许元胜立即下达了命令。 重步兵能对抗骑兵，也能轻易虐杀寻常步兵，哪怕对方的弓箭射杀，也能轻而易举的硬抗。 简直是战场上，不亚于骑兵的一把利刃。 青州府五万重步兵，纷纷的从火炮和车弩之后，冲了过去。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 阳光之下，透着夺目光泽的甲胄，让这五万兵士犹如天神下凡一样，咔嚓咔嚓的重甲擦触声，更是令人心惊胆颤。 特别他们手里紧握着加长的军刀和长矛。 更是远胜于寻常兵士的军械。 这五万重骑兵选拔的唯一标准，就是身材魁梧，力气大，耐力好。 负重百斤，长跑十公里，那都是每日的基础训练。 此刻距离城池只有一两千米的距离。 重步兵冲锋的速度，几乎不亚于骑兵一般。 轰隆隆的犹如钢铁洪流，直接代替了起义军，杀入了城门里。 见到这一幕的起义军众人。 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我的天。” “这是我们大胜的军队吗？” “竟然如此厉害。” “有这样的兵马，别说大胜一统了，完全可以杀入蛮国境内了。” 一个个起义军的兵士震惊道。 “想什么的。” “这是青州府的兵士。” “过去的九边重镇已经落伍了，唯有青州府兵士才有如此的战力。” “随我杀进去。” “战功，就在眼前了。” 一个起义军的领头人大声道。 很快起义军也随着重步兵一起杀了过去。 随着重步兵的入场。 很快骑兵和轻步兵也一并杀入城内。 毕竟平北重镇足有三十多万兵力，只靠刚刚的炮轰和弩箭，以及重步兵，还是难以压住势的。 许元胜在城外，瞥了一眼属于熊鲲那边的战斗。 可惜间隔十几里。 看是看不见的。 但却能感受到，已经杀入城内了。 “大人，黑冰台传信。” “熊总兵的人已经入了城，和镇北重镇的兵马陷入了拼死状态。” “得益于车弩的帮助。” “先进城的西川重镇的兵士，利用车弩重创了对方的骑兵。” “依熊总兵近万骑兵打头阵，大势在我方。” 侯坤说道。 “传信给向天雷。” “防范对方逃入蛮国境内。”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拱手前去传令。 此刻已在关外的向天雷一部。 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道锐利的啸叫声，那片上空泛着黑色的烟雾。 “堵住两座城池出关的通道。” “后方建立防御，提防蛮兵。” 向天雷下达命令。 毕竟此刻在关外了，蛮兵又是骑兵见长，来去如风。 很快滇南重镇的二十万兵士，分为两路，有一部分青州府的炮兵，携带火炮，分别前往两座城池之外。 一部分兵士，则是摆起来了车弩，警惕后方。 铁荆棘，绊马索，更是隔着老远就开始部署。 对于现在的南方军队而言，擅用军械，已经达成了共识。 火炮其它边军重镇制不出来。 但常见的军械，各家都有自己的军械所，不缺精铁的前提下，可谓是疯狂打造军械。 这一场战争。 从早上就开始打响。 许元胜带着人已经进入了城池内。 “大胜一统，势在必行。” “投降不杀。” …… 一道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一些敌军在死亡面前开始纷纷放下了兵器，蹲在地上抱着头。 这座城不算小。 青州府的大军不断的包围着一处处建筑，一个个练兵场，和对方抢夺战争空间，压缩对方的活动范围。 从南城一路打过去。 路上皆是喊打喊杀的声响，不断的看到猛火油燃烧的烈焰滚滚，随处可见残肢断体，以及哀嚎声。 这就是战争。 “大人，我们已经拿下了南城所属。” “正在分散兵力夺下东城和西城。” “对方在北城，部署了重兵。” 这个时候慕容山沉声道。 “不要打巷战。” “让火炮军出手，能用炮弹的就别节省。” “新一批炮弹，在运来的路上了。” 许元胜看着己方也有不少死伤，多数都是被偷袭的。 “是。”慕容山沉声道。 一旁的姚森也郑重点头，他是负责火炮军的。 “找一些投降的将领和兵士。” “让他们负责喊话。” “告诉他们劝降十个人，免其罪，劝降百人，官复原职。” “百人之后，每个人奖励一两银子。” 许元胜沉声道。 速战速决，减少伤亡，才是最大的胜利。 在火炮的轰击下，加上降兵的劝降，效率会比想象中的快。 很快许元胜的命令被传达下去。 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东城和西城被拿下的战报。 唯有北城，还在敌军手里。 且负隅顽抗，拼死之心十分坚决。 “这应该是平北重镇的嫡系了。” 许元胜沉吟道，然后带着人亲自去了一趟城北。 此刻城北的城门前的四周区域里，密布着一个个平北重镇的将士们。 占据了城门广场以及城北的大片房屋里。 一副决一死战的态势。 在城门处一个老人近乎是怒发冲冠，紧握着手里的军刀，在他旁边跪着一个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紧握着老人的手。 “父亲。” “难道除了拼死和投靠蛮国，再无第三条路了吗？” “儿不愿苟活，去蛮国。” “若去蛮国，儿愿拼死一战，总好过被世人嘲笑，一辈子被骂成卖国贼子。” 那个中年男子跪在地上，额头触及老人的鞋面。 “难道活着，不好吗？” …… “当年开关迎蛮兵入境，你就反对。” “你当我愿意打开关城，迎蛮兵入境，痴儿，还不是因为蛮国强盛，纵使不开关，先皇薨后，也挡不住蛮国入侵，你想过那时会死多少将士吗？” “若能借二皇子之手，天下一统，让蛮兵有感于我大胜之文化教育，能够一代代融入，终会为我大胜子民。” “可惜，天下不理解我等之心，只当我们是卖国贼，竟连你也是如此想的。” 老人轻叹一声，他正是平北重镇总兵薛泰华。 第749章 父慈子孝，灭蛮之心坚定 薛泰华的话，无疑代表了北地一部分人的心思。 不过偏偏他的儿子，是不认同的。 “父亲，那您怎么解释，如今南方朝廷的所作所为。”中年男子咬了咬牙道，他叫薛怀仁，从最初就坚决的拒绝打开关门，迎蛮兵入境。 更是对二皇子为皇，极其抵触。 若非他是平北重镇总兵薛泰华的儿子，怕是早就被砍头了。 “南方朝廷？” “我们走的路不一样。” “或许，他们走的才是对的吧，成王败寇，输了就要认。” 薛泰华这位老人脸色上透着一抹迟疑和无奈，最后还是沉吟道。 “即如此，父亲不如下令放弃抵抗吧。” “不要让将士们再血战了。” “更不要让这些将士们，再拉入蛮国，继续为蛮国而战。” “他们不应该被军令裹挟着，一个个前赴后继的赴死。” “他们也是一个个人。” “他们的祖父，父亲或是叔伯等，多数都是死在蛮兵手里。” “他们的先辈是国之英雄。” “他们不应该同室操戈，更不应该投靠蛮国。” 薛怀仁紧握着父亲薛泰华的手，他不愿意去蛮国，也不想让父亲拼死，为其逃命而拼死。 “平北重镇，纵使面对当年的蛮兵，也不曾投降过。”薛泰华紧咬着牙齿，手握着刀柄，紧了紧，让他现在投降心不甘啊。 “请父亲退位，我愿接下平北重镇总兵的位置。” “之后种种，皆和父亲无关。” “若南方朝廷想屠戮我等，我愿代父亲而死。” “想来我的死，足以让南方朝廷平息怒火。” 薛怀仁放下紧握着父亲的手，双手伏地，郑重的叩首。 “痴儿啊！”薛泰华脸色微微动容，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儿子的头顶，这个孩子没有征战天下的才能，也没有足以彪炳千秋的功勋。 只是普通人的资质。 但他足够孝顺。 薛泰华看向四周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看向了自己。 他看到了。 他们不想同室操戈。 他们从心底也不愿进入蛮国。 就在这个时候，许元胜骑着战马赶来了北城。 青州府的大军也从周边合拢，已经包围了平北重镇最后的精锐，完全是胜利之师的姿态。 “这是什么情况？”许元胜蹙眉，看向跪下的那个男子，倒是薛泰华，他是见过画像的。 毕竟对手是谁，肯定要提前知道。 “那位是平北重镇总兵薛泰华的独子。”侯坤低声道。 “独子？” “这薛泰华竟然只有一个儿子。” 许元胜倒是诧异，达到薛泰华这个位置，哪怕他再是忙碌，也会把传承看的极重。 “也不知道怎么的。” “薛泰华之前倒是有几个孩子，都从小就夭折了。” “唯独薛怀仁活了下来。” “据说此人秉性刚正，颇有坦荡之气，对于北地迎入蛮兵，二皇子继位，透着极大的不满，这件事在北地上层，不算什么秘密。” 侯坤说道。 “倒是颇有君子之风。”许元胜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那个跪着的中年男子。 就在这个时候。 “许总兵。” “我愿自我了断，可否放过我的儿子和我这些将士们。” “他们都是接了我的军令行事，一切罪责皆在我。” 忽然薛泰华高声道。 “总兵大人。” “总兵大人……。” …… 此刻周边一个个平北重镇的将士们纷纷脱口道，看的出来，他们打心底敬佩眼前这位总兵。 “我愿代父去死。” “请许总兵念在我父年老的份上，允许他安享晚年。” 这个时候薛怀仁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三步，随后单膝跪地，解下甲胄和佩刀，仰头拱了拱手。 “南方朝廷进入北地以来。” “就定下了一道不成文的规定。” “一方边军重镇总兵，若愿意投降，可免死。” “毕竟你们曾经为大胜戍守边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许元胜平静道。 “多谢许总兵。” 薛怀仁脸露一抹喜色，然后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眸光内透着恳切和哀求。 “罢了！” “同室操戈，实非我愿意。” 薛泰华轻叹一声，扔掉了手里的军刀。 这个时候周边平北重镇的将士们，也都纷纷扔下了手里的军械，自行列队放弃了抵抗。 许元胜从战马下来。 他朝着薛泰华父子走了过来。 侯坤脸色一变，急忙带着人跟了过去。 “薛总兵，你有个好儿子。”许元胜看向薛泰华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扶起来了跪在地上的薛怀仁。 薛泰华看向自己的儿子，眸光内透着一抹暖意。 “多谢许总兵夸赞。”薛怀仁拱了拱手。 “还请薛总兵聚拢兵士，让他们放弃抵抗。” “接下来做好对于伤兵的救治。” 许元胜说道。 “多谢。”薛泰华拱了拱手道。 “我相信薛总兵。” “但是一些手段，还是要有的。” 许元胜点了点头。 “理应如此。”薛泰华点了点头，即然选择了投降，该有的投降姿态，肯定是要有的。 交出军械，分别看押。 主将等转移到其它地方。 更甚至他要被绑缚单独看押。 具体要看许元胜的意思。 “敢问许总兵，攻打我平北重镇。” “是要为进入蛮国做准备吗？” 这个时候，薛怀仁突然沉吟道。 “为何如此说？”许元胜淡淡一笑。 “若非攻打蛮国。” “许总兵完全可以攻下京城，只要恢复了大胜朝廷的权柄。” “我等哪怕再是不愿，也翻不出太大的动荡。” “毕竟这些将士们都是大胜子民。” “许总兵完全不用放着京城，而来到此地。” “只有一个解释。” “许总兵要一鼓作气，想要趁着冬季来临之前，一举攻入蛮国。” 薛怀仁如实道。 “你很聪明。” “恭喜薛总兵有个好儿子，未来必然是我大胜的一方虎将。” 许元胜点头一笑。 薛泰华脸露尴尬，想笑也笑不出来，却也没有想到儿子反而见到南方朝廷的人，像是忽然开了窍一样。 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许总兵。” “若是可以，我愿随您进入蛮国。” “我平北重镇的将士们愿意一雪前耻。” 薛怀仁郑重道。 许元胜沉吟。 薛怀仁脸上透着一抹失落。 “许总兵，之前是我一己私欲，站错了队。” “我愿自行前往南方境内为质。” “还请给我儿一个机会。” 薛泰华上前一步骤然间单膝跪地，他看到了儿子的失望，他没什么不可以失去的了。 他想为儿子争取一下，此刻他作为的是一个父亲。 他的仕途是到头了。 但儿子薛怀仁，还年轻。 “父亲。”薛怀仁侧头过去，眸光内透着动容和心疼，他那一向骄傲的父亲，满头白发的父亲，何曾如此求过人。 “薛总兵，快请起。” “薛公子，也起吧。” 许元胜扶起来薛泰华，然后抬手示意薛怀仁也一并起来。 这对父子站了起来，明显感情显得更好了。 “即然平北重镇愿意弃暗投明。” “这个机会我会给你们。” “不为别的。” “曾经平北重镇和蛮兵血拼，累累白骨埋葬在脚下这块土地上，为了他们，我也愿意给这个机会。” “平北重镇作为北进蛮国的侧翼。” “薛怀仁伴我左右。” “你们看如何？” 许元胜开口道，机会是给了，但也不会完全的笃信他们不会再背叛，他要我为将士们负责。 所以把薛怀仁留在了身边。 当然也有保护薛怀仁的意思，最起码哪怕进攻蛮国，待在自己身边，薛怀仁的性命也不会受到威胁。 “如此甚好。” “谢过许总兵。” 薛泰华拱了拱手，只要儿子活着，还能取信于南方朝廷，这个结局就是好的，尽管他的颜面因投降有损。 但于朝廷，于平北重镇的将士们，于其儿子，都算是一桩好事。 “大胜万年。” 许元胜沉声道。 “大胜万年。”薛泰华当即挺直腰杆，不管他当年怎么做的，但心底从未背叛过大胜。 “大胜万年。”薛怀仁低声道，眸光内透着坚定和希冀，好似看到了重新焕发生机的大胜，再次傲视天下。 展现大胜初年的光彩。 不，此刻非中兴，而是真正的寰视天下。 “大胜万年！”一道道喊声骤然响起。 在场的将士们纷纷的高呼，哪怕刚刚还血拼的双方，此刻都是相视一笑。 很快北城门打开。 城外部署的滇南重镇的兵马，赫然入目。 薛泰华有些惭愧的看了一眼儿子，若是儿子听信自己，出了城，背上投靠蛮国的名声不说，大概率也难以逃脱。 这个时候向天雷骑着战马，赶过来。 “许总兵。” “镇北重镇冲出了北门，此刻正和我的兵马在拼杀。” “你这边若是没事，我就调兵过去了。” 向天雷看了一眼现场局势，特别是看向了薛泰华，两人是相熟的，看来以后是自己人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许元胜点了点头，大步走过去。 薛泰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薛怀仁点头，快步跟过去。 薛泰华也开始快速整顿兵马，然后出了城，紧随其后。 那边镇北重镇所在城池。 镇北重镇的兵马比平北重镇果决了很多。 从城门被攻下。 他们就做好了冲出北城门，进入蛮国的打算，加上没有被火炮攻击，所以实力保存还算完整。 出了城后，确实给予向天雷一方极大的压力。 此刻熊鲲带领大军穷追不舍。 联手向天雷一方不断的削减镇北重镇的兵力。 这个时候。 向天雷亲自带领余下的兵马赶了过去。 随行的还有许元胜等大军。 可谓是兵力滔滔，汹晖之势铺天盖地，从一侧全部压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 从蛮国境内忽然一路骑兵疯冲了过去。 抢先一步赶在了许元胜，向天雷等人前面，硬生生撕开了向天雷设置的一个口子。 让镇北重镇的大军顺利逃了出去。 “大人。”慕容山沉声道。 “去吧。”许元胜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摆弄火炮已经来不及了，距离太远，唯有骑兵才能咬下对方一口肉。 很快慕容山带领十万骑兵冲了过去。 现在众人出了城，已经在关外，严格来说已经属于蛮国境内。 十万大胜骑兵，算是首次追击蛮兵。 那些蛮兵好似得到命令，并没有恋战，只是留下一路阻挡慕容山带领的骑兵，余下一部尽可能的一骑两人，带走了镇北重镇的兵力。 慕容山消灭了负责阻挡的蛮国骑兵后。 看到对方已经走远，并没有贸然的深入。 很快折返回来。 这个时候熊鲲也赶了过来。 “还是让镇北重镇的主力，跑掉了。” “对方早就做好了，投靠蛮国的打算。” 熊鲲沉声道，他也看到了薛泰华，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即然跟过来了，那就是自己人了。 只是多少有些无奈。 为何镇北重镇不学一学平北重镇。 “镇北重镇谢总兵现在的妻子来自蛮国皇室，和二皇子的母亲，是亲姐妹。” “那位蛮国皇室之女，还为谢总兵诞下了儿子。” “此子此刻就在蛮国皇室。” “镇北重镇和蛮国，绑定的很深，即便入了蛮国，也不会沦为附庸，所以他进入蛮国之心，十分坚定。” 这个时候薛泰华开口道，也算是解释了为何镇北重镇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城破之日入蛮国的缘由。 “我大胜当年最强大的镇北重镇，竟然还有此事。”熊鲲蹙眉道。 向天雷也是拧眉，感觉十分的厌恶。 “随他去吧。” “不过是多挣扎几日。” 许元胜平静道。 薛泰华看向许元胜，这位杀入蛮国之心，十分坚定啊。 不过想到刚刚青州府的近十万骑兵，以及那暴虐的火炮之威，他的准备可谓是十分充足了。 灭蛮之心。 异常坚定。 “大军休整，明日一早正式杀入蛮国。” “把消息通报天下。” 许元胜沉声道。 刚刚才大战一场，现在要做的就是休整，补充体力和军械，为接下来北伐蛮国做最后的准备。 第750章 双方阴招频出，看谁更狠辣 傍晚的时候，从海路和陆路运过来的军械，就已经送达到了平北行省，进一步补充了北伐蛮国的军械数量。 除此之外，在平北行省已经陆续堆积了大量过冬的棉衣棉裤，以及驱寒的草药等。 虽无必须。 但一旦战事胶着，进入了冬季，这些都是关键时候能够力挽狂澜的物资。 许元胜知道北方冬季，特别蛮国北部，一旦到了冬季，至少零下三四十度，准备如此多的物资，就是打算哪怕冒着严寒，对于蛮国也要赶尽杀绝，对于这个种族在大胜北地造成的屠城之事，一笔笔，是时候清算了。 “每次对外战争，都是对举国物资的一场极大的消耗。” “若能一战定乾坤。” “就能为大胜留下一些底蕴，休养生息。” 许元胜心里明悟，他通过后世的教训，可谓是防范到了极致，另外依他和熊鲲以及向天雷的身份，不管战事发展到何等地步，都能做到绝对的把控。 绝对不会出现，这边打着的，就被突然召回去的局面发生。 “大人，这是京城方面，万大人的来信。”侯坤递过去一封信。 许元胜看了一眼封口，完整，打开书信匆匆阅览。 然后就让人去喊熊鲲，向天雷过来了。 后者看过书信。 “没有想到蛮国竟然还派遣了一路兵马，想去解京城之围困。” “蛮国真当自己无敌了。” 熊鲲冷哼一声，心底对于镇北重镇的脱困，还是透着不满，却不曾想蛮国狂妄到，竟还有一路去了京城方向。 “还好，两江重镇顶住了压力。”向天雷心里稍宽，本以为会是镇北和平北两路重镇去解救京城。 却不曾想，他们打下了这两家重镇，反而蛮国不惜越境解救京城之围。 “蛮国若是无敌。” “又何必去营救镇北重镇以及解救京城之围。” “说来还是面对我等，没有必胜把握，想要增加翻盘的机会，才不得不救援他们在大胜的盟友。” 许元胜倒是另有不同的看法。 “如此说，倒也是。”向天雷眼前一亮，没来由的心底稍宽，蛮国竟然也有怕的一天。 “让各路大军，一定要准备好吃食和饮用水。” “进入蛮国之后，不但要小心敌人，还要提防蛮国民众。” “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可并非我们在渭河平原遇到的大荒国人那般，他们更彪悍，更狡猾，也更阴损，近乎人人皆兵。” “所以凡是遇到蛮人胆敢手握铁器者，不论男女老少尽皆诛杀。” 许元胜沉声道。 “好。”熊鲲和向天雷感受的到，许元胜对于蛮国表现出的前所未有的重视。 不过蛮国之威胁，对于大胜而言，一向都很严重。 他们也没有多想。 第二日一大早。 各路大军已经在城外开始集合。 平北重镇方面，能战的兵士还有十多万，尽皆出动。 而平北行省和镇北行省方面的关城。 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各自派遣出五万兵马，加上起义军还剩下七八万兵力，进行混合编入城防军，防守边境各关口，毕竟后方还要紧握在手里。 所以现在的兵力方面。 青州府方面二十五万兵力，西川重镇十五万多兵力，滇南重镇十五万多兵力，后者有共计二十万大军在淮河南岸防御，所以此次兵力并不算多。 加上平北重镇的十多万兵力。 共计六十多万大军，将会进入蛮国腹地。 城外，战马低吼。 火炮和车弩，一排排的置入大军之中，形成特殊的方阵。 步兵手持军刀，盾牌和长枪等，背着弓箭。 一套套甲胄加持在身，在早晨升起的太阳下散发出熠熠夺目的光泽，肃穆而立排成整齐的队伍。 许元胜等骑着战马，目视着面前的大军。 六十多万大军，放到历朝历代都会统称为百万大军吧。 可惜，无法把这一幕清晰的定格下来。 旁边的薛泰华和薛怀仁父子俩以及平北重镇的将士们，郑重的看向南方的三路大军。 皆是倒吸一口气。 都当九边重镇，北地三大边军重镇陆战最强。 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南方朝廷到底经历了什么，打造出了如此雄军百万。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大荒国败退。” “现在南方朝廷更强了。” “或许真能一举解决蛮国之威胁。” “现在想想，蛮国不堪教化，利用大胜之文化教育想要驯服其兽性，远不如大军压境，改天换地来的更好。” “难以想象，先皇当年统治的大胜，已经疲敝不堪。” “还能造就出如此大军来。” 薛泰华轻叹一声，他是真的不想开关迎蛮兵入境，是当时真的对大胜失望了，当然也有独木难支的情况在，毕竟他的平北重镇只是北地三家边军重镇之一。 有时候裹挟着，就盲从了，从着就觉得是对的了。 “多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今日出关蛮国。” “只有一个目的。” “让沾染大胜子民鲜血的蛮国所属子民，去地下忏悔。” “在我等有生之年，蛮国入侵大胜的威胁，将永远一去不复返。” “火炮射程之内，大胜军队所涉足之地，皆为我方国土。” 许元胜沉声道。 “大胜万年！” “大胜万年！！” …… 大军里爆发出汹涌澎湃的吼声，响彻天际，震荡蛮国大草原。 很快大军开始井然有序的出发。 后方是运送吃食等物资的驴车等，也排成了一道道长龙，在大军的保护下，朝着蛮国境内深入。 随着大军进入蛮国。 早就公布天下的北伐蛮国的通告，已经传遍了大胜境内。 无数民众齐声欢呼。 特别北地方面，遭受蛮兵欺辱的民众，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潮，不少人把仅有的一口吃的，一块铁器，都前往衙门处捐献。 大有掏空所有，支持战争的决心。 此刻的衙门可不敢呵斥民众。 哪怕他们曾经也为蛮兵所驱使，是属于北地伪朝廷的官员。 但现在京城已经被南方朝廷的大军包围。 北地不少县城和府城，已经改弦易张，偷偷联系了南方朝廷，纷纷表示效忠。 借助这次南方朝廷集结数十万大军主动攻打蛮国，民众积极捐款捐物。 一些县衙和府衙等，果断的高声疾呼，痛斥蛮兵无良，伪朝廷无德，纷纷表示要集结全县，全府之力，为北伐大军提供支持。 大胜境内气氛前所未有的高涨。 京城此刻犹如一座孤城一般。 在一路蛮国兵马被打退之后，被包围过去了数日。 城内粮食渐渐稀缺。 更接连爆发出，官仓和商户的仓库，被人洗劫一空。 惹的宫内的那位新皇，频频下达命令彻查，必须要找到丢失的粮食去了哪里。 “查。” “不管涉及到谁，哪怕是宫内，也要彻查。” “现在谁敢碰粮食，朕就砍了谁。” 盛勇愤怒道。 此刻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旦城内粮食出现短缺，这可是百万人口的京城，饿急了的人，可是不畏死啊。 到时候不用城外大军攻城。 对方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京城。 此刻城外中军大营里。 万树森和唐晏廷，处理着一道道南方发来的文书。 更有不少北地各大府的文书，也发来了此地，另外关于京城内被洗劫的粮食，正是他们二人操手去做的，为的就是逼京城那位投降，至于对方何时投降，他们倒是不太担心，困久了，自然就会有人主动打开城门。 …… “这些个北地的官员们，见风使舵的速度还真是快。” “南方朝廷兵分两路，一路打败了平北重镇和镇北重镇的消息，并杀入蛮国境内的消息刚刚传达下来。” “这些官员们就开始高调的效忠了。” 唐晏廷呵呵一笑。 “不止。” “在军营外面还跪着不少官员的，都是要来朝拜的。” “呵，朝拜个什么劲。” “南方朝廷可没有皇权，哪怕开廷议，也不兴跪拜礼了。” “这些人当奴才久了，见谁强就跪谁。” “北地还留着这些人居于高位，焉能不败。” 万树森冷哼一声道。 “不管他们是真效忠还是为了颈上的脑袋。” “他们的态度，有利于我们南方朝廷依最快的速度，顺利接手北地五省。” “元胜他们毕竟深入了蛮国境内。” “唯有尽快把北地五省纳入南方朝廷的体系下，才能举全国之力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支持。” 唐晏廷开导道。 “我岂会不知。” “只是一想到当年先皇，为了各种事务，不得不和各方妥协。” “想杀而不敢杀，想打却又估计颇多。” “现在换成了我们，还是如此。” “我这心里就感觉，好像又回到了过去。” 万树森轻叹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文书。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 “先皇时期的大胜，各方并不畏惧皇权，阳奉阴违掏空大胜底蕴，先皇的妥协只是助长了底下人的猖狂和放肆。” “我等现在的妥协。” “是为了让大胜尽快完成统一，让朝廷的权责能够畅通无阻的下达。” “不管下面的人是忠还是恶，是贤臣还是庸臣。” “只要做到把朝廷的意思，传达下去。” “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些，就够了。” “等大胜一统，万民归心。” “有的是时间，慢慢的清算。” 唐晏廷淡淡道，他当年为百官之首，对于官员的品格和才能，早就习以为常，哪怕科举取仕，选出来的九成都是酒囊饭袋，阿谀之辈。 这没办法。 南方现在的科举虽好，但改变也要一步步来。 还好他们这些老人还在，能把持住方向。 只需三五年，就会有一批真正的青年英才成长起来。 “走。” “去见一见他们。” 万树森轻叹一声，他岂会不知道唐晏廷的话，是对的。 本可召他们归来，但为了表达诚意还要亲自出去一趟，如此虚伪的一幕，他就感觉像是吃了蝇虫一般。 此刻蛮国境内。 许元胜等大军已经朝着蛮国境内一路杀去。 所行所过之地，原本一些蛮国的牧场已经人畜皆无，走的是干干净净的。 在草原上遍目看过去。 空旷而辽阔，看久了，反而多了一抹孤寂感。 特别天色渐黑之后，那股子冷风更是比大胜境内显得更冷许多。 还好为了北伐蛮国。 各类物资都准备的十分充沛，大量的帐篷都支了起来，四周火堆照亮了大片的区域。 四周一道道巡逻防御的队伍。 远处更撒出去了不少探子。 “对方像是和我们玩捉迷藏一样。” “迟早会让我们的粮草耗尽，到时候不得不折返回去。” “还好提前接纳了你的建议。” “据报草原上的一些水源，竟然被对方下了毒，万幸只是一些随行的驴饮用了，要是战马，那我们就亏大了。” 向天雷蹙眉道。 “原本以为蛮兵骁勇善战，个个强在悍不畏死。” “没有想到玩心计的本事，也不小。” 熊鲲也是蹙眉道。 刚入蛮国境内一日，就感觉到了对方比大荒国难缠了不少。 “呵呵。” “这才刚刚开始。” “放心吧，蛮国人口虽然远不如大胜，但也有千万人口。” “这么多人口，想藏起来可是不容易。” “他们应该更怕我们。” 许元胜说道。 “许总兵有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向天雷笑着道。 “我已经派人深入蛮国境内，开始绘制蛮国境内更为详尽的地图。” “毕竟他们能躲藏。” “但他们的牛羊和马匹，可是要吃草的。” “想堵住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 “继续往前走。” “这片区域的草地已经被牛羊等啃的差不多了，他们不会再过来。” “而到了深处后。” “用猛火油烧光一片片可供饲养牲畜的草地，压缩他们放牧的空间，除非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牛羊等饿死，而若是如此，冬季来临之后，他们注定要饿死很多人。” “若不然他们就必须和我们决一死战。” 许元胜拿出了一份地图，指了指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及深处的一处处水源地和其周边的草地。 “猛火油！”众人皆是一惊。 “将士们的性命，远比那些畜生能比的。” “冬季来临之前，早日决战，才能让更多的将士们在过年之前，能够折返回大胜境内。” “破坏这些天地生养的大草原，实非我愿。” “但也不得不为之。” 许元胜平静道，何况只要拿下了蛮国，只要花费人力铲平猛火油燃烧后的残留，一两年后还是能长出郁郁葱葱的草皮。 只是时间和人力投入罢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大胜最不缺的就是人口。 只是掏力气干活。 总好过现在将士们在莽莽大草原上和对方捉迷藏，到了冬季后，丢掉性命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大草原上。 第751章 种族之战，敌人在做什么的？ 第二日一大早，南方朝廷大军就开始朝着既定路线进军。 负责侦查蛮国内部的探子，也不断的回拢，传递回蛮国各地草场的消息，蛮国虽大，但只要寻找到水源地。 必然能找到蛮国放牧的部落族群。 至于所谓的蛮兵在什么地方？ 蛮国和大荒国一样，是实行全民皆兵的部落制，只要见到男子，杀了绝对不会出错。 对于这个在大胜境内，犯下累累血案的种族。 许元胜早就下达了命令，宁可错杀，绝不可放过。 这几日南方朝廷的大军实行的稳步进军的策略，为的就是等待蛮国境内的地图绘制完成，另外就是巩固住已经占据的地盘，确保后方的稳定，保证猛火油以及各类物资能顺利从境内运输过来。 就这样在蛮国境内三日之后。 大批的猛火油从后方安全的运抵到了前线。 这个时候中军大帐内。 许元胜，熊鲲，向天雷等人以及所属将领，就连薛泰华和薛怀仁父子也来了，在场的人都脸露肃穆之色。 就看中央处摆放着一个沙盘。 正是根据不断绘制的地图，构筑而成的沙盘，把整个蛮国境内的土地全部落在了这个大概五六个平方左右的沙盘上了。 “自从进入蛮国境内，我们鲜少遇到敌军。” “大批的粮食被不断的消耗，就连将士们的战意也变得浮躁了许多，长此以往完全不用打，拖也拖死了我等。” “所以我决定。” “明日一早开始分兵。” “带齐猛火油火烧沙盘这些位置的草场，逼迫蛮国一战。” 许元胜没有多余的废话，等人来齐了之后，当即说明了接下来的作战部署。 “分兵的话，单独遇到蛮兵，怕是不好应付？”薛泰华沉吟道，对于火烧蛮国草场，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战争打响，本就是生死之战，依两国的宿仇，怎么打都不过分。 “危险是肯定有的。” “不过探子也会散落于四周，确保对方没有大批兵士快速袭来。” “若是遇到大批敌军，我等保持路线的推进，可以快速的聚拢。” “被对方遛了这么久。” “现在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许元胜平静道，蛮国兵士最强的就是骑兵，不管他青州府，还是西川重镇以及滇南重镇都有骑兵队伍，配备的还有车弩，更有一些应付骑兵的军械，如绊马索，铁蒺藜等。 除非敌军成大规模。 否则很难顷刻间击溃南方朝廷任何一路。 反之若是大规模敌军出现。 许元胜也将会派遣出青州府的骑兵，外加上火炮，部署下天罗地网，一战定乾坤。 他不怕敌军成规模，就怕对方一直拖到冬季。 “同意。”熊鲲沉声道。 “同意。”向天雷也是开口道。 “我等时刻准备着。”其他人自然齐刷刷挺直胸膛，当即表态。 “我平北重镇，也同意许总兵的部署。”薛泰华当即沉声表态。 “好。” “猛火油已经准备就位。” “接下来我青州府目标是此地，西川重镇是……。” 许元胜拿出手里的箭头，一一的插入了沙盘里的位置上，兵力部署上依然是三头并进。 把平北重镇纳入了青州府方面。 三路大军成品字形，会快速推进指定位置。 众人仔细看了看位置，然后又拿起一份份地图对照清楚之后，讨论了一些细节之后，就纷纷前去部署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三路大军分别行动。 许元胜带领大军前去的地方，面积最大，也最有可能碰到敌军主力，这个时候各方根据实力划分区域，并没有私心，尽快啃下蛮国。 就是胜利。 一路疾驰数十里，很快就看到了远处大片的草地，还有一些牛羊，更有一个半圆形的湖泊。 此地牛羊不少，足有上万头，应该是大型部落过来放牧的，在不远处还有不少搭建起的白色帐篷，四周还有一些女人和孩子。 更有不少男人在四周巡逻着。 这一幕透着恬静的生活气息。 不过随着青州府的大军赶来。 很快这片区域巡逻的蛮人也发现了大军杀来，立即吆喝着所有人赶紧躲避。 不过这个时候。 若是对方放弃牛羊等牲畜和物资，骑上马匹或许还能逃。 但无疑这些是他们割舍不下的。 蛮国民众退去的速度，无疑慢了许多。 “大人，末将请战。”慕容山沉声道。 “不用，大军推进。” “利用车弩和弓箭射杀。” “你绕路四周，堵住他们的逃跑路线。” “现在我们不缺军械，能靠大规模军械消减敌军，就不要直接拼杀，最为艰难的大战还在后面的。” 许元胜沉声道。 蛮国里面肯定有无辜的民众，但对于一个全民皆兵的种族，凡是男子都有参兵经历，更有杀入大胜的经历。 作为他们的家人，就没有无辜的。 毕竟蛮兵进入大胜境内，可不曾对普通百姓手软过。 一报还一报罢了。 很快大军推进到千米范围后。 砰砰砰 车弩拉扯开，大批的弩箭无差别的射入前方活动的人和牲畜之间。 紧随其后大批兵士往前再次前进，在攻击距离下，纷纷拉弓搭箭，数万人齐射过去。 哗哗哗 一幕幕箭雨比弩箭更为密集，更为精准。 一个个蛮人和牲畜纷纷倒地。 “和你们拼了。”一个个蛮人纷纷骑上还活着的战马上，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嗷嗷嗷的杀了过来。 砰砰砰砰 一道道弩箭再次瞄准射向他们。 青州府拉弓射箭的兵士，纷纷往后面退去。 几乎同时。 部署了包围圈的慕容山所属骑兵，也立即从四面八方合拢，射杀那伙还残存的蛮人。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这个部落能战的成年男子，就纷纷被屠戮殆尽。 上万头牛羊等，也被连番射杀下，活下来的也只剩下上百头，这片刚刚无比恬静，美丽的景色下。 此刻完全被血腥所取代。 许元胜带着人走了过去。 四周将士们防备着，有一些没有被杀死的蛮人，多数是匆匆躲起来的妇孺等，其中有几个半大的青年，握着一把把刀，突然从一侧冲了过去。 嗖嗖 守护许元胜的兵士，立即扬起手臂，连弩立即射杀过去。 那几个半大的青年，立即倒在地上。 换来的就是几个妇人哭泣着冲了过来，趴伏在那几个青年身上哭泣。 在场的将士们，面色平静，严格执行命令，环视着四周。 哪怕一些女子，敢于手持铁器。 也会毫不犹豫的射杀。 大胜苦蛮国久已。 虽然南方朝廷的军队都来自于南方，但对于北地被蛮国兵士蹂躏，早就知晓。 江北行省一战，特别虎跳峡那一战。 青州府的死伤之惨重，十多万将士近乎打到人数仅剩下几千人，但双方都没有抱怨。 因为这是种族之战。 宿命之仇。 “集结队伍。” “把蛮国女子全部集中起来，先行拘押。” 许元胜下达命令。 很快将士们立即开始在这临时驻扎的蛮民部落里搜刮女子，集中看押，却几乎看不到男子了。 从这一方面也足以看出，蛮人的拼死之决心。 不多时左右两侧的熊鲲和向天雷，也传来了捷报。 许元胜看了一眼天色，立即下达命令，往下一个目标前进。 这是首次对蛮国的扫荡。 效果会更好。 明日可就不见得了。 “留下一队人先行倾倒猛火油，得令之后再行点燃。”许元胜沉声道，现在烧，就会被对方发现了。 很快大军继续往下一个目标前进。 一直到傍晚。 三路大军接连扫荡了足足十几个部落，俘获牛羊等近十万头，女子达五万多人。 大火在傍晚开始点燃。 被扫荡的适合畜牧的草地，全部被点燃。 那片区域犹如白昼一样。 离十几里外都能看得见，天空都泛着火光。 当晚中军大帐里。 许元胜，熊鲲，向天雷等人都在的，外面飘荡着烤牛羊的味道。 “此战收获不菲。” “最起码肉食是不缺了。” “马匹也俘获了达两万有余。” “明日估计就没有今日这么走运了，但即便碰不到敌人，也要焚烧了适合畜牧的草地。” 许元胜立即把明日的目标，标出来。 稍后。 “许总兵，我们为何要俘获这些女子？”向天雷透着疑惑。 熊鲲也是蹙眉，对于蛮国这些女子，长相不怎么样，最关键留着几万张嘴，可是不少吃。 其他将领也纷纷看向许元胜。 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许元胜是贪图女色，蛮国的这些女子很少有能和大胜女子相比的。 “若是蛮国境内，没有女子。” “蛮族还能持续繁衍吗？” “这一仗，不止是打败蛮国，还要一举打垮这个种族。” “这样数百年被蛮国侵袭的历史，才能真的在我们这一代结束。” 许元胜说道。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好家伙这可比对待大荒国严厉太多了。 也难怪。 大荒国再怎么强横，也未曾进入大胜境内，蛮国则还妄想掌握大胜半壁国土的权柄。 这蛮国无疑是触及了大胜的底线。 “做好将士们的工作。” “对于蛮人不能单纯的当成敌人去对待，这是种族之战。” 许元胜看向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 众人点了点头，他们上了年纪，自然知道蛮兵之血腥和残忍，大胜北边边境每年都会遇到屠城之事。 大批的牛羊和女子，都被带入蛮国境内。 这数百年来，被带走的财物和女子，早就不知道具体数目了，两方的仇早就根深蒂固。 等到第二日。 按照沙盘标注的位置，继续往深处去搜寻。 这次果然没有再遇到部落在放牧。 三路大军就按照之前的计划，浇灌猛火油直接焚烧这片区域的草场，虽说莽莽大草原上，并不缺少草植。 但许元胜等人选择焚烧的区域，靠近水源，又草植丰美。 失去了这里。 蛮国想养放牧，就会颇为周折，一是要远离水源，二是寻常草皮也不能满足大量牛羊马匹等所需，长此以往，大多数牲畜等很难熬过这个冬季。 战争继续下去。 很快京城方面传来了好消息。 京城饥荒爆发，民众开始循机向外求活路，竟是把城门给冲破了。 百万人口的大城，真不畏死了。 区区十几万的守军，明显挡不住。 京城失守。 南方大军已经入京，拿下了皇宫。 二皇子仓皇出逃，但还是被俘。 “这是大喜事。” “立即告诉熊鲲和向天雷等人。” 许元胜脸露笑意，大胜一统，就能腾出更多的人力和物资来支持蛮国一战了。 很快消息传遍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 所有人都庆祝这天大的好消息。 等傍晚时。 “许总兵，今晚不如让将士们好好庆祝一下。”向天雷大笑着从外面走进了许元胜的中军帐篷里。 熊鲲也过来了，他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 “可以。” “不过不得饮酒。” 许元胜点头一笑。 “好。” “不过蛮国现在倒是沉得住气，竟然迟迟不见反攻，难道他们真就放弃了这大片肥美的草场。” 向天雷不解道。 “对方肯定有所准备。” “但现在还没有具体的消息，我们深入蛮国境内，只能稳扎稳打。” “另外后勤方面，一定要密切注意。” 许元胜沉声道。 “后勤方面一直派遣大军护持，另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是分成三路赶来。” “加上我们才俘获了大量的牲畜，天气冷了，能够多存放几日。” “暂时吃食方面不成问题。” 熊鲲沉吟道。 “等吧。” “蛮国肯定会有所行动的，他们的兵马潜力比大荒国要更强。” “足可以聚拢不亚于我们的军队数量。” “绝不会放弃抵抗，肯定被什么事牵绊着了。” 许元胜沉声道。 向天雷和熊鲲脸露肃穆，是啊，蛮国方面军队并没有多大的损失，随时可以聚拢超过五十万的大军，乃至是更多。 这些兵马，到底在做什么？ 此刻蛮国深处。 一个个帐篷搭建而起，接天连地看不到边际一样，俨然如大胜一方都城一般的规模。 这里就是蛮国的中枢。 在外面不常见的蛮国将领，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一个个面露忧愁。 不是担心大胜的军队。 而是因为他们的大汗，病重眼瞅着不行了。 各个王子都在忙着争夺大汗之位。 第752章 蛮国秘辛，我的对手不简单 说起蛮国这位大汗，可谓是一代人杰，不亚于大胜开国皇帝的存在。 凭借一己之力把散落的蛮人部落，凝聚成了一个强大的蛮国，对外开疆拓土，对内奖励军功，短短数十年来打下偌大的国土。 其实蛮国的国土面积，丝毫不逊色于大胜。 蛮国吞并的小国，足达十几个。 而他们最想进入的国家就是大胜。 本来机会有了，但奈何南方朝廷的崛起，让他们唯一的机会化为泡影。 这位蛮国杰出的一代人杰，自问若是再有十年的时间，也未尝不能一举吞并大胜，带领族人进入大胜这片人杰地灵的国土上，繁衍生息，再也不用经历居无定所的生活。 可惜了。 他最终走向了生命的末期。 “老三回来了没有？”此刻一个巨大的圆形帐篷里，一具黄金雕琢的榻上，一个老者躺在上面，气息恹恹，但眸光却依然明亮夺目。 令榻边的蛮国重臣不敢僭越。 他叫铁木尘，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看不出丝毫霸气，却不影响他在蛮国历史上璀璨的一生。 “三王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请大汗安心休养身体。”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反倒是犹如一介书生的打扮，他叫格勒布，乃是蛮国的大司马，自从榻上这位大汗统一了蛮国，一改过去蛮国内部的官员制度。 设置了大司马处理内政。 两院大王处理掌控军权。 此刻三位重臣，就跪坐在榻边。 “大胜的军队，如何了？”铁木尘声音低沉。 “大胜的军队刚突破第一道防线，按照大汗的交代，一直规避直接交手。” “另外镇北重镇的人已经救回。” “不过京城还是沦陷了，那位二皇子已经被对方擒拿。” “此刻的大胜再次恢复一统。” 格勒布低声道。 “可惜。” “可惜啊，多好的机会，长生天若是再给我十年，不，三年的时间，该多好。” 铁木尘满脸挂着惋惜和遗憾。 “大汗放心。” “依我蛮国此刻的国力，早晚还会夺下整个大胜。” 格勒布郑重道。 “请大汗放心。” “我们一定能夺下整个大胜，为大汗贺。” 另外两个南北两院大王纷纷齐声道。 “大胜和其他国家不一样。” “周边国家从开化到有了属于自己的文化和制度等，短则数百年，长则也不到千年，大胜那是有着数千年底蕴的大国。” “若不能一鼓作气拿下。” “只要给他们一个希望，他们就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战争潜力。” “切忌。” “对战大胜，不能傲慢和过度自信。” “老三做得对，先逐步打下周边国家，壮大我蛮国实力，再集中全力对大胜用兵，才能有打一场持久战的机会，如此才能真正的拿下大胜。” “我之前做错了，本以为凭借蛮国之力就可以，现在看来大胜虽然腐朽了，但依然非蛮国一国能够吞下的。” 铁木尘声音透着疲惫，但也强打着精神说起。 “是！”两院大王应声道，不过脸上却透着不以为然，毕竟这些年来，大胜虽强，但也要时常向蛮国纳贡。 虽说这次对方变强了。 但他们自持蛮兵依然无敌。 输，只是因为蛮国没有用全力罢了。 突然这个时候。 铁木尘侧转过身，眸光凝直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两院大王。 两人感觉到汗毛都炸起来了。 这南北两院大王，可谓是居于大汗之下，万万人之上，就连大司马格勒布也无权命令他们，各个王子面对他们也要执晚辈礼。 但此刻却浑身不自在的犹如堕入冰窟窿里。 “请大汗放心。” “我南院兵力将会安全遵循大汗的旨意。” “我北院兵力也将坚决执行大汗的旨意。” 南北两院大王几乎同时额头触地，齐声道。 “格勒布。”铁木尘突然声音有些虚弱，微微闭上眼，四周好似一时间陷入了孤寂之中。 “是！”格勒布轻声点头，很快拍了拍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了十几个魁梧的兵士，皆是大汗的亲兵。 这十几个兵士一进来，好似早就得到了命令，立即拔出军刀，直接架在了两院大王的脖子上。 “格勒布你要干什么，难道要造反吗啊。” “大汗，我可是跟随你南征北战的亲兄弟啊。” 两院大王急忙道。 不过铁木尘没有半点反应，若非胸口还有些起伏，只当是已经死了。 “两位大王，不用辩解了。” “大汗已经给予了你们荣华富贵的生活以及尊崇至极的身份，活到这个份上也应该知足了。” “在咱们蛮国，没有大胜那套拐弯抹角的道道。” “实话说吧，二位挡住了未来我蛮国新大汗的道。” “本来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 “可惜，从大汗抱病在身，一直等着你们能够亲自来汗庭辞去两院大王的兵权，你们偏偏装聋做傻。” “所以，今日必须送二位一程。” 格勒布平静道。 “不，不，我愿辞去南院大王。”南院大王立即识趣道。 “格勒布，肯定是你蛊惑大汗，你这个大胜人，竟然敢蛊惑大汗，诛杀忠臣。” “你肯定是南方朝廷的奸细。” 北院大王呵斥道。 “送两位上路。” “带着两人的头颅，出去。” “让外面那些我蛮国的忠臣良将都看一看。” “蛮国是大汗一手建立的蛮国。” “他在，让下面的人都安分一些，特别是那些王子们。” 格勒布面无表情道，好似完全不屑对方的污蔑，人人都当他是大胜人，呵呵，但他的祖上是大胜前朝之皇族，他叫李天生，他连祖宗坟墓都已经迁入了蛮国境内。 他和大胜仇深似海。 相比于蛮国的其他人，他更为忠心，因为他没有后路。 谁还敢他说是内奸。 三王子应该快回来了。 他打下了数个国家，更坐镇着不亚于蛮国总人口的那个东方国家，若是他回来继承汗位，依他的雄才大略，定然能让蛮国势力骤然倍增。 很快，就能打下大胜了。 …… 此刻许元胜等大军按照原计划一直往深处推进。 补给线也骤然变长。 却还是没有遇到蛮国的主力。 从斥候和黑冰台人传递回来的消息，蛮人部落接到了命令，这段时间蜷缩不出，似是有大事要发生。 中军大营里。 许元胜翻看着有大胜境内传递而来的各地消息，特别关于大荒国方面，也并没有发现异样。 南方稳定，与日俱强。 北地逐步恢复了原有的秩序，在大胜朝廷一统之下，开始有条不紊的推进南方朝廷各类制度。 大胜人口和土地潜力，得到进一步提升。 可以说，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之态。 “大人，外面有一个大胜人求见，对方是曾经被蛮国俘虏的境内人。” “这次是冒死跑出来的。” 侯坤突然走进来低声道。 “身份查出来了吗？”许元胜点了点头。 “已经安排人快马回境内去查。” “不过暂时应该没有问题，经过和平北重镇方面确认，那人何时被俘，出自哪里，都对的上。” 侯坤低声道。 “把人带进来。”许元胜说道，毕竟深入了蛮国深处，由不得他不谨慎。 很快人就带进来了。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不过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身上也满是伤痕，这一路跑来应该十分艰难。 “小民彭大春，原平北行省，泽阳府，陈落县城外彭家村。” 彭大春立即跪在地上，浑身颤粟道。 “把我的那份饭，给他拿来吃。”许元胜说道。 侯坤快步走出去，很快送来吃的喝的。 彭大春犹豫了一下，就是慌不择的大口吃了起来，应该是几日没有吃饭了，噎的连番咳嗽，还是几口吃完了两个馒头和一块烤好的肉……。 等吃好之后。 彭大春砰砰砰拍了拍胸口，才是舒坦了不少。 “彭大春，说说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要来告诉我什么。”许元胜道。 “禀告大人。” “小人被俘有七年有余，一直被蛮人驱使，我服侍的那位蛮人是一个部落的族长。” “小人随着部落迁徙的时候，偷偷的跑走的。” “但小人听闻那个部落的人所言，蛮国的大汗快不行了，要选择新的大汗了。” “而且他们认为，一旦新的大汗继位，就能打败大胜，言辞凿凿，对那位新的大汗十分信任。” 彭大春急忙道。 “蛮国大汗，快不行了？”许元胜微微眉头一簇，若是如此，那就能解释为何没有蛮国主力出现了。 不过关于蛮国的都城，说是都城，是帐篷接着帐篷，在蛮国又称汗庭，具体在什么地方，并没有查到。 赶上蛮国出现汗位交替的大事，怕是更加隐蔽了。 “知道蛮国那位大汗，在什么地方吗？”许元胜又问道。 “这……我也说不太清楚，蛮国汗庭颇为神秘，寻常小部落都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有一个地方最有可能。” “那里是蛮国朝拜长生天的地方。” “若是蛮国大汗真的要死了，按照蛮人传统，要离长生天最近才好。” 彭大春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又怕说错话了。 “你来指了指。”许元胜指了指帐篷内一侧的沙盘，随后也走了过来。 彭大春这才敢爬起身来，抬起头来时也看到了那个沙盘，慢慢的靠近了走过去，不禁挠了挠头。 “怎么了？”许元胜说道。 “禀告大人，您这上面标注的区域，不太对啊，只有蛮国一半的面积也不到，这上面并没有我要指出来的地方。”彭大春怯道。 “你对蛮国地域了解多少？”许元胜点了点头，看来前期虽然对蛮国进行了了解，还差了不少。 自己这个沙盘，已经比大胜境内介绍蛮国地理的卷牍，更为详细了。 “我跟随的那个部落，是专门为蛮国放牧战马的，会去不少地方喂养战马，我这些年也跟着去了不少地方，小人在乡下时就是猎人，喜欢记住一些地形。” “倒是知道不少地方。” “就是怕记得不全，影响了大人的判断。” 彭大春低声道。 “拿来纸笔。” “把你知道的画出来，有功无过。” 许元胜只是一笑。 “是！” “小人一定尽力。” 彭大春连连点头。 很快接过纸和笔，他倒是聪明，知道在沙盘的基础上进行补充，如此就能让许元胜更为清晰的一目了然。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 彭大春再三看了看没有遗漏之后，就在一个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大人，这里就应该是蛮国汗庭所在。” “他们口中的汗庭，其实也就是我大胜的国都京城一般。” 彭大春解释道。 许元胜仔细看着这份手绘的地图，面色凝重不少，比大胜了解的蛮国地方大了不少。 也就意味着人口或许也更多。 在这些区域里竟是延伸到了出海口的位置。 “这里也有蛮人？”许元胜指了指最东边一个岛屿，没办法，或许是后世的影响，对于东边的岛，没有什么好感。 “这里是蛮国打下的国家，有一位王子坐镇。” “蛮国近些年据说有不少国土，是一位王子带兵攻克的，他也常年在外面，很少回归蛮国汗庭。” “我在的那个部落，经常有一些蛮国的大官过去部落里挑选战马，偶尔会听到一些。” 彭大春低声道。 “蛮人为何对新大汗如此有信心，难得那位新大汗，很有能力？”许元胜又问了一句，他在虎跳峡一战，是知道一个叫铁木鹰的家伙。 貌似也有权利继承大汗之位。 但人嘛，就一般般了。 “是蛮国人非诚崇拜现在的大汗，铁木尘。” “他统一了蛮国各大部落，结束了部落之战，还让蛮国国土大大的增加，或许是因为他选择的后继人，所以才如此有信心的吧。” 彭大春不敢确定道。 再问了一些之后，彭大春知道就不多了。 稍后许元胜就安排人送彭大春去休息，还是要摸排一下他的身份。 “我们抓的俘虏，还不如彭大春知道的多。”许元胜轻叹一声道。 “彭大春若是说的属实，那就是他待的部落，确实不一般。” “而咱们拿下的这些部落，其实还处于蛮国最边缘，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深入过蛮国深处，多数又不识字，不知道也就正常了。” “毕竟在我们大胜边境小县，也很少有人知道京城的事。” 侯坤解释道。 “把彭大春所述以及这份地图，整理一下，送往京城，那边我记得有不少蛮兵被俘，求证一下。” “若是属实。” “那咱们的敌人，可就并非只有骁勇的莽夫了，而是一个常年在战斗，并见识超群的人。” 许元胜说道。 “大人是认为新的蛮国大汗，会是那位常年在外开疆拓土的蛮国王子？”侯坤脸露肃穆。 那将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第753章 形势有变，直捣黄龙的机会 接下来两天，大胜方面把关于蛮国的消息，传递到了许元胜的手里。 此刻许元胜看着这一摞子完整的口供，他是差役出身，自然能分辨出哪些是有用的。 很快从这些被俘蛮兵的完整口供里，得出几个结论。 彭大春所言属实。 蛮国三王子很大可能继承汗位，蛮国传承有序，是个坏消息。 他叫铁木斩龙，将会是大胜所经历的最强大的敌人。 …… 此刻茫茫大海里。 一艘艘战船从东往西驶去。 这些战船透着有别于大胜的架构，谈不上更大，不过速度更快，上面站着的一个个兵士，透着强兵之气势。 在最前面站着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但眸光却透着锐利的劲光，他背着双手一直看向东方那片浩大的国土。 “大胜！” “明明已经到了末期，还以为我错了，凭借父汗一己之力就能拿下整个大胜。” “不曾想，偏居一隅南方建立的小朝廷，竟然能够力克大荒国，还攻入了北地。” “契合台这个蠢货，带领十万蛮国骑兵，竟然没能打通虎跳峡的通道。” “不过如此也好。” “最起码证明了我的判断。” “拿下大胜，必须吞并周边小国，集结强大的人力和物力，才能有机会一举吞并这个历经朝代兴衰，分分合合，总能每隔数百年就能再次统一的神秘大国。” 铁木斩龙眸光内透着炽热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回去继承汗位。 他的父汗是蛮国一代人杰。 他铁木斩龙将会是蛮国有史以来的集大成者。 “我的那些兄弟。” “哼，窝憋在汗庭，又如何。” “谁敢挡我振兴蛮国，我就斩了谁。” …… 此刻许元胜派人喊来了熊鲲，向天雷等人。 “现在有两个部署。” “第一，趁着蛮国大汗时日不多，强行突破一道道封锁，直捣汗庭。” “第二，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广屯粮，建立完备防御，在我们脚下或是更前方一些的位置，建立牢固防御，御敌于国门之外。” 许元胜直接把汇总的消息，告诉大家。 “这个铁木斩龙名字倒是很霸道。” “我大胜乃至之前的任何朝代，无不将龙作为图腾，此子野心勃勃，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个能力扛得住大胜亿万万人的怒火。” 熊鲲冷哼一声。 “周边几个国家我倒是知晓一二。” “在我们大胜和蛮国依东是大东国和八岐国。” “以西多数也是游牧民族，分布着十几个小国，面积加一起估计能抵得上北地的面积，人口难以估计。” “若这些国家真的被蛮国凝聚成一股力量，是要小心对待。” 向天雷沉声道。 “蛮国不可小觑，自从铁木尘继承汗位以来，蛮国东征西讨，原本游牧民族遇到天灾很难抵抗，常年人口偏少。” “但这铁木尘硬生生靠着吞并周边国家，变得越发的强大。” “据说蛮国还和更远的国家，开辟商路，利用他们的战马和军刀，遇大国就正常交易，遇小国就直接灭了，强势至极。” 这个时候平北重镇总兵薛泰华也开口道。 “蛮国以北是什么国家？”许元胜突然道。 “以北？” “那里荒无人烟，不曾听说有建国。” “据说每到冬季，冰雪覆盖，几乎无人生存。” 向天雷疑惑看向许元胜，不知道他怎么关心更北部了。 薛泰华也点了点头，认可了向天雷的话。 许元胜稍稍放心，果然和后世还是有差别的，并没有那个幅员辽阔的庞然大物。 “许总兵，在蛮国北部是有强敌吗？”向天雷不解道。 “没事，我就问一问。” “对了，我们大胜可有人往更远的地方开辟商路？” 许元胜沉吟道。 他现在反而担心，火炮是否为大胜专属。 有些事不好说啊。 八岐国。 不知道和八岐大蛇是否有关系，那可是某个肮脏国家的图腾。 若是有，倒也好。 让自己有机会，体验一下屠城灭国的感受。 “这件事上，你应该问候光耀和海无涯。” “往西的陆路，早就被蛮国给把持了。” “而海路成了我大胜唯一对外的渠道。” 向天雷说道。 大家闲谈了一下后，然后言归正传。 许元胜提出的两个部署。 对于第一个，直捣汗庭，不试一试实在是会后悔。 虽然蛮国吞并的那些个国家，总面积不算很大，人口不确定，但无可争议蛮国并非想灭就能灭的了，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是有必要建立一定的防御壁障，做到御敌于国门之外。 “好。”许元胜点了点头，此举也是他想做的。 当即众人移步到沙盘处。 汗庭的位置，已经根据前后汇总的信息，大概率已经确定。 离此地约乎三百里开外。 “真够远的。” “只能骑兵才能尽快赶到了。” 向天雷蹙眉道，蛮国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现在众人已经深入蛮国百里了，而蛮国汗庭竟然还在三百里开外，那个地方从沙盘上看，才是蛮国真正的腹地。 也就意味着蛮国纵深至少八百里开外。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蛮国的主力，这他娘的还在几百里外的，斥候也不可能撒出去那么远。 “蛮国足够大。” “虽然让后勤补给更加困难，但对于我们而言，可以腾挪的空间也足够大了。” “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从这一侧植被并不茂盛的区域横穿而过，应该能避过蛮人的部落。” “然后绕路到蛮国汗庭所在。” “如此距离上就又凭空增加至少百里。” “四百里的距离。” “此次要带上火炮。” “骑兵快的话，三到五日应该能绕到汗庭外围。” 许元胜沉声道，车弩杀伤力还是差了一些，此刻只是一路骑兵杀过去，唯有火炮才能真正做到重创对手。 “如此一路大军深入后方，还要带上火炮。” “这火炮一旦遗失……。” “过去对于蛮国了解不深，但现在蛮国吞并了这么多国家，若是掌握了冶炼精铁，锻造高强度军械的能力，那可就麻烦了。” 向天雷脸露沉吟。 熊鲲蹙眉，没有火炮，只是一路骑兵过去，依蛮国兵力之强，先不说能不能全身而退，但造成的威慑决然不够。 “我相信火炮的锻造。” “不是蛮国短时间内能突破的，除非对方早就有了火炮。” 许元胜沉声道，前者是对大胜锻造技艺的认可，大胜绝对是周边国家最富创造力的民族。 至于后者。 不知道往西走，是不是有更多的国家。 只能回头问一问候光耀和海无涯了。 但现在箭在弦上，蛮国九成九的将领都集中在了汗庭，那又是一个非坚固城墙打造的都城。 若是突袭成功，是完全有机会重创大量蛮国精锐将领的。 这份成果，绝对值得冒险一试。 若是能提前送走蛮国大汗铁木尘去见他们蛮国的长青天，那无疑是大胜历史上的一个壮举。 “我西川重镇愿意出两万骑兵。” “我滇南重镇愿意出三万骑兵。” “我平北重镇骑兵仅有万余，可倾巢而出。” 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当即表态。 “此战绝非人数多就成果最大。” “有我青州府一力承担即可。” “到时候你们的骑兵负责在必要的时候，接应即可。” “另外我走后，大军有熊鲲统帅。” “立即从大胜境内调拨大量的物资以及民众，开始逐步修建防御城墙，开辟通行车辆的官道。” “另外瞭望塔，要第一时间构筑。” 许元胜说道。 “许总兵，深入敌后太危险了，你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向天雷脸色一变。 熊鲲和薛泰华也急忙劝说。 “此战关系着能否削减蛮国大批将领的机会。” “我不去，实在是不踏实。” “放心吧，我们的战马来自大荒国，虽然耐力不如蛮国，但速度和灵巧要强于蛮国的战马。” “打不过，总能跑得过。” 许元胜说道。 看到许元胜已经决定。 向天雷和熊鲲皆是拱了拱手。 毕竟他们两人也是行伍之人，不擅长劝说，或许万树森大人在的话，才能多劝两句。 “许总兵，我儿薛怀仁早期和蛮兵经常交手，后期也经常在蛮国境内行走，不如有他随你一起。” 薛泰华突然开口道。 “好。”许元胜看了一眼薛泰华，能主动提出，看来是真的归心。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对薛泰华点了点头。 薛泰华苦笑一声。 或许时至今日，他们才是真的接纳了他们平北重镇。 当晚。 许元胜找来了大量蛮人的衣服，换上装，然后亲率五万青州府骑兵，外加上火炮一千门，各类炮弹等三万发，朝着蛮国汗庭出发。 另外值得一说，这些时日大胜一统。 精铁不缺。 海陆两路畅通。 火炮锻造加速，此刻在蛮国境内的火炮达到了两千门，另外大胜境内还有一千门，渭河平原也增加到了一千门。 炮弹更是达几十万颗。 据说后方还在尝试锻造更大射程和破坏力的火炮。 接下来三日赶路。 一切都还算顺利，一方面选择的地形不错，草皮逊色不少，不利于放牧，一些蛮人很少来这里。 另外一方面，大胜军队进攻蛮国，加上前些日子对于一些部落的攻击。 也使得大部分部落，朝着蛮国腹地深处迁徙，借以躲避战祸。 “接下来一日，就要靠近蛮国汗庭所在。” “防御会更加森严。” “一旦遇到对方，一定要第一时间消灭了对方，确保我们此行的隐蔽。” 许元胜吩咐道。 “是！”慕容山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带车弩，但也拆卸了一些弩机，虽然做不到每次二十道弩箭的发射。 但距离和攻击力能保证。 也是为了路上遇到敌军，不适合大动静的火炮，而准备的。 许元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此刻是傍晚。 “下马吃些东西。” “等天黑再出发。” 许元胜说道。 很快五万人纷纷下马，至于战马配备了专门的饲料，皆是精粮，战时吃精粮才能更有力气奔跑。 等到天黑之后。 许元胜等人继续赶路，一路上也看到了一些小部落，应该是往北迁徙路过此地，进行临时驻扎，小心的绕过。 但越往深处走，有时候就不得不绕更远的路。 部落变得越来越多。 还好他们穿的是蛮人服饰，有些人远远看到，虽然好奇怎么迁徙没有女人孩子之类的，但也没有多问。 或许是把他们当成了蛮国兵士。 毕竟这里离汗庭不远了，他们也没想过，这一路骑兵会是大胜骑兵。 等赶到蛮国汗庭十几里之外的地方后。 五万人拥挤在一个犄角区域，把战马驮的帐篷拿下来，临时化为一个部落的装扮。 远远看过去，和蛮人部落差不多。 只希望没有人凑近了来看。 “走，过去探探路。”许元胜喝了一口水，抹了一把嘴，从一旁兵士手里接过一个望远镜。 这加长的望远镜，粗鄙了不少。 但确实望的更远，两千米开外不成问题。 “大人，不如我带人去吧。”慕容山吓了一跳，已经到了蛮国汗庭家门口了，这个时候单独过去，一旦被追杀。 可是非常危险的。 “无妨。” “那边区域人不多。” “偷偷过去，问题不大，只要找到蛮国大汗的住处，我们就撤。” 许元胜指了指一个方向，虽说草原一马平川，但也有地势的区别，或许是为了祭拜所谓的长青天。 周边区域多了一些石头建筑。 “大人，不如我也随你一起。” “蛮国虽然也说大胜话，但一些普通蛮国民众说的最多的还是蛮语，我倒是懂得一些。” 薛怀仁主动请缨。 “侯坤，薛怀仁，姚森，你们三个再喊上四个兵士。” “慕容山你留在这里。” “这是命令。” 许元胜当即下达命令。 “是！”众将领立即领命。 很快许元胜带着侯坤，薛怀仁和姚森，加上四个骑兵，离开了大队伍。 一行八个人，倒是不算扎眼。 因为也有一些蛮国贵族会带领一些扈从，从汗庭出来撒野。 很快许元胜就靠近了蛮国汗庭。 绕路到了一侧方位，寻找了一个相对高的位置。 许元胜一手调节望远镜的角度。 一边心里默算着距离和角度。 “换一个位置。” 许元胜蹙眉，妈的角度不行，就这么一炮轰过去，爆炸范围被限制太多了，根本打不到那个最大帐篷的位置，嗯，确实是一顶大帐篷，还以为是什么蒙古包的，看来蛮国的住处真够简陋的，怪不得老想进入大胜，住砖瓦房。 然后又换了几个位置。 最后许元胜眉头皱的更紧了，说白了，汗庭太大了，依火炮的射程，想要刚好落在中央区域蛮国大汗的帐篷处，太难了。 但也并非没机会重创对方。 第754章 惊天计划，够疯狂 此刻，许元胜凝目望向汗庭方向那个巨大的帐篷。 四周部署了更多的防御，几乎把其拱卫在了最中央，此地毕竟是汗庭，是蛮国的都城。 其面积自然不会小了。 也就是因为蛮国大汗快要死了，为了安全，才没有让太多的蛮人赶来汗庭，要不然只靠陆地火炮两三千多米的射程，估计擦边都做不到。 即便人少了很多的汗庭。 火炮想要射达，也很难。 但机会总是有的。 许元胜找了几个方位，最终在北侧的侧角位置，那里部署了一个蛮军兵营，应该是如此，附近才没有拥挤的帐篷。 使得从这个犄角位置，若是部署火炮，能够射程达到那巨大帐篷两百米开外的位置。 还差两百米？ 差不多能够到！ 许元胜喃喃道，青州府的炮弹里有不少是添加了高纯度的猛火油，等同于后世的燃烧弹。 “就在这个位置了。”许元胜沉吟道。 一旁的姚森也拿起望远镜看了看。 “若是利用加入猛火油的炮弹，运气好的话，流火足以烧到那个帐篷内。”姚森沉吟道，只是运气，毕竟差距两百米。 依蛮国大汗的部署，肯定有亲兵冒死救出对方的。 这是没办法的事，此刻火炮的射程只有两三千米，因为陆地火炮，还是不如战船火炮，为了轻便，肯定要牺牲炮筒长度，炮体重量。 “大人，是还差一些距离吗？”一旁的薛怀仁忽然开口道。 “是差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到时候就看运气了。” 许元胜点了点头。 “大人，这炮弹若是放置于对方的帐篷附近，再利用炮弹轰过去，会不会产生连爆。”薛怀仁低声道。 “自然是可以的。” “我们青州府有加入猛火油的炮弹，到时候一经燃烧，流火也能让安置的炮弹发生爆炸。” 许元胜点了点头。 “末将请命。” “届时带人放置炮弹进入蛮国汗庭内。” 薛怀仁沉声道。 “胡闹。” “先不说你的身份，就是普通兵士，也不能冒这个风险。” “这里是蛮国汗庭，过去很难活着出来，更何况运炮弹过去，更是机会渺茫，到时候打草惊蛇了，即死了人，也破坏了行动。” “不妥。” 许元胜蹙眉拒绝道。 “大人。” “你们按照既定时间炮轰蛮国汗庭。” “我到时候带人过去，能完成即可，若完不成，也绝对不会影响计划进行。” “这次机会难得。” “若能轰死蛮国大汗，绝对能让蛮国士气重创。” “另外炮轰开始，届时蛮国大批将领肯定会去救援他们的大汗，这是我们重创蛮国军方的绝佳机会。” “若因射程受阻。” “而无法真正重创蛮国。” “大人带领五万大军冒险深入蛮国腹地，就太划不来了。” 薛怀仁咬牙坚定道。 一旁的侯坤不由的正视了薛怀仁，这位平北重镇总兵的儿子，算是大胜顶级军二代了。 倒是有几分胆量。 不过！ “大人，不如我带人过去。”侯坤低声道，他没有让许元胜为难，毕竟薛怀仁的身份，若是死在这里了。 平北重镇薛泰华会如何想？ 会不会认为许元胜是故意的？ “大人，我比较合适。” “我平北重镇经常和蛮国打交道，我更懂得蛮国的一些规矩。” “另外一些蛮国将领我是认识的，只要我深入蛮国汗庭内部，很快就能摸清楚他们的住处，即便他们不去救援蛮国可汗，我也可安置炮弹在他们附近，放火引爆。” “如此才能让我们此行，利益最大化。” “另外我知道大人的顾虑。” “稍后，我就向父亲写信阐明此行皆是我的坚持，我父亲看到信后，定然不会多想。” 薛怀仁沉声道。 “若是趁着夜色降临。” “炮轰开始，趁乱逃出，活命的机会还是有的。” 一旁的姚森犹豫了一下，深入蛮国汗庭确实危险，但收益确实令人心动。 “侯坤你陪同薛怀仁一起去，带齐精锐。”许元胜看向薛怀仁和侯坤两人。 “请大人放心。”侯坤点了点头，他明白无论计划于否，都要尽可能带回薛怀仁。 这不是惧怕平北重镇。 而是怕有心人挑拨离间，坏了大胜好不容易内部稳定的基石。 稍后。 许元胜就带着人匆匆的撤了。 等回到临时驻地。 “大人，若是等那位蛮国三王子赶回来，再行炮轰，或许炮轰的收益会更大。”侯坤犹豫了一下道。 “不行。” “先不说我们不能确定那位蛮国三王子的行踪。” “在这里多待一日，就是风险。” “最主要一点，你觉得其他蛮国王子会安心让那位三王子拿下大汗之位吗？反之亦然，一旦那位三王子赶回来，肯定对周边进行严防。” “到时候不但你们无法混进汗庭里。” “我们待的这个地方，也会被排查到。” “就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人不能太贪心。” 许元胜说道。 “大人考虑的周祥。”侯坤低声道。 “有时候大抵能开疆拓土，有强大战功的人，都是有运气加身的，不管信不信，趁着他不在，或许成功的机会更大。”许元胜淡淡道。 “那三王子再是运气加身。” “也远不如大人。” “他不过是站在蛮国国力的基础上，对外开疆拓土。” “大人却是白手起家，依一己之力担起了整个南方朝廷以及此刻整个大胜的国运。” “卑职不是溜须拍马。”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也是很多人心里所想。” 侯坤满脸肃穆道。 “晚上注意安全。”许元胜拍了拍侯坤的肩膀，送他入蛮国汗庭，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薛怀仁都去了，只有他才能代替自己。 “请大人放心。” “卑职定然不负所托。” 侯坤郑重道。 等到了天黑之后。 侯坤和薛怀仁一副蛮人兵士的打扮，每个人后背衣服里多了一个网兜，里面放置的有两颗炮弹。 去的有十几个人。 二十多颗炮弹，会安置在那个最大帐篷以及周边将领帐篷的附近，形成一个爆炸弧度，届时火力交错互补，不亚于数倍炮弹的毁灭力。 等炮轰开始。 等蛮国将领聚起过来营救蛮国大汗的时候，这些炮弹中大部分会延迟爆炸，然后送蛮国的高层全部去见长青天。 “别的话不多说了。” “等你们一个不少的回来，我为你们庆功。” 许元胜看向他们，没有多说。 “请大人放心。”侯坤等人低声道，然后就是消失在了夜色里。 “余下人开始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对蛮国汗庭进行炮轰。” “不管任何是否成功，都立即撤退。” “切忌。” “火炮炮筒拆卸带走，炮座炸了。” 许元胜沉声道，虽然确定蛮国还无法锻造火炮，但还是以防万一。 “是！”在场的人立即下达命令过去。 很快就到了夜深。 除了一些巡逻的蛮国兵士之外，大部分的蛮人都进入了梦乡。 许元胜等人分为两队，一队负责防御警戒，一队负责炮轰蛮国汗庭。 悄悄的摸索了过去。 开始把火炮调整好发射角度，安置好足够的火药。 大部分骑兵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炮轰一旦开始，这个位置就会暴露。 定然会遭遇大量蛮兵攻击，能否挡得住，坚持炮轰结束，绝对比他们亲自杀进去杀伤力更大。 因为蛮国主力尚在。 只是汗庭内的蛮兵估计都不下二十万之多。 蛮国那位大汗居住的地方，更是有一处兵营，凭借五万人根本杀不进去。 而选择炮轰，绝对利益最大化。 今晚的夜很黑。 黑到没有火光的话，几乎数米开外，完全看不到人影。 好的是，可以让火炮部署顺利到位。 坏的是，火炮攻击开始，火光从炮筒里爆闪，这里就是最为明亮的醒目地带。 今夜也是绝对疯狂的。 令在场的每个人，都热血沸腾。 “安排几个人，等到火炮攻击的时候。” “去四周放火，借以迷惑蛮兵。” “放完火无需折返，立即撤退回归即可。” 许元胜沉吟道。 “大人，不如你先撤吧。” “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慕容山沉声道。 “是啊，大人您先撤吧。” “我等会尽全力，争取发射完最后一颗炮弹，才会撤退。” “请大人相信我们对于大胜的忠诚。” …… 旁边一个个骑兵和火炮军的将领纷纷道。 “大人，您先走吧。”姚森也是脸露坚持道。 “少废话。” “听令行事。” “发射完了之后，炸毁炮座，立即撤。” 许元胜打断了他们的话。 虽说有风险。 但一千门火炮，三万颗炮弹，快的话，一刻钟就发射完了。 五万大军护持，挡住一刻钟，没问题。 到时候再跑，不成问题。 若是这样的配备，自己也先溜了，那还过来做什么？ 众人无奈低下头。 慕容山看了一眼旁边十几个骑兵，一旦这里被包围，那没二话，绑也要把许元胜先行绑走，先行带离此地。 许元胜没有注意他们的目光，他此刻紧盯着前方汗庭方向。 “若是侯坤等人发出信号，就立即发射。” “若是他们没有发射信号，就按照既定时辰，立即发射。” 许元胜沉声道。 众人紧盯着汗庭方向。 此刻离火炮齐轰蛮国汗庭，还剩下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侯坤和薛怀仁带着一队人已经进入了蛮国汗庭内部。 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若非薛怀仁在，怕是第一关就露馅了。 他们是绕了一圈，在汗庭外围放倒了十几个倒夜香的蛮国底层兵士，然后他们拎着夜香桶才顺利进入的汗庭内部。 为了躲避搜查，他们更是把身上抹上了不少夜香。 其实就是屎尿。 “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个方法。”侯坤压低声音，脸上透着一抹惊讶，毕竟薛怀仁的身份，摆在那里的。 “人嘛，总要吃喝拉撒，之前边境发生过瘟疫，就连蛮国也被波及了。” “用了不少药，都遏制不住。” “说来也巧，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离住处太近了，然后放的远一些，放火一烧，反而瘟疫就渐渐的消失了。” “所以这东西，不止是臭，还惹人忌讳。” “在我们那边，有专门负责倒夜香的，而在蛮国，是一些不被重用的兵士，才会被安排这个差事。” “而且蛮国对于屎尿比我们想象的要忌讳的多，因为这边生病了，只能硬扛，对于这些污秽之物，鲜有人去靠近。” “也只有这个方法，能混进来了。” “这个时辰，刚好是倒夜香的时间。” 薛怀仁低声解释道。 “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怎么做？”侯坤低声道，也开始把此次行动的主导权交给薛怀仁。 “最大的帐篷，已经确定了。” “接下来锁定一些蛮国将领的。” “从他们的夜香桶上，可以大概确定身份。” “像一些王子的会镶金边，内放碳灰，香料。” “一些将领的因为远道而来，都是统一打造的，按照我们边军的将领等级，大将军都是银边，参将一类的皆是铁边。” “这些夜香桶的大小也不一样。” “比如你手上拎的，就是普通蛮人的。” “我这就是参将一级的。” 薛怀仁解释道。 “你是不是干过这个？”侯坤看向薛怀仁，若非认识对方以及其父薛泰华，真怀疑此子不是总兵之子。 “说来惭愧。” “随着我父来过蛮国。” “这种事早上方便过一次，想不记住都难。” “蛮国几乎有样学样的模仿我们大胜。” 薛怀仁苦笑道。 侯坤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他倒是没有仔细观察过，许大人的好像也只是普通夜香桶。 算了，不想了。 很快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们蒙着脸，不奇怪，因为倒夜香的都蒙着鼻子以下。 很快挨个放置好炮弹。 拉好引线。 总要留下人的。 毕竟炮弹爆炸后的流火，是否能烧到这里，也不好说。若不能烧到这里，就只能手动引爆，最大可能杀伤敌人。 “大人，我来吧。” “我个头小，到时候乱的时候，跑得快。” 一个黑冰台成员低声道。 “大人，我来。” “大人，我来吧。” …… 一个个黑冰台成员低声道。 “时间紧，任务重。” “马上就到攻击时间了。” “留下一个人。” “有子嗣且家有兄弟者，出列。” “若是能活着回去，升一级，执掌一府之黑冰台。” “你们是我带出来最精锐的黑冰台成员。” “我相信你们能回来。” 侯坤沉声道。 很快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好，就你了。” “大家把火折子全部给他。” 侯坤走过去，从那男子的脖子上摘下了一道铭牌，没有姓名，只有编号，后期通过此数字会查到其身份相关信息。 “请大人放心。” “请大胜放心。” “身为青州府黑冰台一员，我会严格遵循组织纪律，坚决完成任务，一旦跑不出去，绝不会让敌人抓到活口。” 那个男子从兜里掏出一枚药丸，提前塞在嘴里上颚处，只要咬开，数息间必死无疑。 “争取，活着出来，好日子快来了！”侯坤沉声道。 第755章 炮火轰鸣，这一夜的璀璨夺目 稍后，侯坤和薛怀仁就带着人匆匆撤离。 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等绕了一圈，他们没敢仓促的和许元胜等人汇合，就怕行动之中被敌军尾随，影响了大战的进程。 很快约定的炮轰时间到了。 侯坤脸露凝重，若是此刻大人还不发射炮弹，那留在汗庭里的那个黑冰台成员会发出信号。 但无疑会提前暴露。 就在此刻。 轰轰轰轰 忽然眼前骤然一亮，炮筒的亮光先是看到了，然后就是轰隆隆的响声，那光幕犹如星星之光，接连闪烁，轰动之声更犹如一道道惊雷。 那片火炮阵地，犹如被雷电笼罩住一样，甚为壮观，恍如神迹。 紧接着汗庭内那个最大帐篷外围就开始爆炸了。 一时间内，整个汗庭内顿时人仰马翻，喧嚣和哀嚎声震天。 有惊悸于是不是长青天的惩罚。 也有将领意识到，这是大胜的火炮，关于火炮之事，总归不算什么秘密了。 在大概百息的时间里。 汗庭方面已经集结好军队，发现了火炮发射的方位，开始火速进攻。 而汗庭内部，也开始朝着大汗所在的位置，开始救援。 此刻藏身在一个帐篷后面的那位黑冰台成员，因为他穿着蛮兵的服饰，加上身边有夜香桶，并没有引起警觉。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站的脚下，踩着一道引线。 他看着炮弹落下，大量的猛火油点燃，燃烧起帐篷等物资，开始朝着四周蔓延，但终究汗庭里有见识卓越的人。 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猛火油，开始用派人用铁锹，把脚下的草地挖出沟壑，阻隔大火蔓延。 “这或许就是我的用处。” “我叫陈卓。” “今夜我会拿命，捍卫大胜荣光，轰杀蛮国高层将领于此地。” 那位叫陈卓的黑冰台男子，眸光内透着平静之色，看着大批的蛮人将领已经开始走出帐篷，朝着那处最大的帐篷处汇聚。 而这次放置的炮弹，正是围绕那最大帐篷处，沿着四周覆盖，爆炸后炮弹内蕴藏的或铁珠，或小型箭簇，或是高纯度的猛火油。 会第一时间朝着四周覆盖。 据测试，一颗炮弹有效覆盖范围足大上百个平方。 交错互补之下。 足以包括那个最大帐篷所在的区域在内的上千个平方，被一遍遍的完全覆盖住。 “好多蛮国将领。” “可惜那个蛮国大汗，迟迟没有出来，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在里面的。” “不管了。” 陈卓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就要点燃脚下的引线。 “你是什么人？” “为何，拿出火折子。” 忽然一个兵士立即喊了出来。 “蛮国小崽子们，现在才发觉，不觉得晚了吗？”陈卓平静的点燃脚下的引线，这时才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嘴角透着一丝冷笑。 “你是大胜人。”那个蛮国兵士当即大喊道。 很快周边的兵士立即引了过来。 “杀了他。” “快点扑灭地上冒火光的线。” “快点！” ……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的纷纷响起。 陈卓从腰间抽出军刀，跑是肯定跑不出去了，但还不能现在死，必须确定引爆了才行。 此刻越来越多蛮兵朝着他杀了过去，更有蛮兵拿起水桶，要去浇灭那引线。 陈卓脚下沿着引线燃烧的方向，一路拼死抵抗着。 此刻许元胜也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 “往那边，进行炮火掩护。” 许元胜指了指方位，立即喊出大概距离，炮轰的角度。 很快轰轰轰一道道炮弹，朝着包围陈卓的大量蛮国兵士落下。 不过即便如此。 蛮兵太多了，能够护持汗庭的，皆是忠心耿耿之辈。 他们前赴后继的扑杀过去。 整个过程其实也就是数息的时间里。 “朝我开炮。” “朝我开炮啊。” 陈卓从怀里拿出一物，对着上空猛的一拉一摁，一道流光顿时飞入上空，类似于弹弓的小型军械，那流光一如上空，顿时犹如爆竹炸响。 属于青州府军械所，研究的发射信号的小东西，比信号箭更方便使用，毕竟弓箭需要时间操作。 很快许元胜那边，就知道了对方的死志。 “朝着他发射。” “用装载猛火油的燃烧弹。” 许元胜沉声道，对方留守肯定是为了点燃引线，现在被大量蛮兵围攻，肯定有蛮兵阻止了引线点燃。 必须借助燃烧弹，才能助力引线快速点燃。 他脸露凝重，又牺牲了一个大胜好男儿。 轰轰轰 很快燃烧弹骤然发射过去。 陈卓第一时间翻滚到一边，然后用盾牌护持着周身，趴在地上。 四周围攻而来的蛮兵，第一时间被爆炸产生的大量碎片杀死，还有迸溅的猛火油，第一时间借助炽热的爆炸热度，哗啦啦的燃烧起来。 陈卓看了一眼引线处。 果然被对方用刀斩断了。 他急忙翻滚着过去，打算用火折子再次点燃。 这个时候周边的蛮兵，大多惨死。 但外围很快又来了一路蛮兵，第一时间放弃了救援族人，放弃了那些蛮兵之后，弓箭手就可以无所避忌了。 陈卓脸色一沉，咬了咬牙，第一时间扔掉了火折子。 他纵身忽然一跃，朝着流淌着沾染着猛火油的大火里跃了过去，身体很快燃烧起来，然后他沿着引线，扑了过去。 “快，快，杀了他。” “射杀他。” 一个将领脸色大变，很快嗖嗖嗖一道道利箭射杀过去。 那具火人当即中箭，但还在动，沿着引线的方位再爬行。 引线再次点燃。 刺刺刺 很快引线立即分散朝着四周快速燃烧过去。 这个时候一些蛮兵，立即想去分头斩断那些引线。 但四周被猛火油阻隔着，他们需要绕路过去。 而且猛火油燃烧的炽热火光，掩盖了引线那淡弱的火光，想找到引线变得艰难。 此刻已经快要烧到尽头的引线，除非天降大雨，否则再难覆灭。 陈卓趴在地上没有动了。 至死他都没有咬下那颗毒药。 他想死之前，能确保引线能点燃。 他更希望看着这些炮弹爆炸。 但浑身发热，很疼，渐渐感觉不到了四肢疼痛，眼睛开始睁不开，感觉炽热刺啦一声，或是没了眼睛了吧。 只在最后渐渐不能动的刹那间，听到了轰隆隆的炸响。 他满足了。 而那些围杀陈卓的蛮兵们，看着一连串的爆炸骤然响起，就看到围绕着蛮国大汗的帐篷处，那些蛮国中流砥柱般的将领们都在那片爆炸的区域核心。 一时间围绕着他们四周，突然间大量的炮弹如同打水漂一样，轰轰轰的爆炸开，有些被直接炸死了。 有一部分被迸溅的猛火油，点燃了。 极少一部分靠近里面的没有死，但此刻那片区域四周完全被大火笼罩住了。 外围的兵士，有的用水，有的掘开草地，用土给覆盖着。 有的挖出沟壑，想要把火给引走。 方法是有效的。 但是侯坤等十几个人放置的炮弹达二十多颗，在那片范围骤然间爆炸，其效果就是骤然间漫天火海，人力再难挽回。 蛮国的几个王子在外围看到这一幕，吓得瘫软了起来。 不过有些王子却是嘴角露出一丝压不住的笑意，父汗死了，那些追随父汗的将领也死了。 新的大汗，未必不可能是自己？ 此刻侯坤等人绕路和许元胜等人汇合了。 “大人，速走。” 侯坤第一时间肩负起了，护持许元胜离开的责任，不管是姚森还是慕容山，对于直接绑了许元胜离开这种事，都不太敢干。 但侯坤那是真的敢。 毕竟跟着许元胜身边这么久，两人关系莫逆，早就不是秘密。 侯坤就是许元胜的影子一般。 侯坤一冲过来，当即一把拽着许元胜的胳膊，然后旁边就有人准备好了战马，他推着许元胜就上战马。 “侯坤，你小子。” “活着回来，就是为了找茬的。” 许元胜被推搡着上了战马，看着满身狼狈的侯坤，打又打不得。 “请大人随我先走。” “其它事情，走了再说。” 侯坤顾不得那么多了，第一时间带着黑冰台成员，又点了一万骑兵，立即撤退。 慕容山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立即继续开炮。 快了，还有一万发炮弹。 “两百门火炮，保持原有角度和距离发射。” “其余火炮。” “调整角度。” “调整发射距离。” “把围攻而来的蛮国骑兵，给我轰散了。” 慕容山沉声道。 姚森没有随着许元胜离开，而是留下来指挥属于他统帅的火炮军，开始按照慕容山的交代，立即调整角度。 又炮轰了一会后。 “派人给炮筒浇水。” “快点。” 姚森一阵后怕，因为炮筒肉眼可见的泛着一抹红了，再耽搁一会儿，炮弹投入其中，不用发射，估计就在炮筒内点燃了。 还好许元胜离开了。 要是大规模炸膛，那玩笑就大了。 蛮国大汗死不死的不知道，先把许元胜给炸死，那这次的任务就成了玩笑。 哗哗哗 浇水之后，一抹浓烈的白烟顿时升腾起来。 慕容山也是脸色一变，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轰轰轰 炮弹继续发射出去。 坚持了一刻钟不到。 忽然轰的一声。 在末尾一个火炮，忽然间炸了，十几个兵士当即炸死当场，连附近的几门火炮都受影响了。 “立即停止发射。” “赶紧浇水，拆卸炮筒。” 姚森大声道。 “炮弹还剩下三千多颗，不能再坚持一下。”慕容山犹豫了一下，毕竟刚刚炸死了自己人。 但他相信青州府的将士们不怕死。 毕竟每一发炮弹发射出去，会有更多的蛮兵牺牲。 “慕容将军，我们不怕死。” “但是继续发射，炮筒无法有效降温，到时候怎么拆卸，拖走？” “我们能强忍着滚热的炮筒，但战马不可能忍受的住这般热度。” “一旦火炮泄密，这个责任太大了。” 姚森一边解释，一边立即派人浇水，开始拆卸炮弹，堆积余下的炮弹，准备随时引爆，炸毁所有的炮座。 “派兵挡住进攻。” “给火炮军的兄弟们争取时间，拆卸并转移炮筒。” 慕容山说完，翻身上了战马，他要亲率大军过去挡住不断汇聚的密密麻麻的蛮兵。 “慕容将军，小心。” 姚森沉声道。 “火炮军的使命完成了。” “你们尽快撤离。” 慕容山点了点头，立即抽出军刀带着余下的大军朝着前方主动进攻，为火炮军争取时间，也是为了拖住敌军，为许元胜离开做的冲锋。 很快一门门火炮的炮筒被拆卸下来。 三匹战马并排被指引着趴下。 三个兵士抱着炮筒，上了战马，然后操控战马朝着夜色下离开。 实在是火炮的战车，只是炮座就太重了，而且两个轮子不适合在草地上快速奔驰。 而火炮最为精华的部分就是炮筒，因为那是高纯度精铁打制的，少一个，就要耗费大量的精铁和时间才能补充到位。 而炮座就简单多了。 姚森看着一门门火炮拆卸好，炮筒被送走。 大量的火炮炮座聚拢在一起，旁边还放着三千多颗炮弹。 “大人，炮弹可以带走一些的。”一些个火炮军的兵士心疼道。 “三千多颗，能带走多少？” “执行命令，赶紧撤退。” 姚森看着周边只剩下上百人，还有上百匹战马在一侧。 “大人，我留下。” “到时候也顺便带走一些蛮兵。” “我入行伍的时候，已经把老爹送走了，家里没有牵挂的人了，刚好就留在这里了。” 一个火炮军的兵士站出来咧嘴一笑。 “滚蛋。” “青州府执行死士的条件，你不懂？” “必须有子嗣，有兄弟者，才能执行死士的任务。” “老子把你留下来，回头许大人肯定砍了老子。” “娘的，说这些做什么。” “赶紧走。” 姚森摆了摆手道。 “大人，你怎么不走？”突然一个兵士开口道。 “这些火炮，都是我亲自看着锻造的。” “我要送它们最后一程。” “顺便也带走一些蛮兵。” 姚森阴沉沉道。 “大人，我们也留下。” “大人，我留下。” “大人，我家有孩子，也有兄弟姐妹，我留下来。” …… 余下的上百名火炮军的兵士，其中不少人纷纷站出来道。 “老子也有孩子，也有兄弟族人。” “但我年纪大了，我更有资格，干这事。” “你们还年轻，操控火炮是一个技术活，多为咱们火炮军留下一些好苗子，快走吧。” 姚森咧嘴一笑，自己带领的火炮军，不比骑兵和步兵差，能操控火炮，也能不畏死。 这个时候火炮军中一个年龄颇长的老兵，忽然对周边几个同袍，打了一个眼色。 “刘大柱，你想干嘛。” “不要给老子挤眉弄眼，玩心眼啊。” “这是属于老子的光荣。” 姚森忽然脸一拉，刚想再训斥几句的。 忽然旁边十几个兵士立即把他给架住，然后硬生生的推上战马，有十几个兵士护持左右，骑着马把还在愤怒呵斥的姚森簇拥着带进了黑夜里。 “你们也走吧。” “咱们头说的没错。” “要给火炮军留下一些好苗子。” “我刘大柱年纪大了，有儿子，也有兄弟，死在这里也值了。” 刘大柱大概三十多岁，满脸黝黑，光着精壮的上半身，双臂泛红，是搬运炮弹靠近炮筒烧的。 他咧嘴一笑，挥了挥手，直接转身钻进了堆积的炮座底部，抱着一捆用做发射炮弹出去，在炮筒底部进行填充的火药包。 他手里握着一把火折子。 四周安静了下来。 “刘哥，走好。” “青州府万岁。” “火炮军，万岁。” …… “许大人，万岁。” 刘大柱嘴里低喃一句。 第756章 一路撤退，还能全身而退吗？ 一段时间过后。 许元胜已经离开汗庭所在，大概十几里之后，忽然间听到了一道恐怖的爆炸声，回头看过去，汗庭所在的那片天空，都被炽热的气流冲撞的跌宕不息，浓烈的火光包裹着硝烟，直冲天际。 这一幕，第一次见到的人，怕是很久也难以忘却。 一个个骑兵胯下的战马，都变得不安，焦虑了起来。 地面上好似轰隆隆的地颤了一些。 后面追击的蛮国骑兵们，也陡然间为之一滞，停下了追击，齐齐回头看向蛮国汗庭所在。 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下一步了。 “走。” 许元胜沉声道，不知道慕容山和姚森那边情况如何，最后那一爆，明显是至少上千颗炮弹的自爆，也就意味着没有给慕容山等人机会，发射完所有的炮弹。 很快青州府骑兵飞快的往前奔跑。 直到胯下的战马，累的打着清晰可见的白色吐息，速度也慢了下来。 “准备作战。” 许元胜沉声道，不能继续跑了，要不然再被追上，可就连骑马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何况也要等待一下后面的青州府骑兵们。 希望慕容山等人能够顺利甩开追兵赶过来。 若是如此，前后夹击，还能吃下这批最早就开始追赶来的蛮国骑兵。 大概三万多骑。 此刻许元胜这边只有上万骑兵。 “将士们。” “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等已经顺利完成了此次突袭，蛮国大汗铁木尘已经去见他们的长青天了，这是大胜数百年来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胜利。” “区区蛮国，不过尔尔。” “这次就算折在这里。” “也值了。” 许元胜抽出军刀，大声道。 “大胜万岁！” “大胜万岁！！” 一道道青州府骑兵大声喊道。 “青州府骑兵，万岁！” 许元胜大喊一声。 “青州府骑兵，万岁！！”一个个青州府骑兵们，脸上陡然间透着无比的自豪，是的，他们这次开创了大胜数百年历史上从未有过之战绩，哪怕战死在这里，也足够子孙后代吹嘘一辈子了。 “冲！” 许元胜大手一挥。 上万青州府骑兵瞬间卯足劲了，犹如洪流一样朝着后方追击而来的蛮国骑兵冲杀了过去。 这股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一个个年轻的面庞上，目光灼灼，手里紧握着军刀，杀意蒸腾，气势陡然间攀升到了极致。 这个时候已经无需教习来宣导。 许元胜的那番话，明显已经让众将士们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反观蛮国骑兵那边，明显有些慌了。 他们的大汗，真的死了吗？ 应该不会吧？ 但刚刚的那番爆炸，太响了，难道长青天不保佑我们蛮国了吗？ “不要听他们胡说。” “大汗乃是我蛮国有史以来最英明神武的君主。” “他老人家乃是天神下凡，怎么可能会死。” “随我杀光这些大胜人。” 一个领头的蛮国将领大声道，挥舞着手里的军刀，先一步冲了过去，很快蛮国骑兵也纷纷冲杀过去。 两方距离很近之后。 嗖嗖嗖 青州府骑兵们，立即扬起了手臂上的连弩，纷纷射杀过去。 前排的蛮国骑兵纷纷摔倒下战马。 但很快就近身厮杀了起来。 刚刚那一轮射杀，毕竟只是短暂的袭杀，并不能真正的改变战局。 很快双方刀刀见血。 杀的这片草原上顷刻间鲜血散满青青绿草上，残肢横飞，尸体摔倒的遍地皆是，惨烈场景在交手的顷刻间，就上演了。 许元胜第一时间脱离了侯坤等人的护持，也杀了过去。 他虽然很少参与近身厮杀，不过一身杀人技，那是妥妥的用心练了。 他一手军刀，每次落刀下去，一个个蛮国骑兵就会被劈落下马。 很快他的战甲和身上都被鲜血浇灌，犹如一个血人一样。 许元胜这次深切体会到，妈的，一些影片里都是假的，打的天翻地覆，将领们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 全特妈的假的。 就那么一刀砍过去，鲜血滋滋滋的乱喷，想身上干净，除非离得远，不动手，只要杀起来，马上就会变成一个血人。 “大人，差不多了。” “快随我走。” “你决不能深陷战阵里。” 侯坤带着十几个黑冰台成员，拼死杀到了许元胜的身边，层层的围着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近身厮杀了。 “你是让我，丢下大军，独自离开吗！” 许元胜脸一黑，很想骂人。 但是忍住了。 若是他死在这里，青州府士气必然大跌。 虽说这样的军队，战意全系一人身上，不是什么好事。 但自古以来，三军主将往往都和大军士气，息息相关。 但此刻！ 根本无法鸣锣收兵，因为双方杀红了眼，现在谁敢转身后退，后背交出去，只会死的更快。 让将士们拼命。 他离开，实在是迈不开这个腿。 “大人。” “将士们是心甘情愿为你阻挡敌军的。” “你放心，我们青州府的将士们即便依少战多，即便对方是强大的蛮国骑兵，也会带走对方同等数量的将士。” “我们的将士，纵是战死，也不亏。” “但你必须离开。” “如此，这次四百里突袭蛮国汗庭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侯坤大声道。 他的声音好似得到了更多青州府骑兵的响应，将士们杀的更疯狂了，一个个年轻的青州府男儿，往往最后一刻，会不约而同选择扑过去抱着蛮国将士，一同摔下战马，然后肉搏缠死对方，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一个个青州府骑兵们，不断的合拢战阵，阻截那数倍于他们的蛮国骑兵，死死的拖住他们难以越过一步。 为许元胜腾挪出离开的空间。 “走！” 许元胜咬的牙咯咯咯作响。 忽然这个时候。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射了过来。 后方的蛮国骑兵，纷纷的倒地。 就看到大后方慕容山带着骑兵主力杀了过来，许元胜走的时候，给他还留下了差不多四万骑兵。 但现在只剩下两万骑兵了。 就这两万骑兵。 加上此刻为掩护许元胜撤退的上万青州府骑兵一起，顷刻间前后夹击，扳回了局势。 很快还有一路三千余人的队伍，也杀了过来，正是姚森等人的火炮军。 不过将士们骑在战马上，都抱着厚重的炮筒，实在是难以分身杀敌。 “姚森，带着你的人先走。” “其余人随我杀过去。” 许元胜大喊一声。 侯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执行了命令，护持在许元胜身边，掉头再次杀了过去。 大概一个时辰后。 那追击许元胜的蛮国三万骑兵，一多半都被消灭了，余下一些也都四散而逃。 “见过大人。” 慕容山满身是血的过来，肉眼可见身上的伤口不少，渭河平原一次，虎跳峡一战，这又一次，皆是满身是伤。 “走！”许元胜看了一眼四周的青州府骑兵，来的时候五万骑兵，现在只剩下两万多。 听着远处还有战马疾驰而来的声响，应该又有大量蛮国骑兵追击过来了。 毕竟这里是汗庭所在。 他们还在蛮国汗庭的辐射范围内。 能不能逃得掉，还是两说。 毕竟大荒国战马，实在是不耐长距离奔袭。 许元胜等人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这一跑就是到了天亮。 后面追击的大量蛮国骑兵越来越多，还会从四周部落汇聚而来的。 一路上许元胜等人接连闯过了十几个部落的阻截。 两万多骑兵，只剩下一万多了。 算是完整的就是火炮军，一直没有让他们下场。 许元胜能够感觉到胯下的战马，摇摇晃晃的，已经近乎力竭了。 “大人，你带着火炮军的同袍们先走。” “我青州府骑兵，不逊色于蛮国骑兵，没必要跑。” “就让这一战，打出我青州府骑兵赫赫盛威。” “未来！” “炮轰蛮国汗庭的历史上，会有人永远记住青州府五万骑兵辗转四百里，参与了这一场注定铭刻在大胜和蛮国历史的一战。” “兄弟们，后悔吗？” 慕容山目光所示，看向一个个满身是伤，战甲不全，看上去犹如败军，但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透着坚定，紧握着的军刀，证明了他们不是仓皇而逃，不是畏战。 他们是掩护主将而退。 若有战，他们可以随时掉头冲锋，绝不畏死。 “无悔！” …… 这个时候侯坤等人牵过来十几匹蛮国战马。 “大人，请换马。” “随我速速撤离此地。” 侯坤沉声道。 “侯坤，你让我……。”许元胜心底骂娘，只要遇到侯坤，哪怕杀敌也是被簇拥着，其余时间就是一路逃，搞的自己就像是囚犯一样。 但侯坤怕死吗？ 他早年可是参与过前线敢死营，又进入过杀手组织，早就把脑袋系在腰间的人，更不用说深入汗庭放置炮弹，能活着出来，已是不易。 “大人，侯坤兄说的没错。” “还请速速离开。” “你身负灭蛮大事。” “那蛮国三王子还没有死的，你不能出事，否则只凭大胜老将们，怎么和蛮国新大汗，一战！” 这个时候薛怀仁满身是血的，骑着摇摇晃晃的战马，也过来了。 “草他娘的。” “你薛怀仁也一并随我走。” 许元胜骂了一句，深深看了一眼慕容山，想喊他，但心底明白，骑兵主帅不能走啊。 “大人，走吧。” “替我照顾好女儿，还有我那些老兄弟们。” “告诉他们。” “慕容铁军，打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势，远胜我慕容家先祖之风光。” “我慕容山纵使战死在蛮国境内，也无悔，无怨。” “快哉！” 慕容山哈哈大笑，畅快的笑透着前所未有的拼死之意，身上绽裂的伤口，鲜血咕咕咕而流，反而衬托的他身形陡然间一丈丈的拔高。 许元胜咬了咬牙，没有开口承诺，因为慕容山说不说，他都会照做。 两人的默契，无需多言。 从另一方面，他不应承下，是希望慕容山活着回来，有他自己去照顾女儿和那些京军老兄弟们。 许元胜换上蛮国战马，指了指薛怀仁和姚森等人。 “随我走。”许元胜不容置疑道。 薛怀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逞能。 姚森轻叹一声，看了一眼慕容山，都是当年一起从微末崛起的人，虽然交流不多，却也不曾想，会这么快有人折在这里。 许元胜等三千余人先行撤离。 后面的战斗，也随即打响。 等跑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忽然间看到前方还有大批的骑兵。 “护持大人先走。” “姚森扔掉炮筒，随我御敌。” 侯坤大声道，这个时候什么火炮会不会泄密，都不如许元胜的命来的重要。 “好！”姚森大声道，就待下命令扔掉上千个炮筒的。 “是我们的人。”突然，薛怀仁大声兴奋道。 这个时候众人都忍不住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仔细看过去，果然是西川重镇，滇南重镇以及平北重镇汇聚一起的骑兵队伍。 当然还有留下的另外五万青州府骑兵也一并来了。 “快，快去救援慕容山。”许元胜立即大声道。 “我去通传。”侯坤也是着急，见到己方人来了后，急忙纵马先一步赶过去通知大军无需停顿，前去救援。 很快一匹匹战马，从众人身边加速飞驰而过。 朝着后方杀了过去。 先走的正是留下的五万青州府骑兵。 他们擦肩而过时，望向许元胜时，目光中透着尊敬和爱戴。 看着逆行的他们。 许元胜嘴角一颤，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来。 “许总兵，你总算平安归来了。”向天雷看到许元初此刻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满身是血，差点分不清谁是谁了。 有心想责怪侯坤等人护持不利。 但等看到只有三千人的队伍。 而五天前走时，可是五万青州府骑兵，四万多骑兵都不在身边了，他只得咽下了到嘴的话，太惨烈了。 “许总兵请放心。” “我亲自去一趟。” 熊鲲这个老将，没有多废话，立即率领己方的骑兵也冲了过去。 一旁的平北重镇总兵薛泰华看向许元胜等人，目光中透着肃穆的敬意，他带领的上万平北重镇的骑兵队伍，一个个尊敬之余更透着一抹自卑和愧疚。 抵御蛮国是北地三大重镇的事。 他们做的不好。 更没有打出过如此赫赫战绩。 南方朝廷青州府五万铁骑北去，回来时寥寥三千余人，刺痛了他们的双眼。 “随我杀敌。”薛泰华沉声道，话落骑着战马往北方疾驰而去。 上万平北重镇的骑兵们，也陡然间一撩缰绳，纷纷的疾驰而去，每个人心底都憋着一股子气。 杀气腾腾的冲向北方。 薛怀仁张了张嘴，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向天雷，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757章 这一战的悲壮，足以名扬天下 此刻，许元胜看向北方，片刻后，他叹息了一声。 “向总兵，麻烦你带兵过去。” “告诉大家，只要救回活着的人，就即可撤兵。” “此刻还不是决战的时候。” 许元胜沉声道，可以预料北方战斗的蛮兵是蛮国主力了，但现在这个时候打的没有章法，还不是全军梭哈，一起压过去的时候。 “好。”向天雷沉声道，立即带领滇南重镇的骑兵朝着北边赶了过去。 “大人，我们现行回归营地，略作休整。” “三位总兵过去了，想来慕容将军是没有事的。” 侯坤说道。 “不着急，等一等。” 许元胜沉吟道，看了一眼跟着自己一路赶过来的三千多人，哪怕火炮军没有参与战斗，但乱军之中也有所死伤。 毕竟利箭是不长眼的。 大概等待了两个多时辰。 根据前方斥候通传，大军已经折返赶了回来。 很快黑压压的大军折返回来。 就看到慕容山昏迷不醒，是被马匹拖着回来的，留下殿后的上万青州府骑兵，此刻也只剩下千人左右。 最先驰援过去的五万青州府骑兵，是第一批赶过去的。 也出现了不少的死伤。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 “蛮国骑兵已经汇聚达到了十万之众。” “慕容将军死死拖住对方。” “不过还好，我刚刚检查了一下，慕容将军没有致命伤。” “青州府骑兵悍勇，想来关键时候，护持住了慕容将军。” 熊鲲沉声道，他是紧随第一批五万青州府骑兵之后，赶过去的总兵，当时战局看的很清楚。 “妈的。” “咬的真够紧的，不就轰了蛮国汗庭。” “对方退兵了没有？” 许元胜脸一沉。 “退兵了。” “是被召回的，想来对方也不想此刻决战。” “对方死伤也不少。” “青州府骑兵经此一战，已向天下正名，蛮国骑兵并非天下最强。” 熊鲲沉声道。 许元胜看了一眼，一些战马上还托着战死的同袍。 “走。” 许元胜沉声道。 从这里回归南方朝廷设立的营地，还是跑了足足一日多的时间。 足见，若非熊鲲等人来的及时。 这一日多的时间，若无援兵，许元胜等人肯定是很难折返的。 等到了大军营地。 就看到围墙已经建了起来，环形约乎数千米之长，大概十多米高，旁边还矗立着十几座瞭望塔。 后方的道路也开辟了出来。 来了不少大胜边境的民众，此刻让在平整道路。 等进入营地，立即安排随军医师帮伤兵治疗。 一个医师想要过去帮许元胜看看。 “敌人的血，我无事。”许元胜摆了摆手，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吃的已经准备好了。 熊鲲等人见状要走，打算让许元胜休息休息再说。 “不用走。” “边吃边说。” 许元胜说道。 众人才是落座。 “此战是我仓促了。” “不过蛮国汗庭，已经被炮轰，大量的蛮国精锐将领应该活不了。” “至于蛮国大汗，是死是活，很难确定。” “整体而言，绝对不亏。” …… “通过这一战，也看出了蛮国兵士的难缠，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我们要更加小心。” “按照之前的部署，第一炮轰蛮国汗庭已经完成。” “第二就是稳扎稳打。” “境内对于稳扎稳打的部署，是怎么看的？” 许元胜说道。 “从你离开之时，我就派人去了京城。” “万大人和唐相，同意了我们的部署，也认为消灭蛮国并非一时之力。” “在北地立即开辟了土窑烧制砖瓦，并征调了大批的驴车，熟练的匠人，以及大量的民工。” “扒了境内三座府城和一百二十座县城的城墙，把城墙砖送了过来，这才在短短时间里，为我们大军建立了一道防御壁障。” “另外北地的民众，受到蛮兵的侵袭。” “此次知道我们同蛮国开战，都纷纷主动来到了这边帮忙。” “你刚刚看到的那些正在修建道路的民众，并非朝廷派来的首批民众，那些是边境内自发赶来的民众。” 熊鲲说道。 “不止如此。” “听说朝廷打算收编起义军，然后让其编入灭蛮大军之中。” “另外此刻营地里，陆续送达的粮草，足够我们打上半个月，还有就是军械方面，各地官方军械所方面，安排了大批匠人来到了此地，助力军械的修葺和赶制。” “据说青州府军械所，也要安排人过来，只是时间上要慢上一些。” 向天雷说道。 “那我们就更有底气了。” “依大胜的国力，虽然刚刚结束内战，但我们的民众苦蛮国久已，这股士气必然大有作为。” 许元胜也吃好了饭，擦了擦嘴喝了一口水。 这个时候医师过来了。 “慕容将军如何？”许元胜当即起身。 “请大人放心。” “慕容将军身体比寻常兵士强壮很多，若是换成其他人怕是危已，但他还是扛过去了。” “接下来只需要好好休养，必然能康复。” “只不过此地怕是不易休养，到年底的这段时间，慕容将军也不易再上战场。” 老医师说道。 “能活着就好。” “立即安排人送慕容将军以及其它伤兵，速速回归境内。” “要安排最好的药，救活他们。” “他们是炮轰蛮国汗庭的英雄，是大胜数百年来，首次深入蛮国腹地深处的国之干将。” 许元胜沉声道。 “请大人放心。”老医师连连点头。 又聊了一会后，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就先走了。 天色黑了。 许元胜没有休息，而是托着疲惫的身子坐在案前。 看着牺牲的名单，以及一箩筐的身份铭片，不少都沾满了鲜血，黏贴在了一起，在油灯的光泽下，透着莫名的悲壮。 侯坤站在一旁。 “坐下吧，你们这次也辛苦了。” “我最后看到你留下的一个黑冰台成员，在最后时刻他选择扑进满是猛火油的大火里，大火烧身，滚过引线，才在最后时刻点燃了你们留置的炮弹，得以重创了大量的蛮国将领。” “他叫什么名字？” 许元胜目光微沉，这一战，他看到了太多的悲壮，也见识到了大胜将士们的英勇。 让他越发笃定，哪怕蛮国裹挟十几个小国又如何。 大胜将士出征，必胜！ “禀告大人，他叫陈卓。”侯坤坐在一侧，从怀里掏出一个身份铭片，双手捧着递向许元胜。 “善待之。” “还有火炮军的一个叫刘大柱的老兵，最后时刻卧于炮座下，用三千颗炮弹自爆，送走了大量蛮国兵士。” “这些战死的将士们。” “有尸身者，送回各地家里。” “另在出关之处，要为他们设立衣冠冢，刻下他们的名字和籍贯。” “未来我们打下蛮国。” “我要让走出边境的大胜民众们，历经百年乃至是千年，都明白有这么一群人，曾经转战四百里炮轰蛮国汗庭，同十几万蛮国骑兵拼杀而没有怯战之人，他们为拯救整个大胜民族付出了生命。” “他们的名字，要在边境上，经久流长，随大胜国祚永存。” 许元胜沉声道。 “我代替众将士们，感谢大人隆恩。” “将士们是心甘情愿赴死。” “愿我大胜万年。” “我青州府将士，万年。” 侯坤当即坐姿改成跪姿，额头触及地面，身子也微微轻颤，这一战不亚于虎跳峡。 蛮国主场作战。 大胜青州府将士们拼死，一路残肢断首横躺数百里，不少尸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通告蛮国境内。” “我大胜将士的尸身，让他们原样送回。” “若敢玷污英雄之最后荣光者，我大胜将士必将灭其部落，掘其祖坟，凡其姓氏者，不论身处何地，都将难逃大胜八荒四野的追杀。”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大声道。 等侯坤走后。 许元胜也起身了，去了一趟慕容山那里，夜晚时他们会随着一路大军折返回境内。 而此刻。 蛮国汗庭里，虽然离炮轰已经过去几日。 但汗庭内炮轰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猛火油的燃烧，足以让此地数年内不长草皮。 此刻陆陆续续聚集的十几个王子们，正跪拜在地，想要求见父汗，而真正有能力竞争大汗之位的，也只有寥寥几个最靠前的。 他们哭泣着，就要闯入蛮国大汗的大帐内。 格勒布派兵拦住了他们。 “格勒布，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杀了南院和北院两位大王，还敢阻挡我们。” “还不让我等面见父汗。” “我父汗是不是被你给害了，你是想借助父汗的名义，行忤逆之事，我等决然不会让你得逞的。” “这里是蛮国。” “你只不过是我铁木家养的一条狗罢了。” “你敢噬主？” 一个中年男子呵斥道，他正是蛮国大王子，铁木山。 “大王子，若是不信，你可以试一试我敢不敢噬主？”格勒布平静道，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黄金色的大刀。 正是蛮国大汗铁木尘的佩刀。 “诸位族老们。” “我蛮国被南方大胜偷袭，父汗生死不知。” “值此蛮国为难之际。” “你们不能不管啊。” 铁木山目光环视周边一些老人，这些老人虽然无兵权，但都是各大部落的族老，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的。 有不少还是蛮国大汗铁木尘的长辈。 “请族老们，为我们做主。” “我等身为儿子，难道连见父汗一面都不行了吗？” “我们蛮国自古以来，可没有这个规矩啊，哪有不让儿子见父亲的。” “我的父汗啊。” “你养的狗，现在要杀你的儿子了。” …… “汗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父汗不可能不面见我们，我可是父汗最疼爱的儿子。” “肯定……肯定是父汗已经遭遇不幸。” “这格勒布定然是想挟父汗之威望，隐瞒父汗的死讯，搅乱我们蛮国，他定然是大胜的奸细。”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啊。” 一个个蛮国王子纷纷的嚷嚷道。 有些是别有用心，有些则是真的想见自己的父亲。 大帐之外，一时间乱哄哄的。 四周的兵士也有些彷徨不知所措。 皆是纷纷跪下，看向大帐的方向。 格勒布脸色一沉，大胜炮轰那么厉害，死了不少蛮国将领，但偏偏这些王子们，安然无恙。 其心真够毒的。 定然是大胜方面已知晓三王子，故意留下这些人掀起内讧。 “格勒布。” “不如让老夫去见一见大汗。” “这个情况下，你若是一直堵在门口，别说各位王子们，就连我等也难心安。” 此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 这位是铁木家的老人。 铁木尘这个大汗，是名义上的铁木部落的族长。 但实际管辖者，却是这位老人，他也是铁木尘的亲叔叔。 他开口了。 就连格勒布都有些犹豫了，这位老人打杀不得，那可是从小把大汗养大的亲叔叔。 但！ “铁木族老。” “大汗的命令，此刻不见任何人。” “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另外即然族老开口了，我可以传达大汗的一句话。” “三王子很快就会回归汗庭。” “等他来了，我可放大家进入帐内面见大汗。” “我格勒布，身家性命是大汗给的，绝对不会做出叛逆之事。” 格勒布收回黄金军刀，一手握拳在一侧胸口，弯腰躬身道。 “三王子？” 那位满头白发的铁木族老喃喃道，稍后轻轻点了点头，没再执着去面见大汗。 “二爷爷。” “你不能听信格勒布的话啊。” “肯定是他假传父汗的话。” “父汗可是一直把大哥留在身边，早早就把三哥赶去了外地驻扎。” “怎么会偏偏等待三哥而不见我们。” “难道我们就不是父汗的儿子了吗？”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王子急忙道。 “不错。” “父汗最为信赖大哥，若是想见，肯定也是见大哥。” “格勒布此举，明显包藏祸心。” “大哥一心为蛮国，在某些政事上，和格勒布有过分歧，他此刻肯定是故意报复，让大哥失去见父汗的机会，让我等没有机会去见父汗最后一面。” “格勒布，太阴损了。” “不错，大胜人就是阴损。” 一个个王子也急忙附和，嚷嚷道。 “行了。” “你们怎么想的，我知晓。” “不管如何等小三儿回来。” “一起见了就知道了。” “依我对大汗的了解，他肯定早就做了安排。” “不管是谁继承大汗之位，早就是注定了。” “不差这么一会。” “我会留在这里，到时候大汗指定谁是新任大汗，谁就是，谁也翻不了我铁木家的天。” 那位白发苍苍的铁木族老，陡然沉声道。 看到这位老人发话了。 四周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格勒布脸色稍缓，他也不敢真的杀了这些王子，毕竟是大汗的血脉，可真由着他们乱来，那更麻烦。 大胜乃至历代朝廷里，赶上传承这种事。 做得好，是从龙之功。 做不好，别管之前的功绩多大，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跪在一起的十几个王子们，纷纷相视一眼，有些在低声窃窃私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 第758章 城防巨炮之后，再现新武器 此刻，蛮国汗庭内部出现了传承的漏洞。 若是能继续扩大化，必然能让蛮国出现内讧乃至是分裂。 …… 在数百里之外大胜军队所在的位置。 城墙建立的更高了，外围也开始包住，几乎把占领的地盘，硬生生的从蛮国国土之上给截断了。 这也是从一方面反映出，大胜朝廷在土方作业上的强大，几乎每一个时辰，城墙整体都会增高一寸，官道就能拓宽上千米……。 此刻中军大营里，已经去掉了帐篷，建起了一个宽敞的房舍。 许元胜坐在案前。 “大人，这是蛮国汗庭里的动静。”侯坤递过来一份密信。 “你什么时候打入汗庭内部了？”许元胜眉头一挑。 “从接触到彭大春的时候，我就对那些被俘在蛮国境内的人，进行了排查。” “结果比我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这些被俘的大胜民众，有一些已经在蛮国成了家，有些也进入了蛮国军队里。” “不过这些只是极少数，但也足够了。” “经过筛查，选择了一些忠心可靠的人，潜入了蛮国汗庭内。” 侯坤低声道，打算说出那些人的名字和代号。 “不用告诉我。” “你自己知道就好。” 许元胜摆了摆手，用人不疑，何况越少人知道，那些人就会越是安全，从他这里就开始做起，也挺好。 如此也就没人，敢去打那些人的注意了。 “是！”侯坤点了点头。 许元胜很快看完了密信所述。 “这么多蛮国王子，跪在蛮国大汗的帐前。” “这夺嫡之争，真是令人感觉眼熟。” 许元胜淡淡道。 “眼熟？”侯坤一怔，不过也是点了点头，大人看的书多，应该在其它朝代有过类似的夺嫡之争吧，不过他倒是没有留意过。 许元胜只是一笑，这可非这个时代有的事。 “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侯坤沉声道。 “派一路精锐的人马，帮这些蛮国王子，去截杀那位蛮国三王子。” “试一试吧。” “虽然不见得能杀死。” “但总要尝试一下。” “不管结果如何，蛮国内部肯定要动荡不息。” “就看这位三王子，会不会为了巩固大汗之位，敢不敢弑兄杀弟了。” 许元胜说道。 “我立即安排人，排查这位三王子的踪迹。”侯坤点了点头，其实他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想来应该很快就能查到。 对方坐镇的国家，应该是东边的八岐国。 从那里入蛮国，必须走海路。 靠岸后的路径，就是从北部穿过京城以北，绕路直插蛮国东侧。 机会还是有的。 “关于那个格勒布。” “立即让大胜境内进行排查，此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是我大胜的那一脉。” 许元胜沉声道，密信里特别指出蛮国大司马格勒布，疑似大胜人。 对于这样的叛徒，绝对不能姑息的。 “是！”侯坤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过了没多久，姚森过来了。 “大人，我们青州府军械所的人来了。”姚森恭敬道。 “走，去迎一迎。”许元胜放下了文书，立即站起身来。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军营外围的北侧官道上，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驴车，有些驴车做了加宽，上面摆放的物资，只是一看高度，就是大家伙。 很快为首的人赶来了。 “见过大人。”来人正是陈昂和黄雷，前者负责火炮锻造，后者负责炮弹方面。 “你们两人竟然都来了。” “还带来了这么多东西。” “这是准备搬家了？” 许元胜笑着道。 “不算搬家。” “不过现在青州府军械所摊子铺的很大。” “我们打算依青州府天河县作为总部，在京城设立分部，在平北行省设立一部，另外就是大人所在的军营部署一个场地，进行后期军械组装和修葺，为前线大军提供最便捷的支持。” “特来禀告大人，请大人示下。” 陈昂笑着道。 “姚森走了，你为军械所的负责人。” “你觉得行，就可以做。” “我没有意见。” 许元胜呵呵一笑。 “谢过大人。” “我就知道大人会同意的，所以未经允许，就把一些锻造器械都带来了，另外还有一些锻造完备的火炮，请大人验收。” 陈昂笑着道，心里也是感动，有时候和许大人简单聊个两句，就能感觉斗志高昂，好似整个人恨不得为其出生入死一样。 许大人，实在是敢放权，也敢给予好的福利。 但凡有良心的人，岂敢不尽心尽力。 “姚森，场地你来安排。”许元胜立即安排道。 “是，大人。”姚森点了点头。 “走，我为你们接风洗尘。”许元胜摆了摆手一笑，对于陈昂和黄雷，虽说官职并不算高，也非一线作战将领，但军械所的特殊地位，以及其真才实学的才能，无不让他们显得很重要。 “大人，不着急。” “不如先看看，我等军械所同僚们，为大人准备的礼物。” 陈昂笑着道。 “嗯？那要好好看看。” “若是让我满意，重重有赏。” 许元胜来了兴致。 “请大人稍待片刻。”陈昂快步走到几辆驴车旁，立即安排人卸载车上的一箱箱的物资。 姚森急忙走过去。 “陈兄，大人很忙的，这里可是前线。” “你竟然让大人等待。” “就是其它几个总兵大人，也不敢如此。” 姚森苦笑道，看着一箱箱的物资，大概猜的出来肯定是厉害的军械，但组装肯定要花费时间的。 “我这也是大事。” “若不能让大人第一时间看到，大人才会不高兴的。” 陈昂自信道。 “希望你能让大人满意。”姚森苦笑道，捋了捋袖子也打算帮忙，毕竟这活儿他熟。 这个时候熊鲲和向天雷以及薛泰华也赶了过来。 听闻青州府军械所的人来了。 他们对于这个锻造出火炮的神秘部门，也十分好奇。 “许总兵，方便在一旁看看吗？”向天雷呵呵一笑。 “无妨，一起看看。”许元胜对众人点了点头。 “这好大的箱子，里面的军械竟然如此之长，比现在军营里的火炮炮筒更长。” “怕是有十多米吧。” 薛泰华脸露吃惊，这些日子对于火炮，他也了解了许多，大概只有五米左右罢了。 很快等炮台落下的时候，地面上都感觉轰隆一声响。 可见有多重了。 而这炮台明显是分开装载，否则单独的驴车，很难快速运载过来。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一座火炮，出现在了眼前。 “比战船火炮，还要大。” “你们还真是越造越大了。” 许元胜脸露笑意，现在的黑火药只是最低等的火药，没有进一步改进火药的契机，想要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只能往大了去打造。 “大人。” “我们称此火炮，为城防巨炮，重达五千斤，炮筒长度达十五米，比现在威力最强的战船火炮，还要长五米。” “安置在城楼上，最远射程可达五千米开外，爆炸威力覆盖方圆三百米左右，其冲击力足以洞穿百米开外，两米厚的铁板。” “此炮只是发射的动静，如同惊雷滚滚，震天动地。” 陈昂大声道。 “来，试一试。”许元胜迫不及待了，若是城楼上安装了此物，那现在建设的防御城楼，无疑会成为阻隔蛮国进攻的一道天险。 “是！”陈昂郑重道。 他很快开始指挥着负责开炮的几个兵士，调整炮筒角度，朝着北侧的空地方向移动。 一颗如同脸盘大的炮弹，也被两个兵士一同抱着，一步步走到一个梯子前。 炮筒达十五米长，角度倾斜过后，炮口离地有五米多高，只能踩着梯子才能够得到。 很快就听到炮弹，咕噜噜的在炮筒内滑落下去。 听的人头皮发麻。 真担心骤然落下撞击，会在炮筒内产生爆炸。 许元胜也有些担心，毕竟黑火药这东西，本就不太稳定。 但还好，一切比较顺利。 “大人，请。”陈昂脸露笑意，很会做人，安置好火药，插上引线之后，就拿出火折子拱手交给许元胜。 许元胜拿起火折子，快步走过去。 他手一甩，火折子立即冒出火光，对准那条垂落而下手指粗的引线，就是直接点燃了。 刺啦，刺啦。 那引线很快往上飞快燃烧。 在场的人，情不自禁的把心提了起来。 许元胜凝目看向远处。 引线点燃到尽头。 轰的一声。 许元胜离的最近，也感觉心骤然一揪一般。 更加清晰的看到，这城防巨炮好似陡然间都震颤了一下，那炮筒里的炮弹，嗡的一声飞射了出去。 速度很快。 在空中依一个弧度，径直朝着远处落下。 因为重量足够重，所以精准度反而更为精准。 轰的一声爆响。 那炮弹的爆炸声，果然如同晴空万里之下骤响的一道闷雷。 肉眼很难看到远处的景象。 毕竟间隔五千米。 但却能看到那片区域的上空，骤然间升腾出的一抹浓烈的黑烟滚滚，以及草地上惊跑的各种飞鸟。 就连军营里的一些战马，都忍不住不安的嘶吼了起来。 “大家一起看看？”许元胜笑着看向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 “正合我意。”向天雷第一个笑着点头。 熊鲲和薛泰华则是第一时间喊人牵来战马。 众人骑上战马，就朝着炮弹落下的地方疾驰而去。 等很快到了地方之后。 “我靠，这么大一个深坑，只要是个人，别管穿多厚的甲胄，都扛不住啊。”向天雷脸色一变，还能感觉深坑处的一抹炽热感。 “厉害。” “蛮国纵使裹挟被征服的十几个小国又如何。” “在这城防巨炮下，我等大胜拿下来的地盘，他们休想越雷池一步。” 熊鲲正色道。 “此物对于骑兵，杀伤力也足够了。” 薛泰华忍不住道。 “不错。” “陈昂，黄雷，你们给我的惊喜，我很满意。” “不过还要继续能力，让射程达到更远才好。” “炮弹可大，其实也可以小，不要把眼光拘泥于火炮。” “这是你们未来发展的方向。” 许元胜说道。 “是，大人。” “我等一定认真改进，拾遗补缺。” 陈昂和黄雷皆是恭敬道。 一旁的向天雷，熊鲲和薛泰华，皆是扯了扯嘴角，老弟，你这是装逼吗？就冲这城防巨炮。 你只是一句满意未免太过苛责了吧。 换成陈昂和黄雷，来到他们任何一家，那绝对当成宝贝一样供着，哪怕亲生儿子都要往后排。 不过那是许元胜一家的家务事。 他们也只能悻悻然，看着眼馋。 稍后众人就回了营地。 帮青州府军械所的人接风洗尘，哪怕许元胜嘴上不说，这些人可是实打实的宝贝。 能否打下蛮国。 能否减少伤亡。 他们未来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第二日，陈昂和黄雷等人就开始在划定的一块区域，安排人建立青州府军械所在蛮国境内的一处据点。 抽调了不少民工，先行帮其把这处据点建成。 划地五千平方，加盖十几处宽阔的房舍。 堆满了带来的不少锻造军械的工具，还有大批量的精铁以及构筑火炉等等。 不少军方残破的军械，也统一送达了此地。 “大人。”陈昂看到许元胜来了，急忙赶过去。 “很忙吧？”许元胜点头一笑。 “挺充实的。” “能够帮将士们早一日把军械修葺完备，也能让他们有机会保全性命。” 陈昂真挚道。 “你有这个认识，是好的。” “另外我昨日在炮坑处，说的那番话，并非随口一说。” “火炮移动缓慢，炮弹储藏更是限制多多。” “若能缩小一些。” “虽然威力小了，但若能随身携带，无疑更适合长距离奔袭。” “这个思路，要多想想。” 许元胜说道，对于城防巨炮，现在看来确实有用，但他也怕对方完全把心思完全放到往大的方向构筑火器。 倒是后世这种事，很常见。 大炮思维。 有一定存在的道理，但凡事要有个度。 “大人，说的缩小一些。” “是要多小？” 陈昂沉吟道，此刻才是真正的重视，心头也不由的浇了一盆凉水。 “你看看这份图纸。” 许元胜递过去一份昨夜，连夜画出来的图纸。 陈昂接过图纸，仔细看过去。 完全有别于现如今的军械。 不过许大人能有火炮的构想，倒也没有太过惊骇。 “这像是烧火棍，下面加个拖手。” “这弹药不止是缩小那么简单，简直缩小到了近乎如一截小手指般了。” “若是能像火炮那般爆炸。” “还能如连弩那般，可以接连发射。” “单兵杀伤力，肯定惊人。” “若是我们的军队人手一个，完全不亚于火炮的杀伤力。” “大人，这叫什么？” 陈昂脑海里浮想联翩，心头再次一阵火热。 “你可以叫它，火枪。”许元胜平静道。 连弩和火炮接连出现后，此刻出现火枪，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这也是为了应对那位周游列国的蛮国三王子。 谁知道对方手里有没有新奇的军械，他只能再向这个世道，增加一些后世的东西，以防万一。 毕竟现在的战争，已经不局限于境内，而是周边国家也纷纷波及了。 第759章 到底谁才是主人？ 稍后，许元胜把火枪的难度讲解了一下。 其实他也担心，有时候东西大了反而好打造，小的话更考验能力，是的，在这个没有成熟军械体系的时代，就是子弹这个东西，该怎么成批量的制作出来，就是一个麻烦事。 “尽力就行。” “别的方面，就要靠你们自己钻研了。” “不过火炮的锻造，绝对不能耽搁。” 许元胜最后叮嘱道。 “请大人放心。” “火炮和炮弹方面，其实我和黄雷已经不用插手了。” 陈昂正色道。 “好，这边安排好了，就早点回青州府，毕竟这里非久留之地。”许元胜说完，就先走了。 过了没多久，侯坤过来了。 “大人，那位蛮国三王子的行踪查明了。” “正在这条路线上，若无阻碍，大概两日后就能进入蛮国汗庭。” 侯坤拿出一份地图，指了指详细的路线。 “铁木尘这位大汗，迟迟不死，就是为了等着他这位儿子的。”许元胜点了点头，事后通过汗庭内的内应，也大概能够确定，铁木尘没有被炮轰而死。 不过蛮国大批将领，近乎死了一茬，这已经被证实。 现在新上来的一批，反而多数是各位王子安插的。 这对大胜而言是好事。 “派人去截杀铁木斩龙。” “穿着蛮兵的服饰。” “能杀最好，若杀不了，也要让他们内部形成间隙。” 许元胜下达命令。 “大人，我亲自去。”侯坤郑重道，他跟随许元胜身边，明白大人对这个铁木斩龙的重视。 他想为大人，除掉这个麻烦。 “可以。” “人员你来调派。” 许元胜点了点头。 “赵凯，我想带过去。”侯坤沉吟道。 “他是一个好手。” “注意安全。” 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侯坤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接下来两日，因为经历过青州府的炮轰，此刻的蛮国戒备森严，想要偷袭乃至是突袭再次杀入蛮国汗庭，已经不太可能。 蛮国不想打，因为蛮国传承是最重要的。 大胜这边，暂时也不想打。 见到了蛮国的底蕴之强。 尽快拿下到手的好处，打造防御体系也是至关重要。 双方都在等待，不久之后的开战。 但彼此之间的斥候，却是交手不少次，排查内奸，也成了短暂和平过程中，反而最为活跃的战斗。 就连新建的军械所，都被蛮国斥候差点涉足，还好陈昂和黄雷已经回青州府，若是有个闪失，那许元胜才真是亏大了。 “军队内部进行排查。” “从明日开始全军进入整训，会踢正步的过关，不会的进行重点筛查。” “关于平北重镇方面，拿着户籍一一开始内查，凡是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者，进行重点排查。” “另外各个军队里，尽快安排教习。” “宣扬大胜的好处，讲解灭蛮之战的必要性。” “到时候仔细看了，凡是神色不对的，先抓起来。” …… 许元胜的部署，十分简单直接。 南方的训练体系，一般的蛮国斥候和内应，一时半会绝对融入不了，毕竟那是集体的训练方式。 稍有不对，就会被放大。 至于平北重镇，多少有些麻烦，毕竟当初和蛮国交好，又离蛮国较近，最容易混入，但户籍一一查探。 以及下放教习进入各个队伍里，宣讲蛮国的危害。 这些为了蛮国甘愿赴死的斥候和内应，时间长了多多少少会露出马脚。 其实大胜方面还好查一些。 最为头疼的反而是蛮国方面，因为他们曾经掠夺走了大量的大胜民众，哪些是大胜军方的内应，可不好排查。 比如彭大春这样身居蛮国七年的，还能跑。 更何况其他人。 这一日倒是几个熟人来了。 就看到大量兵士护持，后面还跟着不少民众。 朝廷送来的第二批用于建设城防的民众，来了。 随即一起来的还有。 万树森，张方平两人。 “老师。” “兄长。” 许元胜亲自过去迎接，一个代表朝廷，一个代表西川行省。 其他人没有来，毕竟大胜刚刚完成统一，千头万绪不少事的。 “深入蛮国百里，并开始完备城防。” “不出意外，这蛮国百里的地域，已是我大胜国土了。” 万树森脸露高兴。 “元胜，家乡里的乡亲们知道你打入蛮国境内，还拿下了百里的国土，并炮轰了蛮国汗庭。” “都是纷纷请求参军。” “我可是带着乡亲们的愿景，被逼着赶来的。” 张方平笑着道。 稍后两人随着许元胜一起进入了许元胜的住处。 此刻城防之后，建立了大批的房舍，倒是越来越像是关城的样子了。 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也被邀请过来了。 纷纷打过招呼。 “罪将见过万大人。”薛泰华主动上前一步，拱手请罪道。 “薛总兵，何来罪将一说。” “当初是各为其主。” “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大胜一统，就连当初在伪朝廷当官的不少官员，除大肆屠戮民众之外，都已经大赦了。” “你的儿子，参与了横穿四百里蛮国境内，为炮轰蛮国汗庭做出了杰出贡献。” “朝廷方面给予了正面评价。” “一致认为平北重镇未来的总兵，非薛怀仁莫属。” 万树森握住了薛泰华的手，脸露笑意道。 “感谢朝廷。” “我儿心系大胜，是我这个父亲拖了他后腿。” “待朝廷旨意下达，我就立即卸任平北重镇总兵一职，但还请朝廷应允，让我能参与灭蛮之战，哪怕当个大头兵也行。” 薛泰华肃穆道，心底也踏实了，他退儿子上，完成交接，平北重镇焕发新生，这是好事。 “灭蛮之战后。” “朝廷对平北重镇新任总兵的旨意会下达。” “现在平北重镇还是由你执掌，另外朝廷已经下达征兵令，在平北行省和镇北行省，为你募集兵员。” “堂堂平北重镇怎么能只有十余万兵士。” “这太少了。” 万树森笑着道，他来后，对于给予平北重镇一个新生，又帮其补足兵力，无疑表明朝廷的态度，对于平北重镇一视同仁。 “平北重镇定然身先士卒，战于一线。” “洗旧耻。” “扬大胜边军重镇之威。” 薛泰华当即郑重表态。 解决了平北重镇的事。 接下来气氛就更为融洽。 吃过晚饭后。 许元胜和万树森单独在一处聊了聊。 “恭喜老师。” “大胜一统，老师当年的愿景尽皆实现。” 许元胜笑着道。 “南方朝廷时，还不觉得力有不逮。” “真正大胜一统，才发现各方面很多事，千头万绪，不好搞啊。” “怪不得当年先皇，在那个位置上虽有万丈豪情，却皇命难出京畿之地。” “难啊。” 万树森摇头一笑。 “我相信老师和唐相的才能。”许元胜呵呵一笑。 “你啊。” “别想置身事外。” “唐相让我问你。” “现在大胜一统，军政处是否能够代替朝廷，掌控天下？” 万树森忽然严肃道。 “京城那些皇权遗老们，提出异议了？”许元胜反问道。 “不止是。” “就连北地的民众，身受皇权影响，也都觉得一人掌天下，总比很多人掌天下，更令他们安心。” “毕竟内战，就起始于掌权的人多，权利分散。” 万树森沉声道。 “一人掌天下。” “到最后又要步入大胜的兴衰周期。” “那我们辛苦的打仗，又为了什么？” 许元胜直言道。 “有你这个态度。” “我就安心不少。” “我也觉得，皇权不易再抬头。” 万树森点了点头。 “不过军政处确实不易代替一统的大胜了。” “除了老师和唐相，里面都是掌控军权的总兵，在南北战争时加快军队掌控，还能说得过去。” “现在大胜一统。” “确实要改一改了。” “要不然别说那些皇权遗老，怕是大部分官员，都睡的不安生。” 许元胜接着说道。 “都是一起打天下的人。” “让谁下。” “这不好办啊。” 万树森也明白，军政处现在八人，六个边军重镇的总兵，这无疑让大胜多了一层军人治国的感觉。 不利于稳定。 “老师的打算？”许元胜沉吟道。 “暂时没有打算。” “灭蛮之战，才刚刚开始。” “整个大胜还在战车上坐着。” “军权还要继续维持。” 万树森直言道。 他这么说，这么做。 无疑会让不少人骂其祸国，是推崇军权治国的罪魁祸首。 “不予理会，也不利于大胜的快速稳定和发展。” “老师不如，在八人的基础上，继续往里面塞人。” “涉及民政方面，关于户部，吏部等，可以加五个人进去。” “如此的话，外界的呼声，就应该能平定了。” 许元胜沉吟道。 “如此塞人，会不会影响军权的独立性。”万树森很清楚，大胜末期正是因为军权不在朝廷手里，才导致的南北分裂。 “军权对外。” “民政对内。” “大家各管的。” “他们想插手军权，难道就不怕军方插入民政？” 许元胜反问道。 “只不过如此的话，就是十三人了。”万树森蹙眉，限制皇权，不想一人掌天下，但也一下子多出十三人，也属实多了。 许元胜只是一笑，这才算多少人？ 何况真正管事的，到最后发现，还是那么几个人。 军权只要不旁落，塞多少人进来，都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此事我记住了。”万树森原则上是同意了，是要拉一些人进来分担压力。 “老师，是否还有其它事？”许元胜主动问道。 “火炮的事，已非秘密。” “南方有了火炮。” “北地方面，希望在各城构筑火炮防御，特别是京城方面。” “不少人更欲你能公开火炮的锻造秘辛，为提高我大胜军力，做出应有的贡献。” “为此他们愿意出大量银两和财物，大力支持灭蛮战事。” “预估超过两千万两银子财物。” 万树森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 “老师，朝廷方面财物匮乏了？”许元胜蹙眉。 “倒是还能支持一二。” “不过灭蛮，离不开北地，北地离蛮国才是最近。” “公布火炮锻造秘辛，我已经回绝了。” “在为北地供应火炮方面，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万树森沉吟道。 “唐相也是这个意思？”许元胜心里稍暖，最起码老师还是心向自己的。 “唐相提及过一句，此裹挟之风气不能助长，但提升各城防御，特别是北地边境防御，是有必要的。” “但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你。” 万树森直言道。 “老师我们打下北地伪朝廷，统一大胜全境。” “除了少数罪人为分裂南北付出了代价。” “大部分北地人反而不但没有损失什么，还扶摇直上，更上一层楼，现在都开始依主人的姿态，对我们南方指指点点。” “我们该如何向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交代。” “到底谁才是主人。” 许元胜幽幽道。 万树森微微一怔，好似没有想到这一层，捻须仔细思量。 “我很想知道。” “伪朝廷时期，这些人是如何对待蛮国的？” 许元胜反问了一句。 万树森又语塞了，怎么对待，夹起尾巴做人罢了，这不算什么难查的事。 “大胜不需要满口仁义道德的人。” “而是需要做事，愿意付出的人。” “老师，我们的根基在底层民众。” “南方如此。” “北地亦如此。” “我建议朝廷可以深入底层，好好看一看。” “不要被眼前的局势，迷住了眼。” 许元胜直言道。 “我明白了。”万树森沉声道，眸光内也透着一抹清明了。 “科举要推进。” “选贤任能，扫除弊制。” “编纂史书，把有功之人录入其中，庸碌之辈扫入历史沉壑里。” “还请老师拿出当初南方朝廷初创时的心力。” “大胜一统刚刚开始，远比南方朝廷初创更艰难。” “稍有不慎，不是南方朝廷统一大胜，而是北地伪朝廷取代了大胜。” “我等将士们奋战在关外。” “会心寒的。” 许元胜沉声道。 若换成他在京城里，谁敢哔哔，早就派黑冰台搜集证据，然后大军扫荡了。 哪里还有那么多蝇营狗苟。 民众看到实惠。 权利就不会被颠覆。 政治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第760章 肃清境内，新大汗诞生 听完许元胜的话，万树森脸上露出一抹自责之色。 许元胜轻叹一声。 北地那些旧臣遗老们，这是把老师逼成什么样子了。 “元胜，此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无需担心。” “是我太瞻前顾后了。” 万树森当即沉声道。 “老师，这北地是我们打下来的。” “即然这次能打下来，下一次也依然。” “放手去做，有我们在的。” 许元胜真诚道。 “哈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我万树森此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把你领进了我的门墙。” “为了这事，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羡慕我的。” “也罢。” “大胜一统，我的夙愿达成了。”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此生已无憾，我还有什么可惧的。” “等我回去之后，就会再次开启科举，选拔英才，扫尽顽疾，改天换日。” 万树森沉声道。 “老师无需担心境内不稳，会影响前线战事。” “灭蛮之战，是大胜数百年来，数代人的夙愿。” “您信不信。” “不管朝廷是否富裕，上层是否动荡，只要面对蛮国一战，底层民众会倾尽所有支持，不管打多少年，我们大胜都打的起。” “大胜苦蛮国久已。” “底层民众才是我们最大的依靠。” 许元胜当即给眼前这位老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如此，我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次回去，我就把京城附近驻留的五十万大军，分散进入北地各府各县，推进南方朝廷的一揽子制度。” “凡是阳奉阴违，敢于破坏者。” “宁可打碎这北地，也要干下去。” 万树森眸光内再次精锐，一改之前的迟疑和顾忌。 “我支持老师。” “对了，老师，还需要朝廷下达一项政令。” 许元胜说道。 “什么事，你说！”万树森当即正色道。 “两方面。” “第一对于渭河平原，愿意入蛮国我大胜掌控之地者，每户皆分予两百亩草地，可开垦可畜牧，农耕着每户奖励二十两银子，畜牧者相比于渭河平原处，牛羊等给予上浮五成价格收购。” “第二对于大胜境内民众，凡是入此地者，每户免赋税十年，奖励二十两银子，分予两百亩草地……。” 许元胜正色道。 “现在就安排民众入此地开垦久住？”万树森肃穆道。 “不错。” “这一战，许胜不可败。” “若是败了，耗尽大胜海量的物资和银两，再难进行一场的灭蛮了。” 许元胜说道。 只是这些日子，基础建设投资就超过数千万两银子，毕竟如此防御城墙建设，寸土寸金都是银子。 更不用说每日的粮草以及饷银等等。 不算不知道。 此地大军近六十万，平北重镇还要进行补充兵员。 基础建设的民众，也足有二十万之众。 近百万的人吃喝用度以及饷银。 依此刻的大胜，哪怕南方朝廷富裕，也有些吃力。 “好。”万树森看了一眼外面，最后点了点头。 “另外老师务必小心南方以南的境外。” “现在大军近乎八成押注北地以及蛮国境内，当初境外那一战，让我大胜醒目于境外诸方势力。” “不得不谨慎对待。” 许元胜提醒了一句，也是和蛮国吞并十几个小国，那三王子更是把大胜北方周边国家都给占据了。 就冲这一点，若是南方也乱起来。 就是不小的麻烦。 “好。” “我会告知海无涯，让其回归东南行省，防备南方境外。” 万树森点了点头。 这一夜两人聊了许久。 第二日一大早，万树森就先走了。 不过张方平没有立即走，对于他而言，西川行省那边步入了正规，更何况此地的西川行省兵士居多。 他作为主掌西川行省的民政的最高官员，多待几日，也是体恤民众。 “万大人来的时候，一路上情绪不高。” “走的时候，却是虎虎生风。” “元胜，你这本事不止是在战场上，还擅长游说啊。” 张方平笑着道，站在建好的城楼上，环目四周一览无遗的大草原，心境也放宽松了不少。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毕竟现在的敌人，不是摆在明面上了。” “不过我相信老师和唐相的智慧。” “怕是很快，大胜境内就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许元胜说道。 “会吗？”张方平微微一怔。 “确定了敌人，岂会手软。” “那两位老人家，从创立南方朝廷，限制皇权，建立军政处起，就非拖泥带水之辈，现在只不过蛮国一战，海量的物资筹备，让他们不敢放开手脚去做罢了。” “现在想想，是我们这一仗打的太急促，累及境内了。” 许元胜轻叹一声。 “万大人若是知道你这么说。” “会很欣慰。” …… “看来我也要尽快返回了，西川行省不能拖了朝廷的后腿，最近大胜一统，确实多了不少风言风语，安逸之风也开始盛行了。” 张方平点了点头，想了想。 “兄长若遇不决之事。” “可从渭河平原调兵入境。” “西川行省安定。” “天下就能安定三分。” 许元胜点了点头，走了也好，毕竟此地是战场一线。 傍晚的时候，张方平也打算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许元胜特意递给了他一份册子，嘱托他关键时候可用。 “好。”张方平把册子放入怀里，颇为重视。 …… 这几日大胜朝廷掌控的深入蛮国上百里的土地上，大量的官道被开辟出来，一线的防御城墙也犹如蜿蜒的河道一般，飞快的建起。 一些境内的民众，接到了朝廷的旨意。 在境内生活不如意者，都拖家带口的来到了此地，开始谋求新的生活。 在此地劳作的民众，有不少人考虑过后，也从境内把家人接了过来。 一边完成战略建设任务。 一边开始建起自己的房舍，过上了新的生活。 这一日一大早。 侯坤等人折返回来了。 “大人，我们失败了。”侯坤脸色难看。 “人没事，就好。” “没成功，也是意料之中。” “蛮国传承的关键时期，蛮国三王子岂会没有部署，就仓促赶回来。” “袭杀这种事，终究是讲运气的。” 许元胜宽慰道。 “不过这次也并非没有收获。” “蛮国三王子铁木斩龙和其余蛮国王子，应该仇怨结下了，这次派遣袭杀他的，明显多了好几路蛮国的人。” “另外，这铁木斩龙身边带来了不少兵士，应该是八岐国的人，一个个悍不畏死，简直不把性命当回事，正是因为他们拼死护持，才让铁木斩龙毫发无损的逃脱。” “这是八岐国兵士的佩刀。” 侯坤递过去一把刀。 “倭刀。”许元胜眼前陡然一凝。 “大人认识此刀？”侯坤微微一愣。 “下次遇到手持此刀的人，不要犹豫。” “不管男女老少尽皆斩杀。”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没有片刻犹豫，重重点头。 “接下来蛮国三王子铁木斩龙，应该很快就能平定蛮国动荡。” “大战快要开始了。” “你尽快安排黑冰台的人，想办法混入蛮国所属的各附庸国内，被统治一方的境内，不会没有起义者的。” “大胜无惧他们联手。” “但也并能一味的硬碰硬，最后从内部也牵制住他们。” 许元胜说道，接下来就是依一己之力对战依蛮国为首的十几个国家的联合军队了。 倒是有些像极了后世那伟大的国度刚刚建国，在东边小国内开辟的保家卫国的战争。 只不过区别在于，此刻的大胜虽然刚刚完成一统，一切百废待兴，但国本依然强过对方。 “请大人放心。” “我会立即组织人进入各国境内，凡是和我大胜为敌者，都将被清算。” 侯坤沉声应道，稍后才是转身离开。 “铁木斩龙。” “还真是气运之子，依侯坤的谨慎，这次调动的肯定是黑冰台行动队里的精锐高手，即如此，也没能斩了他。” “我倒是看看，战场上，他的气运是否能强到，有逆转战局之势。” 许元胜面色平静。 此刻蛮国腹地深处，汗庭所在。 蛮国三王子铁木斩龙，已经顺利进入了汗庭内部。 不少将领或是蛮兵以及蛮民，皆是纷纷的跪在地上。 这些日子，关于蛮国大汗铁木尘硬生生拖着身子没死，在等三王子铁木斩龙一事上，早就传开了。 今日的三王子，不出意味明日就是蛮国新的可汗。 “弟弟，回来了。” “这次路上辛苦了。” “父汗，早就在等你。” …… 几个蛮国王子脸露笑意，主动上前问好。 一副兄友弟恭之态。 很难想象，前不久他们还派遣亲信，袭杀对方。 “蛮国的对手是南方的大胜。” “境内百里国土被占，大量将领被杀，父汗也差点葬身火海。” “最近都消停一些。” “另外有些小心思，劝你们少一些，不要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铁木斩龙冷哼一声，转身直接朝着大帐内走去。 一直守在门口的格勒布，长舒一口气。 “见过三王子。”格勒布恭敬道。 “我知道你为了报族人之仇，才投靠蛮国。” “当初父汗答应你的事，我可以允了你。” “但不要忘记了。” “给你的你拿着，不给你的，最好不要乱插手去要，这里是蛮国，你先祖的朝代已经被大胜取代了，现在的你寄身于蛮国。” 铁木斩龙冷声道。 “请王子放心。” “我知道分寸。” 格勒布不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大定，唯有如此人物，才能力缆狂澜，稍后他侧开身让路。 护持大帐的大汗亲兵，纷纷单膝跪地。 铁木斩龙走入大帐内。 下方各王子们纷纷起身，也想进去。 格勒布再次挡住了路。 “格勒布，你真是狗眼看人低。”蛮国大王子气的脸都黑了，恨不得噬其肉，若非这个混蛋死死挡在大帐外。 说不定自己早就当上了大汗。 “大王子。” “诸位王子。” “想来很快大汗就会招你们进去了。” 格勒布面色平静道。 此刻蛮国大汗铁木尘的大帐内。 铁木斩龙进去之后，就看到躺在黄金榻上的那位老人。 此刻气若游丝，脸色泛白的难看。 和前些日子相比，暴瘦了足足几十斤，现在称之为骨瘦如柴也不为过。 就这副样子，若是早早见人。 哪里还镇得住正值壮年的蛮国王子们。 “父汗。” “我回来了。” 铁木斩龙看向那位老人，眼神内透着一抹难言的波动，从成年后他就被赶出了蛮国，在外面征战，驻守。 他的母亲并不受宠，因为只是铁木尘在一个小部落作客时，临时起意宠幸的一个部落普通女子。 成年后。 他和铁木尘政见又完全不一样。 铁木尘主张依整合蛮国内部力量，待大胜动乱之际，足以踏平大胜取而代之。 铁木斩龙则认为，大胜的强大并非在朝廷是否没落，而在于大胜亿万万底层的民众，想要征服，必须有不亚于大胜的人口和土地，打一场持久战。 这也导致了铁木斩龙早期，一直不被铁木尘认可，即便他征战周边国家，为蛮国扩大领土近乎一倍。 也依然得不到信赖。 这次突然被召见回来，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不要恨我。” “雏鹰想要成长，必须独自高飞。” “你的那些兄长和弟弟们，多数是无能之辈，在我面前除了阿谀奉承就是唯唯诺诺，唯有你敢于直抒胸臆。” “很好。” “所以我放你出去。” “现在你羽翼丰满，已经适合回归蛮国了。” 铁木尘声音低弱，却头脑依然清晰。 “父汗。” “若是我在外面，不幸身死，又当如何？” 铁木斩龙平静道。 “那就说明。” “你不配掌控蛮国。” “而作为我的儿子，你若死在异国他乡，我会亲率大军为你复仇，踏平敢于打杀你的国家，让那个国家为你陪葬。” “届时蛮国大汗，会从铁木一族挑选适合的人继承。” “大汗之位，关乎蛮国国运。” “非寻常人能够担任的。” “现在的你，足以担当了。” 铁木尘说完这些，已经有些累的有些喘息了。 “大汗之位，我会担下。” “我会向你证明，我的路是正确的，我会超越你，虽然你很可能看不到了。” “作为报答，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铁木斩龙沉声道。 “入主大胜。” “让蛮国世代不再颠沛流离。” 铁木尘许久才是说完这两句话。 “您就不关心你的其他孩子？”铁木斩龙对于眼前这位老人的回答，是在意料之中，但又感觉失望。 他终究眼里只有蛮国。 儿子在他心里，不过是男人欢悦后一次意外的产物。 “当你坐上蛮国大汗的位置。” “你会明白。” “儿女私情太渺小了。” “你若觉得杀了他们，能维护统治，那边杀了便是。” 铁木尘说完这些之后，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便是闭上了眼，至死他都没有去见其他的孩子们。 “我知道。” “你一直避而不见他们，只是想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 铁木斩龙自言自语道。 他转身走了出去，在格勒布身边停顿了一下。 后者当即会意，立即走入了大帐内。 再出来时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份羊皮和一块大印。 “大汗去见长生天了。” “请铁木族老上前诵读大汗旨意，迎新大汗继位。” 格勒布大声道。 第761章 蛮国无耻，驱俘虏攻城 关于蛮国新大汗继位的消息，立即传遍了蛮国全境。 这则消息，也第一时间摆在了许元胜的桌上。 “蛮国那几个王子，也太废物了。” “这么快就让铁木斩龙，顺利完成了继位。” 许元胜轻叹道。 “那几个王子，只不过狐假虎威罢了。” “铁木尘活着，别人还忌惮他们三分。” “铁木尘不在了，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新继位的大汗，可不会顾忌所谓的兄弟情义。” “不过这铁木斩龙，只是处死了三个王子，正是袭杀他的幕后主使。” “其他王子只是软禁了起来。” “现在看来，对方应该也觉察到了另外一路的袭击者，是我们派的人了。” 侯坤在一旁补充道。 “无妨。” “在敌我双方的大局上，本就是各看本事。” 许元胜不以为意，他可没有所谓的道德包袱。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对？”侯坤低声道。 “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主动来进攻。”许元胜微微挑眉，看似占据了蛮国境内上百里的区域，但和整个蛮国相比，这百里的地盘只是蛮国外围，草植并不繁盛，按照当年大胜的版图来讲。 实则这里还是过去的大胜所属。 若是对方进攻，自然极好。 毕竟打守城战，大胜有天然的优势。 侯坤没有言语，决定战场走向的话，他不敢妄语。 “大荒国那边战况如何了？”许元胜转而问了一句。 “我们又援助了一批物资，现在东山王拓跋云海方面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一向观望的另外两个王族，也开始交好东山王。” “大荒国国主那边，怕是扛不住了。” “一旦等进入冬季，谁有物资，谁就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 侯坤解释道。 “告诉东山王，尽快打到第九关。” “届时我们会帮他一把。” “一旦渭河平原第九关落入我们手里，运输物资就无需再走山路了。” “另外渭河平原方面，告诉王五，可以挑选一批忠诚于我大胜的大荒国族人，未来进入大荒国，他们可以代替我们行事。” 许元胜手指敲打着桌面。 “两线开战？”侯坤微微一惊。 “此两线开战，是优势在我们。” “一旦大荒国被拿下，按照我们和东山王的约定。” “他到时候会配合大胜行动，在草原上决战，大荒国不亚于蛮国的。” “蛮国裹挟十几个小国。” “这一点我们要学习。” 许元胜说道。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侯坤郑重点头，看来被蛮国吞并的十几个小国内，黑冰台也要尽快行动，联络其内的起义军或是撺掇出一些起义军出来。 这种事黑冰台做起来，早就甚是熟稔。 接下来两日。 蛮国方面果然没有集结队伍，进攻的意思。 这让许元胜反而越发谨慎了起来。 “是拖到冬季？” “还是有什么部署？” 许元胜沉吟，不过现在即便进入冬季，倒也不怕，城楼已经立了起来，房屋也搭建完备。 大胜境内的各类物资，优先提供给军方。 早就堆满了一座座粮仓。 很快外面传出了一阵脚步声。 侯坤脸色难看的大步走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蛮国开始对境内的大胜人，进行屠杀，并驱赶一部分大胜人，朝着我方驻地赶来。” 侯坤递过去一份黑冰台的传信。 许元胜看完传信。 “去请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许元胜点了点头，对方出招，他反而心里踏实了。 很快三位总兵赶来了。 看过书信之后。 “他们怎么敢！”向天雷气的一拍桌子。 “种族之战，怎么出招，都不过分。”熊鲲沉声道。 “对他们而言，现在是两国大战，若是胜了，大胜境内有取之不尽的俘虏，若是败了，依两国之前的仇恨，蛮民也要被屠戮。” “在这个情况下，早早铲除境内大胜俘虏，能清理奸细，稳定后方，是利大于弊的。” 薛泰华沉声道。 “对于那些被驱赶而来的我方族人。” “诸位的意思是？” 许元胜沉声道。 “现在倒是可以开战。”熊鲲沉声道。 “两军交战，那些被驱赶来的人，估计能活着的就更少了。”向天雷蹙眉道。 “依城防巨炮的射击距离。” “或许能够重创到蛮军的主力。” “到时候我们派遣一路兵马，应该能救下来不少族人。” 薛泰华说道。 “就要看对方主力的距离了。”熊鲲沉吟道。 “若是对方主力在五千米开外，那还开炮吗？”向天雷蹙眉道。 薛泰华也是头疼，城防巨炮无疑是出其不意重创蛮军的绝佳机会，而且最佳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城防巨炮，若时机不到，不能擅用。” “到时候见机行事，尽力去营救。” “另外派人给京城传信，把被俘的蛮兵尽皆带入境内，必要的时候依蛮兵交换我们的族人。” 许元胜沉声道。 周边部落都清空了，俘虏也皆是女子。 依蛮国女子在草原上的地位，怕是对方也不会答应交换。 而蛮兵就不一样了。 能入大胜境内的蛮兵，在蛮国的地位不会低了。 一晃眼又两日过去。 被驱赶来的大胜民众，是早些年被蛮兵俘虏，大多数在草原上受尽屈辱，此刻又被当成炮灰，已经临近城前。 这些俘虏们，看着那熟悉的城池，一个个忍不住热泪交加。 他们心底也不确定，曾经的族人会怎么对待他们这些人？ 因为当年大胜守城。 蛮兵也有派遣俘虏打头阵的事情发生。 但当初城门紧闭，并没有开城门。 因为那个时候，一旦打开城门会有更多的境内民众被屠戮，另外边境城门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除非一方总兵下令。 就像当初熊鲲带领的西川重镇，面对大荒国，愣是数年来，主动出战的机会寥寥无几。 就知道城门紧闭，是大胜同境外作战的一贯方针。 许元胜等人此刻看向城外。 黑压压的人头，其人数怕是有数万人之多。 “当年被掳走的族人，多数是正值壮年的男女。” “现在看过去，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没少遭受驱使，是我们北地的边军重镇对不起他们。” 平北重镇总兵薛泰华轻叹一声。 “朝廷送来的蛮兵俘虏，到什么地方了？”许元胜沉声道。 “最迟一日，就能赶到。”侯坤低声道，毕竟一来一回传信，也没有那么多马匹送蛮兵快速赶来，是要慢上一些。 过了没多久。 迟迟不见蛮国大军主力。 只有区区上万蛮国骑兵驱赶着那数万的大胜族人。 “妈的，什么时候蛮国如此胆怯了。” “就不怕我们直接弄死了这上万蛮国骑兵。” 向天雷蹙眉道。 “你看那些俘虏，外围是用绳子捆绑着的，一起朝着城门口涌过来。” “一旦打开城门，半个时辰之内城门口水泄不通。” “我们的兵马很难出去。” “到那个时候依蛮军骑兵的冲击力，很快就能杀到城内。” “眼下的这一万蛮军骑兵，不是和我们作战，而是把俘虏送到城门口。” “不出意外。” “会当着我们的面，一个个的开始杀，一直杀到我们打开城门为止。” 此刻薛泰华沉声道。 熊鲲也是默然点头。 这种事他们之前经历过，只不过如此之众的俘虏一起涌来，还是首次。 “若是这数万俘虏，一起反抗的话，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向天雷蹙眉道。 “被奴役了数年。” “敢反抗的都死了。” “熬到现在看到了希望，谁又愿意去和拿着军刀的蛮兵拼死？” 薛泰华声音低沉道。 他也希望这些俘虏可以反抗，如此即能换取生机，也能让大胜军方占据主导地位。 但这个话，说不出口啊。 他们当兵是为了保护民众的，而不是让民众自救求生的。 很快大批俘虏来到了城门口不远处。 一步步，越发临近城门口。 这些俘虏们很紧张，不知道城门会不会开？ 不开的话，后面的蛮兵必然会杀光他们的。 “城门挡得住吗？” “早知道对方主力看不到，只有这一万蛮国骑兵，我们提前派出去一路大军，完全可以截杀他们。” 向天雷看着黑压压的俘虏，水泄不通，派兵出去肯定是出不去的。 “截杀。” “能快的过这上万蛮兵的刀吗？” “估计还没有交手，对方就杀光了这些俘虏。” “到时候天怒人怨，皆归功于我们守军调兵不利。” 熊鲲摇了摇头。 这种事都见多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才是上算。 “派人传信。” “告诉对方，我们拿蛮兵交换。” 许元胜说道。 一旁的侯坤点了点头，书信早就写好，拿起弓箭他亲自射了出去。 城楼下的蛮兵接到了书信，立即派人往后方传信。 果然没有再驱赶那些俘虏。 大概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那个送信的蛮兵折返了回来，并没有回信，而是对着城楼上咧嘴冷笑。 很快驱赶俘虏的蛮兵们，开始从后方开始扬起军刀，逼近城门口。 那些不想被杀的俘虏，拼命的朝着城门口涌去。 不过此刻的城门，是利用精铁打造，和整个城楼浑然一体，不主动打开，寻常力量很难撞开。 但这也导致了不少俘虏，硬生生被踩踏，挤压致死。 他们却没有勇气朝着外围反抗。 “人群必须分散。” “要不然弩箭都无法射杀那些蛮兵。” “距离太远了。” 向天雷气的只是拍大腿，数万俘虏涌过来，外围驱赶的大部分蛮兵，都在两千米开外的。 其俘虏中也混杂了一些蛮兵，黑压压的，也难以锁定。 这也导致了弓箭无用，弩箭也很难射杀远处的蛮兵。 这样下去。 只能看着大批的俘虏被杀，被拥挤踩踏致死。 也有可能，真的推开了城门，毕竟人这么多。 许元胜不发一言，凝目看向下方。 绝望，必须足够绝望。 一旦找到机会，他们才会反抗。 若打开城门，蛮国骑兵一旦大举入内，狭窄的空间内，大胜军人只会死的更多，火炮更是无法使用。 这个局。 唯有城楼下的俘虏，自己破。 等城门迟迟不开。 恐慌绝望的情绪顷刻间蔓延，谩骂声，哀切声和绝望麻木的低吼，在城楼下蔓延开来。 当这种气氛，攀升到了顶峰。 “让你的人开始准备。”许元胜低声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这么多俘虏涌过来，黑冰台的人自然有不少混杂其中，一方面是蛮国境内大胜族人减少后，再难以渗透，另外一方面是主动混入其中，为了解决眼下的困局。 过了没多久，一道道鼓声骤然响了起来。 倒是提振士气。 那些近乎绝望的俘虏们，一个个仰起头看向城楼，竖起了耳朵。 “兄弟们，杀了蛮兵。” “这么多人拥挤在这里，城门一开，城内的大胜兵士必然死伤惨重。” “他们有不少是你们的孩子，亲人啊。” “不开城门，不是他们的错。” “大家要自救，一起冲杀出去，分散朝着附近城门涌去，才能得救。” 忽然人群里一道道声音响起。 不大一会。 从城楼上方，突然间更是抛下了大批的军刀和弓箭。 那些黑冰台成员，第一时间捡起了军刀，转身十几个人就是凝聚成一路队伍，果然大部分人俘虏们，不管真的假的。 总归有了希望。 一个个捡起军刀，朝着两侧杀了出去。 那上万蛮国骑兵当即慌乱了，不过他们毕竟是骑兵，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开始对着反抗的俘虏，扬起军刀杀戮了起来。 但也难挡四散的人群。 人群疏散开来之后，蛮国骑兵只要敢逼近离城楼两千米范围内，立即遭遇了弩箭的射杀。 几乎与此同时，从另外一边，一个个城门处悄悄打开从其中疾驰而出一支支大胜骑兵队伍，前去阻截追杀俘虏的蛮兵。 整个防御城楼建设。 类似于长城的防线，只不过建立在平坦的蛮国草原上，而非崇山峻岭。 防线后，是大批房舍，营区等。 在这条防线上开辟的城门不少。 当然主城门只有四座。 许元胜等人站在主城楼上，目视着远方悄悄露头的蛮国主力。 第762章 蛮国奸计，南方危 蛮军主力，一步步显现。 渐渐的，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人头，皆是骑着战马，足见蛮国战马之多，骑兵数量之众。 就凭借如此快速反应的作战能力，周边国家，再没有火器的情况下，又怎么能敌！ 当年的大胜，也是凭借着城池高耸坚固，才堪堪把对方挡在关外。 “距离还是有些远。” “再近点。” 向天雷沉吟道。 城防巨炮已经随时就位，就在众人的身后，从下方是看不到的，因为城楼上的宽度达二十多米。 足以挡住对方窥探到城防巨炮。 此刻城楼下的俘虏们，接到了大批的军械之后，心底明白必须杀退了驱赶他们的蛮国骑兵，才有机会活命。 大部分人有了反抗的能力和机会之后。 也就无所畏惧了。 毕竟再是怕死，也知道活命的机会，就是杀退敌人。 在隐藏的黑冰台成员带领下，加上城楼上弩箭的辅助，以及从四周一个个副城门的打开，一路路大胜骑兵的侧击下。 上万蛮国骑兵开始退去。 城门纷纷打开，迎民众快速的入城内。 纵使如此，此刻城楼下遗落的尸体，也多达上万具。 那些蛮国主力，忽然停下了前进。 似是知道，机会没有了。 突然间如同潮水一般，调转方向纷纷的撤退。 “妈的。” “这铁木斩龙，到底是胆怯，还是狡诈。” “竟然如此谨慎。” 向天雷低声骂了一句。 “传令下去，鉴别进入城内的民众身份。” “结果出来之前，不许他们乱走动。” “医师和吃食等，都给安排上。” 许元胜沉声道。 “许总兵，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动的防御？” “下一次，他们肯定还会驱赶民众过来，而下次咱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向天雷蹙眉道。 “明日蛮兵俘虏应该也送到了。” “到时候能换多少，换多少吧。” 许元胜沉吟道。 “我们有城池之利，背靠大胜境内。” “或许被动等待，不算什么坏事，一旦天气寒冷，对方的物资供应会比我们更糟糕。” 熊鲲说道。 “嗯，耐心等待，才能依不变应万变。” “这也是摸清楚铁木斩龙作战手段最稳妥的机会。” 薛泰华沉声道。 向天雷轻叹一声，也知道唯有如此才稳妥，不过这仗打的窝囊。 “从刚刚蛮军主力阵营的配属来看。” “骑兵占据绝大数。” “现在我方的骑兵还是无法占据优势，哪怕是齐平，都难。” “若不能在绝对有利的情况下，贸然开战，只会助长铁木斩龙的威望。” “他刚刚当上蛮国大汗，正想谋取胜利。” “我们要耐得住心思。” 许元胜沉声道。 突袭蛮国汗庭，青州府损失近四万多骑兵，另外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等也损失不轻。 当然事后通过内应传信，那一战，蛮国骑兵折损达近十万，更有大批一线将领被轰杀。 就连蛮国大汗铁木尘，如此快的死了，也和那次炮轰有莫大的关系。 绝对算的上是大胜。 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三人皆是点了点头，是要加强骑兵训练，毕竟敌人是活的，不会站着让你炮轰，还是自身战力够强才行。 在前不久接应许元胜时，大家也都明白大草原上蛮国骑兵的厉害。 稍后众人先行离开。 “大人，这次黑冰台在蛮国的内应损失不小，蛮国境内的情况，暂时无法及时传信过来了。”侯坤低声道。 “不是你的错。” “蛮国境内开始肃清大胜族人，我也始料不及。” “加快对大荒国东山王的支持，另外尽快整合渭河平原上的兵力，骑兵对战骑兵，大荒国方面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 许元胜说道。 可惜火枪在锻造难度上，比火炮还要难。 要不然哪怕是步兵，也能立即拉出战场，去围剿蛮国骑兵。 不过许元胜也没有完全的放弃出城作战，毕竟方法是还是有的，只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是！”侯坤郑重点头。 接下来几日。 蛮军果然又驱赶了大量的大胜俘虏，这些俘虏有一个共同性，多数是虚弱不堪大用之人，还有一些女子。 哪怕折返回大胜境内，也是消耗大胜的资源。 而大胜方面送来的蛮兵俘虏，也抵达了。 一来一回，反复谈判。 动用上万名蛮兵俘虏，交换回了大概五万名大胜族人。 在整个拉扯的过程中。 蛮兵主力都没有靠近城防范围内。 令火炮之威，近乎是成了摆设。 “对方在等待什么！”许元胜蹙眉道，他能感觉对方更像是在牵制他一样，而非真的要决战。 通过黑冰台方面有限的信息。 周边各个小国确实有向蛮国境内输送兵力，足足十几个国家的兵力，加一起足有二十多万兵马。 有这么多炮灰。 换成一个刚愎自用的家伙，肯定早就派上来攻城了。 “境内有什么动静吗？”许元胜蹙眉道。 “暂时没有传信过来。”侯坤摇了摇头，这让他也十分着急，黑冰台在蛮国境内遭遇到了破坏。 他有派人接触过一些蛮人。 但暂时收效甚微。 “大胜境内到此地的瞭望塔建立，如何了？” 许元胜说道。 “已经全线完工，今日就会安排人手入驻。”侯坤点了点头。 这一夜。 许元胜有些难以入眠，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大人，放心。” “我已经派人回了境内，会立即筛选一遍各地信息。” “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铁木斩龙刚刚继承大汗之位，现在这般做法，或许也是为了稳定后方，又不敢贸然决战，才摆出的一番阵仗。” 侯坤解释道。 “不能把人想的那么单纯。” “对我们是灭蛮之战，对蛮国而言，也是一场攻下大胜的战争。” “大家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许元胜说道。 侯坤刚想说话的。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嚣声。 很快就听到了锣鼓声。 不大一会，一路兵马赶来护持四周，很快姚森快步走了过来。 “禀告大人。” “那些俘虏们，有蛮国内应，有一部分人一路冲上了城楼想要破坏火炮，一路妄想破坏城门。” “还好被我们识破了。” 姚森急忙道。 “多少人？” “不是筛查过，没问题吗？” “怎么会出现聚众的。” 许元胜沉声道。 “当时筛查时，是没问题，确实是我们的族人。” “不过据怀疑，对方应该有孩子在蛮国手里。” “应该是被威胁的，其人数大概近千人。” 姚森急忙解释道。 侯坤一阵后怕，若是破坏了火炮，再打开了城门，那可就麻烦大了。 如此耗费巨资建立的防线，就会反成为一座囚笼。 “加强防御，凡作乱者尽皆斩杀。” 许元胜脸一沉，铁木斩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此刻的铁木斩龙已经不在蛮国境内了。 操持这次袭扰大胜城防的人，正是格勒布。 而铁木斩龙此刻在海上一艘战船上，在其身后有密密麻麻的船队，其上满载了大量的兵士。 “大胜此刻在北地，正在搞科举，清理内乱，搞的北地乱哄哄的。” “南方更是没有多少兵力在了。” “若是此举我们能够一举重创南方，必然能让大胜再次陷入内乱，南方是他们的根基，一旦南方被打乱。” “不管关外的大胜军队。” “还是京城的近五十万大军。” “都会成为无根浮萍。” “再次陷入分裂。” 铁木斩龙冷笑道。 “大汗，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东南行省附近海域！”一个蛮国将领立即汇报道。 “金象国联系的怎么样了？”铁木斩龙沉声道。 “金象国方面表示已经完成大军集结，但因为昌平国方面堵住了从森林深处绕路进入大胜境内的通道。” “表示要打通需要一段时间。” 那个蛮国将领立即汇报道。 “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用管他们。” “只要我们打通进入大胜境内的通道，金象国方面肯定会立即做出响应。” “如金象国这些南方国家，濒临大海，没有外在的威胁，养成了胆怯怕事的性子。” “区区火炮而已，若注意点，又有何惧。” 铁木斩龙冷笑道。 “大汗，您难道见过火炮之威？”旁边那个蛮国将领，想到那晚大胜的火炮，还是心有余悸的。 “见过一次。” “火炮并非大胜专属，倒是不知道大胜怎么搞来的火炮。” “其实想搞来火炮也不难，但代价太大了。” “先看看吧，若是这次能从大胜方面搞来火炮，倒是能剩下不少事，对于蛮国打下大胜后，往西扩张，也有极大的帮助。” 铁木斩龙蹙眉，好似有些不好的回忆。 那蛮国将领看铁木斩龙不想再说，就没再继续问。 很快就临近了东南行省的海域。 可以看到大批的渔船在海面上打鱼的。 当看到一艘艘战船，他们起初不以为然，只当是己方的战船。 等很快临近后。 他们才看到了那战船上挂的旗帜以及船身的标识，非大胜方面的战船，这让他们立即意识到不妙。 刚想跑的。 很快那些战船不见减速，纷纷的撞沉了那些渔船。 嗖嗖嗖 一道道利箭更是直接射杀了一个个妄想游回岸上的渔民们。 战船加快速度，飞快的直插入东南行省的海岸线上。 很快大批的蛮国蛮国精锐以及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一群群人，也纷纷登上了海岸上。 那些奇装异服的人，若是许元胜再次，定然一眼就能看出，太像了，和后世那个国家太像了。 个头不高，目露凶光，武士刀，或腰间插着一柄扇子，操着一口叽里呱啦的话。 一艘艘战船靠岸。 这次登岸的敌军约乎达二十万兵。 其中多半是依八岐国为众。 也只有如此，才能瞒过蛮国境内的许元胜等人。 忽然。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道塔楼上忽然燃烧起了浓烈的狼烟滚滚，直冲云霄，在大白天的甚是清晰。 正是瞭望塔。 此刻大胜境内，特别关键的防御线上都配备了瞭望塔。 紧随其后，一道道瞭望塔上接二连三燃烧起了黑色狼烟。 这是遇到敌军时，才进行示警的。 南方很快做出响应。 此刻坐镇在南方朝廷军政处的，是郑九舜，这个前西川行省都指挥使大人，在许元胜等总兵前往北地或蛮国。 万树森和唐晏廷入了京城。 南方朝廷所在，就交给了这位郑九舜大人。 “敌军竟然从南方登陆。” “东南重镇留下的战船，竟然没有发现！” 郑九舜脸色一沉。 其实这次敌军是运气好，东南重镇大部分战船和精兵强将都被调往北地，负责运送物资和军械等，按照许元胜和万树森所聊，已经让海无涯带兵回东南行省，只是还在折返的路上。 完全是让蛮国方面抓到了空档。 “责令。” “东南行省各府各县立即迎民众入城池避难。” “守备军抽调一部分组建讨伐军，先行阻截敌军。” “江南行省和湖汉行省方面守备军立即在两行省边界线完成防备，务必让敌军控制在东南行省。” “立即向朝廷示警。” “立即调派大军回援南方。” “告诉西川行省张方平，看看能否从渭河平原上先行抽调兵力，前往东南行省阻截敌军。” …… 郑九舜命令一条条下达。 现在南方兵力匮乏，能够立即派上用场的就是城内的守备军，当然战力强的或许就是西川行省方面。 那边早就实行了军屯制，不乏精兵。 在东南行省之外，最先看到示警的反而是东南行省总兵海无涯。 他已经在赶回东南行省的路上，远远就看到了狼烟滚滚。 前些日万树森从关外回来，就有意让他先行折返，提防南方金象国方面，只是因为运送最后一批物资。 耽误了一些日子。 没想到老巢就被偷家了。 “立即加快航行。” “娘的，真当老子非陆战之兵，就好欺负了。” “立即通过瞭望塔上传信，责令东南行省各衙门以及守备军，务必做到寸土不失，谁敢弃城逃跑，导致丢掉一座城，哪怕是一个县城，老子灭他全家。” 海无涯脸色阴沉。 大胜一统，许元胜，熊鲲，向天雷等人在关外为大胜开疆拓土。 若是他这边东南一角，别说丢一座城，就是少了一块弹丸之地，都是他东南重镇的耻辱。 瞭望塔的狼烟，先行传遍了大胜境内。 狼烟属于一级行军命令，意味着敌军已经入了国境之内。 若无特殊命令原地不动之外。 所属驻军可不经朝廷命令，自行调兵前往平叛。 郑九舜的命令其实远远不曾到达京城，八百里加急的书信，想到京城也要明日，再进行回传命令更需要时间。 但狼烟起的那一刻。 驻扎在淮江南岸，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的二十万兵马，立即调动了十万兵马，即可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第763章 举国震动，瞭望塔发挥大力 一道狼烟起，举国共震。 不止是淮江南岸的十万军队，先行南下。 就连江北行省的三大船坞，属于青州府方面。 钱振宇也看到了那滚滚狼烟。 “从东南行省那边传来的。” “在那里应该是敌军战船登陆的概率更大。” “倒是可以打一打。” 钱振宇琢磨着，说实话他的水军从建成之后，多数都是运兵和运送军械粮草等，真正的大战，也就是境外昌平国那一次，主要还是为了检验火炮。 这次狼烟起，按照规定。 他是可以自行调兵的。 “调动二十艘战船，配备一万发炮弹。” “随我前往东南行省沿海，妈的，轰了敌军的战船。” “我倒是看看，谁敢乘战船进入我大胜海岸线的。” 钱振宇大声命令道。 “是！”外面传令兵透着兴奋，同是青州府将士，谁不想建功立业啊。 很快外面水军完成了集结。 二十艘战船。 严格来说不登陆，两万兵足够了。 但还是第一时间集结了大量的将士们，足有五万兵。 “娘的，比我还想打仗啊。” “我们快去快回。” “要不然朝廷调令下达，最后没有让我们去，我们可就只能老实运送军械和粮草了。” 钱振宇挥了挥手，当即大量将士们哗哗哗的登上战船。 此刻在青州府方面。 张方平也看到了狼烟。 因为离得近，很快也接到了郑九舜的命令。 “渭河平原方面，现在还要配合东山王拿下大荒国，不可擅动。” “天河县那边倒是有数万精兵，但是为了保护军械所，那里还有大量的火炮，更不能擅自调动。” “看来只能发布募兵令，再行募集军队，前往东南行省了。” 张方平轻叹一声，他心底是很不愿再行募兵的。 …… 此刻东南行省方面，二十多万的敌军一经上岸，当即如同猛兽出笼一样，直扑离的最近的三座县城，猛烈进攻了起来。 那些沿海小城，守备军也不过千。 要扛住二十万敌军的进攻，还是杀红了眼的敌军，着实不易。 “必须守住。” “妈的，若是我们有青州府的火炮，就是敌军全部攻来，老子也不怕啊。” 此地县令接到了海无涯利用瞭望塔传达的军令，因为瞭望塔传送的信息不多，但有几个特定的。 黑色狼烟代表敌军入境。 红色硝烟代表人在城在。 刚刚的东南行省境内是一片红色硝烟滚滚，泛着鲜血一样的红，甚为瘆人，也很是悲壮。 “大人。” “青州府的火炮，也就京城才有配备，其余就在军方手里。” “怎么可能给我们一个县城配备啊。” “除大军调动之外，火炮不出川省，这是共识啊。” 旁边负责守护城池的县尉，满脸苦笑。 也就东南行省不算匮乏，城池还算高耸，加上弓箭不少，大量的民众也被临时征召，上了城楼。 堪堪没有被敌军第一时间给攻破。 万幸进攻此座县城的只有五万敌军。 另外两座县城分担了余下的十五万敌军。 半个时辰之后。 已经有县城被攻破，城破之后，大量的敌军入城，烧杀抢掠，整个城池第一时间血流成河。 这一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 四周城池内的民众，皆是脸色大变。 不管老少都纷纷的涌入城楼，参与守城。 但终究敌军太多，太强了，加上不要命的攻城，若是府城还能扛得住，小县城还是有心而无余力。 一时间不少县城被攻破。 前来驰援的各大府城守备军等，也和对方在城外发生了遭遇战。 本来敌军方面，也颇为警惕。 但交手之后，才发现这些守备军完全不堪一击。 “这才是该有的战力。” “看来大胜已经把最强的兵马，都派到了北地和蛮国境内。” “那南方对我们而言，就是一块唾手可得的大肉了。” 铁木斩龙冷笑一声。 旁边的蛮国将领以及八岐国的将领们，也都纷纷点头。 “山本将军，接下来你继续对东南行省进行进攻，必须打下一块稳固的地盘，我对你的要求，至少靠南的一府之地必须拿下。” “要为后续的金象国大军入场，留下一块可腾挪的空间。” “要不然那些胆怯的家伙，怕是不敢进来。” 铁木斩龙要求道。 “嗨。” “其实我八岐国完全可以完成大人的任务，无需那胆怯如鼠的金象国。” 一个个头矮小的中年男子，细小的眼睛内透着贪婪，大胜太富裕了，和其相比，八岐国简直是荒野之地。 我八岐大神笼罩的国土，更应该是这里才对。 “你知道把你们八岐国十五万将士运送到此地。” “我花费了多少时间吗？” 铁木斩龙冷冷道。 “嗨，大人我知道错了。”山本一夫当即躬身过膝，谦卑道。 “认真完成我的交代。” “未来你们八岐国，未尝不能落脚在此地。” “光辉照耀之地，皆属于我蛮国国土，好好干，扔下一口，也足够你们八岐国吃饱。” 铁木斩龙淡淡道。 “感谢大人。” “八岐国将永远追随大人，誓为大人最为忠诚的附庸。” 山本一夫激动道。 “去吧。”铁木斩龙挥了挥手。 山本一夫立即带着八岐国的大军，哇哇哇的朝着其它县城开始攻打。 “派人向金象国传信。” “告诉金象国方面，东南行省已经被我们攻下大片领土。” “按照约定，他们可以入场了。” 铁木斩龙沉声道。 “是！不过战船进入金象国，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旁边一个蛮国将领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 “尊敬的蛮国大汗。” “我金象国已经见到了大汗的诚意。” “最多三日，我们就能杀入大胜境内。” 突然从不远处的暗处，走出来一队人，大概上百人左右，为首的人大笑着走了过来。 他们看到了大胜的富饶。 也看到了大胜守军的孱弱。 如此富裕的大胜，竟然被一个矮小的短腿家伙给攻下了。 若是换成金象国，估计早就拿下整个南方了。 “那就赶紧传信回去，派军进场。”铁木斩龙看来来人，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果然胆小如鼠。 “大汗。” “根据我们谈的条件，蛮国要承认我们金象国对于昌平国和南广国的统治，更把东南行省划分给我们金象国。” “现在东南行省被洗劫成如此样子。” “我觉得要想让我们金象国出兵，还必须再给予一座行省，我看江南行省就不错。” 金象国为首的中年男子叫莫迪凯。 正是带兵打入昌平国，最后被大胜军队俘虏，后被放走的金象国国主的儿子。 “你也配和我谈条件？”铁木斩龙冷声道。 “我金象国地广人密，离大胜南方最近，很快就能打通进入大胜的陆路，你蛮国想要杀入大胜南方，除了走海路，就是要打败大胜北地的军队。” “此次攻入大胜，我金象国无疑出力最大，且只是要两座行省。” “不算过分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迪凯，金象国国主是我父亲。” 莫迪凯傲气道。 “三日内，我要看到金象国至少二十万大军进入大胜境内。” “能办到？” 铁木斩龙冷声道。 “对于伟大的金象国而言，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东南行省和江南行省两座行省，其它地方统统归你们蛮国所有。” 莫迪凯一脸傲然道。 “可。” “不过临走之前，给你看个东西。” 铁木斩龙话音刚落。 那边莫迪凯还好奇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一把军刀就划过他的头顶，落过鼻梁，堪堪抵在咽喉处，吓得其冷汗乍流，浑身汗毛都支棱起来了。 “蛮国大汗，我们是……友军。”莫迪凯颤抖道。 “收起你们的傲慢。” “若非你们那区区一隅之地，不适合牧马放羊，早就被我蛮国百万铁骑踏平。” “地盘可以给你。” “但进入大胜境内，记得要听命行事，若敢坏了我的好事，我不介意绕过大胜，直取金象国。” 铁木斩龙冷声道。 “好，好。” “放心，我们金象国只要大胜两行省的地盘和人口，其它的自然会配合大汗。” “毕竟大家是友军。” 莫迪凯急忙应下。 这个时候也才想起来，在自己来时父亲曾经说过，蛮国乃是北方大国，若非金象国居于最南方，两地相距甚远。 那蛮国的铁骑早就踏入富饶的金象国了。 而这次金象国愿意进攻大胜。 一方面自然是为了大胜的财富，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占据一块地盘，待金象国吞并了昌平国和南广国之后，整合了国力，哪怕未来和蛮国有一战，也争取在大胜境内打仗。 “去吧。” “三日内大军入大胜。” 铁木斩龙手中军刀，微微抬起，敲打了一下莫迪凯黢黑的右脸，打的泛着红印。 莫迪凯打了一个激灵，能够嗅到那军刀上浓郁的血腥味，令其心里发毛。 等莫迪凯等人屁滚尿流的跑走之后。 “区区金象国，也配和我蛮国谈条件。” “大汗，江南行省，真要给了那金象国？” 一个蛮国将领蹙眉道。 “给了，他能守得住吗？” “一群只会爬树的黑皮猴子，让他们先跳跳。” “拿下大胜之后，未来蛮国铁骑会一路向南，一直打到陆地尽头。” 铁木斩龙淡淡道。 “我等必追随大汗。” “蛮国铁骑所临之地，日月光辉覆盖之所在，皆为我蛮土。” 众蛮国将领皆是握拳捶在胸口处，纷纷单膝跪地。 “随我去西川行省。” “只要拿下火炮，大胜不足为虑。” 铁木斩龙目光看向西侧方向，透着坚定和自信。 “是！”众蛮国将领齐声领命。 五万蛮国精兵脱离东南行省的战场，一路往西直扑天河县而去。 南方战争打的突兀。 等许元胜看到狼烟滚滚，再等拿到具体消息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了。 “大人，是我的失职，没能及时发现蛮国的诡计。” “我怀疑铁木斩龙已经不在蛮国，而是乘坐战船进入了东南行省。” 侯坤沉声道。 “天河县防御，如何？”许元胜突然问道。 “那边有精兵三万常年驻扎，天河县军械所更是建立了外围城墙，配备了重炮和弩箭。” “大人是怀疑对方会从东南行省登陆，然后直取西川行省天河县？” 侯坤蹙眉，感觉不太可能，一方面太远了，第二一路横插过去，就不怕跑不掉吗？ “蛮国征服了十几个国家，并不穷困。” “能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绝非寻常粮草和金银。” 许元胜说道。 “那……。”侯坤脸色一变，火炮可不能泄密，更不能被对方抓走了锻造火炮的人手。 “无妨。” “或许不算什么坏事。” “瞭望塔内，都配备了消息传递名册吗？” 许元胜道。 “严格遵循大人的要求。” “哪怕是蛮国境内新建的瞭望塔，也都配备了消息传递名册。” 侯坤沉声道。 “好，启用最后一页。” “把这份消息传递出去。” 许元胜直接手写了一份符号，递给了侯坤。 “是！”侯坤看了一眼，顿时记得了，这是大人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消息传递的手段，只是一直未曾动用过。 他有学过一些。 这些符号通过瞭望塔特殊的火光闪烁频率，再对照一份内部只有少数人才有的名册，就可进行破译会依文字形式呈现出来。 寻常瞭望塔兵士掌握的只是怎么传递信息，重要人物才能破译这些信息的内容，相当隐蔽且安全。 远比平常可见的瞭望塔，只能传播既定的信息，更显得神秘。 看着侯坤离开。 许元胜走出房间里，过了没多久，瞭望塔处就通过火光挥舞的频率，一遍遍把消息传递出去。 “摩斯密码。” “还好记忆力不错，当年看过一篇介绍，给记住了。” 许元胜喃喃道。 终于派上用场了。 希望这次能够活捉了铁木斩龙。 瞭望塔传递消息，堪称这个时代最快的速度，比战马和信鸽等等，快太多了。 虽然建设瞭望塔，成本也很高。 但效率高。 只是半个时辰的时间。 就从蛮国境内跨过了淮江南岸，进入了两江行省，很快再次进入西川行省，此刻在青州府城内的张方平。 看着瞭望塔挥舞的火光，不同于寻常。 他蹙眉，忽然记起来了，从蛮国回来时，许元胜有给过自己一份册子。 他立即派人喊来了城内接收到瞭望塔信息的兵士过来。 然后通过此兵士口述，火把挥舞的次数。 立即找到所代表的一个个文字。 “蛮兵意图进攻天河县军械所。” “良山谷底藏兵三万，可调往天河县设伏。” “敌军领兵者疑似蛮国新大汗。” 张方平破解出一个个文字，看完之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良山谷底有兵马。 要不然只靠天河县军械所的守军，还是有些单薄啊。 境内他有募兵五万，早就前往了东南行省拒敌。 若是战争真的打响，哪怕他能再募兵，也来不及啊。 这次真是惊险。 第764章 海战之威，水军也能无敌 此刻，张方平一刻不敢耽误，立即派人喊来了青州府黑冰台的负责人。 立即让对方调动所有的黑冰台成员，侦查一路从东南行省赶来的蛮兵，务必要提前搞清楚对方进入西川行省的路线和兵力。 另外他又喊来了亲信，去通知天河县军械所方面，加强防备。 他则亲自去了良山谷底。 毕竟调兵这个事，他去才好使。 今晚张方平是没空休息了，连夜骑上马就前往了良山谷底方向，整个西川行省的黑冰台也立即得到了调动，哪怕是大青山里也安插了人手。 天河县军械所所在。 陈昂刚从关外回来没几天，就遇到了这种事，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露不爽。 “娘的，老子这里是香窝窝不假，但也不是谁都能拿下的。” “来人，快去请二牛将军赶来。” 陈昂立即喊人道。 这边统领一路三万兵马的人，正是许二牛。 无它，这里离青山县很近，许大牛跟随许元胜征战天下，二牛是特意留下来，常年驻扎在天河县这边。 也方便照顾老人。 很快许二牛赶来了，听完消息。 “陈大人放心。” “蛮国大汗不来则罢，若是敢来，我正愁没有机会建功立业的。” 许二牛满脸兴奋，两手里还提着两个大铁锤。 “二牛将军，咱们不怕事，但也不能大意。” “毕竟这里的火炮，任何一门都不能有失。” 陈昂干笑一声，这怎么比自己还要激动的。 “放心。” “这事我晓得。” “火炮能不用就不用，或者你干脆都给藏起来。” “但是车弩，床弩不能少。” 许二牛建议道。 “这个方法就万无一失了。” “刚好深山铁矿那边还有个深坑，我把最宝贵的炮筒藏在那里，那蛮国狗崽子就是天狗下凡，也别想找到。” 陈昂脸露喜色。 “如此陈大人，该放心了吧。”许二牛嘿嘿一笑。 “二牛将军，粗中有细。”陈昂连连点头。 “那我去布防了。”许二牛扛着两把大铁锤，大步离去。 那边等张方平赶到良山谷底外围的时候。 已经到了后半夜。 还没有入良山谷底，就被接二连三的轮番查探了一遍遍身份，还好是他，换成其他人怕是都进不来。 等进入良山谷底。 “见过张大人。”来人正是石镇，慕容山的老兄弟，曾经的京军将领。 “石将军。”张方平一看还是熟人，他和慕容山是早在许元胜之前就认识的，对于石镇也不陌生。 “张大人此行是为了调兵？” “不过许大人走之前，曾有言，这兵马是为了关键时候才能调动的，是为了防备我西川行省安危的最后一支兵力。” 石镇直言道，张方平大半夜来到这里，加上狼烟滚滚，他也看到了，不出意外肯定是为了调兵。 “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我不知道许大人给你留下了什么口信。” “但这份是刚刚通过瞭望塔传递来的消息。” 张方平直接递过去一份写有破译文字的纸张。 “没问题。” 石镇看过之后，双手送还给张方平，那些所谓的符号，正是许元胜走之前告诉他调兵的信物，而且那份数量不多的册子他也有一份。 “好，就拜托石将军了。” “天河县军械所，绝对不能有失。” “至于那路蛮军领头者，能抓就抓，若无法抓到，即可斩杀。” 张方平点了点头。 “我大哥慕容山，正是被蛮军所伤。” “这个仇，终于有机会报了。” 石镇沉声道。 稍后石镇就派人集结大军，此地三万兵马，竟有一万皆是骑兵，余下两万兵，一万重步兵，一万是弓弩兵。 就这配置。 三万也能当过去十万兵的战力。 很快三万大军快速冲出了良山谷底，朝着天河县设伏。 这一夜。 整个东南行省完全被战火波及。 大军也火速从各方汇聚进东南行省。 黎明时。 战船顺风顺水速度很快，已经赶到了东南行省近海区域，入目就看到了不少敌军，在搬运财物送上战船上。 “妈的，这些应该就是蛮国的藩属八岐国的敌人了吧。” “矮骡子一样的个头。” “听说是大人，最讨厌的家伙。” “给老子装填炮弹，全部给我炸沉了。” 钱振宇通过望远镜看的那是一个清晰，然后就喊出了炮筒角度，填充火药的分量。 就在这个时候。 旁边一个兵士传信过来。 “禀告将军，东南行省的战船也赶来了。”那个兵士禀告道。 “海总兵不是去了京城吗？” “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钱振宇一愣。 “看对方的航速。” “比我们的还要快上不少。” 那个兵士说道。 “不可能比我们的快。” “咱们的战船可是做工最好的。” 钱振宇当即不信道。 “将军，我还没有说完的。” “对方底舱桨夫，应该是卯足劲的划桨。” 那个兵士低声解释。 “这！”钱振宇犹豫了，对方顺风顺水的情况下还拼命划桨，这是冲着报仇来的，自己现在算不算越俎代庖。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兵士指了指前方。 “敌人的战船，在动。”一个兵士大声道。 “娘的，立即轰了他们！”钱振宇当即命令道，海战中，对方在浅水区船速会非常慢且难以躲闪。 此刻敌人的战船在动。 无疑是发现了他们，一旦进入深海，不但能逃还能对他们产生威胁。 “是！”很快主船上令旗挥舞，开跑的命令纷纷下达。 不大一会，一艘艘战船已经调转船身，横平船体。 一门门战船火炮，那都是特意加长的，虽略逊于城防巨炮，但远胜于陆战火炮，轻而易举就能轰向三千米开外。 “角度到位！” “火药到位！” “火炮准备就位！” “一号战船就位，二号战船就位……二十号战船就位。” “点燃引线！”钱振宇大声道。 轰轰轰轰 几乎同时一门门火炮发射出炮弹，二十发炮弹顷刻间投入进敌军的战船队伍里，敌军战船多达五十多艘。 毕竟要运输了二十万敌军。 即便不是倾巢而出，凭借八岐国的资源，怕也没有太多战船。 砰砰砰 爆炸声不绝于耳，外围的一艘艘敌军的战船纷纷的燃起了大火，船体被洞穿了一个个巨大窟窿，海水开始倒灌。 被击中的一艘艘战船不时在下沉。 不少留守的敌军，有扑火的，有跳船的。 还有开始拼命呼喊着操持战船，想要驶出浅水区。 “继续开炮。” “把外围的战船给我轰沉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 “外围战船一旦搁浅，里面的战船就会成为活靶子。” 钱振宇大声命令道，开始下达命令，针对性的轰炸外围的敌军战船。 轰轰轰 一发发炮弹不要钱的发射出去，有不少还是属于加注了猛火油的燃烧弹，燃烧了战船，连海面上也泛起了一层火焰。 那些跳入海水里的八岐国兵士，此刻惨叫连连，露出海面上的上半身，皆是烧成了火人。 此情此景，甚是惨烈。 …… “抬起头来。” “你们是青州府水军。” “对面是大胜的敌人。” “不怕告诉你们，许大人曾经私下里说过，八岐国之人，人人该杀，男女老少不可饶恕。” “不要问为什么。” “这是许大人亲口说的。” 钱振宇看着一些兵士低下头，不忍看向海面上烧的惨叫的八岐国敌人，就是蹙眉呵斥道。 不知是他的命令。 还是许元胜的话。 这些年轻的兵士们纷纷抬起头来，眸光内透着坚定，强迫自己眼珠不转的望过去。 “原来海战上，燃烧弹更好用。” “全部换上燃烧弹。” 钱振宇摸了摸下巴，可惜许大人不在这里，若让他知道那些八岐国的狗崽子是怎么死的，他一定很开心。 说不定还给自己授奖呢。 忽然一道海风刮过来。 钱振宇感觉一抹凉意，娘的，自己想什么的，自己私自带了二十艘战船赶到东南行省，不管战船还是火炮都是大人的心肝啊。 不责怪自己就是万幸了。 轰轰轰 炮弹顷刻间宣泄出去。 大量的敌军战船被轰沉。 一些敌军最后不甘心的操起小船，想要逃命。 “去两艘战船，给老子撞沉了对方，娘的，小船不值得浪费老子的炮弹。”钱振宇命令道。 虽只有二十艘战船。 但此刻无疑成为了他的主场。 连番的远距离施暴之下，大量的敌军战船被轰的缩在浅水区，根本挪动不出来，也怪他们贪心，为了尽快转运搜刮的财物，让战船靠近了浅水区。 很快东南重镇的上百艘战船也姗姗来迟了。 “停炮。”钱振宇这才下达停火命令。 很快战船调转船身，为东南重镇的战船让出一条快速介入战场的通道，等为首的一艘战船擦肩而过时。 “青州府钱振宇，见过海总兵。”钱振宇拱了拱手。 “辛苦钱将军了。” “接下来钱将军带人观战即可。” 海无涯拱了拱手，满脸阴沉的望向一侧五十多艘的敌军战船，外围大多数敌军战船已经被轰沉下去，导致内侧完好的战船也无法腾挪出来。 他立即挥了挥手。 大量东南重镇的战船一艘艘的包围敌军战船，并操控船身有条不紊的逐步靠近。 到达两百米范围之后。 哗哗哗 箭雨密集的如同滔滔巨浪扑过去一样，放弃了弩箭攻击，而是用弓箭，因为弓箭射出去更密集。 那些在甲板上的或是在水面上苟延残喘或是已经死的。 此刻都被一道道利箭射成了马蜂窝一样。 “都看着点。” “看一看东南重镇的战船是如何快速穿插，行军布防的。” “若非我们有火炮之威。” “咱们若是碰到的敌军，和东南重镇的战船如此灵活，那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钱振宇下达命令，让船头操控舵位的兵士们都出来看着点。 过了没多久。 箭雨停歇。 “靠近敌船。” “拔出你们的军刀，砍掉他们的头颅。” “南北战争时期，我东南行省未曾被战火波及，现在大胜一统，我东南行省却被敌军攻破了家门。” “这是耻辱。” “是我东南重镇的耻辱，是每一个穿甲在身的将士们的耻辱。” “敌人的鲜血不足以洗刷这份耻辱。” “我要求你们，砍掉他们的头颅，拎着他们个脑袋随我踏上家园，在被敌军攻下的城前，用他们的头颅，慰藉战死的民众。” 海无涯沉声下达命令。 “是！”大量东南重镇的水军将士们，在战船撞开下沉的敌军战船之后，靠近还算完整的敌军战船时，就纷纷挥舞着军刀跃了过去。 外围的钱振宇等人，看着这一幕。 “将军，海战之中如此是否不智。”一个将领低声道。 “见见血，没什么坏处。” “你看看我们的兵，刚刚连直面烧死的敌军的勇气，都不曾有。” “我不怀疑他们的忠诚，不质疑他们敢和敌军拼死的信念。” “但是一旦炮弹用完，弩箭射空，需要近战的时候。” “他们今日片刻间的软弱，就会让青州府水军陷入绝境。” 钱振宇沉声道。 “我相信我们的将士们，在最后时刻，会和陆战之兵一样英勇，无畏，敢于赴死。”刚刚提问的将领，当即挺直胸膛大声道。 周边的兵士们，脸上满是羞愧之色，下一刻纷纷抬起头透出不服的斗志来。 钱振宇暗暗点头，人呐，就要刺激一下。 可惜了，这是东南重镇的主场了。 没机会让身边的年轻将士们，去见见血。 “走，打道回府。” “经此一战，东南重镇陆战能力，定然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一打这些矮矬子，问题不大。” 钱振宇摆了摆手，早点回去吧，别被偷家了，这狗日的八岐国，早晚打到他们老巢去。 此刻。 海无涯带领将士们践行了刚刚的豪言壮语，拎着八岐国敌军的头颅，待战马下船，兵士们纷纷整军。 第一时间朝着被八岐国敌军荼毒的城池快速挺进。 “不要俘虏。” “犯我东南行省者，全部斩杀。” “杀敌一人，奖十两银子。” “杀敌十人，银翻倍，记军功一级。” “斩敌百人者，普通士兵记军功三级，可入参将副职。” “屠敌千人者，不论是谁，统领一军，同东南重镇休戚与共，我亲自上奏朝廷，拜将军衔。” 海无涯骑在战马上，望着远处一座座被焚城池，照亮了大半天空，杀气腾腾道。 第765章 反杀八岐国军队，血溅城外 此刻东南重镇回援的兵士，达二十万。 登上家乡海岸上时，他们都看到了临近的城池黑烟滚滚，哀嚎声响彻四周，一路上遇到不少村子，皆是被屠。 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这些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看上树枝上悬吊的孩子瘦小的身体，躺在地上女人不着一缕的雪白，以及侥幸未死也变得痴痴呆呆的样子。 这样的场景，刺痛了每一个人。 “速度加快，赶往最近的城池。”海无涯咬牙切齿道。 来到县城前，更加清晰的听到城内的凄厉惨叫和哀嚎声。 “我们的兵，去哪里了。” “我们的将士们去哪里了。” “保护我们的东南重镇，去哪里了。” 城内的哀嚎声伴随着乞求声响起，守护他们的人没有来，他们的子弟兵，没有到，而肆虐他们的却是敌人。 这一声声的哀嚎声，从城内传了出来。 一路上不发一言的海无涯，紧握着拳头，嘴里吼出一个字，杀！ “兄弟们。” “大家同出东南行省，今日之惨状。” “我等亲眼目睹。” “我就说一句，不为军功，只为杀敌。” “此战不讲战场规矩，对待敌人，给我使劲的虐杀他们。” “让他们的鲜血，惨叫，哀嚎，响彻在东南行省的大地上。” 这个时候跟随海无涯身边的一个将领，抽出军刀指天，歇斯底里的低吼一声，眼泪强行压了回去，再抬头时满眼血红，一手握着军刀，一手拎着一个八岐国敌军的头颅。 凌空一抛。 他手上的军刀，挑空往上，噗嗤一声，刀刃从敌军头颅的嘴里贯穿至头顶。 “杀！” “杀！！” 一个个东南重镇的将士们低吼着，拎着敌人的头颅，忽然不约而同的狂奔着朝着城内冲了过去。 黑压压的将士们。 疯涌间进入了城内，很快就听到了交战的动静。 海无涯骑着战马看着鲜血染红的城池，城门口悬吊着此城县令，县丞和县尉的三具尸体。 “派人找到县城守备军所有人的尸体。” “若发现擅逃者，无需审判，直接斩杀，凡窝藏者，皆死罪。” …… “另外厚葬了县衙三位主官，厚恤后人。” 海无涯沉声道。 很快城内的战斗不大一会就结束了。 一个个东南重镇的兵士，拎着敌人还在滴血的头颅，在城门口聚集。 “告诉瞭望塔上的兵士。” “指引敌人行踪。” “接下来队伍分成四路，每路五万人。” …… 海无涯的话还没有说完。 突然后方突然跑来了一群人，衣衫褴褛，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伤，伤重者全凭一口气硬撑着没有死。 为首的人连滚带爬的赶到了城门口。 “海总兵。” “我来自昌平国，郑源乃是家父。” “据我们得到消息。” “金象国调集二十万大军，快的话明日就要进入东南行省。” “我郑家已经带领族人和效忠大胜的兵士在森林里进行拦截，但挡不住太久了。” “还请大胜朝廷早做打算。” 来人叫郑志辉，大概四十多岁，是昌平国郑源那位老人的二儿子，他曾随着家父见过许元胜，候光耀和海无涯等人。 他带领族人一路穿越过大胜和南方诸国中间的大森林。 沿着祖先当年进入昌平国的道路，折返回来了。 他不曾想来到东南行省地界时，看到的却是尸横遍野，鲜血流淌满地，一处处大火焚烧着村落和城池之景。 他听到了大军厮杀之声。 就循声赶过来了。 “八岐国。” “金象国。” 海无涯脸一沉，一起来了，应该是蛮国那位新任大汗的手段。 很快旁边有将士送来吃的喝的，帮郑志辉等人包扎伤口。 “昌平国还能扛的住吗？”海无涯询问道，大胜在昌平国是留下五千兵马和三艘战船的，也帮郑家训练了大军。 但时间无疑是太短了。 “难。” “而且……。” “而且昌平国本土势力也开始倒向了金象国，据说背后有昌平王的授意，他应该是和金象国谈妥了条件，想要背叛大胜。” 郑志辉脸露苦涩。 “昌平王阮宰温，就不怕我大胜的火炮。”海无涯眸光内透着厉色。 “不少本土势力有言。” “马上大胜就要被灭国了，南北各国现在一起出手，欲瓜分大胜。” “至于火炮。” “到时候各方势力，都会拥有。” 郑志辉脸色难看道，其实心底也担心，若是其它国家也有火炮，那该如何是好。 那大胜面对各国入侵，再没有火炮之优势。 可就真的麻烦了。 “放心。” “大胜的军队，正在关外执行灭蛮计划。” “前不久大胜完成了统一，几日前更是炮轰了蛮国汗庭，蛮国精锐将领尽皆被轰杀。” “现在对方只不过临死之前的反抗。” “诸国看似强盛。” “却无我大胜半壁江山的人口多。” “翻不起什么风浪。” 海无涯勉励了郑志辉两句，就派人先送他下去休息。 “海总兵。” “口信我已经送达，我还要回归昌平国随族人战斗。” “我父和我兄长那边需要人手。” “我们只能尽力阻截金象国大军，能挡多久，不好说。” “还请海总兵早早设防。” …… “我的这些族人，能否麻烦海总兵安排人照看一下。” 郑志辉摇了摇头，然后躬身行礼，看了一眼跟随自己身边的一些族人，一些重伤者别说穿越森林，怕是再耽搁一会就要死了。 “放心。”海无涯点了点头，立即安排人把伤者抬入城内治疗，又帮郑志辉准备了几匹战马，取了一些吃的喝的。 “多谢海总兵。” “我就先走了。” “愿我大胜，万年长青。” 郑志辉拱了拱手，带领还能走的族人，急忙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立即把金象国入侵我大胜的事，八百里加急传信到京城。” “另外这则消息，也尽快送达西川行省处。” “大军立即分头行动。” “早日斩杀八岐国敌军，才能尽快回撤南方边境线，阻截金象国入侵。” 海无涯脸露沉色，目光看向四周黑压压的兵士们，明日或是后日，他们将会大半沉眠于这片土地上。 而今日，他们要继续战斗。 但无可争议的是，凡活过这一战的，未来东南重镇将会拥有一支可海战还能陆战的精兵。 很快大军分散开始奔着八岐国敌军的方向，追杀过去。 不多时。 各地驰援而来的军队，也开始对八岐国敌军进行层层围杀，一开始八岐国敌军气势如虹连下数城的势头，被硬生生打下。 此刻在一座府城外面，八岐国的大军包围了这座东南行省最南方的资阳府城，数次攻打之下，却没有拿下。 “八嘎。” “这大胜的军队，怎么越打越多，越打越强。” “我们可是向大人保证，要打下一府之地的。” “现在连一半地盘都不到。” “我们英勇的将士们，就已经死伤五成了。” “今日一定要拿下面前的府城。” “否则我们就只能切腹，来向大人赎罪了。” 山本一夫脸色极其难看。 “将军，我们派出去送财物去战船的将士们，迟迟没有回来。” “会不会？” 一个八岐国将领低声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们五十多艘战船，那可是八岐国最为精锐的战船，怎么可能会出事。” 山本一夫甩手一巴掌扇倒那个将领。 “嗨。”那个将领立即爬起来，低着头。 山本一夫又是啪啪啪的打了几巴掌，好似心里舒服了不少。 周边八岐国的将领们皆是低下头，等待指示。 “大人早就有了安排。” “金象国那些黑皮猴子，会带领大军进入大胜。” “到时候有他们给我们打辅助，我们英勇的八岐国将士们，不但能够打下一府之地，还能拿下整个东南行省。” “这场瓜分大胜的战争，我八岐国必然是仅次于蛮国的主力。” “让我们的将士们坚持住。” “八岐大神的光辉，与他们同在。” 山本一夫沉声道。 “嗨。”众将领纷纷应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八岐国的兵士急忙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 “我们被包围了。” “周边密密麻麻都是大胜的兵啊。” 那个兵士急忙禀告道。 “纳尼？” “你敢谎报军情。” “大胜的军队还在数十里之外的，哪里来的密密麻麻的大军。” “一定是你贪生怕死。” 山本一夫脸色一变，陡然拔出腰间的武士刀，狂躁道。 不过很快四周传来的呼啸声，证明了他们真是被包围了。 特别弩箭射杀而来的嗖嗖嗖的紧爆声。 总能听到一个个八岐国将士临死前的哀嚎声。 嗖 忽然一道弩箭射入了这处屋内。 山本一夫脸色骤然一变，那弩箭离他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将军，我们撤吧。”一个八岐国将领建议道。 “不能撤。” “大胜有句古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我们八岐国英勇的将士们，绝对是最勇猛的。” “命令他们勇敢的进攻。” “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过，大胜最擅长虚张声势，他们的大军肯定没有来，只不过裹挟一些毫无战斗力的普通民众，虚张声势罢了，哼，妄想让我们撤退。” “大胜人真是愚蠢。” “我山本一夫，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鬼把戏。” 山本一夫大声道。 “嗨。”众将领纷纷应下，立即走出房间，开始调动大军对四周的敌军进行攻击。 此刻在外围包围了城外八岐国主力的海无涯蹙眉。 “这些八岐国的兵士，如此蠢笨。” “是怎么攻下我们城池的。” “竟然迎着弩箭往前冲，连一面盾牌都不用。” 海无涯心底一阵不解，难道是城池的防御真的太低了，低到随便一些人都能攻下。 这个时候前来围剿的除了从淮江南岸而来属于滇南重镇的十万兵马。 就是从西川行省而来的五万临时召集的兵士，正是这些临时召集的兵士携带着车弩，在疯狂的收割着八岐国敌军的小命。 一波波的射杀下。 负责操控车弩的兵士，都懒得瞄准了，因为敌军是簇拥着一波波的往前冲，只要填充弩箭的速度够快，他们想射杀多少就能射杀多少。 东南重镇方面的兵士。 一个个眼红啊。 这些都是军功，是奖励啊。 虽然大家是为了报仇而来，但能顺手借助八岐国将士的脑袋，换取一些军功，自然是更好了。 大概一刻钟左右后。 弩箭被射完了。 随着最后一道嗡的弓弦反弹声，划过。 “杀！” 海无涯脸一沉道。 很快他带领的五万大军一拥而上杀了过去。 滇南重镇的十万兵士以及西川行省的五万兵士，也一并合围杀了过去。 黑压压的将士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八岐国所剩不多的兵士。 那些英勇的八岐国将士们，还以为他们吓退了对方，不敢放箭了。 却不曾想，迎接他们的是大胜军队的疯狂冲杀。 战场局势，很快一面倒。 “纳尼，狡诈的大胜。” “有这么多大军，竟然不敢和我们拼杀，反而利用箭来偷袭。” “胜之不武。” “我八岐国没有败，将士们给我冲，八岐大神会眷顾我们的。” 山本一夫看到眼前的一幕，猛的抽出武士刀，嘴里疯狂的依然为英勇的八岐国将士们鼓劲。 他整个人更是叫嚣着，也朝着前方冲去。 不过却被八岐国的将领们给拦住了。 “将军，我们撤吧。” “大胜有句古话，留着江山在，不怕没柴烧。” “八岐国瓜分大胜，还需要将军您的统帅，你可是我八岐国最伟大的将军，若非你投靠了蛮国铁木大人，我们八岐国岂会如此快速的发展和壮大。” “我们没有败。” “大人也没有错。” “都是大胜太过阴险，根本不讲战场规矩，只敢放冷箭。” 身边一个个八岐国将领纷纷劝谏道。 “若非为了八岐国。” “今日我必拼着玉碎当地，也要斩杀了所有大胜的大军。” “也罢。” “八岐国不能没有我。” “随我撤。” “大胜有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山本一夫无需三十年，最多三个月，必让大胜付出人头滚滚，血染千里的代价。” 山本一夫咬牙切齿放完一句话，就带着手下开始突围。 第766章 八岐兵团灭，蛮兵进攻军械所 山本一夫选择突围，后面的大批八岐国兵士竟然没有溃散，反而十分顽抗的负责殿后。 和数倍于他们的大胜军人，进行殊死拼杀。 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 但这般顽强的抵抗力，着实让大胜军人有些刮目相看。 “怪不得有传闻，许总兵对于八岐国最为关注，曾经下达命令，战场上遇到八岐国的兵士，尽皆斩杀。” “这样的军队，一个个好似把死亡当成自我成就。” “若是他们队伍足够多，统帅足够睿智，再加上不亚于我大胜的武器的话，那今日之局面，怕是要颠倒着来了。” 海无涯脸露凝重。 他心底还算侥幸，幸好回来的及时，否则放任这些八岐国十几万兵士真攻打下去，怕是府城沦陷也只是迟早的。 而府城内的人口可是远超其它县城。 更何况大胜若是一座府城被屠，纵使朝廷不降罪于他。 他海无涯作为维护东南行省安全的总兵，又该如何面对父老乡亲们。 “杀。” “一个不要留。” “哪怕是伤者，也要补刀。” 海无涯下达最严苛的军令。 很快大批大胜兵士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收缩战斗圈，一个个消减八岐国兵士的性命。 “来一队人，随我走。” 海无涯骑着战马，目光则是盯住了被簇拥而逃的八岐国将领们。 一路追杀过去。 青州府援军和滇南重镇的援军，十分默契的留在了当地，消灭这些残留的八岐国兵士。 毕竟他们只是来援助的。 海无涯才是此地的主人。 海无涯带着一路兵士在后方不断的追杀山本一夫等人，速度不慢也不快，凡是敢阻路的敌军，一个不留的纷纷斩杀。 大胜军队的穷追不舍，完全让山本一夫感觉到了绝望。 “纳尼。” “早知道我直接切腹自尽了。” “我堂堂八岐国大将军，哪里受过如此屈辱，该死，该死的大胜人。” 山本一夫骑着战马，身边护持的兵士越来越少了。 不过很快就眼瞅着要到海岸线了。 “将军，等到了战船上。” “凭借我们八岐国强大的战船，到时候我们想走就走，想打就打。” “届时再调重兵过来，完全不耽误拿下大胜。” “不如先让金象国来当炮灰的好。” 一个八岐国将领建议道。 “小泉，你做的非常好。” “不愧是我八岐国培养出的优秀将领。” “只是可惜了。” “我八岐国只是掠夺了一些小城池，所获财物太少了，只能便宜了金象国了。” 山本一夫还算计着这次的收获，同时心里更是嫉妒，为何大胜如此富裕，听说江南行省比眼下这块土地，更为丰腴，那里遍布黄金啊。 这富饶的土地，应该归属于伟大的八岐国才对。 哗哗哗 听到了海浪声了。 山本一夫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跟随的八岐国将领们，也纷纷雀跃的加快了抽打战马。 在后方追杀的海无涯等人。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海无涯侧头看向身边的将领。 “请大人放心，已经准备好了。”那个将领沉声道。 “好，我要让这八岐国的人，知道什么叫绝望。”海无涯冷声道。 “这该死的岛国人，能死在海里，也算是便宜他们了。”那个将领哼了一声道。 很快海无涯等人就追杀山本一夫到了海岸边上。 就看到那边山本一夫等人挥舞着手，再召唤远处海面上的战船，等战船越来越临近的时候。 “将军，那……那好像是大胜的战船。” “我们的战船去哪里了？” “该死，我们的战船难道已经逃跑了。” …… 一个个八岐国将领们纷纷大骂道。 “该死的懦夫。” “等我回到八岐国，一定杀死他们的家人，他们肮脏的血脉，不配生活在伟大的八岐国内。” 山本一夫也是怒骂道。 “将军，这好像是我们的船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将领忽然看了一眼被海浪冲过来的一块船体，上面写的有八岐国的文字。 “难道……。”忽然旁边的将领们纷纷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则是不约而同的四顾看向海面上。 这时才发现海面上时起时伏的海浪，忽上忽下的好似漂浮着一块块船体的碎片。 此刻天已经黑透了。 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嗖嗖嗖 忽然一道道利箭射了过来。 “快跑。” 八岐国将领们纷纷躲闪。 很快他们就发现四周聚满了大胜的兵士，一个个举着火把，从四周朝着他们奔跑而来。 “跑不掉了。” “诸位。” “我们就在这里切腹自尽吧。” “如此我们的灵魂可以顺利的回归到八岐国的神庙。” 山本一夫看向四周聚拢的大胜兵士，以及海面上一艘艘巨大的大胜战船，知道是跑不掉了。 他直接跪坐在地上，拿起怀里的一块白布，擦拭着手里的武士刀，然后裹绕到额头上。 “将军。” “现在天黑。” “我们八岐国是八岐大神的子民，大海是我们的家乡，只要我们游出这片海域，找到一艘渔船，肯定能够顺利返回八岐国。” “唯有我们安然回国。” “才能让国内知道大胜的富饶，才能不错过这次瓜分大胜的机会啊。” “还请将军为了八岐国，忍下这口气。” “随我们游回去。” 一个将领大声道。 很快其他将领们也纷纷点头，皆是露出坚定之色，好似真的躲的过战船的围杀，顺利闯出这片海域，回归八岐国。 “小泉君，说的有道理。” “我山本一夫，不能就这么去见八岐大神。” “八岐国的国运，还需要我来振兴。” “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无视八岐国的未来。” 山本一夫收下武士刀，转身就带着余下还有上百人的八岐国勇士们，朝着海里跑了过去。 上百个八岐国将士们游入海里。 虽然海水很凉。 但他们水性果然还算不错。 他们看到后方的大胜兵士竟然没有再追，一个个露出得意之色，只要闯出战船的围拢，他们就能回归八岐国了。 越是往里面游。 忽然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好似水流都犹如粘稠了一般。 “这是什么味道？”山本一夫忽然抹了抹脸，感觉黏糊糊的，趁着月光一看，竟然是黑乎乎的。 他看向身边的将领们，发现他们一个个都黑漆漆的，露出白皙的牙齿，在月光下犹如鬼一般。 没待他完全缓过神时。 忽然一道道利箭射了过来，箭头处还裹着点燃的油布。 一经落下。 哗哗哗 忽然海面上蹭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那大火从后方滋滋滋的犹如水蛇一般，疯狂朝着山本一夫等人烧了过去。 “啊，这是猛火油。” “该死的大胜，他们竟然在海水里倒入了猛火油。” “他们是要烧死我们。” “纳尼。” “早知道我切腹自尽了。” 山本一夫脸露惊恐之色，被活活烧死的念头，令他遍体生寒，而相比于八岐国从小的教导，切腹自尽能够灵魂回归八岐国神庙。 后者无疑更能接受。 想到这里。 山本一夫眼瞅着逃不掉了。 立即找个漂浮的船板上，爬了上去。 他果断的拿起了武士刀。 就是朝着肚子上哗啦过去。 “谁也不能阻止我，回归八岐国神庙。”山本一夫大吼一声，直接果断的切腹自尽。 旁边一个个八岐国将领们，也纷纷选择了切腹自尽。 好似真的能魂归八岐国神庙。 但是！ 一刀划拉过，刀上以及身体上的猛火油，直接随即一同进入了伤口里，肚子里。 随着大火渐渐的烧了过去。 就看到山本一夫等人的肚子位置，火势突然蹿了进去。 那一刀还不至于让他们立即死。 但火焰顺着猛火油钻入的地方，直接在他们的肚子里烧了起来。 啊啊啊！ 他们惨叫着，整个人烧的往海水里跳。 犹如火烧的海鱼一样，在海水里不断的翻滚，惨叫。 很快一个个八岐国的将领们，纷纷被烧死，在满是火焰的海浪里，不断的起起伏伏。 那些没有切腹自尽的八岐国兵士们。 临死之前也并不好受。 有些坚强的硬撑着被烧死，一些最后胆怯的不断的想要往下面游，但浮力以及难以呼吸，让他们本能的往上浮。 只要一露头，大火直接沿着他们的脑袋开始烧。 惨叫声 在这片海域不断的凄厉叫起。 海无涯站在海岸边上，望着海水里漂浮的上百道挣扎翻滚的亮光，以及入耳的惨叫声，心里那股子火才算是渐渐的熄灭。 “派人清理干净这片海域的猛火油。” “大军立即休整。” “明日一早，往南赶赴，建立防御阵地。” 海无涯知道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过了没多久，青州府方面和滇南重镇方面的大军，也同海无涯这边合拢了，知道了金象国即将入侵大胜的事。 皆是决定略作休整，就同海无涯一方前往南方边境线，构筑防线。 今日后半夜。 一路蛮国精锐约乎五万人，一路奔袭，终于赶到了西川行省边界。 他们几乎走的都是外围的荒郊野岭，一路上十分注意行踪。 但还是被早就得到消息的西川行省方面，派出去的黑冰台成员，发现了行踪。 消息直接反馈到了天河县方面。 此刻许二牛也知晓了对方来了。 另外一边从良山谷底出发，已经来到了天河县外围的石镇带领的三万大军，也已经准备就位。 明里是天河县有许二牛统领的三万大军。 暗里则是石镇从良山谷底带来的三万兵马，皆是经历过渭河平原大战的老兵，一万骑兵，一万重步兵和一万弓弩兵。 “若蛮国新大汗来了。” “这次就别想走了。” 石镇眼眸内透着一抹厉色，他也没有想到，没有机会前往关外参与灭蛮大战，竟然还有机会在境内和蛮国精锐碰一碰的机会。 等到天蒙蒙亮时。 这个时候万物皆静，正是一日内最为慵懒的时候。 此刻天河县军械所，地处靠近大青山一条支脉的附近，在过去是荒郊野岭，但现在外围已经建了城墙，内侧有大量的房屋用于居住，还有一些隶属于官方的店铺等等。 算得上是一个小城池了。 蛮国精锐开始慢慢的摸了过来，临近城墙时。 就看他们拿出了一根根绳索，一端有挂钩，只是往上面一抛，就牢牢的固定在了城墙上。 很快一个个蛮兵开始往上攀爬。 停在外围的大批蛮兵，竟也搞来了撞木。 若是第一批进去的兵士没能打开城门，他们就强攻这座城门了。 只要搞到火炮，并毁掉里面的一切。 大胜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此刻他们雄心壮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城楼上忽然火光耀天。 四周骤然明亮如日当空。 在攀爬的蛮兵的绳索，立即被斩断，从高中中骤然跌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量的蛮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开始攻城。 即然来到这里，自然没有撤走的道理。 强攻，成为唯一的方式。 “按照部署好的。” “都不要乱。” “蛮兵也是人，是人就会死。” “我知道你们大多数没有参与过战斗。” “你们只需要记得。” “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即可。” 许二牛穿着甲胄，大步的走动在城楼上，目光透着锐利之色，他要借这一战，让在境外的许大哥看一看。 “是！”城楼上的众将士纷纷领命。 城内的将士们也纷纷做好了补位的准备。 “弓箭准备。” “裹油布，点燃。” “第一队方位点在东侧一百一十米。” “第二队方位点在西侧一百米处。” “第三队方位点在北侧一百五十米处。” …… “车弩和床弩准备，裹油布，点燃。” “第一队方位点在东侧五百米，八百米，一千二百米处。” “第二队方位在在西侧六百米，一千米，一千五百米处。” “第三队方位在北侧一千三百米处，一千八百米处，两千一百米处。” …… “按照昨日的训练，给我射中目标。” “敌军就能重创。” “你们就是为境外灭蛮大战，做出了杰出贡献。” 许二牛大声道。 “油布点燃。” “准备就位。” 一个个队伍开始响应。 “放！” 许二牛大吼一声，妈的，虽然为了以防万一，火炮都给拆卸了，但火药却是堆积了不少，没有火炮，自己在城外埋的火药照样能炸死外面那些蛮军。 第767章 天河县战蛮军，大胜 很快整个天河县，就听到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现在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忽然间的这一声爆炸，绝对是惊醒了大部分人，不少人都往外面跑。 都以为是地震来了。 虽说这个时代对地震的概念还比较模糊，但也遇到过。 不少人都本能的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更是嘴里默默有词的忏悔和祈祷。 这样瞬间的爆炸声，就连府城方向都感觉到了。 “连这里都能听到了。” “天河县那边到底，释放了多少炮弹。” 此刻已经回到府城的张方平，也是脸露担心。 这么大的动静。 许二牛也是头一次感受到。 他们离的足够近。 能感觉城楼都嗡嗡嗡的晃了几下。 “娘的，若是把城楼给震塌了。” “那我可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关键也没人给我说过，这么摆放火药，一起点燃，会这么大动静啊。” 许二牛喃喃道，目光所及的城外已经被滚滚的硝烟给笼罩住了，刺鼻的火药味，犹如笼罩了浓郁的大雾般。 这个时候陈昂和黄雷也都急匆匆的跑上了城楼。 “这么大的动静。” “这火药寻常时候可没有这么大动静，看来同时爆炸也能使得爆炸威力翻倍提高。” 黄雷喃喃道，眼睛发光的仔细盯着城外。 “据说许大人炮轰蛮国汗庭时。” “也安排人部署过炮弹。” “不过大多数是燃烧弹，但听说威力也很大。” 陈昂情不自禁道。 “若是如此的话。” “火炮未必只需要一个炮筒？若是如车弩那般一次可以发射二十道弩箭，换成炮弹的话？” “嘶！” 黄雷忽然眼前一亮，自从许元胜提出不要老想着把火炮往大的去锻造，他就苦思冥想如何增加火炮的威力。 若是许元胜在场的话，肯定一拍大腿，我草，喀秋莎啊。 “两位还是先下去吧。” “这里正在打仗的。” 许二牛看着两人大有在城楼上，研究改进火炮的事，就是一阵头大。 “你忙你的，我们小心点没事的。” 陈昂急忙道，从旁边要过来一个盾牌，挡在前面，弓着身就是朝着外面看过去，想要看看，死亡大不大。 黄雷也凑过去，仔细看去。 很快山风吹过，那硝烟渐渐的散去了。 就看到尸横遍野，哀嚎声响彻四周，几乎没有几个完整的了，倒是省的追击敌人了。 “这人数好像不太对。”许二牛低喃了一声，这个时候太阳也渐渐升起来，外面也看的清晰了许多。 此刻在一侧埋伏的石镇等三万大军。 “石将军，刚刚那动静，怕是蛮军也死的差不多了。”一个将领低声道。 “不可大意。” “这些蛮军胆敢进入大胜境内，目的还是天河县军械所。” “定然不会那么笨，把所有的兵力押在一个方位。” “何况，据说蛮国新大汗铁木斩龙也来了。” “这个人定然不简单。” “希望军械所守军，不要莽撞的出城追击敌人，中了对方调虎离山的计策。” 石镇此刻带着兵马埋伏的位置，就在军械所的南方，那里靠近大山，按理说敌军不大可能选择这里进攻，因为地形崎岖，易守难攻。 但石镇总感觉，对方想要出其不意，大概率会选择在这个方位。 此刻天河县军械所这一块上演的战斗。 完全不输于东南行省的重要性。 因为此地有火炮，更有大量懂得锻造各类军械的人才。 忽然一道道攻击声响起。 是从东侧城楼的方向朝着城墙处进攻的，好似利用刚刚的爆炸，竟是爬上了城墙，已经和守军战斗在了一起。 “在东侧。”石镇蹙眉，他所处的位置是偏西侧的山脊处，因为唯有这里有一个居高临下的豁口，视野可以看到从南侧山里的一切动静，更能俯瞰整个城池。 他依然没有动作。 即然定下了部署，只能等待下去。 那边战斗在继续。 不断的有大胜军队调动在各处，开始围剿爬上城墙的蛮兵，而城门完全掌控在大胜守军手里。 只是靠侥幸爬上城墙的一些蛮兵，并不能攻下这座藏匿有大胜最重要军械的城池。 争斗在继续。 大胜守军四处救援，奔波在各处。 不过南侧方向，一直没有调离兵马过去救援。 “这个许二牛，据说之前一直跟随许大人，出身也是乡籍，果然近朱者赤啊。” “倒是很懂得部署。” “这些敌军，想要拿下这里，怕是不易。” 石镇心里稍稍缓和，不出事即可，那他就慢慢等待。 “石将军，需要我们向城内守军发信号，让对方放松一些南侧区域的防守吗？” “否则我怕蛮兵主力，不敢从南侧进攻。” 一旁的将领低声建议。 “不用。” “这一伙蛮兵进攻颇有策略。” “一切特意的改变，会让对方警惕的。” 石镇摇了摇头。 就这样从天色蒙蒙亮，一直到了临近晌午时。 石镇带领两万大军一直趴伏在此地，而余下的一万骑兵则是远离在几里外待召唤。 此刻在南方山里的铁木斩龙。 “不愧是诞生火炮的军械所。” “防御和火力，还真是够猛的。” 铁木斩龙平静道。 好似一上午死了那么多蛮兵，都无关重要的。 “大汗，我们要出手了吗？”一旁的蛮军将领询问道。 “差不多了。” “从南城门强攻进去，找到火炮，立即拉入深山里，记得抓一些他们锻造火炮的匠人。” “然后我们从南方金象国绕路，再回蛮国。” “对于他们而言，崇山峻岭不适合大规模的进攻，但对于我们，这里是最佳的撤退路线。” “加上我们的蛮国勇士，足够强大。” “优势在我们。” 铁木斩龙观察了几个时辰，最后才是点了点头。 “是！大汗。”众蛮国将领纷纷领命。 很快大军开始陆续的离开遮掩物，慢慢的朝着城池的南侧区域冲了过去，在他们动身的时候，还有大量的兵士扛着一棵棵树干。 大有野人出山一般。 很快大量的蛮兵就进入了南方城楼处，那边因为靠近山谷，城池建设无法平地而起，皆是依附于山谷走势。 反而增加了不少借力点。 也使得蛮兵有效的避开了大量的箭弩攻击，那一棵棵树干倾斜靠上城墙上。 这些蛮兵就是飞快的往上爬。 “娘的。” “早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 “果然从南方城门开始进攻了，躲在山里这么久，怕是也不好受吧。” “那就给你们加把火。” 许二牛立即从南侧城楼上出现，挥了挥手。 忽然从城楼上倾斜倒入了大量黑乎乎的液体，随着一个个火把落下。 那些树干噌的一下子点燃了。 倾斜的正是猛火油。 这里毕竟是锻造军械的地方，对于火焰要求高，猛火油这里也存储的有不少，都被许二牛从一开始就调拨过来了。 一个个蛮兵从高处跌落而下，想要扑灭那火焰，却最终无法。 不过更多的蛮兵扛着树干，又是继续登城。 更有一些蛮兵抱着撞木，再拼命的撞击南城门。 而南城门这边多崇山峻岭，行军不易，已经属于城池后方，在防御部署的级别上要先天弱于其它三个地处平坦的城门。 虽然有猛火油这道杀手锏。 但许二牛并没有掉以轻心。 因为此地正是铁矿所在，更有大批的炮筒。 此刻。 蛮兵的攻击越发的凶猛。 许二牛带领大军死守，也不敢让人先行撤退，出了城反而更不安全。 另外一处的石镇。 他此刻手里多了一个望远镜，不断的打量着一侧的大青山里，他要找到对方的将领。 从刚刚攻城的蛮兵里，并没有看出有明显是蛮国大汗的存在。 “许大彪将军养的狼犬，带来了吗？”石镇说道。 “带来了。”旁边一个将领低声道。 “好，在那三个方位。” “你带着狼犬，外加上五千弓弩兵一并进山，绕过去堵死了。” “能不能抓到蛮国大汗，就看你们的了。” “告诉将士们，死活无论。” 石镇指了指三个方位。 “石将军放心，将士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对于大青山不陌生。”旁边将领凝目看过去，点了点头，很快就去部署了。 “余下的人，做好准备。” “等蛮兵都涌出来的时候。” “给我射杀了他们。” “另外！” “重步兵先行潜伏下去，把这伙蛮兵给我拦住了。” “入我大胜者，那就把命留下吧。” 石镇沉声道。 “是！” “是！！” 一道道命令纷纷传达下去。 南城门区域蛮兵的进攻，完全进入了疯狂状态，比之其它区域，这里才能完全体现出蛮兵的凶猛。 五万蛮兵。 其它三个方向只有一万五千人。 就是拿一万五千人的命，来疲惫城内守军，并让南城门没有机会进行部署。 余下的三万五千兵，此刻疯狂朝着南城门开始大规模的进攻。 黑压压的人头。 咚咚咚 不断撞击的城门。 以及城墙上竖立着的一棵棵的足有十多米的树干。 蛮兵善骑射者，完全能够边跑边是精准的射箭。 这让不少大胜守军，吃尽了苦头。 许二牛没有冲杀在一线。 而是在后面不断的调兵，分配到各个位置上。 他很想挥刀砍杀过去。 但也知道，他必须活着稳定大局。 蛮兵如此大规模攻击，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这里是大胜，对方也不会有太多兵马可以随意调动。 “都坚持住了。” “扛过这一波，蛮兵就退下了。” “封官许愿的话，我不多说。” “这里是大胜最重要的军械所，守住这里，比守住一个府城都要重要，不，比守住南方朝廷的都城都重要。” “只要守住这里。” “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我一定为你们向许大人争取。” 许大牛大声道。 “是！”城楼上的众兵士齐声大吼道，都打到现在这个境地了，城破他们也活不了，对于蛮兵的残忍，他们不止一次听说过。 至于战后要什么？他们没有想过。 因为。 大多数兵士们，几乎扛不住多久，就会被蛮兵射杀。 双方几乎都处于互射的状态。 蛮兵无畏一直往城楼上冲。 大胜守军也不能躲在盾牌下，蹲在城墙后面。 这也就导致双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人命换人命，就看谁先崩溃了。 …… “都是好兵啊。” “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第一次都能做到如此不畏死。” “该我们出场，为同袍们复仇了。” “我们是大胜老兵，是参加过渭河平原决战的精锐。” “接下来，就让蛮兵知道我们的厉害。” 石镇站起身来。 身边的一个个将士们都是纷纷从埋伏状态，起身。 一道道车弩也纷纷掀开了枝蔓的遮掩。 都已经上满了弩箭。 重步兵也都陆续从隐藏处绕路过去，堵住攻城蛮兵的后路。 这一幕哗啦啦的动静。 也惹的这片区域的飞鸟腾飞，枝蔓晃动。 想不注意都很难。 “不好。” “我们撤。” 铁木斩龙脸色骤然一变，急忙果断的转身带人就撤。 能够隐忍如此久的大胜军队。 还守住了靠近大青山的位置。 肯定已经派人进山了。 果然随着他们起身，很快山里就听到了汪汪汪的犬吠声。 而几乎同时南城门战场。 嗖嗖嗖 大批的弩箭射出的声响，犹如穿云箭一般，在山谷里回响之声，锐利的近乎能够刺破耳朵。 很快就听到了惨叫声。 一个个蛮兵犹如被串糖葫芦一样，纷纷从爬城楼的状态，砰砰砰的跌落下来。 更多的蛮兵来不及惨叫，就被弩箭之威给洞穿了脑袋。 此刻铁木斩龙回头看了一眼战场处。 他脸色阴寒。 “狡猾的大胜人。” “来日，必将血洗三府之地，偿还此辱。” 铁木斩龙头也不回带着人消失在了大青山里。 过了一个时辰后，关于青州府的战况。 第一时间通过瞭望塔传递到了关外。 许元胜看到破解过后，呈现的一道文字。 “敌伤亡达四万多人。” “未曾发现铁木斩龙。” “天河县已安全。” 许元胜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虽然预料之中的，毕竟他在青州府有所部署，加上青州府近乎城外人人皆可为兵。 防御堪称大胜境内最完备的地方。 但看到结果后，才算是真的安心。 “听说金象国配合蛮国入侵东南行省。” “直接调派石镇那一路兵马，连同百门火炮，前往拒敌。” “让钱振宇也不要闲着，调集战船去一趟金象国沿岸，给我炮轰他们几座城，让对方知道犯我大胜境内者，虽远必诛。”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沉声道。 “另外告诉朝廷。” “值此南方大战，要大大的奖励军功，宣扬英勇之辈，调动起境内民众一致对外之心。” “最好利用这场战争的契机，尽快肃清了内部不稳。” “如此才能在外面开战的时候，内部能够尽快走向平稳发展的道路。” “内耗，必须要尽快解决。” 许元胜说道。 利用战争摆平内部的争端。 这在后世某个西方大国可是经常用，且屡用不爽。 只不过对方是不义之战。 大胜是平定周边威胁。 “是！”侯坤郑重道，黑冰台已经掌握了不少北地某些家族和官员的脏事，也是时候用了。 “是时候准备对蛮国，发动一起大范围战争了。” “也要让他们深刻明白，大胜不可辱，若还想像过去那般欺辱大胜，将会面临更惨烈的报复。” 许元胜眸光内透着阴狠之色。 第768章 水泥筑官道，万炮齐鸣 为了寻找机会，和蛮国一战。 对此许元胜也做了准备，毕竟此刻的蛮国不敢靠近大胜的城防，靠骑兵四处游动，使得火炮无法有效利用。 也使得大胜和蛮国一战的时间，只能往后推迟。 但现在机会慢慢的倾向于大胜。 因为渭河平原上组建的三万骑兵赶来了，这是一支真正从小在马背上的生活的个人。 不亚于蛮兵的骑射。 另外大荒国方面，东山王拓跋云海在大胜的支持下，已经不断的蚕食着大荒国国主的地盘，现在可谓是兵强马壮。 并主动提出派遣一支五万人的大荒国骑兵，帮大胜对抗蛮国。 这八万人的骑兵队伍。 一下子让大胜方面，之前突袭蛮国汗庭一战的损失，完全补足了。 除此之外。 官道的修路，一直当成重头戏。 此刻已经走出了城防方面，往外修。 蛮国方面多有袭扰，但都被大胜方面打退了。 似是加上铁木斩龙不在，对方不敢大规模的作战，没有大军的存在，些许蛮兵并不敢过于靠近大胜城防附近。 另外这些日子。 蛮军也没有再派兵押着大胜族人前来试探了。 似是随着天气冷了。 对方也要留下足够的俘虏，劳作。 稍后许元胜来到了城防后面的一座土窑处。 这里完全隶属于官窑，有兵士负责烧制青砖。 “见过大人。”一个将领急忙跑过来。 “怎么样？”许元胜询问道。 “大人提供的设想，我等日夜测试，已经制作出来了。” “大人请看。” 那个将领很快带着许元胜来到一处地方，那里并非什么砖瓦，也非什么军械，而是一个宽敞的地方。 只不过地面上看上去十分光滑和坚硬。 踩上去也十分坚固。 “大人此物简直堪比石块的硬度。” “而且一旦浇筑上去，只要几个时辰就能凝固，半天的时间就能行马车。” “如此修官道，速度更快了。” 那个将领满脸兴奋道。 “不错。” 许元胜找到一些碎末，搓了搓，正是水泥，方法并不算太难，在后世朝代里也曾出现过，最为常见的制作方法，就是糯米水和石灰石等为主原料。 虽然凝固上还是不如后世的硬度高。 但只是铺设道路，绝对比通过人力反复的一层层铺设沙土，平整加固官道，要效率更快。 “现在的存量，能够用于多少里道路的浇灌。” 许元胜直言道。 “足够上百里了。” “不过只要原料足够，人手足够，那速度会更快。” 那个将领说道。 “把需要的数量提交上来，我立即批复。” “现在这个事，是我们大军的头等大事。” “另外联系木匠打造修路的车具。” “我需要用的上的时候，你们能够在一夜之间给我浇筑成一条百里的官道，足够战马拖着火炮，能够赶上在草地上战马飞奔的速度。” 许元胜说道。 “请大人放心。” “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那将领大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许元胜问道，现在人数越来越多了，有时候不是他不想记，是有些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 “末将叫陈充。” “乃是西川行省淮阳府人。” 陈充恭敬道。 “好。” “陈充接下来你负责蛮国境内的官道构筑。” “人员，物力和财力，优先为你们配备。” “另有一万骑兵为你们护卫安全。” “今日起，你为参将实职，独立操作一部，我看就叫做官路司。” 许元胜沉声道。 “末将陈充，定为大人在蛮国境内修筑贯穿全境的道路。” “我们大胜的火炮，会快速运转到蛮国境内任何一处。” 陈充当即沉声坚定道。 他从一个虚职负责后勤的副将，一跃成为参将实权，并且拥有掌控一司的大权，说是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一切皆有赖于当初许大人提出要制造一物，可以快速凝固且十分坚硬，并给予了一些配方。 恰巧他负责后勤时，见过此类石块且知道哪里有，正是石灰石。 正是他的一次勇敢自荐，注定了在未来有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努力吧。” “大胜不拘一格取人才。” “机会是留给努力且用心的人。” 许元胜拍了拍陈充的肩膀，然后转身就先离开了。 侯坤看了一眼陈充。 一步登天。 跟随大人，人人都有机会。 这是军方内的共识。 大人取才，从不看诗词歌赋，更看重手艺上的能力。 如那军械所的陈昂和黄雷，哪个不是从底层一步步抬起来的。 接下来两天，城防后方的官道已经铺设完毕。 快速从大胜境内调运物资，几乎一日一夜就能抽调完整。 与此同时，在关外的匠人们也开始打造车辆，完全是卡着现有官道的宽度进行制造。 上百个匠人从早到晚就待在官道旁，三五个人凑在一起彼此配合。 这次打造车辆。 给予的奖励，除了现银之外，就是各家孩子可以凭借获取的军功，只要基础体能没问题，参军就能为伍长。 虽然只是小小的伍长，那也是小官了。 此刻许元胜翻阅着从境内传来的和金象国一战的消息。 海无涯亲自坐镇东南行省。 西川行省方面有石镇统领大军，前后调过去了足有十万大军，原本守在淮江南岸的二十万大军，先后都赶过去了。 加一起至少五十多万大军。 一早就在边境线上开始设防。 痛击了金象国的先头部队。 并逐步后撤，迎金象国军队入了境内之后，进行切割，分别予以痛击。 只是一日夜的功夫，就让金象国二十万大军，损失了至少一半。 却又切断了金象国大军回撤的道路。 余下的金象国大军，只能拼命向国内求援。 海无涯的意思，一战必须打疼对方，只是区区二十万金象国大军，不够弥补此战大军调度的损失。 石镇也传来口信。 “你看看石镇所言。”许元胜无奈道，拿起递给了一旁的侯坤。 “石将军之悍勇，不输于慕容将军。” “不愧是当年的京军老将。” “竟然想趁着金象国北部兵力空虚，直接炮轰金象国北部，一举洗劫了金象国北部，并打下那几座城池，到时候联手昌平国郑家方面，一举稳固住北方地盘。” “一劳永逸掌控住，南方境外入侵我大胜境内的道路。” 侯坤连连点头，很合为将者的口味。 只不过朝廷大概率不会答应，两线开战，消耗太大了。 “他这是知道朝廷不会答应。” “所以把信，写给我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一笑。 “大人的意思？”侯坤低声道。 “看到我们在蛮国境内作战。” “后方的将领是求战心切。” “让他和海无涯商量去。” 许元胜说道。 “是。”侯坤微微一想，若是海无涯同意，那肯定是海总兵提供粮食和物资等了，毕竟打下来的地盘，东南行省离得近，也会受益。 倒也不错。 不过金象国罢了。 现在目光还是集中在蛮国境内。 这才是周边国家中除大胜以外，最为难缠的对手。 “铁木斩龙有消息了吗？”许元胜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 “不过对方应该没有回归蛮国，我在蛮国边境线上有安插人手，在大海上也知会了战船巡海。” 侯坤眸光内透着一抹锐利，最好让此人死在半路上，倒是看看大人口中所说的大气运者，是不是真的就弄不死。 “水泥，已经大批量准备好了。” “匠人方面，也把专用铺设官道的车辆给制作出来。” “今夜就开始吧。” 许元胜突然说道。 “是！”侯坤收回心神，今夜浇筑的道路，若明日能够跑上马车，那就能让火炮的威力，快速发挥出来了。 当晚入夜后。 大胜方面撒出去大量的斥候，负责打掉一些蛮兵的斥候。 此刻一路人马匆匆出了城防，只有寥寥近万人，且是分散开的。 正在把草皮给平整出来。 后面有人驾驶着马车，后面放着两个圆滚滚的石柱子，再把土地进行压实，这是修筑官道最基础的方法。 而按照之前的方法，是要一遍遍的压实，并铺上一层层的土，浇水，继续压实，为了地面坚固，还会铺设成一块块的青砖。 整个过程十分耗时。 现在。 很快一辆特殊的车辆，车轮子刚好卡在官道宽度的两侧，在后面有个开合的挡板，不断的淅淅沥沥的落下大量的水泥。 车辆屁股后面还多了一个托板，把水泥给直接平整，匀称。 而在车辆一旁的有马匹拖着制好的水泥以及水，不断的倒入车辆里，在车辆上还有四个人，站在四个角度上，不断的搅拌着里面的水泥，保证车辆一直不间断的往前行驶。 一路往前行驶。 如这样的官道构筑，并非一条。 而是足足四条官道同时开辟。 足以让大胜的火炮在水泥路飞驰，且能跟随大量的军队，瞬息进入指定的位置，辅助大军对蛮国军队进行重创。 等到第二日早上时。 许元胜第一时间喊来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 众人骑着战马出了城。 来到了城外的水泥路上。 “这道路很平整啊。” “竟然还很坚硬。” 熊鲲走上前去，脚下用劲踩了踩。 “在这条道路上战马拖拉着火炮，速度即便达不到战马在草地上驰骋，也不会落下太远了。” “最关键补给物资运输上，不会拖后腿。” “那我们的大军就可以出城，向蛮国腹地深入作战。” “走到哪里，就可以打倒哪里。” 向天雷高兴道。 “真是鬼斧神工。” “昨日白天我还没有看到这条路。” “今日一大早就出现了。” “蛮国难灭，有两点，一是后勤补给限制太大，二是蛮兵来去如风，极难合拢围杀。” “有了这道路，后勤补给就能解决了。” “围困蛮兵，火炮也能做到昼夜出动，一日百里的速度。” 薛泰华也连连点头。 “这样的道路足足有四条。” “一夜的功夫，现在已经铺设到了五十里开外了。” “每条道路间隔三千米。” “城防巨炮是无法运输，但大量的火炮已经能够上路了。” “我意，现在大军出动，先行前往五十里之外。” “凡道路修筑的位置，未来就是我们大胜军方的前沿。” 许元胜沉声道。 “同意。”熊鲲重重点头，城内虽好，但他们来这里是打仗的。 “同意。”向天雷连连点头。 “我没有意见。” “平北重镇的男儿们，早就嗷嗷在叫了。” 薛泰华脸露肃穆道。 “好。” “半个时辰内，整顿大军。” “粮草车辆配齐。” “立即出发。” “另外我青州府的火炮军会兵分四路，炮火覆盖之宽度，足以让诸位的大军可以放马奔驰了。” 许元胜眸光内也透着一抹，难得的舒展。 很快城内大军开始纷纷调动。 大量的火炮被推上了官道，有三匹战马进行拖拉。 一车车的炮弹也随即装载到位。 修官道，很大一方面也是因为炮弹，这玩意在草地上是真的不能放开了跑，黑火药的不稳定，许元胜心里一直担心。 不过现在倒是问题不大了。 很快大军出城。 四路大军，加上已经补充完备的平北重镇兵力。 除了留守在城内的驻军以外。 足有六十多万大军沿着四条官道附近，朝着前方开拔。 骑兵和火炮先行开道。 步兵在中间是放开了跑。 这一幕在蛮国历史上，肯定是不曾有过的。 当年大胜也有征讨过蛮国，但哪次不是处处提防，步兵骑兵和后勤，不敢分开，只要哪一方出了问题，大军就要趴窝。 而现在完全像是在自家院子里奔跑一般。 大概一个时辰多左右。 骑兵和火炮军已经临近五十里开外。 而蛮国骑兵也出现了，足有十多万骑兵，其数量逊色于大胜骑兵，但也完全有持无恐。 他们正围绕着那些修的官道，在搞破坏的，看到那大胜骑兵，并没有太过恐慌。 明显早就得到通报，已经知道了大胜骑兵的出现。 轰轰轰 突然万炮启发，骤然间轰了过去。 这些蛮国骑兵才发现，大胜骑兵的身后不远处，那恐怖的火炮，离骑兵大概距离千米开外。 他们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到。 等炮弹落下，大量蛮兵人仰马翻的时候，才是觉察到。 “怎么可能。” “他们的骑兵出动，我们已经知道，阵型之中并没有配备火炮的战车。” “但火炮怎么也突然出来了。” “不好，是这修的官道，使得火炮的战车快速赶来的，该死，他们是怎么一夜之间修出来的。” 领头的蛮国大将当即意识到不妙，立即带领大军撤退。 “刚出城，就碰到了大量蛮国骑兵。” “这一块肥肉，不能让他们跑了。” 许元胜眸光内陡然一亮。 第769章 重创敌军，引来蛮国两院大王 很快大胜方面，立即响起了咚咚咚的战鼓声。 两侧的火炮更是飞快的往前推进，借助于远距离攻击的优势，纵使蛮国骑兵跑的足够快，近十万蛮国骑兵的数量，也让他们大半兵士在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唯独有些可惜的是，只有两条官道上的火炮，才能覆盖住十万骑兵的数量，另外两条官道上的火炮，只能观战了。 不过这次大胜出动的火炮，足够多。 四条官道上的火炮数量，足有四千门。 每条官道上足有一千门火炮。 轰轰轰 蛮国境内现在是秋风肃杀，天也冷了，不时刮起的北风，使得这秋季不亚于大胜境内冬季的凉意了。 但操纵火炮的火炮军将士们，几乎都光着膀子，汗水哗哗哗的往下流。 憋了这么久，没有人喊累。 疯狂的添加炮弹，点燃引线。 发射出去一发发炮弹。 大量的蛮国骑兵耳边能够听到呼啸的炮弹飞来的声响，落下之后，那足有人脑袋大小的炮弹，就能掀翻周边百平方内的一切存在，人仰马翻，残肢横飞，有些马惊之后，坠落下马的。 也被大片的燃烧弹笼罩住，靠两腿根本跑不过燃烧弹点燃草皮之后，恐怖的火势。 哀嚎声遍野。 惊惶声不绝于耳。 大多数蛮国骑兵并不知道大胜火炮的威力，毕竟当初蛮国汗庭内，也只是一部分蛮兵罢了。 此刻火炮恐怖的洗地之势。 近乎是炸过的区域，寸草不生，人马皆死，也让蛮军在对决的过程中，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识到了火炮的恐怖威力。 这个时候，向天雷，熊鲲等人，也开始聚拢骑兵队伍来到了跟前。 “爽。”向天雷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火炮，才是灭蛮的关键。”薛泰华眼神内满是震惊，大胜骑兵还没有和蛮兵交手的，对方就先死伤惨重了。 这样的盛况，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蛮国敢去袭扰南方境内。” “此次也算为南方境内的民众，出了一口恶气。” 熊鲲沉声道。 “让我们人从两侧包抄，不要轻易涉足火炮轰扎范围内了。” “尽可能留下这些蛮兵。” 许元胜沉声道。 “好！我左边。”向天雷沉声道。 “我右边。”熊鲲说道。 然后两人就立即带动大军开始左右夹击过去。 “许总兵，我们就从正面开始？”薛泰华笑着道。 “可以。”许元胜一笑。 “能够和许总兵再次并肩作战，是我平北重镇的荣幸。”薛泰华笑着道，论骑兵队伍平北重镇无疑最弱。 而此刻许元胜的青州府，不但有青州府骑兵还有大荒国境内骑兵以及渭河平原方面派遣来的一路骑兵队伍。 总之，青州府所率骑兵队伍，完全是不亚于蛮国骑兵。 两侧官道上，火炮军两千门火炮，连番倾泻了足足数万发炮弹，直到炮筒泛着红，蛮国骑兵不在射程内之后。 才是停下。 整个前方战场上满是硝烟滚滚，犹如大雾弥漫。 “杀！” 许元胜一挥手，大军开始正面突击。 砰砰砰 大军从三个方向瞬间直接对蛮兵进行了夹击和包围，大量的兵士拉弓搭箭，从后方射杀蛮兵。 对方若是能够阻止有效的反击，或许还能减少一些伤亡。 不过大批蛮兵将领都经汗庭一战而死。 这些新上任的蛮兵将领，早就被火炮之威吓破了胆子，只是带着自己一方的族人拼命的跑。 许元胜等人一路追杀对方足足五十多里路，才是停下。 这个时候后方的步兵也初步进入了战场内。 “打扫战场。” “把伤员送入后方。” “完好的蛮国战马，全部收拢。” “没死的蛮兵，敢于反抗者，就地处死。” “伤残的收拢后，让蛮国方面拿大胜俘虏过来交换。” …… 许元胜命令纷纷传达下去。 “蛮国境内的大胜俘虏，怕是不多了。”熊鲲沉吟道，蛮国杀了一批，交易了一批，又驱赶着攻城一大批。 “那就白送给蛮国。” “这些伤残的蛮兵短时间已经无法上战场，留给对方，到了冬季就是消耗蛮国的粮食。” 许元胜沉声道。 众人点了点头，这个好，至于当初进入蛮国境内制定的全部清剿的命令，随着步入冬季，以及大胜俘虏的事。 也开始有所调整。 因为蛮国非一国，而是背后有十几个国家。 他们人口不少。 单纯的斩杀，一时半会也难以剿灭，不如借助伤兵消耗他们的国力。 “安排布防。” “对方短时间内，怕是反应不过来，不敢来袭。” “立即把官道铺设到这里。” “依城防为界，到此地延伸了上百里。” “我倒是看看蛮国还有多少生存空间。” 许元胜沉吟道。 铁木斩龙带领八岐国，伙同金象国望向侵占南方境内。 不曾想，自己的蛮国，又损失了百里土地吧。 “这蛮国虽然地盘不小。” “但最北面不适合生存。” “能够让蛮国活动的重要区域，至多八百里。” “现在我们的进入这百里，已经初入进入他们最重要的区域了。” 薛泰华翻身下马，看着脚下的草植，明显比他们建防御城防之地的草地，更适合畜牧。 “再往前走走。” “到时候建立城防。” “蛮国的国力，至少虚弱两成以上。” 许元胜拿开地图看了看。 “嗯，是要赶到冬季之前，把城防建好。”熊鲲点了点头。 “当初渭河平原上，大胜立国之初建立九关，锁死大荒国。” “这蛮国境内，我看也至少建立九道城防。” 向天雷笑着道。 “大胜的九关锁国，可非什么好征兆，并没有锁死大荒国。”熊鲲冷哼了一声道。 “锁死一国，不能只靠城防以及关城和驻兵。” “还必须提供大量的移民，在此地建立完备的体系，即便开战，也能就近支援。” “当初大胜建国初期，建立九关，已非易事。” “大规模的移民，还需要安置他们后期的一切，所耗费的人力和无力，比城防和关城，消耗大上数倍都不止，以至于在大荒国方面没能一步到位。” “不过这次，再难也要上。” “必须一劳永逸解决蛮国之威胁，让数百年来被蛮国洗劫的大胜边境真正的恢复安定。” 许元胜沉声道。 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都是沉默点了点头，守关城太难了。 打，死伤惨重，一次次的劳民伤财。 不打，闭关不出，但大胜边关那么长，怎么可能守的过，苦的只是边境百姓。 很快大军短暂休整过后。 立即撒出去斥候，建立防御。 为后方官路司尽快铺设官道，提供安全。 “兄弟们。” “我们官路司，虽然不用上前线打仗。” “但我们的任务至关重要。” “没有我们，火炮就无法纵横蛮国境内。” “没有我们，骑兵，步兵就失去了防御。” “加把油。” “我们肩负起全军的安危。” 初次掌控官路司的陈充，现在是意气风发，不但从后勤的老部门调来了不少兄弟来帮忙，还从各个军队里，征调了大批的身手敏捷，身强体壮的兵士，就连重步兵里，也被抽调了不少。 为此，不少将领跑到许元胜那里告状。 都被许元胜打回去了。 官路司确实至关重要。 不过陈充如此吆喝，确实招人恨。 “是！”众多官路司的兵士们齐声应下，一个个对于刚刚不能参战的失落，此刻化为了继续浇灌官道的干劲。 陈充尴尬一笑，对着四周其它兵种的将领们拱了拱手。 没办法，他压力大啊。 虽说官路司干的活，前期有技术含量，后期就是劳力。 但活儿好不好，全凭那股子精气神。 他必须打劲。 大白天浇筑的官道，加上蛮国境内风大且干燥，比夜晚反而效果更好。 “派人回境内继续征调石灰石以及大量的糯米等。” “另外让木匠抓紧打造车具。” “趁着前线战事大胜，不能耽误了大军的挺进。” 陈充立即吩咐下去。 现在官路司对于修路这一块上，他几乎一言而决之，这是许元胜对于有能力的人给予的厚待。 刚刚一战。 立即惊动了蛮国汗庭。 等消息传入汗庭内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大胜方面有了能够大规模铺设官道的方法。” “火炮几乎一夜之间，可以快速行驶近百里。” 格勒布脸色一变，大汗走之前，制定的战术就是避免决战，牵制大胜军队，却不曾想现在就被大胜给破局了。 他有些犹豫。 若是继续执行大汗的战术，就是继续迁移蛮人往北去，会让大胜方面几乎毫无阻碍的挺进。 到时候大胜只要一刻不停的修路，建设防御城防。 那蛮国不败而败了。 “传令下去。” “让南院大王和东院大王，带兵袭扰大胜军队，一定要迟滞他们继续前进。” “必要的时候，可以依小股兵士渗透进大胜军队后方，破坏那修筑的官道。” 格勒布沉声道。 蛮国军制大改，过去还有南北两院大王。 现在是东南西北四院大王。 南院和东院两位负责直接对战大胜，西院大王负责整合蛮国被占的十几个国家军队，必要时给予大胜依统计。 北院大王一直不见是谁，就连格勒布都不知道，据说执行大汗的重要命令。 而他格勒布依然是蛮国大司马，临时代铁木斩龙掌控军权。 不少人都怀疑他是北院大王。 自古蛮国依北为尊。 “我哪里是北院大王。”格勒布自嘲一笑，那位神秘的北院大王，才是铁木斩龙真正的心腹。 …… 很快蛮兵开始调动，傍晚时就开始出现在了大胜军队的前方。 不过距离还远。 且他们分散队伍，前面兵力少且散。 主力分为两侧，全部押后。 而且每匹战马的耳朵，都被塞住。 很快前方情况传到许元胜这边。 “对方学习的很快。” “已经开始不再聚拢，如此就能让我们的火炮，杀伤力大减。” 许元胜一脸如常，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样打，可就不好打了。”熊鲲沉吟道。 “看对方的部署，……到了夜晚，怕是少不了袭扰。”向天雷蹙眉道，毕竟此地在城外，确实不好防御。 “对方的这种部署，都在意料之中。” “安排人开始部署防御。” “官路司绝对不能停，要一直往前铺路。” 许元胜平静道。 熊鲲等人点了点头，来打仗，哪有怕死人的，这个时候也只能兵来将挡了。 很快趁着天色尚未黑。 大批的军械搬运出来，其中有大量的铁蒺藜，绊马索，以及一队队的铁丝网，除此之外就连一些野兽夹都给弄出来了。 最令人轻拿轻放的一些箱子里，皆是放着一个个瓷罐，里面放置了火药，外加上引线。 如此制造起来，比炮弹省事多了，且杀伤力并不弱。 按照许元胜早先的安排，若是一脚踩过去能自爆，那就省事了，算是这个时代最早的地雷。 可惜军械所没有研制出来，只能用引线拉长。 到时候听到敌人汇聚时，再行点燃。 大量的兵士开始有条不紊的在官道两侧开始部署防御。 天色尚未黑。 这一幕蛮国方面也看到了。 “我的天。” “大胜的防御，简直是连一个田鼠都钻不进去。” “这是等着我们去送死的。” “真是富裕。” “就看那铁丝网，若是给我们的话，族人就不怕夜里被狼叼走羊了。” “还有大量的绊马索，铁蒺藜，这是逼我们放弃战马冲锋啊，但若是没了战马，深入敌人附近，岂不是当成箭靶子了？” 一个个蛮兵队伍里，开始骚乱。 蛮兵凶残不畏死，不代表明知道送死，还硬着头皮去找死的。 很快这股气氛连巡视四周的南院大王和东院大王都看到了。 “大胜成气候了。” “一旦对方稳扎稳打，依大胜的国力，今年蛮国境内的牛羊可要冻死，饿死不少牛羊了。”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壮汉沉吟道，他叫巴图，乃是蛮国少有的大将，上次没在汗庭，算是逃脱一死。 这次新大汗上位，对他委以重任，现在是蛮国南院大王。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去送死？” 旁边一个瘦高却健硕的四十多岁的男子，蹙眉道。 他叫阿尔泰，是和巴图同一批的将领，此刻为东院大王。 两人都是蛮国两大部落的族长。 此次出征带领了大批族人。 “这蛮国的南院大王，不好当啊。” “和平时期人人争先。” “现在和大胜作战，这南院大王，不是什么好差事。” 巴图轻叹一声。 “汗庭那一战，让大汗的亲信损失不少。” “现在让我们来顶住大胜的压力。” “目的很清楚。” “格勒布这个新老两代大汗的忠犬。” “是让我们来对战大胜，削弱了你我和大胜的势力，铁木那一脉，又会继续是蛮国最大的部落。” 阿尔泰冷声道。 巴图点了点头，浓眉紧蹙望向前方大胜军队，犹如一个满是倒刺的巨兽，想吃一口，肯定要磕掉满嘴牙。 该怎么打？ 才能对汗庭有交代，又能让部落不至于削弱？ 阿尔泰和巴图忽然相视一眼，好似看出了彼此心中所想。 第770章 私下交易，突发变故 很快一封信，在夜色下送入了大胜军方的手里。 许元胜拿到信之后。 “没有署名？”许元胜微微蹙眉，不过打开信之后，立即派人喊来了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给他们看看。 “应该是真的。” 薛泰华沉吟道。 “怎么说？”向天雷询问道。 这封信上的内容，竟是阐述对面的蛮兵不想打，但迫于汗庭命令，不过他们可以标注出汗庭监军的位置，届时一旦开战。 给出条件。 让大胜军方集中兵力攻打汗庭监军所在。 其它区域，则不能使用火炮和弩箭，双方各出五万骑兵对决。 打，是肯定要打。 因为他们是蛮人。 为了部落生存也要打。 但必须要战力对等的情况下，面对火炮，弩箭等，那是找死，他们不愿意。 “对面的部落首领是阿尔泰和巴图。” “据我们探子侦查到的消息，对方现在是南院大王和东院大王。” “过去蛮国只有南北两院大王。” “现在蛮国军制更改，分为东南西北四院大王。” “而牵制和对抗我们大胜军队的，则是南院和东院两位蛮国王族。” “在蛮国铁木一族属于皇族，执掌蛮国汗庭，统帅天下蛮人。” “在此之下，还有一些王族，有些是册封的，有些则是实打实的有着王族的实力，是当初蛮国建国之前就势力雄厚的大族。” “不过大多数蛮国王族，一直被汗庭压制和提防。” “此刻这南院和东院两位大王统帅的族人，就是实打实凭借势力成就的王族。” “现在把他们摆在眼下的位置。” “无疑是削弱对方的力量，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蛮国汗庭一战，铁木一族以及其亲信，损失不轻，后患也出现了，现在看来蛮国内部也出现了内讧。” 薛泰华解释道。 有他这个常年和蛮军对战的一方，讲解了蛮国的秘辛，就显得很容易理解了。 “这信上末尾，还安排了见面。” “说是会有一件我方感兴趣的事。” 许元胜沉吟道，这封信上乍一看并无署名，书写用的还是大胜文字，另外关于蛮军汗庭监军的位置，也没有告知的。 一看就知道对方不想留下证据。 打算见面谈。 “许总兵。” “我愿意去见见对方。” “一来相熟，我是见过阿尔泰和巴图的。” “二来依我的身份，也能取信于对方。” “三来若是信内属实，那我大胜军队此夜不但能重创蛮兵，还能再让官道延伸百里以上，届时，达三百里的蛮国国土属于我大胜土地。” “未来对战蛮国，三百里纵深，对我们太重要了。” 薛泰华沉声道。 “我也愿意前往。”熊鲲沉声道。 “我亦然。”向天雷起身道。 “有薛总兵去。” “注意安全。” 许元胜沉吟道，对旁边的侯坤看了一眼，让他回信，并确定会面的位置。 “是！”侯坤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 等信写好之后。 他亲自来到了找到信的位置，把信放在此地。 果然很快一个蛮兵就过来捡走了，很快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等了不到一刻钟，对方又放下一封信，再次消失。 侯坤捡起信，转身回到中军大帐内。 “大人，这是回信。” “我观对方虽然穿着普通蛮兵服饰，不过身手矫健，气息沉然，临近我军大帐附近竟无半点心怯，定然是蛮将。” 侯坤递过去书信。 “那就更证明了，这封信的属实。” “如此薛总兵去见面，也会更安全一些。” 许元胜点了点头，打开信，文字很简单，同意了大胜一方选择的见面地点，就把信递给了薛泰华。 到时候有他持信过去一趟。 约定时间在半个时辰之后，东侧二十里的一处水源地。 “诸位，我去了。”薛泰华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大帐。 “你也去安排一下，一定要确保薛总兵的安全。”许元胜对身边的侯坤说道。 “是。”侯坤立即前去安排，要注意蛮兵的走向，也要安排一些人手护持左右。 现在天色已经黑透了。 许元胜，熊鲲和向天雷，都没有走。 “这薛总兵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建立功勋，为其子壮声势。”向天雷轻叹一声，父子拳拳爱护之心，令人感动。 熊鲲脸色沉静，只是嗯了一声，当年他何尝不是如此。 “朝廷上倒是有一些北地遗老们，对于军政处执掌天下权利颇为不满，认为军方参与政权过多。” “此事万大人和我提过。” “我给的建议，是加入五个文臣方面的名额，军政处人数暂定为十三人。” 许元胜突然提及。 他以为向天雷和熊鲲，肯定会脾气上来的。 特别是向天雷，那是一点就着，嫉恶如仇。 反而两人此刻表现的竟很是平静。 “两位是有什么忌讳？” “连我也不能说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突然提这一茬，也是觉察到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这三位老将，最近一段时间内明显更懂得规矩，不像过去那般随意了。 “大胜一统。” “确实不适合军方执政，这是乱国之征兆，历史种种，犹如昨日。” “若是朝廷有顾虑，我可退出军政处。” 向天雷拱了拱手。 “我也是。” “但我也有建议。” “我等可退出，但政权不可皆落入文人之手。” “这些文人杀人不见血，对于我等军方，不似敌人更甚敌人。” 熊鲲沉声道。 估计这句话能憋到现在才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哎。” “我知道许总兵建议军政处加入五人。” “是为了顺利推进灭蛮之战。” “我等心里有数，感谢许总兵还能顾忌当处的同盟之情。” “我们年纪大了。” “随时都可以退下，但许总兵可千万不要退下，要不然我等边军重镇可就没有任何话语权了。” “境内物资一卡。” “纵使百万大军，也寸步难行。” “当初九边重镇为何割据一方，我们是有私心，但朝廷内的那些文人，却是笔锋不逊色于刀锋。” “压榨粮饷，派子弟入军方捞取军功，把精兵强将纳入麾下看家护院，为了防范大战导致耗费银两物资，当初那些坐朝廷的文人，竟然在朝议算过一笔账。” “战争赔款以及打一仗之间，到底哪个划算？” “这是他娘的，是饱学之士该干的事吗？” 向天雷气的就是跺脚，这是他历历在目经历过的。 许元初沉吟不语，有一些他自然有了解的，更多的从熊鲲和向天雷口中得知，无疑更为详尽。 熊鲲和向天雷发了一顿牢骚之后，也不再言语。 当兵打仗。 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 哪怕不入军政处，他们也不能对不起带出来的子弟兵。 “两位的意思，我明白了。” “有一件事我需要澄清。” “军政处增加五人，不是为了灭蛮之战的权宜之计。” “我个人是坚持，军政处必须有军方的声音，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们。” “文人治国，确实有先天之势。” “但现在人人为公的文人太少了，他们代表的多是背后的家族以及大商贾的利益，这样的人治国无法代表广大民众的利益。” “等什么时候，底层民众崛起，觉醒，成为朝廷最为强大的一股力量后。” “再谈军方掌国权，是否合适吧。” 许元胜平静道。 “若是真有这一日。” “我等情愿退出军政处，还军权于朝廷和民众。” 熊鲲和向天雷同时起身，沉声道。 “好。” “真到了那日，我也可以退了。” 许元胜呵呵一笑。 熊鲲和向天雷皆是一笑，他们老了，许元胜还年轻，何况真到那一日，谈何容易，那需要国富民强，政治清明，内外无动荡。 底层民众才能真正的崛起，觉醒。 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夜深了。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很快薛泰华走进来了。 “不辱使命。” “这次来人是蛮国南院大王巴图，算是见过一面。” “谈的还算融洽。” “汗庭监军的位置，已经获悉，人数大概有六万兵马，是一块大肥肉，运作好了，可以一口吃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另外他们送出的一则我方感兴趣的消息，是镇北重镇叛逃蛮国的兵马也来了，将会在今夜进攻我方，兵力大概在五万左右，加一起共计十一万兵马。” 薛泰华先是把内情说出来，并走过去通过记忆在地图上标注好位置。 这些自然不会落于纸上带回来。 “关于镇北重镇，对于叛将，无需留情。” “底层兵士，若是愿意投降，可以饶其性命。” …… “另外按照他们的条件。” “除了对于汗庭监军以及镇北重镇的兵马，进行炮轰之外，和对方各出五万骑兵对决有我青州府骑兵打头阵。” “不过诸位也不可大意。” “虽说按照约定，双方各出五万骑兵交手，但火炮也要做好必要的准备，防范对方不讲信用了。” “关于四条官道处的防御，分别有平北重镇负责最西侧两条官道，滇南重镇和西川重镇负责东部两条官道……。” …… 许元胜说道，蛮军方面拿十一万兵马的性命，换来一场各出五万兵马的近身厮杀。 大胜方面无疑是占据好处的。 对于对面蛮兵方面。 依大胜在傍晚时部署的防御，以及列阵的火炮，若是没有这般私下里的妥协，巴图和阿尔泰达近二十万的族人。 怕是要牺牲不少。 “他们两家出五万兵马，各自一分，每家两万五就完成了汗庭交代。” “至于汗庭监军以及镇北重镇的降兵，一旦攻击我方阵营，早晚也是会被发现，遭遇炮轰只是时间问题。” “算起来。” “战争走势没有大的改变。” “唯独牺牲的是汗庭监军以及镇北重镇的降兵。” “巴图和阿尔泰这两人的族人，牺牲反而不多。” 向天雷笑着道。 “铁木斩龙，太相信自己的威望了。” “若是换成铁木尘在世，或许还能压的住蛮国王族的私心。” “这次也算是给他们上一课了。” 许元胜笑着道。 “和巴图以及阿尔泰的私下交易，战后要不要通知蛮国汗庭一方？” “让他们狗咬狗？” 向天雷忽然道。 “不妥。” “若是如此，就没人敢和我方私下交易了。” “何况汗庭监军损失惨重，肯定也会起疑的，何必我们去说？更何况巴图和阿尔泰定然自信，汗庭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熊鲲沉吟道。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 “哪怕对方是敌人。” “若是蛮国内部无法平衡这些境内各族的利益，早晚会分崩瓦解。” “这对于我们是好事。” 许元胜说道。 众人皆是点头。 很快大战将在后半夜开始。 各军命令纷纷下达。 虽然有些将领不解，但军令之下，严格遵从。 各处兵马纷纷到位。 许元胜这一夜是没机会睡了。 “大人，是在思考骑兵方面，是有谁来统帅吗？”侯坤低声道。 “你觉得谁最合适？”许元胜随口问了一句，慕容山在境内养病，循例有下面的副将统帅最合适。 不过青州府骑兵损失不小，这次是要加入一些大荒国骑兵以及渭河平原的骑兵才好。 但一支混合的骑兵队伍，是要一个压的住势的才行。 “大人觉得我合适吗？”侯坤尴尬道。 “你想去？”许元胜问道。 “我若不去。” “大人肯定想自己去吧。” “那倒不如我去的好。” “对内对外，我的身份，想来足以让这路骑兵，能够听令行事。” 侯坤直言道。 “小心一些。”许元胜最后点了点头。 “请大人放心。”侯坤沉声道，转身就去接下骑兵队伍，按照预定时间和地点，开始进行部署。 很快漆黑的夜色下。 突然间一道亮箭骤然划破夜空。 几乎同时，大胜军队所辖区域一堆堆火堆点燃，各部开始进行约定位置拒敌。 很快从各处传回的消息来看。 蛮兵方面没有耍心机，都在预定位置。 “派人时刻监督骑兵方面。” “若遇不敌，即可召回。” “这次胜利的果实不小了。” “初次骑兵混合作战，依磨合为主，杀敌为次。” 许元胜放下心来，只要骑兵方面损失不大，那这场仗就打的顺畅。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打的正酣时。 轰轰轰 突然从最西侧官道上的炮火也开启了。 “什么情况？” “那边怎么开炮了。” 许元胜脸色一变，按照部署，最西侧不在攻击范围内，且偏离蛮兵覆盖范围的，算得上观战的一方队伍。 这个时候负责西侧防御的是平北重镇薛泰华一方。 薛怀仁亲自骑马赶过来了。 “许总兵。” “我方在西侧遭遇蛮兵进攻，对方并非巴图和阿尔泰一方。” 薛怀仁急忙道。 第771章 战事达到巅峰，是要全线开战？ 听到薛怀仁的报告，许元胜蹙眉，旋即冷笑一声。 大概率不是巴图和阿尔泰的手段。 应该是蛮国那位大司马，疑似大胜人的格勒布。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唯有自己人才是最了解自己的。 “平北重镇能挡得住吗？”许元胜直言道。 “我父让我告知大人战况时，曾说。” “我平北重镇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会死守防线，绝不让敌军破坏官道，决不让敌军带走一门火炮。” 薛怀仁当即沉声道。 “好。” “我会立即派兵去接应你们。” “记住不求胜过对方，但求防线安然无恙。” “一定要确保东侧战线上，能够一口吃下汗庭监军以及镇北重镇的叛逆。” 许元胜沉声道。 “三十万平北重镇绝不让大人失望。” “天佑大胜。” 薛怀仁坚定道，稍后拱了拱手，转身快速骑马离开。 许元胜立即派人喊来了熊鲲，让他分出兵马去助力薛泰华一方的平北重镇。 一旦双方打到了一起。 不管是弩箭还是火炮，都无法再使用。 这也是弊端。 唯有火枪，才能在任何战况上都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可惜还迟迟没有研制出来。 “西线难打了。”许元胜沉吟道。 此刻在西线两侧官道上。 平北重镇的兵力死守着防线，这其中多数是新兵，只能依托于十多万老兵才勉强没有让战线崩溃。 和他们交手的人，多数是精锐的蛮国骑兵，其中好似还混杂着一些附庸国的精锐。 看身上的甲胄以及战马的高大，敌军绝对是精锐。 敌军兵力足达二十万，皆是骑兵。 对于平北重镇多数是步兵的情况下，近乎是形成了一面倒的冲锋和杀戮，可谓是战况危险至极。 “对方对于破坏官道，并不上心。” “肯定是为了火炮而来的。” “派人传令，让火炮军立即后撤至安全路段。” “另外派兵分兵阻截，一定要死死拖住对方。” “决不能让一门火炮落入对方手里。” …… “必要的时候，通知火炮军，可以随时根据战况进行开炮。” 薛泰华沉声道。 “大人若是开炮，我们的人可也要被轰击了？”一旁的将领脸色一变道。 “在骑兵的冲杀下。” “若是挡不住对方的冲势，也是死路一条。” “与其死在敌军的军刀下，不如让火炮军开炮，拉着敌军一起去死。” “值！” 薛泰华沉声道。 “是！”周边将领立即领命，开始纷纷部署。 此刻在最前线是平北重镇的骑兵，只有寥寥两万骑兵，其中万余骑兵还是朝廷给予的战马，临时组建。 但兵皆是平北重镇的老兵。 两万老兵此刻战于一线，死死挡住十倍于己方的敌军冲杀。 每一息都有老兵战死。 每一个死的老兵，皆是平北重镇的精锐和根基。 薛泰华看的双眸泛着血丝，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杀光这些敌军。 但他不能这么做。 唯有他在，防线才不会崩盘。 “铁蒺藜，绊马索，铁丝网都准备好了吗？” 薛泰华沉声道。 “大人，那是咱们平北重镇的老兵啊。” “若是如此部署，他们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老将眸光内含着不忍。 “将士们马革裹尸，死的光荣。” “现在我们必须扛住。” “以后凡平北重镇的兵士，在兄弟军队的面前，才能抬的起头来，咱们这些投降的人，必须要打出实打实的战绩才行，我相信他们也是如此想的。” 薛泰华微微闭上眼，他也心疼，再次睁开眼后就是沉声下令。 “是！”几个将领立即开始着手部署。 完全是把平北重镇的两万骑兵，也挡在了外面。 铁蒺藜撒的道路上满地皆是，绊马索也立即扯起来，还有铁丝网。 其实这些在道路两侧皆有。 只不过这次薛泰华是阻敌在外，所以要重新部署。 至于为何，不后退到已经部署的地段？ 那是因为。 平北重镇自知无力抵抗对方，现在是拼命死守。 战线越长，越能坚持的时间足够久。 毕竟敌军主力是蛮国骑兵，瞬息如风，说冲过来就冲过来了。 过了没多久。 “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部署防御的几个将领，立即赶来禀告。 这个时候。 平北重镇的两万骑兵近乎被屠光，虽然也带走了近乎万名敌军骑兵，但敌军的骑兵太多了，立即又气势汹汹的开始朝着前方冲击。 “盾牌兵做好准备。” “长矛兵准备出击。” “弓箭手，车弩随时做好射杀的准备。” “让后方的火炮，在安全地段即可开始炮轰。” 薛泰华沉声命令道。 两万骑兵战死了，那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火炮和车弩了，但距离太近了，最多经历一波罢了。 很快！ 轰轰轰 炮轰开始，在后方的火炮军看到平北重镇的骑兵为了护持他们而尽皆战死。 一个个人也是心情激荡，眼睛泛红。 纷纷加快投注炮弹的速度。 希望能多轰击几次。 大量的炮弹顿时落入了敌军之中，轰炸的敌军人仰马翻，而敌军的战意汹汹，竟是顶着炮轰，也飞快的冲杀过去。 短短十几息的时间。 勉强完成两次炮轰，敌军又杀入了平北重镇设置的防线里。 虽然铁蒺藜，绊马索和铁丝网等，阻隔了冲在最前面的敌军。 弓箭手和车弩，纷纷狩猎了他们的性命。 但很快骑兵踩着前人打开的通道，再次气势汹汹的杀过来。 “盾牌兵挡住。” “长枪出击。” 薛泰华大吼道。 “大人，我去监军。” “你先退后。” 一个老将突然大声道，说完就是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这个时候过去和送死没有多大区别。 “老陈。”薛泰华脸色一变，对方是年轻时就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将，本该安享晚年，陪伴孩子的时候。 此刻却披甲冲了过去，一切皆是为了平北重镇的荣耀。 “大人，随我们先走。”众将领立即强行簇拥着薛泰华，往后面阵线上赶路过去。 很快前方负责挡住骑兵的盾牌兵以及长枪兵。 只是阻挡了不超过百息。 就纷纷的被骑兵给踩平了。 那位老将也消失在了滚滚涌来的蛮国骑兵的大军之中。 轰轰轰 当这段防线被攻破时。 火炮军再次炮轰了一次，阻隔没有多久。 蛮国骑兵又即将要冲杀过来了。 这个时候薛怀仁也骑马过来了，来到了父亲薛泰华身边。 “父亲，许总兵已经派兵快来了。”薛怀仁急忙道。 众将领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苦涩，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骑兵啊，来去如风，杀起来太凶猛了。 每过一息，就是大批的兵士被收割。 “好。” “好！！” “不过战线太短了，让火炮军放弃炮轰，立即往后面快速撤去。” “我儿带领大军速去后方护持火炮军。” “接下来我来阻挡对方。” 薛泰华沉声道。 “父亲，还是我来吧。”薛怀仁急忙道。 “战场你敢抗命？”薛泰华厉声道。 “是！”薛怀仁悲愤的喊了一声。 “去吧。” “火炮绝对不能在咱们的防线被敌军夺走。” 薛泰华拍了拍儿子宽阔而坚硬的肩膀，儿子长大了，他也可以放心去死了，自从重回大胜的队伍，参加这场灭蛮之战。 他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境内。 对于他这个降将而言，战死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就在这个时候。 “我大胜在关外，还没有战死的总兵。” “薛总兵，还是看着蛮国覆灭吧。” 这个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就看到熊鲲带兵赶来了。 先来的是骑兵，西川重镇足有五万骑兵，此刻他全部带来了。 远远看去，后面还有大量的车弩，以及五万重甲步兵，这是属于青州府的一路队伍。 “我去阻敌。” 熊鲲说完就带着骑兵冲了过去。 有效的挡住了蛮国骑兵的冲击。 过了没多久。 重步兵也赶了过来，开始构筑防线，从他们手里拿出一柄柄长枪，足有三米多长。 纷纷的插入地面里，枪尖斜插着上方。 自从进入关外参与灭蛮之战。 不管是何等兵种，所持军械多数都要配备对付蛮国骑兵的手段。 这插入地面深处的长枪，足以让冲击过来的骑兵穿透个透心凉。 与此同时。 一门门厚重的盾牌，抵在地面上，一端插入地下三寸有余。 每个重步兵死死的抵着每个人的后背。 准备在接下来的时间，凭借力量挡住骑兵的冲击。 这样的部署足有十几队。 再往后是一排排的弓箭手做好准备，再后面是一辆辆车弩。 重步兵里走出一个人正是许大彪。 “薛总兵还请退到安全地带。” “接下来交给我们即可。” 许大彪沉声道。 “许将军。” “别人能走，我不能走。” “这里是我们平北重镇的防线。” 薛泰华沉声道，不过还是让大部分步兵退后，他带着车弩和弓箭手配合许大彪。 此刻中军大营里。 许元胜没再往西线派兵过去。 因为。 巴图和阿尔泰那边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他们会不会因为西线突然而来的战况，改变之前的部署，开始大举进攻？ 若是如此。 那就必须有更多的军队防守。 否则东西两线都要崩溃。 所以青州府这边的骑兵，没有调动过去，皆是镇守在东线，唯有如此才能让巴图和阿尔泰那边不敢做出全军冲锋的决定。 此刻。 巴图和阿尔泰也接到了西侧战况的战报。 “这个格勒布果然阴险。” “是利用我们这边的牵制，想要从西侧打开突破口，抢下大胜的火炮，破坏大胜铺设的官道。” “至此至终并没有告知我们过。” 阿尔泰沉声道。 “我们这边要不要改变策略？”巴图蹙眉，心里没来由的暴躁。 “全线冲击大胜防线？” “东侧这边的防御可没有减轻。” “为了西线战况。” “我们冲击，死的是我们的人。” “到时候好处都让格勒布给吃下，凭什么？” 阿尔泰冷哼一声，眸光内透着不甘心，不愿意。 “先看看西线的战况，再说。”巴图沉声道。 阿尔泰点了点头。 很快就派人前去侦查。 但过了没多久。 外面有亲兵前来禀告，说是格勒布大人的使者来了。 阿尔泰和巴图相视一眼。 “告诉对方。” “我们带兵去了前线。” 阿尔泰沉声道，选择了不见。 “是！”那个亲兵立即应下，转身离开。 “格勒布怕是不会相信。” “毕竟我们这边还有不少兵士，并没有出战。” 巴图蹙眉道。 “等等看西线的情况。”阿尔泰沉吟道。 过了一会后，一个亲信将领赶过来，通报了西线战况了，西线蛮兵遭遇强烈的阻击，已经被挡住，久攻不下，损失惨重。 “看来西线那边快要撤退了。” “我们就无需再帮他们了。” 阿尔泰挥手让亲信将领先下去，然后看向巴图道。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要不然西线战势不利，汗庭监军以及镇北重镇的人也损失惨重，唯独我们的大军按兵不动。” “不妥！” “我看就依这条线为界。” “让大军压过去，你看如何？” “希望对面能够明白我们的意思。” 阿尔泰指了指地图上一条线，算是此刻两军之间的交界线。 “大军三退三进。” “依示诚意。” 巴图补了一句。 “好。”阿尔泰点了点头。 很快东线蛮兵开始动作。 这样的异动，很快传到了许元胜这里。 “大军压境，三退三进。” “这是想拖延时间，演戏？” …… “让余下的骑兵逼近过去。” “保持克制。” “若是对方出手，立即后撤。” “让火炮军做好准备，时刻监视着两军前线，随时做好开炮的准备。” 许元胜眉头一挑，还是决定不刺激对方。 毕竟一口吃不下东西两线的蛮兵。 特别还是夜深，视野受限，不利于火炮开展进攻。 但！ “让向天雷的人动起来。” “把火药埋伏在西线敌军撤退的路线上。” “带着车弩，阻挡对方一阵。” 许元胜下达命令。 若是东线对面的巴图和阿尔泰，按照原计划执行，那暂且放过他们。 他就掉头吃掉西线的敌军。 如此。 即成全了和巴图以及阿尔泰的诚信，也足以让让他们喝一壶，这一夜蛮军中除了他们两家，其余都是受损严重。 他们回归蛮国汗庭，怕是也要想个理由去解释，为何死的人少了？ 不过哪怕巴图和阿尔泰之后明白过来了，也总不能让自己的族人自裁？ 所以这个亏，他们必须吃下。 这是阳谋。 他们躲不过。 除非他们此刻真的要全线开战？否则这个亏，他们吃定了。 就看他们接下来的反应了。 第772章 此战胜了，才是刚刚开始？ 这一夜，草原上掀起了大规模的战争，鲜血散满了翠绿的草地上，不过因为夜色，并没有那么醒目。 此战，大胜一方并不想展开决战，因为夜晚不利于火炮发挥威力。 而且稳扎稳打，更有利于大胜一方。 是否发生大决战的关键点，皆在西线方面。 只要那边挡住了蛮国方面突然杀出来的攻击。 东线方面巴图和阿尔泰两方，就会按照约定的战略，不会真的决战，就能让大胜一方在野外避免全线开战。 此刻熊鲲和许大彪各自带五万骑兵和五万重步兵，已经完成了西线防线的建立，后方弓弩和火炮，进行配合。 渐渐的阻挡住了那路蛮军的突袭。 向天雷一方，也趁着夜色绕到了西线的后路上，实行阻路之战。 即然开战了。 那就尽可能再留下这路蛮军。 前有汗庭监军和镇北重镇的降兵，共计十一万人。 再加上西线这路足有二十多万的骑兵。 算是一场大战了。 “快！” “快埋设好火药。” “这次阻路之战，要尽可能的留下对方更多的兵马。” “记得挖好坑道，保留好草皮。” “到时候人都给我躲好了，绝对不能让回撤的敌军发现。” 向天雷吩咐手下的将士们，在西线后方开设埋设火药，满布铁蒺藜以及绊马索，并挖好坑道，防范敌军发现他们的埋伏。 可惜草原上地广且平坦，不利于阻路之战。 想要全部拦下这路敌军，几乎不太可能。 但向天雷还是派人足足在直线距离达十里的长度下，埋下了大量的火药等。 “兵马分为五路。” “间隔两里距离。” “尽可能多的拦下敌军。” “为后面追击的我方大军，提供更多的追击的机会。” …… “另外车弩记得保护好。” “不能遗失。” “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即点燃车弩下方的火药，宁愿毁掉，也不能丢。” 向天雷对周边将领下达命令。 火炮是肯定不能带来的，一方面笨重不利于在官道没有铺设的地方前行，最主要还是不能遗失。 但车弩还是带来了上百具。 “是！”众将领立即接到了命令，纷纷来到各自的队伍进行传达，每个兵士都一刻不敢停的疯狂的挖掘坑道。 不被回撤的敌军发现，才能让敌军不至于绕路，如此才可以留下大量的敌军。 所以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坑道挖的好，无疑是最重要的。 “许总兵这个坑道的方法，在蛮国搞埋伏，确实效果好。”向天雷信心大增，暗自点头。 天色渐渐的蒙蒙亮了。 很快就听到了火炮的攻击声更为凶猛了，天亮无疑更能助力于火炮的攻击。 西线的敌军纷纷大规模的开始撤退。 能够看到冲天的灰尘，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 很快就看到了敌军的前头部队。 渐渐的黑压压的敌军，足有十多万骑兵之众。 打了一夜，他们的有生力量还是如此强横。 向天雷凝目望过去。 渐渐的快要临近了。 他的手里攥着一把引线，是负责点燃埋设的火药的。 等大军渐渐临近埋设区。 对方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似是为了尽快的逃跑，加上天色刚蒙蒙亮，他们战斗了一夜，也没有发现近乎十里的草地上，有一段草皮颜色明显不太对。 “大人，可以点燃了吗？”一旁一个滇南重镇的将领紧张道。 “不着急，等敌军开头的队伍冲过来，再点燃。” “这样火药就能炸在他们的中军部位。” “届时他们大军想掉头，完全撤离这十里的区域，也几乎无可能。” “自从进入蛮国境内，多是青州府大军打头阵。” “我们滇南重镇也是时候让蛮国知晓，在大胜，我们滇南重镇也是强军。” 向天雷脸上露出一抹自信。 “是！”那将领沉声道。 前线敌军赶到近前，到时候难以避免会近身厮杀。 但好处也无疑是最大的，就能留下更多的敌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坚信此刻的滇南重镇，不惧近身厮杀。 地面上万马奔腾，远处是炮火轰鸣，躲在坑道里的滇南重镇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紧握着军刀和长枪。 每个人都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都在等待冲锋的命令。 过了没多久。 很快就听到了大量的战马摔倒的声响，那是绊马索和铁蒺藜的效果，蛮军撤退的先头队伍已经中了埋伏。 后方的蛮兵冲撞之下，也纷纷的往前冲过来。 不少蛮国骑兵也越过了坑道的位置。 这个时候蛮兵也发现了坑道的存在。 “就在此刻。” 向天雷低吼一声，立即点燃了引线。 几乎同时战鼓擂响，引线纷纷被点燃。 坑道里车弩也显露出来，开始纷纷的射杀拥挤而来的蛮国骑兵。 一群群步兵也纷纷的扛着盾牌，跑了出来。 砰砰砰 他们对着已经在跟前的蛮国骑兵进行了冲锋，伴随着的还有滇南重镇的一些骑兵，也从坑洞里起身出来。 在第一时间。 十里长的坑道里，跑出来冲锋的滇南重镇的兵士，也在不断的收缩战线，欲把这路逃遁的蛮兵完全进行合拢。 轰轰轰 引线点燃后炸响的火药，一时间把这路撤退的蛮兵给炸的头晕脑胀。 几乎再难形成有效的命令下达，皆是进行各自为战，四处冲锋要逃走。 “杀！” “为了大胜。” “为了滇南重镇的荣誉。” 向天雷大吼一声，带着兵马朝着前方冲杀了过去。 滇南重镇的兵马想要阻截住蛮兵的逃遁。 蛮兵现在是前后被阻截，为了活命，也要拼命。 这一战，比夜晚的战斗还要惨烈。 刚一接触，滇南重镇带来的两万骑兵就顷刻间死伤过半，步兵更是哗哗哗的战死。 当然蛮军在连番部署的火药，铁蒺藜和绊马索下，也出现了上万的死伤。 这就是战争。 除非攻城战，守城一方还能做到死伤不多。 一旦城外交战。 哪怕大胜一方有万全准备，也要出现大量的死伤。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刻从后方大胜一方的骑兵赶来了，来的不止是西川重镇的骑兵，还有青州府方面的近十万骑兵。 无疑，此刻东线方面巴图和阿尔泰已经提前退兵。 第一时间许元胜就调派了青州府骑兵掉头追杀西线的敌军。 等大军从后方赶来，并形成了合拢。 向天雷才被己方兵士簇拥着退下了战场。 熊鲲也赶过来了。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拼。”熊鲲看了一眼向天雷，须发皆是鲜血，整个人也是气喘吁吁的。 “没办法。” “出关灭蛮这样的机会，数百年来也唯有这么一次。” “不拼命，我怕自己会后悔。” “也怕境内的人，戳我滇南重镇的脊梁骨。” 向天雷喘道，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翻身了战马上。 他看了一眼坑道里有不少滇南重镇的兵士，没有爬出来，就被戳死在了坑道里，一些车弩也被炸碎了，旁边还躺着不少己方兵士的残肢。 这些人都是为了阻路之战，而死的。 此刻十多万大胜骑兵围杀这一路蛮国残兵。 随着天亮之后。 步兵也赶来，纷纷从外围开始射杀对方。 一个时辰左右。 大部分蛮兵被斩杀，一部分开始投降。 后方的大军也开始稳步推进到了此地，留下一部分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其余大军趁着此战大胜。 抓紧时间往前推进。 此战过后，大胜一方向蛮国境内推进达三百里，若非因为官道的限制，完全可以继续推进。 所以接下来。 唯一还在拼命的就是官路司。 一夜之间连番大战。 都是为了这一条条官道。 因为凡是火炮摆的地方，那里就是大胜的边境。 此刻中军大帐里。 “伤员轻伤就地医治，重伤者想办法送回境内。” “此战过后。” “不易再主动作战。” “立即从后方城防里，征调民众，开始建立完备的防御。” “接下来尽可能的休养生息。” 许元胜也汇总了各方的伤亡，一夜之间大胜一方尽管尽可能的避免全线开战，还是死伤达十多万。 当然蛮国方面，东西两线，战损超三十多万。 多数都是阵亡。 一比三的战损。 算是大胜。 “这次西线方面，有不少是蛮国附庸国的兵士。” “这一战，格勒布的决策失败，肯定会被这些附庸国给记恨上。” “铁木斩龙不尽快回归蛮国。” “怕是汗庭，都要不稳了。” 薛泰华沉声道。 “若是能效仿大荒国方面，拉拢蛮国一王族，取代铁木一族，掀起内讧。” “那蛮国方面威胁就会大大降低。” 熊鲲沉吟道。 一旁的向天雷也是点了点头。 “蛮国方面和大荒国不同。” “铁木一族根深蒂固。” “其它王族并非皇族，且各自有算计，想夺取大汗一位，即便是有我们的帮助，也难以服众。” “还是要打。” “最起码要打的铁木一族，民心尽失，蛮国各族和铁木一族离心离德，才有机会掀起他们真正的内讧。” “不过现在看来，机会还不大。” “蛮国方面还有大量的战力，这是一个全民皆兵的种族，这些战损还不至于让他们伤筋动骨。” “不过！” “这个冬季，蛮国失去了三百里的土地，若是没有大量的粮食，老天爷会帮我们一把。” 许元胜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 接下来大胜方面开始调动大量的民众，携带早就烧制好的青砖，沿着铺设好的官道，驴车一辆辆的赶来。 开始修建新的城防。 战报也先一步发回了境内，大量的伤员送回境内，且境内又调集来第三批的民众迁移进蛮国境内。 早在第一次建立城防的时候，大胜境内就已经开始准备好了大量的石砖，用来巩固城墙，也一并陆陆续续的送入了蛮国境内。 伴随着水泥的运用。 第二道城防开始更快速度的兴建。 这无疑让蛮国境内的不少蛮人都感觉惶恐了，大胜如此稳扎稳打的蚕食蛮国大量的土地，此刻更是侵入了蛮国腹地，最为肥美的草场了。 一些北迁的部落，犹如逃荒一样。 他们没有了固定的家园，未来该何去何从？ …… 此刻铁木斩龙绕路进入金象国，然后借助那边的商船花费了不少时日，才绕路来到了八岐国，才知晓八岐国方面山本一夫并没有返回八岐国，便知道对方已经战死了。 “大胜果然底蕴深厚。” “虽然没有达到蛮国全民皆兵的地步。” “却也有大量的兵力散落在民间，可以随时进行征调。” 铁木斩龙脸露凝重，对于大胜这个庞然大物，拥有近亿人口的庞然大国，人数之众一旦再形成战斗力。 那足以令周边国家绝望。 忽然一股凉风吹来。 铁木斩龙眉头紧皱，蛮国境内一旦到了冬季，很麻烦。 “见过大人。”这个时候一个个头不高微胖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躬身过膝行礼，在其身后还有一群身材锦衣罗袍的男子们。 中年男子正是八岐国的天皇。 那些跟随的一群人是八岐国的臣子们。 在不远处还有大量蛮国兵士，这些是驻扎在八岐国的将士们，正是他们奋战三载，杀了上百万八岐国兵士，才是征服了这个原本桀骜的民族。 令其现在变得乖顺无比。 让铁木斩龙感到惊讶的是，这个民族一旦屈服了，反而十分的柔顺，简直会把仇人当成神一样对待。 “日照天皇。” “现在我蛮国已经和大胜开战。” “属于你们八岐国的机会来了。” 铁木斩龙沉声道。 “我八岐国，会永远跟随大人的国家。” 日照天皇更为恭敬道。 “现在是你们表现诚意的时候到了。” “我需要一千万斤的粮食。” “战船还要赶造两百艘。” “并需要八岐国组建至少五十万的陆战之兵，以及十万水军。” “作为回报。” “八岐国将会成为我蛮国第一附庸国，进入大胜境内后，可得两座行省的统治权，大胜的两座行省其人口和土地，可比整个八岐国还要大的多，其好处是你无法想象的。” 铁木斩龙打算穷尽八岐国国力，来助力蛮国了。 即便掏空这个国家，也在所不惜。 战争开启，就注定了不可能停下，因为这一年他登上了蛮国大汗之位，能不能坐稳也要看这一战。 他明白，战争只有继续下去，蛮国里那些王族和他的那些兄弟们，才能不得不继续效忠于自己。 他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征战天下，让目视之下的土地成为蛮人的放马之地。 第773章 八岐国疯狂，攻占汗庭所在 听到铁木斩龙的话，日照天皇竟是想也没有多想。 “大人的话，我一定遵从。” “战船打造会慢一些。” “但粮食和兵源，最多三日，大人的要求，我八岐国一定做到。” 日照天皇当即答应下来。 “你确定三日就能做到？”铁木斩龙微微蹙眉，这次倒是他不敢相信了，三日动员足足六十万大军，并且还要筹措一千万斤的粮食。 八岐国可并非什么大国，全国人口加一起也不过堪堪千万人口，自身又是岛屿，粮食产量也很不足。 对于两百艘战船，他倒是完全能理解，这个东西并非一夕之功，即便八岐国初步有了船坞，想要打造两百艘战船。 集全国之力，砸锅卖铁，也要十多日。 “大人能够许诺我八岐国大胜两座行省的面积。” “如此恩惠，我八岐国上下愿意为大人效死。” “请大人放心。” “我八岐国的国民绝对是一等一的悍勇，是愿意为大人的宏图霸业，随时做出牺牲的勇士。” 日照天皇腰身躬的更低了，声音也越发的坚定，好似担心铁木斩龙收回成命一般。 “好。” “只要八岐国在这一战中，做出应有的贡献。” “我之许诺，会一一兑现。” “未来拿下大胜，将只是第一步。” “八岐国将会跟随伟大的蛮国，踏上更广阔的天地。” 铁木斩龙沉声道。 “嗨。” “我八岐国将永远依铁木大人的命令，为最高指令。” 日照天皇腰身进一步弯下，近乎额头都快触及到地面上。 很快日照天皇也把命令立即进行了传达。 那群大臣们，几乎雀跃和兴奋。 “上国大人万岁。” “天皇万岁。” “八岐国万岁。” …… 这些大臣们几乎都是兴奋道，好似觉得很快就能进入大胜那片富饶的土地，至于征兵征粮，不过是小事罢了。 他们相信八岐国的国民们，哪怕饿肚子，哪怕战死，都是小事。 只要他们不死，三五年后，八岐国的人口还会更多。 很快八岐国这个疯狂而邪恶的国家机器，开始疯狂的运转。 铁木斩龙入眼所见，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一个邪恶而疯狂的国家。” “若是有朝一日，蛮国势微。” “八岐国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噬。”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 “一定要第一时间耗尽八岐国的国力，榨干其人力，耗尽其物力。” “然后把这个岛国和这个邪恶的种族，趁早灭了。” “也算是让八岐国在历史上，辉煌一把了。” “不能给后世，留下任何祸端。” 铁木斩龙心里敏锐的下了决定。 这些日子铁木斩龙没有走。 哪怕他心里明白，此刻的蛮国肯定不好受。 但现在海面上肯定有大胜的战船巡视。 他需要等八岐国的战船打造完成，携带八岐国第一批的国之精锐，一起东进。 此刻在蛮国境内。 汗庭不断的往北迁徙。 这次格勒布不敢再擅作主张的出战，他心里明白南院大王巴图以及东院大王阿尔泰，肯定没有尽力一战。 但他也不敢处罚两人。 若是再有动荡，他有理由怀疑，他会不明不白的死去，因为这一战的战损，让蛮国各方王族以及王子们，看向他的目光都透着怀疑。 怀疑他到底是否是大胜的卧底。 他心里叫苦啊，但这个时候唯有等待铁木斩龙回来，才能力挽狂澜。 还好大胜方面，也没有再进一步步步紧逼。 接下来的十多日来。 大胜的第二道城防也建设完备，其境内矗立的瞭望塔，以及四条长度达三百里的官道，直通大胜边境。 不管是物资运输，还是兵力调动。 通过官道，都能得到飞快的运转。 另外从境内迁移的民众更多了，陆陆续续的三批入境，总人数超过了三百万之巨。 在大胜军方打下的这片长约三百里的草原上，开始建立房屋，划下草地，或开垦或放牧。 也带来了大量的劳动力以及技术。 他们的到来，虽然不能第一时间增加战斗力。 却能让后方变得更稳固，更坚实。 一旦扎根，待到明年春夏，粮草就能就地补充，战争打起来就会更有利于大胜一方。 许元胜站在第二道防线的城楼上，手里轻抚着城防巨炮，心里没来由的透着一抹踏实感。 在身后的城防后方，远远看到了大量的民众在劳作。 一些官道上也出现了不少商人。 集市也慢慢的形成。 还有不少自发赶来的民众，在经过前几次大规模迁徙以后，还是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赶来。 “朝廷方面。” “开启在北地募兵，效果如何？” 许元胜看向一旁的侯坤道。 “据黑冰台呈送的消息来看。” “我们灭蛮之战的顺利，也让北地民众踊跃参军，想报仇，也想借此立战功。” “据说朝廷方面，对于军功的奖励已经颁布了详细的告示。” “几乎不亚于科举入仕的荣耀。” “军功奖励，保家卫国，一人入伍，全家光荣，一人得战功，全村之荣耀……。” “有赖于这次北地的科举，选了不少寒门子弟。” “他们对这次募兵的推进，也十分卖力。” 侯坤介绍道。 “那些遗老们，有没有动静？”许元胜点了点头。 “黑冰台提供了不少情报，万大人那边铲除了一批，拉拢了一批，搁置了一批，大部分已经老实了。” “按照大人的吩咐。” “黑冰台私下里也处理了一些，朝廷方面不方便处理的家族。” “现在北地境内算的上清明了。” 侯坤低声道。 “等北地新兵来了之后。” “要送一些老兵回归南方了。” “他们背井离乡来到此地，不容易。” 许元胜点了点头。 “新兵的战力，怕是难以维持局面。”侯坤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却也知道这次灭蛮之战的主力皆是南方兵士，他们接连大战，着实不易。 更有不少将士们身为南方人，其实是不适应北地的干冷和荒凉的。 他们是真的不易。 “打一场，就成老兵了。” “北地的兵，其实更适合灭蛮之战。” “不能因为他们是新兵，就留置不用。” “也不能因为南方将士擅战，不畏死，就一直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永远记得，再好用的兵，也不能一直用。” “他们英勇，忠诚，不是为了死在异国他乡，我们更应该保护好他们。” 许元胜沉声道。 “卑职明白了。”侯坤点了点头，黑冰台的成员也是时候进行调换了，年龄长的，也要留置在后方了。 老人退后。 新人上。 新老更迭，英雄辈出。 接下来许元胜又叮嘱了几句侯坤，尽快甄选俘虏的身份，前不久的西线战斗里，出现了不少其它蛮国附庸国的将士。 这些将士若是愿意归顺大胜，一旦放他们回去，足以动荡那个国家。 毕竟他们背后会有大胜这个庞然大物，推波助澜。 “是！”侯坤连连点头，惊叹于大人的计策，比如怂恿蛮兵欺辱他们，和蛮国交换俘虏时，故意推迟这些人的交换。 对待俘虏吃食方面，抬高蛮国俘虏等等。 区别对待，让对方产生逆反心理。 再诱使他们杀蛮兵，令其无法回头。 再许依重利等等。 方式方法不重要，只要让他们没有回头路，就成了。 对待俘虏们。 许元胜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他求的只是利益最大化。 没过多久。 境内募集的三十万北地新兵，也陆续入驻了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进行了练兵和整顿。 从青州府，西川重镇和滇南重镇，陆续让一部分兵士先行回归南方进行。 不断的让新兵充斥队伍里，依老兵带动新兵。 许元胜所在的住处。 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都来了。 “经过半个月前的一战。” “根据斥候汇报，蛮国方面一直避免交战。” “但也没有完全的放弃周边，而且派遣一路路精兵远距离弓箭射杀，阻挡我们官道铺设到城外。” “使得我们每次修路，不得派遣大军护持，才能有效的推进。” “我意。” “是时候清剿出一片安全的区域。” “让官道再次往前推进五十里。” “就到这片区域。” 许元胜指了指地图上一个位置，随着战争深入，关于蛮国的地图也变得更为的精细。 他此刻手指落下的位置，正是曾经炮轰蛮国汗庭所在的位置。 “蛮国汗庭的驻地。”薛泰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可谓是蛮国真正的中央区域了。 “此地汗庭，已经北移。” “不过还是有差不多十多万的驻军。” 许元胜解释道。 “蛮国汗庭虽说居无定所，有多个地方。” “但此地是祭拜他们蛮国长生天的所在。” “是他们信仰所在。” “若是拿下此地，足以让蛮国信仰崩塌。” “曾经随意欺辱我大胜的蛮国，将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熊鲲沉声道。 “若是攻打此地。” “我们的火炮，怕是很难移动过去，城外的官道，还没有完成铺设。” “另外！” “打此地，会不会掀起更大规模的决战。” “毕竟打此地，等同于进攻完整政权的一国之都城了。” 向天雷沉吟道，哪怕一向激进的他，也不得不深思了，更何况此刻大量老兵返回境内了。 “据四周布防的情况来看。” “铁木斩龙并没有折返回蛮国境内。” “我方也已经稳定住了第二道防线。” “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次重创蛮国。” “等待铁木斩龙归来，天气再冷一些，机会就更少了。” 许元胜沉声道。 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也都记起了铁木斩龙此人，这个疯狂的家伙，差点搅乱了大胜南方境内。 更敢攻击西川行省。 如此疯狂的行径，虽然没有成功，却也让众人甚是头疼。 他若回来。 蛮国确实更难对付。 “若这是入冬的最后一战。” “让新兵去见见血，也未尝不是好事。” “如此也能尽快的成长。” 熊鲲沉声道。 “五十里的距离，依我们此刻的骑兵队伍，若是快速奔袭足以在两个时辰内赶到。” “那里的地势，普遍高于周边，这也是汗庭驻地选择此地的缘由。” “一旦后续赶来的火炮，控制了此地，就能居高笼罩周边数千米范围内。” “只要我们击溃对方。” “等火炮部署到位，对方除非提前逃遁，要不然就要遭受炮火的攻击。” “我提议夜深出发。” “在黎明前，集结到位，可发起总攻。” 薛泰华沉声道。 熊鲲和向天雷也最后点了点头。 “虽说火炮无法和骑兵一并出行。” “但车弩却可以随军出发。” “另外军械所也制作出了大量的火药包，配合车弩，也能形成类似于火炮的攻击力，只是距离略微受限。” 许元胜突然一笑。 这或许也是军械所方面，这半个多月来给出的一个满意的答卷。 等同于后世的炸药包，稳定性更高，更利于运输。 也只有车弩的攻击力，才能绑缚炸药包，也能射出去。 “那就太好了。”薛泰华脸露笑意。 “那就这么定了。”熊鲲郑重点头。 “上次没有机会去蛮国汗庭，这次终于可以去看看了。” “马踏汗庭。” “此战不在乎杀敌多少，其意义足以让境内民众为之欢呼。” 向天雷也是大笑着道。 许元胜也点了点头。 夜深时。 十五万骑兵准备就位。 先有两万骑兵散出去，剿灭了蛮兵的斥候。 余下的十三万骑兵立即出城防，朝着夜色深处疾驰而去。 过了没多久，二十万步兵在一路骑兵的护持下，携带火炮朝着前方驶去。 很快官路司也开始出动。 大军出行。 后方就安定了。 官路司压制了许久，早就积攒了大量的水泥，也是时候继续铺路。 “将士们。” “这次我们的目的，是蛮国汗庭所在。” “把官道铺设到那里。” “等过年回家，也足够吹嘘一辈子了。” 陈充兴奋鼓劲道。 打下汗庭，无疑是直捣蛮国的老巢。 对于历年来被蛮国随意欺辱的大胜人而言，这简直是过年还值得高兴的大事，无疑能提振大胜民众，在心底深处众志成城的气劲。 为继续推进灭蛮一战，再掀一番举国滔滔的热潮。 第774章 直捣汗庭，蛮国差点内讧 天色蒙蒙亮时，这是一日之间最为疲惫的时刻。 哪怕这处汗庭所在驻守的兵士，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从远处赶来的大胜骑兵已经缓慢的靠近。 许元胜看着这处久违之地。 “可惜了。” “汗庭果然迁移了。” 许元胜还抱着一些希望，但看到这里和之前相比，人少了太多，大量的帐篷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驻扎的只剩下一些兵营。 还有不远处矗立着的石庙，是蛮国信仰长生天所在。 “这里地势确实适合驻扎大军。” “不愧是蛮国汗庭所在，视野开阔，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周边一切的动静，若是再配上瞭望塔，那效果就更好了。” 熊鲲目视四周。 一旁的向天雷也点了点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蛮国的汗庭所在。 “像这样的位置。” “在蛮国境内有不少，有时候蛮国进攻我们大胜的时候，汗庭还会往前推进，在我们第一道防线处，汗庭也曾驻扎过。” “不过此处，算是他们最重要的驻扎地，因为这里是蛮国真正的腹地，也是他们的信仰，长生天所在。” “这也是对方还驻兵的原因。” “此地对他们而言，也至关重要。” 薛泰华沉声道。 “拿下此地。” “官路司已经嗷嗷待哺了，此地距离第二道防线只是五十里，今日他们就能把官道铺设在此地。” 许元胜指了指前方。 众将领皆是眸光内透着昂扬之色。 虽说没有火炮护持左右。 但战争推进下来，大胜骑兵是越打越是强大，在他们心里对于蛮国骑兵无敌的印象，早就随着三百里蛮国土地的占领，早已崩塌。 很快大军分为几个方位开始冲击。 许元胜等人站在高处，目视着这一切。 这无疑也是一场练兵。 蛮国骑兵在此地驻扎的人数，堪堪十万骑兵。 而这次大胜方面围剿他们的骑兵达十三万之众。 “记得派人巡视四周。” 许元胜对身边的侯坤道。 “大人放心。”侯坤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了一件外袍，打算帮许元胜披上。 天气已冷，又赶上黎明。 许元胜摆了摆手，这点冷不算什么。 不过这一战过后。 天寒地冻，若无必胜把握，战争会越来越少。 因为天冷开战，意味着伤亡会大大增加，需要的食物也会更多。 不远处的战争已经打响。 此刻还在后方的步兵也加快赶过来。 他们中有护持火炮一方的两万骑兵。 没有官道加持。 五十里的距离，足以让他们走上大半天。 “骑兵越来越厉害了。” “照这样打下去。” “怕是我们火炮军只能搞搞城防，壮壮声势了。” 此刻骑在战马上的许大牛苦笑道。 一旁穿着重甲的赫然是许大彪，负责重步兵。 “这才是刚刚开始。” “我们半个月之前刚刚重创了敌军，对方留在五十里之外的必然不是精兵。” “此次权当练兵一战。” “越往深处打，蛮国的生存空间越小，到时候蛮兵的反抗就会更加强烈。” “到时候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都要上一线战场的。” “火炮军的用处，会更大。” “你小子就等着名扬天下，咱们青山村的族谱上，都要单独给你开一页。” 许大彪呵呵一笑。 “大彪叔你就别打趣我了。” “我都没有机会上一线拼杀，真有那功劳，我可不敢领。” “若非跟着元胜大哥，我估计在乡下埋头刨地的。” 许大牛当即道。 “是啊！” “若非元胜，我等的苦日子，一年年，一代代，何时是个头，都不知道的。” “哪有此刻的风光。” “说起青州府，青山县，青山村，此刻天下何人不知。” 许大彪当即肃穆道。 “大彪叔。” “若是今年过年不回家的话，我想把爷爷接过来。” “他老人家要是看到这片土地，定然欢喜。” “还有二牛。” 许大牛突然道。 许大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士们，也是乡亲们。 虽说境内北地的新兵替换了大批的老兵。 但青山县所属的老兵，都放弃了回家的机会，选择留在了前线。 打仗。 宗族，乡亲，怎么能走？ 很快就听到了远处厮杀声。 “加快点速度。” “说不定还能赶上。” 许大彪眼前一亮。 “火炮间距拉开。” “装炮弹的战车，离远一些，注意安全。” “第一队二十门火炮，先跑起来。” 许大牛喊道。 先过去二十门，若是赶上机会，再炮轰一次汗庭，也是幸事。 很快大军加快了速度。 特别护持步兵的两万骑兵，此刻更是按耐不住的频频抽打战马，希望赶上最后一波战事。 此刻离这处汗庭驻地两百里开外的地方。 是蛮国另外一处汗庭所在。 格勒布代铁木斩龙处理蛮国一切事宜，听闻了下面人的急报。 “大胜欺人太甚啊。” “欺人太甚啊。” 格勒布差点一口血气的吐出来，再次丢掉了两百多里的土地，还损失了三十多万精兵，此刻更是把汗庭一处驻地都给丢了。 这是让他死啊。 就连旁边一些大汗亲兵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太对，那是一种怀疑他是奸细的眼神。 格勒布自嘲。 一个奸细若是能做到自己这个位置，那也是够名扬千古了吧。 很快外面响起了一阵阵喧嚣声。 其中还有不少王子们的怒骂声。 “我早就说了，格勒布不可信。” “这个家伙执掌汗庭一个多月时间，我们就丢了两百多里的土地，这是蛮国立国之初，就从未有过之事。” “现在大汗不在，蛮国应该有蛮人来掌控。” …… “我蛮国出了天底下最大的奸细，这种事连周边附庸国都议论纷纷了，都在强烈申诉，要把格勒布正法，否则他们就要撤兵了。” “必须杀了格勒布。” “这是大胜几十年来最大的计划，他肯定是大胜的奸细，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个机会。” 外面的议论声纷纷响起，还有推搡着要进入大帐内的动静。 还好外面的亲兵，恪守职责。 格勒布知道若是再不出去，怕是军心就散了。 他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就看到大帐之外，聚集了不少蛮国将领以及一些部落的族长，还有一些蛮国附庸国的人。 最能闹事的反倒是前任大汗的儿子们。 “大汗很快就回来了。” “失土之责，到时候我会向大汗请罪。” “但现在我们必须稳住军心，否则大胜方面肯定会抓住此次机会，在冬季来临，再打一场大仗。” 格勒布沉声道。 “打不打仗，先不说。” “格勒布，你自己承认有失土之责。” “这失土之责，在大胜是属于什么罪，你应该很清楚吧。” 忽然一个王子眸光内透着怨毒。 他是四王子，他的亲哥哥是蛮国大王子，在铁木斩龙掌权之后被秘密处死，肯定少不了格勒布的撺掇。 “按照我蛮国律法。” “失土也是死罪。” “在大胜，我记得失土之责，至少要抄家灭族。” 旁边的人立即嚷嚷道。 “若是换成你们。” “半个月前那一战，你们怎么打？” “巴图和阿尔泰阳奉阴违，害我蛮国失去了一举夺下大胜火炮的机会，害我蛮国将士战死达三十万。” “这也是我的罪吗？” 格勒布怒道，娘的，都想弄死自己。 老子说一声失土之责，你们真当真了。 “格勒布你是什么意思？” “是说我族，没有尽心杀敌？” “你私下里派兵从西线进攻，知会我了吗？” “我蛮国和大胜血海深仇，你说我阳奉阴违，大胜难道也配合我等不成？” 这个时候巴图从不远处走过来沉声道。 一旁的阿尔泰也走了出来。 这两个王族的族长，外加上南院大王和东院大王的身份，在场内除非铁木斩龙回来，否则哪怕掌事的格勒布，也是要商量着来，也不敢直接命令。 “等大汗回来。” “一切自有定数。” 格勒布沉声道。 “说起大汗。” “大汗为何迟迟没有回来，难道是你私下里向大胜透露了消息。” “致使大汗，在蛮国之外遇险了？” 巴图突然开口道。 “你胡说。”格勒布顿时毛骨悚然，妈的，若是这个也赖在他的身上，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不过巴图的话，顿时让周边蛮国王子们以及将领们，脸色一变。 “杀了格勒布。” “还我大汗的命。” “这格勒布处心积虑，从上次大胜火炮轰击汗庭开始，当时的汗庭防御就是他部署的。” “这一切一切的，肯定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四王子大喊道。 在场的人忽然看向格勒布的眼神都不太对了，死了三十多万蛮国将士，如此之众的人命，有不少是他们的族人。 再加上汗庭驻地被占。 在场的人早就对格勒布，有了很大意见。 “我来说两句。” 忽然一道老迈的声音响起。 就看到铁木一族的那位族老来了。 巴图蹙眉，不过却还是躬身行礼。 在场的人都纷纷行礼。 这位老人哪怕是铁木斩龙，也不敢轻视，也就是因为这位老人，铁木一族才能拧成一股力支持坐在黄金王座上的任何一个铁木姓氏的大汗。 “大汗前往大胜境内。” “此事和我议过。” “和格勒布没有关系。” “至于失土之责，怎么定性，需要大汗回来再议。” “但在我看来。” “我族损失三十多将士，大量的土地，大胜难道就毫发无损吗？” “他们也死了人。” “他们的战线也拉长了近三百里。” “只要我们能打赢。” “大胜富饶的土地，要多少就有多少。” “眼下这些战损和土地，只不过是这场大战的开胃菜罢了。” “大胜那等庞然大物。” “我们蛮国和其打了太多年了。” “虽胜多败少，但历代蛮国大汗从未轻视过。” “就连当初我蛮国入了大胜北地，但离拿下整个大胜还远着的。” “这是铁木尘大汗亲口所说。” “现在大胜真正的觉醒了，变得强大了。” “我们就要郑重对待。” “因为稍有不慎，大胜那庞大的人口和物力，是能让我们蛮国灭族的。” “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推卸责任，互相内讧，还不如想想怎么打赢下一场，怎么保全自己的族群和放牧之地。” “天冷了。” “再往北，不需要大胜出手，我们的族人和牛羊就要死伤惨重。” 铁木族老沉声道。 “但格勒布若是大胜奸细，我们努力有什么用？”突然一道明显压低了些许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在场的人也都蹙眉，透着不满的看向格勒布。 不少人内心清楚，和大胜开战，特别对方那威力凶猛的火炮，换成谁去，都要死伤不少。 不能全怪格勒布。 但是他们的骄傲和自信，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那失败总要找个人来推卸。 格勒布，无疑是最适合。 “格勒布不是奸细。” “他非大胜人，他的祖上是大胜前朝的皇族，为了复仇他把祖宗坟墓都迁入了蛮国。” “他比我们更恨大胜。” “何况打赢大胜，未来入驻大胜，格勒布会代替我蛮国执掌大胜一部分皇权。” “他比你们任何人，都想灭了大胜。” 铁木族老沉吟后，突然开口道。 在场的人顿时哗然，关于格勒布的真实身份，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 格勒布咬了咬牙，没有反驳，内心只是感觉无比的屈辱，复国竟然要借助外族之手。 不过在场的蛮国众人倒是没再怀疑格勒布是奸细。 只不过看向格勒布的眼神，更透着玩味。 原来堂堂的大司马，竟是被大胜赶出来的丧家之犬，连祖宗都迁到了蛮国境内，这蛮国的土地竟然埋了大胜前朝的皇帝。 看来我蛮国土地，果然是天命之所在。 连大胜那块富饶土地曾经的主宰，都选择了蛮国的土地下葬。 “格勒布，接下来蛮国用兵需谨慎。” “若遇大事，可同巴图和阿尔泰商量着来。” “一切等大汗回来，再说。” 铁木族老平静道。 “族老的话，在下记住了。”格勒布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对方的敲打，他并非维护自己，而是维护铁木斩龙这个大汗。 “都散了吧。” “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提防大胜兵马。” “切勿再让大胜兵马，得以长驱直入。” “我蛮国八百里纵深，再往后退，可就没有活路了。” “也请诸位谨记，你们是长生天的子孙。” 铁木族老沉声道，目光最后定格在巴图和阿尔泰身上。 “是！”巴图和阿尔泰皆是拱了拱身，两人相视一眼，知道有些事瞒不过这位老人的眼。 不过心底也略微放心。 看来为了大势，上次一战的事，不会继续追究了。 等人都散去后。 铁木族老看了一眼格勒布，就是直接走进了他的大帐里。 格勒布蹙眉，但还是跟着走进去。 第775章 这次任务，你敢接吗？ 大帐内，只有铁木族老和格勒布两人。 “大汗，早已平安抵达八岐国，正在那里整顿好大军和粮草，不日就会返回蛮国境内。” “这一路上即便走的路线再是隐蔽，也会被大胜察觉。” “你要做好准备，再次发起一场大战。” “目的很简单。” “掩护大汗顺利回归蛮国，当然若能有机会，大汗也会找准机会，配合你对大胜进行一场逆转局势的反攻。” 铁木族老直言道。 “敢问族老。” “大汗这次带来了多少兵马和粮草。” “我需要合计要发动多大规模的一场大战，才能牵制住大胜方面。” 格勒布心里一惊又是一定，惊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得到消息，果然铁木斩龙并不是完全信任自己，定的是大汗回来了，还带来了兵马和粮草，那蛮国优势就还在。 “五十万陆战之兵，十万水军就不上岸了，会在海上和大胜一较高低，另外粮草达千万斤。”铁木族老沉吟一会后，才给出答案。 “若是如此的话。” “我倒是觉得，可以同大胜兵马，在此地进行一战。” 格勒布脸露肃穆，走到一旁的地图上，指了指一个位置。 “黑水湖。”铁木族老神色肃穆，这里称得上是蛮国境内唯一的大湖，也是冬季的水源和食物来源之地。 “不错。” “此地离大胜所在地，并不远。” “肯定也会被大胜所察。” “我方若是增加兵马驻扎此地，必然会让大胜警觉，引发一战的机会，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到时候大汗的兵马，若是能从后方直插而来，必然能给大胜一方给予重创。” 格勒布沉声道。 “涉及用兵，你和巴图以及阿尔泰商量吧。” “我不方便插手。” 铁木族老沉吟道。 “若族老不插手。” “我怕巴图和阿尔泰不会用心，反而破坏了这次的部署。” 格勒布直言道。 “放心吧。” “经过上一战，他们不敢。” “另外你把汗庭的兵马，编入他们的队伍里即可。” “此事我会和他们说。” 铁木族老直言道。 “如此甚好。” “多谢族老。” 格勒布躬身行礼，看着转身离开的铁木族老，老家伙果然也是不信巴图和阿尔泰。 看来正是因为巴图和阿尔泰这些人的私心。 才让这位铁木族老，不得不保全自己。 “蛮国内讧。” “非好事啊。” 格勒布轻叹一声，心里清楚，自己是铁木一族和其余王族之间的一个缓冲，让自己担当大任，一切顺畅，自己名利双收。 真要一败再败，到时候肯定会推出自己，平息众怒。 此刻大胜一方。 顺利拿下了蛮国汗庭这处驻地之后。 立即开设了建立防御城防。 虽然此地离第二道城防只有五十里，没必要大建。 但汗庭所在，意义不同，加上地理位置又是绝佳。 值得再起一处战略性的关城。 许元胜此刻在临时搭建的大帐内，看着已经移过来的沙盘，望着大胜占领的土地，以及蛮国所辖的土地。 每一步走过来。 都伴随着大量的流血和牺牲。 这也是耗资建立防线的用意，必须要守住才对得起牺牲的将士。 看着此刻脚下的位置。 再望向沙盘四周，蛮兵驻扎的区域陡然间增多了，再想长驱直入打下大量的土地，必然会变得更难了。 “大人，刚刚通过瞭望塔得到消息。” “海面上疑似发现大量的战船，来自八岐国方向。” “铁木斩龙应该就在那些战船上。” 侯坤快步走过来，把传递的消息递给许元胜，若是格勒布在此，定然大吃一惊，大胜竟然这么快也知晓了。 “竟然不下上百艘战船。”许元胜眉头一挑。 “具体消息还要等进一步的确认。” “这是我大胜渔船发现的。” “不过想来很快，前去查探的战船，就会得到准确消息。” 侯坤沉声道。 “应该不会少。” “那个疯狂的民族，为了战争是会不遗余力的。” 许元胜沉声道。 侯坤默然，对于八岐国他也初步接触过，确实悍不畏死。 就在这个时候，熊鲲和向天雷以及薛泰华也走了过来。 “根据斥候报。” “四周发现了不少蛮兵的骑兵。” “似是朝着这边在汇聚。” 熊鲲直言道。 “难道戳穿了他们的底线。” “这是要再和我们进行一场决战。” 向天雷眉头一挑，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本以为刚刚那一战已是冬季以来的最后一战。 “对方兵力汇聚，不像是朝着我们而来的。” “更像是防备。” “目的应该是此地。” …… “黑水湖。” “蛮国境内最大的淡水湖，也是他们冬季的水源之地，其它区域入了冬，地表水源就会枯竭，而此地就成为他们最大的水源之地。” “未来也会成为我们的水源之地。” “一旦天寒地冻，我们三百里的后勤，也会捉襟见肘的。” “蛮国境内不易打水井。” “地表水源，成为了关键。” “而且围绕黑水湖周边，因为湖泊的关系，地形并不平坦，我们的火炮和车弩等，都会受到影响，特别是火炮的移动。” 薛泰华走过去，指了指沙盘区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看似小，那是沙盘上同等缩小了。 实则黑水湖并不小，纵深交错足有三十几里之大，算是蛮国境内最大的内陆湖。 “离此地，大概还有百里左右的距离。”许元胜点了点头，说近不算很近，但也不算远了。 “若是夺下此湖。” “我们才算是在蛮国境内站稳了跟脚。” 向天雷沉声道。 “此地怕是不好夺。” “汗庭驻地是他们的尊严，这黑水湖就是他们的性命。” “为了性命，面子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旦在此地发现了拉锯的战斗。” “对于我们也不利。” “我们的后勤刚刚得到补充，在等下一批，可就要一个月之后了。” “这一年战事不少。” “境内压力也很大。” 熊鲲直言道。 “先派斥候巡视四周。” “特别在黑水湖四周，进行试探。” “另外！” “第二道防线四周加快建立瞭望塔，完成城外防御的部署，此地之后再想长驱直入就不易了。” “让境内派专人过来尝试开挖水井，蛮国打不出水井，不代表我们大胜不能。” “不能让黑水湖，成为在冬季制约我们的要害。” 许元胜沉声道。 他要做的就是，不能被动而战。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稍后就先离开了。 接下来半日内。 不断有消息汇总过来，表明了蛮国方面确实开始大肆增兵，已成定局。 而八岐国方面驶来的战船也得到了确认，足有两百艘之多。 看来八岐国方面和蛮国境内，有了互通的渠道，所以蛮国方面才敢如此兴师动众。 “大人。” “根据斥候报告，黑水湖方面对方已经悄悄建立了大量的防御部署，类似于我方的瞭望塔。” “并把地面挖的坑坑洼洼的，应该是防备我们铺设官道。” “根据种种消息，对方应该是被动防御，而非主动寻事。” 侯坤过来后，递过去一份份信件。 “被动防御谈不上。” “若是视野放开一些，是黑水湖重要，还是铁木斩龙更重要？” “两百艘战船，若是满载可以带来至少五六十万大军以及海量的粮食，有了这些，冬季对于蛮国而言，就容易扛过去了。” “这对于我们，可非好事。” 许元胜一边说，一边拆开信件，好似要确认自己所述。 “大人的意思，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堵住我们，好让铁木斩龙顺利进入蛮国腹地？” 侯坤脸色一变道。 “仔细看看这些信件所述，蛮兵活动的范围不仅仅局限于黑水湖。”许元胜指了指信件。 侯坤很快看完，脸露难看，自己好像遗漏了重要信息。 “让斥候继续扩大面积查看，我需要准确的消息，才能确定这一战该如何打。”许元胜沉声道。 “我亲自去一趟。”侯坤沉声道，转身很快就走了。 等到了天色黑后。 侯坤再回来。 “如大人所述。” “据初步查探，蛮兵活动范围近乎封死了我们第二道城防所辖范围。” “我们的大军，几乎都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而蛮军从后方隐蔽调兵的迹象越发明显，应该是早就做好了部署，提前出动的。” “这处，还有之处……以及这里，他们都开始建立防御部署，而且这些地方的地形确实很不平整，若不能铺设官道，火炮的移动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侯坤在沙盘上一一指了指上百处位置，而那些位置连起来，更好犹如一道狭长的屏障，挡住了大胜的城防覆盖范围。 其实大胜城防，不可能把整个蛮国拦腰截断。 在西侧和东侧还有大片的土地，只不过那里完全属于大胜兵力轻而易举即可到达的区域所在。 以至于蛮国民众不敢活动。 而蛮兵虽然能涉猎此地。 但多数情况下，会遭遇大胜军力快速的截断，而大胜一方也能可战可退，这正是大胜城防的优势所在。 不过若是蛮国倾尽全力一战。 确实也能把大胜军力封堵在城防之内。 “若是不战。” “就是坐视铁木斩龙顺利回归蛮国。” “若是战。” “我们就要拔掉这些钉子。” “而蛮国现在的部署，火炮很难形成完备的战力。” 许元胜蹙眉，也感觉棘手了，不用多想肯定又是格勒布的手段，他是料定了大胜分兵必败。 大胜越是深入，越是战线拉长，弊端越是明显。 若是集中在一起出战。 蛮军肯定从各处，把大胜军队堵在一起。 若是铁木斩龙回来的及时，说不定前后夹击，还会重创大胜军方。 拼消耗。 但这里毕竟是蛮国所在。 对方是占据优势的。 “大人，我们能否在海上，对那些战船进行阻截，乃至是击沉对方。”侯坤低声道。 “对方应该从和蛮国接壤的大东国上岸。” “沿着大东国走陆路，是能直入蛮国境内的。” “我们的战船多数在江北行省，过去有些来不及了。” 许元胜看了看沙盘所在。 大东国和大胜以及蛮国都有接壤，再往东就是八岐国。 这些都是当年大胜的藩属。 反而此刻都成了敌国。 说是泱泱大国，但这大胜皇家当初是怎么搞的，一点边界防御意识都没有，是真不怕群殴？ “海总兵之前负责运送粮食和军械，自从和金象国开战之后。” “运送粮草和军械就有我们青州府水军以及江南重镇的水军来负责。” “此刻我青州府水军，正在京城附近沿海驻守，约战船百艘，随时可出征。” 侯坤解释道。 “百艘战船。” 许元胜沉吟，有些少了，不过青州府的战船配备了火炮，倒是武力上强于对方。 侯坤没再多言语，默默的等待命令下达。 “你利用瞭望塔传递消息，询问一下，钱振宇有多大把握。” “让他中肯回复。” “这些水军求战之心殷切，我就怕他们大意了。” 许元胜沉声道，对于钱振宇曾带着二十艘战船前往东南行省沿海炮轰八岐国战船之事，他已知晓。 不过胜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但当时若是八岐国战船没有靠近沿岸，而是在大海里，一旦钱振宇被包围了，哪怕有火炮也是危险。 毕竟水军靠的不止是火炮和不畏死，还要精通灵活控船。 青州府水军，还是太年轻。 “是！”侯坤立即前去传送消息。 利用蛮国境内的瞭望塔，消息过了一个时辰，就传到了近千里之外的京城沿海处最近的一座瞭望塔上。 拿到了消息的人，正是钱振宇，他第一时间通过册子破译出消息的内容。 “机会来了。” “没有想到，我们水军还有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 “两百艘八岐国战船，疑似满载约乎五六十万大军和粮草等。” “灭蛮之战，大胜集结四家边军重镇达六十万大军，怕是斩杀的敌军，也不如这次大海上的这批八岐国军队人数多吧。” 钱振宇满脸兴奋和雀跃。 不过等看完来信之后，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信里让自己中肯回答，就差让自己掂量掂量了。 若是导致战败，致使火炮遗落。 他和青州府水军，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很大可能会让今年一路大胜的灭蛮之战的胜利果实，大打折扣。 “快，召集所有水军将领。” “另外派人通过瞭望塔传信，让江北行省我青州府船坞内的战船除了二十艘留守之外，其余的全部火速赶来，并把仓储内九成的炮弹一并运来。” “并且告诉江南重镇方面，让他们的战船做好支援，并负责封锁大胜沿海，防范敌军突袭。” 钱振宇第一时间喊话。 他心里完全能确信，召集来水军将领们，也肯定都想打一场。 这次的任务太特么的大了，大到他做梦都不敢想。 但还是要问一遍，因为这是许大人的叮嘱。 第776章 水军先战，陆军组建敢死队 很快青州府水军将领，在临近京城港口处的一个兵营主将房间内，全部到齐。 大家还不明白是什么事。 不过等钱振宇把传信，读给大家听完之后。 “钱将军，还商量个锤子，这么好的事，肯定打啊。” “不错，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等当兵是为了什么？可不是运输军械和粮草，是要打仗的。” “打仗虽有风险，不过身为青州府将士们，我等皆依不能参与一线战争为耻。” “现在机会来了，若是不打，我等宁愿从事陆战之兵。” 一个个将领们几乎同时纷纷请战。 “诸位和我的意思一样。” “这一战，我水军当仁不让。” “东南重镇战船在进攻金象国，江南重镇的战船此刻还在江北行省附近。” “唯有我青州府水军的上百艘战船，此刻负责押送粮草和军械来到了京城，离敌军所在最为接近。” “这一战，是上天送给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大人让我给出中肯意见，是否能一战。” “现在我青州府水军兵将一心，皆力主一战，火炮多日来未曾开过一炮，炮弹早就堆积如山。” “这些日子将士们，苦练操船技艺。” “属于我们的机会来了。” “那就战！” 钱振宇当即沉声道，立即传来传信兵把意思当众陈述，将通过瞭望塔传送过去。 “是！”那传信兵也满是兴奋，急忙骑马传信。 大家都没有走。 瞭望塔传信，一来一回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出结果。 夜色渐深。 大家也都是神采奕奕，一直看着门外等待传信兵赶来。 饭菜早就端了上来，都没有动筷子的。 “报！” “蛮国境内来信！” 很快传信兵骑着马赶来，几乎是飞奔而至，气喘吁吁的递过去信件。 钱振宇接过信件，从怀里拿出一份册子，开始破译信件里信息。 很快。 “成了！” “大人命令我等，集全力阻截八岐国战船。” “根据大人查探的消息，八岐国将会在大东国靠岸。” 钱振宇大声道。 “钱将军，若是大东国挑衅的话，我等该如何？”一个将领当即询问道。 “大东国是蛮国附属。” “若敢挑衅，可直接开炮。” “在灭蛮之战之中，任何直接敌对或是间接敌对者，可直接先战。” 钱振宇沉声道。 “遵命。”十几个将领齐齐站起身来。 “诸位。” “后续补给和战船，将会陆续赶来。” “我等的任务，哪怕一换一，也要挡住对方的战船，为后续赶来的战船，提供阻截对方等陆的机会。” “现在我命令。” “战船出港，一路直扑大东国沿岸。” 钱振宇沉声道。 “是！”十几个将领立即纷纷出了房间，外面也很快响起了集结战鼓声。 钱振宇看了一眼摆放的饭菜都没有动，骂了一句，真是浪费。 不过也满是兴奋之色。 他大步走出，看着不远处港口的战船已经开始调整方位，为兵士登船做准备工作。 此地是临近港口的一个村落附近，因为运送物资的关系，这里早就被划拨为兵营所在。 为青州府，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三家水军服务。 此刻江南重镇和东南重镇留守在此地的一些将领，也获悉了对方要出战的消息，皆是脸露艳羡之色。 很快钱振宇就等上了最大的一艘主船，趁着夜色下，上百艘战船，约乎五万水军兵士，朝着大东国方向快速的驶去。 此刻蛮国境内方向。 许元胜准许了钱振宇的请战，但必要的防范肯定要做的。 万一铁木斩龙突破了钱振宇的防御，从大东国方向顺利进入蛮国，那将会为蛮国冬季，再续一条命。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但蛮国方面的这次部署，像是天女散花一样，四处部署阵地，像极了后世一场保家卫国的战争，是在东侧岛上其中一段战役，我方为了阻截西方联军，把兵团化为上百个分散的阵地，锁死进攻方。 而在许元胜看来。 现在比后世更麻烦。 因为这里是蛮国的国境内，对方兵力更是源源不断，大胜方面并不见太大优势。 又受限于交战区官道无法延展，导致火炮的效果大大的减弱。 而这一战，无疑让大胜方面感觉到了威胁。 “让军械所大力的制作火药包。” “火炮不方便四处移动。” “但火药包随着将士们而四处行动。” “另外！” “城防巨炮，开始调转方位，面向东侧，到时候尽可能的为前线提供一定的支持。”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点了点头，大量车载火炮没办法四散出击，火药包确实是一方利器了。 “一旦我方集中全力直扑黑水湖，势必会被对方从四面八方合围。” “如此的话，于我方不利。” “唯有分散出击。” “单兵战斗上，对我方的考验来了。” 许元胜脸上挂着一抹担心，但又不能不战，不能让铁木斩龙如此顺利的回归。 “大人请放心。” “将士们出关参与灭蛮之战。” “早就抱着必死之心。” “哪怕一命换一命，我大胜有千万热血男儿，拼也能拼死蛮国敌军。” 侯坤沉声道。 “胡闹。” “人都打没了，灭蛮又有什么意义。” 许元胜蹙眉道。 侯坤挠了挠头尴尬一笑，也就在许元胜面前，他才露出如此局促之色。 “明日傍晚之前，把蛮兵部署的所有地点，一定要详细的彻查清楚。” “另外派人去喊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过来一趟。” 许元胜说道。 “大人，现在天也晚了。” “不如明日等我摸清楚敌军的情况，再做部署。” 侯坤低声道。 许元胜这才想到天色早就黑了，摆了摆手，没再急这一会，毕竟敌军的情况还没有完全摸清楚的。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 许元胜听到动静起了床，就看到侯坤已经来了，在沙盘处，开始添加敌军阵地的情况。 “这么早？”许元胜问道，扫了一眼沙盘，比昨日敌人部署更紧密了，阵地怕是多达两百个了。 “后半夜的时候，我带人摸过去一趟，把附近区域详查了一番，远的地方，下午就能传回来消息。” “敌人这次比以往，都要疯狂。” 侯坤道。 “注意点安全。”许元胜关心道。 “没事，灭蛮之战不结束，那些蛮子还要不了我的命。”侯坤呵呵一笑。 许元胜心底一叹，灭蛮结束也要死伤不少人，他低头看着沙盘处。 这次查探的消息更为精确，连地形和敌军部署都在沙盘上进行了展现，是一种类似于瞭望塔的塔楼，是用石块和泥土堆积而成。 地形围绕黑水湖，类似于沙漏状，确实不易火炮移动。 再加上对方还特意把地面挖的坑坑洼洼。 “大人，我虽然不敢确定。” “但敌军部署的这个塔楼，看似不如我们的瞭望塔坚固，但给我的感觉应该也十分难以摧毁。” “若借助此塔楼，藏兵数百人到千人不等。” “想要一举击溃对方，除非大量兵力围拢，若排除炮轰之外，大概率只能用火药包了。” 侯坤沉声道。 “派人去请三位总兵来一趟。”许元胜点了点头。 “是！”侯坤很快前去安排。 等熊鲲，向天雷以及薛泰华来了后。 侯坤还安排了早饭。 许元胜也没有客套，招了招手喊着大家围绕着沙盘区边吃边是说其安排。 “铁木斩龙还真是难缠。”薛泰华也是一惊，竟是从八岐国调兵，调粮去了，还即将回归。 “这一仗不能完全指望水军。”向天雷说道。 “蛮国的用意很明显，逼迫我们分兵。” “若不分兵，我等大军深入，必然会被对方从四面八方进行合拢，若久战无法胜利，一旦铁木斩龙赶回来，可就麻烦了。” “不知道铁木斩龙，何时能赶回来？” 熊鲲看向许元胜。 “现在应该临近大东国了。” “若是一切顺利，从大东国进入蛮国境内，一路急行军只需要五六日，若是有大量战马的话，三日就能赶到一部分。” 许元胜沉声道。 “蛮国可不缺战马，对方肯定会在边境处留置战马。” “也就是说，我们最迟明日就要发起进攻，还要尽可能一两日内解决战斗。” “若是不能，就要做好面对铁木斩龙驰援而来的大军合围了。” 向天雷深深蹙眉，这战事比想象的复杂，主要是给的时间不够多。 “蛮国方面一上来，就故作迷阵。” “让我等以为是为了黑水湖。” “给我们的准备时间，确实不足。” “等到下午，会把敌军消息的部署，全部摸清楚。” “到时候看看怎么打。” 许元胜扒拉完碗里的粥，放下后，也就淡然了，即然要打，早一日晚一日，倒也无妨。 何况铁木斩龙即便是赶过来，也是疲惫之军。 虽说合围听起来吓人，若是一方够强，也就那回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此地离我们最近，优势也非完全在蛮国。” 熊鲲沉声道。 “局势瞬息即变。” “本以为今年即便再有战斗，也只是局部的。” “不曾想只是半个月，又要掀起一场足以改变大胜和蛮国战局的大战。” 薛泰华忍不住感叹道。 一切皆因为铁木斩龙这个变数，打杀了蛮国精锐前后加一起足有四十多万兵马，不曾想对方又从八岐国搬来了更多的兵马。 这是一个比其父铁木尘更难缠的对手。 “海上的战斗，今日会率先打响。” “若天命归我大胜。” “铁木斩龙能够上岸返回蛮国的兵力，应该不会太多。” “不过！” “我们这边还是按照最坏打算做准备吧。” “根据现有敌军的部署的情况。” “我意队伍临时改制，依千人为规模，配属两百名骑兵，五百步兵，三百箭弩手。” “此为一个小队，所有配属皆上甲胄，火药包百个。” “十个小队周边再驻扎万名骑兵，五百具车弩，依应对瞬息之变。” …… “按照现有侦查的情况，对方部署的塔楼约乎达到近两百座，配属的兵力达到二十万之众，后续策应的兵力暂时不详。” “为应对这些塔楼，我方也要至少出动二十万兵力。” “且要配备十万兵力压阵后方，防范铁木斩龙的突袭。” “余下的兵力严防第一和第二道防线，以及此刻在脚下蛮国汗庭的关城。” 许元胜直接开始部署作战。 “若是有火药包。” “我意组建敢死队。” 熊鲲突然沉声道。 在场的人皆是神色一沉，若是有敢死队，那从战场局势而言，对于攻克分散部署兵力的蛮军，绝对能依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回报。 但此举在南方朝廷大举征战之下，早就废除了。 “敢死队，也非不行。” “一切只要自愿，事后重奖抚恤。” “一切都是为了灭蛮。” 向天雷沉声道。 他开口其实也是劝说许元胜。 “我并非反对敢死队。” “只是如此剥夺一个人的性命，实在过于决绝。” 许元胜沉吟道，凡战事总会有主动留下殿后的，青州府这边比比皆是，并不罕见，但这是最后不得已的主动担当。 而非事先就指定好的。 “熊总兵和向总兵的意思，我是赞同的。” “小牺牲换取大的胜利。” “在眼下这个局势下，是无奈之举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我意非强迫，让将士们自己选择。” 薛泰华沉声道。 三个总兵都同意了。 “按照老规矩，人选必须在家有兄弟，有子女者进行挑选，年龄尽可能定在三十岁以上者。” “凡入敢死队，并非必死无疑。” “只要炸毁敌军一座塔楼，便自动退入城防，此战无需再参加。” “军功依斩将来算，列一等军功。” “不论生死，族谱单开一页，入县志，述其战功，所在村子赐予战功光荣称号。” “战死者，抚恤千两，军功传于其子。” 许元胜沉声道。 在场的三个总兵皆是点了点头，这份荣耀，怕是人人争先赴死。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这份荣耀，足以让子孙后代荣耀一生了。 但这是拿命换来的。 这份奖励，虽厚重，但将士们的付出也值得如此对待。 按照现有敌军的部署。 一日之间，至少会诞生两百个一等军功，撒出去两百万两银子出去。 却能够为大胜，争取更多的时间，减少更多的死亡。 很快关于敢死队的消息传出去。 反响远超想象……。 第777章 大东国海战，决死之战 关于选拔兵士进入敢死队，消息一经放出。 立即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参加过战争不少次的老兵，都知道南方朝廷时期，已经裁撤了敢死营，现在重启敢死队，看似差了一个字，但意义远不同。 应该是遇到了难事。 命令下达之后，一层层的将领开始召集部众。 此刻就在第二道城防后宽阔的场地上，大批的兵士都被拉出来，列队站在一起，其声势滔滔，人数过数十万。 每个将领都纷纷从战马上下来，开始再次把命令进行下达。 “组建敢死队，一切自愿。” “非强迫参与。” “若是兵士数量不够，我们将领上。” “你们不要有太大负担，我们虽然延续大胜的国号，但现在是新朝新气象，决不强迫人去送死。” “这是上面传达的意思。” 青州府将领沉声道。 说话之人正是许大彪。 “许将军，不知道敢死队，需要多少人？”一个兵士站起来大声道。 “咱们青州府分了一百人。” “若是其它边军重镇人员不够，我们再添。” 许大彪回答道。 “才一百人？” “那干脆都落到我们重步兵吧。” “敢死队，要的就是身强体壮，敢于冲锋，我们重步兵当仁不让。” 那个兵士立即大声道，然后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不错。” “历年来大战，说到底最后还是要看我们步兵，冲杀夺城，扫清战场，当年的敢死营，也是我们步兵的专属。” 一个兵士立即站出来。 “许将军，多要一些名额。” “我们青州府包了。” 一个个兵士纷纷的站出来。 只是一会儿工夫，就站出来了上千人。 这让旁边的队伍，都是满脸不爽。 特别是火炮军和骑兵，至于官路司的队伍更是没有再征召的序列。 “我们火炮军，也能冲锋啊。” “我们骑兵，也不敢人后。” …… 不过这两方将领都是闭口不语，他们也想争取一些名额，不过命令下达的时候，青州府方面，骑兵，火炮军和官路司是禁止参加的。 不是信不过他们。 而是他们更应该在需要的地方拼杀。 即便如此。 青州府兵种，重步兵，轻步兵，箭弩等兵种，想分下百个名额，每个兵种也选不了几人。 许大彪看着一个个重步兵的兵士纷纷起身。 他脸上没有兴奋，感觉有些悲壮，但眸光内透着的皆是荣耀。 为他们感觉荣耀。 为站出来的人，多数是青山县人，青山村人而感觉骄傲。 没有给元胜丢脸。 “参选名额，效仿以往惯例。” “有子女者，有兄弟者，方可参与。” “不符合资格的，回队伍。” 许大彪沉声道。 很快一个个兵士不甘心的回了队伍，但留下者尚且达到了千人左右。 “三十岁以下的归队。” 许大彪扫了一眼后，沉声道。 很快人数再次减少，留下的已经约乎三百多人了。 “受过伤的，归队！” …… 许大彪一个个开始筛选，他严格落实许元胜的命令，不让留过血的继续留血，不让付出过牺牲的人，再次赴死。 很快只是青州府重步兵方面，敢死队人数最终固定在了百人。 再难筛选下去。 许大彪蹙眉，看向了青州府其它队伍，也都选择了不少人，这明摆着，青州府方面就可包圆了。 很快西川重镇，滇南重镇和平北重镇方面，也都经过了筛选。 虽然人数不如青州府方面。 但四家加一起总人数也达五千多人。 比预想的多了二十多倍。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时。 突然这个时候城防大门打开，就看到许元胜，熊鲲，向天雷和薛泰华等人从前线蛮国汗庭处，归来。 许元胜第一时间也获悉了消息。 “我为大家的选择，感到自豪！” “同时让诸位做出如此选择，是我等的无能！” “我相信选上的将士们，都是不畏死的英雄。” “没有选上的，你们同样是大胜的精兵悍将，是我大胜的中流砥柱。” “现在听我命令。” “按照军衔列队。” “此战组建敢死队，军衔高者先上。” “我青州府的将领，都是一个个在新兵时就在战场上滚出来的英雄，你们活着归来的机会更大。” “你们也更应该为普通兵士，遮风挡雨。”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青州府方面立即得到了响应，按照军衔列队完成，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多数都是青山县方面的老兵们。 更有不少是青山村人。 他们是许元胜的宗族，同乡。 与此同时。 熊鲲那边西川重镇，向天雷的滇南重镇以及薛泰华方面，也以此效仿，把敢死队的人选分配给老兵，老将身上。 当然因为军队调动的方面。 这些将领多数局限于千总之下。 这也是大胜军地里军衔最多的一层。 只要他们不死，灭蛮之战结束，多数都会晋升三级以上，乃至达到参将，都很是正常。 “凡加入敢死队。” “成功完成任务，不论生死，皆依斩将计军工，为一等军功。” “族谱单开一页，述其功绩，所在村获得战功光荣称号。” “战死者，奖银千两，军功承于其子。” “完成任务者，即可退入城防，此战无需再参加。” “诸位虽入敢死队。” “但此战只要谨慎，小心，并非必死。” “还请诸位在完成任务时，尽可能保全性命。” 许元胜沉声道。 “是！”最后被选上的五千人，齐声道。 他们很多人估计很难有机会执行任务，因为出场顺序已定。 很快到了下午。 侯坤那边也最终侦查出所有的敌军目标，总共二百七十个阵地。 按照上午的部署，会分为二百七十个队伍，每个队伍千人，动用兵力超二十多万人，敢死队每个队伍加入二十人左右不等。 所有兵种开始打乱，彼此配合。 整个第二道防线内，风声鹤唳，肃杀之气冲顶。 而在大海之上。 靠近大东国东侧海岸线。 钱振宇等已经远远也看到了八岐国的战船，他们星夜航行，在晌午时终于赶在了八岐国方向的战船，先一步来到了大东国海岸。 “立即封锁大东国海岸线。” “派一个人去喊话大东国，立即回撤所有渔船，战船归港。” “否则视为和我大胜开战。” 钱振宇沉声道。 很快外围的一艘战船，立即开始驶入大东国沿岸进行喊话，因为那里也有不少大东国不少官员和将领，应该是来迎接铁木斩龙的。 不过喊话的战船刚刚靠近，就忽然遭受到了大东国方面弓箭射击。 一些渔船还狐假虎威的在战船附近来回划过。 “第一队战船，横平船体，等我命令，随时做好炮轰大东国港口沿岸的准备，战争一旦打响，第一时间毁了大东国港口，确保后方的安全。” “第二队战船，看好了周边的渔船和战船，等我命令，随时做好给我全部击沉的准备。” “余下所有战船，摆四海游龙阵，封锁周边海域，准备迎战八岐国战船。” “兄弟们。” “此次我等来了，就没有打算回来。” “我青州府陆战之兵连占蛮国三百里国土。” “身为青州府水军，我希望大家也打出青州府赫赫声名，我们这边多杀敌，蛮国境内的同袍，就能少死人。” “许大人，在等我们的凯旋。” 钱振宇大声吼道。 很快八岐国方面的战船，也看到了青州府战船。 “大人。” “这青州府战船封锁了进入大东国的港口，若是绕路就只能从大胜沿海登陆，那里怕是已经严阵以待。” “请大人示下。” 一旁的八岐国将领来到了船头处，恭敬道。 “大胜方面，这么快竟然就接到了我们的消息。”铁木斩龙蹙眉道，茫茫大海上，他又是从大东国靠岸，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难道蛮国方面的部署，让大胜方面警觉了？ 想了想，应该是这个原因。 “若是强闯，你有几分把握。” “对面的战船应该来自青州府，定然有火炮部署。” 铁木斩龙沉声道，即然蛮国境内已经部署好，若是他不能及时回来，难保会出现大的损失。 “八岐国将士们，随时做好玉碎的准备。” “请大人放心，我等必然击溃对方。” 八岐国将领沉声道。 “去吧。”铁木斩龙沉声道。 “嗨。”那位八岐国将领转身离开，开始进行部署。 这两百艘八岐国战船，虽然没有火炮，但也并非没有武器，特别知道会遇到火炮，就进行了一定的安排。 此刻每艘八岐国战船上，都配备了投石机，所投之物乃是瓦罐，里面充斥着猛火油，外面有油布包裹点燃，一经抛处，若是被击中，虽然不如炮弹威力大，但也会大火缭绕，难以扑灭。 战争是会让人成长的。 没有火炮，不见得就没有同等武器的存在。 很快八岐国战船开始排成战阵，分开间距，加快速度，八岐国方面明显已经知道了火炮的射程之远。 而投石机，必须靠近了才行。 此刻。 钱振宇在中路主船上，手持望远镜仔细看向八岐国战船队伍。 “竟然有投石机。” “之前在东南行省沿海，是没有此物的，看来八岐国水军也在快速的成长。” …… “传我命令。” “立即炮轰大东国沿岸，毁了他们的港口。” “立即驱赶所有渔船，轰沉大东国战船，若遇顽固抵抗者，皆杀。” “尽可能拉大战争空间。” “利用我方火炮远距离射程的优势，避免被对方近距离缠斗。” 钱振宇果断下达命令。 很快接到命令的第一队和第二队战船，开始进行了炮轰，那边大东国港口和沿岸，立即被燃烧弹给覆盖。 附近沿海的大东国寥寥几艘战船，也被第一时间被炮弹给轰中，那炮弹一经爆炸开，立即漫天飞雪一般，先是消灭了船上的任何暴露的兵士。 接下来炮弹就是朝着战船的船体进行攻击。 换上了威力更大的炮弹，直接朝着大东国战船的船体进行炮轰，一经轰中，炮弹犹如钻地猴一样，直接洞穿了船体，在最深处进行爆炸。 很快一艘艘大东国战船开始纷纷的倾泻，倒入海里。 而大东国沿岸港口，更是被大量的燃烧弹完全覆盖住，烈火滔滔，黑烟滚滚，恍如堕入了人间炼狱。 至于附近海上的渔船。 青州府战船可没有惯着他们，直接撞沉过去。 敢于挑衅的，立即一道道箭雨覆盖过去。 在战船上还摆放了一些可移动的车弩，对于渔船等威胁性低的存在，用炮弹，就过于浪费了。 很快大东国沿海就被肃清。 青州府船队的腾挪空间，变得更为宽敞了。 这个时候。 八岐国战船也分散开，犹如跳鱼一般，在海水里忽上忽下的飞速的航行过来，黑压压的船队，足有百艘。 尚有百艘压阵后方。 此刻铁木斩龙站在后方战船上，也看到了大东国的惨状。 “如此果断，机警。” “现在大胜船队的活动空间更广泛了，希望依八岐国战船顺风顺水的船速，能够靠近到大胜战船吧。” 铁木斩龙蹙眉，这个南方朝廷崛起，统一大胜全境的朝廷，比任何朝代的朝廷都要强横，竟是直接炮轰了邻国，连渔船都没有放过。 完全不像是过去以礼待人的大胜。 而这次交手。 一方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战。 另外一方面铁木斩龙，也比较眼馋对方战船上的火炮。 他其实带兵攻占周边国家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此物，还好对方没有过多的火炮，还是被他灭了。 不过那尊火炮，当时被对方给毁了。 让他很是惋惜。 他事后调查，知道此物是从更西方交易而来的。 这让铁木斩龙对于更西方的土地，充满了好奇和诱惑，以至于他更为谨慎出兵，但往后却不曾见过此物了。 只当只是偶尔出现。 直到大胜的火炮出现，才让他再次正视了此物。 “希望北院大王不负我所托。” “能够远去西方买回来此物。” 铁木斩龙喃喃道，他做了两手准备，北院大王唯一的任务，就是去西方购置类似于火炮的军械，最好能找来能够锻造火炮的匠人。 大胜这个崇文重礼的国家。 着实没有想到，此刻不但武备强大，还有火炮。 难道这片土地上，大胜才是天命所在。 铁木斩龙紧攥着双手，他父亲铁木尘到死没能拿下大胜，他更是吞并大胜周边十几个国家，目的也是入主大胜。 他绝不甘心这一切都化为泡影。 第778章 海战进入最惨烈时 大东国东侧沿海。 此刻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海战。 双方加一起足足三百艘战船，确实是大胜历史上最大的海战，这般规模就连周边小国，想凑齐如此之多的战船，纵使倾尽全部国力也难以做到。 哪怕八岐国此刻打造的两百艘战船，几乎让国内的精铁，清空了，不少家庭连做饭的铁锅都被征调了。 可以说这一战，若是打沉了八岐国所有的战船，八岐国只靠自身，最起码数年来别想再拥有十艘以上的战船下海。 当双方达到攻击范围内之后。 火炮抢先一步先是进行了攻击，上百艘青州府战船，几乎顷刻间炮火轰鸣，震荡的大东国沿岸的百姓，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他们无法想象，这样的攻击力下，谁能挡得住？ 就连大东国方面，想要集结兵力营救他们的主国。 在这炮火轰鸣之下，最终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梦想。 那边八岐国战船彼此间分开距离，乘风破浪，如同他们的武士道精神一般，悍不畏死的冲锋。 砰砰砰 还是有数艘八岐国战船，被炮弹轰中，船舱破裂开硕大的窟窿，有一些更是被燃烧弹给轰击中，大火在船上蔓延。 因为横平的战船，只是战船一侧进行发射，青州府百艘战船上的八百门火炮，一轮炮轰最多只有四百颗炮弹发射出去。 却只是击中了数艘。 这个战绩，不值得炫耀。 “瞄准了，再打。” “注意他们的航行速度，每艘战船的火炮，各自分配好不等的角度和火药用量，总有一门火炮能够轰中。” “都特么的给我动动脑子，对方不是死靶子。” “平常让你们操练，你们是怎么练的。” “这是实战。” “给我上点心。” 钱振宇拿起望远镜看着对面八岐国战船，只是三四艘被击中，且并不致命，即便是燃烧弹，对方船舱内竟是堆积了不少沙土，顷刻间就给掩灭了。 明显早就料到，万一碰到大胜战船这个事。 很快青州府方面战船，开始进一步调整攻击角度，以及填充的火药用料，一艘战船上部署了八门火炮。 上百艘战船上，总共列装了八百门火炮。 这也是钱振宇敢依百艘战船负责阻拦八岐国两百艘战船，数十万敌军精兵的底气所在。 一次发射四百颗炮弹。 只要击中百颗不到，也能让对方数十艘战船，给轰趴了。 但是刚刚四百颗炮弹，击中战船上的不到十几颗。 气的钱振宇只是骂娘了。 此刻八岐国船队方面，也从数百颗炮弹落下后，本能的有些惊慌失措，不过很快就缓过神来，皆是露出嗤之以鼻之色。 “吆西，如此火炮留给大胜，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不错，若是给我八岐国，定然能顷刻间轰沉对方的船队。” “这次我等一定要夺下大胜的火炮，献给铁木大人，凭借蛮国强大的国力，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八岐国的战船上也能列装如此火炮。” “勇士们，给我冲。” “很快就能接近大胜的战船，投石机做好准备。” “让大胜见识一下，我八岐国的勇猛。” …… 一个个八岐国将士们纷纷的大吼道。 一艘艘八岐国战船速度更快的冲向前方的大胜。 轰轰轰 又是一颗颗炮弹发射过来。 这次攻击准头明显好了不少，足有十几艘八岐国战船被击中，其中一艘更是被击中了底仓，使得大量的桨夫被击杀。 也使得那艘战船不得不悬停在海面上。 很快就被一道道炮弹给淹没，渐渐的沉了下去。 “这还差不多。” “不过！” “对方带来的兵士，竟然不在这里。” “看来在最后方的战船里。” 钱振宇拿起望远镜，发现那艘渐渐沉入海里的战船上，并没有大量的兵士逃出来。 他很快立即下达命令。 “瞄准了再打。” “接下来燃烧弹暂且不要用的，留给敌军后方运兵的战船。” 钱振宇沉声道。 命令纷纷下达。 接下来的攻击变得更为精准了许多。 实战无疑才能最快的练兵。 很快八岐国战船被炮弹纷纷的攻击，当双方间隔距离达千米左右的时候，八岐国冲过来的战船，足有近三十多艘战船被击沉。 “接下来各自分散开。” “攻击敌船。” “记得一定要稳定在千米距离以上。” “不要让对方靠近了。” “一旦战船被击中，无法撤离的时候，第一时间用火药包毁了八门火炮。” 钱振宇沉声下达命令。 接下来才是真的拼命的时候来了。 若是刚刚只是热身，是青州府战船单方面的攻击。 那接下来若是被敌军缠住，青州府战船也有可能被击沉。 很快令旗挥舞。 发出特定的战斗信号。 不大一会，一艘艘青州府战船脱离了队伍，一边把持航行拉开彼此间距离，一边伺机寻找开炮的机会。 不得不说。 现在的战船进行攻击，多数情况下，要停下来才能精准命中。 航行状态下，是很难或者说近乎不可能命中对方的。 所以青州府战船要在最短时间内击沉选定的敌军战船，否则几次停滞状态下进行炮轰，很快就会落入八岐国战船的攻击范围内，有被击沉的风向。 大量的战船分散开。 炮轰的声音，就变得开始凌乱了。 钱振宇面色凝重，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实战，茫茫大海之上，若不能击溃对方，一旦输了，很多跌落海里的兵士，连营救都变得不可能。 到那个时候。 茫茫大海之上，将士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而此刻钱振宇的目光，紧盯着远方停在海面上的上百艘八岐国战船，那上面满载着大量的八岐国兵士。 他的任务，实则是远处的上百艘八岐国运兵战船。 但现在必须击溃面前的八岐国战船，对方还余下六十多艘。 “我方战损最多三十艘战船。” “如此余下的七十艘战船，才能对远处运兵的八岐国百艘战船进行围杀。” …… “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日子将士们勤练控船技艺，刚刚几轮实战炮轰，也能摸索出交手的方式了。” 钱振宇紧紧攥着手心，应该问题不大。 轰轰轰 四周炮火轰鸣，一艘艘八岐国战船被击中，被击沉。 一些青州府战船，也又被八岐国缠住，投入对方投石机攻击范围内的，有被大量装有猛火油的瓦罐给击中。 大火在战船上肆意的燃烧。 因为青州府方面的战船上没有大量的土壤，用来覆灭猛火油，损失还是不小的。 不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应对方法。 船上都是有一些粮食，纷纷装入袋子里，然后扑到甲板上，就连盔甲和船舱内的木板等，都纷纷扔到了甲板上。 一旦瓦罐落下击中。 就有兵士顷刻间冲过去，把沾染猛火油的粮食袋或是盔甲以及木板等，第一时间投入大海里。 保证大火不会在甲板上持续燃烧。 这个过程有不少青州府兵士，被余火烧到，或是被瓦罐直接击中，全身燃烧起熊熊大火。 他们强忍着没有在地上翻滚，一个个决然的跳下了战船。 死伤在增加。 大胜的战船也开始有沉没的。 “钱将军，那边我方的三艘战船，要沉了。” “怕是来不及营救了。” “只能寄希望他们能够乘坐小船，游过来了。” 旁边一个将领指了指远处一个方向。 钱振宇拿起望远镜仔细看过去。 那三艘青州府战船已经满是大火。 一个个将士们浑身是火，纷纷堕入海里。 突然间。 轰轰轰 一门门火炮被炸开，被第一时间投入了海里，防备被敌军给抢走，因为第一时间敌军也有兵士，跳上了青州府的那三艘战船上。 “火炮，已经炸了。” “余下的人，怎么还不走？” 钱振宇脸色一变，立即命令兵士打旗语。 很快从远处三艘战船上，有了回复。 钱振宇等将领通过望远镜第一时间看到了。 “他们选择和敌人同归于尽。” “无一人擅离自己的战船。” 一个将领声音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明悟，若是他脚下的战船被击沉，他也不会弃船逃离。 战船，就是他们的家。 很快就看到那三艘满是大火的战船，竟是开始慢慢的合拢移动，然后包围了两艘八岐国战船。 就看到第一时间一个个大胜兵士，哪怕是底层的桨夫，也手持着武器，飞跃向八岐国的战船上，和对方进行厮杀。 燃烧的战船，也裹挟着两艘八岐国战船，开始燃烧起汹汹大火。 “记住他们的编号。” “他们的尸体，我带不回大胜了。” “但他们的名字，我会令其名扬大胜。” 钱振宇咬了咬牙道。 “是！”旁边的将领们重重的点头。 很快大胜的战船也纷纷被击沉，但更多的还是八岐国战船，此刻这处海面上一艘艘战船或是倾斜，或是慢慢沉下去，海面上随处可见一具具尸体，或是一个个侥幸活着的人。 青州府将士们骁勇，不畏死。 八岐国兵士，也一个个如同疯子一般的不怕死。 “怪不得大人，对于八岐国，如此深恶痛绝。” “这个国家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若是放他们进入大胜，对于我大胜的破坏那将会是何等之惨烈。” 钱振宇沉声道。 这番海战，并非短时间内就能出结果的，因为大胜的战船为了拉开距离，都四散而开。 迫使八岐国战船，也不得不分开追击。 有些已经超过了望远镜可以看到的距离。 若非炮火轰鸣之声，还以为远处只是一片波澜平静的大海。 钱振宇扫过四周但凡能看到的青州府战船，还有五十多艘，当然还有一些距离太远暂时看不到。 随着战况愈演愈烈，八岐国战船被击沉的更多。 一旦找到了应对那装满猛火油的瓦罐之法，八岐国战船的威胁，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随着战斗的持续。 火炮攻击的精准度，无疑更高。 渐渐的，天色暗淡了下来。 “若是天黑了。” “不利于我方。” 钱振宇脸露凝重，火炮最忌天黑，另外天黑后想要锁定敌军的位置，就变得很难了。 众将领也同样点了点头。 “不等了。” “留下十艘战船，制衡附近的八岐国战船。” “余下的战船，随我朝八岐国的运兵战船进行攻击。” 钱振宇当即下达命令。 哪怕青州府上百艘战船都沉了，若能击沉八岐国的一半运兵战船，也绝对是稳赚不赔了。 毕竟上百艘青州府战船上的兵士，因为之前的目的是为了运送粮食和军械，并不是满载。 总兵力也不过五万人。 而八岐国据查，足有数十万人。 很快旗语从主船上发出。 大量青州府战船，突然间调头，朝着远处的八岐国运兵战船驶了过去。 对方也发现了青州府水军的用意，开始慢慢的远遁。 不过对方满载大量的兵士，近乎是超载过程中，移动速度并不快。 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 这个时候海面上负责进攻的八岐国战船，还残剩下十余艘，突然间疯狂的调转方向，冲向青州府船队里。 想要阻止青州府水军，进攻他们的运兵战船。 他们的疯狂，是完全无视炮弹，哪怕被击中，也是疯狂的冲击过来。 “不知所谓。” 钱振宇冷哼一声。 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可能停下的。 此刻能调动的青州府战船达四十多艘，疯狂的加速，朝着八岐国上百艘运兵船疯狂的驶去。 附近留下的十艘青州府战船，第一时间就负责拦截那十几艘发疯的八岐国战船。 保证青州府四十多艘战船，能够直扑八岐国运兵战船主力。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分开走。” “只要坚持到天黑，对方就如同瞎子，不但难以威胁我们，还会被我们给围杀。” 铁木斩龙沉声道。 命令很快下达，上百艘运兵战船开始分离，如此才能避免聚集中被轻易炮轰到。 真正的拼杀。 才是刚刚上演。 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两方距离间隔，还尚远。 钱振宇下达决战的命令，战船如同利箭一样，破开滔滔巨浪，疯狂追杀向那上百艘运兵战船。 “扔掉不必要的负重。” “加快航速。” “这一战若是胜了，后续的援兵会带来一切所需。” 钱振宇下达命令。 很快大量的负重，被纷纷的抛下，其中多数是吃食，包括一些肉食，都被直接抛入了大海里。 第779章 夜晚海战，死亡封锁带 这一场海战，从开始之初。 就注定了双方都会出现大量的伤亡。 此刻钱振宇聚集了此刻能聚拢的四十艘战船，朝着八岐国后方坐镇的上百艘运兵战船发起了最强的攻击。 战船上除了炮弹没有扔之外，其它能扔的就尽量扔了。 使得航速越发的快了。 “第一队横平船身，开炮。” “其余战船，加快速度追赶。” 钱振宇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后，发现双方距离在炮击范围内了，现在的战船想要取得攻击的精准性，还是需要横平船身，放下速度才行。 为此也使得青州府战船的火炮，炮轰的射程都很远。 如此才能在停下速度后，还能对敌军产生威胁。 轰轰轰 第一队的十艘战船，横平船身，第一时间校准了角度之后，面朝敌军的一侧火炮，刚好每艘战船八门火炮的其中四门，对准了敌军战船。 四十颗炮弹骤然间脱离炮筒，远远的抛入了八岐国战船队伍里。 得益于八岐国战船有意识的规避被炮轰，分散了各船距离。 大部分炮弹都落入了海里。 但还是有十几颗落在了三艘战船上，炸的敌军战船摇摇晃晃的升腾起了大火，船舱内也开始管涌进水。 “第二队开始炮轰。” “留下那三艘战船。” 钱振宇眼前一亮，他并没有寄希望第一队的炮轰就能击沉八岐国的运兵战船，但若能侥幸击中对方，绝对能让对方的速度慢下来。 无疑就会成为更容易瞄准的靶子。 很快又前进一段距离的第二队十艘青州府战船，第一时间横平了船身，进行了更为精准的瞄准。 四十颗炮弹，骤然间全部攻击向那些已经被第一队击中的三艘敌军战船。 轰轰轰 这次击中的炮弹更多了。 第一时间三艘敌军战船，就发现了倾斜，船体的裂缝更大了，大火也骤然间攀升，明显是破坏更大。 就看到不少八岐国的兵士，开始纷纷的抛下小船，打算乘船逃生。 当然更多的八岐国兵士，要随着战船一并沉入冰冷的海水里。 “好。” “就如此般，交错攻击。” “争取留下更多的八岐国战船。” “另外猛火油，你们刚刚没有扔下去吧？” 钱振宇突然派人询问。 很快一个兵士回复。 “禀告将军，猛火油没有扔。”那个兵士道。 “等会路过那三艘敌军战船附近时，给我抛下去，放火烧死这些狗日的杂碎，竟然还敢和我大胜为敌。” 钱振宇冷声道。 “是！”那个兵士郑重道，立即把消息传出去。 接下来四十艘青州府战船保持交错攻击，而八岐国的战船却不敢停下来还击，因为他们每牺牲一艘战船，上面就有大量的兵士陪葬。 很是划不来。 趁着夜幕降临，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才是胜算。 钱振宇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只能寄希望将士们炮轰的时候，精准度更高，能够击沉更多的八岐国战船。 一旦天黑，火炮也就成了摆设。 还好经历最初的混战，青州府兵士操控战船和火炮的能力，都大幅度提升不少。 “钱将军，我方的战船还有不少从四面赶过来了。”这个时候一个将领指了指远处。 那些战船皆是最初分散开和八岐国战船交战的青州府战船。 “加上我们这边的。” “出征百艘战船，现在只有六十多艘了。” “让远处的战船不要过来了，立即营救落水的将士们。” 钱振宇一阵心疼，这个时候只能多杀敌，才能让另外近四十艘战船的牺牲，变得更有价值。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 八岐国运兵的战船，因为分散的比较开，有些远的早就跑的脱离了视线，哪怕望远镜也看不到了。 此刻钱振宇站在战船甲板上，看着不远处海面上滚滚燃烧的火焰，还有挣扎，求饶，或是怨毒，怒骂的八岐国兵士。 还有不少青州府将士们，不断抛入猛火油到海里。 让火烧的更旺。 “这是第几艘敌军战船了？”钱振宇道。 “已经是第二十三艘。”旁边一个将领回答道。 “才二十三艘。”钱振宇蹙眉。 “我们已经尽力了。” “敌军的战船太多了。” “而且这些运兵战船在一开始就刻意留在后方，距离我们甚远，追赶上本就费事，还要击溃他们，更是不易了。” 一旁的将领苦笑道。 “按照大人的传信。” “若是敌军有五六十万兵力，这百艘运兵战船上，每艘大概有五千兵士，我们只是击杀了他们十万兵。” “太少了。” “必须想办法留住他们更多的兵。” 钱振宇沉声道。 “还继续追吗？”一旁的将领询问道。 “不追了，看不到了。” “立即回撤到大东国沿海，封锁大东国海岸线。” “对方大概率不敢从我大胜登陆，一是距离远，二是大胜沿岸早就有兵力布防，这大东国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今夜必须守死了。” 钱振宇沉声道。 “是！”旁边将领们郑重点头。 很快战船回撤，并加上后方留下的二十多艘战船，此刻大胜只有六十二艘战船，其中十几艘还被击中过，还好不影响航行。 “立即向大东国官方交涉。” “若是敢帮助蛮国。” “我大胜必将聚集数百艘战船，沿海岸线一路向北，炮轰整个大东国沿岸所有城池。” 钱振宇杀气腾腾道。 “是！”很快有将领领命乘坐小船，开始上岸去交涉此事。 “我们的援兵，到哪里了。”钱振宇最关心援兵，此刻青州府水军经过大量的精铁补给，其战船早就达三百多艘，整个水军兵士规模，也超过了十万兵。 但一直以来多数是为了入蛮大军，运送粮草和军械。 算是低调发展的一路大军。 排除留守江北行省船坞的二十艘战船。 若是其它战船能够赶来，钱振宇自信能够封锁死整个大东国沿线。 “海上传信比较麻烦。” “加上敌军战船也在大海上，不过我已经连续派出了三艘战船去迎援兵，若是顺风顺水，应该快到了。” “只是怕，逆风的话。” “那就慢了，我们不缺战船，但兵士还是不足。” 旁边一个将领苦笑道。 若是青州府三百艘战船，按照最少千个兵士一艘战船的配备，三百艘也要三十万兵。 那明显不可能啊。 整个青州府兵力全盛时期，也才堪堪六十万。 就是水军现在达到十万兵力，也已经不少了。 “哎。” “希望他们能尽快赶到。” 钱振宇岂会不知，若非顺风，就需要底层桨夫划船，那人少，桨夫就少，毕竟还要配备操控火炮的兵士。 每艘战船上的人数就捉襟见肘了。 很快钱振宇划分了大东国沿岸的防线。 让将士们严阵以待。 这一晚，青州府水军将士们匆匆吃了一些吃食，尽快的恢复体力，更不敢亮起火光，鬼知道会不会远处有没有敌军战船靠近。 还派遣了一些小船，在四周进行巡逻。 钱振宇只是小寐一会，就立即醒了。 这一晚上在他看来，才是最凶险的时候。 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 “各船有事吗？大东国方面有回复吗？”钱振宇问道。 “半个时辰之前，各船通过小船进行了汇报，并没有遇到敌军战船，还算安全。” “前去和大东国谈判的人，刚刚回来，大东国表态放弃援助蛮国。” 一个亲兵回复道。 “好，让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另外负责传信的小船，要确保数量没有少，一旦数量少了，立即派人进行搜查，并全员警戒。” 钱振宇郑重道。 “是！”那位亲兵郑重道，转身去传信。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海面上升腾起一层浓雾了。 靠近天亮的时候，海面上起雾并不奇怪。 但往常无妨。 现在对青州府水军方面，无疑是个大麻烦。 钱振宇感觉浑身疲惫，紧绷的一夜的心神，在渐渐天亮的时候，明显有些乏倦了。 他紧紧扣了扣手心，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洗了一把冷水脸。 “钱将军，您不如睡一会。” 旁边的亲兵低声道。 “不能睡。” “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传信出去，让大家给我打起精神，这是我们水军首次遇到的大战，我们绝对不能辜负了许大人的厚望。” “我们可是向许大人做出保证的。” “青州府水军必胜。” “还要大胜。” 钱振宇沉声道。 “是！”那个亲兵立即大声道，跑着去传信。 过了没多久。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呵斥的声音，很快喧嚣声就更大了。 “什么事？”钱振宇脸色一变。 很快一个将领前来禀告。 “钱将军，大东国大量渔船出现，有不少利用渔船船体首尾捆绑着，阻挡我们战船的正常航行。” “有一些渔民，更是用绳索，欲要攀上我们的战船。” “另外！” “远处疑似发现了敌军战船，正在通过渔船进行转运八岐国兵士，企图通过我们的封锁。” “现在大雾笼罩。” “我们哪怕用火炮，也无法击中对方。” 那个将领急忙道。 “娘的，大东国言而无信。”钱振宇脸一沉。 大东国此举明显是诓骗他了。 当然他也至此至终没有完全信任大东国。 这个时候钱振宇无疑头疼了。 分兵肯定不行，敌军战船借助大雾，不定躲在什么地方的。 不分兵，敌军通过小船疯狂的运兵，想阻击他们，太难了。 “钱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应对？”那个将领迟疑道。 “往后撤。” “只有往后撤，我们的防御线才能更紧密，才能尽可能多的拦截住敌军想要运兵的小船。” 钱振宇沉声道。 “若是后撤，那我们离大东国沿岸就太近了。” “依大东国此刻的态度，无疑会对我们进行攻击的。” 那位将领沉吟道。 “马革裹尸罢了。” “用在我们水军上，也是一个道理。” “即然我们来了，就必须击杀更多的敌军兵士。” “后撤的时候。” “交替掩护，不要心疼炮弹。” “另外倾倒猛火油，点燃一条火带，照亮前方敌军所在。” “让大家坚持一下。” “我们的援兵，肯定快到了。” 钱振宇沉声道。 “是！”那位将领立即沉声道，转身去传达命令。 很快青州府六十二艘战船开始纷纷的往后面撤，一路上撞的小渔船咯吱咯吱的作响，战船的下方船体是精铁打造，根本无惧些许攻击和阻拦。 但大批的小渔船，还是会迟滞青州府战船的速度。 轰轰轰 此刻战船上开始大规模的炮击。 每艘战船八门火炮，寻常时候只是一侧开始炮轰，而这次是两侧交替开炮，一侧对准外围海域。 一侧对准大东国沿岸。 很快倾泻的猛火油，在六十二艘战船后撤时，也完成了。 嗖嗖嗖 一道道弩箭裹绕着火布，把那片区域的猛火油，噌噌的燃烧了起来，犹如一条火龙，足有二十几里之长。 顷刻间就看到有不少小渔船满载着八岐国兵士出现在视野里。 “能杀多少，杀多少。” 钱振宇沉声道。 大量的炮弹和弩箭，几乎同一时间朝着那些小船的方位投射过去。 嗖嗖嗖嗖，轰轰轰轰 交错的攻击，一艘艘小船被爆炸颠覆，或是被正好击中。 但那条火带没有支撑太久。 毕竟海浪涌动，很快猛火油稀释，就没有亮光了。 “不要停。” “就按照刚刚的角度，交错进行攻击。” 钱振宇沉声道。 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希望太阳快点出来，浓雾渐渐的消散。 他又看了看大胜的方向，希望援兵赶紧赶来。 炮弹这样消耗下去，虽然携带的很多，但也扛不住太久的。 大胜方面六十二艘战船，主动后退，使得封锁线更为紧密，交错攻击形成了一条难以逾越的死亡地带。 也使得敌军战船不敢贸然靠近。 此刻在一处海面上。 铁木斩龙看着大东国沿岸方向，不断迸射出的火力。 “大胜果然物资丰富。” “持续了这么久的炮击，竟然还能继续。” 铁木斩龙心底对于夺取大胜，更是坚定了，否则让大胜一直如此强大下去，蛮国焉有活路？ 第780章 蛮国境内，大战起 天色渐渐亮，雾气也慢慢开始消散。 青州府方面的战船也开始渐渐的停炮，不是因为炮弹用完了，而是炮筒现在已是通红，继续炮击，容易损坏炮筒且导致炸膛。 大量的海水哗哗哗的浇灌在炮筒上，蒸腾出大片的白气。 钱振宇通过望远镜看向四周，渐渐的看到了敌军的战船，密密麻麻的停在炮击范围之外。 但炮击效果，还是有的。 此刻大量的渔船在海面上化为一片废木，还有不少尸体时起时伏的漂浮在海面上。 八岐国战船，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在大东国沿岸上有大批的兵士开始集结，朝着内陆撤退。 其人数足有数十万之众。 “还是让他们跑了不少。” “该死。” 钱振宇暗骂一声，这一夜难以估计敌军死了多少人，不过大雾笼罩，人是活的，怕是死伤不会太多。 “不知道铁木斩龙，有没有死在海上，还是在敌军战船上待着的。”旁边一个将领也拿着望远镜看着。 “铁木斩龙大概率不会冒险登上小船，穿过我们的炮火封锁吧，如此的话，那就太过大胆了。” “我感觉应该还没有走。” 旁边一个将领说道。 其他将领们也纷纷发表意见。 “跑上岸的，不管了。” “但是对面的敌军战船，必须都留下。” “至于铁木斩龙，暂不理会。” “你们速登上各自战船，开始向敌军战船发起进攻。” “另外。” “立即派人回境内，利用瞭望塔向大人传信。” “就说初步斩杀敌军十多万人，后因夜晚雾大，炮轰之下敌军死伤难以估计，请大人小心防范。” 钱振宇当即沉声道。 “是！”众将领纷纷领命，开始朝着各自战船上乘船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 “钱将军，我们的援兵来了。”突然一个亲兵急忙道，并指了指远处的海面上。 钱振宇看向那片区域，果然密密麻麻的战船。 “哎，若是昨晚上来的话，就好了。” “立即传信，让他们开始包围敌军退路。” 钱振宇脸露惋惜的同时，不忘急忙下令。 很快青州府战船纷纷就位，开始朝着八岐国战船所在方向驶去。 那边雾气渐渐消散之后。 八岐国战船方面虽然没有望远镜，但大量战船开始驶来，离的很远还是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的。 “八嘎。” “该死的大胜军队。” “害我八岐国将士们尚未登陆，死伤前后足足已达二十多万人啊，竟然还敢追击。” 一个八岐国将领愤怒道。 此刻他站在主战船上，但身边却没有铁木斩龙。 铁木斩龙在雾气消散之前，青州府火炮渐停的时候，已经成功撤离，他选择的时机确实很精准。 当然，也很有胆量。 唯一遗憾的是，他只是带走了三十万八岐国兵士，以及只有寥寥三十多万斤的粮食，而大量的兵士以及粮食，或是丧命在大海里，或是被青州府水军给灭了。 八岐国留守在战船上的一些将领们，纷纷叫嚷着报仇，报仇。 “撤退。” “立即撤回八岐国。” 为首的将领愤怒的咆哮片刻之后，最终不得不遵守铁木斩龙最后的命令，下达撤退命令。 这些战船是未来八岐国运送兵士和粮食唯一途径了。 八岐国再想大批的开建战船，境内也没有那么多精铁可用了。 “嗨。” …… 八岐国仅剩下的约乎七十艘战船，纷纷的调转方向朝着八岐国狼狈而逃，因为没有了兵士以及大量粮食，他们的速度更快了。 钱振宇等疯狂的追击。 在远处的青州府援兵也纷纷的参与追击之中。 整个过程没有太多花哨，就是顶着风浪，疯狂的追杀。 时不时的瞅准机会，放上几炮。 一路上时不时会留下八岐国战船的残骸，以及在海浪里漂浮的八岐国兵士，都会被后面追赶过来的青州府援兵，直接给射杀在海里。 对于八岐国。 没有俘虏一说。 就这般追击，足足过了一日后的傍晚，青州府战船渐渐的看到了一个岛屿的轮廓，那是八岐国的国土了。 此刻后边的援兵也渐渐的和钱振宇汇合。 这次赶来了足有一百八十艘战船，上面配备的兵士，除了青州府水军之外，还有一些驻扎在湖汉行省的青州府的陆战之兵也来了。 钱振宇暗暗点头，毕竟留守的兵士仅仅五万人，还要加上留守船坞的，可以说能上战船出征的最多四万兵。 只靠四万兵士，想要操控一百八十艘战船，确实需要借助一些外援。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钱将军，接下来怎么做？” “对方逃入了港口，怕是不好进攻了。” 一些将领略带惋惜，这一路上追赶，只是击沉了五艘，重创了十几艘，但重创的也被对方拖走了。 可以说战果并不辉煌。 “援兵来了多少人？” “炮弹带来了多少？” 钱振宇沉声道。 “援兵来了七万兵。” “还好留守船坞的将领，第一时间接到了将军您的命令，立即派人从湖汉行省北部我们曾经船坞处的附近军营，调来的援兵。” “皆是参与过渭河平原的老兵。” “我们水军的兵士来了四万，陆战之兵三万。” “炮弹按照大人的吩咐，带来了存储的九成，约乎二十五万颗。” “粮食补给供应可达半个月的。” 那个将领立即回复。 “你们说。” “八岐国调走了五六十万的大军，依他们这个区区弹丸之地，还会有多少兵力可用？” 这个时候，钱振宇突然道。 “钱将军，难道是想？”旁边一个将领为之一愣。 旁边几个将领也纷纷吃惊。 难道要登陆？ 与此同时。 关于海战的消息，通过一番传递，也传达到了蛮国境内的许元胜手里，这次花费的时间过长，是因为需要从大东国海域回到大胜沿岸，才有机会借助瞭望塔传递。 “钱振宇没有夸大其词。” “不过我估计敌军死伤应该过二十万，且对方还有七十艘战船，依最少五百人一艘战船的兵士配额，还有至少三万多人在逃。” “也就是说，铁木斩龙能带回蛮国境内的兵士，不会超过三十万。” “至于粮食，更是不可能带回太多。” 许元胜沉声道。 “海战上，青州府水军立下了赫赫战功，数日之间击杀敌军二十万，此战绩足以彪炳千秋。”向天雷笑着道。 “算是大胜了。”熊鲲也点了点头。 “如此落魄之师，哪怕仓皇入境蛮国，也难以对我们造成致命威胁。” “我觉得可以按照既定的战略，进行攻击了。” 薛泰华也是开口道。 “那就速战速决。” “若是能在铁木斩龙赶回来之前，尽快结束战斗，或许还能堵住他进入蛮国境内的路。” 许元胜沉声道。 他没打算分兵去阻截铁木斩龙，兵力少了办不成事，兵力过多影响这边的基本盘，何况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稳扎稳打才是最有利于大胜的。 很快众人开始分配作战区域。 半个时辰之后，命令立即进行了下达。 此刻许元胜迎着落日余晖，站在第二道城防之上，目光所视果然在远处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塔楼。 这蛮军竟恨不得把塔楼，建在大胜城防的眼皮子底下了。 “如何？” “能打到吗？” 许元胜看着操持城防巨炮的一众兵士。 “应该问题不大。”侯坤沉声道。 “等战局一旦焦灼，我会安排人撤回，到时候就即可开炮。” “这城防巨炮，摆在这里许久了。” “是该用一用了。” 许元胜沉声道。 “大人，此刻外围的蛮军塔楼，其实也足够轰到。”侯坤低声道。 “现在打，做不到利益最大化。” “等一等。” “若是铁木斩龙突然冒出来，也要给他留下一个惊喜才好。” 许元胜说道。 此刻从城防下的各处城门，大军开始有序的走出城防，分成一个个队伍开始朝着既定的塔楼前去。 几乎同时。 蛮军所在也抡响了战鼓，进行示警。 虽说这片区域不适合火炮进行移动。 不过许元胜还是安排了一些火炮，哪怕用人力扛也要扛过去，大不了一旦陷入包围就即可炸毁。 如此也能少死一些人。 而车弩那更是配备了不少，毕竟车弩行动，只要不是山地，再崎岖的道路，只要力量足够，也能强行通过。 大军纷纷的出城。 慢慢的朝着四周分散。 不多时，有些队伍已经临近了外围的一些塔楼，但并没有仓促发起攻击，而是等所有军队渐渐的落定，部署好包围圈。 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 许元胜通过望远镜扫视了一圈部署之后。 这个时候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选择夜色渐黑，也是为了方便突袭，毕竟此地离大胜城防更近，占据地利的是大胜一方。 “战鼓响。” “开始进攻。” 许元胜沉声道。 很快城楼上数十个牛皮战鼓，陡然间开始抡响。 震彻的天空一角的云气，都好似忽卷忽舒，连那渐渐落山的太阳，都顷刻间定格了一般。 声音足以传递到十几里之外。 几乎同时。 轰轰轰的火炮声也响了起来。 火炮能够触及的区域，已经开始进行了炮轰。 那些外围的塔楼，顿时间被炸的翻飞，倒塌，不少蛮国兵士几乎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搬运过去的火炮，足有两百多门。 专门设置了一万骑兵外加上两万步兵进行防御和拱卫。 两百门火炮，直接覆盖了周边两千米之内的所有塔楼。 炮弹随着轰隆隆响，在夜色下更好似吐着火舌一般，淹没了攻击范围内的所有的塔楼。 大概一刻钟之后。 其它方位也开始进入了进攻状态。 过了没多久。 许元胜亲自赶到了前线，来到了这处火炮阵地。 “地形确实不易火炮运输。” “稍有不慎，一旦炮弹翻滚，容易自爆。” 许元胜看了看周边的地形，陡峭处大概十几米的坡度都有，果然不适合火炮军的行进。 “把火炮转移进城防附近。” “严阵以待。” 许元胜沉吟道，到时候协助城防巨炮进行长短距离范围内进行进攻，也能更好的保护第二道防线城防。 “是！”很快骑兵和步兵开始行动，慢慢的转移火炮。 许元胜指了指远处。 “去那里看看。”许元胜说道。 “大人天色黑了，不如我们就在附近看看。”侯坤干咳一声，毕竟现在说是混战也不为过，万一冒出来一路蛮国精锐偷袭过来。 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铁木斩龙在战船火炮的轰击下，都敢偷入大东国沿岸上。” “我连这点距离都不敢靠近。” “还怎么推进灭蛮之战。” 许元胜沉声道。 “是！”侯坤看了看四周，现在大胜军队在四周推进，防线还在大胜一方，倒也算是安全。 不过侯坤还是第一时间，找来了一身并不醒目的盔甲，帮许元胜穿上，乍一看就如同寻常兵士，如此夜色下，倒是安全更多了。 很快许元胜朝着前方走去。 因为这个坡度，战马也不好用。 很快行进到更前沿。 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耳边轰隆隆的炸响。 许元胜脸色凝重，是火药包的炸响，不知道敢死队的人能不能跑的出来？ 他看着一座座塔楼，被大胜军方给推平。 “大人，你们怎么来了？”这个时候，许大彪快步走了过来。 侯坤无奈一笑。 “过来看看。” “怎么样，有遇到什么麻烦？” 许元胜直言道。 “敌军防御甚是顽抗。” “这些肯定是蛮国精锐，比之前的战意更强。” “不过我方的部署十分紧密，推进过程中还算平稳。” 许大彪当即正色道。 “敢死队，死伤如何？”许元胜说道。 许大彪犹豫了一下。 “说！”许元胜脸色一沉。 “对方在塔楼内放冷箭。” “而且有些塔楼所处位置的坡度，明显经过改进，不利于我方直接进行冲锋。” “一旦我们冲上去，他们就会利用滚石等，冲散他们，再进行射箭。” “敢死队的成员，抵着盾牌，分散爬上去。” “差不多需要两到三个人，才能炸毁一座塔楼。” “比想象中牺牲更大。” 许大彪沉声道。 “坡度？”侯坤脸色一变，他派人侦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这些应该是刚刚改进的。” “这些蛮兵，倒是变得很精明了，明显是防备我们的火炮的。” “还好我们今晚开始进攻，要不然第二日他们的塔楼处，坡度会更陡峭，若是再部署一些暗刺，想爬上去都难。” 许大彪沉声道。 “肯定是格勒布所为。” “我们已经初步查到，对方应该是前朝的皇族，灭我大胜之心，比蛮国更甚。” “据调查，前朝皇族的墓地，都已经空了，应该是迁入了蛮国境内。” 侯坤阴沉沉道。 “此人留在蛮国，必然会让我们的将士们，付出更大的牺牲。” “要想办法除掉。” “大胜境内的前朝旧臣，虽然过去了几百年，也要尽快筛选一遍，特别是一些前朝时就曾存在的家族。” 许元胜说道。 “请大人放心，只要对方敢走出汗庭。” “我一定除掉他。” “关于前朝旧臣所属，我已经初步掌握一些，只要朝廷允许，黑冰台会即可进行肃清。” 侯坤沉声道。 “做吧。” 许元胜目光所示看着一个个矫健的男儿，抱着火药包扑向那塔楼的场景，他们的死，是需要敌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格勒布一人之错。 前朝旧臣，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纵使迁走了先祖墓地，又如何。 那活着的人，也跑不掉。 大胜境内，不再允许前朝的任何遗存。 “是！”侯坤低声道。 蛮国境内的这场反围剿战争还在继续，一座座蛮军的城楼不断的被攻克，在往深处一步步的推进。 双方的牺牲都在疯狂的攀升。 蛮军也是初次见识到了，大胜军队不畏死的冲杀，即便没有火炮的协助，大胜军人凭着战意，依然是疯狂的冲杀，犹如洪水一般滔滔不绝。 此刻在大海之上。 青州府战船也完全了全部集结。 第781章 炮轰八岐国，攻入京都城 此刻，八岐国沿海附近停靠着两百四十多艘战船，他们皆是青州府战船，此刻尚没有开始进攻。 正在抓紧时间为参战的战船，补充炮弹和兵员，并修葺战船。 完全无惧八岐国进攻。 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扼守在八岐国的出海口。 “俘虏审讯的如何了？”钱振宇询问道，临近八岐国附近的时候，还是抓了一些八岐国的渔民以及从海里打捞出了一些大难不死的八岐国兵士。 “这些人嘴巴很硬。” “不过总是有怕死的。” “哼，看来八岐国的人也并非一个个都悍不畏死。” “钱将军，这是八岐国的主要城池分布。” “再是详细的，对方就不知道了，毕竟很多人一辈子也很难走出方圆百里的。” 一个将领递交出一份口供。 “召集所有将领过来。”钱振宇拿过口供开始看。 很快这次的水军将领都过来了，另外还有陆战之兵的三个将领。 足有二十几个人。 “这是我们掌握的八岐国的诸多城池。” “此次我们的目的，一是炮轰了对方的船坞，让对方再也难以走出大海，威胁我们大胜。” “二是尽可能的掠夺八岐国资源，此消彼长，没有了物资，他们就很难成气候。” “三是一旦上岸，对于成年男子，不管是否反抗，尽皆消减，能杀多少就杀多少，尽可能消耗掉他们的兵员数量。” “四是焚城，八岐国的建筑多是木质结构，到时候登陆的兵士标记出方位，我们炮火会尽可能的支持。” …… 钱振宇大概讲了十多点，但最主要的还是前面四点。 “钱将军，我们要登陆？”一个水军将领惊讶道。 “不错。” “八岐国如此弹丸之地，送走了大概有五十多万兵士的数量，大概率不会有精兵在国内了。” “另外我们青州府的陆战之兵自然来了，那更无惧了。” 钱振宇沉声道。 “一旦登陆，我们会严格咨询钱将军的命令。”在场的三个陆战之兵的将领几乎同时开口道。 “有劳三位了。”钱振宇拱了拱手。 “登上战船，我们就是钱将军的部属，自当领命。”那三个将领拱了拱手，十分守规矩。 何况按照大胜军制，钱振宇领水军大将军之位，独掌一军。 是属于许元胜大人麾下，第一序列的将领。 遇战事，哪怕陆战之兵遇到他，也要听从其号令的。 “好。” “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进攻。” “先行攻破敌军船坞之地，轰破对方残留下的战船。” “解决了对方海上的威胁后。” “另外从南到北，以此是南湾城，丘壑城，奈良城……京都城。” “分为六个队伍，以此进行炮轰。” “陆战之兵随我从京都城进军，那里是八岐国的都城，就在这里进行登陆。” “这次先行小试牛刀。” “下次解决了蛮国，再有许大人下达屠灭八岐国种族之战。” “区区弹丸之地，也敢和我大胜为敌。” 钱振宇杀气腾腾道，海战之中损失战船达三十多艘，死伤兵士近两万多人，火炮被毁达两百多门。 更何况这次阻截任务，完成的很不爽利。 竟然让八岐国约三十多万兵士给溜上岸了。 妈的，跑的和尚。 老子轰了你们的庙。 没多久，夜深了。 集结两百多艘战船，顷刻间直逼八岐国船坞之地，虽然那里八岐国尽可能的部署了精兵，以及建立了坚固的防御。 此刻，两百四十多艘战船上的火炮，同时开火。 上千颗炮弹，犹如雨幕一样，一瞬间砸入了那片区域。 轰轰轰 场面说不出的恐怖。 那些好不容易拼死赶回家的战船，顷刻间在炮弹之中纷纷的沉下去，一些战船还想驶出港口，要和大胜拼命的。 但还没有驶出港口的。 就已经被轰沉了。 有人会疑惑，为何这些战船明知道大胜战船追赶过来，为何还躲在船坞里，这不是当个不能移动的靶子？ 那是因为这些战船，在大海上根本无法和大胜战船对抗。 若是在深海里被轰沉，那就真的一无所有。 但在八岐国沿海船坞，即便沉了，也可以打捞，修补，未来还有指望能走出国门。 当然。 他们也没有料到大胜的水军，竟然如此嚣张，敢在他们伟大的八岐国沿海耀武扬威！ 后者或许才是敌军敢躲回船坞的真正原因吧。 此刻八岐国沿海，大量的利箭以及投石机等，也纷纷的想要进攻大胜战船，可惜他们连个影子都够不到。 但两千米之外，火炮轻易就能落到他们的头顶。 随着一艘艘八岐国战船被轰沉。 至此八岐国举倾国之力，刚刚打造完备的两百艘战船，全部化为了废铁。 轰轰轰 炮火不断的往深处延伸，很快的功夫，整个船坞所在区域完成被轰成了废墟，沿岸敢反击的八岐国兵士和民众，全部横尸当场。 战船不断的靠近。 “下绳索。” “把八岐国的战船，都给我拖进深海里。” “一块铁渣子，也不要给他们留。” “老子要把他们打到石器时代。” 钱振宇下达命令。 很快一艘艘战船，放下铁索和绳钩，把一艘艘不断下沉的八岐国战船，硬生生脱离了船坞所在。 一直往深海里拉扯。 等处理了此地之后。 按照刚刚的部署，战船开始往北驶去。 一座座城的开始炮轰。 但凡靠近沿海的城池，无一幸免全部被大量的燃烧弹给轰中，这些木质建筑的房子，顷刻间化为大片的火海。 此刻，天色渐渐亮时。 钱振宇率领大量的战船主力，快速赶到八岐国京都沿海处。 “炮击五轮之后。” “陆战之兵可登岸。” “对方援兵在你们登陆后，最快两个时辰就能赶到，你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这里是八岐国的都城，人口过数十万，还是要谨慎。” 钱振宇沉声道。 “是！”三个陆战之兵的将领纷纷领命。 “辛苦大家了。” “告诉我们的将士们，务必保护自身安全，登岸之后对于男女老少，都不要靠近，可尽皆诛杀。” “许大人有言，八岐国这个种族，合该灭族。” 钱振宇沉声道。 “遵命。”三个将领当即脸露肃穆，在他们眼里，许元胜就是他们的信仰和神，他们皆是从底层农户起家，得益于许大人的军制改革，才能凭借战功，一步步登上如今的位置。 为此，他们将会严格遵循许大人的命令。 这个时候东边的天空，亮出了一片淡淡的红晕。 天也快亮了。 但正是最为困意正浓的时候。 轰轰轰 大量的炮弹顷刻间降临在了京都的城池之内。 这些沿海而建的城池，尽皆大半城池都属于战船的轰击区域内。 一座座建筑，顷刻间在燃烧弹的大火之总，顷刻间燃烧了起来，一些睡梦中的八岐国民众，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大火给笼罩了。 五轮炮轰。 足足发射了五千颗炮弹。 整个炮筒都变得红彤彤了。 此刻。 整个沿岸到京都城内的这片区域，全部被炮弹进行了一番洗地。 几乎再无任何生命存在。 此刻陆战之兵开始纷纷的乘坐小船登岸，大概兵力达三万，皆是青州府的老兵。 他们毫无阻挡的完成了登岸。 犹如当日八岐国兵士从东南行省沿岸进行登陆一般。 三万兵一经登岸，直扑京都城方向。 很快到了城门口处时。 立即按照约定，在城口处投掷了一枚枚信号弹，大量五颜六色的烟气直冲上空。 海面上。 “朝那里炮轰。” 钱振宇沉声道。 很快一门门火炮，再次添置炮弹，立即朝着信号所在的方位进行了一轮猛烈的炮轰。 轰隆隆，很快城门所在位置就听到了大片坍塌的声响。 烟尘滚滚，直冲云霄。 在太阳升起的东方，看的是十分的醒目。 青州府三万陆战之兵立即攻入了京都城。 进去之后。 就是挥刀砍杀所有能看到的一切人，不管对方是兵士还是普通人，他们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杀光八岐国的人。 让他们为自己犯的错，赎罪。 三万训练有素的青州府老兵们，配合紧密，一边杀戮，一边开始为战船标注需要炮轰的位置。 一道道信号弹放出后。 就会在顷刻间，从海面上飞出一连串的炮轰。 此刻整个京都内，变成了火海。 八岐国的民众和皇室都惊悸了。 此刻京都深处的皇宫内，日照天皇也被炮轰给惊醒了，一众大臣和兵士立即簇拥着他前往庇护所躲避。 “大胜的兵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们的将士们去哪里了？” “我们强大的战船，送走了铁木大人以及我们的勇士之后，应该返航了啊，他们怎么不去灭了这些该死的大胜军队。” 日照天皇咆哮道。 “天皇陛下。” “是我们军方的错，让您受惊了。” 一个将领急忙躬身求罪。 “八嘎，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 “我要你灭了这些该死的大胜人。” “我，堂堂日照天皇，八岐大神的嫡子，绝不做逃窜之辈。” 日照天皇呵斥道，一甩手挣脱开周边簇拥着他逃入庇护所的人。 “天皇陛下。” “按照现在的形势，我们的战船应该都被大胜给轰沉了。” “根据刚刚得到的消息。” “该死的大胜军队，从南边一直炮轰到了京都，我们八岐国足足六个沿海城池被他们焚烧啊。” “在京都方向。” “更有数万大胜的陆战之兵，已经攻入城了。” “还请天皇陛下，早点进入庇护所。” “我八岐国的勇士们，虽然多数都随铁木大人进入蛮国而战。” “但请天皇陛下放心。” “我八岐国还有千万的臣民，他们会为天皇陛下，打退这些入侵我八岐国的大胜军人。” 那位八岐国将领大声道。 “万岁！” “万岁！！” 很快周边的兵士大声的举起双手呼喊。 “吆西。” “你们的，是八岐国的英雄。” “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去战斗吧，我的孩子们。” “八岐大神，会保护你们的。” 日照天皇满意的大声道。 “是！”那个将领立即带领兵士，纷纷的朝着皇宫外面跑去，每个人都眼睛发光，他们是皇宫的亲卫军，是真正的天皇嫡系兵士。 很快大量的兵士从皇宫内冲了出来。 “为了天皇陛下。” “为了天皇陛下，万岁！” …… “天皇，万岁！！” 此刻随着这些天皇亲卫军的出击，大量的民众也开始聚拢，渐渐汇聚足有数万人，声势汹汹，朝着大胜军队展开了进攻。 砰砰砰 突然十几个信号弹投掷过去。 在他们经过的路段，立即升腾起大量的烟雾。 几乎同时。 天空中传出了呼啸声，一门门炮弹顷刻间精准的落在了那条街道上。 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 一瞬间那群冲杀的足有数万的八岐国兵士和民众们，就被炮弹给轰的哀嚎不已，一具具身体四分五裂，一些侥幸没死的，眼神内也透出惊恐之色。 一连串的轰轰轰声持续响起。 等一轮完成了炮轰之后。 “补刀！” “不留活口！” 很快青州府兵士扬起军刀，顶着硝烟滚滚冲了过去，手起刀落，对那些还没有死的八岐国人，送他们去见八岐大神了。 此刻整个京都城内。 不断响起炮轰声。 越来越熟练的操控战船火炮，完成了精准攻击。 若是许元胜在此的话，定然感慨一声，后世凭借一门火炮，就能让晚清割地赔款的日子。 怕是也不如此刻大胜的火炮之威吧。 算是让八岐国体验了一番，当年晚清的无力感。 从天蒙蒙亮，一直到了日出中央。 三万青州府陆战之兵完成了从城门口，分三路杀到皇宫之处。 所过之地，皆是尸横遍野，大火焚烧。 “进入皇宫之后。” “尽可能活捉八岐国天皇，这个弹丸之地的国家，十分信奉天皇，抓住他，或许能让八岐国兵士战场倒戈。” 一个将领沉声道。 “好。” “你们两人带兵去抓天皇。” “我去劫掠了皇宫的财物。” “半个时辰之后，在此地汇合。” “到时候我们直接从东城门杀出去，外围救援京都的八岐国军队，应该快到了，我们也要尽快撤了。” 另外一个将领说道。 “好！”两个将领纷纷点头。 虽然三万兵杀入京都。 那是靠着炮火掩护，加上第一时间灭了对方领头的将领，使得整个京都民众犹如无头苍蝇一样，没办法形成战力。 这里毕竟是京都，有八岐国的都城，有着几十万人口的大城。 若真的凝聚成反抗力量。 他们三万兵，也会麻烦的。 所以此战最多两个时辰，就要尽快撤离。 至于成果能有多大，就看在皇宫内，能不能抓到日照天皇了。 第782章 我为你们，在草原放烟花 此刻，青州府陆战之兵分为三路杀入了八岐国皇宫之内。 他们目的十分明确，两路负责搜刮皇宫内的财物，另外一路抓捕八岐国的日照天皇。 不得不说，八岐国皇宫内的兵士和仆从也好，都十分尽忠职守，竟然悍不畏死，即便被抓也没有轻易透露关于八岐国国库和日照天皇的消息。 但这明显难不住大胜军队，略施小计，就分别审讯一干俘虏之后，利用狗咬狗的手段，就把想要的消息掌握到了。 “快，先搜刮国库。”一队兵士拿到了具体位置之后，立即派兵包围了位于皇宫深处角落的一处隐秘的国库。 很快大批的金银珠宝等就被搬了出来，至于一些文物则直接当成垃圾扔到了一边，对于大胜而言，八岐国所谓的文物，连大胜随意一个农户家里的老物件的历史都不如。 值得一说，另外一路兵马也掌握到了日照天皇的躲藏之地。 但花费了不少时间，却还是无法打开那道庇护所的门户。 “娘的，藏的真够严实的啊。” “利用火药包试一试，若是还炸不开，就只能撤了。” 一个将领沉声道，他一挥手很快就有数个兵士立即扑了过去，把火药包放置在一处门户的犄角处，足足放置了上百个火药包，把仅剩下的一些火药包全部用上了。 那门户是一块巨石构成。 点燃了引线。 “都躲开。”那将领立即带领了兵士离开一段距离，躲在一个掩体后面，这次火药的分量很足。 过了没多久。 突然间轰轰轰的爆炸声骤然间炸响，众人感觉脚底下都好似地震一样，耳边都嗡嗡嗡的作响。 整个皇宫内外，几乎都能听得见这般动静了。 就连藏在庇护所深处的日照天皇等八岐国的重要人物，听到这般动静，也一个个脸露骇然之色。 该不会真的会被攻破吧？ “稳住。” “大家都稳住。” 日照天皇嘴唇泛白，紧紧握着双手，两腿却在袍子下面簌簌发抖，一旁的一些皇子们，却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 过了没多久。 “禀告天皇陛下。” “我们的防御，没有被攻破。” 一个将领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 “八岐大神，庇护我们。” “此仇，我八岐国早晚会踏入大胜国土，要十倍，百倍的报复。” 日照天皇稳定心神，咬牙切齿的喝道。 “报仇。” “报仇！” 一众八岐国权臣和将领们，纷纷的大喝道。 此刻在外面的大胜军队们。 “这该死的石门。” “比想象中要厚实的多。” “单靠火药包没办法炸开，若是有数门火炮的话，一准能轰开。” 为首的将领暗恨道，望着那石门只是炸开了一些坑洞，整体还是完整。 “将军，是时候撤离了。”一个兵士低声道。 “撤吧。” 那为首将领挥了挥手，立即带着队伍火速的离开。 很快皇宫之外，三路兵马汇合。 “等一等。” 那个负责抓捕日照天皇的将领，从一旁兵士手里拿来一把弓，然后把信号弹全部绑缚在箭头上，点燃之后，立即投射到了日照天皇藏匿的地点。 很快皇宫深处，燃烧出大片的五颜六色的烟雾，直冲上空。 轰轰轰 从大海之上无数的炮弹，顷刻间笼罩了那片区域，对于皇宫方位进行了大规模的轰炸。 至于能不能炸死八岐国天皇，不得而知。 希望吧。 但现在也没有时间，留下来了。 三路兵马立即分开的撤离。 等到了京都城外围之后，就看到八岐国援兵也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了，他们没有迎战，而是火速携带大量的财物撤离。 而那皇宫方位，还在处于疯狂的轰炸之中。 等三路青州府兵马平安撤到了海边。 后面大量追兵也赶来了。 “瞄准。” “发射。” 此刻钱振宇也看到了追兵，立即发出命令。 海面上上百艘战船的火炮，这才放弃了轰炸皇宫，而是调整方向为同袍提供炮火掩护。 那些追击的八岐国兵马，立即被炸的人仰马翻，哀嚎之声响彻天际之间，却还有一些悍不畏死的在硝烟之中，拼命的追出来。 但这个时候大量青州府兵马，已经乘坐早就等待的小船，把兵士和财物，纷纷的送向了战船上。 等三路大军登上战船。 此刻整个京都城方向，已经被大火和滚滚黑烟笼罩，犹如一片人间炼狱一样，但此情此景。 “可惜。” “此情此景，向总兵没能看到。” 钱振宇看到却满脸笑意，东南行省之仇，此刻算是报了。 很快大军不疾不徐的进行撤离。 在岸上的八岐国兵士们，只能望着滔滔海水，顿足大骂，却没有办法追赶。 “我们的战船，去哪里了。” “该死的。” “那些水军将领，都该切腹自尽。” …… 此刻蛮国境内。 第二道防线外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整个第二道防线外，一直延伸到黑水湖附近，足足数十里的区域，都是一片浩大的战场。 这次的战斗，并非朝夕之间就能完成的。 完全是一场阵地战。 其进攻难度不亚于攻城之战。 大胜方面必须破局，攻克。 为了保护第二道防线的安全，也为了让蛮军方面无法和铁木斩龙的援兵，形成一股合力。 战斗打了一夜。 已经扫清了第二道防线外围的二十里的各类塔楼。 青州府将士们已经开始稍作休整了。 在一处安全地带，支起一个帐篷。 许元胜等人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一份详尽的地图。 “这一夜，这一片区域的塔楼都被攻克了。” “整体而言，第二道防线的战略纵深已经足够安全了。” “接下来我意，放弃这一片区域。” “专攻东路。” “只要把东路给推平了，就能迎战铁木斩龙。” 许元胜指了指地图上道。 “若是只取东路。” “一旦遭遇铁木斩龙，另外的东部和中部区域的敌人，就会和铁木斩龙，前后夹击我们？” “如此的话，是否不太安全。” 向天雷蹙眉道。 “敌人能够设置塔楼？” “我们难道就不能吗？” “比土建方面，蛮国方面和我们相比，可是拍马都不及。” “没必要一切围绕着蛮国方面来部署，如此的话，反而招了他们的道。” “取了东路，立即建设防御城防，部署火炮。” “即可威胁两边敌人。” “压力肯定是有的。” “但现在想要全盘吃下敌人的塔楼，时间上要至少两到三天，到那个时候铁木斩龙应该就到了。” “也难逃前后夹击。” “那个时候，我们反而是疲惫之师，无险可依。” 许元胜沉声道。 众人这才点了点头，即然早晚都要面对前后夹击之势，还不如以逸待劳，建立城防的好。 “我观这块区域，最适合建立防御。” “地势高，此东部区域明显高于中部和西部，正适合部署火炮，也时候让蛮军体验一下，从下而上进攻的压力了。” “若不及时抢占这里，一旦我们陷入中部和西部这两块的苦战之中，等铁木斩龙来到了东侧。” “咱们可就陷入了犄角低洼地带了。” 许元胜说道，从地图上不够清晰。 他招了招手，让人拿来了火炮军的望远镜，来到了一处被攻陷的塔楼上，站在那里足够望着远处的地形走势。 “还好许总兵，提前发现了此地势的情况。” “若是我们真的全线出兵。” “一旦东部拿不下来，到时候铁木斩龙可就居高临下，连同蛮兵一起对我们进行攻击，那我们就真的危险了。” 熊鲲深吸一口气。 “这块地形，我倒是没有发觉。” “这黑水湖方面的地形，还真是别有洞天。” “还好许总兵，发觉了此地的不同之处。” 薛泰华也是沉声道。 “那我们就全军进攻东部。” “尽快拿下东部的塔楼，大概还有三十多座塔楼。” 向天雷沉声道。 “立即命令官路司携带大量水泥，负责修葺塔楼，扩大面积，并为火炮军提供可供施展的空间。” “另外十万兵马，佯装进攻西部和中部区域的塔楼，但无需攻克，只要拖住对方即可。” “其余兵马，集结全力尽快拿下东部三十多处塔楼。” 许元胜说道。 众人很快领会。 纷纷调动兵马开始部署进攻。 “火炮军方面，要想办法，把火炮搬运到这边来。” “让他们注意安全。” 许元胜对一旁的侯坤交代道。 “大人，要部署多少火炮？”侯坤询问道。 “不少于三百门。” “让姚森自己拿主意，但底线是三百门。” 许元胜沉吟道，东线的塔楼共计有五十座，至少三百门，才能形成完整的防御规模带。 “是！”侯坤沉声道，转身就去下达命令。 很快火炮军方面的姚森，立即接到了命令，随之一起的还有官司路方面的人进行出动。 姚森来到了火炮军的驻地。 此刻火炮军方面已经接到了集结的命令，此刻五万火炮军面前，摆放着一门门冰冷的火炮。 那一门门火炮，犹如死物一般，却又透着强大的威慑力。 足有三千门火炮摆放在这里。 看着这些火炮。 对于这些他并不陌生，都是他参与亲手锻造的，为了应对蛮国境内的地形以及担心被蛮兵劫掠。 火炮方面都进行了一遍遍的改进。 最大的改进，就是每个位置的拆卸，变得更为容易。 本来这次战争，姚森也曾请命，希望能参加。 但上面还是担心火炮不方便行动，只是战争初期在第二道防线近处进行了一番发射，就又草草撤出了战斗。 此刻姚森满脸心情激荡，机会又来了。 大人要至少三百门火炮。 但火炮军存货多啊。 三百门，哪里够我们火炮军的胃口。 “把一千门炮筒拆卸了，直接用战马进行拖拉。” “炮座人力抬着走。” “到地方再进行组装。” “另外炮弹方面，每个人背两个。” 姚森沉声道。 “是！”五万火炮军齐声吼道。 很快就开始拆卸炮筒，以及搬运炮弹。 这个时候官路司的陈充，也过来了。 “姚将军，我这边正忙着的，你喊我来做什么？”陈充苦笑道。 “陈兄，你再是忙，也是为了我的火炮建立地基。” “我这一千门火炮，你能尽快建立防御地基吗？” 姚森笑着道。 “啥？” “一千门？” “我记得大人的命令，是三百门。” 陈充脸色陡然一变，修葺塔楼并不难，难的是扩大面积，为火炮上塔楼提供空间，三百门和一千门的工作量可完全不一个等级。 “我接到的命令，是不低于三百门。”姚森笑着道。 “姚将军，你这是难为我啊。” “按照战事的情况，最少一日之内，就要完成我方在东线的防御建设，整个东线五十多坐塔楼，其覆盖距离达上百里啊。” “就是人力跑，都要几个时辰。” “更不用说，要建防御啊。” 陈充当即不满，这不是添乱吗？ “陈兄，火炮越多，我方将士们的牺牲越少。” “敢死队建立，你也看到了。” “五千人的敢死队，原本只当几百人的牺牲，就能攻克外围的敌军防御。” “但现在据我所知，已经牺牲了两千多人了。” “这还只是敢死队，其它将士的死亡，只怕具体数字远超数倍。” 姚森沉吟道。 “那也要考虑实际情况。” “我尽力吧。” 陈充语气轻缓了一下，稍后轻叹一声。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 “你们官司路兵力不多，我喊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那边需要的物资，我的兵可以帮你扛过去。” “到时候打打下手，也是问题不大，毕竟将士们多是农户出身。” 姚森正色道。 “这倒是能加快不少进度。” “不过……。” “他们还能扛的动吗？” 陈充望着正在搬运炮筒，以及背着那硕大的炮弹的将士们，那可是都是实打实的精铁打造，很是沉重。 “战场上每一刻都在死人。” “我等累一点，又怕什么。” 姚森沉声道。 “好！” “我安排手底下的匠人过来一批，随你们一起前往。” “到时候初步的塔楼修葺，你们就可以直接上手。” “我们两家尽力。” “官路司和火炮军，一开始不能参与这一战，看着数十万将士们在城防外面浴血奋战，我心里也煎熬的很。” “即然现在有机会了。” “不拼一把，我也良心难安。” 陈充沉声道。 “陈兄，就等你这句话。”姚森紧紧的握了握陈充的双手，满脸的郑重，这一战。 他要让火炮军，大放异彩。 铁木斩龙即然欲携带八岐国兵士赶来夹击大胜军队，那就让他们看一看草原之上，燃放烟花的绚烂一幕。 第783章 拿下东部防线，可胜一半 作战部署制定之后。 整个大胜军队开始大规模的调动，没有片刻耽搁，开始对东部区域敌军塔楼进行更加疯狂的进攻。 从新一轮战争开启之处。 官路司和火炮军就已经在路上了，先行赶往第一个塔楼处。 等看到那坍塌的塔楼以及满地的鲜血，虽然尸体不见了，却依然能明显的感觉到当时战况的惨烈。 此刻姚森看着远处的厮杀，以及听着还在响彻的轰轰轰爆炸声。 “火药包效果还是差了一些。” “也远不如火炮来的安全。” “哎，让将士们靠着自身抱着火药包去炸塔楼，是我等的失败。” 姚森深深一叹。 一旁的陈充也来了，不过他此刻正在安排人加紧修建第一座塔楼，只有第一座打出个样来，接下来的就会很方便。 “姚将军你有这个功夫，不如赶紧来看看，我这个安排是否妥当。”陈充急忙喊道。 姚森急忙走了过来。 看着一队将士们正在用托运过来的青砖，修复坍塌的塔楼，一边还有兵士在涂抹水泥。 “这蛮国修筑的塔楼，竟多数是泥土，却还很是坚固。” “倒是稀罕。” “他们为何还利用帐篷，四处游牧。” 姚森诧异道。 “这些泥土我看了，应该是黑水湖那边的深处淤泥，产量不足以让蛮国境内的民众都建上房屋。” “何况游牧民族，随着放牧的生活，四处游荡，一旦建了固定的住处，就会形成固定的地盘。” “难免会发生一些列的争端。” “毕竟他们的律法，远不如我们大胜森严。” 陈充摇了摇头道。 “真是一群不开教化，饮血茹毛的家伙。” “被我们大胜征服。” “未来不见得坏事。” 姚森冷哼道。 “前提是他们肯提早投降，让我们大胜的牺牲降低一些。” “要不然依大人的脾气，这个种族就完了。” 陈充冷笑道。 很快他就开始介绍此修复塔楼的面积以及高度，和摆放火炮的方位以及数量等。 肯定做不到大型城防的稳固。 但要尽可能的让火炮送上塔楼，且能有足够的空间施展。 姚森提供了一些意见，不外乎是运输和存储炮弹要足够方便和安全，以及为火炮军居于塔楼上，要建立防御庇护。 好一番商量之后，尽可能能用且精简的前提下。 新的塔楼有了大概形态。 下方直接浇筑了十根水泥柱子，上面砌出大的平台，依原有塔楼的底座，作为主要根基。 可以上二十门火炮。 两侧各十门。 其内筑水泥梯子方便兵士补充，中间还多了一个吊篮，可以拉炮弹上去。 不止如此。 在塔楼外围的坡度上，更是用水泥铸下一个个倒立的三角锥，不久之后还会撒满铁荆棘，铁丝网等。 蛮军利用坡度，让大胜军队费劲千辛万苦，才能攻下一座座塔楼。 接下来，大胜将计就计。 建立更难以攻克的防御。 …… “姚将军，就这么搞吧。” “我为你留下一批熟练的兵士，接下来就有你负责二十座塔楼的修葺。” “我要带人赶到最前线。” 陈充郑重道。 “不如有我的人，去最前线？”姚森说道，毕竟最前线现在还在打仗的，东部区域的塔楼，并未尽皆归属于大胜。 “你还要把火炮送上去，进行组装。” “你的任务比我重要。” “还是我去吧，毕竟我官路司也是兵士出身，上前线无惧！” 陈充说完，就带着人纷纷朝着前方跑去。 “干活！” “尽快完成周边二十座塔楼的修筑。” “这片区域就能尽皆处于我火炮军的火力之中。” 姚森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此刻在最前线。 许元胜也在此处。 “大人，火炮军和官路司联手，已经在后方完成了塔楼初步的修葺。”侯坤低声道。 “人手够吗？” “现在我们已经拿下了四十座塔楼。” “余下的十多座，一旦拿下，我们也到了黑水湖近处了，整个跨度近百里，距离可不近。” 许元胜说道。 “人手足够。” “不过姚将军这次带来了一千门火炮，远超大人的要求。” 侯坤说道。 “这个姚森，若是耽误了东部防线的大事。” “看我怎么治他！” 许元胜蹙眉，他自然清楚火炮多了，是好事，但若不能完成部署，再大的火力，一旦落不到实处，也是前功尽弃。 “我看姚将军是挺有信心的。” “现在姚将军那边也负责修筑塔楼，帮了官路司大忙。” “就看铁木斩龙，何时回来了。” 侯坤说道。 “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消息？”许元胜沉吟道。 “尚没有消息，估计斥候跑的太远了，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侯坤说道。 许元胜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前线的攻坚战，依然在继续。 “大人，要不要催一催前线尽快攻克东部区域的敌军？”侯坤道。 “不必了。” “他们已经在拼命。” “接下来就看天意了。” 许元胜摇了摇头。 此刻执行的优先东部区域的作战部署。 蛮国方面也渐渐的发现大胜的意图。 非主站区的蛮国兵士，有些无所适从，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死守塔楼，不得随意出击。 此刻西部和中部区域的蛮国兵士，好似无事人一样，近乎是坐视着东部区域的蛮军防御被攻陷。 这则情况，也很快传到了蛮军前线中枢。 格勒布接到消息后。 “我们欲包围大胜军队。” “大胜却欲依吃下东部，来截断我们和大汗的合围。” 格勒布沉声道。 “要不要派兵支援东部区域，现在西部区域近乎没有遇到大胜军队的进攻。”巴图蹙眉道。 “我看西部完全是摆设，从开战之处，近乎无损，不如直接填充进中部，然后呼应东部的军队。”阿尔泰也是沉声道。 “不妥。” “西部区域离大胜第二道防线最近，一旦放弃了西部区域，也就是放弃了对于大胜第二道防线的威慑。” “到时候大胜若是拐个弯，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西部，他们的战略纵深就足够大了，届时我们哪怕和大汗的军队合拢，也无法威胁他们了。” 格勒布沉声道。 “若是继续坐视大胜的意图实现。” “大胜完全拿下东部区域，可就直逼黑水湖，完全切断我们和大汗的合围之势。” “若继续战斗，就不是大胜进攻我们，反而是我们要进攻那坚固的塔楼了，我们可没有大胜那恐怖的火药包和火炮。” “若放弃战斗，大汗想要带着援兵和粮食，回到蛮国深处，就需要绕过黑水湖，一路上都在大胜的威慑下。” 巴图沉声道。 “到了如今这一步，付出牺牲在所难免。” “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 “我意组建一路大军，直接前往东部区域，协助防守塔楼，只要东部区域还有缺口，大胜的防御就无法形成闭环。” 格勒布沉声道。 “是让后备军上？”巴图说道。 “后备军不能上，那是压阵的大军。” “还不到他们上的时候。” 格勒布摇了摇头。 “你疯了。” “你难道想要再组建一路大军，我们已经投入了三十万大军，再多的话，蛮国的根基就动摇了。” “到时候我蛮国即便打赢了大胜，又凭什么守护这偌大的土地。” “另外，一旦诸国联军，少了蛮军的威慑，怕是也会蠢蠢欲动，不仅不听从我们的调度，更甚至反而会脱离我们的管控，引发暴乱。” 阿尔泰脸色大变。 “只要此战胜了大胜军队。” “我们就可以从周边诸国调回蛮国大军，只要入驻了大胜，不需要十年，之多三五年就能进一步壮大。” “这是划算的买卖。” 格勒布耐心解释道。 “那周边诸国，不要了？” “那可是我们蛮国流血牺牲，一寸土地一寸土地打下来的。” “你格勒布，竟然让我蛮国丢弃国土。” 巴图怒道。 “周边诸国的存在，就是为了蛮国入驻大胜。” “那些贫瘠的土地，即便再多，也无法和大胜相比。” “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来说吧。” 格勒布蹙眉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旦战争进入了胶着，就会被掣肘。 “要出兵，我支持，那就让后备军上。” “从后方调兵，不妥。” 巴图摇了摇头。 “不错，后备军离的最近，若是从后方调兵，怕也来不及。”阿尔泰说道。 “后备军多依诸国联军为主，这个时候让他们上，他们岂会用心。”格勒布怒道。 “作为我蛮国的附庸，他们敢不用心。”巴图沉声道。 “格勒布，此事无需再说，我蛮国将士们牺牲已经足够大了，再调动，已经危及族群。” “决然不行。” 阿尔泰也是坚定道。 格勒布气的胸口起伏不一，只能咬牙派人去请铁木族老。 巴图和阿尔泰冷眼视之。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 铁木族老没有来，但却带来了两句话。 可以把西部塔楼的兵马，调入东部。 有诸国联军填充进西部塔楼。 “如此倒是妥当。”巴图点了点头。 “可以。”阿尔泰也是点头。 格勒布脸色难看至极，西部区域是威慑大胜城防，为了策应大汗，一起拿下大胜城防的一步关键。 若是换成诸国联军，他们岂会有能力担负的起攻城的重任。 哎！ 格勒布最后只能同意，知道解释已是无用。 心底暗叹，蛮国果然鼠目寸光，只配打顺风仗。 “让中部区域的兵力，先行赶往东部区域。” “西部区域的兵力，顺位补充进中部塔楼里。” 格勒布最后只能进行了一番微调，希望能够能坚持久一些。 巴图和阿尔泰倒是没有反对，只要不再填人就行。 很快调动的兵力情况。 没有过多久，就被大胜方面获悉。 “西部塔楼区域的蛮国精锐，竟然调到了东部。” “换成了一群诸国联军，凭他们有能力威慑我城防？” 许元胜却是轻叹一声，他倒是不想对方如此调动，西部原来的精锐一旦攻城，面对的就是城防巨炮。 现在用城防巨炮，轰一些杂牌军，有点划不来啊。 “尽快完成最后几座塔楼的进攻。” 许元胜沉声道。 一旦敌军兵力充沛，想要拿下塔楼，就变得更难了。 因为进攻一方的大胜军队，需要面临数倍于己的敌人。 但这就是战争。 不可能所有好处，都让一方占了。 在东部区域最后三座塔楼的进攻上，大胜军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好似前面五十多座都只是开胃菜。 现在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此刻熊鲲和向天雷也都聚了过来，薛泰华在中部区域战场，正佯装对中部区域的塔楼进行攻克，算是策应东部主战场打一个配合，难度不大。 “这最后三座塔楼，一旦打通，就到了黑水湖旁了。” “铁木斩龙即便真的赶过来，也无法轻易绕过黑水湖和中部以及西部的蛮兵会和。” “这三座塔楼，才是重中之重。” 熊鲲沉声道。 “将士们的牺牲，太快了，五千敢死队，在最前面牺牲不过三千人，而这三座塔楼的第一座就牺牲了上百人，却还没有拿下。” “娘的，蛮兵也是疯了，这一路驰援的蛮兵才是真正的精锐。” 向天雷暗道。 “先行放缓进攻吧。” 许元胜突然开口道。 “这个时候放弃，一旦铁木斩龙赶过来，我们之前的付出和牺牲，就前功尽弃了！”熊鲲脸色一变。 “虽然死亡增加，但我们还能继续进攻。” “我相信，我们的将士们，能够拿下这最后三处塔楼。” 向天雷急忙道。 “很快火炮就能在近处部署好。” “足以覆盖前面两个塔楼。” “让将士们暂时休整，到时候集全力，应对最后一个塔楼。” …… “咱们的将士们接连攻克了十多个塔楼，他们已经足够坚强和拼命了。” “不能让他们依疲惫之躯，大量的倒在最后三座塔楼前。” 许元胜沉声道，他目光所示远处的三座塔楼，因为临近黑水湖的关系，地形崎岖，坡度更陡，且因为距离大胜城防最远，得以有大量的时间进行建设。 使得最后这三座塔楼，犹如一个坚不可摧的孤岛一样。 “好。”向天雷点了点头。 熊鲲神色稍缓，也点了点头，眸光内也透着一抹心疼，大量的好兵，没有死在一对一的拼杀之中，却因为地形受限而死。 死的不值！ 战斗从天亮，打到傍晚，天色渐黑了。 “兄弟们接下来的时间里，加把劲。” “我们已经临近东部区域深处，此地已经和敌人在中部区域的塔楼处，相距不远。” “趁着夜色来临，加快建设好我们大胜的塔楼。” “到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姚森沉声道。 前期的塔楼建设，几乎都处于大胜的防区，并不怕敌人作祟。 而现在现在犹如孤悬于外，孤零零的东部防线上，看似坚固，若塔楼和火炮不能到位，一旦面临敌人进攻，那就只能靠将士们用性命来维护。 所以到了这一步。 他越发的着急。 最关键夜色降临，铁木斩龙也很有可能杀出来，夜色才是最好的掩护，算算时间，对方也快到了。 “姚将军，大人让你带人和火炮，先行赶到最前沿。” “十万火急。” 这个时候传信兵一路飞奔而来，急促道。 “好。”姚森脸露肃穆，当即喊上数百人，用人力扛起炮筒和炮座以及大量的炮弹，就是急忙赶向最前沿。 一个个士兵脱掉上身的甲胄，用人力拖拉着炮筒和扛起炮座，在夜色的掩护下，加快速度往前走。 大量的兵士皆是抱着炮弹，飞快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