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见钟情,老婆如此多娇!》 1.陆家大小姐和人私奔了 席谨衍一直是陆夏生命里的局外人。他看着她为他人哭,为他人笑,和他人,私奔。 —— 夜色深沉,晚间的雷雨笼罩着席家大院,席谨衍做完了一场棘手的心脏手术回来,身心疲惫,外面的雨已经下大,雷声阵阵,他披着的白色大褂还未脱下来,肩头上,落了不少雨水,有些潮湿。 陈管家见少爷回来了,急忙上前,拿过席谨衍脱下来的白色大褂,脸色慌张至极,他一向察言观色,一丝的不对劲自然也能察觉。 “陈叔,怎么了?” 陈叔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少爷,刚才陆家打电 话来说,陆家大小姐……不见了!” 席谨衍按了按眉心,大婚前一晚不见,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他连衣衫都没整理,转身往外走,声音冷冽,“备车,去南城南站。” 雨瓢泼的滚落在挡风玻璃上,拉开帘幕,前方的霓虹灯若隐若现。 陆夏在看了第五次手表以后,约定好前来的宋倾城,依旧不见人影。 南城十二月的天,微冷,寒雨溅落在身上,泛起丝丝凉意,她打了无数个电 话,可对方依旧是关机状态。 宋倾城一向守时,还记得他们约会,他总是提前到五分钟,然后绅士的站在约定地点静默的等,所以,宋倾城不可能会因为路上堵塞这类理由而迟到。 如果他没有发生意外,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个认知,让陆夏脸色惨白。 南城车站是老站,比较简陋,陆夏从候车大厅跑出来,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而宋倾城,连影子也没有看见。 刚要转身进去,前方透过朦胧雨雾,黄色的车灯陡然刺着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用手掌半遮了一下,她的视力一向好,从指缝里,隐约看见了那车的样子,心底一惊,是席家的车。 她的脚步仿佛定在原地,席谨衍打着一把黑伞,一件长款黑色大衣,将他的原本就挺拔的身形拉的更加颀长,肃穆的气场,在寒冬里,显得凛冽、清寒。 他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陆夏的心,一点点被悬起。 直至他走到跟前,将黑伞递给身后的秘书,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直视着她,在陆夏心里,他积威已久,只要冷着一张脸,便能让人生寒。 此刻,他眉眼明明凛冽至极,却温柔似水,微凉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唇角微勾:“你喜欢的人就是这样?我给你们机会,他却提前失踪?” 陆夏的心,已经沉到谷底,她咬了咬下唇,声音颤抖:“倾城他,他一定会来的。二哥,我求你放弃联姻吧。” 二哥? 席谨衍的笑逐渐凉薄,他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就换来一句儿时的二哥? 她有大哥,他做她的什么二哥? “夏夏,以后得改称呼了,叫谨衍,或者是……老公。” 陆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还眷恋的看着车站,席谨衍几不可闻的不耐叹了一声,却是隐含戾气,蓦地将面前的人,拦腰横抱,声音冷到极致:“席陆联姻,你觉得你逃得掉?” 2.她有先天性心脏病 车里,陆夏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她逃婚,是她理亏,她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侧脸和下巴几乎绷成了一条线,刚毅冷峻,很明显,气的不轻。 “二……”想叫二哥,可又顿住,下意识的咬下唇,冰凉的手攀上他有些潮湿的大衣角,小心翼翼的哀求:“我们,我们能不能不结婚?” 席谨衍微微侧头,危险的眸子眯起,锐利的视线打量着她苍白的小脸。 不结婚?聘礼下了,只差一纸婚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和他说,不结婚? 按捺住余怒,身子探过去,将她逼在车的角落里,“二十二岁,正是国内可以领证的时候,你和我说,不结婚?” 陆夏瑟缩着,小手推搡在他逼近的胸膛上,睫毛扑闪扑闪的颤抖,“我没把你当过我未来的结婚……” “那就从现在开始,清楚的明白你是什么身份。” 他将她没说完的话,果决的打断,一丝丝的余地也不留。 陆夏紧紧的盯着他清寒墨黑的眸子,死死咬着唇,眼里的委屈,终于流淌了出来。 她攥紧着小拳头,将所有勇气堆积在胸口,对席谨衍咆哮:“你混蛋!你明明答应让我和宋倾城在一起!你说好的!你说你可以放弃联姻!你说你会和我爸妈说的!”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不自禁的揪着心脏处的衣服,那病,隐隐的要复发。 席谨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一惊,一手握住她紧紧攥着的拳头,和多年前的很多次一样,教导着她做深呼吸,“跟着我一起,深呼吸。” 陆夏死死咬着唇瓣,连呼吸也不愿,席谨衍心底的愠怒彻底连结成一个雪球,爆发,“你在把对宋倾城的气,发到我身上是吗?” 陆夏瑟缩在角落里,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浑身都在颤抖,却丝毫不妥协。 席谨衍状似束手无策的捻了捻眉心,终是伸手将她从车座角落里捞回来,圈在怀里,修长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试图打开她的嘴巴,温声细语的哄:“乖,张嘴,呼吸。” 陆夏再也绷不住委屈,放弃了挣扎,缩在他怀里,哽咽的哭,断断续续的声音沙哑疲倦:“为什么……他不见了……宋倾城说过……他会来的……”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留恋?” 这一晚的雨,仿佛要下个不停,席谨衍抱着怀里的人,视线滑向窗外的雨幕。 宋倾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伦敦。 陆夏的手,终是从席谨衍大衣领子上滑下来,呼吸逐渐平复,可死的,是她的心。 席陆联姻,已是板上钉钉。 【小陆:喜欢席大医生和夏夏的一定要记得加入书架!】 3.从今往后,你是我席谨衍的妻子 陆夏被席谨衍送回陆家的时候,已经虚弱不堪,一点力气也没有,被席谨衍软软的抱在怀里,一路到了楼上卧室里。 陆谈和妻子赵清,面面相觑。 等席谨衍下楼的时候,才顾得上和陆家二老打招呼:“伯父伯母。” 陆谈点头,看了一眼楼上,却是说道:“这次是我们陆家有失体统,还希望你代我向你父母道个歉。夏夏年纪小,希望你包涵。” 席谨衍微微摇头,不甚在意,“伯父严重了,席陆两家三代世交,一定会顾念情分。” 陆谈倒也放心,问:“你和夏夏的婚礼打算怎么办?” 席谨衍抿了抿削薄的唇角,“她旧病有点复发,婚礼缓一缓。” “这样也好,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岂料,席谨衍却淡淡开口道:“不了,她随时有可能发作,我留在这里。” 陆谈和赵清心里都异常感动,自然点头应允,有席谨衍在,陆夏的病情,他们似乎才能真正放心。 席谨衍再上楼的时候,陆夏已经虚弱的躺在床上酣睡许久,她看起来很累,他就坐在她身旁,静默的看着她,一晚上都没合眼,清醒到天明。 陆夏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一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还没彻底清晰,就听见一个寡淡的声音问候:“醒了?” 头疼欲裂,她按着脑袋挣扎着坐起来,迷迷糊糊的,仿佛全然忘记了他们昨晚发生的任何不愉快,声音软糯:“你怎么没回去?” 席谨衍的声音清冷,他起身,背着她,看了一眼一边早已准备好的结婚协议书,“既然醒了,就签字吧。” 陆夏的手,刚从额头上放下来,思维也刚刚清晰,心里一抖,望着那所谓的结婚协议书,脸色唰的惨白,“席、席谨衍,我说过我不想和你结婚的,你、你不能这么逼迫我!” 她鲜少直呼他的大名,通常都是“二哥”,再小的时候,“二哥”这个称呼还没诞生,她叫他“谨衍哥哥”,可是现在,他不许她叫“二哥”,她更加叫不出“谨衍哥哥”。 席谨衍微微侧身,眼神略不屑,拿过那一式两份的结婚协议,递到她跟前,削薄唇角微启,只吐出一个字:“签!” 他手里的黑色水笔,她迟迟不接,席谨衍少有的耐心全部都被磨光,他咬了咬牙,握住她微凉的小手,甩在一边的小柜子上,紧紧攥着她的手,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挣脱和反抗,捏着那笔和她的手,强硬的在女方一栏,写下了两个小楷字:陆夏。 字一签,他甫一松手,她一个巴掌啪一下甩在他素白清俊的侧脸上,咬牙切齿:“席谨衍,我讨厌你!” 席谨衍侧着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淡淡的哼了一声,径自起身,拿走小柜子上的两份结婚协议书,走到门边,冷声提醒道:“陆夏,从今往后,你是我席谨衍的妻子,这个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4.一纸婚书,非嫁不可 晚餐,陆家饭桌上,一向有食不言的观念和习惯,陆谈却打破往日沉静,嘱咐陆夏:“再过不久,你就要嫁到席家,你席伯父和席伯母的意思是,学业可以请人去家里教,你身体不好,就不用去学校了。” 还有一年,她就从大学毕业了,哪怕是一年,席家也不肯给? 陆夏脸色越发难堪,紧紧握着手里的筷子,力持平静的反抗:“爸,我不会嫁到席家去的。” 一边的陆城哲也听不下去了,他身为陆家长子,却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被迫嫁入席家,“爸妈,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妹妹有喜欢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逼迫她?” 陆谈脸色一僵,厉声斥去:“你给我闭嘴!” 陆夏听得不耐,将筷子往桌上一甩,饭还没吃完,蓦地起身,“我不可能和席谨衍结婚!” 她刚要转身走,陆谈亦是起身怒意冲冲的叫住她:“你站住!” 陆夏站在那里,小手握的紧紧的,指尖掐进掌心里,泛起丝丝的疼,陆谈一向严厉,将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框眼镜摘下来,盯着她,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嫁到席家是你最好的选择和归宿,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她心里的火,像被一阵大风吹过,熊熊燃烧,用尽胸腔里的力气道:“席谨衍是一代单传,娶我做什么?!我这个先天性心脏病能给他生孩子吗?!你们都疯了!疯了!” 啪一声,陆谈一个巴掌,落在了她脸上,陆夏的眼泪,点点滴滴砸在手背上,一边的陆城哲和赵清全部呆住,陆谈居然打了陆夏,这是陆夏活了二十二年来,陆谈头一次,打了她,还是甩耳光。 陆夏捂着脸,咬着唇,哭着看陆谈,“爸,你打我?你逼我和我不爱的人结婚你还打我?” 陆谈的那只手,每根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他眉眼间,隐约流露懊恼,面上却依旧狠然道:“你记住,你是席家的媳妇,这一点,不管你怎么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陆夏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破,她捂着脸,拔腿跑了出去。 赵清担忧至极:“你怎么能打夏夏呢?这孩子从小就心思敏感,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陆谈重新坐回饭桌上,拿起碗筷,镇定的吃饭,一边的陆城哲就要起身,似乎要追出去找陆夏,陆谈皱眉,放话:“谁也不许去找!我倒要看看她要闹到什么时候!” 陆城哲和赵清对视一眼,却是不敢再说半句话。 陆夏一直跑一直跑,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乱跳,呼吸,逐渐困难起来,她无力的蹲在地上,揪紧着自己胸口的那片衣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这颗心,好像变得越来越无法掌控。 陆谈的那一巴掌,在脑海里,反反复复来去不停的回放。 5.宋倾城人间蒸发了 席谨衍刚从一场冗长枯燥的董事会议里解脱,他靠在大班椅上,伸手扯了扯束缚住的领带,外面乌云密布,晚间似乎又有冬雨,这个季节,南城的雨好像比陆夏小时候的眼泪还多,按了按太阳穴,整个人都有些浮躁。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滑开一看,是陆城哲的未接来电。 眉头微皱,回拨过去,陆城哲的声音刻意压低,却显然很是着急,“谨衍,你快去找夏夏,夏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爸打了她,小丫头估计这会儿……” 陆城哲的话还没说完,席谨衍就已经掐断了电 话,万秘书正抱着一叠文件进来,见席谨衍面色有些难堪的样子,担忧的问:“boss,陆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万秘书跟在席谨衍身边,不算零碎的日子,少说也有六七年了,能让席谨衍束手无策和心焦的,势必和陆家的陆夏有关。 席谨衍淡淡“嗯”了一声,修长手指捻了捻眉心。 “boss,晚上有个和赵董的饭局,需要推掉吗?” 和赵董的饭局,定在八点,而现在,六点不到,席谨衍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勾起椅背上的大衣,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道:“不需要,八点,我会准时出现。” 陆夏,只可能去一个地方。 ·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天空打着轰隆隆的闷雷,待会,一定会是一场大雨,冲刷南城各个角落。 陆夏站在宋家门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靠近那古色古香的大铁门,将目光探进去,喊了一声:“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过了半晌,里面也没有人应声,她咬了咬唇瓣,待在门口,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宋倾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始终弄不明白,这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天空陡然劈了一道响雷,她瑟缩在宋家门口的小长廊里,看了一眼很快就要下雨的天,伸手又按了很久的门铃,良久,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宋家的管家竟然从屋子里出来了。 陆夏心里一喜,双手抓着铁门上的栏杆,欣喜的问:“刘管家,宋倾城在家吗?” 刘管家诧异,“陆小姐,我家少爷和夫人早就走了啊,少爷没通知你吗?” 陆夏一怔,心里的一丝喜,瞬间拔凉,“你、你说什么?走了?走去哪里了?” 刘管家摇摇头,“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知道他们去国外了,很久都不会再回来,至于到底是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陆小姐,你要不给我家少爷打打电 话问问吧。” 她勾着唇角,嘲讽,打电 话? 宋倾城的手机早就不通了,她打给谁,怎么打? 外面开始落雨,她是失神落魄的转身走,后面的刘管家叫着:“嗳!陆小姐,外面下雨了,你拿把伞吧!” 陆夏已经走进了雨里,雨珠,落在她头发上,脸上,肩膀上,钻进脖子里,丝丝寒意,陡然泛起。 6.没有感情,为什么要在一起? 不知在雨里走了多久,身后蓦然响起刺耳的鸣笛声,陆夏以为是挡着人家道了,往路里面走了几步,那人继续按喇叭,她心情一塌糊涂,转头去看,透过雨雾,心里陡然一慌,是席谨衍的车。 她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身快步向前走,身后的车主似乎已经看透她的小心思,加快速度冲到了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车窗缓缓降下,里面是一张熟悉的清绝的脸,席谨衍一向话不多,却字字珠玑:“上车。” 隐含命令。 陆夏咬了咬唇,没有妥协,站在雨里有些不肯罢休的意思,席谨衍按了按额头,这是他心累的习惯性动作,说出的话却一点无奈的语气也没有,反而更加逼迫:“要我下去抱你上车吗?” 陆夏的小手,揪了揪湿漉漉的裙子两边,伸手开门,兀自坐了进去。 车窗再度升上去,密闭,两个人待在不算太大的空间里,车内还打了暖气,与外面的寒冷空气仿佛隔绝,席谨衍扫了一眼她还滴着水的发梢,将车上一直备着的干净毛巾递给她,“擦一擦。” 她迟疑,却还是接过,随便擦了两下子,却已经抬头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离宋家不远,他怎么会来这里? 席谨衍目光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哥说你从家里跑了出来,不用这里想,也知道你来了这里。” 他指了指脑袋,神色微有不屑。 他看着她的目光下移,全身没一处干的,鞋子也湿透了,看一眼腕表,七点一刻,还有时间让她换一身衣服去。 方才还不觉得冷,现在进了车,人一坐下来,思维也沉淀下来,体温忽地下降,指尖薄凉,她抱着双臂,缩在一边,咬着发颤的牙齿。 席谨衍将自己脱下的大衣丢给她,大衣上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陆夏皱了皱眉头,席谨衍淡淡的冷哼了一声,挑眉:“嫌弃?” 席谨衍走了两年,据说是去美国研究心脏病案例,她疑惑的是,他为什么就非得要逼着她和他结婚,席谨衍,只要他勾勾手指头,南城哪个女人,不主动送上门来? 为什么就非得是她呢? “二、二哥。” 那天,她真的是被逼急了,所以才敢连名带姓的叫他,这个时候,她很平静,没那个胆子。 席谨衍皱了一下眉头,但似乎多少都有些体谅,“说。” “你为什么非要娶我?你知道,我、我……” “你什么?” 红灯,车停下,他的身子覆上来,气息逼近,陆夏紧紧揪着大衣领子,心跳如雷。 “嗯?你什么?” 陆夏抿唇,闪烁的目光,不知是鼓起了勇气还是什么,盯着他的深邃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我们没感情,为什么要在一起?” 7.你今晚的时间,是我的 陆夏的脸,大概是由于方才因为被寒雨淋湿过,显得生白。 席谨衍目光晦暗,修长手指拭了拭她脸颊旁的水珠,陆夏微微避开,他已经重新坐回位置。已经绿灯,踩油门,离开。 陆夏很懊恼,席谨衍理都没理她,她看了一眼窗外,这不是回陆家的方向,“你要带我去哪里?” 席谨衍淡漠的看她一眼,“你今晚的时间,是我的。” 通知的语气,让陆夏窝火,可看着那张清冷寡漠的脸,敢怒不敢言。 陆夏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怂过,在一边自怨自艾,心里还乱糟糟的在想着宋倾城失约的事情,还有,她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宋倾城了,然而,究竟是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可能是淋了雨,有些着凉,她打了一个喷嚏,席谨衍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头,到了他的公寓,陆夏已经窝在一边迷迷糊糊的有些困意。 他倾身,拍了拍她冰凉的脸颊,陆夏此时还没完全清醒,全身的刺也还没来的及竖起,对他一点防备也没有,她葱白的小拳头,揉了揉眼睛,声音软糯的低唤一声:“二哥,到了吗?” 席谨衍微怔,漠然应了一声,脸色更为清寒,提前开了车门,撑伞下去,绕过车头,到了陆夏这边,拉着她下来,一把伞,两个人,陆夏被席谨衍护在了怀里,她个头本身就不高,又被身量挺拔的席谨衍这么搂在怀里,衬得像是蒹葭倚玉树,陆夏的脸,有些发烫,心,在抗拒。 到了公寓里,席谨衍将一套女装丢给她,连内里都有,陆夏没接,脑子里却在幻想一些旖 旎的画面,二哥……这种人,还会带女人来公寓留宿? 席谨衍清寒墨黑的眸子,眯了眯,“想什么?不想感冒住院被我管着,就速度换衣服。” “……” 陆夏抱着干净衣服,墨迹的进了浴室,关上门,才认真看起衣服和内里,好似都还是新的,那xiong衣,好像,是她的尺寸,在里面磨磨唧唧的,外边的席谨衍在抽完一根烟以后,里面的人还没出来,他站在浴室外,敲了敲。 “不会穿衣服?要我进去给你穿?” 陆夏理好衣服,将湿衣服扔进一边的篓子里,撇嘴,催,催,席谨衍耐心真差。 国都酒店。 陆夏绞着衣摆,席谨衍居然带她来应酬,站在包间门口,愣了下,席谨衍见她有点怂,在她耳边状似亲昵的低笑:“连逃婚都敢,小小的应酬你也会怕?席太太,这样的场合,以后少不了。” 席太太三个字,落在陆夏耳朵里,她什么紧张也不见了,只剩下薄凉,席谨衍唇角寡淡的微笑还在眼前,她却丝毫笑不出了,咫尺之间,她和这个曾经以为会是一辈子“二哥”的人,成了夫妻。 席谨衍将她的手,牵起,环住他的手臂,状似亲密。 8.我讨厌你,彻头彻尾的讨厌 饭局里的虚与委蛇,席谨衍看似光鲜亮丽的世界,是陆夏从来没有涉及过的生活,陆家,培养出一个陆城哲做继承人就够了,她以为这个病秧子,会快乐的活着,原来有一天,她也变成了陆家用来商业联姻的副产品。 失神,手指触到一杯酒,正要握住喝掉,被一边的人拿开,陆夏扭头看他,他已经将她那杯红酒,仰头喝尽。 众人看着席谨衍身边这位年纪过分年轻的女子,问:“席少,这位是……?” 席谨衍微微一笑,颠倒众生,浮光里,他执着陆夏微凉的手,眉眼温柔,向众人介绍:“我的妻子,陆夏。” 她湿漉漉的眼眸,旁若无人的盯着他,里面,除了眼泪,余下的,就是恨意了。 有口不能开,她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指,用力的掐进了他的手背里,席谨衍面色不改,任由她掐进他的骨血里。 无聊的饭局结束,陆夏坐在车里,平视着挡风玻璃,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席谨衍叹息,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我说的是事实,不是么?” 她心里火,对席谨衍的恨意,越积越多,终是爆发,一把挥开他的手,转头望着他咆哮:“你的世界我不喜欢!你这个人我也不喜欢!席太太这个位置我也不喜欢!席谨衍,我讨厌你!彻头彻尾的讨厌你!” 她打开车门,利落的下车,再重重的甩上车门,拢紧身上的大衣,往夜色里快步走去。 心跳在加速,呼吸开始慢半拍,她揪着胸口,无措,拧起秀气的眉头,呼吸凌乱,步伐顿住,大口的汲取着呼吸。 身后的胸膛,陡然覆上她僵硬的背,席谨衍一双手臂,将她圈住,在她耳边温声细语:“跟着我一起呼吸,吸气,吐气……” 陆夏的手臂垂在一边,呼吸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席谨衍拉她进车,她不动,他蹲身,手掌扣住她的腿弯儿,将她背到背上。 陆夏的眼泪,一滴滴躺进他脖颈里,她低头,张口,在他脖子处用力咬了一口,温热的鲜血,滑入口腔,血腥味充斥着鼻尖,她靠在他脖子温暖处声音冷寒:“二哥,你会后悔娶我的。” 隔日,各大报纸的头条,便是——席谨衍刚归国,就与陆家千金领证结婚。 报纸上,是席谨衍和陆夏十指相扣,状似深情对望的画面,陆夏将它丢到地上,下了床,一脚踩在了上面。 刚走到楼梯那里,楼下客厅,就又摆了不少像是聘礼一样的东西,燕嫂见陆夏起来了,看着一屋子的聘礼眉开眼笑道:“小姐,你看,席家又送聘礼来了!” 陆夏皱眉,聘礼……不是送过了吗? 陆城哲正在用早餐,与她打招呼:“夏夏,虽然我不赞同你们结婚,但是谨衍对你确实不错,谨衍说之前的聘礼太少,所以今天又叫人多送了过来。” 9.一个亿,买一场婚姻 陆夏走下楼,客厅摆的满满都是家具,甚至挤得有些移不开步子,无非是一些高档家具和一些琐碎的东西,没什么新奇的。 她微微一扫,聘礼里面倒是有个欧式风格的云头行李箱,看起来十分对她眼光,她指着那个箱子问还没走掉的万秘书,“这个箱子是哪里买的?” “这是boss去意大利的时候在时尚周上拍下来的,夫人喜欢吗?” 万秘书的称呼,已经改掉,陆夏微微抿唇,对这个称呼似乎不怎么满意,却依旧抬头淡笑道:“我很喜欢。” 等到万秘书离开,陆夏坐在餐桌上,垂着眼帘问:“席家给了多少彩礼钱?” 陆城哲擦了擦嘴角,疑惑的反问:“这件事妈没告诉你?” “没,”陆夏微微抬头看他,“多少?” 陆城哲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陆夏挑眉,“一百万?” 陆城哲摇头,陆夏放下手里的吐司,“一千万?” “再猜。” 她蹙了蹙精致的眉头,瞥了眼满地的聘礼,勾唇,低喃了一声:“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值那么多钱。” 陆城哲起身,走到陆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妹妹,或许谨衍,是你最好的归宿。所谓爱情,不过转瞬即逝,等你挨过了这个年纪,或许也就不随口谈什么爱不爱的了。” 她低头微笑,唇边莞尔,“哥,陆家,这是要把我变成第二个你吗?你还是妥协了?” 四目陡然相对,陆城哲目光深沉,陆夏双眼炯炯有神,里面仿佛有急促划过的星火,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成为这场婚姻里的牺牲品,绝不会。” 陆城哲想要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可半晌,却僵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她拂袖上楼,桌上的早餐,一口都没动。 婚期定下来了,就在这周末,还有两天,她什么都没收拾,赵清敲门进来,小心翼翼的怕拂了她的逆鳞,到时候又生变故。 “夏夏,还有两天你就要嫁到席家去了,你的东西怎么也不收拾收拾?要不妈妈陪你一起收拾?” 陆夏放下手里正在研读的那本《飞鸟集》,面色清冷,“我没什么要带的,就是几件衣服和几本书还有一台笔记本。” 赵清犹豫着道:“夏夏啊,那天你爸爸打你是他太冲动,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你爸爸的脾气,就算心里边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也绝不会向自己的子女道歉,再过不久你就要出嫁,妈妈希望你能和你爸爸好好相处,毕竟,嫁出去了,你就是席家人了。” 陆夏将书合上,正想放进一边打开的行李箱,又踌躇,看了一眼燕嫂拿上来的早上席谨衍派人送过来的云头行李箱,将书,轻轻放了进去。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和爸爸置气。还有,那聘礼钱,妈,你还没告诉我是多少?” 10.你的人都随我处置,何况是你的东西 陆夏蹲在地上整理行李,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赵清,“妈,席家给了我们家多少聘礼钱?” 赵清微微晃神,脸色微怔,“啊,聘礼钱?大概一百多万的样子,你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件事来了?” 不等陆夏回答,赵清笑道:“你放心,你的零花钱,妈妈会给你的。” 说完,拿出一张明显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塞进陆夏手里,“这里面有一百多万,是你爸爸吩咐我给你的,密码是你自己的生日,到了席家,也不可能事事和谨衍伸手要钱,你爸爸和我知道,你从小自尊心比你哥哥还强,要你和谨衍伸手要钱恐怕也不怎么可能。这钱,你拿着,不够再回来拿。” 她面上平静,收着卡微笑:“谢谢妈。” ? “燕嫂,你看见我那条烟灰色的长款棉裙了么?” 她想来想去,可能在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也没个踪影,燕嫂也帮忙找了个遍,回:“小姐,没看见啊,我这些天,好像也没洗到这条裙子,哦,对了,小姐你那天跑出门,穿的不就是那件么?” 她恍然,拍了拍额头,想起来那件裙子还在席谨衍公寓,那天全身淋了雨都湿透了,她随手往他浴室的衣篓里一扔,倒是忘了,“我想起来了,你先下去吧。” “哎,好。” 可是已经有两天了,席谨衍看见,一定会让万秘书今天一同和聘礼送过来才对,难道给扔掉了? 心头微慌,打电 话过去,那头被很快接起。 陆夏直奔话题:“我那条烟灰色的长裙是不是在你那?你没给扔掉吧?” 她连称呼都忘了,席谨衍刚到公寓没多久,看了一眼挂在自家阳台上的那条长裙,几不可闻的冷笑了一声:“扔了。” “你怎么可以随便处置我的东西?” 那头,男声低沉:“你的人,都随我处置,更何况,是你的一条裙子?” 陆夏啪一声挂掉电 话,面色冷凝,皱眉看了一眼旁边的云头复古行李箱,起身过去就将书和衣服拿出来,提起那箱子,就往窗户外楼下一丢。 楼下一声惨叫,“哎哟——” 陆夏一惊,连忙趴在窗户那里向下看,燕嫂抬头望着二楼,受了惊吓的喊道:“小祖宗你可吓死我了!差点砸到我这个老太婆的头!” 她叹气,想说抱歉,心里却还窝着火,怔怔看着楼下,一言不发,半晌,将窗户重重一拉,砰一声合上,躺在床上裹着被子,闷了好半天,折腾着又起身,踩着拖鞋啪啪啪的往楼下走。 陆城哲在客厅瞥了她一眼,一身睡袍,衣衫不整,“夏夏,你这大晚上的穿着睡衣去哪里?” 陆夏兀自往院子里走,头也不回,却从牙齿缝里咬出几个字:“捡箱子!” 【小陆:也一万字了,求个收藏呗!】 11.他扔我的裙子,我丢他的箱子 陆夏将那只欧式复古风的箱子捡回来,提在手里,陆城哲看着她轻笑,调侃:“你这是把对谨衍的气撒在他送你的箱子上呢?” 陆夏面色不改,冷沉依旧,淡淡开腔:“他扔我的裙子,我丢他的箱子,扯平了。” 一边的燕嫂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还以为两个人是在闹别扭。 南城这个季节总是多雨,结婚前一晚,天空飘着雨丝,滴落在肌肤上有刺痛的感觉,不大,在外面站久了,却会被淋湿。 陆夏刚收拾完东西下楼,就看见席谨衍双腿优雅的交叠,坐在客厅和陆谈,陆城哲交 流。 她望向他时,他亦是感应到一般,也微微仰首看向她,她微微一怔,随即掩了过去,垂下眼眸,低着头下楼。 “夏夏,谨衍来了,你们好好聊聊。” 陆谈起身,一副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的样子,陆城哲摇摇头,无奈:“得,我还有些文件没看,你们慢聊!” 偌大的客厅里,一眨眼,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连常在客厅出没的燕嫂也不见了,陆夏环视了一下四周,眸光转圜,一下子触到席谨衍那双幽深的黑眸,心里蓦地一惊。 他一贯的优雅促使,连起身的动作都做的完美精致,陆夏站在那里一时无言,等到他走到她跟前,腰肢已经被他轻轻环住。 “明天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准备好了么?” 他笑的疏冷寡漠,偏还一副深情种的模样,陆夏下意识的垂眸,躲避,“不是都说结婚前几天不要见面比较好么?” 见了,会不详。 他英挺的眉,轻挑,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下巴,玩味:“不见?让你再跑一次么?” 她微微一滞,抬头怔忪的看着他,又或是勇气不足,终是垂下脸儿来,默默不语。 见她难得这般乖巧,轻哼,“带你去个地方。” 她不动声色的拒绝,小手在他掌心里微挣,“外头还下着雨呢。” 席谨衍抬眸看了一眼外面,固执的拉着她继续往外走,“不影响。” 陆夏有些急躁,坐在车上,声音不悦:“二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席谨衍倾身,绅士的给她系上安全带,抬头之时,眸光落在她绵软白皙的小小耳垂上,上面,有细细的耳洞,很别致。 他伸手,抚了抚那耳垂,陆夏一惊,身子微缩,只听见他问:“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他记得,他去美国那会儿,她的耳垂上,还没有这样的耳洞。 都说,第一次打耳洞的女人,势必是因为一个男人。 陆夏缩了缩脖子,“两年前。” 他微微眯眼,眸底暗沉一片,看不清是什么情绪,方才的绅士和温柔全部化为冰凉,回身踩了油门,车几乎是飞出了陆家大宅。 一路上,陆夏都胆战心惊的揪着裙子,席谨衍开的太快、太快。 一家珠宝店,浮光鬓影,席谨衍牵着陆夏,将她推给一个导购,唇角勾笑:“看看这位小姐适合什么样的耳饰。” 12.腹黑,席谨衍的狠 陆夏几乎是被席谨衍一个轻微的力道,甩在玻璃柜台上,她攥紧了手掌,隐忍,回身道:“我不需要。” 席谨衍的笑,明明生动,却森冷异常,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抿唇:“明儿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怎么会不需要?” 导购为难,“席先生这……” 席谨衍盯着那白皙精致的耳垂,觉得分外刺眼,沉声道:“将这里适合席太太的耳饰全部试一遍。” 陆夏的小手,攥的更紧,她咬唇,导购见她这副表情,有些踌躇,席谨衍的声音陡然沾染了怒意,“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清楚?” 导购脸色一慌,赶忙拿了几对最贵的耳钉出来,声音都带了颤抖,“席太太,这是我们店的新款,您试试?” 陆夏不动,那导购脸色纠结,似有求救之意,她重重眨动了一下眼睛,伸手,摘下耳垂上原本的耳钉,试戴导购拿出来的那几副。 席谨衍坐在一边的贵宾沙发上,不动声色的看着这边,陆夏坐在那里一副接着一副的试戴,闷不吭声,她试戴完一副,就问下导购“好不好看”,导购小姐笑容惨白,连着好几声说:“好看,好看,都好看!” 试到第二十对,陆夏触碰耳朵的时候,手指上明显有湿意,导购小姐大惊失色,差点叫出来,“席太太,你、你的耳朵流、流血了!” 陆夏面色平静,毫无波澜,手里拿着一副,继续试戴,席谨衍却已经信步走来,抽走了她手里的耳饰,愠怒,声音里含着虚假的宠溺:“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耳朵流血了,你还试什么?” 他的手,抚上来,陆夏闷哼一声,疼,可下一秒,却避开他的手掌,不顾一切的戴好手里拿着要试戴的一副,唇角淡笑,眉眼柔和,问席谨衍:“二哥,这一副,好看么?” 席谨衍一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另一手原本闲散的放在身侧,见她在笑,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脸,像是疼爱,“好看。” 导购小姐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陆夏的耳垂火辣辣的疼,却感觉不到疼,麻木一片,她握住席谨衍摸着她脸的手掌,莞尔,“既然买到好看的了,那我们走吧。” 她的耳朵上,一丝鲜红,还没有干涸。 席谨衍放下她的手,撇唇淡然一笑,“等等,你的耳朵伤成这样,我觉得,有必要追究他们的失职。” 陆夏轻笑,“他们有什么错?不过是本分工作罢了,这副你不是也说好看?既然好看,那他们也就将功抵过了。” 他依旧是笑,白色的灯光下,森冷,“都听你的,还不赶快把太太原来的耳饰包起来?” 陆夏扯了扯他的手,柔声道:“不用包了,不过是旧东西,扔了便是。” 席谨衍低头,在她光洁额头亲了亲,眼底浮笑,“也好。” 13.这样干干净净的嫁给我,不是挺好? 席谨衍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试完了耳饰,将陆夏拉到一家时装店,眉目清冷,颇有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意味,他手指指到哪里,便是陆夏要试穿的衣服,他一念之间,她却在试衣间,试了一件又一件。 他一身华贵的坐在贵宾沙发上,一派慵懒闲散,只有两个动作,对陆夏,微微点头亦或是摇头。 她的耳垂,还是红通通的一片,试穿了不少裙子,哪怕是大冷的天儿,背后也出了一层薄汗。 大概试了将近两个小时,席谨衍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陆夏正穿着一条荷叶绿的裙子出来,额头微微汗湿,却依旧灵动清丽。 他起身,信步走去,一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显得很是帅气,另一手,不顾伤口摸上了陆夏的耳垂,唇角勾笑,“还是戴这样的耳饰,穿这样的裙子,适合你。” 陆夏疼的“嘶”了一声,却是莞尔:“如你愿。” 席谨衍转身,心情颇好的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她默默的拿起导购手里的大衣,穿上,跟了出去。 耳朵火辣辣的,那疼,不亚于第一次打耳洞的时候,她还记得那会儿,宋倾城陪着她去打耳洞,她又喜欢又怕疼,结果,宋倾城就陪着她,在左耳也打了个耳洞,他耳朵上那个“l”,还是她亲手给他戴上去的。 她左耳上的“s”,亦是宋倾城亲手给她戴上的,却是借席谨衍的手,摘下来的。 外面天色很黑,雨刮在车窗上,慢慢的滑落下来,身上华贵的裙子,摸上去有些凉,和席谨衍的声音一样,透着薄凉,“明儿早上,别赖床了。” 到了陆家,席谨衍并没有打算下车的意思,他下巴对着她扬了扬,示意她可以走了,“回去吧,明儿我希望还能见着你的人。” 陆夏手搭上门把,又忽然被他一把拽回来,一个踉跄,跌在他怀里,席谨衍的动作很快,手指揉了一下她的耳垂,她闻到一股子清凉的味道,好似药膏之类,他的手很快放了下来,放在她头顶上方,陆夏的后脑勺垫在他大腿上,目光仰视着他,席谨衍的笑,似冷似暖,分辨不清。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修长手指有意无意的刮着她额头的肌肤,“这样干干净净的嫁给我,不是挺好?逃婚闹腾一次够了,再有一次,挺没劲。” 陆夏低眉顺眼,一点反抗也没有,垂下眼皮,投射出一个小小的阴影,席谨衍淡淡的哼了一声,将她托起,大手抚了抚她纤细的背,差遣似的口气:“去吧。” ? 陆夏坐在梳妆镜前,耳垂那里,蘸着透明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她将耳钉摘了下来,放进了抽屉的最深处,走进浴室,脱掉裙子,踩进了浴缸里。 温热的水,滑过脸,颈项……闭眼,席谨衍,将她最后一丝念想,也亲手掐断,一干二净。 14.忌嫁娶,没有新郎的婚礼 13号,忌嫁娶。 席谨衍伸手,将办公桌上的台历,扔进了一边的纸篓里。 万秘书将pad递过来,交代了一下今天的行程,柳眉微蹙,“boss,今天是您结婚的日子,真的不需要……” 席谨衍抚了抚精致的袖扣,素白面庞清冷如昔,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薄唇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一早的班机,飞往s市。 ? 陆夏一早起来,就被席家派过来的造型设计师还有化妆师,像个人偶一样的折腾,从头发到脚趾,每一处,都在挑剔着,仿佛是在等着帝王恩宠的前一刻,将自己每一处打理的完美到极致。 白色婚纱曳地,娉婷袅娜,精致妆容,看不到真实情绪,手捧一束鲜花,在一行人的簇拥下,上了加长版的婚车。 万秘书一身藏青色长款风衣,十厘米的裸脚踝高跟鞋,金贵自持,看着,就像那人的人,带着一丝凌厉和优雅,她坐在陆夏身旁,莞尔:“boss飞s市处理棘手公事了,夫人还请多谅解。” 陆夏看了一眼窗外,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冬意正盛,哪怕车内打着很足的暖气,她身穿露肩婚纱,还是觉得冷,抿唇:“我知道了。” 这场婚姻,有没有新郎,又有什么关系? 哥特式的教堂,尖顶,是她最喜欢的欧洲建筑。 红地毯一路铺到教堂尽头,宾客座无虚席,她微笑,挽上一边怔住的陆谈手臂,低声道:“爸,走吧。” 而教堂的尽头,除了牧师,没有新郎。 脚下,踩的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红色玫瑰花瓣,甚至还新鲜的蘸着露水儿,淡淡芬芳,在鼻尖萦绕。 牧师的声音在教堂响起—— “陆夏小姐,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并愿意与席谨衍先生结为夫妇吗?” 教堂里,鸦雀无声,连一丝喜庆也没有。 陆夏面色不改,从容镇定,白皙优雅的脖子,轻微仰起,最高傲的姿态,“我不愿意。” 牧师拧眉,重申:“陆夏小姐,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并愿意与席谨衍先生结为夫妇吗?” 站在一边的万秘书,走过来,对牧师淡声道:“牧师,开始交换戒指吧。” 牧师微微点头,看着宣誓词,继续道:“请俩位新人面对面站好,请用右手拿住戒指,放于胸前,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交换戒指。” 陆夏迟迟不转身,唇角泻出一抹苍白的微笑,万秘书扫了一眼宾客,取过钻戒,柔声道:“夫人,boss说,你不想想你自己,好歹也为陆氏想想,一个亿,不是白扔的。” 不出所料,果然,陆夏蹙了蹙眉头,有些动容,转身看着这个表情万年不变,行事雷厉风行的特助,此时,她已经握住了陆夏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将一枚精致的钻戒,套进她无名指上。 教堂四周,居然还有如潮的掌声一波一波的席卷而来。 15.空守了新房 婚礼结束,满座宾客散去,陆夏双手揪着婚纱裙摆,洁白中筒手套里的掌心,沁了一层薄汗,她纤细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立于宣誓台前一动不动,万秘书恭敬道:“夫人,该回去了。” 从座位上站起来的陆城哲,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面色覆了一层霜,阔步走来,却是放柔了声音道:“夏夏,先回席家去吧,等谨衍回来,哥找他好好谈谈。” 陆夏身子动了下,扯唇淡笑:“有什么好谈的?哥,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和万秘书回席家。” 除了回席家,她无处可去。 她的父亲,那么疼爱她的父亲,一个亿,卖了她。 陆夏提着华贵的婚纱,步步走的矜贵,看上去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世家小姐,清丽却妖娆,骨子里偏生出一丝桀骜。 2012年的冬季,12月13号,席家备着红色的新房,这一晚,陆夏身穿法国独家定制的婚纱,妆容没有一丝懈怠,一人坐在喜床上,直到天亮。 万瑶恭敬的站在一旁,像是怕她做什么傻事一般的守着她,偶尔提醒一声:“夫人,已经凌晨五点了,您需要休息一下。” 万瑶的口气很客气,很关切,可不难听出,话语里隐含着那人的命令。 陆夏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伸手一把扯掉头上的头纱,赤着脚面无表情的走进浴室,将门合上,落锁,一袭昂贵婚纱落在脚边,她看了一眼镜子里年轻动人的裸白躯体,眼角微挑,踩进浴缸里,冲了很久的水。 直到万瑶在外头敲门,“夫人,boss吩咐过,您身体不好,沐浴时间不宜过长,请开门,您的睡衣在这里。” 公式化的口气,让陆夏听着觉得聒噪,却还是赤着脚,赤着身子,哗啦一下打开了浴室门,万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开门,眼底微怔,却是将睡衣递给了她。 陆夏抿唇,手里的睡衣,真丝的,质地上乘,一看,就是那人特地准备的。 穿好睡衣从里面出来,身上沾染了氤氲的水汽,她连头发都没吹干,赤着脚就上了床,将蚕丝被一裹,严严实实,再看不见任何东西,过了半晌,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开门声,高跟鞋走远的声音,还有沉稳的步伐走近的声音…… 席谨衍大衣还没脱,表面还沾着凌晨的寒意,就那么走近那床边缩成一团儿的球,低眉,望住。 伸手扯下领带,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白皙却显得有张力的性感胸膛,也不管被子下的人是否睡着,声音带着华丽的冷质感:“起来,让我好好瞧瞧我挑的睡衣。” —— ps:亲们看到这里可能有不少疑惑,这些都是小陆撒的网,非漏洞,我素个逻辑性很强的孩纸请相信我,后面会一一揭晓所有疑惑~那个,还有,席boss说……收藏拿来!!! 16.新婚夜,当然是拆礼物 陆夏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一只蓄满力量的大手拎起,蚕丝被滑落,只穿了一条真丝睡衣的身子,陡然接触到凉薄的空气,冷不丁的打了个颤儿。 席谨衍将人儿丢在床上,陆夏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防备的瞪着他,明明像只小刺猬,看在他眼底,又像一只挠着心湖的小野猫。 陆夏试图要揪回被子,对他不予理会,席谨衍伸脚,将落在床边的蚕丝被踢远了些,陆夏一声不吭的,下床要去抱回来,却被席谨衍一把扼住了手腕,顺势带上了床。 她饶是再佯装镇定,被他这么压着,也无法再冷静了,对他低吼道:“你要做什么?!” 他微凉的手指,从她温热的脸颊,一路拂过,停留在她睡衣腰间的丝带上,唇角微勾,眸子里盛满了火,暗黑一片,“新婚夜,当然是拆礼物。” 陆夏心里咯噔一下,他冷情的唇,已经倾覆下来,在她唇上揉/捻,温热的呼吸几乎乱了人的心智,她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却被他反手扣住了两条手臂,紧紧抵在头顶上方。 睡衣丝带哗啦一下,轻松被解开,雪白肌肤在空气中绽放,席谨衍的手掌,拂过哪里便是一阵微弱电流,酥麻心痒,哪怕是动/情处,那双眸子依旧不沾一丝温情,清寒至极,他咬着她莹白的耳垂低哑道:“睡衣倒是挺合身,不过我更喜欢你不穿的样子。” 陆夏皱眉,心上一点点蒙上羞辱,她偏头,闭着眼,咬唇漠声说:“席谨衍,你要做什么赶快做一做,我好困,要睡了。” 他呵了一声,抬头望了她半天,修长手指掐住她的小巧下巴,让她被迫的直视着自己,“睡?新婚夜守着空房你也睡得着?你这女人倒是没心没肺?” 声音渐寒,席谨衍低头,在她裸白的肩头重重一咬,陆夏猝不及防,痛的低呼一声,他松口时,肩头已经冒出血珠子,席谨衍一把推开她,眸子里隐含盛怒,陆夏被他无情的丢在一边,赤/条条的抱着双臂,一语不发。 席谨衍起身,理了理皱掉的衣领子,大衣还没脱下,冷哼了一声,背着陆夏不屑道:“做?你这样儿的,你以为我稀罕着还是怎么着了?” 阔步走到卧室门口,又转身,似乎不甘,扭头瞧着那两条裸白修长的腿儿,漠然说:“你瞧瞧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能做吗?你这女人,当真是一文不值,得!当我一个亿娶了你消遣消遣,不过我得告儿你,你最好给我把身子养好些,下次,我一准儿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陆夏的手指,紧紧揪着床单,羞辱感一点点爬上心头。 门,砰一下甩上,冷风习习,像刀片一样刮过她被他抚过的每一寸肌肤。 ps:席boss发火了,后果很严重!收藏! 17.我们席家,不可能不要孩子 陆夏醒来的时候,是早晨九点钟,深寒的冬天,暖洋洋的太阳已经升起,她一起身,肩头那一片都有种酥麻的疼,微微扭头,挑开那真丝睡衣,肩头那一处,血迹干涸,留了一排牙印子。 是席谨衍咬的。 梳洗,换衣服,下楼,席家二老已经坐在客厅里,似是在等着她这个不合格的儿媳。 魏蓝挑眉看了陆夏一眼,似有不满:“昨晚,谨衍没回来?” 她垂着眼眸,像小媳妇儿似的,乖顺的撒谎,不着痕迹,“嗯,没回来。” 席振国手里正拿着一份报纸,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取下,皱着眉头很是不高兴,对魏蓝说:“你瞧瞧,这都写的什么?” 魏蓝目不斜视,看都没看一眼,不用瞧也知道写的什么,她依旧打量着站在一边的陆夏,“夏夏,从昨儿起,你就是我席家的儿媳,谨衍是单传,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们席家,不可能不要孩子。” 陆夏点头,“我明白。” “你的情况……” 魏蓝还没说完,陆夏就微微扬起下巴,唇角莞尔,正要说些什么,席谨衍一袭黑色大衣,显得愈加冷肃清寒,阔步走来,“孩子的事情,不必你们担心!” 魏蓝和陆夏皆是一怔,没料到他这个点会回来,席振国一见他进门,脸挂的更长,将报纸摊在桌上,手指用力的敲了敲,起身,背着手臂道:“你自己看看媒体怎么写的!” 陆夏放眼望去,那上面赫然写着——南城陆家大小姐,新婚夜,守了空房。 席谨衍走过去,将报纸拿起,掂量着觉着好笑道:“昨儿我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怎么没登出来?” 那语气里,竟然还有一丝可惜的意味。 魏蓝拧着细致的眉头,眼底全是疑惑,却是看了毫无异样的陆夏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席振国气的拂袖上了楼。 陆夏淡淡的,倒是没有一点难过和悲喜,坐到餐桌上准备吃早餐,魏蓝对席谨衍使了个眼色,冷声道:“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书房,常年弥漫着书香气味儿。 席谨衍还记得,小时候和书桌一般高的时候,就站在这里,练毛笔,看书,偶尔困了不小心打个盹儿,被席振国亦或是魏蓝逮到,就是一阵严厉的斥责。 童年,他似乎没有这个东西。 席谨衍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摩挲着梨花木的书桌边沿,漫不经心问:“您要和我说什么?我和陆夏如今结了婚,就是夫妻,以后不必刻意躲开她和我说话。” 魏蓝眼底的疑惑更重,“谨衍,当初我就告诉你,全世界的女人你都可以娶,唯独陆夏不可以进席家的门,你一意孤行,现在却闹出这种笑话来,你说,你到底是为什么?” 18.阴晴不定,婚戒呢? 魏蓝的责问让席谨衍觉得好笑,他用手指尖点了点梨花木的书桌边沿,眸子隐含讥诮,“为什么?母亲,我也很想问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魏蓝脸色一怔,仿佛被人一下子扼住了咽喉,默然了两秒才道:“当年我就说过,这世上所有女人你都可以娶,只有陆夏不可以,谨衍,你不是一个人,你是我们席家的香火,如今你非她不娶,我和你父亲已经妥协,你却闹出这种不顾颜面的事情来,谨衍,你还在恨我当年那么做?如果现在是古代,当初我大可以让你娶夏夏为侧房,这世上能有个想要得到和厮守的人不容易,如果可以,我绝不会对夏夏做出那种事情。” 他的母亲,向来是个冷言冷语的人,如今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解释的话,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他看了一眼这房子,微微沉吟:“既然我和陆夏已经结婚,老这么妨碍你和父亲也不大好,待会,我就带陆夏去我那里住。” “谨衍!” 席谨衍已经信步往书房外走,身后魏蓝无可奈何,他走到门口,顿住步子,微微侧头,通知的样子,“母亲,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再插手我和陆夏的事。当初的错,一次就足够。” 到了客厅里,陆夏已经喝完了碗里的粥。 “收拾一下,我们得搬出去住。” 陆夏起身,垂眸颔首,也不问缘由,很是乖顺的就朝新房里走去,走过席谨衍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唇角挂着玩味的笑,扭头盯着她道:“你怎么也不问问为什么要搬出去?搬去哪里?” 她这才抬起平静的眸子,淡笑,“我们为什么要搬出去?又要搬去哪里?” 他倾身,微凉手指刮着她细白的脸颊,望着她无澜的眼底,覆在她耳畔呵着气,轻笑:“不想告诉你。” 他已然放开她的身子,转而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心情甚好,“去收拾吧。” 陆夏唇角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行李不多,拎出来也就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席谨衍伸手接过的时候,目光落在她葱白纤细的无名指上,微微拧眉,执起她的手,“婚戒呢?” 昨天晚上,她洗澡的时候,摘掉了,今天却也没想起戴上,她眨动了一下眼帘,目光扫过他修长的手指,神色淡漠,轻飘飘的语气,“你不是也没戴吗?” 席谨衍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好半晌,唇角的笑明明还在,却显得森冷异常,“呵,闹脾气呢?” ps:魏蓝当初到底对陆夏做了什么捏?这是个秘密~至于席boss让夏夏守空房又是为何呢?这……依旧是个秘密~亲们,今儿开始冲刺200收!收涨的快,会有惊喜哟~! 19.她的身上,有香气 席谨衍带陆夏回的,不是之前的那个单身公寓,而是一处全新的小洋楼,偏僻,交通并不大方便,景致倒是好,寒冬里,洋楼外围,还爬着绿森森的爬山虎,周围亦是常春藤环绕,绿油油的一片,看起来生机勃勃。 到了院子里,席谨衍将车熄了火,倾身过来给她解安全带,他身上带着甘草的清冽香气,她微微避开脸,他却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凑近了她身上闻,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蜡菊清香,很是醉人。 “你好香。” 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定轻薄至极,从席谨衍嘴里说出来,却是一番赞美的意味,女人都是听觉动物,陆夏也不例外,脸颊有些无端的热,他解开了安全带,似乎有些痴迷的又凑近她的脸细细的闻了闻,见她不予理睬,哼了一声,“嗯?” 她眸光瞥到别处,试图分散注意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是抹了蜡菊成分的护肤品。” 产自澳大利亚小产区的蜡菊,天然的淡淡芬芳,很适合陆夏。 席谨衍低头,在她脖颈边用力的嗅了一下,勾唇微笑,“很好闻。” 陆夏晃了神,他的样子,很像一个小孩子,方才一笑,全然没有掺杂平日的清寒,倒像是寒冬里的太阳,微微化开一丝暖意。 ? 他们的卧室床头,挂着一幅她和他的结婚照,正中央,很显眼。 家里还请了一个阿姨,做饭的,陆夏十指不沾阳春水,席谨衍自然更加不沾,席家奉行“君子远庖厨”。 午饭,四菜一汤,以清淡口味为主,席谨衍和陆夏,平日都极少吃咸辣。 其实陆夏爱的,是辣。 不过医生一直都有嘱咐过,辛辣忌食。 席谨衍动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她面前的碟子里,她眸光一扫,那修长好看的手指上,已经套上了一枚精致的男款婚戒,他坐于她对面,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淡笑里却是极致的危险,“还和我闹呢?” 她忽地觉得,席谨衍这个人实在有些难以捉摸,摇头轻笑,吃了几口饭以后,再没胃口,“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吧。” 她要起身,他放下筷子,双手交叠在一起,漠声道:“赶明儿我陪你去学校办一下离校手续。” 她一怔,低头看着席谨衍交叠在一起的手,上面一枚戒指分外刺眼,开口却是同样漠然,“我自己去就好。” 席谨衍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不动,抬头望着站着的人,“宿舍里的东西,你一个人能搬得动?” 她继而点头,席谨衍想做的事情,没法子拒绝的。 他起身,站在她身旁,靠的很近,他执起她的手温笑道:“戒指戴上,你这个态度的话,我会很不高兴。” 她从他掌心里抽回手,“我知道了。” 下午,席谨衍在公司刚开完一个会,万秘书正低着头在一边理资料,忽地听见席谨衍开口问:“有蜡菊成分的男士香水吗?” 万瑶不解,还是头一次听到男士香水含蜡菊成分的,如实回答:“boss,现在市面上恐怕没有,不过如果您需要,可以联系法国那边的香水公司,给您定制一款。” 席谨衍看了一眼腕表,五点了,起身,勾着椅背上的大衣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蜡菊的话,挑澳大利亚小产区的。” 背后的万秘书,很是不可思议,印象里,boss是不用香水的。 20.怒意,丢了她的设计稿 席谨衍从公司回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陆夏已经用完的晚餐,李嫂正在拾掇,见他回来,喊了一声:“先生,您现在要用餐吗?” 他脱下身上的大衣,松了松领带,与平日的正装想比,显得有些随意,“太太呢?” “太太刚才说肚子有点饿,让我弄了晚餐给她先吃,这会儿已经在楼上休息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信步走上楼。 卧室里,陆夏还没睡,坐在一边的案几旁画设计图,她画的很是专心,席谨衍从进门,一直到走到她背后,她也没有察觉,直到,他站在她背后,伸手从她眼前抽走了正在画的那张设计稿。 陆夏微怔,下意识的抬头看着设计稿被拿走的方向,席谨衍清寒的黑眸似是很认真的在看她的设计,唇角一贯的淡笑,语气有些赞赏:“画的还不赖,我倒是忘了,你学的是设计。” 陆夏从小就爱画画,大学专门考了个以艺术为主的学校,学的是珠宝设计。 她起身,站在席谨衍身旁道:“我还没画完。” 他并没有如她意的将设计稿还给她,眼神儿从设计稿上移到她脸上,目光意味深长,“中午没吃好?”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又听见他道:“听李嫂说,你很早就吃了晚餐。” 原来问的是这个,陆夏转过身,不再面对着他,放下画笔,淡声道:“有点。” 席谨衍面色疏冷,迟迟没有将设计稿还给她,大手却是拍了拍她的背部,声音听上去很是温柔,“去洗澡。” 陆夏想要拿回设计稿,“我画完再去。” 他忽而微笑,笑意诡谲魅惑,转身,案几上是一个广口花瓶,盛着水,里面是一株睡莲,他抬手,手一松,设计稿轻飘飘的落进了水里。 陆夏眨动了一下眼帘,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席谨衍那张清绝异常的脸,转过来,对她抱歉道:“手滑,抱歉。” 她脚底下生寒,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怔怔看着漂浮在水里的设计稿,良久才漠声道:“算了,不过是一张失败的设计稿,重画便是。” 他走近,手指刮着她的脸,“是么?” 陆夏微微撇头,“我去洗澡了。” 他沉默,算是应允。 陆夏抱着睡衣进了浴室,将门合上,身子靠在背后,有些颤抖,席谨衍在外面又说了一句:“我忘了告诉你,你的睡衣,脏了。” 里面的陆夏,将怀里的睡衣抖开一看,睡衣上,是有一块污渍,席谨衍已经敲门,说:“开门。” 陆夏平复了几秒,这才转身开门,席谨衍手里拿着的,是他自己的衬衫。 陆夏咬唇,没接。 席谨衍拿着衬衫的手,也不收回来,就放在她面前,等着她接,“不穿?光着,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下子就要收回手,陆夏一把揪住了他手里的衬衫,“我穿。” ps:猜猜为啥丢了夏的设计稿? 21.你这么看我,我会有感觉 陆夏洗完澡,穿着席谨衍的白衬衫从浴室出来,发梢上还滴着水,没有擦干,卧室里有很足的暖气,可那些小水珠滴进颈窝里,依旧觉得冷。 席谨衍打量她一番,目光里似有欣赏,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很合适,都说,女人最妖媚的时候,就是穿着男人衬衫,两条纤细的腿儿若隐若现的时候,这话,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陆夏杵在那里,有些不自然,并不想走近那张床,席谨衍却淡声道:“过来。” 她低垂着眼,一步步走过去,在离床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他蓦地一把拉过她,她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 心跳,陡然加速。 席谨衍嗅着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蜡菊香气,心情有些变好,手掌摩挲着她的腰间,声音有些低哑:“和我吃饭,就那么没胃口?” 陆夏微微皱眉,心底透亮,他在生气,他看穿了她早用晚餐的心思,不想与他打太多照面的小心思,看在他眼底,一清二楚。一惊,学会了低眉顺眼,“以后不会了。” 他的手,从她腰间,松开,握住她戴着钻戒的手指,唇角勾笑,“挺好,洗澡也不摘。” 陆夏头发上的水渍,滴到了他胸膛上,染湿了一片,席谨衍素来有洁癖,这次却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依旧不放开她的身子,他盯着她的脸道:“晚餐,不适合吃那么早,对胃,不大好。你说呢?” 他的声音,隐含不可抗拒,陆夏顺从的点头,他依旧不依不挠,“以后和我在一起,多吃点。否则,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你。” 陆夏有些坐立不安,小手撑着他逐渐靠近的胸膛,他却忽地低头,在她脖颈处,一口咬下去,重重的吸了一下。 她微微吃痛,却是咬着下唇不作声。 席谨衍却是抬头望她,“疼吗?” 她终是明了他的意思,只一个字,“疼。” 那日从国都饭店出来,他背着她,她在他脖子处狠狠咬了一口,鲜血淋漓,难道,那天,他也这样疼么? 陆夏再看向他的时候,已然觉得,席谨衍,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兽,心思深沉的让人恐惧颤栗,而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他亦是温笑着看她,“你这么看着我,我会有感觉。” 他那样风轻云淡的,几乎以一个调侃的口气,说出一个人出于最基本的生理反应,并且毫不避讳。 陆夏匆匆垂头,身子却忽地被他一下子带到大/床上,他结实修长的手臂,单手撑在她脑袋边,另一手,已经抚上她的脸,逐渐下移,灵活手指,陡然翻覆,挑开她扣的好好的衬衫领子,在她纤细精致的锁骨上摩挲,像是在抚/摸一个艺术品。 陆夏将脸撇到一旁,压制着声音的颤抖道:“二哥,我现在,不想做。” 22.乖,娶了你,我一定对你负责 二哥? 席谨衍抚在她脸颊上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 陆夏的心逐渐沉入谷底,他挑着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的正脸,大拇指指腹摩挲在她蔷薇色的唇瓣上,盯着她澄澈的眸底道:“你叫我什么?” 陆夏被这磨人的动作弄的全身酥麻,眼底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媚的很,席谨衍黑亮的眸子,仿佛鹰隼的眸一般锐利,从她白皙的小脸上一路看下去,宽大的衬衫罩在她身上,席谨衍倏地伸手,哗啦一下扯掉了她身上属于自己的衬衫。 动作迅速而狠绝,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可言,陆夏裸白的肌肤陡然接触了凉薄的空气,瑟缩了一下,脸颊,耳根,逐渐发烫。 席谨衍低头,似是要去亲她的唇瓣,而那唇,却是陡然落在了脖颈上,狠狠的啃噬,她想动手去推他,手臂却被身上的人一把按住,固定在头顶上方动弹不得。 陆夏感觉到无望,心跳却不听话的加速,脖颈间的温热让她觉得羞耻难耐,脚趾头都在紧张的蜷缩在一起。 半晌,身上的人才从她颈窝里抬头,别的过分的动作倒是一个也没做,就是咬她的脖子,席谨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恼羞成怒的小脸,一手伸过来抚了抚她的唇瓣,“这里可真脏。” 陆夏隐忍的情绪一点点被他挖掘出来,她咬牙切齿的吼:“没你脏!席谨衍,你走开!” 他不语,她气恼的脸颊绯红,他却忽地倾身,在她唇上辗转缱绻,温热的舌尖扫过她有些干涩的唇瓣,再狠狠的咬,灵活的舌滑进她嘴里攻城略地,口腔里,全部都是席谨衍清冽的气息,陆夏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却是重重的在他唇上一咬,血腥味瞬间弥散在彼此口腔里。 席谨衍只是微微拧眉,却没有因为痛楚而放开她的唇,反是更狠的啃噬着她的双/唇,直到她气喘吁吁,终于再承受不住这个冗长而霸道的吻,他才罢休。 他盯着她盛怒的眼眸轻笑,望了一眼她充斥着血色红肿的唇,满意道:“你要再敢让别的男人亲你,下次我会更狠。” 他甫松开陆夏的手臂,她就一巴掌招呼了过来,重重的甩在了他素白英俊的侧脸上,声音响亮而清脆,她连声音都在抖,“席谨衍,你没资格这么对我!” 他握住她的精巧的下巴,把玩着那里太过细腻的肌肤,轻笑着道:“没资格?那谁有资格?姓宋的那小子?” 陆夏一声不吭,泪光涟涟的瞪着他。 他复低头,偏不如她意的继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你还对那小子有奢望?就你一先心的病秧子,除了我怜悯你,还有谁看得上你?”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我没让你可怜我!” 他唇角的笑意那样温柔,轻拍着她的脸蛋儿安抚:“乖,娶了你,我一定对你负责。” 23.这才是席太太 第二天一早,席谨衍便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以后,陆夏倒在床上迟迟不肯醒,他斜睨着床上的人说:“昨晚气还没消呢?” 陆夏丝毫不理睬,被窝里的手指紧紧揪着床单,他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口吻隐含命令,不容反抗,“起来。” 陆夏不动,死死的闭着眼睛。 “我叫你起来。” 他强硬的把她从被子里拖起来,陆夏想装睡也不可以了,席谨衍冷笑了一声,转身打开柜子,“别给我矫情,看了招人烦。” 陆夏赤脚站在一边的地毯上,席谨衍转身一把将她扯过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身子,很是亲密的动作,却生生的做出了生冷的感觉,他的气息呵在她耳边:“不是设计师吗?给我搭配衣服。” 素来,他都是白衬衫,黑西装,就没怎么情愿改过,随便一穿,也是风姿绰约,品味非凡,这就是气质,而气质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用钱堆砌出来的。 陆夏垂眸,“我是学的珠宝设计,不是服装搭配和设计。” 他低头,侧眸看着她白皙的脸,咬着她的耳朵说:“一个成功的珠宝设计师,难道不应该也会搭配服饰?” 是了,他们学珠宝设计的,也会学习服饰搭配,否则,设计出再完美精致的珠宝首饰,如果与服装搭配不当,也是枉然。 骗不过席谨衍,他太过精明,陆夏轻叹了声,从衣橱里随手拿出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和一件米黄色的衬衫出来,这两种颜色,席谨衍都没尝试过,微微挑着英挺的眉毛,瞧着她:“逗我呢?” 陆夏无法子叫冤,“你让我搭配,又不信任我,何苦叫我?” 席谨衍怔怔看了她两秒,伸手接过,“得!今儿就听你一回。” 陆夏还在身边,他一点也不遮掩的就换起衣服来,她微微避开眼眸,只说:“我去洗漱。” 洗漱完毕以后,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席谨衍一身挺括西装的站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见她出来,叫她:“比想象中好,过来,给我挑领带。” 陆夏遵从的走过去,其实,像席谨衍这种人,无论是什么样的衣服往身上穿,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只会让人觉得风度不凡,他本身就有衣架子的风范。 挑了一条细条纹的领带递给他,他不接,陆夏以为他不喜欢,又收手想要放回去重新拿一条,席谨衍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既然挑了,就一块儿系上去,你是我的妻子,这些事,本身就是你的职责。” 他时刻都在提醒着她的本分,陆夏咬了咬唇,踮脚,把领带系上他的脖子,身高差距让她看起来很依人,他薄唇微勾,禁不住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这才是席太太。” 陆夏系着领带的手,陡然一怔。 24.威逼利诱,别跟我闹 陆夏给席谨衍穿戴好,从头发到脚,都是她亲手打理的,他似是很满意,唇角向上扬着,心情有些愉悦。 陆夏弄好以后,转身又要到床上去睡,席谨衍拉住她纤细的手腕道:“八点,是吃早餐的最佳时间。” 陆夏蔫蔫的,对所谓的早餐一点胃口也没有,“我不想吃。” 席谨衍不放,与她僵持着,忽而一笑,“我觉着,学设计太累了,我给你换个专业?” 陆夏心头一跳,蓦地抬头望着他,他眉眼都在笑,却没有暖意,陆夏头一次觉着,有人也可以笑的这么令人寒颤。 她话锋一转,终是妥协,“我肚子有点饿,早餐吃什么?” 席谨衍似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放开她的手腕兀自走出卧室,“看来非得吓的。” 早餐很丰盛,席谨衍一向很注重养生,陆夏吃了一点小米粥就没多少胃口了,席谨衍抬眼望了望她,目光促狭:“你吃饭怎么和数饭粒似的?可真难养活。” 陆夏只喝了一半的小米粥,席谨衍不动声色的继续道:“不把我话放心上呢?你吃这么点,哪有力气学设计?” 威逼利诱。 陆夏捧起碗,一口气喝光了碗里所有的粥。 席谨衍这才笑了下,那笑干净而清冽,督促着她喝光一碗粥以后,起身勾着大衣转身出门,陆夏坐在餐椅上还没起,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顿了顿道:“席太太大早上的闹脾气也就算了,这会儿连席先生也不送了?” 陆夏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咙口堵着一个东西,上不来下不去,咬着下唇隐忍的过去,将席谨衍送到门口,他却说:“就送到这儿吧,院子里风大,我可舍不得你这病秧子着凉。” 说完,他还给她拢了拢大衣领子,脸微微低下来,修长指尖指了指自己的侧脸,一点儿都不含糊。 陆夏双手揪成一个拳头,却是踮脚,亲了一下他微凉的脸颊。 席谨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状似宠溺:“下午回来带你去办离校手续,在家听话点儿,别跟我闹。” 从头到尾,陆夏都没有说半句话,席谨衍的车开出了院子里,李嫂问:“太太,早餐还吃吗?” “收了吧。” 陆夏回了卧室,昨晚,她和席谨衍竟然睡在一张床上,那么相安无事,是她连做梦都没想到的,案几上的设计稿,已经从水里捞了出来,模糊了原先的图案,勉强能看,陆夏闭了闭眼,将设计稿撕成碎片,打开窗户丢了出去。 过了一会子,赵清打来了电/话让她回门,陆夏倒是忘了这么回事儿,她对着手机那头说:“我马上回去。” 陆家大宅。 陆城哲一脸阴郁,语气不善的对陆谈和赵清说:“爸妈,我绝对不容许你们这么做!夏夏的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ps:猜猜陆家二老要做啥? 25.我会劝席谨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 陆夏一进陆家的院子就听见陆城哲的抗议声,走进来问:“哥,你们在吵什么?” 陆谈和赵清一见陆夏回来了,脸色更加难堪,陆城哲扫了一眼陆夏,目光不知道是怜惜还是愤怒,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叹息了一声,甩袖而去,“你自己问他们吧!” 陆城哲打小对她疼爱有加,鲜少对她摆脸色,很显然,这气是对着陆谈和赵清发的,陆夏看向陆谈和赵清,问:“爸妈,有什么事?” 陆谈将两只手臂背到了身后,转身背对着她,微微沉吟似要说出口,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吞下去。 陆夏见他似有难言之隐,淡笑着看向赵清,“妈,到底什么事情?” 赵清望了一眼陆谈,将陆夏拉到一边去,皱着眉头低声道:“夏夏,之前妈妈骗了你,席家给的聘礼不是一百万,是一个亿。” 陆夏面色不变,丝毫没有惊讶,淡声道:“我知道,哥告诉我了。” 她也知道,赵清还有后话,席家的一个亿,不是白砸的。 “这一个亿,面上说的是聘礼,其实是……是给陆氏的救命钱,陆氏在一年前就出现了财务危机,你爸爸一直没和你们说,就是怕你们跟着担心,逼你嫁给谨衍固然是我们不对,可是夏夏,你爸爸也是没有办法,何况,我们也是看在谨衍对你是真的好我们才敢答应让你嫁给他。” 陆夏唇角依旧是那抹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轻的让人有种错觉,她或许没笑,“这些,我都猜到了。” 赵清一愣,随即又道:“你婆婆昨天打电/话过来,说……说希望你给席家生个孩子,你也知道,谨衍是单传,可是我们又想到你,你这个样子如何能生孩子?” 陆夏静默的听着,久久的不说话,赵清的声音徘徊在耳边嗡嗡作响,“夏夏啊,你婆婆说如果你不能生孩子呢也不勉强,只是要委屈你了,不过谨衍配不配合又是另一件事,你婆婆的意思是,要么你生,要么……你帮忙劝谨衍和别的女人……生。” 陆夏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闹脾气也没说不同意,一直都在说“我知道了”,赵清看的心疼,含着眼泪,紧紧握住她的手颤声道:“夏夏,委屈你了,都是爸爸和妈妈没用,让你受到这种委屈和痛苦,你从一出生就命不好,患了先心,现在还逼着你嫁给谨衍……” 赵清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她手背上,火辣辣的,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双手仿佛麻木,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甚至是多余的情绪,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只听见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在说:“我会劝席谨衍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 反正,没有爱,那又有什么关系? ps:不知道席boss听了啥反应哟~猜~ 26.陆夏,我们要个孩子 陆夏的手机震动起来,午饭刚要开动。 赵清坐在她对面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问道:“是不是谨衍的电话?” 陆夏垂眸,的确是席谨衍的来电,拿着手机从饭桌上退下来,走到一边的落地窗前接起。 那头席谨衍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在哪?” “我回陆家了,正在用午餐。” “什么时候回来?” “吃完午饭就回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那头的席谨衍微微挑眉,唇角勾了勾,“整好,我也有事儿对你说。” 接完这个电话,陆夏从衣架上拿下大衣,对陆谈和赵清说:“爸,妈,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赵清看了眼还没动的饭菜,有些惋惜,“这还没吃呢就要走了?谨衍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吗?” 她走到门口,侧头淡笑,“不,是我有急事找他。陆氏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既然爸妈希望女儿这样做,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不让你们失望。” 背后的陆谈和赵清,怔了怔,脸色悲喜不明。 ? 席谨衍的车已经停在了院子里,看样子已经回来了,陆夏走到屋子里,席谨衍刚沐浴过,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脖子上挂着一条蓝色的毛巾,乌黑硬/挺的短发上还沾着水珠,他穿了一件很随意的黑色圆领卫衣,很居家的那种,整个人变得柔软了不少,可那与生俱来的气势,依旧不减。 他瞧了一眼刚进门的陆夏,并未理她,而是兀自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对她使唤道:“过来。” 陆夏乖巧的走过去,将包放在一边,站在他面前,他抬头瞅了瞅她,将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递给她,“给我擦头发。” 她依旧低眉顺眼的接过,用毛巾给他擦着头发,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擦,一边准备开口提:“席谨衍……” 他蓦地扯回了她手里的毛巾,“腾”一下站起来,将毛巾掷在地上,眼底戾气涌现,嫌弃的对李嫂叫道:“李嫂,这毛巾怎么这么硬?让你换新的是没听见?” 正在一边打扫卫生的李嫂,吓得一哆嗦,赶忙解释:“先生,对不起,我这叫去换。” 席谨衍撇头,冷哼了一声。 陆夏的话,就生生被那么止住。 她不理睬他的胡乱发脾气,又要开口之际,他陡然侧头盯着她的眼底,目光灼灼,危险的很,“陆夏,我们要个孩子。” 不是商量,也不是妥协,更像是一种通知。 她抿了抿唇,微微仰头亦是盯着他墨黑的眸子,半晌都没说出半个字。 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环绕在周身,是很好闻的一种……蜡菊味? 良久,他的目光仍旧没有移开,陆夏垂下脸儿,唇角挂着浅笑,“你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席谨衍啧了一声儿,像是忘记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我怎么忘了,你不能生呢?” 27.我给你生,可以吗? 席谨衍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陆夏眨动了一下眼帘,抬眸盯着他深邃的眼眸道:“我不能生,你可以和别的女人生。” 被扔在地毯上的蓝色毛巾李嫂还没有过来收拾,席谨衍将那毛巾嫌弃的踢开,吼了一声:“还不丢掉?!” 李嫂吓得脸色都白了,哆嗦着身子过来捡起地上的毛巾恭敬的又退了下去。 陆夏眸色澄澈,他的怒意似乎一点都没吓着她,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想过了,你们席家不可能不要孩子,我不能生,你可以找别的女人给你生。交给我来抚养,也行。” 她说的大公无私,仿佛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可前几天,她不还是一爱生气的小丫头片子呢吗? 席谨衍一双锐利的眸子,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小女人,手指勾着她精巧的下巴,打量着她:“你这是为席家着想,还是……” 他的脸逼近,清爽熟悉的蜡菊味喷薄在她脸上,他顿了顿,沉吟道:“怕死?” 陆夏将脸撇到一边,涣散的目光有些空洞,她轻声道:“有谁不怕死?就算不怕死,你能保证我生出来的孩子,就一定健康吗?” 他甩开她的下巴,冷哼了一声,一下子坐到沙发上,仰头望着站在面前的人,“好啊,你说和谁生?” 他一副“你要怎样便怎样”的模样,好像陆夏在为难他,在逼迫他。 陆夏敛眸,抿唇道:“这些事情,妈会安排的吧,你去问她。” 席谨衍笑,笑的森寒,“随便一女的都行?你能确定我对着能勃/起?” 他肆无忌惮的话,将她逼近了尴尬的绝境,她吞了一口唾沫,提议道:“试管婴儿也不是不可以。” 席谨衍倏地起身,一把握住她光滑的后脖颈,她的脸被迫的凑近到他面前,他望着她死水一般的眼底,一字一句道:“我席谨衍的孩子,绝不可能是从冰冷的试管里诞生。” 说罢,一把松开她,阔步走到楼梯口,陆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复转身,“离校手续我已经给你办了,你到底是学设计,还是学别的,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小事。 背后,陆夏的手攥的铁紧,呼吸都觉得有些不畅,咬着下唇直到感觉到一丝疼,她才松口,声线沙哑,她听见自己说:“我给你生孩子,可以么?” 席谨衍上楼的步子停了下来,顿了顿,唇角上扬着,却未转身,“你确定?” 陆夏也不转身看他,盯着墙壁上的一副油画道:“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养都养不亲,我和你生,不好吗?” 她那么卑微,几乎卑微到尘埃里,开出一朵娇艳的玫瑰。 席谨衍呵了一声,“谁许你给我生孩子了?” 28.席谨衍:以后陆氏,得靠你了 席谨衍在楼上书房看文件,李嫂做好了午餐,陆夏上楼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柔声道:“吃午饭了。” 里面的人,头也没抬,一声不吭,似是没听见。 陆夏绞着手指,舔了舔干涩的唇,“二哥,吃午饭了。” 依旧不动。 陆夏不是愚钝的人,这场婚姻里,她始终都是要低头的那一个,她咬了咬唇继续喊他:“谨衍,吃午饭了。” 这时,席谨衍才放下文件,捻了捻眉心,抬头遥遥的看着门外的人,温笑道:“你在那儿多久了?怎么也不大点声儿,瞧,我最近耳朵不大好使,让你苦等。” 陆夏垂眸,密长的睫毛,掩盖所有的情绪,从席谨衍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唇角微扬的弧度,似是在浅笑,“走吧,去吃饭吧。” 陆夏,在妥协。 午饭上,她又想开口重提:“除了珠宝设计,我……” 席谨衍微笑,下巴微挑,打断她的话,“我想吃那鱼。” 陆夏伸手,用筷子挑了一块鱼肉,递到他面前的小碟中。 他微微蹙眉,“有刺,还是不吃了。” 她将小碟移到自己面前来,耐心的给他将刺全部挑出来,席谨衍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专注的侧脸,直到她挑完了所有,重新推回到他面前,他才微微回神。 “没刺了,可以吃了。” 他摇摇头,似是可惜,“这会没刺了,就是凉了,腥。” 陆夏的手,就那么怔在那里。 耳边又听见他低沉的声音:“算了,吃排骨吧。” “好。” 顺从的口气,伸手夹过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他碗里。 他微微沉吟着以为他又要吃别的,已经提前问:“你还要吃什么?” 他笑了一下,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这么紧张我做什么?快吃,饭菜该凉了。” 陆夏握着筷子,一点胃口也没有,挑着饭粒,毫无食欲。 席谨衍挑眉,语气有些斥责,却带着虚伪的宠溺:“和你说几次了,不要数着饭粒吃。你不多吃点,我又怎么放心让你去学绞尽脑汁的设计?” 陆夏捧起碗,嘴里的饭菜,一点味道也没有,如同嚼蜡。 可耳边,是谁在说:“你喜欢的我怎么会不让你学?我已经托人请了亚当过来给你上课。” 亚当,此时意大利最负盛名的珠宝设计师,有些设计师,或许穷极一生也见不到亚当一面,更别说听一节亚当的课,陆夏该是高兴的。 可她,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谢谢。” 席谨衍很快速的吃完了饭,起身,揉了揉她的头顶,声音低柔,“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没听清,再叫一遍。” 陆夏握着筷子的手,在颤抖,席谨衍见她不叫,笑道:“生孩子的事情,容我再想一想,你也不急吧?” 陆夏放下碗筷,起身,唇边莞尔,忽地拉低他的脖子,柔软的唇,就那么凑了上去,“谨衍。” 席谨衍微怔,眼底笑意拂开,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以后陆氏,得靠你了。” 29.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遇见宋倾城 席谨衍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陆夏坐在那里对着电脑,纤细葱白的手指cao作着鼠标,正在捣鼓着一副设计。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垂眸,修长手指按上笔记本,啪一下合上,陆夏连反应都没来得及,思绪就被打断,想发火,迎上他幽深的眸子却生生逼了回去,可眉间的褶皱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快,忍气吞声低吼道:“这是我的毕业设计!” 显然,席谨衍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他颀长的身子慵懒的靠在桌边,歪着头目光随和的看着她,却盯的她发怵,他还按着她的笔记本,手没有拿开,“比起毕业设计,现在更重要的是,生孩子,你说呢?” 陆夏咬了咬牙,知晓今晚是做不成了,转身往床边走,抛下一句:“给我一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你也知道,我和平常人,不一样。” 他靠在那里没动,手插进棉质的卫裤里,盯着她纤细的背影,“是你需要做心理准备,还是和我做,需要心理准备?” 陆夏步子一顿,眼皮颤了一下,沉默不语。 席谨衍淡淡哼了一声,却是走过来,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身子,动作轻柔,像是抱着一个珍宝,她微微皱眉,他现在……没生气吗? 他一向喜怒无常,她从来都猜不透,就像多年以前……明明她追逐着他的步伐,他却……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方式已经相处习惯,他忽然温柔的这样搂住她,她心底却有了一丝丝的防备,下意识的问:“你要做什么?” 谁料,他的呼吸已经从她敏感的耳后游弋到温暖的脖颈,微微合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他的声音带着低哑的性感,“宝宝,08年,你想对我说什么?” 宝宝…… 她的心,微妙的划过一丝酥麻和清甜。 他怎么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叫出这个称呼? 08年,08年…… 记忆模糊,风干成一座雕塑。 陆夏不记得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陆夏垂眸,搂在她腰间的手掌,她伸手,一根根的拨开,声音冰冷,丝毫没了方才的半点委曲求全和隐忍,像是豁开了一般,却又轻飘飘的像是释怀:“没什么,我能对你说什么,二哥,那次是我任性,我不该去找你的。” 她转身,眉眼都在笑,席谨衍眼底,有深深的暗,她盯着他漂亮精致的眼眸又道:“我一个人,欣赏了鸟巢和水立方,不过想起来,二哥,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就不会遇见宋倾城。” 2008年,北京在开奥运会。 席谨衍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陆夏付之一笑,摇了摇头道:“我有点累了。” 复转身,背过席谨衍的面。 ps:文中的现在是2012年,所以08年,是四年前,夏夏18岁的时候,猜~那时发生了啥?宝宝这个称呼……还是蛮可爱的吧? 30.陆夏,你不准背叛我 深夜如水,陆夏侧躺在一边,屋子里的灯都灭了,唯有外面一丝夜色的荧光浮照进来,不知怎么的,就睡不着了。 思绪正一片空白间,背后席谨衍的身子忽然覆上来,双臂有力的圈着她,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脖颈处,有些痒。 他的声音像是穿透着浮沉而来,带着倦哑的柔,“宝宝,我再问你一遍,如果那时你见到我,你要和我说什么?” 究竟是固执,还是更深的执念,席谨衍分不清。 陆夏眨动了一下眼帘,呼吸渐轻,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过去的就过去了,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觉着有意义就成。” 他的唇,薄凉,落在她后脖颈上。 陆夏的心,微颤。 “别这样。” 他的声音渐渐冷下来,手臂收紧,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灼灼的目光,“陆夏,你说我狠,你比我更狠。” 黑暗里,她瞧着他的眉眼,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咬着她的耳朵,声音如十里寒螀,“陆夏,你不准背叛我。” 陆夏,敛眸。 许是深冬寒夜太冷,这个人的怀抱也变冷,陆夏咬唇,终是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如果那时见到你,二哥,我想对你说…… 早晨,陆夏惯例起床给他搭配衣服,鼻子微微凑近他时,又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蜡菊清香,不是沐浴露的味儿,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席谨衍却是低头瞧着她道:“今天中午送午饭来医院。” 席谨衍周三和周五在医院坐诊,基本上当天会安排一台手术。 “我毕业设计还没做完。” 席谨衍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下午我有一台手术,你总不会忍心看着我饿着肚子做六个小时的手术吧?” “我知道了。” 陆夏送他到门口,他一贯的低头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贴着她的温度喃喃道:“在家乖一点。” 她像一只金丝雀,被圈养在了牢笼里。 李嫂在十一点的时候就做完了午餐,装进保温盒里,陆夏进厨房之时,李嫂炒了一个青椒炒鸡蛋,正往里面装,陆夏微微蹙眉,道:“先生不爱吃鸡蛋,你不知道吗?” 李嫂愣了一下,今天是第一次炒鸡蛋,以前还真不知道先生不爱吃鸡蛋,“太太,先生不爱吃鸡蛋?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到。” “嗯,他不爱吃。” 李嫂装完以后,陆夏就拎着保温盒送饭去了。 陆夏是经常来医院的人,自然对医院不陌生,一路摸到席谨衍办公室,他正在里面坐诊,离吃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陆夏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外静静的等。 里面的席谨衍正看完一个病人,眼神一瞥,就看见了门外的人,等这病人出去了,她才拎着保温盒进去。 他套着一件白大褂,敞着怀,目光深邃的抬头看着她,只淡淡开腔:“你来了。” 31.医院,被撞破好事 陆夏将保温盒放在桌上,也不看他一眼,只淡淡的应着:“嗯。” 他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懒散,目光柔和她就那么仔细瞧着她,看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将保温盒打开,她问:“现在要吃吗?” 席谨衍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陆夏将饭菜摆在桌上,筷子递给他说:“你吃完记得把保温盒带回去,我先走了。” 陆夏已经转身准备走,席谨衍握着手里的筷子却没开动,眉色清俊,“我说了你可以走吗?” 她微微侧头不解的看着他。 “席太太不知道,一个人吃饭对胃不好?” 陆夏重新折回来,尴尬的坐在一边。 席谨衍夹了一块土豆,递到她嘴边,眼底浮笑,“我记得你从小到大都爱吃土豆,嗯?” 陆夏不张嘴,蹙着眉头。 席谨衍的筷子并没有收回去,耐心很好的样子,“你成天和我闹,也只有我能受得了你,乖,快吃。” “你自己吃就好,不用关照我。” 他丝毫不理睬她,削薄唇角勾笑:“你不吃,是想让我嚼碎了嘴对嘴喂你?” 她一滞,有点害怕他真的会那样做,迟疑的张嘴,席谨衍却是一下子收回了筷子,将土豆吃进自己嘴里,笑意淡淡的睨着她,“手真酸,你可真不好养。” 陆夏抿唇,低了头有些被耍的屈辱。 可下一秒,她的身子蓦地被扯到他怀里,坐在他大腿上,他的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背,他的呼吸靠的很近,几乎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在震动。 他又夹了一块土豆吃进嘴里,手掌扣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她瑰色的唇瓣亲了下去,灵活的舌尖就那样挑开了她的牙关,将嘴里的东西悉数渡给她。 陆夏正打算推开他,忽地传来一阵叩门声,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女声透着喜悦传来:“席医生,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我知道附近……” 声音戛然而止,大概是看见了席谨衍怀里的女人。 陆夏脸颊一烫,下意识的就撇头往席谨衍怀里钻,被他搂的结结实实,一点也看不清脸。 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女医生,穿着一件白大褂,气质干净,风姿飒爽。 席谨衍面不改色,很是坦然,丝毫没有被撞破好事以后的半点尴尬,清寒的眸子瞧了一眼李医生,拍了拍埋在他怀里的人儿,柔声道:“宝宝,起来见见人。” 陆夏只觉耳根子发软,一时恨死了席谨衍这般的厚脸皮,犹豫了半晌,从他怀里利落的起身,脸颊还是绯红的,却已经显得落落大方,伸手,对着那女医生打招呼:“你好。” 席谨衍理了理被那小人儿抓乱的白大褂,这才起身揽着陆夏的肩膀,对女医生微微一笑,“李医生,这是我太太,陆夏。” 32.出事,属于他的圈子 那闯进来的女医生脸色愣了好久,见陆夏伸出手来与她打招呼,唇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手交握上去,对一边的席谨衍笑道:“席医生这是你太太啊,没听你说过啊?” 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午餐上,又是一愣,“哟,这送爱心午餐呢,我还想叫席医生一起去吃午饭呢!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 席谨衍起身过来,搂住陆夏的肩膀,接话道:“我们刚结婚,夏夏,这是李医生。” 陆夏淡淡微笑着,那女医生也没多逗留,很识趣的离开了。 席谨衍重新坐回位置上吃午饭,陆夏站在原地就那么怔怔的望着他,这是属于他的圈子,他在强行将她带入属于他的圈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席谨衍见她愣着,抬眸望着她道:“你还没吃吧?” “我吃过了。” 他眉眼都是笑意,薄唇微启:“撒谎。” 她垂眸,抿唇,什么事都逃不过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又夹了一块土豆吃,点评道:“你这么爱吃土豆,看来我以后得让人找块地儿专门给你种土豆。” 陆夏不解的望着他,他轻笑出声,那样疏朗俊逸,几乎迷惑了人的心智,“等你吃上瘾,也就不会乱跑了。” 语气里夹杂了一些调侃和玩味,可更多的是宠溺,陆夏明白,他在讽刺她当初逃婚的幼稚行径。 等席谨衍吃完了,陆夏收拾了一下,席谨衍按住她的手,拎过保温盒,固执的道:“我送你。” 席谨衍想做的事情,她阻拦不了,不如默默接受,点了点头。 从他的办公室出来,被他紧紧牵着手,一路上都被医生护士注视着,尤其是女性,陆夏不傻,知道那眼神里是什么,是属于女人的嫉妒和羡慕。 像中午闯进来约席谨衍吃饭的那个李医生,整个院,又还有多少呢? 到了医院门口,风大,陆夏大衣敞着,席谨衍伸手细心的给她拢了拢大衣,“路上小心。” 陆夏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盒,乖巧的点点头,转身要走,他又伸手拉住她,抱了抱她,随即放开。 席谨衍作为一个丈夫,除却有时候的专权和霸道,不得不说是个很体贴的男人,某种程度来说,在别人眼里,他多金、英俊、完美,几乎是所有女人心里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可,不是她陆夏想要的。 席谨衍刚走到办公室里,一个实习医生进来送东西,皱了皱眉道:“席医生,我刚从外面吃饭回来,好像看见您太太了。” “我太太刚离开医院。” “不啊,您太太被一大帮子人围着,好像发生了什么……” 那实习医生话还没说完,席谨衍就已经穿着白大褂跑了出去。 ps:猜猜发生了什么?重要~ 33.宋倾城出国是不是和你有关?【重要】 保温盒滚到了地上,陆夏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着,她眼前几乎犯花,模糊一片,她刚刚……明明看见宋倾城了! 腿已经被车撞伤,她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正在染湿裤子,跌坐在地上,试图寻找着人群里的熟悉的人。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宋倾城!宋倾城…… 呼吸开始困难,周围空气仿佛变得稀薄,闷的透不过气。 车主从车上下来了,穿过人群蹲下来紧张的问她:“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撞伤啊?我送你去医院?” 陆夏耳边轰隆隆的什么也听不见,蓦地抓住车主的衣袖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大约一米八,个子高高的,长得瘦瘦的男子?” 车主摇头,“没看见啊,小姐,我看你腿好像伤着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陆夏胸口闷到极致,紧紧揪着心脏处,嘴里喃喃着:“我没事,我没事……” 席谨衍跑过人群,穿进来一把就推开了那车主,怒吼了一声:“别碰她!” 陆夏脸色惨白,席谨衍握住她的手,控制着自己发怒的情绪柔声道:“深呼吸,跟着我深呼吸。” 周围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席谨衍撇头,又是一阵冷飕飕的吼声:“都给我滚!” 围观的人,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开,陆夏软倒在他怀里,气息不稳,席谨衍将她一把横抱起来,阔步走向不远处的医院。 闹腾了很久,做了很仔细的检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席谨衍才放心,他的手指蜷着,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眉眼清冷,削薄唇角看起来很是冷情,他坐在她床边,眯了眯眼眸居高临下的探视着她:“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语气。 陆夏想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撞了,而席谨衍显然更快一步的警告:“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不放过你。” 她咬了咬唇,依旧不说,倒是动了动腿,席谨衍眸子一寒,眼底又释放着某种柔软,语气却生冷:“腿疼?” 陆夏有些示软,唇色还很苍白,靠在那里很像一只无助的小白兔,她动了动嘴唇道:“对不起。” 对不起?这个时候她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眸眯的狭长,里面是一层精/光,危险的很,“对不起我什么?” 陆夏一时无语,随口说了一个对不起,却被他拿捏住当做把柄套话,席谨衍显然没有被她蒙骗过去,“解释一下你怎么被车撞的。” 陆夏咬唇,“我不想说。” 席谨衍双手交叠着,盯着她,半晌,她以为他不再问,却是没想到他忽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语气含着暴戾:“你这命是我的,和我闹?” 陆夏积蓄已久的怒意一下子被点燃,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拍开他的手,水眸盯着他深邃的眸子一字一句质问道:“宋倾城出国是不是和你有关?” 34.二哥,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陆夏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一层怒火,她死死盯着席谨衍脸上的表情,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他亦是一双黑眸毫无脾气似的看着她,沉默着不说话,看的她发软。 她再度问:“宋倾城出国……是不是和你有关?” 席谨衍呵了一声,“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她咬唇,难道不是他吗? 她的心思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他冷如霜的声音道:“08年高考以后,知道你上的为什么是南城艺术学院而不是a市艺术学院吗?” 陆夏一怔,心头突突的在跳,面前的男人双腿交叠,看似风轻云淡,眉眼分明如往昔那般清俊逼人,可那目光里却是能够让她死心的寒气。 “席谨衍……是你,你改了我的志愿?”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边的一棵树,背对着她微微沉吟:“宝宝,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方法能有一千种,可是……” 他转头过来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人,唇角忽地微笑,“能让你离开我的方法,只有一个,知道是什么吗?” 陆夏的双手攥的紧紧,几乎要窒息,他又踱步过来,倾身,薄唇压着她的耳廓,亲昵至极,呵气道:“我死。” 南城。 他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却还不准她走。 陆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她的声音都在克制不住的抖。 “席谨衍,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如果那时我见到你,想要和你说什么吗?” 席谨衍洗耳恭听着,如果这个时候她能低个头,他就让她好过。 她忽地笑出声,破涕为笑的样子,却更像悲中生乐,抓住了一个折磨他的方法,“那时我想对你说,我和宋倾城在一起了。” 席谨衍的手指,捏的咯咯响,他一把握住陆夏的后脖颈,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教了你多少次,陆夏,别和我撒谎!” 晶亮如琥珀的泪珠子还颤巍巍的垂在长长的眼睫毛上,她唇角的笑像朵苍白的孤花,“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在撒谎?07年的时候,我就爱上宋倾城了。” 席谨衍捏着她的后脖颈,几乎要捏碎,寒光迸发,可陡然又松开她的身子,背过身,闭着眼道:“我给你时间静一静,你好好想想当初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模糊的视线里。 陆夏摸不着,看不见了,她终于解了一口气—— 二哥,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 08年,北京那晚在下着大雨,陆夏坐在鸟巢外边等了整整一晚,炎热的六月,全身却透着湿冷的寒意,从头发丝到脚趾的冷。 她坐在台阶上,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脆弱的像个雏鸟。 那时,她在想—— 二哥,我等了你一/夜,你怎么不来见我呢? ? 席谨衍回到办公室,按了按眉心,行动电话响起,是万瑶打来的。 那头的声音很冷—— “boss,他回来了。” 35.初见,他太像那个人 陆夏的腿受了伤,走不了路,席谨衍并没有打算送她回去的意思,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她正挣扎着起身要下床要走。 “席太太,你这是干什么呀?席医生说了,让你好好在这里休息的!” 陆夏的脚一落地,腿疼了一下,可她仍旧没收回去,“护士,我没事了,现在能不能让我回家?” 正说话间,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不能。” 陆夏望去,席谨衍一身白色大褂,身形本就修长,此刻看起来更像玉树临风,世间女子恐怕都不能抵抗这份遗世而独立的清绝。 护士和席谨衍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病房里,又只剩下席谨衍和陆夏两个人。 她垂着眸子漠声道:“我想回家。” 许是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打动了他,许是“回家”两字,他竟出奇的没生气,已经退了一步道:“想好了没有?要和我说什么?撒谎的话,这次我不想放过你。” “我没话和你说。” “陆夏,我现在没心情哄你,你乖一点。” 他的口气很淡,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抿着唇,眉头皱的很深,“席谨衍,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你凭什么这样处处管着我?” 他管的还不够多吗? 从吃的,到穿的,到和什么人交往,她连高考志愿都得听他的。 他手探过去,微凉指尖若有似无的摩挲着她莹白剔透的耳廓,声音黯哑,“凭我是你丈夫。” 陆夏气馁,默不作声的重新靠回病床上,侧头不瞧他,“你现在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席谨衍下巴也绷的很紧,在未知的下一秒就有可能爆发,他攥紧拳头,却终是给她留了一片空间。 他方出去,陆夏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了。 她拿起一看,手指抖了一下,是宋倾城的电话。 怎么会? 他……他的电话,她打过无数次,可是从他失约那天开始,就没打通过。 她紧张的接起,那头沉默了许久,她连喘气都忘记,就等着那头的声音。 可是,等来的却是那头的嘟嘟声,电话,挂掉了…… 宋倾城……他到底在哪里? “宋……倾、城?” 那头早就没了声音,像是逃离的人,溜的踪影都不剩。 陆夏咬唇,将手机放下,捂着脸,忽然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2006年,那天天很热,却出奇的蓝。 依旧是六月,依旧是不变的酷暑。 陆夏仍旧只身一人。 南城的大型艺术展览上,拥挤的人群,炎热的天气,高温,她的身子很不济,晕倒在会场里。 她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天气燥热,他却还是长袖的很正式的白色衬衫,只是随意挽到了臂弯处,露出一截漂亮富有张力的手臂,他在对她微笑。 他身上的气息,和那个人太像。 那时,她眼前模模糊糊,思维还不清晰,只记得自己叫了一声:“二哥。” 36.回国交锋1:伦敦不适合我 下午,席谨衍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拿了车钥匙往医院外走,到了目的地,人还坐在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世爵里,万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boss,宋先生一会就到。” 万瑶在那头暗忖,这个宋倾城好大的本事,竟然让席谨衍等候。 “好,我知道了。” 席谨衍打开了车门,长腿一迈,跨出了车门,习惯性的抚了抚袖口,这才迈开长腿走进高级茶社里。 包间,香氛,茶香,有一种儒雅的味道。 宋倾城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席谨衍漫不经心却又动作娴熟优雅的在泡着茶,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却听见了脚步声,只淡淡一句:“来了?” 这个男人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宋倾城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礼貌打招呼:“席先生,你好。” 席谨衍泡好了茶,并没有自己先喝,而是将紫砂壶的小茶杯推到宋倾城面前,唇角勾着隐隐淡笑,“怎么这么快就回国了?伦敦那边的天气宋先生不喜欢?” 宋倾城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怔。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伦敦常大雾,我思来想去,觉得那里不适合我。” 席谨衍挑了眉,轻笑,笑里意味深长,“令堂怎么舍得你回来?” “我母亲近年来身体不好,我们去了伦敦以后,她看我整日愁眉苦脸,有些事,便也不那么执着,她说,她希望她的儿子快乐幸福。” 这话听在席谨衍耳朵里,没觉着感动,倒是觉着有些愚弄,他抿了一口茶水,淡声反问:“宋先生为何在伦敦愁眉苦脸?难道国内有医治宋先生心情不佳的法子?” 他的言语里,分不清是何情绪,宋倾城抿了抿唇,回道:“席先生有所不知,南山有株灵芝,原本被我看中用来医治,可是席先生猜猜结果怎么样了?” 席谨衍倒也听的有意思,眯眼猜想:“被别人摘走了?” “不错,我到晚了一步,那人不仅将我钟爱的灵芝摘走,还威胁我。” “既是已经摘走,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回来亦是于事无补。 宋倾城笑出声,“席先生此言差矣,那灵芝有灵性,我能感觉到,她还想着我,摘走她的人,并非她的良人。” 席谨衍微微挑眉看着面前的宋倾城,手里不紧不慢的在为自己斟着茶水,他的唇边甚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声音平静无澜:“宋先生,你不是灵芝,怎么就断言那株灵芝对你还有情?你可知,那人将她摘走以后,日日夜夜与她相处,悉心照料,她早就移情别恋。” “是么?若无情,那怎么还会在我离开以后,一遍遍的给我打/电话?” 席谨衍朗声笑出,唇角笑意放大,眼底都是讥诮,“宋先生大白天的说什么傻话?灵芝罢了,再有灵性,怎会打/电话?” 37.交锋2:横刀夺爱,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席谨衍蜷着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敲,笑,笑的耐人寻味,却是生出一丝丝寒意出来,“宋先生这次回来如果是为了取灵芝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宋倾城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紧紧,指节青白,他目光寒意凛凛,“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呢?” 他呵了一声,倒是一点也不觉得面前的宋倾城是自己的对手,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好笑的看着宋倾城,“白纸黑字,她是我的妻子,这可是法制社会,宋先生还想知法犯法抢人老婆?” 这番话,从席谨衍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样可笑呢?法? “那请问,席先生逼我离开陆夏,又逼陆夏嫁给你,这是否合法合理呢?” 终是摊开,始终要说明白。 席谨衍摇了摇头,似是叹息,“我只是将利害关系摆在你眼前,让你自己权衡,从头到尾,我没有逼过你一丝半点,宋先生,自己的问题,还是别赖在别人身上的好。” 寥寥数语,将宋倾城击的节节败退,没错,席谨衍是没逼他,他只是居高临下的告诉他——离开陆夏,宋家方可保住家业。去国外,无论是哪里,保证为宋家重振家业,唯独国内,不可以。 宋倾城怔愣在一边,席谨衍又淡淡开腔:“看来这协议也算作废了,宋先生既然不顾宋氏的死活,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和他斗,宋倾城太嫩。 “我不会放弃陆夏,席谨衍,这一次回来,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要回陆夏。” 席谨衍抿了抿薄唇,“宋倾城,你知道你在我眼里像什么吗?” 他哼了一声,起身,要走的样子,却顿住,微微侧头,居高临下的姿态,“像蛇,反咬农夫一口的蛇。总说我太狠,瞧,你不也是逼急了就跳墙放狠话?” “席谨衍你对陆夏如果真的是喜欢,是爱,我愿意无条件退出,但是,你对陆夏是爱吗?08年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不是我,陆夏这个时候还不一定能活着站在你眼前!一次又一次,是我救了她!” 席谨衍淡薄的面色,终是被惹怒,泛起怒意,眉眼里全是冷冽,“你闭嘴。” “闭嘴?06年的时候,你知道夏夏为什么会去画展吗?只不过你说了一句喜欢梵高的向日葵,她……” “我叫你闭嘴!” 砰一声,席谨衍转身就将茶室里的茶几踢翻,哗啦啦的响,茶具落在地上,碎成渣。 席谨衍和宋倾城,胸膛皆是微微起伏。 气的不轻。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问:“席少,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席谨衍还在气头上,他仿佛被人窥见了某些藏在心底多年的脆弱,一声吼去:“滚!” 那服务生一头雾水,还没反应的过来,席谨衍又冲了一声:“我说滚!” 宋倾城哈哈大笑,“席谨衍,横刀夺爱,你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38.胡言乱语,她从来都不重要 席谨衍笑,仰头笑的寡漠苍凉,眼底忽地凌厉,“名不正言不顺?究竟谁名不正言不顺?宋倾城,你仔细想想,陆夏该是谁的女人!” 还端坐在座椅上的宋倾城微怔,盯着面前茶杯里的茶水,久久不语。 席谨衍复恢复平静,平静的连表情也不出喜怒,他走近宋倾城,在他面前站定,像是忠告:“你那些破事儿,我懒得提。以后离陆夏,远点儿。” 宋倾城亦是起身,鼻尖忽闻一阵清雅蜡菊香,他微微蹙眉。 席谨衍抚了抚袖口,哼了一声,抬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宋倾城又道:“或许陆夏之前是属于你的,可是后来,她是喜欢我的。” 那人连头也不屑回,满眼的讥诮,“陆夏从前不是你的,现在也不是,未来更不会是。” ? 席谨衍回到医院的时候,这女人已经靠在病床上侧卧着睡着,走近一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一张粉/唇看起来微微嘟着,挺冷情的样子,可席谨衍忽地觉得,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手指方要抚上去,她就已经醒了,他收回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还没真正清醒,看起来很柔软温顺,和平日里的小刺猬一点儿都不一样,声音都是软糯的,“什么时候回家?” 他起身,转过去,看不清他的面色,“现在回。” 陆夏腿受了伤,行动不便,席谨衍也不扶她,就那么瞧着她的窘态,她咬了咬唇,说道:“你过来扶我一下……成吗?” 他从门边走回去,瞧了她好半晌,薄唇勾了勾,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成。” 她对这亲昵还有些陌生,身子忽地腾空,被他一把横抱起来,整个人都在他怀里,陆夏脸颊绯红,捶了他一下,“你扶我就行。” 这里是医院,此时医生护士还有病人都在呢。 穿梭过医院长廊,吸引来一片又一片的目光,大家私下里都在小声议论——席医生英俊多金,对老婆体贴的不行。 陆夏性格内敛,不大爱出风头,此时那些目光更像是让她难堪尴尬,丢人的只好往这个人胸膛里钻。 席谨衍低头,瞧见那小脸贴进自己怀里,笑而不语。 到了车里,席谨衍将她放在副驾驶上,自己亦是坐进车里,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望着她的脸,寡淡道:“宋倾城回来了。” 陆夏的脸色,一怔。 随即,抿了抿唇道:“哦,好好的说他做什么?” 心跳,却如擂鼓震动。 席谨衍哼了一声,发动汽车,“不去见见?” 试探。 “你能同意我去见他吗?倘若我见了,你能保证,你不生气?” 席谨衍蓦地踩了一个急刹车,陆夏系了安全带,这才没有撞上挡风玻璃,心惊胆战。 他转头冷情的看着她,唇角淡笑,“我会为了你生气?” 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胡言乱语?” 39.陆夏:陆露,叫姐夫 回了景滨,李嫂已经备好了晚餐,外面快要黑天,席谨衍和陆夏正要用餐的时候,陆家来了电话。 赵清打来的,陆夏对电话那头说:“我问问他。” “我妈说,我的堂妹陆露回国了,今晚叫我们去一起吃个饭。” 席谨衍皱眉,对“陆露”那个女孩子,似乎有点儿印象。 见他蹙眉,以为他不乐意,“你不想去的话,那我们就不去,反正也没什么大事……” “去,为什么不去?” 她微微一怔,对他难得的体贴和解风情,感到无厘头。 搁了筷子,席谨衍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陆夏放下电话,跟了过去。 陆家大宅。 席谨衍和陆夏刚进门,陆谈就摘下眼镜,放下报纸道:“谨衍和夏夏来了,开饭吧!” 嘘寒问暖,寥寥数语,已经开饭。 饭桌上沉寂,唯独陆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逗的大家笑,可目光触及陆夏时,分明眼底带了一层醋意,又看着席谨衍笑道:“谨衍哥哥,你和陆夏结婚了吗?” 陆夏比陆露大两个月,是她的堂姐,陆露理应叫她堂姐,可她不叫,却叫席谨衍为谨衍哥哥。 席谨衍笑而不语,陆夏唇角一沉,淡声道:“陆露,叫姐夫。” 众人一怔,望着他们,席谨衍倒是没生气,不甚在意,削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不过是个称呼,无妨。” 陆城哲瞥了一眼陆夏,打圆场道:“谨衍,陆露该叫你姐夫。陆露,以后见着你姐夫,可别皮。” 陆露心性还不够成熟,捯饬着筷子,闷闷的哼了一声。 临走的时候,赵清拉着陆夏又提醒了一次孩子的事情,陆夏知道孩子的事情要提上议程上来了,席家可以等,可是陆家没时间等,迫在眉睫的,从来都是陆家。 她从客厅里出来,陆露正和站在车外面的席谨衍聊天儿,看样子还很愉快的样子,见她出来,望向了这边,她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声音冷了一层,“我打扰到你们了?” 席谨衍勾了勾唇,眼底深谙,却一字不说,径自转身拉开车门进去,陆露似乎还想和他说些什么,他却已经关了门,陆露嘟着嘴不高兴的从院子里走回来。 陆夏面色清冷,亦是抬步走到车边去,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陆露甜笑着道:“姐姐,谨衍哥哥叫我周末和你们一起去泡温泉!” 陆夏皱眉,泡温泉?他一字未提过。 上了车,陆夏看着挡风玻璃平静无澜道:“你想干什么?” 陆露,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不答,倒是瞧着她的脸淡笑出声,手指挑着她精致的下巴,目光定定锁着她脸上的表情,“吃醋了?” 陆夏拍掉他的手,转头看向外面夜色,“走吧,我累了。” 席谨衍像是没如愿,踩了车门一下子飞出去,哼了声道:“周末去山上的温泉馆,宋倾城也会去。” 陆夏的心,狠狠一怔。 40.生死为局,一个孩子换陆氏的未来 到了家,席谨衍洗了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陆夏端坐在床沿,她淡淡的道:“要个孩子吧,我做好准备了。” 席谨衍一点也不奇怪,今儿赵清铁定又和她说了什么,他哼了一声:“瞧把你急的,你做好了准备,可不代表我也做好了准备。” 陆夏狐疑的抬头望他,“那你要多久?” 他走过来,气息带着潮湿的清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乖,我最近应酬多,喝了不少酒,过阵子。” 据她所知,他最近一个应酬也没有。 喝酒更是无从说起了。 他不配合,陆夏没办法。 孩子,得两个人努力。 第二日一早,席谨衍便上班了,魏蓝的电话大约是在上午十点钟打来的,约她在景滨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见一面。 温暖的阳光,仿佛冬日里的寒意都被驱走,陆夏点了一杯拿铁,却被魏蓝阻止住,对服务员说:“给这位小姐换杯热牛奶。” “好的。” 魏蓝已经开口对陆夏解释:“我听你妈说了,你决定和谨衍要个孩子,既然是这样,这些咖啡还是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陆夏淡淡勾了勾唇,点头。 魏蓝坐在她对面,微微沉吟:“我今天约你出来见面,主要就是想和你谈一谈孩子的事情。之前呢,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不适合生孩子,所以我也不强求你生,不过现在好了,你既然同意,那就没什么麻烦了。我想问你,你打算和谨衍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陆夏抿唇,蹙眉道:“妈,现在不是我不愿意要孩子,是谨衍不愿意要孩子。不过,可能只是不愿意和我生孩子吧。” 她唇角,泛着淡淡的苦涩笑意。 魏蓝却一口否决:“不可能。我之前和谨衍提过找代/孕的事情,他一口就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真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是么?” 许是看出陆夏的心有余力不足,蹙了蹙眉头道:“也不是没办法。” 关乎陆氏的生死,她不能坐视不理,“什么?” 魏蓝从包里拿出一包药,保养的极为滑/嫩的手指将那包药推到了陆夏眼前,陆夏盯着那药,又抬头看了眼魏蓝,“他警惕性太高,我可能没办法得手。” 魏蓝唇角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不,我要你喝。” 寒冬腊月里,陆夏的后背,蓦地出了一层薄汗。 她僵坐在那里,魏蓝已经起身,背过身道:“夏夏,别怪我心狠,当初谨衍要娶你,我就不同意,陆氏的存亡,掌握在你手里。就当我今天没见过你,没和你说过这些话。” 陆夏木讷的点头,将那包药握在了手心里,“我知道了,但我要想一想。” 魏蓝“嗯”了一声,“别太久,陆氏也等不了那么久。” 41.支离破碎,早生晚生都得生 从咖啡厅出来,她的手心几乎被汗水打湿,她不会哭,也不会笑,总感觉,这一生,仿佛要走到了尽头。 景滨一带的豪宅区,遥遥望去仿佛遗世独立的一处,走回别墅的一程路,是上坡路,不过十来分钟的路途,却走得极为艰辛,脑袋里也开始放空,丝毫没注意身后的车。 席谨衍透过玻璃看她,按了按喇叭,她依旧闻所未闻,他只好一踩油门将车开到她眼前去,一个急刹车,吓了她一跳。 陆夏脸色惨白,席谨衍从车里出来,拽着她的手腕吼道:“走路发什么呆?不知道看路?!” 陆夏蹙着眉头,咬着唇也不说话,听着席谨衍的说教,他见她乖顺的不得了,脸色还有些不对劲,正要拉住她的另一只手,她蓦地将手往背后一缩,席谨衍眯眼瞪着她。 她咽了口唾沫道:“我、我没事。” 席谨衍也没在意,扯着她的手腕将她塞进车里,自己绕过车头,坐了进来,发动汽车往自家别墅开。 “你出来做什么?” 陆夏垂下眸子,那只手攥的紧紧,“我嫌屋子里有点闷,所以出来走走。” “嫌闷?你不是爱养花吗?改明儿我叫人给你弄个花房。” 陆夏没拒绝,点了下头。 到了家,陆夏跟在席谨衍身后,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那包药塞进了大衣口袋里,他忽地顿住步子,向她伸出手,她有些迟疑的交握上去,他英挺的眉头微微蹙着,握到她的指尖冰凉,“手怎么这么凉?” 又摸了摸她的胳膊,似乎想知道她穿了多少衣服,咕哝了一声:“穿的也不少啊。” 陆夏抿唇淡笑,“我不冷。” 席谨衍握着她的手进了屋里,陆夏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不忙吗?” 他漫不经心的答着:“嗯,不忙。” 她心不在焉,又问:“那,那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定定的望着她,手掌贴上她的脸摩挲着,“怎么忽然这么想要生孩子了?” “早生晚生都得生,不是吗?” “再等一等罢。” 等一等?她能等,他也能等,可是陆氏等的了吗? 陆谈虽没有详细和她说明陆氏的情况,可看赵清焦头烂额的样子,也能想到多么危急,如果不是真的孤助无援,陆谈和赵清也不会这么狠心的答应席家这个条件吧? 吃完晚饭以后,席谨衍在客厅看财经,陆夏手里攥着药在厨房,手有点抖,她看了一眼客厅,席谨衍没动静,正准备将那药洒进面前水杯里,心跳赫然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难。 正要将药放进去,忽然一声:“太太,你这是要喝药吗?这水已经凉了。” 陆夏手指一颤,面前的水杯哗啦一下被打到地上,支离破碎。 42.同床异梦,谨衍哥哥不是她该叫的 地上碎了玻璃渣子,席谨衍听见声音阔步走进了厨房,皱着眉头望了一眼地上的残局,问李嫂:“怎么回事?” “太太不小心……” 陆夏已经抢先开口,“刚才手滑,不小心打碎了。” 李嫂“额”了一下,陆夏又吩咐:“你把这里清理一下。” 说着,走到席谨衍身边柔声道:“打扰到你了?” 一时间,她这样的细声软语让他的心防无端松懈,笑意疏淡:“去休息吧。” 洗完澡躺到床上,已经十点多钟,陆夏睡不着,双眼睁着看黑暗里的天花板。身边,躺着的是席谨衍,她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的叫“二哥”。 记得那年,她还小的很,拉着比她大十岁的男人,仰头微笑道:“除了我大哥以外,你对我最好,以后你就是我二哥。” 那时,她不过十岁,而席谨衍已经二十岁。 而现在,他们是同床异梦的夫妻。 她微微扭头,在黑暗里看着他沉睡的面庞,轮廓如此英俊逼人,她伸手探上他的眉眼,鼻梁,薄唇…… 怔怔看着他,半晌。 周末一大早,席谨衍拉着陆夏上了车,陆夏坐在车上脸色很不好,席谨衍却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吻,手指刮着她的脸蛋一副纵容的模样,“乖一点,我们去接你堂妹。” 接了陆露上车,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可陆夏宁愿不要这样的缓和,陆露一路上唧唧喳喳和席谨衍搭着话,也不忌口,什么都说,很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 “谨衍哥哥,我们南山的温泉馆可是很有名气的,听说还有露天的夫妻池呢!待会我们一起去试试?” 陆夏蹙眉,呵了一声,“陆露!” 席谨衍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陆露,她朝着陆夏冷哼了一声,“姐,你吼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想泡泡夫妻池也有错?” 席谨衍倒是没气,唇角微微勾着,“你姐比较害羞。” 陆夏咬唇,再也不说什么了,选择蜷缩在一边闭目养神,许是真的太累,没一会就睡着了,陆露还在聒噪的和席谨衍说话,一口一个谨衍哥哥。 席谨衍瞧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陆夏,面色冷沉下来,声音也寡淡了不少,对后面座位上的陆露道:“好了,别说话了,把大衣递给我。” 陆露还没适应席谨衍的态度一下子转变,只能把放在后座的大衣递给他,他一手接过,给一旁的陆夏盖好。 陆露嘟着嘴不高兴,对着手指头问:“谨衍哥哥,你喜欢陆夏吗?” 席谨衍眼底清寒一片,蹙眉道:“夏夏是你姐,以后叫我姐夫。” 谨衍哥哥?不是她该叫的。 听着,挺聒噪,烦。 陆露像霜打的茄子,低垂着头“哦”了一声。 ps:猜猜温泉馆里陆夏和倾城见面的场景~ 43.旧人相见,我清楚夏夏的为人 车子一路沿着山上的公路弯弯曲曲到了山顶,陆露已经率先从车上跑下去,陆夏睡得迷迷糊糊刚醒,席谨衍倾身过去给她解了安全带,捏了捏她的脸含着别有深意的笑:“待会我们去试试那个夫妻池。” 陆夏原本混沌的思维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席谨衍不自觉笑出声,“瞧把你吓的。” 席谨衍先下了车,绕过车头,过来给她开车门,陆夏方才睡的沉,脚也有些麻,刚落地,腿一软,就倒在他手臂里。 席谨衍玩味道:“等会再投怀送抱也不迟。” “我脚麻了。” 咕哝着,她的语气带着软糯的撒娇,席谨衍心头仿佛有一只小爪子,挠的心痒。 一边的陆露正在看山上的风景,刚扭头同席谨衍说话,就瞧见陆夏和他状似亲密,卿卿我我的样子,一时嫉妒,“谨……” 刚想叫他“谨衍哥哥”,又想到席谨衍刚才蹙着眉让她叫“姐夫”。 “姐,你怎么了?怎么有气无力的?” 席谨衍的手还扶着她,她腿实在麻,也没推开,“昨晚没睡好。” 陆露下巴一扬,像是不信她一般,甜笑着跑过来赖在席谨衍身边问:“姐夫,我们进温泉馆吧!” 陆夏微微抿唇,陆露对席谨衍的这份自来熟,她很不喜欢。 席谨衍却是低头柔声问:“能走吗?” 她点点头,“能。” 到了温泉馆,已经有服务员带路,看样子,明显认识席谨衍。 “席先生,宋先生已经在包间等了。” 宋先生三个字,猛然砸进陆夏的心尖上。 席谨衍感觉到手掌里的那只小手,颤了一下,勾唇淡淡哼了一声。 包间在楼上,陆夏方才走了一段路,此时脚底已经不麻了,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我脚好了。” 这个动作,落在席谨衍眼底,仿佛她在急着与他划清界限,而划清界限的根由,却是那个现在在包间里的人。 态度陡然冷了下来,径自往楼上走,陆露倒是见缝插针,瞪了陆夏一眼就追过去了,“姐夫等等我。” 陆夏眼皮眨动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在后面走着。 到了包间里,宋倾城正端坐在那里,他一看见席谨衍和陆露,先是拧了下眉头,却是起身不失分寸的礼貌打招呼:“席先生。” 陆夏刚走进来,垂着脸,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连头都不知道如何抬起来,闷在底下,直到一双手臂拉住她冰凉的手,将她轻轻环到怀中,旁若无人的道:“怎么不抬脸?嗯?来,见见人。” 陆夏唇角扯了一下,缓慢的抬起头来,目光慢慢的落在对面的脸庞上。 席谨衍揉了揉她的肩膀,宠溺道:“宋先生见笑了,看我把她给宠的,没个型儿。” 宋倾城微怔,面上淡笑,手却握的紧紧,“没关系,我清楚夏夏的为人。” 44.我已经嫁给席谨衍了 隔着朦胧,陆夏望向宋倾城,翩翩如玉,依旧公子倾城,唯独清减了不少。 在英国,过得不好吗? 她正发怔,肩头的那只大手加重了力道,按了按她,“宝宝,不是说要去夫妻池泡汤?你和陆露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夫妻池,宝宝,这几个词,刺进宋倾城心里。 陆夏点头,咬着唇落荒而逃。 包间里只剩下席谨衍和宋倾城两个人,席谨衍双手插在裤兜里,显得雅痞,唇角微勾,目光隐含不屑,“陆夏不是你肖想的。” 宋倾城眸光亦是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他目光对着席谨衍的,一字一句道:“是么?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真正住在她心里。” “不自量力,我就让你输得明白。陆夏究竟是谁的女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出了包间,宋倾城站在原地久久发怔,无奈苦笑,他说席谨衍名不正言不顺,其实自己不是也一样? 陆夏的体质不适合泡温泉,换完衣服以后,加上昨晚睡得不好,头晕晕的,陆露倒是神清气爽,换完衣服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道:“喂,你走不走?” 陆夏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有点累,“你先去吧,我坐一会。” “那你坐这儿吧,我可走了啊!待会可别和谨衍哥哥说我不照顾你啊!” 陆露和陆夏虽是堂姐妹,可从小就不对盘,陆夏喜欢的,陆露抢,陆夏讨厌的,陆露也抢。 席谨衍,是陆夏喜欢的又讨厌的,所以从小到大,陆露一直都在和她抢,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更衣室弥漫着雾气,有些闷,陆夏裹着浴巾就走出来了,这里的路弯弯曲曲的,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夫妻池,路上很湿,山上的林子里弥漫着薄薄暖暖的雾气,脚上打滑,陆夏没穿鞋,赤脚踩在鹅卵石上。 路标不是特别清楚,陆夏是头一次来南山泡温泉,并不大清楚这里的布局,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的一个池子,只看见池子里只坐着一个人,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倾城。 他双臂搭在池壁上,闭着眼微微仰着头,陆夏一惊,连忙背过身就抬步离开。 “夏夏?” 而池子里的人,已经睁眼。 陆夏脚步一顿,生生愣在那里,双手紧紧揪着胸前的浴巾,心头无端的紧张起来,她害怕面对宋倾城。 宋倾城从池子里出来,走过来就站在她背后,他的声音像沾染了水汽变得很温润,“你不想回头面对我也没关系,不想说话也没关系,你听我说就好。” 陆夏咬着唇,下唇咬的泛白,她一动也不动,只静静等着宋倾城的下文。 “那天,我没按照约定来见你,是我不对,我和我母亲去了伦敦,这件事没告诉你,也是我不对……” 他话还没说完,陆夏赫然打断,“别说了,我已经嫁给席谨衍了。” 45.说了再见,叙旧的感觉如何?【新年快乐】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一句物是人非。 陆夏的唇角紧抿着,往前走了两步与他划分开距离,转身回望宋倾城潮湿的脸颊,“倾城,没来得及和你说再见,这一次,我们就好好再见吧。” 她的唇角,渐渐绽放开笑意。 很软,很暖,像暖冬的阳光。 宋倾城按了按眉心,蹙着眉头反问:“如果我说,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为了和你在一起呢?” 重新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词。 她连他不辞而别的理由也不想问,有些事,留点念想或许会美好一点。 他一双眸子灼灼的望着她,里面盛满了太多的期待和星光,陆夏忽然想起初见的那个盛夏,她睁开眼,便看见这样一个人关切的望着她。 是真的喜欢,所以愿意和他在一起,还是因为一个人等待的太寂寞,初衷她早已不记得。 四目相对间,恍然忘了身处何地,身后一个薄凉的男声陡然打破这平静—— “原来你在这儿。” 陆夏心头一跳,转身遥遥望去,席谨衍亦是赤着脚,沾着水珠的胸膛看起来异常完美魅惑,每一块肌肉富有张力而不夸张,下面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很嚣张倨傲的站在那儿,陆夏微微抿唇,乖巧的走过去,甚至还主动挽起他潮湿的手臂,仰头淡笑着望他解释:“这里的路太曲折,我一时迷了路走到了这里。” 算是解释。 席谨衍轻哼了一声,却是抽出手臂搂住陆夏赤/裸的肩头,宣告所有权的霸道动作,他挑着唇看宋倾城,“宋先生,我就不邀你去夫妻池共浴了,两男一女怪诡异。” 他像是在开玩笑,可那声音里,分明是十里寒螀,寒彻入骨。 席谨衍搂着陆夏离开的时候,陆夏小心翼翼的回望了一眼,宋倾城失神落魄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他的眼底,黯淡无光。 和她所认识的那个好好先生宋倾城,完全不搭,她记得,他总是以一个向上饱满的姿态,在她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候空降而来。 她的思维还没完全拉扯回来,身子陡然一震,被席谨衍一下子压在温泉旁的天然石壁上,眼前一道黑影陡然倾覆,他眸光暗黑,充斥着盛怒,捏着她的下巴道:“和老情/人叙旧的感觉如何?” 陆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她没有刻意去见宋倾城这是事实,“我没和他叙旧。不过你非得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个女人最会说无情的话,他一早知道,他忽地怒意翻涌,将她抵在石壁上低头狠狠亲她的唇。 陆夏觉得他疯了,这里并不隐蔽,挣扎起来,“席谨衍你放开我!” 他却亲的没完没了,大手在她微凉的肌肤上摸/索着,哼了一声,将她的身子一手挟住,往温泉边阔步走。 “不是要生孩子?陆夏,今天我给你这个机会!” 46.这女人,挺不要命 陆夏整个人都被席谨衍紧紧挟住,动弹不得,泛着雾气的温泉池,陆夏惊呼一声:“席谨衍你要做什么?!” 他伸手,将她整个人都丢进了池子里,自己也长腿一跨,进了池子。 下一秒,她便被席谨衍擒住了身子,死死抵在坚硬的池壁上,他捏着她的下巴就那么决绝的吻了下去。 陆夏拼命挣扎了许久,不知是自知挣扎无用还是想通了什么,再不做反抗,任由他肆无忌惮的亲吻着。 水汽氤氲,她的浴巾被席谨衍扯掉,幕天席地,他们坦诚相对,到底是羞辱感多一点还是无奈感更多一点,陆夏早已分不清。 气息紊乱,她的世界一片空白,水里的葱白十指紧紧揪在一起,嵌进掌心里,唇上的气息太过灼热,烫的她有些承受不住。 当她以为他要进行下一步时,他蓦地推开她,他清俊的眉眼上挂着水珠,胸膛微微起伏着看她,那目光太过专注,陆夏一时移不开眼,不明白他怎么就忽然放开了自己。 席谨衍仿佛一只蛰伏已久的兽,他的目光专注而炙热,“陆夏,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四年前如果你见到我,你要和我说什么?” 面前的女人,脸颊被温热的水汽氤氲湿透,黑色的发丝潮湿的贴着苍白的脸颊,是最清丽的容颜,年轻而生动,让人轻易心动。 陆夏气喘吁吁的注视着他,久久不语,忽地倾身上来,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瓣,就这么对着他的薄唇亲了下去。 她不想说,什么都不想说,气息交缠间,她抚着他的脸卑微叹息:“我什么都不想要,二哥,给我个孩子吧。” 她像一只终于飞倦了的候鸟,想找个地方停歇。 一场缠/绵的吻,席谨衍终是推开了她,他走的时候,站在池岸边,微微侧着眸,睥睨着温泉里的她,声音清冷,“用孩子换陆氏?陆夏,我小瞧你了。” 这女人,挺不要命。 席谨衍走了,留下陆夏一人坐在温泉里,久久发怔。 温泉底下的手掌心,划出一丝血迹。 面上滑下温热,她伸手摸了摸,看着指尖的水渍,扯唇苦笑。 晚餐是在温泉馆的餐厅用的,陆夏是最后一个入席的,陆露当时正在叽叽喳喳的问席谨衍:“姐夫,你刚才怎么走了?我都找不到你!你去哪儿了?” 陆夏这么晚来,看来不是和席谨衍在一起。 宋倾城看了一眼陆夏,见她脸色苍白,不由担心问:“夏夏,你脸色不大好,哪里不舒服?” 陆夏恍惚的看了一眼宋倾城,只摇头。 席谨衍目光落在他们的视线交汇处,隐隐不悦。 “宋先生对我太太的关心是不是太过了?” 他的视线锐利的盯着宋倾城,手却不动声色的拉过陆夏的手,握在掌心里。 “就算是一个朋友的关心,这也没什么,席先生何必太在意?” 席谨衍忽地淡笑,往陆夏盘子里夹了一块牛排,那笑明媚,“乖,别挑食,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 47.深沉,她从未看透他【必看,剖析前梗】 被席谨衍握在掌心的手,狠狠一颤。 陆夏微微侧头看他,蹙着眉头,这个男人的心思太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未看透过他。 譬如,他新婚前夕带她去试耳饰,买衣服,丢她的裙子,他这么做,是在抹灭她对宋倾城的所有记忆。 他让她守空房成为南城笑柄,是在报复她和宋倾城的逃婚。 他丢她的设计稿,只是因为她不想和他同桌用餐。 他不许她再叫二哥,是想让她清楚的明白,她早就不是他手里的宝。 她不爱吃早餐,他就用学设计这件事逼迫她。 他改她的高考志愿,就是让她明白,哪怕她翅膀再硬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不介意陆露在她面前叫她谨衍哥哥,只是为了暗示她,全世界多的是女人在排队等着他,他可以宠着她,也可以换了她。 他让她给他生孩子,又出尔反尔,是因为…… 此刻,他眉眼淡淡,薄唇微启,陆夏看的有些不真切。 他撒谎,在席谨衍的世界里,哪怕不爱,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觊觎半分半毫。 对面的宋倾城桌下的手掌攥成了一个有力的拳,他面色清冷犹如一轮孤月,陆夏遥遥望去,心蓦地就被扯了下。 陆夏抿着唇终是退缩,对席谨衍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席谨衍眯眼,狭长的眸子显得越发凌厉,薄唇微勾,牵起她的手,对宋倾城道:“失陪。” 到了房间里,陆夏躺上chuang,用被子蒙着身子,背对着他,席谨衍没恼,只道:“我出去一下。” 宋倾城立于露天展览台,山上夜风刺骨,吹的脸生疼,席谨衍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不远处,遥望着远处的被雾气弥漫的山峰。 “你还真以为陆夏喜欢你?” 宋倾城蓦地转身,风簌簌的在刮着,席谨衍的面色清俊素白,他快步跑上去就是一个拳头狠狠砸在他脸上。 他紧紧揪着席谨衍的衣领,咬牙切齿:“陆夏的身体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你还让她怀孕?席谨衍你究竟是不是人?!” 又是一拳挥上去,席谨衍不挣扎,更不回手,指着自己蛮不在乎道:“你打,继续打。” 宋倾城自是没留情,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他脸上,席谨衍就算是练家子,脑子也开始隐隐发晕,他甩了甩头,眼前才清明,宋倾城打的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的怒视着他。 席谨衍舔了舔牙床,手指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依旧是痞痞的样子,“她是需要一个陪伴来等她的二哥,还是真的喜欢你宋倾城,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宋倾城揪起他,又是一个重拳砸过去,“席谨衍你闭嘴!” 他扯唇微笑,风轻云淡的让人可恨,“宋倾城,你听好,我没想让陆夏怀孕,是她自己张开/腿和我求一个孩子!” 48.宝宝,我真想你 宋倾城全身失了力道一般的瘫软在地上,席谨衍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站起来睥睨着他,那目光一如既往的倨傲,他看着手指上的血渍,挑唇微笑,“打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怕陆夏心疼我?” 他阴冷的仿佛是地狱修罗,让人恨的咬牙切齿,他拍拍手,将手重新插在裤兜里,潇洒的从这场看似他败宋倾城胜的战役里退场。 席谨衍,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更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在商场上能够叱咤风云的,有几个不卑劣? 连爱,都不择手段。 掠夺,占有,是一个成功商人习以为常的手段。 寒风太凛冽,席谨衍的面色太冷肃,月色太清寒,他太孤独。 万瑶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蹙了下眉头,似是猜到了什么事情,接起。 “boss,叶微小姐刚从美国到国内。” 席谨衍眉头蹙的更深了,抿唇道:“先安顿她,别让她到处乱跑。” 席谨衍挂掉电话,阔步往酒店里走,他回来的时候,陆夏正半梦半醒,他这一动作,就把她弄醒了。 陆夏刚醒,脸上所有表情都还是柔软的,席谨衍坐在床边,忽地心动,抓过她的脖子,就亲了亲她的唇。 陆夏微微避开,轻哼了一声,刚抬头看他,就见他脸上青了,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皱眉道:“你脸上……” 山上的这个夜里,他忽然变得温柔,握住她细软的手指,淡笑着打趣道:“很丑?” 陆夏一时没适应他这样的岔开话题,垂下眸子摇头,他的事情,她没有知道的必要。 席谨衍洗完了澡,对着镜子照了一下,那小子下手还挺重。 陆夏从席谨衍进来就再也没有睡意,侧着身睁着眼冥想着什么,直到席谨衍从浴室出来,身后的床微微一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揽到怀里,他的唇,落在她耳边,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处,很温暖。 “宝宝。” 陆夏“嗯”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此刻,他们之间仿佛没了所有隔阂,席谨衍并不乱来,只安分的抱着她,亲吻着她的侧脸和脖颈,他太想念,想念她的味道。 陆夏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神差鬼使一般的,她抽出来,转过身来想看清楚这一刻他的样子,隔了一小段距离,她静默的看着他,他亦是注视着她。 他的眼底好像有一层永远化不开来的孤冷,眉宇惯性的微微蹙着,陆夏伸手,忽然觉得疼,好像多年以前,她伸手抱住了他,像包容一般的,他的唇,陡然落在她细腻的手背上,她轻声道:“你是寂寞了?” 下一秒,她的唇便被他堵上,舌尖缱绻着都是暖意,这个吻太冗长,直到她呼吸不稳,他才放开,揉了揉她的头,手指移下,摩挲着她湿润的唇角,温声道:“睡吧。” 他真想说,宝宝,我真想你。 49.博弈,生与死,求你爱我 回去的路上,陆露依旧聒噪的不行,听席谨衍说,宋倾城昨晚就已经离开,陆夏靠在副驾驶上,心有千千结,她记得,宋倾城耳朵上的“l”还没有摘下来。 她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席谨衍,只一眼,便转头看向了窗外,或许都是命中注定,才会如此阴差阳错。 先将陆露送回了家,临走的时候,陆露还缠着席谨衍说下次一起去南城别的好玩儿的地方。陆夏一时无语,默默转身往车里走,并未听见席谨衍说什么。 她终是太沉默,以至于不敢问山上的那一晚,他忽然的温柔究竟是太寂寞还是心血来潮。 那包药,还被她藏着,到了景滨的别墅,她睡了很长的一觉,朦胧里,她记得席谨衍上楼亲了亲她的额头,吩咐道:“我去趟公司,在家乖一点。” 那声音,别致温柔。 睡到暮晚,冬季的天总是黑的特别早,南城这地方总是很冷,带着湿气的冷,她起床将药冲了水喝尽,到了楼上卧室,紧紧拥着被子,药效还没发作,她全身都觉得冷。 枕头上,仿佛还缱绻着那人的温度和气息,让她醉生梦死,极致怀念。 她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变化,她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用最后的意识拨出了那通电话。 她说:“我好想你。” 没有一点迟疑,很流畅,连呼吸都是如此顺畅。 那头的人,声音很淡,心情却不错,“我在应酬,晚一点回去。” 她不依不挠,终于回到多年前的撒娇和任性,“二哥,你回来,好吗?” 不知是那声“二哥”触动了他,还是那声若有似无的“好吗”,他的声音带着倦哑的柔,“乖一点,别闹。” 陆夏再也不会说什么求他的话了,大抵是性格使然,所以都不大会求饶,她挂掉电话,将手机抛远,双眼一闭,脑子里竟然出现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死了也好,不用再折磨。 她仿佛置身于冰与火里,不能自拔,不能呼吸,所有气息压的她都不能自已。 她在想念,想念一个人,想念一个怀抱,想念一个吻。 那头的席谨衍,饭局刚开始,便被这通电话扰的心神不灵,连酒都没喝,便致歉从应酬里抽身,再打陆夏的电话,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微微蹙眉,打给万瑶确定一件事。 “好好看着叶微,别让太太看见她。” “叶小姐一直在公寓里,听您的话,没有出去过。我想应该不会碰见太太的。” 他挂掉电话,踩了油门,一路飞驰到景滨别墅。 到家,客厅只有李嫂。 “太太呢?” “太太在楼上休息。” 席谨衍上楼,开了门,就见床上那一团,失笑,走近,她面色潮红,领口微微敞开,雪白的沟壑,黑色长发披散下来,扫过那一片柔nen肌/肤,他还未察觉到不对劲,只把被她踢开的被子重新扯上打算给她盖上,嘴里还念着一句:“要死了。” 可,他的手指一碰触,她便如树袋熊一般的缠上来,一双纤细的手臂,缠住他的身子,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席谨衍,爱我。” 50.生死一线:孤花,仰面承受的瞬间,她脆弱的令人惊艳 席谨衍弯着腰站在床边,臂弯里就是那过分轻盈的女人,她一双湿漉漉的迷蒙眼睛凝着他,翕张着蔷薇色的唇,在喃喃:“二、二哥,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她的手指,攀着他的手臂,拼了命的抓紧,席谨衍想说狠话都没办法,他坐在了床沿,将她拉过抱在怀里,他只听见她说:“你说要给我全世界女子都仰望的幸福,我不想要了,不想要了……我只想要,想要一个孩子,你给我,给我……你说过的,我要什么,你便给什么。” 她困难的仰视着他,他的身影倾覆,形成一道黑影,他薄凉的唇,触上她的,他的吻绵延而温柔,像极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陆夏抱紧他的脖子,看着天花板傻乎乎的问:“二哥,我会不会死啊?” 她的意识,快要不清晰,她的呼吸,急促的快要停歇。 他抚着她的脸,摩挲着她眼角的斑斑泪痕,他的声音低哑倦柔,“不会,你的命在我手里,我不放手,阎罗不敢收。” 陆夏一边流泪,一边咧嘴笑,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席谨衍剥了她的睡衣,唇,落在她滚烫的肌肤上。 陆夏开始重重的喘息,她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心悸使她慌张又无力,席谨衍一边爱她一边抱着她教她深呼吸。 他吻着她纤细的背,摩挲着她的蝴蝶骨,怀里的人,好轻。 他问:“宝宝,你要我的孩子做什么?” 明知故问,他却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原本想着,想着救陆氏,可后来,后来生孩子就变成了一件任务,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吻住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吻过去,轻笑,那笑里含着太多情绪,分不清悲喜,他的声音很轻,却更像是一种命令的口吻,“因为你爱我。” 陆夏一边流泪一边笑着看他,面色悲恸,仿佛将死之人,轻轻呵一口气,仰面承受他的瞬间,脆弱的惊艳。 一/夜痴缠,陆夏终于过了药性,昏死过去,席谨衍并没有多做停留,叫了救护车,给她穿好衣服,抱着她匆匆下了楼。 楼下的李嫂一愣,指着外面还不知所以然的道:“先生,外面怎么来了救护车?” 席谨衍一句话也没说,横抱着陆夏沉默着阔步往外走,走出门,李嫂忽然看见,太太的一只手臂,忽地无力的滑落了下来。 低声惊叫了一声,捂着嘴吓得脸色青白。 刺眼的手术灯,全院最好的医生和护士,整整六个小时的抢救,陆夏的命,却只捡回了半条。 席谨衍做完抢救,从手术室出来,面色冷肃至极,他走的很快,脚步生风,身上戾气太足,让黑夜都黯然失色,他忽地扯下身上的白大褂,狠狠掷在了地上,发恨似的一拳砸在了走廊坚硬的墙壁上。 51.月色太冷,这男人有点伤 万瑶踩着高跟鞋,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白大褂,拿在手里,高跟鞋的声音在清冷的凌晨医院走廊里清脆的回荡着,万瑶恭敬的站在席谨衍身后,担忧道:“boss,太太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他砸在墙壁上的拳头,鲜血淋漓。 必须立刻包扎。 “boss,你的手……” 席谨衍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打断她的话,拳头一直紧紧的攥着,面容清冷到极致,如同这夜色,“约席夫人出来见面。” 席夫人?对于这个称呼,万瑶显然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里面躺着的是席太太,那席夫人只可能是……席谨衍的母亲魏蓝。 “是,boss,你的手需要包扎一下。” 席谨衍没吭声,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转身,今晚月色太银白,泛着金属光泽的冷意,现在是凌晨五点,月光还很亮,外面的天很黑,倾洒进来,镀了一层寒光在他肩头,而他垂在腿侧的手,甚至还在滴血。 万瑶伫立在他身后,微微仰头企望,跟在他身边多年,依旧猜不透这个男人深沉的心思,可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原来这个男人也会受伤,也会如此疲惫。 万瑶一直以为,在美国的那两年,席谨衍对叶微是特别的,怎么能不特别,宠叶微上天,连一根手指头也不舍得碰。以为这个人一直都是沉默冷言的样子,对于女色,不感兴趣,那两年,叶微在他身边转悠,那会儿也没见他多待见她,不过却已经给了她不少女子得不到的殊荣,那时,她以为,老板虽然寡漠,但到底是对那个叶微有些意思的。 可当叶微不过是不小心换了他钱夹里的照片,他陡然大怒,差点伸手掐死了那女人,万瑶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她送叶微去医院,叶微哭的像个泪人儿,却一声也不敢吭,怕是吓坏了。 后来万瑶从茶几旁找到了那张照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陆夏的照片,那时,陆夏还没和老板结婚,背面还有几个遒劲潇洒的黑色字体,明显是特意标记着的——十八岁,宝宝。 再后来,她将照片准备还给席谨衍,却发现,他的钱夹里又多了一张新的照片,是他和陆夏的合照,她依旧还给了他—— “boss,这是您丢的照片吗?” 席谨衍接过,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指腹摩挲了一下,似是太眷恋。 她那时忍不住问:“boss这次回去要带叶小姐吗?” 叶微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她可怜兮兮的求着她,让她问席谨衍。 记得他清俊面色寡漠至极,削薄的唇角无比冷情,“你觉得未来席太太会喜欢她?” 原来,他回国,是要和陆夏结婚的。 那时,万瑶便知晓,四年,那女孩已经到了结婚的法定年纪,boss要结婚了。 52.叶微:你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会签 南城寒冬的清晨,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八点,远航会议室。 空旷宽敞的会议室,只坐着两个人,席谨衍和魏蓝。 魏蓝并不爱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说吧,这么早找我来,什么事?” 没有母子之间该有的亲密口气,有的只是公式化的冰冷。 席谨衍眸光一闪,动了下眼皮,却是从大班椅上慢慢起身,双手插裤兜里,转身望着脚底下那一片已经开始沸腾的城市,“药是你给陆夏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他仿佛在询问,可更像是一种判定罪行。 魏蓝摇头,似是无奈,却并未打算否认,在自己这个儿子面前,他认定的事情,你哪怕矢口否认一百次也是无用,倒不如坦荡承认,“是又怎么样?当初我答应你娶她,前提就是她能生下席家的继承人。既然她讨不得你的欢心,你不肯碰她,我这个做婆婆的,难道不该帮帮她?” 席谨衍蓦地转身,那只缠了白色纱布的拳头猛地砸在魏蓝面前的会议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魏蓝,双眼猩红,终是爆发:“帮她?你怎么不直接杀了她?!你让她吞的是让非洲大象也能发/情的助情药!” 他从未这样对魏蓝吼过,她亦是微微一怔,对于他过激的反应有些震撼,抿唇,缓过神来问:“陆夏现在人怎么样?” 席谨衍重重呼出一口气,身子重新站起,笔直的伫立在落地窗前,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可却更寒更冷,“去了半条命。” “她……” “你以后再烦陆夏,我保准,席家户籍里,没我这个人。” 魏蓝从远航出来,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刚上车,腿都在微微发软,助理担忧的过来搀扶,问:“夫人您没事吧?” 魏蓝的手指,冰凉。 万瑶进来以后,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边的席谨衍,他的面色素白冷沉,很是憔悴,昨晚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时间,病患还是陆夏,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boss,你现在需要回去休息一下吗?太太那边,我去盯着。” 席谨衍薄唇抿的紧紧,侧脸和下巴绷成一条线,半晌才道:“去见叶微。” 万瑶一怔,这个关头,并不明白老板要见叶小姐是什么意思。 盛京公寓。 席谨衍和万瑶进来的时候,叶微正在煮早餐。 一看见席谨衍,她的眸子都亮了。 “席先生?您怎么来了?” 席谨衍将一纸协议丢在她眼前,修长手指扣了扣桌面,一点废话也没有,“看一下合同,没有意见就签字。” 叶微唇角的微笑淡了下去,可眼底依旧是抹不灭的期待,她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拿起笔要在最后签字的地方签,席谨衍手移过去陡然一挡,提醒道:“看清楚条约,我不干犯法的事儿。” 叶微看向他,抿唇莞尔,笑意绽放,“你哪怕要我的命,我也会签的。” 53.她在我心里,是唯一的 医院,重症加护病房。 暮色四合,外面在飘着小雪,病床上的人,很安静。 席谨衍坐在病床边,凝望着她,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泛着细腻光泽的白,情动时,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色,最是撩人。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轻声喃喃:“外面下雪了。” 像是在告诉她,像是在对自己说。 陆夏小时,最爱下雪天。 会穿的毛茸茸的鼓得像个球,肉嘟嘟的两只小手会捧一把干净的雪,在他没防备之际,呱唧咬一口雪,笑眯眯的告诉他——谨衍哥哥,甜。 那时,她还叫他谨衍哥哥。 病房外的万瑶从玻璃里看了一眼席谨衍,对着手机那头说:“叶小姐,boss现在在照顾太太,恐怕没空和你说话,你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 那头的叶微沉吟了许久,才提着勇气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见见……席先生的太太。” 万瑶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角道:“好,待会我会转达boss。” 等席谨衍从病房里出来,万瑶说:“boss,叶小姐要求见太太。” 席谨衍眸子闪过一道精/光,很快道:“接她过来吧,毕竟是要代她活下去的人,见一面也是应该的。” ? 这是叶微第一次看见陆夏,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她们的眼睛,真像。 这个想法闪过脑海的时候,叶微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从病房里出来,席谨衍就守在外面,双脚交叠着靠在墙边,双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狭长的眸子望着她。 叶微收拾了一些复杂的心情,淡笑道:“席先生的太太,很漂亮。” 席谨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着声问:“不后悔?” 她轻笑着摇头,“我的命是你救的,随你处置。” 何况,是以这样特别的方式,守在陆夏的身体里,守在……他身边。 席谨衍沉默着起身,往外走,叶微快步跟了上去,他走在前头道:“走吧,送你回去。” 她心底一喜,他鲜少亲自送她,通常都是万秘书接送,无论是在美国时,还是现在在国内。 跟了上去,她终是问出一个盘桓在心底已久的问题,“席先生,你一开始救我,是因为我的眼睛和你太太的很像,对吗?” 因为像,所以才会怜惜她的命的吧? 席谨衍走到车门边,搭在车门上的手顿了顿,外面的雪下得有点大,他仰头看着空中旋转而下的雪花,低声道:“她在我心里,是唯一的。” 仿佛是在回应那句“席先生的太太很漂亮”,可叶微突然就落寞了下来,低垂着脸看着脚尖,点了点头道:“自然是唯一,做你的太太,真幸福。” 席谨衍只是勾了下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叶微亦是坐进了车里,到了盛京的公寓底下,他忽然说:“她是最不幸的那一个。” 54.我要离婚,离婚 陆夏醒来,是在第二天的夜里,外面的雪堆得已经很厚了。 她醒以后,没说一句话,任由着席谨衍和其他医生检查,席谨衍一边检一边关注她的神色,有些呆滞,微微蹙眉,确定身体无恙以后,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陆夏这才说:“我要回家。” 声音极其沙哑,大概是沉睡了太久没说话的原因。 席谨衍坐到她身边来,望着她,“现在你的情况还不稳定,需要住院观察。” 她却固执的重复那四个字:“我要回家。” 眼神空洞,唇瓣干裂。 席谨衍端了一杯水过来,哄她喝,她蓦地一下子挥开,那水杯,砸落到地上,支离破碎。 席谨衍按了按额头,没管,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试图从她眼底找到什么,唇角勾着宠溺的淡笑,偏偏带着一丝危险,“刚醒就和我闹脾气?”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底渐渐被雾气染湿,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席谨衍,我不想闹了,我们离婚吧。” 离婚?说的挺轻松。 他舔了舔薄唇,脸与她的靠近,鼻梁蹭着她的,很亲昵的样子,他低低的问:“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还带着至尚无比的宠爱。 她克制不住的哽咽,眼睛红通通的,“你别这样,我想过了,陆氏我不想管了,我也不想要什么孩子了,我求你,放过我。” 现在才醒悟,不知道是否太晚? 以前,是她不对,是她太执着,守得住陆氏又如何,倘使他一个不如意,还是一样轻轻一脚就踩死。 孩子,他的孩子她也不奢求了。 席谨衍却抱着她,脸颊不曾离开她的脸,贴着紧紧,“你不饿,我倒是饿了,想吃你。” 他真的就亲了下来,披披盖盖的吻,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嘴里是苦涩的,而他口腔里,是清冽的男性气息,灌进她嘴里,呼吸里。 她哭的很厉害,眼角通红,他终于没再吻,手指摩挲着她的眼角,淡淡的口气,依旧是自以为是的宠爱,“瞧,我把你宠成这样,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她简直就是在,自说自话。 “席谨衍,我要离婚!离婚!” 她快受不了了,她快崩溃了,她要解脱。 几乎扯着全身所有的力气叫出了这句话,大病初愈,她的气息和心跳很不稳定,胸口都在剧烈的起伏。 席谨衍将她重新按回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上方,手指刮着她面上滚烫的泪,“在我这里撒了野,就想逃?嗯?谁这么教你不负责的?” 陆夏在他怀里,哽咽的说不出话。 他喟叹着,低头过来看她哭花的脸,无奈指责:“哭的像个小猫。” 真像,小猫。 一直挠着他的心,痒。 55.对外宣布,太太精神失常 席谨衍端着一碗粥,用勺子喂她,她不张嘴,他就轻声细语的哄:“怎么病了一场,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在哭,一向很少淌眼泪的人,一滴一滴的砸进粥碗里,席谨衍将碗和勺子放到一边,双手随意交叠在一起,声音冷淡:“我娶你回来,不是为了听你说离婚两个字的。” 陆夏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的神经变得异常脆弱,她的思维,神经游离在一个崩溃的边缘,仿佛不能承受住任何刺激。 “你为什么娶我?为什么?” 她木讷的扭头怔怔望着他的眼眸,他伸手过来揉她的发丝,嘴角勾着一抹温润的笑,只听见他说:“小傻,娶你回来,当然是为了爱你。” 陆夏抬手,将他的手臂打了下去,身子缩成一团,用防备的目光瞪着他,“你别碰我!” 他眸子一寒,握着她的脖子就将她整个人又提了过来,不容她离开自己半分,他双手紧紧箍住她颤抖的身子,沉声道:“不许我碰?我的女人我还碰不得了?” 他蓦地就扯了她的病号服,灼烫的掌心,游弋在她薄凉的肌肤上,熨烫着她的每根神经,他的手,甚至摸到了女性最私/密的地带…… 陆夏在发抖,一双漆黑澄澈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她眼底的惧意,颤抖的厉害。 席谨衍一怔,她在害怕,收了手,将她身上乱糟糟的病号服重新理了理穿好,抚了抚她的发丝,轻嗅着她的发香,他的声音温柔了些,“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陆夏被他紧紧扣在胸膛里,眼泪流的无知无觉,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两个字,逃离。 抱在怀里哄了很久,他看了一眼一边的粥,蹙眉,粥已经凉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柔笑,“想吃什么,我让万秘书去买。” 她的胃里空荡荡,却一点也没有胃口,头一撇,“不想吃。” 他眼底暗涌翻动,叫了万瑶进来。 “万秘书,太太没胃口,有什么法子治治这个毛病?” 万瑶一怔,“这……要不吃点酸甜的东西开胃?” 陆夏最讨厌席谨衍的这套,逼得她呼吸不过来,她忽地朝他哭着吼去,“我求你别再折磨我了!你滚!你滚开!” 枕头,砸在席谨衍身上,被子散落到地上,陆夏的长发凌乱一片,像个精神失常的人在失控。 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了,陆夏双手掩着面,哭的凄惨,她全身都失了力气,跪在床上,哽咽着喃喃:“别折磨我了……求你……” 席谨衍起身,将床上跪坐在那里的一团搂进怀里,轻声问:“还是要和我离婚?” 陆夏呆呆的被他闷在怀里,不说话。 离,要离。 席谨衍轻叹了一声,吩咐万瑶说:“对外宣布,太太精神失常。” 万瑶愣住。 陆夏的脸,唰一下,惨白。 56.食髓知味,看来我得每晚陪着你睡 席谨衍是魔,不疯魔不成活的魔鬼。 陆夏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仰着落了满面眼泪的脸望着他,“你不能这么对我,席谨衍,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冷哼了一声,低头与她的脸靠的极近,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儿,呼吸喷薄在她微凉的肌肤上,他唇角分明还是笑意,“不这么对你,你就要离婚,你说我能怎么办?” 他要禁锢她,囚/禁她的自由和人生,他要对外宣布她疯了。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一手托着她的后颈,“还离吗?” 陆夏拼命的摇着头,咬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却执意要她说,“说。” “不离。” 万瑶吞了一口唾沫,从头发到脚趾都在发凉。 席谨衍,太狠绝。 他拍了拍她的脸,唇角泛着淡淡的笑意,却是对身后的万瑶说:“太太饿了,万秘书,去买些甜粥过来。” “是。” 陆夏软弱的倒在了他怀里,他捡起地上的被子和枕头,促狭道:“踢被子真不是个好习惯,看来我得每晚陪着你睡。” 陆夏再也不吭声了,只听着他说,眉头也不敢皱一下。 席谨衍吻了吻她发白的唇角,颇为怜惜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话可以乱说,药不能乱吃,知道吗?” 他意有所指,陆夏匆忙点头。 他很满意的轻笑了一声,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不过那晚你的表现,很主动。” 他拥着她在床上,地毯上,浴室里……做了很多遍。 食髓知味。 万瑶买了甜粥回来,席谨衍喂她吃完,就拥着她一同在病床上睡了,陆夏的背,抵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摸索了过来,穿过她纤细的腰肢,熨着那里细腻的肌肤。 陆夏吓得忙说:“我好困,你,你……” 你别乱来。 席谨衍的呼吸喷薄在她耳后,他亲了亲她的耳廓,又含/住她柔软的耳垂道:“小乖,你再乱动,我真的不能保证会不会对你胡来。” 陆夏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背部僵硬成一条弦一般的紧绷着。 她乖顺的样子,让他心底很痒,扭过她的脸,就狠狠的亲,一个冗长的吻,让她苍白的脸上,氤氲上病态的绯红。 席谨衍依旧不过瘾,没尝够一般的,握着她的手指,一根根的吻过去,她的腿,被他夹着,动弹不得。 这一晚,陆夏游走在黑与白的世界里,眼前颠覆着光明与黑暗,她只有抓住面前这个人的手臂,否则,睁眼就是万丈深渊。 这救命稻草,是席谨衍,这万丈深渊,亦是他赐的。 陆夏住了很久的医院,席谨衍一直在身边守着,几乎形影不离,医院里的女医生和护士都羡慕死了,都说,席医生顾家,对太太真体贴。 唯有陆夏自己明白,这是被囚/禁了。 57.女孩子,要哄 几乎封闭的重症病房里,没有任何人探望,只有席谨衍不离身的在照顾她,陆夏闷着声,对席谨衍的恐惧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眼神微微一动,她的心跳便像是过山车一般。 窒息感,油然而生。 怕。 好几次的夜里,她都被吓醒,整个人的精神到达了一个极致,席谨衍终是于心不忍,白天再不出现在她眼前,只有夜晚悄悄的来看人。 等席谨衍从病房出来,万瑶抿唇,盘桓在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说出口:“boss,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不要说。” 一句话,让万瑶闭了嘴。 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席谨衍蹙了蹙眉头,抬步往前走,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已经说:“好了,说。” “boss,你对太太,太苛刻了。你这样吓,太太是会怕你,是会忌惮你,也不敢再和你作对,可是boss,你这样会把人心吓跑的。” 席谨衍步子一顿,唇角抿的极深,微微侧头,“那你说怎么办?” “女孩子嘛,尤其还是太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需要用哄的,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自己的丈夫捧着自己,宠着自己?” “我还不够宠她吗?” 快翻天了,连离婚两个字都能说的出口。 万瑶擦汗,“不是这么个宠法,boss对太太好,你得让她明白你对她好,你每年都让我在太太生日的时候订餐厅,你去美国,也是为了寻找治疗太太先心的法子,可你什么也不说,还让太太误会。她看不见你的用心,你让她怎么靠近你?” 席谨衍眉头蹙了蹙,掩拳清咳了一声,神色有些尴尬,“餐厅不是给太太订的。” 万瑶一股脑就道:“那还不是因为太太失约?所以boss你就一个人吃……” 席谨衍眉头皱的更深,打断她的话,“万秘书,你跟我几年了?” 万瑶立刻吞了话,讪讪道:“七八年了。” 以为席谨衍要发火,毕竟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她这么直接的说穿…… “咳,女孩子都喜欢高调的浪漫方式?” 万瑶抿着笑,快速回答:“如果boss愿意,可以等太太身体好了,亲自带她去看场电影,吃顿晚餐,去南城大厦上看看夜景也不错。” 席谨衍在心里默默记下,一场浪漫的爱情电影,一顿烛光晚宴,浮华的夜景。 如果陆夏喜欢的话。 一连好几天,陆夏都没见到席谨衍的人,万瑶第二天来送鸡汤,陆夏望了望她身后,没人。 万瑶一边倒鸡汤,一边笑道:“太太,这鸡汤是boss亲手煮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陆夏捧着碗的手指一顿,看着碗里卖相不错的鸡汤,心里有些难受。 这真的是席谨衍亲手煮的? 58.以后我要是不在,你不许睡 万瑶还说了一些稀稀拉拉的事情,陆夏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已经开始神游,他……到底还做了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每年她生日,他订餐厅,可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请她吃晚餐啊。 美国,也是因为她才去的? 可是,他也从未透露过一个字啊。 陆夏越想越乱,席谨衍在她心里,早就失了信条,可如今,仿佛当头一棒,又将她对他所有的戒备有所松懈。 喝完了鸡汤,万瑶意味深长的道:“太太,听boss说,等你病好了,想邀请你去南城大厦看夜景,希望你赏个脸呐。” 陆夏一怔,他真这么说的? 心里暖烘烘的,不知是因为喝了热乎乎的鸡汤的原因,还是因着这句话,有些情绪,开始变得模糊。 到了晚上,席谨衍像前几日一般进来看她,她侧卧着,他坐在床边,刚想伸手将她放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却不料,被陆夏反手握住。 席谨衍一怔,显然没料到她是在装睡,她垂着眼眸没正眼瞧他,却按着他的手臂,轻声道:“前几晚,你……你都是这个时候来看我的?” 病房里黑乎乎的,没开灯,唯有外面一丝银白色的月光,衬着她白皙的脸庞,她的脸上,好似有些久违的情绪展露。 席谨衍将她的手臂塞进被子里,握拳掩着薄唇,清咳了一声,被拆穿以后的不自在,陆夏还记得,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没有,只是路过。”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陆夏忽地抬头瞪住他,开口就道:“你撒谎。” 席谨衍对陆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想到:“你装睡?谁告诉你这个点我会来的?” “谁说的很重要吗?” “万一我没来呢?” 很快速的对话,席谨衍一说出口,就有些尴尬,陆夏亦是尴尬难当,咬着唇,低着眉头,很是柔软,“你没来,我自然会自己渐渐睡着。” “你敢。”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以命令式的口吻说出那么两个字,心头忽地雀跃,又命令道:“以后我要是不在,你不许睡。” 她皱眉,对他无理的要求表示无语,“凭什么?” 席谨衍腾一下坐在她身边,揪住她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两下子,口气依旧不善,“我这么晚来看你,你得有点良心。” 陆夏一时无语,对他的说辞很不敢苟同,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只岔开话题想叫他难堪,“人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那语气,软软糯糯的,不像是在下逐客令,倒是像另一种变相的挽留。 席谨衍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能听不出陆夏今晚口气的变化,当下一喜,挨的她更近,“累了,不想走。” 陆夏撇头看他,无奈:“嗳,我说你……” 她刚伸手指着他,他就已经扯着她葱白的手指头,含在了嘴里。 59.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陆夏还坐在床上,他倒是一身轻松,大喇喇的躺在了她身边,陆夏低着脸看他,蹙着清秀的眉头道不悦道:“这是我的床,你下去。” 席谨衍双手枕在后脑勺,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那调子同样漫不经心,“这家医院我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床,有我的份。” 陆夏明摆着自己给自己添堵,和席谨衍耍嘴皮子,她一向都占不了上风,她索性也赌气一般的躺了下来,将被子一下子蒙过脸,咕哝着声儿道:“你讨厌!” 席谨衍心里倏地划过一丝暖,他们究竟有多久,没这样好好说话了? 总是针尖对麦芒,不是她火在头上,就是他对她有气,没一个好口气。 陆夏蒙在被子里,半晌都没听见他说话,有些迟疑的将被角拉下一点,从缝里偷偷瞄他,谁料,他不说话,倒是一双细长的眸子,眯着眼促狭的凝视着她,四目,砰一下对上。 他的目光,熠熠生辉。 陆夏正要将脖子缩回去,他蓦地将她一扯,扯进怀里,好好圈着,不容她再动半分,她没挣扎,倒是乖顺的将脸贴在了他怀里,她咬了咬唇,终于问出口:“我生日,你订了餐厅,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 他的口气很不悦,像是在讨伐她一般,陆夏抿唇,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你不说,我当然放你鸽子!” 08年,他订了她最喜欢的那家枫桥夜泊餐厅,结果她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09年,他们彻底闹翻,她在雨夜里,嘶吼着这辈子再也不想见他了,那时,叫他如何拉的下脸? 10年,他人在美国,一如既往的在她生日那天订了餐厅,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不在他身边。 11年,他终于在冬天里回来,结果,生日那天,她在谁的身边? 12年…… 他的唇,陡然落了下来,灼烫的,霸道的,在她唇上辗转倾轧,他的声音低迷魅惑,“席太太,今年,能否赏个脸?” 陆夏的生日,还没过。 12月30号,他一直都记得。 陆夏的心,在这个夜里,仿佛有些死灰复燃的冲动,她躺在他怀里,朝着他眨了眨眼,晶亮,她拉下他的领子,在他素白的脸颊上快速的亲了一下,莞尔:“好,勉强接受。” 之间的隔阂,仿佛有些淡化,陆夏什么都不愿想,拥着那温暖,想要就此沉/沦。 她真想说,二哥,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害我白等两年。 终是没说出口的矫情,或许命中注定,注定他们纠缠一生,过往的那些惨烈,不会走远,亦不会走近,只要对方不碰触,就能安好。 一边的手机,是静音状态,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名字——倾城。 【08年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浮出水面,后面才会揭晓,阿衍和夏夏这就好了?no!你,快收藏!】 60.约会,电影院的最后一排 陆夏住院的这段日子,席谨衍一直陪在身边,连公司里的文件都带到医院来看,陆夏靠在床上,一点自由也没有。 第二天出院,已经是暮晚,陆夏靠在副驾驶上小憩,睁眼看窗外的时候,陡然发觉,这不是回景滨别墅的路。 “我们要去哪里?” 她疑惑的看着他问,外面的浮光折射进来,在他英俊素白的侧脸上熠熠生辉,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笑,“秘密。” 陆夏觑了他一眼,可唇角,却是不自觉的在上扬。 当席谨衍捂着陆夏的双眼,走到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他松手,她睁眼的瞬间,仍旧忍不住的惊叹了一下。 南城最高的大厦,一览无余的灯海和江峰渔火,还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全在眼底。 她看着脚底下的万家灯火,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悸动,身后的胸膛覆了上来,双臂环抱她,她的身子几乎都被裹在他敞开的大衣里,好暖。 这里的风很大,各自缄默,看了一会儿,他便在她耳边温声道:“等你病好了,再来看,这里风大,我们走吧。” 陆夏依依不舍的被他拉走,在电梯里,一节节的下降,依旧能透过透明的电梯壁看见整个浮华的南城,她靠近他,问:“难道还有烛光晚餐吗?” 他低头朝她微微一笑,“你猜。” 不过一句玩笑话,可真当一间高档西餐厅里被清空,四周都暗下来,唯独他们用餐的这一片是柔和的亮着,还有悠扬的小提琴声时,陆夏的心,真的软了。 她不想白痴的问为什么会被清空,此时,她不自禁的抱怨了一声,“如果知道是来这种地方,我就不会穿成这样来的。” 和席谨衍的约会,好少,这还是生平里的第一次罢。 她病还没痊愈,席谨衍也没让她沾一滴红酒,直到到了电影院里,陆夏还在遗憾。 电影院,坐满了人,夜场电影,情侣居多。 席谨衍订的,居然是最后一排。 陆夏凑近他,借着大荧屏上的光,调侃道:“为什么电影院你不包场?我还以为,席先生出手一向阔绰,走到哪里都会清场。” 席谨衍蹙了下眉头,转脸望她,目光幽暗,灼灼的,烫的她脸颊发红。 周围很暗,他应该瞧不见她脸上的红晕。 陆夏瞥了一眼大荧屏,岔开话题,“快看,电影开始了。” 是无聊的抗战片。 她看似专注的盯着荧幕,嘟哝着道:“怎么是抗战片?” 席谨衍忽地将她按倒在那排座位上,呼吸滚烫,声音也黯哑了下来,“谁说我没包场?我包的是最后一排。” 陆夏这才意识到,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吻,稀稀疏疏的落下来,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想在人堆里亲你。” 61.宝宝,生日快乐 荧幕上的抗战片放了有多久,席谨衍就扯着陆夏在最后一排温存了多久,原本只想亲亲她,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掌心,熨烫着她微凉的肌肤。 陆夏被亲的透不过气,不自觉哼了一声,小手挣扎了一下,弄出了点动静,前头正坐着一单身男士,他戚戚的回头瞪着他们,不自觉抱怨了一声:“你们照顾一下单身狗好吗?” 陆夏当下心跳快的不行,脸也发烫,推着席谨衍要起身好好看电影,那男士看戏般的盯着他们,幽幽的光里,像饿狼的眼睛,陆夏还看见,那男人的喉结滑动了几下。 席谨衍把陆夏塞进怀里,语气很糟糕,一双清寒的眸子锐利的回瞪着那单身男士,“瞧够了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呢?” 陆夏差点笑出声儿,这是什么比喻?好毒的嘴。 那前头的男人一见席谨衍的气场,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讪讪的回了头,席谨衍又低头,哑声道:“我们继续。” 陆夏:“……” 他披披盖盖的吻,就那样肆无忌惮的落了下来,陆夏的心都快悬了起来,眼角余光还瞥见前头的男士,又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 席谨衍摩挲着她的唇,又是对那男人一瞪,陆夏怕他又要去惹事,立刻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抗争片结束,席谨衍拥着陆夏从电影院出来,她的脸颊还是通红的,偏偏他还故意低头那么瞧着她,勾着唇问:“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陆夏慌张的摇头,外面又开始在飘小雪花,陆夏从席谨衍身边跑开,跑到一面落地窗前,双手抵着玻璃雀跃的瞧着外面的雪花,转脸笑道:“你看,下雪了!” 席谨衍阔步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双臂习惯性的拥住她的身子,没告诉她其实早几天她还在昏迷中的时候,南城就开始飘雪了。 他的呼吸滚落到她耳廓边,陆夏以为他又要胡来,这里人很多,还是很亮的地方,立刻警觉的阻止:“你别亲了。” 席谨衍笑,透着雅痞,“我可没想亲你,不过你想的话,我不介意效劳。” “……” “宝宝,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陡然温柔了下来,声线都是倦哑的,陆夏才惊觉,今天,刚好是30号。 她望着外面白色的雪花,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和他真正讨过一个生日礼物,微微侧身,伸出洁白的掌心,眯着眼甜笑道:“礼物。” 以为他会说今晚的烛光晚餐,夜场电影,南城的夜景,就是生日礼物,可不料,他却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在泛着雾气的玻璃上写,陆夏狐疑,“要写什么?” 他攥着她的手指,慢慢写下了三个字,我爱你。 她终是一怔,他是个足够强势和骄傲的人,连表白,都是这样不可一世。 62.撇下她,去了别的女人那里 被雾气朦胧的情话,陆夏抿了抿唇角,轻声问:“这就是你送的生日礼物?” 他不答,沉默的望着那玻璃上的字,他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指尖微凉,还沾着那水汽。 陆夏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回,转身垂着眼眸问:“你是认真的?” 他的心思,她从未看透。 席谨衍的薄唇抿的极深,眉头蹙着,陆夏的心一瞬间被吊了起来,他正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陆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咬了咬唇没再说话,转过脸,任他接电话。 她还在看玻璃上没被雾气弄花了的三个字,席谨衍接完电话以后,脸色凝重,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发生什么事了?” 他眉头蹙的很深,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看了一眼外面,抱歉的说:“公司出了点事,一个人能回家吗?” 她做不到无理取闹,只能点点头,“你去吧,我一个人拦车回去就行。” 他从钱夹里掏出了几张票子,放进她大衣口袋里,“钱拿好,别丢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陆夏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会丢钱。” 他没再啰嗦,真的就走了,陆夏盯着那背影,直到消失在眼底,形成一团模糊的黑,她转身凝望着那泛着雾气的玻璃,字迹已经被模糊,她对着玻璃里的自己勾了勾唇角,笑意苍白,“别犯傻,公司随便什么事,都比你重要。” 她一个人走在雪地里,没拦车,就忽地想起了那个传说,一起在雪中漫步可以白头到老。 她抬头望着天空,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掌心,承接住那洁白的雪花,没一会儿,遇到掌心的温度,便化成一滩水渍。 手冷了,没有一只手温暖,她终是将手,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12点还没过,去年第一个对她说生日快乐的人,如今已是陌路。 到了景滨别墅底下,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飘扬的雪中,他的脸色暗白,一直绷着,一见到陆夏,灰白的眼底似乎都亮了起来。 陆夏步子一怔,望过去,他已经喊了她一声:“夏夏,生日快乐。” 凌晨三点,盛京公寓。 席谨衍刚从医院将叶微带回来,叶微靠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他冷沉的脸色,她知道,他生气了。 “席先生,对不起……” 席谨衍点了一根烟,夹在修长指尖,一点猩红,就那么抽了起来,这是叶微头一次看见这个男人抽烟,该死的……迷人。 他蹙着英挺的眉头,抽了两口,似乎是想到什么,将还没抽完的烟蒂捻灭,扔进烟灰缸里,削薄的唇角下沉,“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叶微低垂着脸,像认错的小学生,“嗯,我知道,席太太的生日。” 万瑶煮了粥端进来,瞧见这架势,估摸着boss估计是发火了。 席谨衍狭长的眸子紧紧一眯,瞧着叶微颤抖的睫毛,“你是故意的?” 63.席先生,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叶微垂着脸,不敢说话,席谨衍幽暗的眼底浮动隐隐怒意,薄唇微启,却是一个命令式的字眼:“说。” 她咬了咬唇,那委屈样子,像极了记忆里的人,席谨衍伸手按了按眉心,万瑶上前解释道:“boss,叶小姐今天下楼买东西时不小心被车撞了。” 言外之意是,她不是故意的。 叶微哭了,吸了一下鼻子,腿上打了石膏,不大方便行动,她垂着眼道:“席先生,你不用管我,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席谨衍哼了一声,“不管你?你的命,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命。这一点,我希望你清楚。” 今天只是撞了腿,下一次,再有意外,是不是连命也没了? 他的口气,很强硬,森冷,半点没有温软,叶微抹着眼泪直点头,“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席谨衍最是烦女人哭这件事,捻了下眉心,道歉,“刚才我有点急,说话有点重。” 叶微摇头,吸着鼻子,“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个时候打扰你和太太约会的。” 席谨衍抬腕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四点多了,外面的还在下雪,见叶微脸色发白,有些不放心,接过万瑶手里的赤豆红枣粥,递给她,叶微眨了眨眼帘,接过,一勺一勺的慢慢吃着。 陆夏应该已经到家睡着了,这个时候回去,也不过是闹醒她,叶微这个样子,他并不很放心,吩咐万瑶:“将我的文件拿过来,今晚我就在这里。” 万瑶微微一怔,点了下头,“好。” 叶微躺下了,却闭着眼睡不着,一边坐着的就是席谨衍,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在身边,她的心一点也不安分,忽地就大胆的睁开眼,望着他,他的眉头习惯性的微微蹙着,让人有种伸手想要去抹平的冲动。 就这么认真的打量着,席谨衍一双黑眸已经注意了过来,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疏冷问:“睡不着?” 叶微“嗯”了一声,就那么侧着头光明正大的注视着他,“席先生,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他翻动文件的手指忽地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连一个目光也未曾施舍,寡漠的应着:“我知道。” 她不敢奢望要什么礼物了,这个夜里,她想遵从自己的心意一回,从被子里爬起来,靠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说:“那……能祝福我一下吗?” 比如,说句生日快乐。 席谨衍看了一眼腕表,五点半,天色微微泛着亮堂,他合上文件夹,万瑶也在身边,他揉了揉太阳穴,嘱咐道:“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叶小姐。” “是。” 席谨衍再没说话,迈开步子,从叶微的视野里消失。 叶微怔怔坐在床上,目光空洞,“万秘书,为什么席先生连生日快乐也不愿对我说?” 万瑶抿了抿唇,奉劝:“叶小姐,boss是不会给你承诺和希望的,你该知足。否则,只会落得惨白退场。” 64.吃醋,他身上有女人的头发 凌晨六点,陆夏躺在床上,没睡着,耳边是清晰的钟摆声音,有些扰人,席谨衍一/夜未归,刚结婚那几天,他不回来实数正常,可不知道为何,陆夏此时心里很是吃味。 她很不愿意承认一个事实,她在吃醋,她在嫉妒。 即便,她吃醋的对象,可能是公司的事情。 实际上,她在景滨别墅下面的咖啡厅里,和宋倾城几乎待到凌晨两点钟,回来的时候,早就了无睡意,他再一次和她告别,以一个朋友,亦或是旧情/人的身份。 只是,他临走时,最后一句话她并不很明白,他说:“该还的总是要还,如今将你还给他,是我罪有应得的报应。” 席谨衍和宋倾城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个疑团在她心里越滚越大。 没想到,去年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今年沦为了最后一个。 她再睡不下,刚想起床,就听见一阵稳健的脚步声,是席谨衍,她又重新躺了回去,闭眼装睡。 他刚进门,就见那小东西蜷成一团,缩在那里睡着,走进一瞧,唇角不自觉泻出笑意,哼了一声,却不冷,“想装睡到什么时候?” 陆夏诧异,睁眼,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席谨衍倾身下来,微凉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装睡,是不想见我?” 她装睡的时候,眼睫毛会眨的特别快,特别厉害,这是席谨衍经过无数次观察,得出的结论。 对她的每一件事情,他都很仔细。 陆夏咕哝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脸颊擦过他的大衣,嗅到一阵清香,是女孩身上的香气,她眨动了一下眼睛,瞥了一眼他的黑色大衣上,有一根栗色的长发。 她的头发,是黑色的。 不是她的。 抿了下唇,身上还是睡衣,下床,错开他的身子,漫不经心的回答:“有点。” 席谨衍蹙了下眉头,瞧着她纤细的背影就觉得挠心,一把揪过她的手臂压在怀里就想亲下去,她被压在衣橱壁上,对他身上那股子清幽一阵反感,捂着他的嘴,避开脸道:“我没刷牙。” 他拉下她的手,才不会在意,他的所有洁癖,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又低头下来,陆夏抵着他的胸膛,并非害羞,是真的不高兴了,蹙着眉头嫌弃的道:“你别碰我。” 席谨衍一怔,扯着她手臂的手,松了力道,陆夏小心翼翼的不碰到他身上,从他臂弯里钻出来,走进了浴室洗漱。 席谨衍低头,发现身上沾着一根栗色的女人长发,捻起,蹙着很深的眉头。 陆夏还在浴室里刷牙,席谨衍就冲了进来,将大衣一脱,开了花洒,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一件件的脱,陆夏从镜子里看见,直到他上身赤/裸,陆夏连忙洗好脸就要出去,将空间腾给他。 谁料,她人还没走到门边,就被他一把扯了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落在她耳边,“你吃醋?” 65.你点的火,你来灭 他上半身裸着,陆夏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浴室水声哗哗的响,陆夏心头一跳,矢口否认:“我没有,你放开我。” 席谨衍将她拽过来,面对着自己,低头看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唇角,“现在刷了牙,还不让亲?” 陆夏撇头,拿开他的手指,拧着眉头不悦道:“你别这样。” 席谨衍圈着她,摆明了不让她走,“有别人头发的衣服,可以扔掉,我,你也要一起扔掉?” 陆夏一时烦躁,解释:“我没吃醋,你先洗澡,放开我。” 越描越黑,席谨衍好笑的瞧着她,很喜欢她吃醋的样子,握着她的手,攀到腰间的皮带上,“这里可没别人碰过。” 陆夏脸颊一红,对于他的流/氓很是无奈,“你不必和我解释。” 下一秒,他已经扣住她的两条纤细手臂,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她纤细的背,几乎要被他折的贴到洗漱台面上,气息,在口腔里缠绕。 将陆夏吻的晕头转向,席谨衍捏了捏她的脸道:“和万秘书吃醋,犯得着?” 陆夏一怔,那栗色的头发丝,是万秘书的? 万秘书和席谨衍……一定没可能。 陆夏一时拉不下脸,脸颊都在发烫,狡辩道:“我才没有在吃醋。” 席谨衍还搂着她,牵着她的手,到了腰间,沉声道:“怎么办,我不舒服。” 陆夏下意识的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发烧了吗?” 额头的温度,很正常啊。 席谨衍又亲了下她的鼻尖,带着她的手,下移…… 声音喑哑魅惑,“这里不舒服。” 陆夏脸彻底红了,一路红到了脖子处,抿着唇正色道:“帮不了你。” 说着就要走,席谨衍哪里肯让她走,笑着将她拥进胸膛里,吻落了下来,“你点的火,你来灭。” 当然,最后也没有做,只是亲来亲去,不肯撒手,席谨衍还不至于为了自己的私欲,赌上她身体的安危。 陆夏从浴室出来,全身都发烫,摸了摸脸,简直要羞死人,拿了本《飞鸟集》坐在床上看,一点也看不进,等到席谨衍冲完澡出来,她才起身,将柜子里为他搭配好的衬衫和西装拿出来,他却说:“今天不去公司。” “昨晚公司不是发生了很棘手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席谨衍低声“嗯”了一声,陆夏拿过毛巾给他擦头发,手指尖触到他的皮肤,好凉。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席谨衍真想把她这个小傻给吞掉,冲了一个多小时的冷水澡,全身都凉了,他捏了下她的脸,眨了一下眼睛,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淡声道:“乖,去那边,别靠着我。” 陆夏“哦”了一声,直到坐到离他很远的地方,才反应过来,脑子里一下子炸开,羞愤难当。 66.别出心裁,这个新年礼物还不赖吧 2012年的最后一天,这一年被传言是世界末日,可当席谨衍和陆夏一起守在电视机前,看着跨年,直到2013年的来临,借着电视机的微弱光芒,她扭头望着他的侧脸,那些伤心的事,好像真的变成了前尘往事。 跨年演唱会结束,席谨衍忽地关掉电视机,一点预兆也没有,陆夏茫然的看着他。 “真不该让你熬夜看这么没营养的东西。” 说着,扣着她躺下。 房间里的灯早就关掉,黑暗里,她睁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待会就是新年了。” 新年,她想问,二哥,你有什么愿望? 席谨衍淡笑了一声,并未应声。 陆夏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席谨衍已经不在,她并未在意,只以为他去公司了,下了楼,方抬头,就看见席谨衍在客厅和一个老外在交流。 陆夏定睛一看,那老外……不正是意大利的名设计师亚当吗? 心跳都慢了半拍,她还踩着棉拖穿着睡袍站在楼梯口,头发不乱倒是很蓬松,一看就是刚醒,下意识的就转身要回头,这副样子出现在亚当面前,恐怕不合适。 可客厅的席谨衍已经和亚当打了声招呼,叫住她:“夏夏,你过来。” 陆夏微怔,却还是惯于听话的转身下了楼,踌躇着走到客厅,席谨衍对亚当介绍道:“这是我太太,陆夏。” 亚当对中国相当熟悉,中国话说的很是流利,并不需要用外语和他交流,他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有光,很是热情,“你好,席太太,我是史密斯亚当。很高兴见到你。” 陆夏一下没反应过来,还在云里雾里的,不敢相信自己喜欢崇拜的设计大咖站在自己面前,愣了好半晌才伸手,“亚当先生,你好。” 三言两语的问候,亚当并未多做停留,这次他来中国除了是受到席谨衍的邀请,来给陆夏授课,还有别的事情,等他走了,陆夏这才慌忙的问:“我这样出现,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衣衫不整,呆呆傻傻的,席谨衍失笑,很正经的回答:“确实。” 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陆夏很是懊悔,她还不知道亚当会给自己授课的事情,轻捶了捶脑门,“第一次亲眼见到他,还给他留了不好的印象。” 席谨衍拉下她的手,“别捶了,本来就不聪明,越捶越笨。” 陆夏坐在那里有些闷闷不乐,席谨衍不想逗她了,笑道:“明天亚当就会给你授课。” 陆夏一怔,紧接着是惊喜,“你说他会给我授课?你是说真的?” 席谨衍拉起她,握住她的柔软的手,淡声问:“这个新年礼物,还不赖吧?” 记得从前,席谨衍送的新年礼物,都是些小姑娘喜欢的名设计师的珠宝首饰,可今年,这个礼物,她好喜欢。 陆夏眯眼,弯弯如月牙,“二哥,谢谢你。” 67.陆叶相逢:她存在的意义 新年的第一天,席谨衍自然不会去公司,陆夏心思一动,还没有做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她好似,也从未送过他任何新年礼物。 于是,在陆夏的坚持下,席谨衍一身华服,与她出现在菜市场。 没错,席谨衍在陪她买菜。 甚至是……砍价。 1月1号,新年。买菜的人,很多。 菜市场噪声很大,也比较拥挤,席谨衍和陆夏置身于里面,显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席谨衍,一身黑色的大衣,西装革履,十分严谨的装束,衬着挺拔的身材,相当惹眼。 菜市场大妈瞧着那脸,都给让了三毛钱菜价,陆夏买了西红柿,席谨衍接过,她调侃他:“看来脸帅,真的能当卡刷。” 席谨衍一手拎着红色塑料袋装的菜,一手揪着她,大庭广众下,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两口,她得意的样子,很是撩心,陆夏耳根子红透,跑到另一个摊子上买菜。 一把小葱,两只纤细的手,一起握住。 抬头,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微怔。 “不好意思,今天就最后一把葱了,这会晚了,新年买菜人多!” 陆夏还没松开手,就听见那陌生的女人开口说:“这把葱,让给你好了。” 陆夏望去,没来由的一阵好感,莞尔道谢:“谢谢。” 席谨衍从后面走了过来,刚揽住陆夏的肩头,问:“怎么了?” 一抬眸,就瞧见站在面前的叶微。 他目光微冷,泛着锐利的冷泽,瞧着她的腿,完好无缺。 陆夏朝他微微一笑,“只剩一把葱了,这位小姐让给我了。” 席谨衍的目光并没有让叶微惊慌,很是镇定,她的唇角甚至扬起淡淡的笑意。 席谨衍眸色,沉的更冷。 买完了菜,上了车,陆夏满载而归,很是高兴。 到了景滨别墅,席谨衍把菜给她拎进了家里,捏了捏她的小脸说:“我去公司拿份文件,做饭别累着,找李嫂帮忙。” 陆夏的手臂环在他腰上,乖顺道:“嗯,你早点回来。” 盛京公寓。 叶微也在做饭。 席谨衍来了,叶微从厨房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擦了擦手,平静道:“席先生,今晚要留在这里吃饭吗?” 他眸光犀利,隐含蠢蠢怒意,“我记得合同里清楚地写着,你不能出现在陆夏面前。” 叶微咬唇,“席先生,我只是听万秘书说那家菜场的菜比较新鲜,我并不知道会和你们碰上。如果对你和太太造成任何麻烦,我道歉。” “叶微,你该知道你存在的意义。” 她的唇色一白,点头,“我明白。” 席谨衍瞧了一眼她的腿,“骗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才有了一点小小的私心……” “在我这里,除了你的心脏,别的我不需要,包括你的感情。” 她抬头,脸色惨白。 而他,寡漠而冷情。 68.你这眼神,我会以为你想吃我 等到席谨衍从盛京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满桌子的菜,还有沙发上蜷着的小人儿,她睡的很不安稳,清秀的眉头微微蹙着,手指攀在沙发壁上,脸颊压着手臂,李嫂刚从厨房忙活了出来,见他回来,正要叫他,他打手势做了个噤声,兀自轻步走过去。 坐在她身边,扯过一边的毯子,刚给她盖上,却把陆夏弄醒了。 “你怎么才回来?”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黑了。 又看了眼桌上菜,怕是凉了。 席谨衍揉了揉她的头发,“累了?” 陆夏摇头,拍了下脸清醒了不少,起身道:“吃饭吧。” 李嫂将菜热了一下,席谨衍提着筷子正要吃,就感觉到一股过分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扭头看着她,失笑,“你这眼神,我会以为你想吃我。” 陆夏葱白的手指紧紧握着筷子,“你尝尝我烧的菜。” 这是陆夏,第一次下厨。 席谨衍筷子刚提到糖醋排骨,又远了些,夹了一根青菜,一收一紧,弄的她紧张,眼巴巴儿就问:“味道怎么样?” “有点咸。” 客观公正的评价。 陆夏自己也吃了点,是有些咸,反思着:“怎么会这样?李嫂明明看着我放的盐啊,难道我真的没有做饭的天赋?” 她还拧着眉头在那里弄不清所以然,就听见一声倏地笑声。 抬头望着他,不解:“你笑什么?” 席谨衍含笑默默望着她,好半晌就是没说话,久久才道:“吃饭。” 陆夏没发觉,其实他很高兴。 他高兴的时候,表情很细微,唇角微微牵着,眼角也跟着轻轻上扬,眼底,是淡淡的暖意。 第二日,亚当来家里给陆夏授课,交流很是愉悦,一连上了一周下来,亚当觉得陆夏和珠宝设计这一行有很深的渊源,甚至对她作了邀请。 “席太太,我很赏识你的才华,我下个月就要回意大利,很抱歉不能再给你上课,但是,我希望能把你带回我的工作室。” 这是陆夏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她离自己的梦想可以如此近,近的她有些惶恐不安。 “亚当先生,你不必开我玩笑。” 亚当却慎重的重申:“席太太,我是在认真的并且很严重的邀请你。” 陆夏微怔,抿了抿唇,半晌才出声:“亚当先生,是慎重。” 亚当一愣,两人相视噗嗤一笑。 临近新年,天气突然冷了下来,陆夏生性寒凉,冬天里,很难捂热手脚。 下午的时候,万瑶过来拿文件,陆夏领着她到了席谨衍的书房。 万瑶拿了招标书以后,陆夏刚送她到门口,就闻到她身上香奈儿19号香水的气息。 “万秘书,你一直都用香奈儿19号吗?” 陆夏突然问,万瑶一怔,随即笑道:“太太鼻子好灵,我最近都在用这款。” 她微微蹙眉,上次席谨衍身上女人的香气,并非来自万瑶。 69.梦想,她要去意大利 陆夏并没有给亚当正面的答复,她与席谨衍结为夫妻,她应该听听他的建议。 他回来的时候,她还在折腾一副设计,他就在忽地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陆夏坐在椅子上没动,伸手扯了扯他的大衣角,有撒娇的意味,“亚当很欣赏我的设计,他说他想邀请我去意大利。” 席谨衍脸色忽地一沉,不自觉的沉了下来,眸色幽深,陆夏解释道:“我还没有答应。” 如果他不悦,亦或是发火,甚至扬言不让她去,都是可能的,陆夏太明白这个男人了,很霸道,她该知道的。 她起身,垂着脸道:“其实不去……” “如果你想去,就去。” 他忽地打断她的话,她愣了半晌,傻了一般的抬头望着他,“你说真的?” 他抚了抚她的脸颊,淡淡点头。 “你喜欢做的,不要犹豫。” 她到底是湿了眼眶,他过去拿捏着她的梦想威胁她好好吃饭,她没恨过他,却也抱怨过他,忍不住皱了鼻子瞧他,他反笑,捏了捏她的脸颊,“答应你去,你还哭?” 陆夏抹了眼泪,喜极而泣,“没有,我没哭。” 他蹙了眉头道:“但有期限,一年。” 一年后,手术不能再拖。 陆夏根本不多想,忙不迭点头。 大年三十,席谨衍推掉了席家和陆家的年夜饭,和陆夏一起守年,外面放着漫天的烟花,陆夏笑:“我们不回去和长辈一起吃年夜饭,真的好吗?” 陆夏订的是大年初一的票,和亚当飞意大利。 她靠在他怀里,站在落地窗前,静静道:“你会去意大利看我吗?” “不会。” 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那你,会想我吗?” “不会。” 仍旧没有犹豫。 陆夏明白,他在说反话。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面对着他,踮脚,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了一下,手指点着他的唇,戳穿:“撒谎。” 他拥着她,“我不会让自己有空想你。” 万一想了,便是万劫不复。 陆夏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呼吸交融,曼声道:“谨衍,我们做一件事吧。” “嗯?” 谨衍,那么学气的名字,她叫的那样生动。 陆夏真的吻住了他,缱绻的气息,勾着他的心湖,泛起涟漪。 呼吸紊乱里,她轻声道:“只要小心一点,我不会有事的。” 每一个炽热潮湿的吻,都带着小心翼翼,她被他压倒在柔软的毯子上,他仿佛膜拜一般,从她的头发丝亲吻,连脚趾头也不放过,陆夏的双脚,莹白,像小时吃的云片糕。 一场绵长的欢爱,用尽了彼此的力气,她的气息,在灼热里,微弱。 仰面承受的那一瞬,她的手指掐进他的肌肤里,她说:“二哥,你要想我。” 70.她走了,他却忘了,唤着她的名 陆夏终是走了,席谨衍并未去送机。 从床上醒来,身边没有人,他按了按眉心,缠绕在周身的气息,仿佛还没褪去,席谨衍一阵烦躁,去冲了个澡,打开衣橱换衣服,平时,都是陆夏给搭配的,也是陆夏给他穿的,他就喜欢她管着自己。 伸手想要去拿那件黑色的西装,余光一扫,就瞧见里头摆了纸条,连衬衫都是搭配好了放在里面的。 拿起字条—— 大年初一,酒红色西装,白色衬衫…… 大年初二,深蓝色西装,米色衬衫…… 席谨衍揪紧了那纸条,闭了闭眼,不知是何情绪,换好了衣服,从楼上下来,李嫂端了一份枣泥糕出来。 席谨衍微微蹙眉,“这枣泥糕哪来的?” “先生不知道啊?昨个儿上午您不在家,太太跑到城东去买的。说是您最爱吃。” 城东那家糕点铺,很旧,席谨衍有好些年没吃过他们家的枣泥糕了。 亏她还记得。 吃了一块,没再吃,席谨衍走的时候,李嫂问:“先生您不吃啦?” 他走到门口,侧身望了望,沉默着不再说话。 他没说,只吃了一块,是因为不舍得。 往年的大年初一,席谨衍是不参加任何应酬的,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今年,万瑶很吃惊,boss不仅答应了中午的邀约,还答应了晚上的酒席。 晚宴,酒过三巡。 他喝的有些醉,万瑶开车。 “boss,和太太……?” 她以为,他和陆夏吵架了。 “她走了。” 他轻飘飘的语气,万瑶却吓了一跳,又听见他说:“她去意大利学设计了。” 万瑶从后视镜里不放心的望了他一眼,车窗大喇喇的开着,他单手支着,脸色冷沉,手指抵着眉心,很落寞。 “boss,其实你和太太的感情刚好一点,可以留住她的。” 席谨衍关上了车窗,风吹的眼睛有点干涩,“小丫头片子一个,开口留她,指不定纠结成什么样。” 万瑶终是明白,这样一个在商场上睥睨天下的男人,在小心翼翼的怜惜和心疼一个小姑娘。 “其实也没什么,boss可以飞意大利找太太。” 席谨衍只摇了下头,万瑶并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boss,叶小姐的事情,是我失职了。我也不知道她会敢骗您。” 席谨衍靠在后座,眯着眼,捻了捻眉心,淡声道:“近期安排叶微回美国。” 他们约定的时间未到,叶微擅自回国,实质是违约了。 “好。” 到了景滨别墅,李嫂已经回家过年,剩下一栋空荡荡的房子,楼上的灯是暗的,他走上楼,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夏夏。” 没人应。 席谨衍按了按额头,当真喝醉了。 71.席家儿媳,她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 这个年,过的一点年味儿也没有。 魏蓝在大年初三的时候,抱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的景滨,大清晨,刚进门,席谨衍正起,她便进来问:“夏夏呢?” 席谨衍风轻云淡,答的行云流水,“还在楼上睡觉。” 魏蓝这就要作势上楼,路过席谨衍身边时,他拉住了她的胳膊,漠声问:“做什么?” “我要找夏夏说些事。” “和我说就行。” 魏蓝没有罢休的意思,“有些事,只能女人之间说。” “无妨,我是她的丈夫,有权利知道她的所有事。” 啪—— 一个巴掌,落在席谨衍素白英俊的面庞上。 魏蓝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还知道你是她丈夫?你就由着她胡来?你们结婚多久?她孩子不生我不计较这件事了,可她呢?一扭头就跑到意大利学设计,她把你究竟放在什么地位?是她的梦想重要,还是这个家重要?!” 席谨衍捻了捻眉心,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她要飞,什么都不管,那她没资格做我们席家的儿媳!” 席谨衍双手插进口袋里,懒懒散散的,淡淡开腔:“她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 “陆夏这孩子这次实在太不像话!你们刚结婚两个月不到她就离家,去学什么设计!你看看你把她惯的!” 席谨衍正动手煮咖啡,手指愣了一下,忽地又不煮,想到某个小丫头留了字条说,早晨不要喝咖啡。 “她骄纵成什么样子,我负责。” “你负责?席家的继承人她生不出,这会子连儿媳也做不好。我不管,你想办法给我弄个孩子!” 席谨衍蹙眉,终是不耐,撂话:“这辈子我只要陆夏所出的孩子。” “陆夏出的?她要是能出个孩子我至于这么逼你逼她吗?!” “所以这件事你不要管。” 魏蓝丝毫不退步,语气静了下去,可变的更冷了,“叶微不是回来了?你和叶微要个孩子。” 不是商量,是命令。 “不可能。” 叶微的存在,魏蓝有本事一清二楚。 “谨衍,你是要逼我这个做母亲的伤害夏夏吗?叶微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席谨衍的眸光,忽地阴冷下来。 魏蓝喟叹,“和叶微生个孩子,否则,叶微是什么人,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陆夏。” “08年我让你有机会伤害夏夏一次,你觉得如今我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魏蓝怔住。 又是08年。 她真的是被逼到了尽头,放了狠话,“谨衍,事到如今,我只能走极端。你若真不开化,那我只能当白养了你这个儿子。” 魏蓝刚走,席谨衍就打了个电话给万瑶,眼皮都没眨一下,“立刻送走叶微。” 72.陆夏:刚回来就想着我走 叶微没走。 万瑶打电/话过来如是说。 席谨衍与叶微面对面坐着,手指轻敲桌面,如此细微的动作,却能令人心慌。 “为什么不回美国?你要明白,你违约了。” 叶微咬着唇,眸子湿润,“席先生,难道我这辈子都不能再看见自己的妹妹了吗?” 席谨衍眸子一沉,敲着桌面的手指,陡然停下。 “陆夏,不是你妹妹。” ? 二月底,陆夏已经走了二十天。 南城的春天来了,到处暖洋洋的,这天,周末,席谨衍在院子里照料陆夏种的那盆兰花。 喷桶里没水,他随口叫了声:“李嫂,打点水过来。” 过了会儿,一只纤手,拎了一喷壶的水来递给他,他刚接过,眼角余光忽地锐利,瞧着那手,愣了两秒,沿着那手抬头,胸腔,陡然一震。 陆夏垂着脸,笑看着半蹲着的他,瞧着他发怔,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傻了啊?” 席谨衍陡然抓住那只手,腾一下站起,狠狠将她勒进怀里,胸膛和呼吸,都是滚烫的。 她不恼,任由他紧紧抱着,搂着他的脖子,唇角勾着抹醉人的淡笑,“你想我没?” 席谨衍听见她的声音,又蓦地一把推开她,“你怎么回来了?” 陆夏瞧这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装腔作势道:“你不想要我回来?” “嗯,不想。” 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哼声。 陆夏依旧是笑着,行李箱还在身边,听见他这么说,拉着行李箱就要走,“那我可走了。” 她刚转身,身后的男人又是一喝,“回来!” 很不温柔。 陆夏却听话的转身,“你想怎么样?要我走还是回来?” “要待多久?” “嗯?” 席谨衍微微不耐,“我说,回来待多久走?” 陆夏拖着行李箱往屋子里走,撇了撇嘴唇,“刚回来就想着我走。” 听着这话怪怪的,席谨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她的身子都撞上了他的胸膛,“不走了?” 他的声音,居然有些轻颤。 陆夏咕哝着:“你想我走,也是可以走的。” 说着,她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给我说清楚。” 他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陆夏眼底熠熠生辉,盯着他好半晌,终是搂住他的脖子,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像是承诺,“唔,不想走。” 席谨衍眼底暗涌滚动,蓦地将她拦腰抱起,陆夏没准备,惊呼了一声。 抱着他的脖子,害怕掉下去。 他低头,在她唇上狠狠捻转,只觉不够,抱着她阔步进屋,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就那么摩挲着她的腰,亲着她的唇,一点也不罢休。 直到李嫂咳了一声,两人的身子才离开。 陆夏微微红着脸,李嫂问:“先生,太太,今天中午吃什么?” 陆夏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觑了他一眼,“我去做饭。” 22号上架,要来哦(⊙o⊙) 73.太太,你不是怀孕了吧? 午餐,饭桌上。 席谨衍问:“怎么舍得回来了?” 陆夏低头挑着饭粒,嘀咕:“意大利的西餐不好吃。” “嗯?” 他挑眉望着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仍是垂着眼眸,“我想家了。” 家,这里是她的家。 席谨衍不作罢,不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放过她,“还有呢?” “我想我养的兰花了。” “还想谁?” 她一抬头,就看见他幽幽的目光,缩了一下脖子,“想我爸妈了。” “那怎么一回来不去陆家?” 她咬了下唇,“这里离机场近。” 很蹩脚的理由。 他放下筷子,目光深邃幽长,低哑着嗓子认真的道:“宝宝,我想你了。” 陆夏倏地眸子就湿了,咬着饭粒,一点滋味也不是,眼泪啪嗒一下就滴进碗里,蓦地丢下筷子一下子就抱住他。 二哥,我最想的,就是你。 温存了很久,陆夏睡了长长的一觉,到了晚上,精神很足,席谨衍拉着她开车到了一处观景台上,漫天的星子,一抬头,就落在了眼底。 席谨衍站在她背后,柔声道:“闭上眼睛。” 陆夏想瞧瞧他到底弄什么花样,乖顺的闭眼,“你要干什么?” 不出几秒,他道:“好了。” 陆夏睁眼,一枚陨石从链子上滑落到她眼前,轻轻晃动,他的气息喷薄在她耳边,“这是天上的星星,你信吗?” 那陨石,经过雕刻,十分精致,细看,里面还有他们名字的英文缩写。 y&x。 陆夏眼睛发酸,可嘴上却说:“我不信,不信这是天上的星星。” 席谨衍却已经动手给她戴上那条项链,一边戴,一边道:“答应你的,我都不会食言。” 完了,她的眼睛里又有雾气。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还记着。 她问——二哥,夏夏要什么你都给吗?天上的星星呢? 他只简练的一个字,给。 他说,要娶她,哪怕逼迫也娶了她。 他说,要亚当给她授课,亚当就真的当了她的老师。 他说,把天上的星星摘给她,就真的千方百计弄了一枚陨石。 “这链子有锁,旁人打不开,我不打开,你就得戴一辈子。” 陆夏眼里有琥珀,晶亮,眼睛都在笑,“你要锁我一辈子吗?” 他靠了靠她的额头,啄了一下她的唇,“不愿意?” “看你表现。” 陨石,天长地久,这枚陨石,名叫陆夏。 它是席谨衍的命。 第二天一早,陆夏起了个早,和李嫂学着弄早餐,正炖着鸡汤,她一打开,忽地一阵犯恶心,捂着嘴跑到了洗手间,干呕。 李嫂追了进来,吓了一大跳,瞧着她的样子,担忧道:“太太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夏心里有点闷,对着马桶干呕了好几次,李嫂一怔,反应过来,“太太,你不是……怀孕了吧?” 陆夏心跳一滞,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说什么?” “夏夏?夏夏?” 席谨衍刚从楼上下来,叫她。 陆夏脑子一蒙,只有两个字,完了。 ps:夏夏真的怀孕了吗?阿衍会让她生吗? 夏夏真的是叶微的妹妹吗? 心脏能换的起来吗? 倾城和阿衍之间当初到底作了什么交易? 08年,魏蓝到底怎么伤害的夏夏? …… 反正,作者我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轻易幸福的…… 明天22号凌晨两万字大更,记得来捧场哈~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74.刹那烟火:二哥,我怀孕了【5000+相爱相杀】 席谨衍走过来,陆夏刚站起,李嫂扶着,她脸色苍白,席谨衍问李嫂:“太太怎么了?” 李嫂刚想开口,陆夏就抢先说道:“大概是昨晚睡觉着凉了,所以有些不舒服。” 李嫂一下子噤声,“厨房还煮着鸡汤,我去看看。燔” 他扶过陆夏,又担心的问了一遍,“哪里不舒服?” 陆夏捂着心口,“这里有点闷闷的。” “又复发了?吃完早餐去医院看看。” 一听要去医院,她立刻回绝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手掌,下意识的摸向小腹,目光戚戚的望着他,想唤他,又欲言又止,“我……” “嗯?还有哪里不舒服?窠” 她终是轻轻摇头。 压着恶心,吃完了早餐,席谨衍终于要去公司,陆夏正要起身送他到门口,他按住她的肩膀,温声道:“你坐着,好好休息。” 她扯唇笑了笑,点头。 等到从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车开走,她才换了衣服,穿上鞋,到了半山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只验孕棒。 很清晰的两条线,陆夏脑袋隐隐发晕,手里握着验孕棒几乎站不稳。 她怀孕了。 中午用餐时,李嫂准备了午餐叫她吃饭,“太太,用餐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肩上裹着一条乳白色流苏摆的披肩,长发散着垂下,纤细的背影伫立了许久,久久没动一下。 半晌,她才淡声开口:“李嫂,如果我怀孕了,你说先生会高兴吗?” 李嫂一愣,随即高兴说:“太太您是怀孕了吗?那先生一定很高兴啊!” 陆夏微微摇头,转身,唇角的笑意苍白,“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 午餐,一口都没用。 她昏睡到下午,席谨衍回来的很早,把她弄醒亲了亲,“听李嫂说你今天中午没吃饭?” 陆夏很疲倦,目光很柔软,她朝席谨衍撒娇道:“我想出去吃。我们晚上能不能出去吃?就当约会。” 今晚万事达公司的傅董事请吃饭,席谨衍捏了捏她的脸,“陪我去应酬?” 陆夏摇头,不肯,拉着他的手,“就我们两个。” 她刚从睡梦里被弄醒,整个人很柔软像只乖巧的小白兔,席谨衍瞧的心里一漾,抵不住她的撒娇攻势,一个“好”字从薄唇边悠然滑下。 到了车里,席谨衍捏了捏她的脸问:“想好去哪吃没有?” 陆夏心思一动,“枫桥夜泊,这次我请你吃。” 拿着车钥匙的手,一怔,席谨衍抬头含笑望着她,笑出声,“还算你有点良心。” 席谨衍点了煮鸭胗,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回锅肉,雪梨肘棒……全是平素她爱吃的。 陆夏微微一怔,她说了请他吃,他却全部点她爱吃的。 “你这是在献殷勤吗?” 她的眸子里,有溢彩流光,几乎要将他吸进去。 “席太太不喜欢?” 陆夏淡笑,“你一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等到菜上齐,席谨衍夹菜给她,她咬着唇,勉强吃了一点,却压不住心里的恶心,只好匆匆道:“我去趟洗手间。” 吃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吐出来,用冷水拍了拍脸颊这才有点清醒,亮白的光,她望向镜子里憔悴的人,轻声喃喃:“我该告诉你吗?” 深呼吸一口气,从洗手间出去,草草吃了一点,陆夏把筷子一丢,很是潇洒,那语气里也有些大无畏的恃宠而骄,“我不想吃了。” 席谨衍佯装叹气,蜷着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又想出什么花样?小东西,你今晚是想着法儿整我呢?” “我想去看烟花。” 席谨衍朝她眨了下眼,她难得的撒娇,他倒是受宠若惊,打了万瑶的电话,买了烟火,等席谨衍和陆夏到了护城河边上,刚下车,陆夏就看见了护城河边上停了一辆卡车,里面装的全是各式烟花。 陆夏无奈的笑,“嗳,这么多烟花,我们要放一整夜吗?” 万瑶做事,向来周全,这次也不例外,boss要烟花,只能多,不能少。 烟火,次次燃放,冲到天空,炸开五彩缤纷的花,陨落时,像星辰。 陆夏痴痴的仰头望着,烟花绽开的瞬间,透过一丝光亮,她扭头看着席谨衍过分英俊的侧脸,目光深深,“二哥,你知道吗?从你答应允许我去意大利,我就没想过要去意大利,我只是去看了一场亚当先生办的秀。” 又一簇烟花冲上天空,砰一声炸开,席谨衍的目光透着不可置信,幽深而隐着亮光,烟花倒影在眼底,光亮一片,“你说什么?” 陆夏靠近他,踮脚,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说,我没想过要离开你。” 她没想 过要离开他,一年。 席谨衍蓦地抓住她柔软的手指,扣着她的脖子,吻了下来,让她无法抗拒,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遇见这样一个浓墨重彩的男人,注定这一辈子再也瞧不上别人。 他的呼吸也微微急促,埋在她细腻的脖颈处轻叹:“宝宝,你当真是折磨我。” 她依旧搂着他的脖子,没放开,微微扬着唇角朝他笑,这笑,看在席谨衍眼底,堪堪将烟花比了下去,“你高兴吗?” 席谨衍托住她的腰肢,抱着她的人猝不及防的转了好几圈,陆夏吵着头晕他才消停下来,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额头抵着额头,席谨衍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却还带着轻微的颤,“我好快活。” 陆夏在他微凉的唇上轻啄了下,他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亲了下来,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容她有任何抗拒。 “二哥……” 冗长的吻,他的声音低哑魅惑,泛着诱惑,“宝宝,叫阿衍,嗯?” 她从未叫过他的小名,哪怕是魏蓝和席振国,也鲜少叫,他也不爱别人叫这个名字,却想从她嘴里听到。 陆夏被他吻的七荤八素,一片晕眩,声音和身子都像水一样柔软,瘫软在他胸膛里,一声“阿衍”,从嘴边悄然滑出。 席谨衍仿佛着了魔,将她按在车边就开始胡来,烟火还在放着,护城河四周没人,可陆夏胆小,皮薄,容易害羞,颤着声道:“别在这里……” 席谨衍勾唇坏笑,算计,手指已经探上她的软腰,“去车里就可以?” 陆夏闷闷的,不点头也不摇头,仿佛默认。 席谨衍全身被一阵电流激过一般,拉开车门就将她塞进去,放低了位置,就那么桎梏着身下的人。 他灼烫的手掌,覆上她的柔软,悸动,一时难以言喻。 她半眯着眼,媚眼如丝,令他轻易心动。 最后一丝意识,她勾着他的脖子睁眼问:“如果我怀孕了,你高兴吗?” 穿梭在她肌肤上的手指,陡然一怔,所有爱/抚都停下,仿佛一个终场音符,为这场来不及开始和高/潮的欢爱,画下句号。 席谨衍微微起身,离开她的身子一段距离,胳膊还支在她脸颊旁,眸光泛着金属的冷泽,“你怀孕了?” 声音带着动情后的沙哑,却已经冰凉。 陆夏盯着他的眸底半晌,迷惑的心里终于弄清楚了一个事实,扯唇淡笑,“我说着玩儿的。” 所有情动,都变得僵硬。 回景滨的路上,陆夏蜷缩在一边,明明很困,却一点也睡不着。 霓虹灯划过车窗,在空旷的高速上,显得落寞,陆夏侧头望着正在开车的男人,他一手掌握着方向盘,一手支在车窗上,手指按着下巴处,眼底,不耐和烦躁占据,而更深处,是冷光,十里寒螀。 那是独属于席谨衍的狠,陆夏清楚的明白,她问出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席谨衍,不愿她怀上他的孩子。 她懂了。 陆夏抿唇,重新解释:“我没怀孕。” 仿佛在掩饰,席谨衍看都不看她一眼,脚下狠狠踩下油门,冷冽如厮,“明天去医院检查,前两次,我并没做防护措施。” 陆夏吃助情药的那一次,以及去意大利的前一晚。 她微微侧眸,望着高速旁的快速滑过的荒郊,声音淡的如水,“不用了,我吃过避孕药了。” 车,猛地停下,急刹车的声音刺耳尖锐。 席谨衍扯着她的手臂,目光里盛满着怒,怒火中燃,“谁许你吃避孕药的?我让你吃了吗?谁允许你擅自做主的?啊?!” 陆夏掰开他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掌,面色平静如水,“你不是不想要我怀你的孩子吗?我成全你,还不好吗?” 席谨衍拳头攥的紧紧,陆夏几乎能听见轻微的骨头咯咯声。 “陆、夏!” 他真生气了,很火的时候,他歇斯底里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全名。 她不理,看都不看他一眼,“别叫了,我知道我是谁。” 他最讨厌的,莫过于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攥着的拳头几乎想要揍上去,他咬牙切齿的命令:“下去!” 陆夏蹙了下眉头,这里是高速公路,下车,意味着她要走回去。 可,她真的听话的打开了车门,下车,关门。 甫一关门,席谨衍的车就快速的向前飞驰而去,留给陆夏的,是一个模糊的黑点。 高速上的夜风,很大,很冷,吹的发丝到处飞,脸颊生冷。 带着沙子的风,吹进眼睛里,有点疼,还有点想哭。 前一刻他们还好好的,下一秒,他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的手掌,摩挲着小腹那里,她真想和他说—— 二哥,我怀孕了。 不知 走了多久,脚底有些酸麻,那辆黑色的世爵,再度出现在视野里,那是……席谨衍的车。 陆夏视若无睹,一直昂头向前走,席谨衍长腿一跨,从车上下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朝她吼去:“闹够了没?” 谁闹? 一双澄澈的眼,就那么怔怔望着他漆黑如曜石的眼底,轻飘飘的一声,“我没闹。” 甩开他的手,兀自打开车门上了车。 一路缄默。 到了景滨,陆夏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里,李嫂端了银耳粥出来,“先生,太太,你们回来啦!我刚煮了银耳粥,喝点吧?” 席谨衍不知哪来的火,一下子将那银耳粥挥到了地上,“滚!” 陆夏站在他身后,重重眨动了一下眼皮,那是没发到她身上的火。 李嫂吓得要死,陆夏语气平静:“李嫂,你先下去吧。” 李嫂收拾了残局,立刻就去客房睡觉了。 席谨衍上了楼,陆夏仰头就那么望着,久久,她才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对电话那头说:“亚当先生,您之前和我说的事情,我答应。” 她挂掉电话,手掌探上小腹,喃喃:“对不起,你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你。” 她扯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其实,这样也好,意大利深造,一直就是她的梦,遥不可及的梦。 翌日一早,席谨衍刚醒,床边空荡荡,昨夜没喝酒,却有宿醉的感觉,头疼,起来坐在床边,按了按额头,喊陆夏,没人应。 动怒,一早上看不见她的感觉很糟糕。 赤着脚,就阔步走下来找人。 陆夏正坐在楼下餐桌上慢条斯理的用早餐,席谨衍捻了捻眉心,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却仍旧不舒服,余光稍微一扫,就瞧见客厅一个行李箱,那是他当初下的聘礼里的一件小礼物,好端端的竖在那里,好像它的主人要走的样子。 席谨衍赤着脚走下楼梯,一早上口气就不大好,叫李嫂:“太太的行李箱怎么还没收拾?放楼上去!” 李嫂:“这……” 瞥了眼陆夏,陆夏放下吐司,起身淡淡道:“这是我刚收拾的行李箱。忘了和你说,我答应了亚当去意大利和他学设计。” 他眸子的火,一下子点起,眉头蹙的极深,“谁准的?” 陆夏不理睬,只说:“我今天下午的机票,席先生,别为难我了,你知道,去意大利学设计一直是我的梦想。” 昨儿,是哪个小东西在他耳边说,她没打算离开他来着? 怎么,说变就变? “我不许!” 李嫂退了下去,陆夏走到他跟前,像一个贤良的小妻子一般,伸手给他理了理有些皱的睡衣,又低头,见他光着脚,蹙眉道:“我要离开一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不能天天给你搭配衣服,也不能给你系领带,若是觉得闷了,你就找别人陪陪你,我不会在意的。” 别人?她指的谁?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目光猩红,“别人?去哪找?!” 陆夏不恼不怒,认真回答:“只要你愿意,多得是别人愿意陪你。别想我,也别找我。” 席谨衍攥着她纤细的腕子几乎要拧碎,“你倒是潇洒啊!你走,我一准儿不想你!” 她微微一笑,“挺好。” 他松开她,背着身不想看她,她却像个真要出远门的小妻子一般曼声唠叨着:“城东的糕点店搬了位置,待会我写给你,你若想吃,差遣万秘书过去买,只是一次别买多,吃不完搁久了会坏。早晨别喝咖啡,伤胃。也别抽烟,伤肺。真寂寞……” “你要走,我一准儿不打/电话给你。” “是,别打/电话给我。” 陆夏抿唇,垂了眸子,再不语。 席谨衍忽地转身,将她压在墙壁上,狠狠的亲,卷着她的软舌,发了狠的蹂/躏。 勾着她口腔里的甜蜜,不罢手,扣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几乎是勒令,一双眸子清寒更甚,“你敢在国外教别的男人这么碰你,我就先杀了碰了你的男人,再杀了你。” 陆夏嗤笑,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夏夏真的会去意大利吗?看下章~】 75.情深:怀了我的种,想逃?【5000+转折必看,甜虐】 南城三月初,乍暖还寒。 陆夏拖着行李箱,站在院子里,仰头看了一眼楼上,静默肃穆。 她转身的瞬间,楼上的窗帘哗啦一下拉开,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眸光,深谙。 席谨衍下楼,李嫂正在收拾垃圾,出来迎面撞上他。 他的脸色沉的厉害,李嫂慌慌张张很是踌躇。 “干什么?窠” 支支吾吾的,她看了眼垃圾袋,“哦,那个……” “说!” 李嫂赶紧说:“太太……好像怀孕了!” 席谨衍的眉,紧紧蹙起,李嫂又道:“我在垃圾袋里,发现了这个。” 将验孕棒递过去,席谨衍接过,两条清晰的线。 昨晚种种,在脑海中回放,他的唇抿的极深,仿佛明白了什么,打了个电话吩咐:“去机场把太太拦下来。” 手里的验/孕棒,握的紧紧。 下午三点,机场。 席谨衍一身黑色风衣,身后跟着几个面色同样冷沉的男子,黑色,肃穆而凝重,席卷了机场无数目光。 机场广播声响起,陆夏从候机厅座位上起身,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南城,拖着行李箱即将登机。 到了飞机上,空姐的声音婉转温柔,广播里说完了一些飞机上的注意事项,迟迟无人说要起飞,乘客开始躁动,陆夏问走过来的空姐:“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还不起飞?” 空姐抱歉道:“小姐,对不起,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可能要延飞。” 陆夏刚点头,就看见席谨衍一身长款黑色大衣,立于芝兰玉树,他的周身仿佛都生风,目不斜视,直直的望进她眼底,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透着过分冷肃的气息。 乘客一阵***动,目光落在这名陌生的却过分英俊的男子身上,陆夏的手心,攥的很紧,里面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席谨衍站在她跟前,微微低头望着她,只三秒,陆夏便起身,望了一眼周围带着狐疑目光的乘客,抿唇问:“你想怎么样?” 他不用开口,就是有法子令她低头。 他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拽着她一路下了飞机,在一阵唏嘘里,这场别离以失败告终。 下了飞机,陆夏开始挣扎,“席谨衍你放开我!” 他攥的更紧,捏的她手腕都要碎裂,侧眸眯眼望着她,语带讥诮和怒意:“怀了我的种,想逃?” “你想怎么样?” 她除了这句话,似乎再无别的话可以问,于他,她多渺小。 直到她被他粗鲁的塞进车内,对司机一声令下:“去医院!” 陆夏才恐慌的抱住肚子,蜷缩在座位的角落里,一双眼惊恐的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席谨衍冷漠的哼了一声,“怀孕了?打掉。” 陆夏缩在角落里的肩膀颤抖的不成样子,她颤着声道:“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从角落里捞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胸膛里,抚着她的发丝,动作异常温柔,声音也不复方才的冷硬,温声细语,仿佛哄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这个孩子生下来可能是畸形,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生下来?” 陆夏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一双死水般平静的眸子空洞的仰视着他的,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乖,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怎么能这样? 眼泪悄然滑入发鬓,“席谨衍,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是吗?” 他眼皮眨都没眨,一个铿锵的字眼:“是。” 陆夏牵着他的手掌,贴着小腹,鼻子狠狠一酸,眼泪轻易掉了下来,“他可能已经两个月了。” 他微微低着眼眸,让陆夏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如果是两个月前怀上的,更不能要!” 助情药,是可能导致孩子畸形的。 何况,母体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陆夏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无措而彷徨。 做完了检查,到了手术台上,她却又后悔,哭着喊着不要,动手术的医生只好作罢,席谨衍进去,陆夏拉着他的衣角,哭的厉害,“二哥,我求你了……” 她第一次开口求他,是为宋倾城。这第二次,是为她与他的孩子。 他按着她的肩头,倾身啄了下她苍白的唇角,揉了揉她的发丝,很是宠溺:“宝宝,孩子和我,只能选一个。” 他太决绝,连犹豫的机会和时间也无法留给她,她抽泣着,他漠然转身,薄唇微启:“手术吧!” …… 手术中,席谨衍坐在外面守着,万瑶面色同样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从病房出 来,手术宣告结束。 万瑶抿唇,提醒道:“boss,太太手术结束了。” “我知道。” 他仍旧不动,坐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塑。 “不进去……看看太太吗?她现在,应该很伤心。” 席谨衍摇头,他没脸。 自己的女人,保护不好,自己的孩子,同样照顾不好。 陆夏在里面哭的悲怆,席谨衍按了按眉心,吩咐道:“好好照顾太太,需要什么立刻办。” “是。” 万瑶打开病房,入目,是陆夏一张生白的脸,苍白如纸,她的眼睛红肿着,哭的很厉害,刚做母亲,又失去孩子的小姑娘,有几个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 万瑶问:“太太,想吃些什么?我叫人去买。” 陆夏流着眼泪,摇头。 又道:“太太,boss不是故意的……” 陆夏点头,很机械。 “那,太太,boss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陆夏先是点头,继而又匆忙摇头。 席谨衍,这样一个倨傲的男人,在外面,等着一个女人的召见。她不见,他就不出现在她面前,她要见,他便进去,全心全意的呵护她。 在医院静养了几日,都是万瑶照顾的她,席谨衍,没有出现在她眼前过。 万秘书带了赤豆红枣粥,席谨衍亲手熬的,陆夏现在低血糖,要补补血,盛出来,端过来喂她。 她不吃,恳求万瑶说:“万秘书,我想回家。” 万瑶一怔,想回家当然是好事,以为她肯见席谨衍了,当下便说:“太太,我现在打/电话给boss,让他来接你回家?” “我要回陆家。” 那里,不再是她家。 “……好。” 万瑶嘴上答应了,却还是不敢马虎,偷偷打了个电话给席谨衍,告知这件事,席谨衍却是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陆夏回了陆家,陆谈和赵清出奇的一个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照顾的很仔细。 赵清陪着陆夏上了楼,万瑶对陆谈说:“陆先生,boss说,陆氏的财务危机,不必担心,今年四月,将全权接管陆氏的财务危机。” 陆谈一震,这叫意味着,席谨衍愿意为陆氏的烂摊子买账。 “替我感谢谨衍的好意,劳烦了。” 万瑶沉了沉唇角,沉吟道:“陆先生,有件事要拜托您。” “什么事,你说。” “希望您能好好劝劝太太,让太太早些回到boss身边,您也知道,他们刚新婚不久,太太跑回娘家,实在有些伤感情。” 陆谈颔首,“这是自然。” 赵清安顿了陆夏从楼上下来,对陆谈叹气的摇摇头。 陆夏的状况,很不好。 万瑶将陆夏送回陆家,就回了公司。刚进席谨衍的办公室,就嗅到一阵烟草味儿。 席谨衍站在落地窗前,在抽烟。 万瑶已经很久没见过boss抽烟了,距离上一次真正抽烟,还是在美国的时候,那天,boss的生日,他喝了很多酒,抽了很多烟,那晚,他是在研究所休息的,她替他盖被子的时候,听见他在喊一个名字——宝宝。 后来,她才明白,宝宝是boss对太太的爱称。 成熟、英俊,散发着无限魅力的男人抽烟,无疑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万瑶站在他身后道:“boss,事情都办妥了,太太已经送回陆家了。” 席谨衍淡声应了声,抽了口烟,吐出青灰色的烟圈,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近期我要去美国出趟差,太太的动向,随时告诉我。” 这个时候去美国,是真的有事吗? 还是在……温柔的,小心翼翼的,给心爱的女人,腾出一个空间,让她静一静? 去美国的前一晚,席谨衍就在陆家楼下,停了车,人靠着车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眼瞧着二楼的动向。 他所面对的,正是陆夏房间的窗户。 燕嫂出来倒垃圾,隐隐约约瞧见姑爷,出来一看,果真是。 倒是没多话,这些天小姐心情不好,可能是和姑爷闹矛盾了。 燕嫂回了屋子,端了燕窝上去给小姐,忍不住多嘴。 “小姐,你猜我刚才出去倒垃圾瞧见谁在楼下?” 陆夏对于这个话题兴致缺缺,手边,正着手在画一幅设计,燕嫂见她不理睬,兀自说道:“我瞧见姑爷在下面了!就靠在车边瞧着小姐的窗户呢!” 陆夏拿着画笔的手指,一顿,画笔的笔尖,断裂。 她蹙了下眉头,沉默着不说话,燕嫂又嘀咕:“小姐,你不下去看看啊?今晚可冷着呢!我刚才出去倒垃圾冻的都流鼻涕了!姑爷穿的可真少啊。” 陆夏的眉头,蹙的更深。心思,早就不在设计上。 放下设计稿,对喋喋不休的燕嫂说:“我困了,想休息。你出去吧。” 燕嫂顿了一下,只好“哦”着出去。 陆夏这才起身,赤着脚下床,踩在羊毛毯上,走到窗边,轻轻拉起那道窗帘,透出一点缝隙,却不敢太大胆,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知晓席谨衍在楼下,可从缝隙里看见的那一瞬间,心跳,还是滞了一下。 陆家的宅子,并不高,主要是宽敞。 所以,从陆夏的这个角度看下去,还能清楚的看见那些散落在席谨衍脚边,半明半灭的烟蒂。 他是个很少抽烟的人,至少,没在她面前抽过几次。 他没有烟瘾。应该说,是个很能克制的人,他能对什么上瘾呢? 陆夏不知道,他对一个东西很上瘾,那就是她。 他真的穿的很少,一件灰色宽松的羊毛衫,连大衣也没穿。 他是想冻出病,装可怜吗? 陆夏的手指,紧紧绞着窗帘的布料,过了半晌,终是放了下来,回了床,再不去看。 席谨衍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飞往纽约。 陆夏这边,亚当的电话问候了一次,陆夏只说是有私事所以延误了时间,过几天,就过去意大利。 这些天,陆谈和赵清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陆夏主动出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画画设计,还和赵清唠唠家常。 万瑶每晚都会给席谨衍汇报陆夏的事情,大到今天陆夏出了几次门,小到,陆夏今天吃了什么菜,几碗饭,是瘦了,还是胖了。 陆夏决定飞意大利的前一晚,已经是席谨衍去纽约出差的第六天,饭桌上,陆夏淡淡开腔:“爸妈,哥,我已经决定,要去意大利学设计了。可能会很久见不到你们。” 陆谈、赵清、陆城哲,三人面面相觑。 赵清柔声笑道:“怎么突然就有这个想法?去意大利学设计也不是件小事儿,你和谨衍商量过了吗?” 陆夏低头,数着饭粒,“不是突然,本来应该很早就走了。出了点意外。” 赵清和陆谈对视一眼,恐怕这意外,就是做人/流的事情吧。 陆城哲劝道:“妹妹,一个人去意大利多苦,国内一样有好老师可以教啊,这样受了苦,还有我们可以照顾你。” “是啊,你哥说的对,你一个女孩子家,爸妈都不放心。” 陆夏没再多费口舌。 翌日,燕嫂上去叫小姐起床。 喊了半天,没人应。 打开门一看,房间已经空了,床头留着一封信。 陆夏,终是走了。 席谨衍接到万瑶的电话时,是纽约晚上六点。 “boss,太太今早刚走,订的飞米兰的机票。要我去拦下来吗?” 那头的席谨衍,半晌没声儿,仿佛出神一般。 万瑶又唤了他一声:“boss?” “不用,由着她去。” 拦得住她的人,拦不住她的心。 万瑶怔了下,电话,已经挂掉。 看着挂掉的电话,万瑶喃喃:“这次,真的要散了?” 陆夏到达米兰,是十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舟车劳顿,还好,有亚当的助理接机。 才不至于,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迷了路。 亚当的助理ad,是个三十来岁的华人女子,很漂亮大方,一如她的英文名,尊贵优雅,很有东方女子的韵味儿。 和陆夏,很谈的来。 亚当是个很体贴的老师,可能大部分原因出于席谨衍,很仔细的安排了住宿,不奢华,但是很干净素雅的单人公寓。 陆夏休息了很久,第二天十点,才醒。拉开窗帘,独属于米兰的温柔阳光,倾洒下来。 她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被洗礼。 是ad来接她的,并非去亚当工作室,而是说:“亚当先生让我今天带着席太太在米兰逛一圈,体验一下米兰的文化,这样更有助于设计。” 顾忌着她还没吃早餐,细心体贴的问:“席太太还没吃早餐的吧?我知道附近有个中式餐馆,要不我们去吃点?” ad叫她席太太,而非陆小姐,看来,亚当很卖席谨衍的面子。 如斯盛情邀请,陆夏并未矫情的拒绝,而是选择欣然接受。 米兰这座城市,时尚而复古,集合于一身,却不矛盾,相反,很融和。 傍晚时分,ad与她在路口分手,陆夏有点累,好久没这么逛过,心情却很好,夕阳西下,她觉得很美,一身轻松的往公寓走。 快到楼道时,一个挺拔的身影伫立在夕阳下,陆夏抬头,正瞧见那人双手插在 笔挺窄版的西装裤兜里,一双清寒幽深的眸子,正瞧着她。 【呼呼~卡在这里好不人道~你们看下章啦!嗯,下章……有、你们懂。】 76.对着她,要他装圣人,几率为零【5000+,嗯,点我】 陆夏站在原地怔愣了半晌,连脸上的表情都僵硬着,脑子里的各种问题炸开,比如,他怎么会来意大利,怎么会在米兰,又怎么会出现在她公寓下面…燔… 席谨衍站在夕阳下,亦是抿着唇角,不动一步,仿佛等着她走过去一般。 陆夏垂着眸子走过去,对他视而不见,可经过他身旁时,心跳已经不自禁的在加速,不期然的,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果然握住了她的手臂。 将她强硬的拽进怀里,紧紧抱住,连呼吸都急促着,陆夏正挣扎着,只听见他说:“就这么不想见我?” 他的声音很倦哑,带着某种魔力,她一下子就放弃了挣扎,手臂垂了下来,对他的态度却没多少变化,“你先放开我。” 席谨衍不松手,抱得紧紧,“回答我的问题。” 陆夏一下子被激怒了,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是,我不想见你。” “可我一听见你走的消息,就立刻从纽约赶了过来,到头来,听见的是你这句,不想见。” 陆夏的心,又在不争气的软化。 纽约?他怎么会从纽约过来? 席谨衍松开她,陆夏瞪了他一眼,兀自朝楼道里走,席谨衍在后头跟着,她并未阻止,仿佛默许了一般窠。 他的眼睛里,有红血丝,看起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一直到了屋子里,陆夏开了门,不让他进来,正要关门,席谨衍一条长腿横亘在门缝间,陆夏抿着唇,蹙眉,“你究竟想干什么?” “进去。” 简练,精短,惜字如金,是他说话的方式。 陆夏一下子就炸毛了,“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意见和想法?” 要她现在若无其事的和他面对面,她有点困难。 席谨衍唇角抿的很深,可深知,这个时候不极端,留不住她。 陆夏,得绑着。 她气馁,松了手,任他进来。 刚转身,席谨衍便从背后圈住了她,他的声音很深沉,透着倦意,“我本不想来见你,可终究放不下。” 他很少说这样类似深情告白的话,陆夏一时无语,不知该怎样回应,他的掌心,还熨帖在她腰上。 孩子的事情,陆夏并不怪他,她也没有在矫情,她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她和席谨衍之间,有太多的裂缝,难以修补。 “你别说这些了,说了又是做什么呢?让我难受?” 他在放低姿态,他在讨好她,陆夏不笨,能看的出来。 她拨开了席谨衍的手,外面的天色黑了,她煮了一碗面条,很清汤寡水的那种,往他面前一搁,席谨衍有些欣喜的望着她。 陆夏以为他嫌弃,语气更不善,“嫌弃的话,你就走,去外面吃,我这里只有面条可以招呼。” 说着,就要把面条抢回来。 席谨衍怎么可能会让她得手,立刻扶住碗,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陆夏的唇角,不自觉的牵了牵。 席谨衍很快吃完了那一碗面条,陆夏不用尝也知道那面条的难吃程度,抿着唇,下逐客令:“门你进了,面条也吃了,我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是不是该走了?” 这里,他应该住不下去的吧,生活那么精致的一个人,哪怕是出门在外,最差也该是总统套房吧。 席谨衍瞧了一眼里面的床,“这床,够大,怎么就不能两个人睡了?” 她羞恼,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想在这里过夜?” 他一副餍足的模样,既然来了,势必就会带他的小妻子回家,这点信心,他还有。 起身朝房里走,大喇喇的就躺在了那唯一的床上,他不动如山的闭着眼躺在那儿,陆夏压根拽不动他,恨得咬牙切齿。 “席谨衍,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 他慢慢睁开狭长的眼,眸光里全是促狭,淡淡落在她生气的小脸上,“亚当没告诉你?这是我名下的房子?” 陆夏脑子“轰”一下,一片空白。 她说亚当怎么这么体贴,给她弄了个公寓,公寓小,装潢还这么奢侈华丽,装潢华丽也就算了,还有这么大个……床。 是了,单身公寓里的床,怎么可能这么大? 她不知道在较什么劲,气的眼泪都快滴下来,一甩手,跺了下脚就吼了一声:“我走!” 真被气的要走了,席谨衍一慌,连忙起身拉住她,将她拽到床上来,两个人,一同跌进柔软的布料里,陆夏抡着拳头就捶他,“你混蛋!你该死!” 席谨衍就那么死死抱着她的身子,由着她拳打脚踢,唇,落在她被眼泪浸湿的脸颊上,“是,我混蛋,我该死。” 陆夏抽噎着,澄澈的眸子死死瞪着他,鼻子酸溜溜的,睫毛一颤,眼泪就落了下来,他看的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凑近了唇去舔她脸上的咸泪,她感觉到脸上一阵湿热, 哭的更厉害了。 “你别亲我!你总这样!” 席谨衍失笑,大掌托着她的小脑袋,“我怎样?” 陆夏抽着鼻子指控:“就知道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 陆夏一扼,“……你,你就混蛋!” 他很累,可看着他的小妻子对着他发火撒娇,像只挠人的小猫,就没办法不欺负她,欺上她的身子,一手托住她纤细的软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凝视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眼底深沉,声音黯哑一片:“知道什么叫欺负吗?” 陆夏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席谨衍堵住了嘴巴。 陆夏呜呜呜的挣扎着,形同虚设的动作,他决定要她,就势必会得到。 他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来,倦哑的声音飘到她耳朵里,“宝宝,这叫欺负。” 他修长的手指,一路攻城略地,揉/捏着她酥白的柔软,情潮来的太快,剥掉她的衣物,很白的呈现在他眼底。 陆夏双眼迷蒙,意识涣散,被他挑/逗的七荤八素,还嘴硬:“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做!” 他的手指往下一探,在她耳边呵着热气,“小乖,别嘴硬。” …… 席谨衍从一场餍足的,欢爱里,神清气爽。 陆夏死鱼一般的躺在床上,汗湿了肌肤,有气无力的,被席谨衍抱去浴室清洗。 他实在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贴身沐浴,简直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和勾/引。 对着她,要他装圣人,装柳下惠的概率,基本为零。 陆夏脸上被热水蒸的绯红,青丝落下,掩住了水下的旖旎,可偏生是这样的半遮半掩,越发勾着心,越发显得妖娆。 席谨衍眸色一暗,一个沉,身,直抵,温暖,幽深,处。 …… 陆夏被伺候的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呜呜咽咽的怨怒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席谨衍还没从她身体里退出去,陆夏抽着鼻子,蹬着细白的两条腿,“你走开!” 他扣着她的臀,靠的更近,声音魅惑,“走开?刚才不是还搂着我的脖子?” 陆夏被气的眼泪直流,眼睛通红,“你……你就知道这样对我……” 把脸蒙进被子里,不再理他。 席谨衍的手掌,抚摸着她细腻如玉脂的雪背,将她从被子里拉起,拽到胸膛好好抱着,“你喜欢我这样对你。” 他在哄她,可说话又流/氓,陆夏很气。 一个劲的叫走开,席谨衍非但不走,还紧紧扣着她。 呼吸喷薄在她耳后,熏得陆夏整个人仿佛漂浮在水面,一点都不真切。 陆夏对他恨的不行,他执起她葱白的手指,一根根的吻,陆夏终是抵不过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陆夏从席谨衍怀里醒来,他睡得很沉,应该是时差没有倒过来,他的脸色,有些憔悴。 轻手轻脚的下床,脚底一落地,大腿根那处火辣辣的痛,这人,一点也不懂得节制,心有不甘的瞪过去一眼,这才套了衣服去客厅准备弄早餐。 刚到客厅,门铃就响了,是亚当的助理ad。 陆夏一阵手忙脚乱,看了眼卧室,门没关,席谨衍还在里面,仿佛被抓到什么把柄一般。 ad柔声道:“席太太,亚当先生今天让我接你去工作室。” 她又看了眼卧室,淡笑,“不过我看,既然席先生来了,你请假也无妨。” 陆夏咬唇,倔道:“没关系,他来他的,我当然还是要去工作。” 快速的洗漱好,拿了两片吐司,就和ad走掉,临走的时候,席谨衍还在沉睡中,看样子,相当累。 亚当的工作室,头顶是穹苍型的,有半面可以看见米兰湛蓝的天空,十分简洁有力的设计,很有时代元素。 和亚当交流很轻松也很愉快,一个上午,陆夏倒不像是亚当的小学徒,而像个伙伴一样和他讨论一些设计,陆夏胆儿小,可她的作品总是很大胆的掺杂一些走险的元素,很新奇,让亚当另眼相看。 午饭时间,陆夏的手机又在震动。 亚当挑眉,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好意思的反倒是她,实际上,她的手机在一个早上,已经震动了无数遍。 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个“混蛋”***/扰。 陆夏握着手机到了洗手间,这才看手机,席谨衍一向没多少耐心的人,通常一个电话搞定一切,可今天,他居然给她发短信。 他问—— 今晚要吃饺子还是米饭? 这是第一条。 陆夏一早上都没看手机,自然没回。 点开第二条—— 吃饺子?我包。 第三条—— 爱吃什么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