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年少》 chapter1 2003年我的偶像张国荣死了,那一年我念的是逸仙中学高一(2)班,像所有抑郁不得志的诗人一样,整天牢骚满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无聊啊!无聊!敢不敢再无聊一点!”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好友张国兵一定会准时出现在我身边,而他就开始为我消除所谓的无聊。 在那个物质生活刚刚有所起色的年代,消除无聊最好的办法就是花上十元大钞到台球室来一局黑八,或者是两个人坐在乌烟瘴气的网吧里“厮杀”一个上午,然后一起到网吧楼下卫生有待考究的面馆里来上两碗满满的“泪流满面”。 我一直以为面馆的老板是一个非常有良心的商人,至少他会在我们的碗里悄悄埋下半个卤蛋。我和张国兵对老板的这种做法是心存感激的,所以,我和他高中三年的宵夜费基本上就花在了这家面馆里。 三年以来,大都时候都是这样。 我将碗里最后一点汤汁舔干净后,用筷子插起半个卤蛋放在嘴里,然后对着还在继续“作战”的张国兵说道:“走!回校!” 这个时候,张国兵往往会快速地扒开面团,手拿卤蛋直塞嘴里,然后抱怨我吃得太快。 我永远也无法理解张国兵吃面的速度,就像无法理解他可以一天当着班上女生的面抠五次鼻后,还可以坦然地用那只抠鼻的手去抓卤蛋。 我在前面走得很快,张国兵在后面追得很急,赶上我的步伐时,他早已累喘吁吁。 “快闪!张国兵!”我一把将还没缓过神来的张国兵拽进旁边的商店里。 “怎么了!”张国兵睁圆了眯眯眼,煞是可爱。 我们两个像贼遇上警察一样,从商店的橱窗里探出半个脑袋。 “还好没被发现!”我长吁一口气。 “什么呀?”还被蒙在鼓里的张国兵对我的做法很是不满意。 作为从小到大的内裤交,在这种关键的时刻还欺骗他是很不仗义,尽管我也偶尔会弄到来自岛国新的爱情动作大片的卡带,在背着张国兵观摩了无数遍后才给他学习的机会。但今时绝对不同于往日,所以,我决定提前告诉张国兵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我看到了什么。 “是任小萱!”我解开了疑团。 “任小萱!”我万万没想到张国兵居然比我还要夸张,他直接躲在了我背后,扯着我劣质的t恤衫来遮住他那张可恶的脸。 任小萱是高一(2)班的班长,也是我的死对头。任小萱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打我的小报告,如果一个学期里班主任陈老师有十次请我到她的办公室里“喝茶”,那么至少有九次是任小萱干的“好事”。 我一直不知道像任小萱这样爱打小报告的人是怎么坐上班长这样重要的职务的,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只有像我这样玉树临风,品学兼优的学生才是班长的不二人选,才对得起班长这个神圣而高贵的职务。甚至有时候,我也考虑过张国兵还能在副班长的职位上充个数,但为什么偏偏是任小萱?这是一直困扰我高中三年的一个问题,就像一直捉摸不透正处于更年期陈老师的脾气一样,除了古怪还是古怪! 任小萱已经走到了水果摊,跟卖水果的陈伯打了一声招呼后径直的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此刻,我们距离一百米。 “喂!同学,你们确定没走错地方吗?还是......”我不知道商店里的老板什么时候开始跟我们说话,还是一开始我和张国兵就忽略了老板的存在。 “当然没有走错!我是来买,来买......”我竟一时吞吐起来,回答不上我到底该买什么。 “你确定吗?”老板的笑容煞是诡异,这比我平生第一次去买内裤时见过的笑容还要奇异。 我的后背渗出一丝汗水。 “这可是一家女性用品店哦!” 什么?!女性用品店! 我和张国兵顿时傻了眼,我就知道遇到我的死对头任小萱准没好事。 误入藕花深处不要紧,误入狼窝也不要紧,可是两个大男生面对一些花花绿绿的型号不一的bra却无比的尴尬。 “当然!我们当然知道这是一家女性用品店了,我们是来买,来买......” “是来买生日礼物给妈妈的!”张国兵从狭窄的脸上挤出一点假假的笑容。 “那你们想好要买什么了吗?”商店的老板还是很客气,或许像我们这样的客人,他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个,甚至更奇怪的都见过。 “就买这个吧!”张国兵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个超大号的bra放在柜台上。 “你们确定吗!”我们听得出老板的语气是一个感叹号而非问号。 “是的!姐姐,我们就买这个!” 掏钱,付账,我们将口袋里剩余的所有零钱都用在了“礼物上”,出门的一刻还是碰上了任小萱。 我还是没有料到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走过了商店还会调转回头,所以,此刻我们碰个正着。 “严小武!”任小萱对我说话的口气永远都是那么狂妄,好像要把我吃了那么夸张。 此刻,我看着她那同样夸张的大嘴,语气又是那么的咄咄逼人,于是我极具挑衅地回了一句:“什么事啊!鸡婆!” “鸡婆”是我给任小萱初中取的绰号,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些东西就很难改掉。比如说习惯,叫惯了任小萱“鸡婆”,我就不会叫她的名字。 自然“鸡婆”这个绰号伴随了任小萱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我想不出什么意外也会这样伴随着她。我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让这个绰号伴随她终老,像噩梦一样缠着她一生,这算是最好的假设,我把它比作继歌德巴斯猜想后的又一伟大猜想。 “你们在这干什么?”任小萱除了爱打小报告以外,还有一个不良癖好,那就是爱多管闲事。 “关你屁事——”我故意将尾音拉长。 “你!”任小萱憋红了脸,像熟透了的柿子,让人产生一种忍俊不禁的想法。 “我们正准备回校呢。”张国兵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任小萱的问题。 “回校?你们是不是昨晚又通宵了!我——” “告老师去!”我打断了任小萱的话,或者说是帮她说完这句话。 “我告老师去!”这句话我听了整整三年,听得耳朵都起了茧,特别是这句话出自同一个人的口时,你就会明白什么叫不胜其烦。 “班长大人,我们还有事,我们先走了!”一旁的张国兵拽着我飞奔而去,像是害怕宇宙爆发核战,害怕这一切发生会不可收拾,所以尽快逃离了战场。 任小萱没想到我会这么快败下阵来,也许她还有很多狠毒的话还没有对我放出来,所以,她很不自然地耸了耸肩,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也往我们刚出来的商店里去了。 难怪她也没有恋战,原来她是来买私人物品的,她会买什么型号的呢?我邪恶地想着。 “干什么呢!”我甩开张国兵的手。 “没有啊!你不是说你的物理作业还没有做完吗?”张国兵一脸无辜,终于放开了我的手。 “物理作业?那你为什么对任小萱这么客气!”我誓要追问到底的劲头一上来连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哪有!” “难道,难道你喜欢上鸡婆了!哈哈哈哈!”我肆无忌惮地张狂大笑。 “张国兵你最好不要,像她那样的女生会在你的耳边唠叨一辈子的,就算不被烦死,也会被腻死的!”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觉得小萱挺好的,成绩又好,人又长得漂亮......” 小萱?张国兵真该死!居然叫鸡婆小萱!简直是肉麻死了! 我耸了耸肩,毫不客气的对张国兵说道:“漂亮!我差点将刚才吃的面条从胃里喷涌而出!张国兵你不是病了吧?”我摸了摸张国兵的额头。 “你才病了呢!”张国兵给我甩了一个难看的脸色。 我停止了嘲讽的笑声,因为我知道张国兵一般不会对我使脸色,除非是真的有事。 “好啦!帮我请个假吧!”我转移了话题。 “怎么!你又打算逃课!”张国兵恢复了那张憨厚朴实的脸。 逃课对于我这种学渣来说是家常便饭,一个星期不逃两次课就总觉得有点不自在。所以,逃课大王非我莫属。 不过今天的确例外。 “我妈打电话来叫我回家里一趟,说有些事要处理。”我把手中的特大号bra丢给张国兵。 “就这样了,拜拜!”我朝还在傻愣的张国兵摆了摆手算作告别。 长安街的八号商铺一家女性用品店里,微风轻轻地拂过风铃。 任小萱呆呆地望着橱窗外过往的行人。 “有心事呢?”年轻漂亮的老板爱抚地摸了摸任小萱披着柔顺秀发的头。 “没呢!只是想到最近统考的事发愁!”任小萱哭丧着脸。 “怎么,我们家的萱萱学霸也会害怕考试?”老板挑逗地笑了起来。 “哎呀,姐!你就别取笑人家了,我都快愁死了!”任小萱撇过脸去,一缕秀发跌落眼前。 “好啦!好啦!不要这么紧张,放平心态才能考出好成绩。” “嗯,还是姐姐说的在理。”任小萱微微地笑了一回算作安慰自己,但转念一想,嘴角不自然的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可是你说他们怎么就可以这么放任自己呢?” “他们?”小萱姐不解地问道。 “就是刚才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啊!”任小萱若有其事地说道。 “哦,就是刚才那两个奇怪的男生啊!”小萱姐终于明白了她妹妹口中所谓的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是谁。 “对!就是他们,特别是那个叫严小武的,整天跟我作对!我都快给他气死了!”任小萱娇嗔地嘟了一回嘴。 “哈哈哈,那两个男生是很特别!刚才还在我的店里买了点特别的东西呢!” “他们买了什么?”任小萱很激动,她打死也想不到两个大男生光天化日下会在女性用品店里买什么。所以,姐姐的一句话就引起了她莫大的兴趣,这种兴趣比解一道函数体还要能激起她的兴致。说不定,她还可以抓住一直跟她作对的严小武的一点把柄呢!搞不好严小武就此会对她服服帖帖,至少不会让她这个班长在全班面前威严扫地。 “快说啊!姐!”她催促着一旁的姐姐,完全不理会店里已经客满盈门。 “没!没!没什么——我去招呼客人去了!”小萱姐借故离开了焦急追问答案的妹妹,她知道正处于少女怀春季节的妹妹现在内心的才刚开始懵懂,她不想让这朵娇艳的花过早的开放。 任小萱对于姐姐的闪躲略有失望,但是她很快就在被脑海中一个更深奥的问题给带走了思绪。 “这次统考是考几何,还是考函数呢?”任小萱小小的纠结了一把。 chapter2 我踢着脚下的石子,一个人走在回家的马路上百无聊赖。 微风吹拂着我的头发,夕阳像是蔫了的老人,一天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人生总是这样庸庸碌碌,平淡无奇。 “妈,我回来了!”我把背包往桌上一扔,就往厕所如厕去了。 有时候会觉得这是一种习惯,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厕所。 “哎呀,越来越邋遢了,回来就乱扔东西!赶快洗洗手,饭马上就做好了!” “哦!”我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顺便抖了抖下体。 “妈,老爸呢?”我将脱下的t恤衫随手往沙发上一扔,光着个膀子,露出两排鸡肋,拿起桌上的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 “忙公司的事去了!哎呀,怎么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菜都还没上齐,就开始动筷!”严妈妈用筷子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算作惩戒。 “谁叫您做的饭菜越来越香了呢!”我拉着老妈的手,嘴里还像涂上了蜜糖。 “少跟我贫嘴!”严妈妈笑得跟一朵花一样好看,虽然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是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 “哦!妈,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吗?”我稍停了一下手中的筷,突然想起自己回家的理由。 “是这样的,小严啊!”严妈妈的脸异常的和蔼,“我和你爸爸决定了,准备让你住校!” “住校!”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学校离家这么近,为什么要住校啊?” 我不明白老妈为什么会突然提出住校的问题,我可是一个在生活和学习上都不能自理的人啊!住校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因为最近公司的事很忙,我又找了一份工作。所以,我和你爸爸没有时间照顾你!”严妈妈连忙解释道。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啊!”我做事很少经过大脑的思考,十六年来我哪会照顾自己,那简直叫糟蹋了生活。 “还照顾自己呢!”知子莫若母,母亲果然不怎么信任我,“我已经叫国兵帮我在学校多多看着你,不要让你惹事。你也知道国兵这孩子比你懂事,而且早就住过校了,你以后多跟他学学!”严妈妈教育起人来就是没完没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我的班主任陈老师也不过如此。 但有一点不可否定,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坚信,老妈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敏贤惠的女人! 可这一次,她犯了一个最严重的错误,那就是叫我向张国兵多学学。学什么?我脑海划过一个深深的问号。学习如何在魔兽世界里才能练到最高级,如何才能在cs中才能一枪爆头吗?这可是张国兵的强项。 “快点吃饭,吃完饭了,多看一点书!”老妈往我碗里夹了一个又肥又大的鸡腿。 看着那油腻腻的鸡腿便没有了什么食欲。 “知道了!虎妈!”我用力地扒了一口干饭。 “说什么呢!兔崽子!”老妈板起了脸,伸手就要揍我。 “老妈大人,饶了小的这一回吧!”我端起碗快速地挪了一个位。 但是还是不幸中招,嘴里夸张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晚饭过后,我躺在床上看《灌篮高手》的漫画,一边翻阅一边愤恨流川枫只会耍酷,而可怜的樱木花道却总是没有风头可出。 这就像任小萱和我一样,初中三年她当了三年牛逼哄哄的班长,而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名小卒。 唉!中国的教育真他妈的埋没人才!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但是金子被埋在土里久了,还有谁能够看见它的光泽呢? 晚上还是有点冷,尽管南国才是刚入秋的天气。 我本能的拉上被子,翻了一个懒懒的身,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太阳早已经可以烤熟了圆圆的大屁股。 严妈妈也已经做好了早饭,只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便不见了踪影。 十六年来,这个一直忙碌的女人,第一次走出了这个家门,为了自己也好,为了家庭也好,她总算走出了这个束缚人的牢笼。 我胡乱地啃了几口油条,揣上一瓶牛奶,就往学校冲去了。 早晨的雾特别的大,当我的好友张国兵向我走来时,我却看不清他的脸。 “老严!”张国兵老是这样叫我,好像我很老的样子,其实我比他还要小一个月零二十天。 在快要进校门的时候,张国兵拦住了我的去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像是死了爹妈。 “咋了!张国兵你怎么看起来神色如此慌张!”我问道。 张国兵此刻脸色异常难看,像是吃错了东西拉了一宿后的感觉。 “铁面判官知道了!”张国兵说话总喜欢卖关子。 他口中的“铁面判官”就是我们的班主任陈三腊。 三腊,三腊,实则“三辣”!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我的第七感告诉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为了保持镇定,我挖了一回鼻孔算作是表情转移。 “怎么,难道昨晚你遗精半夜悄悄起来换内内的事被老陈发现了!哈哈哈!张国兵,你完了!”我开玩笑从不分场合,也从不打草稿,所以这让张国兵一直都很不满意。 “你好自为之吧!我已经把检讨书写好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前告知你,说我不讲义气,我想小萱已经把我们两个昨晚通宵的事告诉了老陈了!”张国兵总算说出了实情。 “什么!任小萱,又是她,她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啊!”我就知道一听到“任小萱”三个字,就准没好事,这个死鸡婆竟干些缺德的事。 我的胸脯上下起伏,以此来表示我对任小萱的不满还有张国兵的胆小怕事。 “张国兵,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鸡婆了?”我的枪口现在没有瞄准任小萱,却直接对准了同样是受害人的张国兵。 “老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哪跟哪啊?况且现在也不是窝里反的时候啊!”张国兵连忙叫苦不迭,脸上写满了一百个委屈。 我知道张国兵的刻意掩饰,他心里卖的是什么葫芦药,两个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狐朋狗友,就算他屁股上有几颗黑痣,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现在想逃过我的法眼就两个字——没门!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护着她,还叫她什么小萱!”我接着质问老实巴交的张国兵。 “我也是胡乱猜测,因为昨天我们遇见的人里只有小——萱——”他发出萱字的尾音特别的小,我想张国兵是在忌讳着什么。 “早知道我就不乱说了!”张国兵又自言自语道。 “是她!准没错!”我一口咬定罪魁祸首就是任小萱。 这个家伙从来就没有放过一次打我小报告的机会,现在遇到这个绝佳时机又怎么会放过呢? “走,找她算账去!”我甩下恶狠狠的话后就径直地往高一(2)班的教室走去。 张国兵连忙追上我,害怕我这头犟驴会干出什么出格子的事,但我想他应该还是担心任小萱的个人安危多一点。 因为他在后面不停地叫唤我。 “老严,你不要冲动啊!小萱可是无辜的!”张国兵在后面对着我苦口婆心。 我气冲冲地走进教室,眼光在里面扫射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任小萱身上。 任小萱此时正在聚精会神地演算着她的函数题,完全没有理会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任小萱,你欺人太甚了吧!”我走到任小萱的位置旁,直接对她开门见山。 像这种直接炮打司令部的做法,多年以后我回想起来,还是自己当时太年少气盛,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人还是个小女生! “严小武,你是哪根神经出了错!还是今天早上你出门时忘记吃药了!大清早的在这发什么疯啊!”任小萱毫不示弱,她直接站起来和我对峙。 可能是她发现自己连站起来还是比我矮半个头,所以索性又坐下。 她不想在气势上输给我。 “老严,我看还是算了吧!”张国兵偷偷地拽着我的衣角,对我挤眉弄眼,我的做法已经引来班上同学看热闹的兴致。 也许大家都想知道,这对冤家会不会在今天来个痛快的了解!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生和女生吵架吗?”任小萱第一次这么泼辣,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当她对着座位前面正在看热闹的张德彪怒吼一声时的样子也的确骇住了在场的我。 但我立马想到我才应该是这件事的主角,所以,我决定战场的主导权应该由我把握。 “喂!鸡婆,你说怎么办!”我酷酷的把头抬高。 “什么怎么办!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大早来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任小萱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 “明白什么呀?”任小萱露出委屈的脸。 “小萱啊,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一旁的张国兵想解释着什么,语气柔柔的安慰着任小萱。 “张国兵,我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么你也跟严小武瞎胡闹啊!”任小萱实在无法面对两个大老爷们这样对自己大嗓门,而且现在全班的目光都在注释着她。 所以,她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恸哭起来。 我张国兵顿时傻了眼。 我知道一个男生应该有一个做男生的样子,当你面对一个在你面前哭泣的女生的时候,我想她所犯下的一切过错似乎都已经可以得到你的原谅。 任小萱哭得很伤心,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我当时真有一股想上去安慰她的冲动,但碍于面子也只能作罢。 相反,张国兵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弄任小萱哭的是他,而不是我。 事件的最后结果是我和张国兵被请进了老陈的办公室,但我好像也没有一点责怪任小萱的意思了,好像一开始她就是委屈的。 我这次或许真的冤枉了她! 至于冤不冤枉任小萱我没有深究,我只记得我看不得任小萱在我面前哭,她那哭花的脸像是揉皱的纸在水里浸泡了一夜,让辨不清她是有多伤心! 我坐在老陈面前翘着二郎腿,张国兵则正襟危坐。 那一天,老陈跟我和张国兵说了很多,但她却对我和张国兵通宵上网的事只字未提,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chapter3 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我不知道老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大道理说。或许,真的是人到中年! 我和张国兵走过教学楼前那棵快要枯死的铁树旁时,一声咕咕地肚子叫才让我想起了还没吃中饭。 于是我对着早已饥肠辘辘的张国兵说道:“走!吃面去!” “好啊!你请客!”张国兵对我厚颜无耻地说道。 “上次不是我请的吗?”我板着脸看张国兵。 “谁叫你今天害我又进了一次办公室!”张国兵可恶的脸,我真想给他来一拳。 “还不是你胡乱猜测,我才会去找任小萱报仇!”我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有认真地叫“任小萱”这个名字了,久得连我这样没有时间概念的人都觉得好久了。 “那还是你的错啊!”张国兵辩解。 “错你妹!”我直接把张国兵爆头。 “走吧!不过下不为例!”我害怕张国兵下次继续耍赖,所以提前打了一针预防针。 不过这种预防针对张国兵毫无作用,因为他的厚颜无耻已经形成了抗体,任凭我怎样的攻讦,他仍然是岿然不动,心安理得的吃我请的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真的亏欠他。 张国兵和我勾肩搭背地向那熟悉的地方走去,偶然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落寞的教学楼。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里面? 我的脑海中又突然闪现了任小萱哭泣的样子。 任小萱走出教学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的时候,她的心情仍然无法平静,今天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冤枉过。 “可恶的严小武!”任小萱咒骂着。 “怎么,严小武又惹你生气了!”一个靓丽的身影进入她的眼里。 清冷的面庞,长发飘飘的样子让人联想起了黄日华版本的《天龙八部》里的神仙姐姐。 幽怨但是美丽! “小甜!”任小萱很高兴这个时候身边多出了一个知心的朋友。 陈甜甜,高一(1)班的班长,因为长得巨像李若彤,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他们班的班花。 我一直以为一班的班主任曹无双绝对是个大色狼!要不怎么会选来选去还是选了陈甜甜做班长。 不过我也挺高兴这样的,因为很多时候陈甜甜会因为班级联谊的事来到我们班上。那时候我就会明白,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情感动物,面对陈甜甜这样的大美女,我们都可以专心致志地干一件事,那就是目不转睛地欣赏。 “你刚才说的是严小武吗?”陈甜甜又勾起了任小萱不痛快的心里。 “除了他还能有谁啊!”任小萱一定还在气头上。 如果严小武现在在他面前,一定会被她大卸八块! “好了,我看他也是无心的。”陈甜甜宽慰着任小萱。 我想她这么遭男生的追捧不完全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多的可能是她善解人意的心。 特别是我这种学渣加人渣的家伙听到这句话时一定会当场感激地痛哭流涕,以身相许! “甜甜,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啊,不理你了!”任小萱摆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脚下的步伐也故意加快了不少。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说的是公道话嘛!”陈甜甜也加快了走路的弧度,脚下的裙摆一摆一摆的,像是刚从宫廷里出逃的公主怕被侍卫抓住一样。 “跟你开玩笑呢!死严小武就是烂人一个!我才不会跟他一般计较!”任小萱嘟着樱桃小嘴也有几分可爱。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走,我们一起回家吧!”陈甜甜拉着任小萱的手,给人的感觉就像两个双胞胎姐妹一样。不过,只有不说话的时候像,只要金口一开,我就会立刻分辨得出谁是任小萱,谁是张甜甜。 即使蒙着双眼。 我确信! “老板,多放点葱!”我对着正往面里洒葱的老板说道。 “好的,没问题!”老板满足了我小小的要求。 我是那种多吃葱不偿命的人,二两的面我恨不得放上三两的葱,好像多吃葱就可以把我十六年的智商提高一个高度。尽管我个人觉得我的智商已经很接近爱因斯坦了,但是谁又会讨厌智商再高一点呢? 所以,请给我多一点葱吧! “嗯?”张国兵皱着眉头。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怎么没有卤蛋!”张国兵瞪大了双眼在面团里翻来倒去。 “不会吧!”我扒开面团的确没有发现那半个熟悉的卤蛋身影。 “今天的卤蛋卖完了!”老板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他好像发现我们的怪异表情就能猜到我们想什么。所以,他给正在吃面的我和张国兵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卤蛋的面总觉得怪怪的,虽然一开始就没有谁规定面里就一定得加半个卤蛋,但是有些东西一旦成了一种习惯就怎么也甩不掉。 比如说任小萱,她总会准时在我的世界里出现,当我和张国兵从网吧里浴血奋战了两个小时出来后,你会看见她和陈甜甜手拉着手情同姐妹一般走过来。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因为我早上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分,所以导致这个昔日的死对头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懒得花费。 还好这时候陈甜甜打破了我的尴尬。 “严小武同学,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呢?” “当然是准备回校参加晚自习啊!”张国兵抢在我的话前回答。 “又没问你,费什么话!”我白了一眼张国兵,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因为他抢了我和美女搭话的机会。 “人家答不答话也不管你的事啊!”一直忽视我存在的任小萱突然说了话,以此证明她还活在我的眼皮底下。 “喂!鸡婆,你不觉得你有点像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太宽了吗?”这一次我肯定不是我在挑起事端。 “哼!”任小萱仰着头看了一眼天空。 为了表示我对她这鼻孔里“哼”的一声很不满,于是我的两个比她大一倍的鼻孔连“哼”了两声。 这样僵持的氛围下,搞得整个现场就像一场“哼哼”大战。 “你们两个啊,肯定是上辈子没有斗完,所以这辈子还要继续斗下去。”陈甜甜笑着对我和任小萱说。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才没有跟他斗哩,像他这种桀骜不驯的家伙,除了会欺负我这种女流之辈外,还能干出什么事?”任小萱只要一找到损我的机会就绝不会轻易放过。 “你也是女的吗?”我反击任小萱起来也是毫不客气。 “甜甜,这里有条疯狗在乱咬人啊!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免得被狗咬!” “好啦,好啦!”陈甜甜抿着小嘴笑了一回。 看在我的女神陈甜甜的份上,我也懒得跟“鸡婆”计较,再加上我不想在我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有*份。所以,我故作淡定地拽着张国兵飞快地离开了战场。 为什么输的总是我? 大概我把对任小萱所有的不满都撒在了可怜的张国兵身上,所以,现在被我拽得生疼的张国兵在鬼哭狼嚎。 “怎么,舍不得你的鸡婆啊!”我板着个脸对张国兵不屑。 “老严啊,其实,你不要这么对待小萱了!”张国兵看着街角闪烁的霓虹灯,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靠!张国兵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鸡婆了吧?你怎么变得这么??铝耍「?ζ乓桓鏊パ? 蔽壹堑谜飧鑫侍馐俏业诙?挝收殴???弦淮挝一故且痪渫嫘?埃??庖淮尉?允敲媛毒?鹊谋砬椤?p>  我的穷兄难友张国兵当然有他喜欢女孩子的权利,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打一万个不支持,也不喜欢他和任小萱在一起。大概是张国兵太老实了吧,我不希望在我欺负他时,他还要受到别人的虐待,特别是我的死对头“任鸡婆”! “张国兵,我要住校了!”我对着正偷偷地将刚从鼻孔里掏出“绿色粘稠体”粘在路灯柱的张国兵说道。 “我知道啊,阿姨和我说了,她还叫我以后要多多照顾你呢!”张国兵对我做着鬼脸厚颜无耻地说道。 “住校好吗?”我问张国兵 “对你来说是不太好了!”张国兵诚实地回答我。 “靠!为什么?”我认为这是张国兵对我的歧视。 “因为你每天遇到小萱的机会就会多了一点。你知道,我也不想看到你和小萱整天吵架啊!这样我夹在你们中间真的好难做人的!” 张国兵面露难色,大概他真的很为难,面对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朋友,一个是他喜欢的女生,帮谁都于心不忍。 我还是一个比较能够体会张国兵心情的朋友。 “张国兵我们去看看宿舍吧!”我摸了摸张国兵的锅盖头。 “你个死人头,去就去嘛,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张国兵扒开我的咸猪蹄,顺便给了我一招降蛇十八掌。 毕竟是快要住校的人了,我也想看看自己未来三年住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鸟样。 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在还没见到学生公寓之前我又怎么会死心? 于是我兴冲冲地拽着张国兵闯进了那栋狼人出没的地方。 “这是陈志豪,高一(3)班的。”张国兵指着一个长相特别猥琐的男生对我说道。 这是一个长相和行为举止都不是很一般的人,我第一次看见志豪还是帮张国兵搬行李到宿舍。 那时志豪躺在床上,手中拿着时下最流行的mp4正在聚精会神地观摩着什么。 我饶有兴趣地凑了上去:“看什么好东西呢,兄弟!” 我以为叫一声兄弟就能拉近我们的关系,男生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叫一声兄弟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没!没!没什么!”志豪涨红了包子脸,结结巴巴地对我说道。 哦!对了忘了介绍,志豪是一个胖子,一个在微胖界打拼多年都还没有进入纯胖世界的胖子。 志豪的原名叫陈志豪,由于住在b市,所以必须选择住校。可能是由于来报到前一天晚上观摩岛国的动作片多了,所以第二天错过了最后一班巴士,搞得最后只能和我们一起住在混合寝。 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狗血缘分啊! 正所谓物以类聚,高中三年我和陈志豪绝对属于臭味相投的人,如果三百六十五天我在看a片,陈志豪一定会流着口水在旁边陪伴我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 “你好!我叫严小武!”我友好地向床上的志豪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陈志豪!”志豪果然够豪放,他直接从裤裆里抽出那刚还在操劳的右手。 我不确定我是否敢握住志豪的手,因为我发现那只刚完成“工作”的手,还残留着犯罪的证据。 正当我迟疑不决的时候,张国兵突然从我背后握住志豪的手。我顿时肃然起敬,张国兵不愧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交心友,头一次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豪爽! 但是那一天握完手后,我发现张国兵的胃口不是特别的好,当我们去距离学校一百米外的面馆吃面时,他居然没有吃那半个卤蛋。 而且从那以后只要一提到蛋白质的东西他都会狂吐不止! 所以自从和志豪见过一次面以后,每当我去寝室找张国兵我会都刻意地避开和志豪握手。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在张国兵向我介绍志豪时我就忙说认识认识。 张国兵的另一个室友,或者说是我们的室友叫阿农。 阿农原名叫农坤,家住长安街9号,和任小萱姐姐的商铺毗邻,算是邻居。阿农来自高一(1)班,老爸是逸仙中学的校长。当知道阿农就是秃头校长的儿子后,至今一直有一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我:为什么阿农没有秃头呢?或许还没到时候。 我常常这样猜测。 老实说姓农的人的确不多,我所知道的的名人里只有不过三个而已,两个名儒,一个县令,他们都是明代的人,分别唤作:农益、农志科、农猷。至于像阿农老爸这样又是从美国斯坦福留学归来的博士,那简直就是稀罕得令人出奇。 农楚天是阿农的校长老爸,大概是因为老年得子的缘故,所以对这个儿子是百依百顺。如果阿农说他想要一辆坦克,只要农楚天有能力,他就一定会办到的。 和这样的官宦子弟打交道,我们自然是小心翼翼,不过还好,阿农是那种特别随和的人,我们四个在一起还算有共同语言。大家闲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海侃神吹,上课时都是各忙各的,因此相处起来也是相安无事。 因为我是最后进入这个集体的,所以在张国兵的提议下,我们选择了离校最近的一家餐馆进行聚餐,作为对我的接风洗尘。 在生活费拮据的高中年代,偶尔一次走进好一点的餐馆算是奢侈,很多时候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选择aa制。 如果有谁敢拍着胸脯在众人面前叫嚣:“今晚算我的!”那么他一定会拉来一帮饭友。 那时我只记得只有阿农干过这样的事,而他理所当然的就成为了我们口中的“土豪”! chapter4 “老严,你看我这身打扮帅吗?”阿农在领口别了一个骚气侧漏的粉色小领带征求我的意见。 “简直把逸仙的美姐都迷倒了!”志豪往自己身上套儿一件黑色t恤对着镜子前的阿农说道。 “美姐?哪个美姐!”阿农一时陶醉在自己的美色中竟然把全校闻名的一枝花——“兰美美”忘了。 “当然是你们班的兰美美啊!”阿农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可以去‘屎’了!”阿农随手抓起一个空的矿泉水瓶朝陈志豪砸去。 陈志豪连忙举手告饶! 或许这个世界需要平衡,如果一个班中有个惊世骇俗的美女,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个惊世骇俗的丑女来维持平衡。 很不幸,高一(1)班的兰美美就是那个维持平衡的人。 如果我只是光说她长得丑,那也只是一个形容词,如果要给她的尊荣下一个定义,我觉得必须要一个动词才能将抽象具体化。 你也许见过呼啦圈的水桶腰,但是你绝对没见过吃包子是用“吞”的水桶腰! 对!你没猜错,兰美美就是那个一口“吞”一个包子的超级大胖妞! 只要是被她看上的人,幸福的生活就像她盘中的包子一样,瞬间消失殆尽,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 其实,我也并没有歧视胖子的意思,我只是歧视那些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减肥却仍然要拼命增肥的胖子。 “还在闹呢!位置已经订好了!”张国兵六点半准时出现在宿舍门口。 “好的!马上出发!”我们停止了打闹,三人同时作出ok的手势。 于是四个人飞奔下楼就径直地往聚会的地点回头客开去。 可能是我们实在太饿了,所以当我们以比刘翔跨栏还要快0.01秒的速度飞奔下楼时,吓退了宿管阿姨的小花猫,这引来了宿管阿姨的一阵臭骂。 门卫也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看着我们,因为他认为几个毛头小子拉帮结派的出去,不是去喝酒闹事,就是去胡作非为,那个年代像我们打扮得这么风骚的中学生绝非善类。 酒桌上的志豪很是豪放,指手画脚的样子颇有大家风范,大概是多灌了几碗“黄汤”,否则平日里的陈志豪安静起来就像一只病态的老猫。 张国兵很快就趴在了桌上,这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看来也不是什么喝酒的料。 现在只剩我和阿农还在抬杠,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趴下,最后实在逼于无奈,所以只好选择改日再战。 烂醉如泥的张国兵由我扶着,而疯疯癫癫的志豪则交给了阿农。 四个不良少年在漫长而又漆黑的街道上嘶吼,这引来了街口的大黄狗阵阵狂吠。我知道这是离校最近班上赖成英家的忠犬,去年的这个时候,我打赖成英家经过,由于多往院子里瞄了一眼,结果被这只大黄狗足足追了八条大街。 现在我们自然也不敢招惹它! 回校的路不过三四百米,虽然路灯有些昏黄,但是街边站着个穿着极其考究的美女,我们看得分明,即使是醉了的陈志豪也清醒了几分。 不过十七八岁的年龄,我是后来从学校附近的超市的老板娘口中得知,大概是超市的老板和站街的美女跑了。 “你们这算是私奔吗?该死的狐狸精!才十七八岁就学会勾引别人的男人了,真是有爹妈生,没爹妈教的东西......”老板娘在超市门口骂骂咧咧,可能觉得仍然意犹未尽,所以最后便将火油浇到了自家男人的身上,“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不过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还不是看中你口袋里的那几个臭钱。你滚吧!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跑回来跪在我面前!不要脸的东西!” 老板娘的骂声惊动了左邻右舍,甚至传到了三条街之外! 自然到了最后,连我们学校也传得沸沸扬扬。 女孩居然是我们学校一名高三的学生!是我们的一名学姐。 我那时对于私奔没有太多的理解,我只是认为老板喜欢上了那个年轻的女孩,只是喜欢,所以才开始照顾她的生意,直到最后发展成为恋人,以至于沦落到最后的私奔。 我是一个老实的人,老实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有想照顾那个学姐生意的想法,只是苦于囊中羞涩,据说女孩的一晚是我那时一个月的生活费。一个月的生活费,对于一个还没任何经济来源的中学生来说,那是可一笔不小的开资。即使是我们眼中的土豪阿农也只是偶尔照顾过那女孩一两次的生意,而这也是阿农在我们这群人中最大的炫耀资本! 我至今仍然记得阿农趾高气扬的模样,他就那样骄傲的站在我们中间,像极了一只战胜的公鸡,向我们诉说着他的风流韵事。 “那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阿农又在炫耀他的*一刻。 那时的我们真是奇怪,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即使大家都对那女孩抱有同情之心,但也都不愿错过阿农口中的精彩故事。每一个人都在暗生情愫的同时,也在分泌激素。雄性的荷尔蒙让我们瞬间遁入野兽的境地,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在那一刻萌发。那一晚,我们通常都会起来换内裤,甚至志豪曾一晚起来过三次,而这也成了他不败的个人记录。 学姐的事很快就被我们忘却,但志豪一晚射三次的故事却在我们男生中间不胫而走,据说后来又传到了不少本校女生的耳中。 我不知道志豪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享有什么艳福,我只知道从那以后陈志豪开始成为我们男生顶礼膜拜的大英雄。我们一直苦苦哀求他传授一晚射三次的秘诀,这让志豪不胜其烦,到了最后忍无可忍的地步,他才爆料出要多吃“鞭”才能达到他那样的效果。 这真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爆料! 最大的秘密也许不是志豪爆出的猛料,而是我发现我的死对头任小萱,居然有上课偷偷瞄我的习惯。 一开始我还不在意,我以为死鸡婆一定是想抓住我的一些把柄,才会死皮赖脸的盯着我看。但最后我发现,她不仅上课看,自习课看,甚至有时候下课也会投来一丝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更可怕的是那种目光中明明夹杂着一丝柔情。 那种热烈的目光加上一种不祥预感的成分让我在那个夏季躁动不安!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或许不是你的敌人对你发起穷追猛打的攻势,而是向你投来糖衣炮弹式的目光! 对!一定是糖衣炮弹!任小萱一定是想让我死在她热忱的目光下,所以才会干出这样的事! 真是卑鄙至极! 可是真的是一种阴险的招数吗? 最后我对这最初猜测的一点点自信也没有了,因为我发现,当我和张国兵在自习课上调皮捣蛋时,却没有被任小萱记名!甚至连我在她面前欺负她的同桌张晓华时,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向班主任陈三辣打小报告!而只是轻描淡写地飘过一句“幼稚”而就此终结。 我的人生开始陷入无边的黑暗,那个女孩带给的疑惑让我在云里雾里迷茫了一生! 这不是我认识的任小萱啊!我的心七上八下,像打翻五味瓶,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品尝。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海枯石烂了,地老天荒了,也许我会思考三秒后选择相信他。但是如果有谁跑过来告诉我,任小萱不再打我的小报告了,那才是让人稀罕得出奇! 与此同时也会让人小心翼翼!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果然。 在任小萱开始偷瞄我的事件持续发酵一个月后。 某个宁静的下午,我正在鼓捣着掉了链的脚踏车。 突然背后一个突刺,我猛然回头。 还以为是张国兵在恶作剧,却不料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笑脸。 一张我花了三年却不曾忘却的脸。 是任小萱! “张国兵,你可以顺路载我一程吗?”任小萱求人的语气令人瞠目结舌。 认识她三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发现连她这样无所不通无所不能的女魔头也会求人。 “好不好嘛!”她带着娇滴滴的语气。 我打了一个冷颤,偷偷地抹去额角的一滴汗珠,说道:“你这是在求我吗?” “算是吧!不过实在不行也没办法,大家总算同学一场,我想你应该是不会拒绝吧!” 靠!她好像胜券在握。 如果我就这样拒绝她未免显得我过于小气,我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我心一横。 “好吧!”我以豪爽的语气连答应了任小萱。 顺便也终止了任小萱连环炮式地攻击,永无休止地纠缠。 那个时候我已经算是名义上的住校生,但还不能完全意义上的符合,因为每个周末我都会骑着脚踏车回家美美地饱餐一顿。 突然这一天任小萱鬼使神差地跑过来央求我载她回家,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大条了? 说真的当任小萱跑过来请求我时,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我才不要咧,这样你就会抓住我的更多小把柄了! 好比如:每次回家横穿马路时,我都会趁人不注意选择闯红灯;或者是我经过任小萱家门口的时候挑逗她们家的小黑玩算作是对她向我恶语攻击的报复!要是让她知道这些,那么我的私生活也就得彻底地宣告结束了。尤其是后面这一条,要是真让她知道,还真不知道她会怎样回击我? 虽然我打心底起就一万个不愿意答应载任小萱回家,可结果却还是傻里傻气地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 我真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大笨蛋! “作为回报,每一周我都给你出一套数学试卷吧!”任小萱果然居心不良。 “我才不要咧!”这一次我学会了拒绝。 “你是怕到时候做不出怕我笑话你吧!到时候就证明我比你聪明了。严小武,你放心!我是从来不会取笑智商令我着急的人!” “谁比你蠢了!”我怒不可遏。 “那么就是你不敢了,严小武你真是个胆小鬼!”任小萱仍在挑战我的底线。 “我是怕我聪明得让你害怕!到时候怕没面子的是你!”我狠狠地瞪着眼前气焰嚣张的任小萱。 “好啊!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比我聪明啊!”任小萱不屑地笑了笑。 样子超级欠扁! 像这样的激将法任小萱真是屡试不爽! 那个年纪,我还是一个热血青年,明明知道任小萱是在激自己,可就是为了那口气,最后还是赌气地跟她打起赌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载我回家,我帮你出数学试卷,顺便我还帮你纠错!这样我们俩就互不相欠了!”任小萱得意洋洋,感觉自己就是个天才规划师。 “君子一言,‘八’马难追!”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酷酷的看着任小萱。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任小萱并非什么君子!而是货真价实的小女子! 孔老夫子曾经说过: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任小萱真是女人和小人的综合体,也就是小女人! 哈哈!我为自己的天才设想捧腹。 尽管我再怎样的取笑任小萱,我也和她进行了一次不公平的交易。 用公平理论来衡量这的确是一个不对等的交易,因为吃亏的永远是我。 像任小萱这样吹毛求疵的家伙,即使是证明一道简单的三角函数题也觉不能容忍省略掉一个简单得像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的步骤。 我简直是自讨苦吃,在我将通宵后做完的试卷交给任小萱时,她居然打发我回来重做。 “什么?重做!”我张大了嘴巴,口中热腾腾的包子差点就掉了出来。 我发誓我真心没想过浪费!因为在祖国的大地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连买一个包子的钱都没有! 我忙喊罪过。 而任小萱很快就转移了我的负罪感。 “你看你这么粗心!这道题数学老师明明在昨天的课堂上做过详细地解析,你居然还做错!还有这道就更离谱,明明从数学书上就可以找到答案,但你却做得一塌糊涂......” 任小萱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缕牛?跣踹哆镀鹄纯梢苑?敫鲂∈钡睦紊Аu娌幻靼祝??攀??辏?趺椿崂铣傻孟袢???辏空舛??甑哪炅洳睿?降资窃跹?纬傻模?艺媸俏薹up猓?p>  “昨晚睡太晚了!所以错一两道很正常!”我漫不经心地从任小萱的手中拿回卷子。 一不小心,任小萱那只还在试卷上空不停地飞舞的笔将那张薄如蝉翼的试卷被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然后那张悬在半空的可怜数学试卷就这样在空中飘啊飘,像女生穿着短裙遇上了一股顽皮的风。 透过拉开的口子,不偏不倚,我和任小萱正好可以看清彼此的脸。 她的严肃,我的无奈。 “作为惩罚!你得请我吃冰激凌!” “凭什么?” “就凭你做错这么多题,还有你把试卷弄坏了。这可是我花了两个小时出的题啊!” 真是恶人先告状! 女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操蛋的动物!明明是她的笔划破了卷子,最后却变成我请她吃哈根达斯。 “好吧!我原谅你了!”任小萱吃完冰激凌后,回味地舔了舔嘴唇。 “那么走吧!任大小姐!”我指着后座架对着任小萱说。 “你刚才叫我什么?”任小萱不相信地看着我。 “鸡婆啦!”我大声地说道。 “哈哈哈!严小武,你脸红了!想不到严小武也会脸红?”任小萱嘲讽人的脸绝对欠扁! “你到底走不走啦!”我对着任小萱吼道,同时脸上一阵火辣。 难道我真的脸红了? 任小萱老老实实地坐在后座架上,时不时地跟我聊上几句。 我总是支支吾吾地回答,有时候声音小得就像寺庙里的和尚口中念的金刚经。 “严小武你今天上课又开小差了!你的数学真是糟糕啊!你想好了准备考哪所大学了吗?......”任小萱绝对没有停下的意思。 面对她永无休止地唠叨,我直接给自己的耳朵塞上了那个年代流行的mp3的耳机,而直到这时我的耳朵才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天空的向往......”许巍嘶哑的歌喉飘荡在空中,年代古老的钟楼前我载着任小萱轻轻走过。 那一年,天空是那么的纯净,潺潺的流水发出叮咚的悦耳。 午后的夕阳像金子一样洒在我们的身上,微风将我前额的刘海撩起,公路旁的香樟树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一切美得就像一幅童话。 我载着任小萱在这样宁静的日子里悄悄地走过了教学楼前的那棵永不开花的铁树,悄悄地走过长安街的八号铺子。 那是任小萱姐姐的商铺,曾经我和张国兵买过礼物的橱窗里,那个随风而动的风铃正在震荡出美妙的音符。 chapter5 高一的第一个假期还是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总比没来的好。 张国兵拉我去钓了一个假期的鱼,好像我们平日里上课“钓鱼”的频率很少的样子,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不长不短的寒假,却最终将所有的时间全花在一件事上。 真是万般可惜! 像久别后重逢的旧友,在归来第一个自习的晚上,班上瞬间就炸开了锅。 假期归来大家都有了新的变化。 任小萱剪起了齐肩短发,干净利落的造型和她喋喋不休的性格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同桌张晓华的脸上又多了几颗扎眼的青春痘,密密麻麻的小雀斑证明了我们都还很年轻。 大家都在热情洋溢地讨论着自己在假期学到的新东西。 自然任小萱也不例外,她向大家展示了她假期里新学会的十字绣,这获得了班上同学的一致好评。 十字绣是时下女生中最流行的新玩意,心灵手巧的女生可以秀出千奇百怪的图案,有十二生肖图,甚至还有更厉害的能绣出百花齐放图,百鸟朝凤图! 任小萱展示的是一幅奔腾的骏马,说是为了祝福大家在高考的路上一马当先,马到功成。 本来就不错的手艺,再加上她这么熏染,自然弄得大家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是永远站在任小萱对立面的人。 有时候跟一个人作对绝对是一种习惯! 但有时候挖苦一个人的缺点久了,突然有一天找不到一点挑起事端的噱头,那么干脆就嘲讽她的优点。 “不就是依葫芦画瓢嘛!除了绣一些花花草草,就是绣一些飞禽走兽。有什么了不起!”我回过头来,用嘲讽地语气对任小萱说道。 “那么严大公子又有什么新花样让我们开开眼界呢?”任小萱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在羡慕嫉妒加上恨。 “是啊!严小武,你有什么好动西也拿出来看一看嘛!”旁边的人随声附和道。 靠!一群混蛋,总是在这个时候出卖我! 我瞬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脸上写满了尴尬,但我不能在那样的场合输掉士气。 所以我鼓足勇气说道:“拿就拿,谁怕谁!只是我今天忘在家了!” “切!”周围的传来不屑的声音。 “大家要相信严小武啊!我看他这个周末一定会证明给大家看的!是吧?严小武同学。”任小萱向我眨巴着眼睛。 我知道这一招是将我推向悬崖边缘的狠招,如果我拿不出自己夸下海口的新玩意,那么今后我就会在全班面前威信扫地,从此抬不起头来做人;如果我真的拿出了一点新东西,那么大家也未必认为比任小萱的十字绣好。 这一招真是狠毒啊!我暗暗叫苦。 任小萱还真不愧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学到了精髓! “对!我周末就回家拿给大家看!”我假装一本正经地对众人说道。 安抚了围观人群的情绪,大家才悻悻而归,看不到我出糗好像都略有失望。 “任小萱,算你狠!”我收起了笑脸。 “彼此,彼此!”任小萱合着双掌,向我轻微地作揖。 “严小武,你不会一个假期都在浪荡吧?”她阴着脸继续问我。 “你才浪荡呢?”我反击。 “那么你干了什么?”任小萱连忙追问。 “打飞机啊!”我脱口而出。 “打飞机?”任小萱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她以为我真的能将天上的飞机打下来! 我不得不说这就是好学生与坏学生的区别,如果我对我的室友陈志豪说我在打飞机,那么他一定会追问我打了几炮?而不会像任小萱一样,问我到底怎么打飞机? 关于打飞机的问题,若干年后,任小萱红着脸大骂我流氓。 我笑脸兮兮地回答她,当时是迫于无奈才会说一些像她这样单纯得掉渣的学生一些不懂的东西。 我是在故作高深! 高一的假期总是这样,来得也快,去得也快。这就像女人月经不调而导致阴晴不定的脾气,上一秒还可以对你眉开眼笑,下一秒就会对你冷若冰霜。 高一的下个学期,由于正好赶上逸仙中学的六十年校庆,为了欢庆这一伟大的时刻,校方规定在联欢晚会上每一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 作为一名合格的中学教师,发誓要把自己的青春献给祖国教育事业的高一(2)班班主任——陈三辣积极响应了学校的号召。 中国的为官体制大都是这样,上面下达文件,下面承接文件,一级一级地往下递交,直到下达到最底层算了事。 逸仙中学虽然算不上官场,但是与官场的形势也是半斤八两。 所以陈班导承接了校董农楚天的命令,班长任小萱承接了班主任的命令,而我们这些劳苦大众也就在最后的时刻接到紧急通知。 “我们班的节目是演一个话剧。”文娱委员张琪琪对下面叽叽喳喳的人群说道。 “话剧?无聊!”我抠着鼻孔说道。 张国兵椅子往后一靠,对我挤眉弄眼道:“你有什么高见!” “表演集体打飞机啊!”我坏坏地淫笑。 “靠!老严,你真是天下第一老淫棍!”张国兵向我竖起了中指。 说起“淫棍”这个词,我是愧不敢当的,至少我不会像张国兵一样上课做着春梦,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喊着波老师的芳名。 我只是会偶尔躲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对着我的女神表演“哼哈”舞曲。 “女主角就由我们班甜美可人的小萱班长担任吧!”众人投来赞许的目光表示无可非议。 “大家有什么异议吗?”张琪琪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好!”大家异口同声。 我被这一声要死不活的好从神游中拉回了现实。 靠!差点忘了话剧演员选举还在继续。 讲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一个个平时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现在都成了叛徒。 我愤恨地看着高一(2)班的狼友们争相自荐做男一号。 所有的男生都想和任小萱搭戏! 当然我除外。 任小萱怎么也看不出她适合女主角的位置啊?我无法理解班上男生疯狂的举动。 相反,我倒认为陈甜甜才是不二人选,只可惜陈甜甜是一班的一把手,而且这种事也不好寻求外援。 所以,现在选谁当女主角关我屁事!至少我不会去竞选什么狗屁男主角。 我给自己塞上了耳机,继续听张信哲的《过火》。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男主角呢?”张琪琪在全班二十几号男生期待的眼神中游走,她频频摇头,好像这些上帝粗制滥造的次品根本都无法入她的法眼。 相反,讲台下的男生却异常积极,大有争破头颅也要拿下男主角的气势的确蔚为壮观。 “靠!一群混蛋!上课回答问题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积极?”我对班上的男生嗤之以鼻。 “老严,投我一票!”张国兵对我使着眼色。 这个可恶的家伙还说不喜欢任小萱,现在表现得这么明显! 我完全不理会张国兵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对于男生们不可理解的做法我索性用签字笔在语文课本上给杜甫作画来加以鄙视。 “那么就是你啦严小武!”张琪琪指着我说道。 热闹非凡的教室瞬间陷入了无边的沉寂。 张琪琪的这句话伤了全班男生的心,当然我不是伤心,而是想死的心都有。 要我跟鸡婆唱对台戏还可以,要演搭档戏,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既然是张琪琪钦点的人选,那么就便宜你了,严小武同学!”赖成英回过头来对我说道。 “你可要好好和萱萱班长合作哦!”陆展元可真是个大嘴巴。 当“合作”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时,我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人间炼狱。 什么叫合作?明明是让我面对任小萱这个青面阎罗! “以后还真有的受了!”我自己在私下嘀咕。 “你还有什么意见吗?严小武同学!”张琪琪还算给我几分面子,最后还不忘征求我的意见。 “还好啦!为了班级,我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我臭美地拉长了语调,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说给任小萱听。 我这是为了班集体的荣誉,宁可上刀山,下火海,甚至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 “那么换成我吧!”张国兵仍然不死心,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忘毛遂自荐。 “张国兵同学我们另有安排!”任小萱突然插进一句话,这差点没让张国兵岔气。 自己的女神居然以另有安排为理由婉拒自己,这可比在cs中被一枪爆头难受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任小萱口中的另有安排是安排张国兵作为男主角配音员的形势出现。 张国兵曾在市级的诗歌朗诵中荣摘过桂冠,这让这家伙在我面前臭美了整整一个学期。所以任小萱让他当男主角的配音员最好不过,加上我们两个是那种如影随形的内裤交,可以随时随地对口型。 既然不能成为男主角,至少和任小萱对话的机会还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倒让张国兵畅快了不少。因此,张国兵也别无他话。 话剧演员名单讨论了一大节自习课,最终订下来的花名册是这样的: 女主角:任小萱 男主角:严小武+张国兵 男二号:孙明 女二号:张琪琪 女杀手:张晓华 男特工:鲁全智 群众演员若干:随机调取 看着这份话剧名单,我是越看越不顺眼。 这明明是针对我一个人嘛!好像就担心我一个人演不好的样子,所以要张国兵前来帮衬。 正当我抱有极其不满的心态想找张琪琪理论时,任小萱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严小武,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任小萱看着我。 第一次目光和善。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我很不解。 “不是讨厌,是很讨厌啦!”我对着任小萱做着鬼脸。 “我真的有那么讨厌吗?”任小萱更像是在问自己。 她红着脸,眼睛盯着我语文课本上的杜甫新作。 要是是平时,她肯定会说我上课开小差。 可是今天不同,任小萱接着向我告解到。 “我知道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自私啦,可是我也有很多优点啊!比如说,我也很关心班集体啊!还有我也经常会给流浪猫喂食......” 向我说这些休想获得我的同情! 我酷酷的盯着墙。 不过任小萱检讨自己的样子还真有点让我手足无措! 毕竟是感性的动物,那一刻,我的内心也开始腾出一块柔软的圣地给任小萱。 “其实,听你这么说,你好像也没什么值得讨厌的!”我对任小萱说道。 “是吗?”她听到没这么讨厌这句话后开始有点自信满满。 “这样就有点了!”我话锋一转。 “哦。”任小萱像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讨厌一个人可以很简单,但讨厌一个人久了,让你说出讨厌她的理由,一时还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任小萱讨厌吗?我问我自己。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讨厌啦! 唉!该死,我竟然找不到讨厌任小萱的理由。 而且我越是用心地去找任小萱让我讨厌的地方,我却发现我越能发现得到她的优点。 这算是恨之入骨吗?可我的心中没有怒火中烧,而是温暖如春。 对面的白墙上掉了一块大大的皮,重重地摔在地上! chapter6 “老严,你这样的表情不对!”张国兵已经第n次对我说出同样的话。 “干!不演了!什么狗屁话剧,居然这么难?”我愤慨地抱怨。 手中的剧本被我丢在一旁。 “唉,想演的人不能演,不想演的人却在受苦!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的不公?”张国兵指着昏黄的天空牢骚满腹。 “张国兵,我们去找点乐子吧!”我将拿沓厚厚的台词塞进背包里。 “找什么乐子?”看起来张国兵比我还要饥渴。 “来一局黑八吧!”我提议到。 “好啊!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哦!”张国兵得意洋洋的样子超级欠扁! “好!咱等着瞧!今天谁输了谁请客!”我对今天的赌局下了血本。 小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个学期不玩桌球还说不定鹿死谁手呢? “那还等什么,我已经想好了中午要吃什么了!”张国兵将背包斜跨肩上像是出征的战士,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靠!不要总是信心满满。 毛爷爷曾经教导我们: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不知道那天是因为我的球技真的大有增进,还是由于张国兵心不在焉,五局下来张国兵被我杀得溃不成军。 “怎么样,认输吧!”我将台球杆搂在怀中,对于胜利已经十拿九稳。 “认输!这个两字我张国兵的字典里还没有出现呢!”张国兵虽然已经是穷途末路,但是还在做着无谓的挣扎。 我将最后一球一杆进洞,演绎了完美的遥遥领先。 “说吧,想吃什么?我请客!”张国兵将球杆横放在凌乱的台球桌上。 显然他没想到他会输。 “去吃兰州拉面吧!好一阵子没去了!” 我突然间想到兰州拉面里的卤蛋,于是向张国兵提议去吃拉面。 “走吧!”张国兵以为我会趁机狂揩他一笔,结果却是一碗拉面解决,所以答应得很干脆,像是怕我临时变卦似的。 这一点和很多年后张国兵坐在大龙虾面前豪气凌云地拍着胸脯对我说:“随便吃!这一顿算我的!”的场景简直天壤之别! 拉面还是一样的味道,没有因为老板多给我们半个卤蛋而有什么不同。只是那天我是胜者,所以连吃面的声音都特别的大。 吃面回来的路上,在经过学校附近的超市时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超市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和张国兵是喜欢看热闹的人,所以死皮赖脸地挤进了人群中。 一看却吓一跳! 只见一个满身狼藉的中年男子跪在超市超市门口,头埋得很低,很低。 “是超市老板!”张国兵差点叫了出来,幸好被我堵住了嘴。 在这样声势赫大的场面下,我想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现在知道回来了,早先去哪了?和那狐狸精跑啊!现在钱没了,想起家里的黄脸婆了!在这装什么孙子,当初走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拿出那份勇气啊!走啊!”超市里传出冷冷的声音。 但超市的门口却紧锦得闭着。 老板可怜得就像一只流浪犬,大气不敢出一声。 “老婆!我错了!”跪在地上的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他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全是嘲弄的目光,于是继续向老婆求情道:“阿秀,咱有什么事回家说好吗?不能让人看笑话啊!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超市老板的脸上布满了无奈的神情,但更多的是无辜,好像他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什么?!还有下一次!”超市的门口终于开了,但接着飞出来的是超市老板娘的鸡毛掸子。 很不幸,这飞来的横祸没有击中目标,却害得人群中的一个老大娘成了冤大头。 “哎哟!”老大娘抱着头喊疼。 人群开始往外扩散,像是漾开的水浪,一层一层往后倒。 超市老板娘像是知道砸错人了,连忙出来赔不是。 跪在地上的超市老板也连忙起来赔不是。 “老婆原谅我吧!”老板再次乞求。 “你还知道回来啊!”超市老板娘揪起这个和她共度了十几个春秋男人的耳朵。 老板叫苦不迭,这种滑稽场面引来了围观人群的一阵偷笑,包括我和张国兵在内,大家更希望看到的是这一幕,而不是像台湾剧里演的大闹离婚场景。 “张国兵,你觉得我们的学姐很坏吗?”走在校道上,我问张国兵对刚才事件的看法。 “怎么会这样问?”张国兵不解。 “没有,随口问问而已!” “我们都见过那位学姐啊,难道你觉得她像坏人吗?” “坏人可以看得出来的呀!”张国兵天真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那我像坏人吗?”我问张国兵。 “你不但看起来像,其实本来就是啦!”张国兵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又猛地挖了一回鼻孔。 我发现他的鼻子又大了一号。 “靠!像我这种宇宙无敌超级烂好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啦!”我反驳张国兵的对我的偏见。 我一直以为我虽然称不上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大善人,但我绝对不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烂人! 可转念一想,那个高三的学姐真的就像超市老板娘口中说的那样差劲吗? 一个花季少女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间沧桑才会干出这种被世人唾弃的丑事? “严小武!” 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 果然。 是任小萱! “你不是说好了,答应我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对一回台词吗?”任小萱看起来有些气恼。 可能我的失约让她很不爽。 “哦,是吗?我忘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忘了?”任小萱对我这样的态度显然不满。 “你们对台词为什么不叫上我?”一旁的张国兵酸酸地说道。 怎么说他也是半个男一号。 我突然想起了这茬,台词是张国兵的事,我只负责肢体动作。 因此,我更加大义凛然。 “反正说话的又不是我!你应该找张国兵对台词才对啊?”我反问任小萱。 “是啊!”张国兵看着我和任小萱。 “陈老师特别交代,叫我好好看着你练!” 靠!居然搬出班主任来压我!像我这种被班主任请进办公室喝过无数茶的差生居然还有如此特殊对待! 我想陈班一定是有意为之,明知道任小萱和我不和,还派了她前来看着我。 我看她是想让任小萱监督我,或者还可以向她打点小报告吧! 对!一定是这样!真是可恶至极! “看着我?我看是监督我吧!”我小心地犯着嘀咕。 “我还有事呢?今天......”任小萱看了一回表,接着说道:“要不这个星期的周末你和张国兵来我姐的店里找我!记住,这回你可不能耍赖哦!”任小萱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道。 任小萱真是视时间如命的人,还没得到我的答复就抱着一本厚厚的数学参考书上楼去了。这给人的感觉像是高考在即,分秒必争! 当了初中三年的好好生。不!像任小萱这样的学生,应该是从幼稚园开始就是老师眼中乖孩子才对。 老师说一,她绝对不会说二;而换做是我,老师说一,我可以说出三来,甚至是一万。 总之,我是个喜欢和老师唱反调的人。 从小学开始我就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既不受令,又不受教! 我和任小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生来就注定要当冤家一样,只要不碰头,否则定会头破血流! 有时候我觉得任小萱就像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而我则像一头倔强的老牛,老牛的旁边伴随的经常是讨厌的苍蝇。 面对她的喋喋不休,我总是无可奈何。 不过自从我每周搭载任小萱回家开始,我发现任小萱对我的态度大有改观,至少她不会当面和我抬杠,甚至有时候她还会对我傻笑。 耀眼的阳光下我看不清任小萱的脸,我不知道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对我的不屑? 反正我们的关系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任小萱脸上的痘痘少了一点,看起来顺眼了一点。 其实,我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 我们脸上的青春痘渐渐少了,可我们的年华正在慢慢老去! 或许我和任小萱都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不会再为一点小事争得头破血流。 但在爱情的路上我们都还只是迷途的羔羊! 多年以后,当我发现我已经深深地爱上这个女孩时,我才知道当初的我是多么的胆小,甚至胆小到承认喜欢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任小萱,那个在我最美好年华里出现的女孩。 我发现她的美好,居然花掉了我高中三年的青春。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很热血的人,敢爱敢恨!但当任小萱离开我前往美国加州的斯坦福大学去攻读mba的前夕,我依然没能对她说出那三个字。 爱情面,我终究只是个胆小鬼! chapter7 我们在联欢晚会上的话剧表演获得了满堂喝彩。 那一天,任小萱美得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我承认多年以来,我第一次看清任小萱的脸。 鹅蛋型的圆脸,眉间若隐若现的美人痣,朱唇微启,笑靥如花! 百褶裙,齐肩短发。 青春靓丽,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舞台上璀璨的灯光亮起,华美的礼服,飘动的裙摆,悠扬的音乐恰如其分地烘托了这唯美的气氛。 那句经典的台词脱口而出:爱情是什么?只是一杯浓郁香醇的毒药! 一场青春的大雨淋湿了我的眼睛! 咔! 时间在这一刻停留半分钟。 你以为我只是在深情地看着任小萱,然后以动作来表现出这狗血的剧情,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搭档张国兵正在医院打着点滴! 而我独立完成了这次男主角的任务。 事情的原因还得从这件事说起。 联欢晚会的前两个星期,也就是我和张国兵去找任小萱对台词的那一天。 我们在排练完之后,张国兵建议一起去吃陈记臭豆腐,想以此来拉近和任小萱的关系。 但是事与愿违,天公不作美,关系没拉近却被一场突降的大雨浇灭了兴致。 为了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逞能,那时的我们往往会选择做出一点出格的事。 当时的我还没有喜欢上任小萱,或者说是还没有张国兵那样爱得那么深沉。 面对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空,瓢泼的大雨很快就要降临,张国兵二话没说,骑着脚踏车就往狂风里疾驰而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我和任小萱。 当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国兵的手里已经提着三碗热气腾腾的臭豆腐了。 我不记得那天的我们是怎样的将那三碗带有雨水的臭豆腐吃完,我只记得那一天排练完回校后,张国兵没来上课。 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才发现阿农已经将张国兵送去了医院。 我捂着鼻子来到住院区,看着躺在病床上蔫蔫的张国兵想笑而又不敢笑。 “你来了!”张国兵虚弱得有气无力。 我模仿着张国兵气若游丝的样子,故作病态回答他:“扶我起来,再来一炮!” 哈哈哈! 我张狂大笑,没心没肺! 想不到平日里生猛得可以打到老虎的张国兵居然会被一场雨给击垮身体。 什么青春无敌?简直是瞎扯淡!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是不堪一击! “张国兵,没有你那蹩脚的普通话,我们的话剧该怎么办?”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探望者,在这个时候没有关心病人的病情,反而还在关心其他的东西,真是彻底彻尾的失败! 不过这也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我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敬业精神! “怎么办?当然是你得加强国语的练习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一听就知道是任小萱。 张国兵兴奋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狗日的!果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刚才还要死不活的,现在居然生龙活虎! “你来了!”张国兵一脚踹开床边座位上的我,连忙热情地招呼任小萱:“快坐下啊!” “没事,我站着就好,免得别人说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任小萱看着已经坐在地上的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他没事!”张国兵根本没把我这个多年的兄弟放在心上,就像我没把他的病情放在心上一样。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越和一个人关系好就越容易忽视掉一些重要的细节!并不是我们没心没肺,而是走得太近了也就不在乎了某些东西。 我并不记恨张国兵将我从座位上一脚踹下去,因为我也曾经将他从游泳池的十米跳台推下去,而这也终于帮他学会了狗刨。 这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道理吧! 那一天张国兵特别的高兴,比买中了*彩还要兴奋。 看来还是女神的魅力比较大! 但女神的杀伤性也不可小觑。 张国兵可能是过于激动,在住进医院一个礼拜,病情没有丝毫起色却到了进一步恶化的地步,这让我们话剧名单里的人始料未及。 为了不耽误演出的排练,大家商量好由我一人完成男主角的工作,至于普通话的练习就把我交给了任小萱。理由是我们俩要对的台词最多,平日里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多一点,可以加强联系。 所以,苦逼的我再次像包袱一样被甩给了任小萱。 任小萱真的很适合小学老师这个职务,她居然从小学汉语拼音教我发声。 我极不耐烦地推开小学的国语课本,一本正经地对任小萱说道:“靠!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就不能好好练习吗?”任小萱板着脸对我说。 “可也不能从小学的汉语拼音教起啊!”我反驳道。 “严小武,这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这跟你学什么内容没有关系吧?”任小萱教训我的样子比我妈还要恐怖。 “去你的跟内容没关系!要学你自己学,大爷我不奉陪了!”我潇洒地抽起身从任小萱眼前飘过。 只留下一阵风。 “站住!你去哪?”任小萱厉声喝道。 谁鸟她呢!男生的脾气比一头犟驴还犟! 说走咱就走!这样才能做好汉! 但任小萱却是一个比男生还要犟十倍的女汉。 当我从她身旁无视地走过时,她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第一次,说不出的感觉。 手中流过麻酥酥的电流。 我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我对任小萱有感觉啦! 我害怕得连这个念头都想掐灭! “我去哪还得向你报告吗?任大小姐!”我正对着她苦大仇深的脸。 身体向前倾去。 因为我比她高半个头,所以这一刻她显得是如此的娇小,柔弱得给人一种想保护她的*。 “你要干什么?”这一回轮到任小萱胆怯。 任小萱出于女性自卫的本能的眼神飘过一丝恐惧,还有一丝羞涩。 “放心!我对a罩杯的女生不敢兴趣!”我突然冒出一句超级流氓的话,像是在掩饰着自己同样澎湃的心里。 “你!”任小萱羞红了脸。 也许还从来没有哪个男生敢这样对他说话,还是第一次有人毫无掩饰的情况下谈论她的身材。 光天化日之下,她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的裸女,上下同时失守! 我以完全的胜利战胜了任小萱。 若干年后我才明白,当时的我并没有战胜任小萱,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是一个不敢承认即使是a罩杯的任小萱我依然对她有感觉的违心者! 说来也怪,从那天以后,任小萱还真的没有再用小学的国语课本教我发声练习。 而是用她刚上幼稚园的小侄女的语言教材!!! 可恶!!! 我装作一丝不苟地念着b,p,m,f,d,t,n,l......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咒骂着任小萱死鸡婆! 但更奇怪的是,经过将近两个礼拜的简单练习,我惊奇地发现我十七年都没有说好的普通话好像一夜之间突飞猛进。 我掌握了说普通话的技巧! “我真是个天才!”我自言自语。 “天才个屁!”任小萱对我翻着白眼,“还没见过这么蠢的高中生!” “你这是嫉妒吧!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我真是一个擦粉进棺材的人——死要面子。 别人从小就学好的普通话,我居然到了高中才完全掌握。 我真是恬不知耻! “严小武,像你这样的人大概常常会被自己的聪明才智半夜惊醒吧!”任小萱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带满了嘲讽。 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又怎么会觉得脸红呢? 我和任小萱斗了整整初中三年,现在再加上一年的高中,有时连我们自己都觉得疲惫不堪。 我想是时候握手言和了。 于是,我破天荒的补了一句:“任小萱,我请你喝奶茶吧?” “你没吃错药吧!”任小萱有点不解。 这个从她那里拿什么东西从来都不讲谢谢的男生居然会主动请她喝奶茶,这简直是继秦陵兵马俑后的世界第八大奇迹! 大概是她也没料到我会请她喝奶茶,这么多年来我连抄她的作业都觉得理所当然,当然我并没有直接抄任小萱的原本,而是抄张国兵的拓本。 也许是我良心终于发现了,或者说是为了表示感谢任小萱的悉心指导,今天我决定迈出我人生这重要的一小步。 还记得英国伟人丘吉尔先生曾经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然,我也并不想这么物质,想从任小萱那里捞到什么好处。 我追加了一句:“算作是对你教我普通话的酬谢吧!我不想欠你!” 后半句“不想欠你”讲得很小声,大概只有我自己能够听清。 我也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欠任小萱除了金钱以外的任何东西。 我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忘了为自己的青春买单! 那个女孩我欠的东西需要一生来偿还! chapter8 高一的最后一个假期张国兵没有挖着鼻孔,而是很认真地问我:“老严,你打算学文学理啊?” “当然学理啊!”我不假思索地答到。 “可听说任小萱学文哎!唉,真是苦恼!”张国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头痛般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我的历史这么差,要怎么学文才好啊?” “那就学理呗!”我给张国兵合理的建议。 没有你,我怎么才能继续写我们的狗血故事! 在这个重文轻理的年代,我和大多数理科生一样都抱有同一种心态——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所以,当像张国兵这样纠结得蛋疼的学生问我相同的问题时,我给出的答案都是学理。 毋庸置疑! 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中国的教育要分文理呢?不是都说学到了一定的境界就没有学科之分了吗?大概我们都还只是初学者吧!所以才会有分科这回事! 就像人要分为男人和女人一样。 可是人到了一定境界就不分性别了吗?难道雌雄同体! 天啊!真是灭绝人性的想法。 我打断了思路,从新回到文理分科的问题上来。 任小萱果然学文去了! 只可惜我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相反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一个和你吵吵闹闹了三年的人突然间不见了,我还真害怕安静的环境会让我不习惯! 人的一生可以丢掉金钱,可以失去荣誉,可把回忆丢掉了,我该拿什么去祭奠我的青春? 我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任小萱了? 有时候我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但是我会马上掐灭这样的幻想火花,因为我害怕真的就像毛爷爷说的那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爱情的洪水似乎要湮灭我的心房,我的爱情高地迟早会不攻自破! 但为什么偏偏会是任小萱?为什么又不可以是任小萱呢? 我纠结啊,纠结!纠结到夜里还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搞得睡在下铺的张国兵一嘴的灰尘。 直到我彻底地走进高二(1)班大门的时候,我的纠结才稍有停歇。 因为我终于和我的女神陈甜甜共处一室了! 不!应该是在同一个教室里才对啦! 嘿嘿!开个玩笑! 高二和高一相比最大的不同是我变勤快了,而且还不少! 高二的第一个学期我便开始了疯狂追求陈甜甜,成为了一个对她发起猛烈攻势的中坚追求者。 面对天花乱坠的花言巧语,狂轰滥炸的漫天情书,陈甜甜选择的都是沉默,不接受也不拒绝! 相比之下,我就显得高明多了。 面对心中的女神,我就不会像其他追求者那样做出这么庸俗愚昧的事。 我可不想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我选择的是先摸清陈甜甜的生活规律,然后是摸清她家的回家路线,最后再多多和她畅谈人生理想! ok!一切水到渠成! 你也一定会为我追求女孩子的行为方式点赞吧! 其实,这一点还得归功于我曾经的死对头——任小萱。 既然加了曾经这个时间名词,那么它就代表了过去式。 我和任小萱之间的恩恩怨怨在我帮她找到他们家的小黑时就一笔勾销了! 我们现在是好搭档,确切地讲是互相帮助,和睦相处! 我帮她讲解文科上没有的数学方法,而她帮我追陈甜甜。 任小萱总是这样,在别人不懂的地方最先弄懂,这样她就可以稳坐第一的位置了! 真是一个嗜“学”如命的怪人!这是我对任小萱当时的评价。 站在今天的高度,应该是我这样的学渣永远也读不懂像任小萱这样学霸的心! 任小萱来找我帮她辅导数学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高一的时候都是她在帮我补数学,怎么突然之间就风水轮流转了呢?而且还是转了三百六十度。 “那个,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讲解一下文科书上没有的方法而已!”任小萱轻声地对我说。 她也会求人,而且低声下气。 哈哈哈! “好啊!”我满口答应。 我终于可以在任小萱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了!多年笼罩在心头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我的学海生涯终于拨云见日! 为了面子也好,为了自己也好,我一定要将数学学到最佳境界。 爆发我的超级无敌小宇宙的时刻终于降临! 作为一名理科生坐在文科班里自习,即使你的成绩不是很优秀,你也会觉得自信满满。 因为文科班成绩第一的任小萱正坐在我的身旁认真地听我讲解数学题。 “你又错了!你真笨!任小萱!”曾几何时,我也会嫌任小萱笨了。 “人家不是没学过嘛!要是我学过的话,一定会比你学得好!”任小萱辩驳。 也许,或许,maybe。 任小萱的确不同于其他人,一个年年拿奖学金的人又怎么可以小觑。 “严小武,听说你最近在追陈甜甜?”任小萱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愣了三秒钟。 她怎么会知道我密不透风的秘密?我的第一反应。 “是啊!难不成你要帮我?”我歪斜着眼睛问任小萱。 “帮你不是不可以......” “是吗!”我兴奋得差点将任小萱搂在怀里痛哭流涕。 “但是......”任小萱接着说道。 靠!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看着av看到最*的一刻,即将凌空抽射时却发现裤链没拉。 任小萱果然还有外加条件! “说吧?”我往后座一靠。 “我们家小黑不见了,就是你每周回家逗它玩的那条小黑狗,只要你帮我找回小黑,我就竭尽全力地帮你追到陈甜甜......”任小萱尽量说得让我明白。 “什么叫我每周逗它玩,难道你早就知道!”我捂着o型嘴。 “难道不是吗?”任小萱原来早就知道我在戏弄她们家的狗玩。 “算是吧!但为什么又不制止我呢?”我将双手抱于胸前。 “唉,你先别管这些!这不是重点啦,重点是小黑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我好担心它的安危!严小武,你赔我一起去找找它好吗?”任小萱用哀求地语气对我说。 毕竟,主人犯的错不能迁就于狗的身上。我虽然与任小萱有仇,但也不能欺负她们家的狗啊!我是对人不对狗,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所以,我决定帮任小萱找回她们家的小黑,要不每周我经过那段路的时候还不得无聊死! 而且小黑还是一条比较听话的狗,至少它不会像赖成英家的狗一样追我八条街,最重要的是我经常喂它的火腿肠可不能血本无归!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我挖着鼻孔。 “真是太感谢你啦!”任小萱眼睛发出明亮的光。 当下课铃响了之后,我立马催促还在磨磨蹭蹭收拾文具的任小萱。 我当时心急如焚的样子像是怕追不到陈甜甜,而不是找不回小黑。 我们俩直奔任小萱家所住的小区,穿过了长长的长安街,找遍了小黑能去的每个角落,就差没把每个下水道检查一遍了。 可是还是没有发现小黑的踪影! “怎么办!小黑不见了!”任小萱蹲在地上,夕阳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 我们已经苦苦找寻了一个下午,现在马上就要太阳下山了。 任小萱焦急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放心!它不会被人抓了去炖了吃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怪怪的。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语法的错误,直到我看见任小萱在小声地啜泣时我才明白是我宽慰任小萱的话出了问题。 “要是它被人抓了去,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怎么办?”任小萱越发哭得像个孩子。 我站在那里竟一时手足无措! “任小萱你先别哭啊!我只是随口说说的!现在小黑一定还在某个安全的角落等着你去找它呢!它这么聪明,还很会玩捉迷藏呢!” 我实在受不了女孩子在我面前嚎啕大哭,于是编了一个三岁小孩都不相信的谎言。 “它会玩捉迷藏!”任小萱抹了一把眼泪,睁大了圆圆的眼珠。 “是啊!你不知道吗?”我故作迷茫状。 “不知道啊!”任小萱居然还真的相信了我所说的一切。 “可能是你平时太专注于学习了吧!小黑这个优点被你忽略了呢!去年的时候我还和小黑玩了一次捉迷藏,那次就还差点没找到它!现在也一定是这样!它一定是赌气你没去找它,所以才会赌气躲藏起来!我们再找找,一定能找到它的!”我悄悄地抹了一把谎言的汗水,跟狗玩捉迷藏,亏我想得出来! “嗯嗯嗯!”任小萱像捣蒜一样频频地点头。 我们继续在找寻小黑的路上。 我生怕任小萱再次哭起来! 如果她再找不到小黑又放声大哭,我不敢确信我能找到更好的理由去劝解她。 暗黑的天空划破了一道口子。 雨。 倾泻而下! 我和任小萱还是没能如愿找到那只可爱调皮的小黑狗。 它不会真的被人炖了吧!我的脑海一闪而过最初的想法。 “小黑,你在哪?”任小萱果然又哭了。 泪。 倾注而下! “任小萱,我们找一个地方先避避雨吧!可千万别生病了!”我站在任小萱身后想拉她到一旁的屋檐下避雨,可她却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只是不断地在抽泣! 雨水开始沿着我的发梢流到脸颊,任小萱的校服也早已被雨水浸透。 我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任小萱像是看护着累世的家产,眼睛不敢离开半刻! 任小萱越哭越伤心,我的心也紧紧地纠结在一起。 于是,我脱下校服挡在任小萱的头顶。 这是我认识任小萱以来第一次关心她,尽管我们已经认识了整整四年! 漫天的大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我像一条刚从河里挣扎出来浑身湿透的落水狗! “小黑!”我兴奋得指着不远处一个私家车的轮胎位置。 任小萱像是刚从梦魇中惊醒,马上朝我指的方向奔去。 泥水在她的脚下飞溅。 果然! 是我们苦苦找寻的小黑! 那只像受了极度惊吓的小黑狗颤微微地投进任小萱的怀里。 任小萱一边抹着泪水,一边破涕为笑。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现在终于能够释怀! chapter9 回家的路上我怕任小萱一个人出什么意外,所以自觉地担任了护花使者。 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紧紧跟随。 一段很短的路程仿佛走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她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我差点撞了个满怀! “严小武,今天真的谢谢你!”任小萱转过身来对我说道。 “没!没!没什么!”我结结巴巴。 但自己也不明白这理所当然的感谢自己会感觉无法承受。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上我家喝一杯热咖啡吧!”任小萱居然请我上她家和咖啡!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我爸妈不在家,我姐也出去旅行了!”任小萱像是怕我尴尬又补上了一句这样的话。 “什么?!你一个人!”我惊讶得张开了嘴。 这种剧情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吗?当男主角送女主角回家时,女主角却突然邀请男主角上楼坐坐,并告诉男主角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接下来的事情不言而喻。 我邪恶地想到。 “想什么呢?”任小萱打断了我的思路。 “没!没!没什么!”我再一次结巴起来,同时脸上一片紫红。 幸亏是黑夜里,任小萱看不清我的脸色。 “走吧!”任小萱催促着。 “我——” “不去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被任小萱不由分说地带上了她们家住的五楼。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女同学家里,更是第一次走进女孩子的闺房,而且还是半夜三更,夜深人静! 当我走进任小萱的私人闺房时,我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她平时自习到深夜的课桌前。 我一直以为像任小萱这样把学习弄得井井有条的人,那么在生活中也一定是干净利落。可是当我环顾任小萱房间的四周时,我的传统价值观被彻底颠覆! 原来一直很厉害的任小萱也不过是个邋遢鬼! 被子不叠,鞋袜乱放,最要命的是连bra也显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任小萱这时候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洗澡去了,现在她的私人空间被我独自霸占。 当她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件超大号的衬衫。 “穿上吧!家里只能找到我爸的衣服给你穿了,将就一下,免得感冒了!”任小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而且头发也已经吹干。 我看了一眼任小萱,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卡主了一样,如鱼鲠在喉,半天说不上话来。 这算是什么,我在任小萱房里不算,现在还要穿他爸的衣服。 要是传出去,我一生的清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我拼命地摇了摇头,对任小萱说道:“这不好吧!” “哎呀!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啊!我所认识的严小武可不是这样的呀!”??碌娜涡≥嫦游移牌怕杪杵鹄础?p>  可我真不像个男生,别人女生都不怕!我怕个球啊! 于是我从任小萱手中接过衣服。 “穿就穿,谁怕谁!”我咬着牙放出狠话。 “先去下个澡吧!” 洗澡?!怎么搞得像现在男女青年开房一样,行房事前要搞好清洁卫生。 我的后背狂飙汗! 但还是乖乖地去了卫生间。 我胡乱地搓洗了一把,感觉好不自然,大概是用了任小萱香奈儿的沐浴露。 所以现在弄得跟个骚娘们似的花香四溢! 我拿着任小萱给我的干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由于型号的差距,我的样子很是滑稽可笑! “给我讲一个故事吧!”任小萱无理取闹起来还真是无聊。 不过她认真期待的目光却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我静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胸部,吞了一口唾沫。 “我想我该走了!”我对任小萱说道。 “严小武,我真的就这么令你讨厌吗?连让你多陪我一会儿的资格都没有?” 我转过身去,再次看到任小萱认真地表情。 “你要听什么故事?” “你随便讲一个吧!”她很高兴我没有一走了之。 任小萱从床上端坐起来,披上被子像一个打坐的小尼姑。 “很久很久以前......” 这是所有故事的前奏,所有故事必备的经典开场白。 我的自然也不例外! 任小萱的身子向我的方向探了一下,好像已经进入了故事的情景。 我干咳了两声,然后接着胡编乱诌。 “说是一个很恐怖的饿鬼专门挑一些细皮嫩肉的女孩子做下酒菜......” “胡说!鬼怎么喝酒?”任小萱打断了我。 “谁说鬼就不能喝酒了?”我狡辩道。 任小萱想了一下,一时也没有找到很好的理由反驳我。 于是接着对我说道:“那你接着说吧!” “哎呀!不说了!思路都被你打乱了,我的程序乱码了!” 我扣着鼻子抱怨任小萱突然插话。 其实根本就是我找不到题材编下去。 “不说就不说!”任小萱撅着小嘴跟我唱起了反调。 居然还闹小姐脾气! 那么我就偏偏要说! “它就这样一直游荡啊,游荡,直到找到那样的女孩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故意认真地端详着对面的任小萱,然后对她很幽幽地说道:“哎,任小萱,你好像也蛮细皮嫩肉的哦!” 我诡笑。 任小萱冷不防地猛掐了我一回,我疼痛得眼泪差点喷涌而出,我很不爽地质问任小萱为什么掐我。 没想到任小萱像个没事人似的,说我故意说鬼故事吓她,这是应有的惩罚。 女生真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动物!明明是她让说的,结果不让说的也是她! 真是可恶至极! 但我又偏偏是那种特别不服管教的人。 所以,那天晚上我不停地给任小萱讲鬼故事,这差不多把我积攒多年的鬼故事全部被掏空了,连压箱之作也没有完全骇住任小萱。 我以为任小萱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都只是一个害怕听鬼故事的女生而已,却没想到我讲得越多,她听得却越兴致盎然! 真是坑爹啊!我在心里不停地抱怨。 一个男生的重要本能之一就是单独和女孩子相处时,男生永远都想做胆大的那个。 但在任小萱面前,我发现我好像丢失了这个能力。 这个女孩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即使给她讲上一千零一夜,她也不会有半点困觉的意思。 但时间终究如流水! 当我发现我身上的洗澡水流干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了。 我仍然和任小萱独处一室。 “我准备回家了!”我欠了欠身,非常绅士地向任小萱道别。 我真的打算走了,即使我再怎么不在乎任小萱的清誉,但至少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贞操! 哈哈哈! 像任小萱这样的女汉子,谁知道她会不会趁我晚上睡时夺取我的初夜。 任小萱也没有了挽留的意思。 毕竟是女孩子,要是传出去和一个大男生晚上共处一室,那么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最重要的是如果明天她的父母突然回来,那么我们就百口难辨了。 那才真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 “严小武,我们算是朋友吗?”任小萱送我下楼时突然问了我这句话。 这未免有点唐突。 “当然是啊!任小萱我可还等着你帮我追陈甜甜呢!你可不能食言哦!”我居然勇敢地摸了一回任小萱的头。 那种情侣的感觉又在作祟! “好!我真的走了!”我收回了颤抖的手。 “祝你幸福,严小武!” 我下楼的一刻仿佛听到了这句话,但回过身去的时候已发现任小萱不见了踪影。 真是一个急躁的女生!我这样想到。 应该不会是她说的吧。 我总是喜欢庸人自扰! 此刻。 屋内。 任小萱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泪滴。 那个男孩,祝他幸福! 都说男生后知后觉,如果那天我看见任小萱为我流的那滴眼泪,我一定会冲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想告诉她。 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久得连我自己都已经忘却! chapter10 “严小武,你怎么动作这么慢啊!你再不下手,甜甜就要被人追走了!” 高二(10)班的教室里,我坐在任小萱的身旁。 任小萱对我如是说。 “那也不关你的事啊!” “可她就要被人追走了啊!” “那还是不关你的事啊!” “严小武,你可以去‘屎’了!” 任小萱用2b铅笔猛扎我的青筋突兀的手,我的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拿着!” “什么?” “甜甜的回家路线图!” “要这个干什么?” “你傻啊!” 是啊!我很傻!傻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喜欢谁更多一点! “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甜甜每次回家都会绕一圈的远路呢?那种样子不像是不着急回家,反而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像是根本就不打算回家!到底是为什么呢?”任小萱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 我害怕看她的眼睛。 “连和她关系这么铁的好姐妹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为什么呢?”我回复任小萱疑惑的眼光。 “所以啊,我觉得甜甜是不是在和某个男孩子在约会,但又不想被别人发现!所以才会故意绕远路,实际上是去会老情人去了!”任小萱拍着桌子给她的设想下一个合乎情理的定论。 “不会吧!”这一次换做是我在疑惑,特别是听到“老情人”这个词的时候,我怎么感觉陈甜甜已经恋爱了好久的样子。 “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任小萱勾引着我。 “废话!这还用说!”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我问任小萱。 任小萱缓缓地凑上前来,我们的距离由一尺近到了一公分。 我以为她要吻我,但她只是在我的耳边停下,轻声地留下了两个字——“跟踪!” 是的!我的确选择了跟踪陈甜甜,但是在陈甜甜叫我载她回家以后。 我想说的是我追陈甜甜一个月终于见了成效! 我的鲜花和老得掉牙的情书居然没有被陈甜甜退回。 刚开始我还以为被陈甜甜付之一炬,或者是被她当垃圾处理了,现在说不定正在某个垃圾篓里安然地睡着午觉。 可是现在证明我的种种猜想都没有得到正确的验证。 那天并没有因为阳光特别灿烂而有什么不同,老师上课依然让人想阳痿,我刚从沉睡中醒来。 我的女神陈甜甜居然破天荒的主动来找我。 我立刻清醒过来! “有什么指教吗?甜甜同学!”我抑制不住地兴奋。 “严小武,你可以载我回家吗?” 什么?回家!我的女神!主动请求我载她回家! 当然!求之不得! “好啊!随时愿意效劳!”我简直幸福得快要晕死过去! 那一天的确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我像往常一样也没有认真地听过一节完整的课,课堂上我的脑海中满是骑车载陈甜甜回家的陶醉情景。 路上尽是羡煞的眼神,男生们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一边嘴角又在流着哈喇子!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羡慕嫉妒恨吧! 我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双脚像有力的弹簧,不断地蹬着脚踏板,下去又上来! 人生浮浮沉沉,幸福溢于言表! 搭女生的男生都知道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下坡的时候只要你一加快速度,后座上的女生就会大声地惊叫,并且紧紧地从后面拥抱你! “这一招屡试不爽!特别是搭载漂亮的女生。”很久以前阿农就对我说过。 前面就是一个急速下坡,我卯足了劲儿,准备迎接我的女神缓缓地靠在我后背上神圣的一刻,那种感觉比在cs中把对手一枪爆头还要美好! 但是我想我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上限,如果在限速公路上一定会被交警叔叔罚款的情况下,我的女神陈甜甜居然没有吱一声,更别提什么抱住我了。 我略微失望! 阿农这个大骗子! “好啦!就到这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陈甜甜每一天都会在同一个位置要求我停车,然后默默的一个人走回去。一开始我还不以为然,我以为只是因为她怕被妈妈发现说她早恋耽误了学习。 可是久而久之,我越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那个地点正好是任小萱在地图上为我标出的地点。 我也曾请求过再多载她一程,但都被她婉言拒绝。 我想其中定有蹊跷,我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 男生的疑虑就是不放心心爱的女孩! 我不想让小小的天桥成为我们之间的屏障。 我害怕这一隔阂让我们走不进彼此的心里。 于是乎我们又到了那个相同的天桥下。 陈甜甜又对我说出那句相同的话:“就到这吧,剩下......” “好吧,那你多多注意安全吧!我先回去了!” 我今天的回答可能连陈甜甜也感到有点意外,但她马上又调整了讶异的表情,也许我只是了习惯她这样。 我假装往回去的路骑了一小段,直到陈甜甜转过身去准备回家。 一个漂亮地漂移横扫,我和张国兵曾在马路上耍酷过无数次。 我悄悄地跟在陈甜甜的后面,为了避免被发现,我还是和她特地保持了一大段距离。 她没有回家! 我万分诧异。 不会真的是去约会了吧!我的内心泛起了一股醋浪。 跟踪扔在继续! 陈甜甜越走越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对!没错!这条路是绝对是我经常和张国兵逃课去网吧玩魔兽争霸的必经之路! 我已经走过一百零八回。 陈甜甜怎么会来这里呢?难道她也去玩魔兽争霸!我胡乱地猜测。 真他妈狗血! 怎么可能呢?她应该是去买化妆品!我又宽慰自己到。 直到我看见陈甜甜走进一家高档会所的时候,我才猛地刹住了车! 我更是惊讶——天上人间! 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地方我会死知道的。 我来过这个地方总共只有两次,那还是悄悄地和我的土豪室友阿农来过的仅有两次。一次是他生日,还有一次是他和他相交多年的女友分了手,我过来陪酒,顺便背阿农回校。 作为一个男生来这种地方还尚且可以理解,可陈甜甜一个女流之辈怎么会跑这里来呢?我心中的疑团更加不纠缠不清了! 越是遇到这种情况,人的好奇心反而欲会增强! 于是,我花了五元大钞,让天上人间对面报刊亭的老大爷帮我看着自己的二手自行车,要求是取车时再付保管费! 这是我一贯的伎俩! 然后我再一次走进了这家高端会所,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零花钱。 即使是第三次来到这个相同的地方,我还是不能轻车熟路。因为这里实在太大了,大得有点超出了我搜寻的能力范围。 陈甜甜会去哪了呢?我边走边想。 像陈甜甜这样漂亮的女生这很多。 但我在天上人间晕头转向了足足半个小时却仍然没有发现陈甜甜的半点踪迹! 正当我打算放弃,离开这个喧嚣的*的时候。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传来,惊叫不绝如缕。 音乐爆棚,花火四射! 只见巨大的舞台中央,一个身穿齐p小短裙,头发爆炸,身材火辣的女孩子出现在那里。 台下不断地惊叫欢呼,我只听见“魔幻小公主”五个大字,接着便被一股热烈的浪潮掩盖住了视线。 但我看得分明! 我的女神陈甜甜的形象瞬间在我的心中崩塌! 怎么会?怎么可能?不应该啊? 但那的的确确!真真切切!我看得一清二楚! 对!那就是陈甜甜! 我的女神! 我可以欺骗自己的眼睛,但我欺骗不了我诚实的内心。 我仿佛一下子厌倦了这个地方,声色犬马,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一系列小资情调的词在我的脑海中排列开来。 我好像置身于这样的一个世界,但又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好陌生,包括舞台上的陈甜甜! 劲爆的迪斯科,搔首弄姿的舞步,晃荡的旋转灯,我像是一个突然闯入这个世界的怪咖,喧嚣浮华与我无关,热闹激情与我无缘,我只是匆匆的过客。 我狂奔而出,逃离了这个离乱的世界。 在向报刊亭老大爷取走我那破烂的二手山地自行车时,我居然从裤带里匆忙地拽出仅剩的十块人民币交予老大爷,然后疾驰而去! 任凭老大爷在后面呼喊找零,我却不敢回头多看一眼那个可怕的世界! 狂风袭来,暴雨袭来! 我的心像是刚刚加热后的玻璃杯急速降温,哐当一声,支离破碎! 从天而降的雨誓要洗刷尽人间的罪恶,打在脸上生疼!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女神死了!而且就被埋葬在这个虚伪的时代里! 我们终究还是没能扼住命运的咽喉,我们都只是这个悲剧时代造就的跳梁小丑! 我再一次偷偷地跑去看陈甜甜在天上人间的表演是在一个礼拜以后。 在发现陈甜甜秘密的一个礼拜里,我尽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内心却早已惊起波澜。 苦逼!半个月的伙食费又没了! 在自行车临时的寄存处,老大爷爽快地答应了帮我看自行车,而且免费保管! 我差点感动得流泪。 人世间的真善美真是无处不在! 我在天上人间匆匆地寻找那熟悉的身影时,却根本是劳而不获。 于是,我选择了四处晃荡。 这个世界很小,小得像天上人间这样大的地方都能遇到熟人! 在洗手间处我还是遇到了陈甜甜! 表情开始木讷,惊讶! 但那是我的面容写真! 陈甜甜镇定地看着我,然后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发现的!” 她平静得就像无风拂过的水面,但也许水面下是暗涛汹涌! “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我举起手来。 真是幼稚!真正的誓言又怎会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走吧!甜甜,再不走,老板要扣工资了!这里先交给我。” 不知道陈甜甜身旁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粉红女郎,戴着高高的兔耳朵,浓妆艳抹! 这个人我也认识,她正是那位高三学姐,超市老板娘口中的狐狸精! 居然她也出现在这里! “谢谢!”陈甜甜捂着嘴像一阵风轻轻地从我身旁飘过。 我看见她哭了,但我的心碎了! “你是甜甜的男朋友吧?”粉红女郎问我。 “我......”我竟一时答不上来。 我算是吗?还是只是一个爱短管闲事的普通朋友而已。 “很多事你们是不会明白的!”她自顾自话,“小武是吧?甜甜常常跟我提起你。” “嗯,是的。”我点头。 “我们现在很忙。”她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我不知道她要跟我谈什么,但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个周末可以。” 音乐还在想起,陈甜甜在舞台上尽情地扭动着曼妙舞姿,泪水弄花了她的妆扮。 不是每一个在欢快音乐下的人都是快乐的,也许她有着比悲伤的人还要沉痛的心里! 舞台上的不堪入目,舞台下的醉生梦死! 中国的高端会所只是世人*发泄的场所! 突然一阵混乱,惊叫,嘈杂,哭喊从舞台的方向传来。 肮脏的世界本来的面目,人性的丑恶展露无遗! 我的第一反应是陈甜甜的安危。 于是,我奔向舞台! 我看见舞台上的陈甜甜像极了一只受了惊吓的麋鹿,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龌龊的手正在甜甜雪白的肌肤上游走! 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进行凌辱,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不能让这个男人可以忍受呢? 那一刻我决定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发了疯似的冲上舞台和那个男人厮打起来,我横抱着那个个头比我大一倍的男人,疯狂地撕咬,像一只受了冲撞的小野兽。 但发了飙的小公牛还是斗不过强大的老虎! 结果我是站着上去,躺着下来! 在迷离中我看到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为我哭泣,有这一滴眼泪就已经够了。 如果生活中有一个女孩子为你哭,那么请格外珍惜她! 由于打架导致轻微的脑震荡,我很快便被送到了就近的医院。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一直都在忙碌而很少回家的严爸爸,削瘦的身影,老泪纵横! 这样的相逢太有久违的沧桑感了! 严爸爸的背后站着天上人间罩护的贵哥,我曾经看见过他在天上人间给过手下一耳瓜子,威风凛凛的样子,至今让人记忆犹深。 但是现在他在严爸爸的面前却显得唯唯诺诺,我正想借此机会和老爸多聊两句,但是严爸爸却让我多多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他解决。 我不明白老爸口中所谓的解决是怎样解决,我只记得从那次打架事件以后,我再也进不去那家天上人间了。即使进去了,最后也被恭恭敬敬地请了出来。还有一个更奇怪的事是,我因打输了架住了一个礼拜的院,但那个打赢我的大个子却足足住了一个月的院。 后来我从那位和陈甜甜一样在天上人间工作的高三学姐口中得知是严爸爸去找了那个和我打架的男子算账,当我听到瘦瘦弱弱的严爸爸居然亲自去找那个男人算账时,真是佩服老爸的勇气五体投地! 我问学姐我的老爸是不是会什么功夫啊,要不怎么会打赢了那个大块头。 但我记得学姐并没有说严爸爸会什么少林功夫,她说只看见他走向那个男子,然后动手打他,结果那个男子反而像一只听话的小绵羊,既没有往后退,也不敢还手,直到最后被严爸爸打倒在地。 这真是天方夜谭! 我听过的所有故事里这个算是最狗血的! 我曾因为对此好奇而问过我的老爸,结果严爸爸却装作毫不知情,还说什么根本没去找过那个人!末了严爸爸还不忘拿出威严警告我少给他捣蛋,否则让我屁股开花。对此,我也只能将迷惑埋进心里!不过心中的疑惑蛀虫咬得甚是难受! 一个公司的高管怎么能够驯服一个地痞流氓? 我百思不得其解! chapter11 星期五的下午我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往回赶。 在出校门的一刻,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向我走来。 是她。 她果然还是来了! 那个曾经的高三学姐。 我因伤势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现在她站在我面前。 “聊聊吧!” “你是甜甜的什么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和陈甜甜有着莫大的关系,绝非同事这么简单。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再说。” “那就去中心公园吧!”我建议到。 “可以!” 于是我从自行车的位置上挪下了屁股,用手推着车和高三学姐并肩而行。 一路上我们并无过多交流,眼前的这个人我曾不止一次见过,但即使现在站在面前仍然觉得好陌生。 “我叫陈梦怡,是甜甜的姐姐。”她终于打开了话匣。 “姐姐,她从来没有提过啊!”我像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不过仔细一看她和甜甜还真有点像。 都是一样的美人胚子! “如果你也有一个这样的姐姐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她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选择题。 想与不想! 当然这很难抉择。 “我应该——”在不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我就连忙收起了话语。 因为给出否定的答案,毕竟显得不太礼貌。 “坐一坐吧!”她指着树荫下的石凳对我说。 我将单车停在一旁,算作默认。 “你们......” “我知道你早就想问我们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工作。” 她总是未卜先知。 “为了生活!”她接着简短地说道。 “何出此言!”我想象不出两个花季少女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生活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除非她们是孤儿! “难道你们是孤儿?”我问道。 “比孤儿还要惨!”她咬着牙。 “这我不明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撩起了右脸的头发,露出标准的瓜子脸,也许是脸上涂抹的胭脂水粉太多,我一时看不出她的表情。 她接着说道:“十年前,我和甜甜本来生长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有爸爸,还有妈妈,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非常的快乐!”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的爸爸公司破产了,向了一个叫严哥的人借了高利贷!”说到这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很大,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愤怒,可能他父亲的事和她口中的严哥有很大的关系。 “到了期限我爸爸没能如期还钱,结果,结果......”她的表情狂躁不安,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在抽搐。 “结果怎么了?”我温和地问道。 “结果我爸爸被严哥的手下砍死在了街头!”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那悲惨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一个风声鹤唳的夜晚,一个女孩失去了父亲! “爸爸死了,妈妈也因为在去找爸爸的途中遇到了车祸,只剩下九岁的我和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妹妹!你知道吗?我们那时感觉这个世界是多么的黑暗,感觉天都要塌了!那一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冷得我们都不知道了寒冷!” 她双手抱着肩膀,感觉那股经久不衰的寒气再次袭来。 “真是可恶!那个严哥真是可恶!”我替她们悲惨的命运打抱不平。 “紧接着那群家伙又来到了家里翻箱倒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卷走了,一夜之间所有的幸福都变成子虚乌有。我好恨!好恨那些夺走我们家幸福的人!我那时和甜甜躲在床底下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拿走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她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真的很同情你和甜甜的身世,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和甜甜为什么要去天上人间工作?” “为了报复!”她怒睁着圆眼,“天上人间的贵哥就是当年砍死我爸爸其中的一个人,我和甜甜在里面工作,其实是为了收集贵哥的犯罪证据,但陈子贵这个人做事很谨慎,在他的厂子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毒品之类的东西。” “你和甜甜两个柔弱的女孩怎么可能扳倒一个具有黑色会背景的大哥!”我很是担心她和甜甜安危。 “其实我也曾考虑到这一点,我也曾劝过甜甜退出,我一个人来完成这个复仇计划,但是她怎么也不听劝,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希望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帮我多多劝她!甜甜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会的,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好!” “谢谢你!你人真好,甜甜果真没有看错人!” “呵呵,是吗?”我摸了摸后脑勺,脸上一片红晕。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难道要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严哥是谁,听说他现在有了家庭,也好像金盆洗手了很多年,我打算找到那个严哥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有两个孩子的父亲?然后我要让他受到应受的法律制裁!” “恶人一定会有恶报的!梦怡姐只要还有法律的正义在,就一定会将那些坏人绳之以法!”我鼓舞着眼前的梦怡姐。 她和甜甜的悲惨遭遇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小武,你说我是个坏女人吗?”陈梦怡突然看着我。 “梦怡姐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很认真地答到,尽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可你也知道,我骗了学校附近超市的老板。难道这样还不够坏吗?” “怪只能怪超市的老板不够坚定所爱的人!还有梦怡姐你太漂亮了,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那你心动了吗?” “必须的!” “你真会说话!你一定骗过很多女孩吧!” “怎么会呢?我可还是纯情的中学生呢!”我举起双手对天发誓,陈甜甜绝对是我主动追求的第一个女孩。 “呵呵,介意我抽支烟吗?” “随意啦!” 其实,我也常常和张国兵躲在厕所里抽那六块劣质的红双喜。 梦怡姐点燃了一支烟便开始吞云吐雾,缭绕的烟雾中我感觉她是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她的心里一定埋藏着更多的秘密! “小武,你很喜欢甜甜吧?” “喜欢啊!”我老实地回答。 但喜欢有个屁用!你又不将你的妹妹许配给我! “是真的很喜欢吗”她又问了一次。 “是很喜欢很喜欢啊!梦怡姐之前不是问过吗?” “哦,是吗?我只是想多问一下,免得你辜负了我们家甜甜!” 陈梦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刻意的避开了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眼睛进了沙子,顿时感觉涩涩的! “怎么会呢?除非哪一天甜甜不要我了,否则我一定不会先放弃的!”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小武,答应我好吗?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帮我好好照顾甜甜!” “梦怡姐真会说笑话,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你在还轮不到我呢!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努力实现自己的承诺的!”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我还要在这见一个人,你先走吧!” “好的,那有机会再聊了!和梦怡姐在一起聊天真的好温馨!感觉就是一家人呢!” 我在结束和陈梦怡的聊天时故意加了一句“感觉像是一家人!” 当然我想和她成为一家人,谁叫我在泡她老妹! 但我还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在面对未来的姐姐还不敢如此的放肆。 所以我微笑地像梦怡姐道了别,她也生硬地报之以笑。 那天的谈话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或许只是我多虑了,但我又很容易地察觉出梦怡姐的眼神明显不对,而且她的每一句话又是那么的让人琢磨不透。这个女子会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第一眼看到她时我便产生这种感觉,而现在和她的面对面交谈则使这种预感更加的强烈。 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我骑着自行车奔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爸下午才打电话给我叫我早点回家,并命令我不许再到天上人间去。 现在我看了一回表,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chapter12 “小武怎么会是严柯文的儿子呢?看来老天真爱捉弄人!甜甜,姐姐可能要对不起你了。爸妈的仇我必须报!希望你能明白姐的苦衷,原谅姐姐今后所做的一切吧!怪只能怪严柯文,是他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都是应为他,我们才会带着仇恨痛苦的生活了十年!”陈梦怡呆呆地坐在中心公园的石凳上,今天她见到了她仇人的儿子,但她却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就像希望十年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十年的噩梦究竟可以把一个人折磨成什么样?这个原本该是天真纯朴的女中学生,现在却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忧伤地看了一回树上的枯黄的叶子,现在已经是摇摇欲坠,这多么像自己的命运啊!只要秋风一吹,这个脆弱的生命就会凋零。 她起了身往回去的路走去,走过了长长的长安街,在走过了逸仙中学古老的校门时,她往里探了一回身,这里曾经是她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只要她愿意,她随时都可以放下所有的仇恨,然后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过上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但是被仇恨萦绕了十年的她最终选择的是放弃这一切,却选择过上炼狱般的生活。 仇恨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上帝为什么会创造这世间最邪恶的东西?或许这只是人们自己创造的,是人们自设的藩篱。 陈梦怡穿过潮湿而又充满霉味的弄堂,这个永不散去的霉味就像她心中的恶魔让人深深作呕! 伴随着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姐,你去哪了?”陈甜甜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像是等待了姐姐多时。 “我去找了严小武。”陈梦怡将包包从肩上放下。 “你找小武干什么?”陈甜甜开始紧张起来,她害怕这个她喜欢的人会被姐姐伤害。 “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小武就是害死爸爸凶手的儿子?” “总之比你早,报仇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全部交给我就行!” 陈甜甜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一直以来她们都是一起行动,可这次姐姐怎么会撇下自己单独行事? 陈甜甜不理解姐姐的做法,但她又不能明确地问姐姐。 所以她只好不断地乞求姐姐不要扔下她一个人。 “姐,一直以来我们不都是一起商量对付仇人的方法吗?现在你叫我不要再插手,你要我怎么放心得下你!不过,姐我求你了!放过小武吧,他是无辜的,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伤害小武,我就马上离开他!” 陈甜甜哭着央求陈梦怡,但她不知道其实她的姐姐并没有想伤害严小武。相反,陈梦怡还想成全他们!但这一切真的能由着她控制吗?事态的发展永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甜甜,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严小武吗?” “姐,我——” 陈甜甜停下了将要说出口的话,看着满脸忧郁的姐姐她说不出口。 “我不喜欢!” 她撇过脸去,一滴泪坠在手背上。 “甜甜,爱情里本没有对错,错只错在你们相遇在了错误的时间!如果小武——” “姐,我求你不要说了!我很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陈甜甜再也抑制不住眼泪。 此刻她和姐姐泪眼相对。 “嗯。姐也不会强求你,如果你真的不忍心,那么一切就由我这个做姐的完成吧!” 陈梦怡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昏暗的客厅里只剩下陈甜甜,那个可悲的女子。 屋内很压抑沉闷,陈甜甜突然觉得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呆久了人迟早会窒息,而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像是一只被关在牢笼中的飞鸟,关久了,即使有一天被放去也早就忘记了如何飞翔! “小武,你现在在哪?”陈甜甜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在床上正好艰难地做完50个俯卧撑,所以上气不接下气地答到:“锻炼身体,你呢?” 我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一只蚊子的尸首。 “大晚上的你怎么锻炼,不会是骗人的吧?” “真的没骗你,我在做俯卧撑呢!俯卧撑懂吧?男生晚上经常做的事!不过你可别想歪了,嘿嘿,没有什么深层的意思,只是一个人的俯卧撑而已!” 我怎么觉得越描越黑,但陈甜甜并没有在电话里取笑我。 我只听到她沙哑的声音。 “有空陪陪我吗?” “现在!”我的手已经抓起了t恤。 迫不及待!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当然!在哪里找你?”我已经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但为了床的安全还是克制了不少激动的心情。 “长安街的第一个宾馆。” “宾馆!!!”我的脑袋扣下三个惊叹号。 陈甜甜不会这么主动吧? 宾馆那个充满太多特殊含义的地方,现在居然成了我和陈甜甜约会的地点。 我很惊讶,但又不能拒绝。 所以我很快便来到了陈甜甜提前告诉我的房间——301号房。 我轻声地敲了两下门,只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进来吧!门没锁!” 我的脑袋里充满了意淫! 这句话我在哪里听过? 大概是和志豪一起看片时的台词吧。 我的脑海中隐约飘忽着片子里面激烈的动作场景。 走进房间我才发现灯没有开,陈甜甜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空调开得很低,我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过来这里坐。”陈甜甜温柔地对我说道。 我的手心开始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 妈的!这个情况下我紧张个屁!这种情况下紧张的不都应该是女生吗? 但是看起来陈甜甜比我冷静多了。 我战战兢兢地坐在陈甜甜身旁,她一如既往的美丽,但感觉脸上多了一分忧伤。 “抱着我!”陈甜甜对我说道。 “什么?!”我像是没有听清楚陈甜甜的话。 “我叫你抱着我!”她看着我的眼睛再次说道。 那一刻我像一尊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我看我们还是先把灯打开吧!”我**地对陈甜甜说。 当我正准备起身去开灯时,一双修长的手从后背将我紧紧缠绕。 我害怕得差点挣脱,但那一刻的温暖让我不忍离开她的怀抱。 与甜甜身体的接触让我很舒服。 我鼓起勇气转过身去搂着她纤细的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闯入我的鼻孔,渗入我的血液! 她深情地看着我,我们鼻尖相对,她热情似火的嘴唇紧贴了上来,我的初吻居然就这样被一个女生剥夺。她柔软的胸脯压着我厚实的胸膛,我的荷尔蒙在那一刻极速飙升!透过她白色校服裂开的扣子,我看见了她紫色的蕾丝文胸,我的血液沸腾到了极点! “甜甜!等一等!”我将双手交叉于我们之间。 靠!我真他妈不是个男人,在这个时刻叫停的不是太监,就是性无能。但我两样都不是,为什么我会叫停? “怎么,你不喜欢我吗?”陈甜甜娇羞地喘息着。 “不是这样的。”我看着她。 于是她继续挑逗着我,我们的身体在不断地摩擦,我开始热火中烧。 我怕自己真的把持不住,所以一把将她推到了一旁。 “我是不是很卑贱!” 陈甜甜眼泪像豆粒一般,刷刷齐下。 “甜甜,我们不可以这样的!”我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小武,我想我们还是不适合在一起,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陈甜甜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 难道只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她? “为什么?”我傻傻地问道。 “你别问了!” “但你总得给我一个拒绝我的理由啊!要不我是不会死心的!陈甜甜,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像是在威胁陈甜甜,但更多的是于心不甘。 “总之,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感觉!这样的解释总可以了吧?”她的眼里掠过一丝哀伤。 “你撒谎,你的眼神骗不了我!”我猛烈地摇晃着陈甜甜柔弱的臂膀。 “严小武,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很讨厌,我最讨厌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你滚啊!我不想再看到你!”陈甜甜突然对我吼道。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温柔的陈甜甜大动肝火! 但是她的眼泪终究不能掩饰住她柔软的内心。 “甜甜,你不要这样好吗?我看着真的很心疼!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 我放开了陈甜甜的臂膀,退到了门口处又回过头来看着怒气未消的陈甜甜。 她真的不喜欢我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不久之前我好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故事里的女主角到底是谁? 我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离开了301房,离开了长安街的第一家宾馆。 我他妈真是老实得有点混蛋! 如果我再稍微死皮赖脸一点,说不定陈甜甜就会改变主意! 但那时的我还是没有爱到轰轰烈烈的勇气,一遇到挫折就只会选择逃避。 晚归的小汽车在朦胧的夜色中疾驰而去,我的心划过一道深深的忧伤。 我的初恋难道真的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就像我的初夜还没脱裤子就已经到达了*! 我看了一眼三楼的亮光,窗帘的背后是一个落幕的背影。 虽然我不知道陈甜甜为什么拒绝我,但是我明白她现在的内心一定和我一样的痛苦。 因为爱情从来就只不是一个人的事! 叮铃铃—— 手机铃声的响彻将我从沉思中惊醒,我熟练地翻开手机盖,是严妈妈妈打来的电话。 第一个关心儿子的永远是老妈!我苦笑着。 “喂,小严啊,你现在在哪?”严妈妈今天的语气和往常有些不同。 多了一分急切。 “我马上回去!”我漫不经心。 “你快点回来!家里面出了点事!”从严妈妈的语气中看来还是不小的事。 我开始变得火急火燎! “什么事啊?老妈!”我急切地问道。 “你别问了,总之赶快回来就是啦!”严妈妈催促道。 我连忙跨上自行,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朦胧的夜色中。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 会是什么事呢?要不要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一起!我可是刚刚失恋的倒霉蛋啊!我的心中极其愤懑。 回到家门口时屋内却显得一片宁静,感觉并没有像严妈妈口中说的那样糟糕。 不会是严妈妈骗我吧?我想到。 于是我打算悄悄进屋探个究竟。 可当我踏进那个十七年进进出出的家门时,眼前的景象也彻底地把我搞蒙了!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严爸爸和严妈妈很严肃的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当我看到沙发的另一边坐着的人时我才大惊失色。 居然是陈梦怡,甜甜的亲生姐姐。 她不会是提亲来了吧?我心花怒放。 可甜甜刚刚拒绝我啊! 我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 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我又接着告诉自己。 总之我当时的思绪就像排列组合一样纷繁复杂,千变万化。 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快又被我一个很骨感的想法给深深击败。 那就是陈梦怡怎么会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跑来我家,而且现在还那么神情嚣张的坐在我父母面前,这种架势绝对不是提亲,反而像是在兴师问罪。 那么她在问罪谁呢? 不会是揭发我正在泡她妹妹陈甜甜吧! 我的后背像是爬满了多角虫,横七竖八,奇痒无比! “妈,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发问的形势提醒了他们旁边已多出了一个旁观者。 “你先回房。”严妈妈向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先去房间等待。 我很迷茫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快严妈妈也跟了进来。 “妈,出了什么事?我同学的姐姐怎么会来我们家?”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迷茫的煎熬。 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爸的小三,可后来看情况不对才打电话叫你回来的。”严妈妈一头雾水的样子,看来也不是知根知底。 “老妈,你怎么能这样怀疑老爸呢?”我挖着鼻孔。 严妈妈的想法让我很不爽,大概同样出于天下男人同病相怜的心里,我很不能理解严妈妈这种怀疑自己人的态度。 一个能够陪你风风雨雨走过十七个年头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出轨? “唉,先别管这些了,今晚我和你爸正准备出门散步,可是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现在坐在沙发上的这个女孩,我和你爸问她找谁,她一开口就说找你爸爸,这让我们很是摸不着头脑!所以,我们就把她请进屋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老妈,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点说啊,都把我给急死了!” “看你猴急的!跟你爸一个样!”严妈妈妈教训我。 “老妈,老爸猴急是什么样?”我龇牙咧嘴地问。 “都什么情况下了还开玩笑!”严妈妈一本正经。 我立刻收起了笑脸。 “嗯嗯,那您接着说,我不妨碍你。”我言归正传。 “进了屋以后,那女孩拿出了一份报纸,我看了一眼报纸上显示的时间是1994年,你爸爸拿起了报纸翻阅了一下,很快就皱起了眉,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你爸却叫我不要管,还叫我回房,一切交给他来处理。他处理?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便躲在房里偷听。我在门后听了很久,只听到什么黑帮,两个遗孀,报仇之类的话语,但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然后呢?”我接着问严妈妈。 “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情况了!” “那先看看再说!” 我和严妈妈躲在门后,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细缝。 客厅里陈梦怡端坐在沙发上,严爸爸还是眉头紧锁。 “严柯文,你没想到这一天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杀人偿命!” “姑娘,你好像还漏了一句欠债还钱!” “还钱!当年要不是因为还钱,我爸爸就不会死在你的手上!你这个杀人凶手!”陈梦怡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 什么?杀人,欠债,我和门后的老妈被这一系列的东西搞得更像丈二的和尚。 当我听到陈梦怡说我爸是杀人凶手时,我一下子从门后蹦了出来。 “梦怡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爸不会是杀人凶手的!” “对!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孩子他爸可是个老实的人,他连杀一只鸡都会发抖,又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严妈妈用商量的语气对陈梦怡说道。 “呵呵,真可笑,杀鸡都会发抖!严柯文,你是不是杀的人太多了,杀到最后都杀怕了!”陈梦怡冷笑到。 看来她铁了心认定严爸爸就是杀害她爸爸当年的黑帮老大严哥。 “梦怡姐我敬你是甜甜是的亲生姐姐,也同情你们的身世,可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的父亲啊!”我实在忍无可忍,于是怒不可遏地对陈梦怡说道。 “你们不用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严柯文,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勇敢承认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不要拿你的儿子和老婆出来当挡箭牌!”陈梦怡愤怒看着严爸爸。 “他们说的没错,杀害你爸爸的真不是我,的确另有其人!”一直一言不发的严爸爸也说了话。 “我当年的确是长安街的扛把子,人称严老虎,你爸当年是借了我们帮会的高利贷,但那不是我放的,最后追债也不是我下的命令。”严爸爸接着说道。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好骗!你是带头大哥,没有你的命令谁敢动手?”陈梦怡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 相反,我却瞪大了眼睛,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曾经居然是黑帮老大!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让你看一样东西你就会明白了!” 严爸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回到了房间里拿出了一个貌是90年代的音乐盒的东西。 虽然年代久远,但依然可以清晰的辨识得出这是一个做工精美的礼物。 家里面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东西?我看着还在发愣的严妈妈,看来她也不知道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而我就更不用说。 “这是什么?”陈梦怡问道。 “这是你爸爸当您买给你的生日礼物,当年我本想阻止我的人,但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晚了,你爸爸当时快咽气了,但手中还紧紧的拿着这个音乐盒,我问他还有什么遗言,她叫我把这个交给她的大女儿陈梦怡,也就是你,他求我放过他的家人。你知道我们是混黑色会的,但我们也都是父母生的,人心也都是肉长的,当时小武也有了七岁了,我也很能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之所以这样,我回去的时候还惩罚了我的人。” “谎言!这一切都是谎言!”陈梦怡打断了严爸爸的话。 “那你说杀害我爸爸的凶手到底是谁?”陈梦怡双手抱着头恸哭。 “这我不能说,我虽然已经退出了江湖很多年,但江湖的信义还在!况且当年我也斩断了那人的一根手指!”从严爸爸这句话中的确看出了他是一个重情义的铮铮男子汉。 “严柯文,你以为精心营造一个这样的骗局,我就会相信了吗?” “我没想过你会相信,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活得这么累,我当年还是去找过你们的,我本想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过得好一点,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们母女。后来从邻居家的口中得知你们的妈妈出了车祸,你们姐妹不知所踪。对于这一切,我也只能深表同情。” “同情!你知道这十年我和我妹妹是怎么过的吗?我和我妹妹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如果你还真正的有一点良知的话,那么就请你发发慈悲,将那个杀人凶手说出来!”陈梦怡步步紧逼。 她誓要找出那个真正杀害她爸爸的凶手! “是啊爸爸,你就说出来啊,怎么说你当年你也有错!”一旁的我也开始帮陈梦怡说话。 “你给我闭嘴!回房去!”严爸爸对我严厉地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严爸爸如此的严厉,所以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再出一声。 “是啊老公,你说倒是说出来啊!你看这孩子多可怜!”心肠最软的严妈妈也流着泪为陈梦怡求情。 但这终究未能打动铁石心肠的严爸爸。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我要是说了她还有命?你也先回房去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爸训斥着老妈。 “严伯伯就当我求你了!你就当行行好告诉我吧!”陈梦怡突然转化了口气。 刚才她还是怒发冲冠得像一只难以驯服的老虎,现在一下子却变成了一只需要人怜悯的流浪猫! 我当时真是万分的同情! “孩子你走吧!我是不会出卖兄弟的,而且我也不想再对不起你死去的爸爸,我不想再让的女儿受到伤害!如果你要报仇就把我当成你的杀父仇人吧!”严爸爸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陈梦怡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不!不可以!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坏人总是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你为什么如此的不公!” 陈梦怡呆呆地瘫坐在地上。 她不愿意相信她十年来要找的仇人非但不是她要找的仇人,反而还是她的大恩人!这一切怎么会这样?换做是谁,谁都无法接受。 此刻我很能理解陈梦怡的心情,这个被仇恨毒害了十年的女子是这世间最悲情的动物! “不会的!不会的!”陈梦怡从地上站起来,她从严爸爸的手中夺过那个音乐盒,她发了疯似的将音乐盒摔在地上,口中念念叨叨地说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一场突来的变故可以彻底摧毁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场十年的噩梦绵延了人的一生。 严妈妈打算上前去掺扶住陈梦怡,但是失魂落魄的梦怡姐推开了严妈妈的手,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离开了我家。 严爸爸看着陈梦怡的离去,表情僵硬的保持了很久很久,对于这个女孩他好像亏欠太多太多。我不知道这位昔日的大哥为何会变成今天这番模样,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黑帮大哥大居然泯然众人矣! 人生就如一场梦,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你梦里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chapter13 我的初恋已经胎死腹中了,我不明白爱情为什么会结束得这么快,就像我不明白它是如何的开始。 我和陈甜甜的接触不是很多,但是就这样的喜欢上了彼此。 我们的故事很简短,短得不足以构成回忆。 十七岁灰蒙蒙的天空,飞鸟哀鸣而过!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可是故事的结尾却总是充满悲伤,好像故事的情节过于单调难以满足读者的兴趣一样。 星期六的早上,我照常的从家门口的邮箱里取回《南国都市》,我将报纸放在茶几上,和往常一样随手摊开,我大致浏览一了下今天的报纸,一边喝着早茶一边猜想今天又会有什么狗血的报道,或者又会有什么某男星和某女星共度一夜的花边新闻? 但我怎么也猜想不到接下来所看到的的新闻,这的确和以往有着天壤之别! 当我打开《南国都市》的第二版时,我的表情完全僵固,一个赫然显目的标题跳入我的眼眶。 “天上人间总统套房惊现一男一女裸尸!”我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 天上人间!我愕然。 光是这几个字就足以引起我往下读的兴趣。 于是我端起《南国都市》仔细观阅。 据验尸报告大体得出的结论是这样:女方为十九岁的妙龄少女,名字叫陈梦怡,此女曾就读于逸仙中学高三(3)班。而男方则大有来头,据调查得知男子名叫陈子贵,是当地黑龙帮的老大,此人虽多次作奸犯科,但都是由于证据不足没有受到公诉,不想今日却死于非命,警方初步怀疑为一起凶杀案,具体结果还等警方调查核实后公之于众。 《南国都市》从我的手中轻轻滑落。 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片雾霾。 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死真的能解决一切吗?血债血偿!梦怡姐用生命去找寻她追求的正义。 我真替她感觉不值! 人生的意义何在?不是冤冤相报,而是放下仇恨为死去的人好好活着。 我万分地感慨所发生的这一切。 “不好!甜甜!”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妙。 如果陈甜甜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死了,她会不会做出同样的傻事? 这个女孩并不比她姐姐坚强多少! 我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理! 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向陈甜甜家狂奔而去,一路上我打破了自己多年来闯红灯的所有记录。 我真的很害怕如果我晚上一小步就再也见不到我曾经的女神陈甜甜。 当我已惊人的时速到达陈甜甜的家时,屋内一片平静,我长吁了一口气。 但是转念又想到,这种情况下越是显得平静实则越可怕! 所以,我再也按耐不住性子,最终的选择是破门而入! “甜甜!”我叫道。 没人回答。 “陈甜甜!”我大叫道。 还是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打窗户的声音。 我悚然,开始四处找寻陈甜甜的身影。 结果却是人间蒸发! 该不会发生什么密室杀人案吧?我心惊肉跳地继续找寻,眼里却不肯放过任何能找到陈甜甜的蛛丝马迹。 她会去哪了呢?当我找遍了所有的房间结果却是徒然时,我问我自己。 陈甜甜不见的事我很快便告知了严爸爸和严妈妈,最后还找来了任小萱,以及我的好友张国兵前来帮忙找寻,但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个——陈甜甜不见了! 她就这样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就像陈梦怡的死来得太突然。 在苦苦找寻了陈甜甜三日无果后,我们最终选择了报警。 可是警方永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派出的警力搜寻了一个月却也毫无音讯。 陈甜甜就像我生命里一个匆匆的过客,突然闯入我的世界,又突然的音讯全无。 日子在一天天的思念中消逝,陈甜甜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很简单,可是想要忘掉这个所爱的人却难上加难,我愿意付出千倍的努力爱上你,但却不愿意你反复地出现在我的梦里,绵延我的一生! 逸仙的银杏叶子又落了一地,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我穿上了严妈妈亲手为我织的毛衣。 有的人说没有经历过爱情的男孩就不会长大,十七岁的那年我经历这场奇怪但又刻骨铭心的初恋,从此也慢慢走向了成熟。 我不会再在上课的时候,趁张国兵睡着时,用钢笔为他描眉!也不会再在语文课本上拿杜甫搞创作! 任小萱也常常来找我,我发现我有点习惯了任小萱来找我,甚至我开始感觉她有点像陈甜甜。 但她终究不是。 我的忧伤也该落下帷幕了! 送走了寒暑,迎来了春秋。 在陈甜甜消失了整整一年后,我们终于迎来了高中的关键时刻——高三! 高三和高一二最大的不同在于老师发试卷的速度,有时候一天下来可以发上七八份已实属正常。我常常会将先发下来而又来不及做的试卷放在桌面上,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惯。老师发下来,我就给桌面加高一层,直到白花花的试卷叠成一个不高不低的枕头,然后将其放进抽屉,再接着堆积试卷。 很多高三的学生大都会遵循上课,吃饭,睡觉这样的三点一线规律,我也有自己的三点一线,不过是堆试卷,睡觉,看小说。 有时候看小说累了,我也偶尔会拿出一张洁白得就像陈甜甜脸的纸,放在各科的试卷上,然后写上陈甜甜的名字,然后再划掉,再写上,再划掉......如此反复,直至整张草稿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斜线,以及陈甜甜的名字。 思念在那个夏季相思成灾,离愁别绪在心中肆虐开来! “严小武,你又错了!”任小萱对我说道。 很久没有听到任小萱对我说这句话了,现在听起来还是这么的熟悉刺耳。 “这又不是第一次,习惯就好!”我冲任小萱咧嘴。 “唉,跟你在一起真是够呛!” “什么在一起!”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我是说和你在一起学习啦!”任小萱憋红了脸。 “是有那么一点点啦!”我将鼻头放在鼻孔里。 不过和任小萱在一起我却开始感觉到很惬意。 这种感觉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心里萌发,只是我一直都不敢承认。 我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的人,明明心里面早已认定的事实,嘴上却仍然保持着密不透风。 和任小萱在一起的这一段时光,多年后我会经常拿出来翻阅。 比如说,任小萱能够轻易地发现我试卷上的错误,然后大声地骂我大笨蛋!还有她也会偶尔在我下午和一群死党在篮球场上狂飙流汗时静静地坐在场边,当我以一个漂亮的上篮拉平比分时,任小萱会投来赞许的目光,以及欢呼雀跃的掌声,而这一景象在五年前我连想都不敢想! “老严!”张国兵走向坐在场边休憩的我。 “什么?”我问张国兵。 他坐了了下来,看了一眼另一边的任小萱。 “你喜欢小萱吗?” 我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 “说什么呢?”我猛拍了一下张国兵的后脑勺。 我知道张国兵喜欢任小萱,而且一直都在喜欢,从初中三年到高中三年。 “我是说真的!”张国兵的确很认真地看着我。 “不会啦!像任小萱这样的乖乖女不适合我。”我看着远处的天空故作镇定地说道。 “其实,我倒觉得小萱和你挺般配的!”张国兵在我旁边躺下,他的一滴汗水从眼角慢慢地滑落在了午后骄阳烤过的地板,慢慢地流淌,慢慢地蒸发。 “般配个屁!你知道我喜欢的是陈甜甜!”我也不确信我心中是否还真的记得这个女孩。 “可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不是吗?” “......” 张国兵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人生就像菜市场,你的世界里随时都会有进进出出的人! 那一天我觉得张国兵的问题特别的刁钻古怪。 我也看了一眼坐在篮球场另一边的任小萱,微风撩起她齐肩的短发。 我应该不喜欢任小萱吧!因为我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 我在心里偷偷地告诉自己。 chapter14 “阿农,跟你老爸说一声别再涨学费了?”陈志豪满头泡泡地对农坤说道。 “靠!你以为学校是我家开的啊!”阿农将一盆水冷水浇在陈志豪的头上。 “可是学费真的太高了嘛!”陈志豪抱怨道。 其实抱怨学费高的事不只是志豪一个人,而是整个逸仙高中,像我们这些高三的学生还遇到这样悲催的事,我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在那个本来就让人快要疯掉的高三,一个小小的火星都可以助长成燎原之势,因为人的心情都是浮躁的。 现在逸仙中学又要进行第三次涨学费的小道消息一传出就在几千人的校园里炸开了锅,学生们怨声载道,差点就掀起了一股校园反涨学费游行的浪潮! 还好德高望重的农校长这时候出来辟谣,说什么不会再涨学费,所谓的第三次涨学费绝对是无中生有!是对教育事业的中伤! 经过这个快要年过花甲的老校长一番用心良苦的解释,这才得以平息了众怒。 不过好景不长! 学生在平时调侃之余,也会拿高学费来开玩笑,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正当大家都以为涨学费的事就此作罢时,学费最终还是翻了一翻,所有的学生都感觉被欺骗了一样。 大家将农校长的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说是要向农校长之前的说辞讨个说法。 我们宿舍由于和阿农一个宿舍的原因,自然没有加入这次逼宫的行列,不过事态的进展却也在高三的教室前看得清清楚楚。 瘦弱的农楚天站在人强马壮的学生当中,就像一个一棵快要枯萎的槐树,在众人的推拉之下随时都会倒下。 “请大家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会向上面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我们不需要解释,我们只要退回多收的学费!”一个高亢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我想两千年前跟随陈胜和武广揭竿而起的人也不过如此热血吧! 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掀起了一股诛暴秦的*。 现在一句“还我学费”成了这次示威的口号。 “对!退回我们的学费!”人群中要求退回学费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到最后只剩下学费二字可以依稀听得清楚。 校园处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现在谁是掌舵的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人声鼎沸中,农校长插不上一句话,大家不再相信这个一向以和蔼慈祥示人的老校长口中所说的每一句话。 每一个学生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谩骂,抱怨不绝如缕。 疯狂助长了示威的气焰! 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引来了中纪委立案调查,中纪委最厉害的一招便是让相关人员离职调查,这和一两百年前大清查贪污*案的方法如出一辙,什么都不管先革职查办再说。 农楚天作为一校之长,自然首当其冲。 一个快要年过花甲的老人,清清白白了大半辈子,想不到却晚节不保。 校园里开始有人替农楚天打抱不平,也有唏嘘的,更多的则是落井下石,比如说前阵子因为一些私事和他闹得不可开交的政治主任曹无双就曾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公开宣称:“我早就觉得这老不死的该下台了,站着茅坑不拉屎不算,居然还搞起了贪污!这就是他的下场!” 曹无双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农也在场,按照阿农的脾气本来是想上去给他一砖头的,但是被我们宿舍的三人强拉住了,所以才得以避免流血事件。 阿农像一只焦躁的猎豹,眼里放出冷冷的青光,嘴里不停地发出干!操!之类不干净的动词。 “息怒!息怒!”陈志豪拍着阿农的后背。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国兵熊抱着阿农的腰。 “我们不能跟这样的小人计较!”我也在一旁开导阿农。 曹无双那种见利忘义见风使舵的人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人! 去年我就因为考试被冤枉作弊而和他交恶。 当时他趾高气扬的指着我的鼻子说:“平时就不努力学习,考试就知道作弊,像你这样的人长大只有讨饭的料!”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本打算小事化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被老师批评,多他这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他好像还不满足之前的一番教育,于是在我正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在后面添了一句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这熊样!跟狗似的!”我当时是极其气不过的,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时的我比阿农还要狂躁,而且旁边也没有出来制止的人,一个人被冤枉也就算了,还被污言秽语玷污人格,我直接抄起门边的一张座椅猛砸过去,嘴里还爆粗道:“替我问候你姥姥!” 那该死的家伙却没有死,要不今天我也不会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曹无双躲过了我的偷袭,毫发无伤,但却惊魂未定。 “你想干什么?”他战战兢兢。 我本想再上前再给他一板凳,但是很快便被闻讯赶来的保安制止。 幸好!要不我大好的前程,美好的青春就要毁在这个人渣的手上! 当时我本该被开除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行政处罚被扣押了下来,据说是农校长宽恕了我一回,说年轻人犯点错很正常,我们教学的宗旨就是要以教育为主,处罚为辅。曹无双对于农校长的做法很是不满,他一心想将我开除后快,但又迫于农校长的威严,只好忍气吞声,而且我也当面向他道了歉,严爸爸也给了他一些钱,最终才能息事宁人。 不过从那次作弊事件以后我却万分感激农校长,平时课上也收敛多了,那些调皮捣蛋的种种恶迹也开始从我身上摒除。 怎么说老农校长也算得上是我的大恩人,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的宝贝儿子涉险去碰这颗钉子。 所以,我们三个人强架着阿农离开了那充满火药味的巴尔干半岛。 阿农的怒气是还未消的,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但我却万万没想到,阿农居然选择了夜袭曹无双这条错误的做法。 这不是正中曹无双的下怀吗? 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抡起一块板砖向曹无双砸去。 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终于以血的代价深刻体会到了话不能乱说的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们在额手称庆的同时,也开始担心起阿农来。 在曹无双的添油加醋下,阿农被行政拘留了十五天,罪名是故意伤人,但由于考虑到事出有因,还且还有我们三人做担保!开了处罚金后也算是幸运。 我第一次走进看守所还是拜阿农所赐。 走进那个让人惶恐的地方,我看见阿农无悔的脸,但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哀伤。 “老严,要是我爸真的像曹无双那混蛋说的一样!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阿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恐惧。 他害怕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身边会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毕竟有谁愿意和一个贪污犯的儿子混在一起呢? 世俗的眼光,人间的唾液!没有什么利器比这两样东西还要伤人! “阿农你不要多想了,你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宽慰着阿农。 “我只想你告诉我你还会不会和我做兄弟?”阿农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他想从我的眼里读到肯定的回答。 “当然!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基友!” “好基友!”阿农的眼睛开始泛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快点出来!我还等着你拼酒呢!” “你不是我的对手的!” “切!没有比完谁知道呢?” ...... 阿农拘役满期后,选择离开了逸仙。 我们苦苦地挽留却还是不能打消他离开的念头。 那一场没有知晓谜底的拼酒比赛一直都没有再继续,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畅快也随着那个少年的离去也一并消失在了那个夏季。 他留给我们的只有落寞的背影。 阳光下那个翩翩的美少年光环不再,眼里埋藏着世态炎凉的悲哀。 “我老爸的事已经连累了大家不少,我害怕我看到那个家伙会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恐怕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没这么幸运了,而且我爸正被调查,我也不想再给他添什么乱子。” 阿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特别的诚恳,一个纨绔子弟突然之间进行了华丽的转变。 这谁也始料未及。 那一刻我发现贪污的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恨,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没有谁天生注定就会贪污,只是进入了那样的一个圈子,在一个不完善的制度下才渐渐的产生*! 我们曾经敬爱的校长会是贪污的人吗? 我看了一眼阿农便知道了答案。 有的人一生都还没长大,有的人却一夜之间变得成熟! “保重!兄弟!”我们四个家伙紧紧地抱在一起。 场面未免有些伤感,眼泪还是在那一刻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我们把阿农送到车站,大家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我们也知道多说无益,那个年纪的我们已经知道离别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宴会。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阿农还会回来吗?我站在月台上看着排放着黑黢黢浓烟的汽车想到。 chapter15 汽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 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阿农突然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得就像浩瀚的宇宙中一颗黯淡无光的星辰。 没人会再记得这个曾经被光环围绕的富家公子,那些曾经经常到他们家走动的叔叔阿姨早已不见了踪影,能撇清关系的就一定不会说认识农楚天这个人,实在不能摆脱干系的也会说和农楚天不熟。 常言道:树倒猢狲散,人走茶杯凉! 最冷冷不过人心。 阿农在父亲被撤职调查的短短一个月里看到了太多人性的丑恶。 我一直都没有提到,其实阿农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在他出生还没有到一个月就离开了人世。 所以从小阿农就是个很要强的孩子,当别人家的小孩还在只会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时,阿农就已经学会了在父亲出差时,一个人勇敢地面对漫漫黑夜。 黑夜就像阿农与生俱来的黑色瞳仁,有时候你根本就不能通过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读懂他的内心世界。 和阿农在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两年,我最大的感触便是阿农从来不会在我们面前提到关于母亲的话题,在他的眼里,父亲就是他的天,但现在这个天塌了。 曾经他以为父亲向他描绘的世界是纯白无暇的,是五彩缤纷的,但是他现在觉得这个世界是虚伪肮脏的,是自私自利的。 活在这个丑陋的时代下,很多人都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臧克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有的人活着,但却已经死了! 有谁从小康人家坠入困顿的吗?我想这途中就可以看清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 阿农站在人流如织的巨大车站广场,望着攒动的人群,过往的车辆,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便登上了去往姑妈家的公交。 往年放假的时候,他也会来到姑妈家玩,那时候姑父还会早早的开着小轿车来车站接他呢,但是今天,姑父早早便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没有空,叫他自己搭公交过来。 照理说自己搭公交去也无可非议,毕竟阿农也是认识路的,而且都已经算得上是成年人了,但是这前后巨大的反差阿农觉得自己和姑妈家的关系瞬间疏远了不少。 来到姑妈家时,姑妈已经上班去了,家中只有姑父一人冷冷地坐在电视机旁看着电视。 阿农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姑父,平日里热情的姑父却一下子变得极为冷淡,鼻孔里轻轻哼一声算作应答。 阿农本来想说自己还未吃午饭,但是依现在的情景看来,他怎么会像一年前一样毫不客气地说自己肚子饿呢?就算是真的饿,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球赛的姑父也未必会起身去做饭。因为姑父的面前现在就盛放着一篮子香气诱人的苹果,但是他连基本的客套话都没有和阿农说一声,所以他又怎么会为了招呼这个没有什么利益关系的小外甥呢? 此刻阿农想到了一句话:今时不同于往日。 一个月前父亲还是一校之长,今天他已经是阶下之囚;一年前父亲还帮姑父的儿子找到了工作,今天父亲已经不能给眼前的这个人带来任何利益。 阿农尴尬的陪着姑父看了一会球赛,他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坐在沙发的边缘地带,他觉得自己就像今天窗外吹进来的一阵风,寒冷的冬天里,这是多么令人生厌的风啊! 阿农在来到姑妈家前,他怎么也不会料想到现在的这一幕。 父亲从来没有告诉他:当你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候,你就会被视如草芥! 他天真的以为姑妈家和他们家是属于最亲的亲戚,所以在这里他可以不用再感受那中人性的冷漠。 可是他错了,越是亲近的人给出的冷漠越是伤人,越是这样的情况下越能看清这个世界的无情。 夫妻都可以大难临头各自飞,亲戚算什么?近亲照样可以变成远房! 阿农再也不愿意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逗留,他不愿意再看见丑陋的人揭下艳丽的面纱。 于是,他带上行李,一人前往即将转入的新学校! 准备开始他新的生活! 他真切的希望那个新的地方能给她带了一些新的东西,至少能有一点人间的温纯在。 阿农走后的寝室只剩下了三个人,因少了一个人的存在而开始变得空荡荡。有时候我们会莫明的安静下来,因为这个时候该到阿农发言了。 但是阿农呢? 寝室里只有空鸣的回响! 阿农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阿农总喜欢高谈阔论,喜欢在我们三个人面前臭屁! 可是离别后,我们却异常怀念那个吹牛从不打草稿的家伙。 没有人和志豪抬杠了,没有人会在午夜里拿着扫帚当吉他,楼道里传出那嘶哑的《单身情歌》。 我们真的好想再疯狂一回,但是我们已经过了疯狂的年纪! 一年前我们还在叫嚣: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一年后的今天我们虽然还没有老得无法疯狂,但是因为少了一个和我们一起疯狂的人,我们再也疯狂不起来了。 流年里,请格外珍惜那个曾经敢和你一起疯狂的人,不要吝惜你们疯狂的想法,因为青春还来不及狂欢就有可能沉寂下来,然后慢慢老去! 青春不会不朽! 它也会像上学时骑的自行车一样,即使保养得再好,最终也难逃锈迹斑斑的命运。 我们的青春终将腐朽! 在我们这些人中,阿农第一个走向了成熟,他的青春也最先宣告结束! 我时常会在梦里见到成年后的阿农,他留着两撇八字胡,老气横秋地对我说道:“我会在人生的另一边等着你们的到来! 然后我猛然惊醒! 我的下体也吓出了“冷汗”,而且异常的冰冷粘稠! chapter16 夕阳下的操场上,张国兵以一种忧伤的姿态站在我的对面。 晚风撩起他的衣角,一张大概刚刚擦完鼻涕的卫生纸从我们面前窜逃。 场面很是悲壮,这让我想起了《灌篮高手》里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对峙的画面。 但张国兵毕竟不是樱木花道。 在我们对视了三秒钟后,张国兵那操蛋的眼泪刷刷齐下。 “老严,我失恋了!”张国兵对我郑重其事地说道。 “靠!少开这种国际玩笑了,张国兵你恋过吗?”我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小萱拒绝了我!”张国兵现在看起来倒有几分伤感。 拒绝?! 我迟钝了三秒,然后用万分同情的语调安慰张国兵,接着深表理解地对他说:“想哭就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我本打算以歌唱的形势帮助张国兵渲染失恋后的凄楚感,但是我怕我唱歌要命的歌喉会弄巧成拙。 所以,我豪爽的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了张国兵。 张国兵这个混蛋也居然毫不客气地就趴在了我的肩膀上痛哭起来,那场面就像三岁的小孩被抢走了棒棒糖一样凄惨。 我搂着不断抽泣的张国兵,任凭他的鼻涕口水溅满我一身。 可没想到张国兵越哭越伤心。 哭到最后,还引来了阵阵人群的围观。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把张国兵弄哭了,更有好心者递来了纸巾,安慰张国兵道:“小夫妻俩吵吵架很正常,但也不用哭得这么伤心吧!” 我本打算替张国兵说一声谢谢,但当听到“小夫妻”这个敏感的词汇时,我开始变得异常的尴尬和愤怒! 他奶奶的!别人还以为我和张国兵搞基呢! “喂!同学,我们不是!”我一脸严肃地解释道。 “其实也没什么,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都理解!” 理解?理解你妈个头! 我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向对方大吐一口唾沫,然后像泼妇骂街一样爆一回粗口,诅咒那个瞎了狗眼的家伙他们全家都搞基! 但是我又很快改变了想法,他们家也不会全家搞基啊!要不他从哪里出来? “你搞基就算了,别搞得全世界好像都跟着你搞基!”我精挑细选后还是觉得这句话比较有杀伤力。 “你——”对方居然竖起了兰花指。 明显他气得连自己的性别都忘了。 我靠!原来是个娘炮! “人家懒得跟你计较!哼——” 那个据理力争的娘娘腔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哼”后,撅着个小屁股,左摇右摆地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张国兵,你看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我推了一把还在埋首痛哭的张国兵。 他用力地抽了一把鼻涕,那两道晶莹剔透的粘稠体又很快地缩回了隧道。 然会他幽幽地对我说道:”是啊!任小萱拒绝我真是一个奇迹!” “靠!张国兵,**就是一个奇葩!”我直接将还处于痛苦状态下的张国兵爆头。 当你看见张国兵痛哭的样子,你也一定会被他的痴情所深深打动,你会认为张国兵是一个对爱忠贞不渝的人。 但是短短的一个月后,当你看见张国兵笑脸兮兮地牵着张晓华向你走来时,你一定不会怀疑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恶的第二张脸! 是的!张国兵爱情转移了!而且还是就近原则。 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张国兵为了他的爱情,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文科,而从此和我分道扬镳。 那时的张国兵的确很痴情,他以每天三封情书的速度对任小萱进行狂轰滥炸似的追求,而且会在任小萱一丝不苟地自习时跑来坐在她的身边,花掉一节课的时间为任小萱画一幅素描,类似于此等不要脸的做法,还是张国兵和我探讨了整整一个晚上总结出来的《厚颜无耻恋爱圣经》。 根据我们深思熟虑,纵观古今,通透分析,大胆推测,小心考究,以及结合了古今中外各路情圣花痴的恋爱成功经典案例,我们最后得出的恋爱终极结论是:男人只有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完美爱情! 张国兵为了自己的爱情是奋不顾身的,他以血肉之躯承受恋爱之火的炙烤,恋爱之山的围堵,以及恋爱之水的阻隔,经过千锤百炼终于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 就在他以自信满满的姿态站在任小萱面前大胆告白时,却被任小萱一句“我们不太合适”直接打入了恋爱的十八层地狱——失恋境界。 张国兵像是一个制作精良的赝品正准备待价而沽时,却被眼尖的检查员挑出剔除,盖上一个不合格的戳子后成为废品。 所以后来你才会看到张国兵那混球在我的肩膀上哭得昏天暗地的场景。 张国兵失恋的衰样和他当初开始信誓旦旦地说要追任小萱的样子判若两人,在这我就不折损我的好友张国兵的形象了。 至于他追求任小萱的过程倒可以提供给诸位借鉴借鉴。 当然是仅供参考,切勿模仿,如有效仿,后果自负! 张国兵追求任小萱的第一步当然是弃理从文,背叛了我一个人搞敌后战术,然后是以一张张国荣的绝版专辑的昂贵代价换来了和任小萱靠得最近的位置——任小萱的后桌。 从此张国兵最大的嗜好就是上课静静地看着任小萱发呆,有时候也会因为透过任小萱白色校服发现任小萱白色的文胸而面红心跳,面红心跳之后便是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唾液,吞完唾液后便是神色慌张地左顾右盼,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他这可恶的行径。 这个时候张国兵往往因为肢体动作过于夸张而引来任小萱的同桌张晓华的注意,但更多的是谩骂。 “哎呀!张国兵你真讨厌!干嘛上课老是盯着人家看啊!”张晓华回过头来对做贼心虚的张国兵说道。 “我哪有!”张国兵狡辩。 “明明就有!”张晓华坚持认为。 我觉得张晓华的坚持是对的,像张国兵这样的色狼在高中年代绝对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这也是深深困扰着我高中三年的三大疑惑之一,我不明白高中的白色校服为什么都做得如此单薄,而且都可以轻易地穿透过那层层纤维将衣服里的*看得清清楚楚。难道是为了省布料?或者是为了激发我们的荷尔蒙?不知道是哪个变态的家伙设计的学生校服,让我们一下子感觉回到了远古时代,不过这也可以算得上是设计师正在走性感的潮流路线。 对于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都无所谓啦,而对于那些身体正在疯狂发育的女生却是一大烦恼。你说身材好吧!男生看看也倒无所谓,最重要的是那些明明是a罩杯的女生却要故意在给胸部垫了n层棉絮后在众男生的眼皮底下招来晃去,但任凭她们再如何的搔首弄姿都不会引来识货男生的惊叫围观,因为风平浪静和波涛汹涌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我想我能在高中的时候在众女生中一眼便看穿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这深厚的功力一定很得益于我和志豪在夜深人静时仔细观摩岛国的人间胸器后练就的一双火眼金睛! 不过志豪更是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重围而一举夺得神眼榜单的头魁,成为一个只要看一眼女生后背的肩带就能轻易地将abcdefg脱口而出的天才少年。 志豪的独门绝技至今我都没有领悟,要不我也不会错将任小萱的c罩杯错当成了a罩杯,这无疑污蔑了任小萱的大好身材,也错误判断了张国兵所流下的口水不是按克计算而是按吨计量。 “张国兵你还看!”张晓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将冬天的校服外套紧紧地裹在外面。 尽管现在还是南国的初秋。 “我没有!”张国兵一再辩解。 “看了就看了,还死皮赖脸!” ...... 我想张国兵可能没有因为和任小萱前后桌的关系而占得了追任小萱的先机,反而和张晓华在日积月累的摩擦中擦出了火花! 要不这家伙也不会在失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另一个人。 看来古人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假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倒是铁铮铮的事实。 既然已经说出了张国兵一件这么糗的事,那么也不在乎再多那么一两件,继续糗他一下。 张国兵在课堂上没有引起任小萱的注意还不死心,他是那种抱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心态的家伙。 星期六的晚上,这是高三唯一不用上晚自习的一晚。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花好月圆的晚上,张国兵花了两大钟头的时间专门为任小萱创作了一首美丽的十四行诗,按照他当时的说法是即使是莎翁在世也不会再创作出这么完美的诗了。但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过来观阅之后,我发现那寥寥数百字的诗句里光是“啊”字就堂而皇之占据了十四行诗的开头,剩下的还有十四个任小萱的名字在回环反复。 “真没劲!我还以为是那些肉麻得可以将我的牙齿融化掉的句子呢!张国兵,我看你准没戏!”我摇了摇头,将那首对于张国兵意义非凡的情诗还给他。 “老严,这你就错了!我这是平铺直叙,直抒胸臆,这才是表白的最高境界!你要知道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敌不过‘我爱你”这三个字,所以小萱一定会明白我的真心实意的!”张国兵总是自信过了头。 结果当然是自讨苦吃。 当张国兵耗尽最后一口真气将那首十四行情诗终于念完时,他以不下数百个蚊子包的代价站在女生楼下等待任小萱的回复时,突然天降大雨,伴随着骂骂咧咧的怨恨声,一盆像是刚刚洗完脚的洗脚水从六楼“飞流直下三千尺”,接着便是飞盆直奔张国兵的头上扣来。 说时迟,那时快,张国兵以打破校记录的速度飞奔回了男生寝室,这才得意幸免于难。 “好险!”张国兵拍了拍正在哮喘的胸脯。 “怎么被查寝的老师撞见了。”我慢悠悠地问道。 “这倒没有,只是被一怨妇从楼上砸下一个盆子,幸亏我躲得快,要不就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见你们了!”张国兵像我们滔滔不绝的讲诉他的奇幻历险记。 我当时好想补上一句:“张国兵为爱牺牲,死得其所!即使缺条胳膊,断条腿的也值了,最起码你也算是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多年后张国兵和我在饭桌上侃侃而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懊悔不已。 “唉!当时我怎么就避开了那个从天而降的盆呢!”张国兵回忆起了那次惊险的遭遇。 “靠!张国兵你不躲开的话,现在和我在坐在这里吹牛扯皮的就是孤魂野鬼了!”我抓起一块肥鸡腿往嘴里送。 “如果我不躲开的话,任小萱一定会明白我对爱的执著,倘若真的不幸中枪,任小萱就会被我的真心打动,说不定就会以身相许了呢!唉——”张国兵自顾自话,结尾还不忘加了一声重重的叹息,以此来缅怀他那段苦逼的爱情。 我真的很佩服张国兵的想象力,这种奇思妙想大概可以和斯蒂芬·霍金的《时间简史》媲美了吧! 如果他当年真的不避开那个空中飞盆的话,可能真的小命不保了。因为那是一个坚持了八年抗战仍然不放弃高考的学姐,当时这位德高望重的学姐正在聚精会神地做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试卷真题,很有可能她解题的思想正处于山穷水尽之时,也许她正在回首着自己命运多舛的高考之路,正当她的思想激起细碎的火花时,内心充满了对这害人的八股取士制度无限的仇恨,看着一道道明明已经熟烂于心的试题,可却偏偏不能在高考中狂砍高分!她怎么也想不通,想不通......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表白声,声音难听也就算了,他妈的诗还写得如此操蛋!又想到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呢!这些毛头小子就开始起什么情情爱爱了!她越想越愤怒,直到所有的不满都冲到了天灵盖,她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她集八年怨气于一身,将那盆刚刚洗完臭袜子的脏水从六楼泼了下去,接着那个空盆她也索性做了赠品相送。 张国兵经历了那次恐怖大冒险后,就吸取了教训,再也不去女生楼下喊楼了,而是改换成了在教室和任小萱创造偶遇。 这个从来都是踩点进教室的家伙为了爱情居然破天荒的订好了闹钟,每天准时六点钟起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洗漱完毕,直奔饭堂揣上两个超大号包子后,就开始在高三(10)班的教室门口蹲守。 “真巧啊!你也这么早!”张国兵大嘴一张手里的包子去了一半。 “早!”任小萱微笑地和张国兵打了一声招呼。 虽然任小萱只说了一个“早”字,但是这对张国兵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女神的一个微笑,一个不经意间在乎自己的动作都可以让我们神魂颠倒一个早上。 所以,我坚信张国兵能在寒冷的冬天爬出被窝的坟墓,一定是从任小萱那里得到了动力,这也许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求偶需求所激发出的斗志。 chapter17 张国兵失恋了。 我原以为这家伙会伤心得想要自杀,可是结果他只是恸哭了一场,然后跟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大吃大喝,海侃神吹! “张国兵,你这家伙真是没心没肺啊!”我出了一个方块三后对正在拿着一手烂牌的张国兵说道。 “是啊!张国兵你那天的眼泪也太假了!”志豪偷偷地将一张黑桃八递给我。 “唉!别提了,可能就是因为我太没心没肺了,所以今天牌运才会这么差,都一个早上了,居然还摸出这么烂的牌!”张国兵摇了摇那沉重的脑袋,接着说,“不过我那眼泪可是真的!” “这我可以作证,眼泪千真万确!因为我那件t恤衫都湿透了。”我故意将手里的一小撮牌掉在陈志豪的面前,然后留下一个红心a算作和志豪的礼尚往来。 “靠!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张国兵认真地考虑着该出哪张牌合适。 其实,他大可以省去这些脑细胞,可以免去这些脑细胞做无谓的牺牲,因为一个人作战很难敌得过两个人联手。 但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例子也比比皆是,只要你足够强大,对手再多又何足挂齿!好比如在强大的大秦王朝面前,六国的联众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只要大手轻轻一挥,“秦王扫*,虎视何雄哉!” 当我和志豪通过耍诈赢了十局的斗地主后,张国兵终于在第十一局反败为胜,而且在后面的战局一路趁胜追击,打得我和志豪溃不成军,阵脚大乱。 “哈哈哈!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张国兵无比的春风得意。 我和志豪顿时傻了眼,怎么忘了这小子还有双鬼! 于是我和志豪在疏忽大意的情况下又华丽丽的惨败一局。 看来歪门邪道终究胜不过正义! 最终我只拿下了八局的胜利,张国兵人品大爆狂砍了十二局,而志豪因为和我合作只取得了可怜兮兮的两局。 所以,张国兵现在口袋里揣着的大部分现钞基本上都是志豪的零花钱。 “张国兵,你现在在哪里?马上给我滚过来!”一个震天动地的声音从张国兵的小灵通里传了出来! 由于忘了关外音,张国兵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唉!张国兵,看来你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我为自己的穷兄难友张国兵鄙夷叹息了一回。 “还说呢!自从跟这小妞好上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单身的可贵!所以,你们两个小子可要珍惜单身的日子啊!”张国兵无限的感慨着。 我当时是极其不明白张国兵这句不负责任的话的,他自己倒是个有主的人了,而我和志豪可还是为祖国的计划生育做着无私的贡献,现在他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可恶至极! 但其实我真的错怪了张国兵,当我们青春的繁华落尽后,我面对着整天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的女朋友时,我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张国兵无比痛苦的内心,他那张无奈的表情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虚伪的刻在脸上,而是经过张晓华无尽地折磨后真实的写照。 好吧!继续回到爱情的这个主题上。 张国兵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对待感情专一的人,但是自从和张晓华牵手后,从此便失去了自由。 那时候的张国兵每天都有道不完的苦水。 基本上每天晚上熄灯后,张国兵就开始向我倾诉一天的心酸恋爱历程。 比如说,“张晓华命令我一天要换一次袜子!”,“张晓华说了我要加强锻炼!”,“张晓华还说了我必须记住她的生日!” ...... 诸如此类的简单无聊的话题不断地在我的耳边循环播放,搞得那阵子只要张国兵一准备开口说话,我就会接着说下去:“张晓华又要让你干嘛了?” 我将一粒圆润饱满的鼻屎弹在雪白的墙上。 “张晓华开始让我陪她自习了!”张国兵扶了扶那副可以假装斯文的平底锅。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我发现张国兵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张国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真替他感到高兴! 虽然张晓华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女人是老虎”般蛮不讲理,但是男人的一生注定要遇到那只对他发号施令的老虎大王,然后才能终结单身的旅程。 “蛮不讲理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我安慰着苦恼的张国兵。 寂寞如洪水般袭来! 徐志摩先生曾经说过“走着,走着,就散了,星光淡了,月光也暗了!” 我的好友张国兵已经开始了他的双修旅程,我们在一起无厘头打闹的日子一去不复。 但愿我们都能珍惜彼此的友谊,愿这段纯纯的友谊在回首往事时,一泊千载,永驻心间! 我走在寂静的校道上,看着繁花败落后的残枝,南飞的雁阵,以及教室前新帖的高考励志标语。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任小萱。 那个还可以和我争吵的女孩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我猜想着。 于是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高三(10)班的教室前,好奇的往里瞄了一眼。 黑压压的人群中,我一眼便看见了任小萱那张白皙的脸。 齐肩短发已经开始向后腰蔓延,因思考问题而微微颦蹙的额头。 突然她往窗口的方向看来,我猛然转身,像是一个陌路人,匆匆地低头走过。 “严小武,你很久都没来找过我了!”任小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 “哦!是吗?”我回答任小萱。 “你知道吗?张晓华和张国兵在一起了!”任小萱兴奋地对我说道。 “嗯!我知道了呀。”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任小萱失望的将头转向远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我已经很能忍受任小萱的??铝恕?p>  但其实并不是我喜欢上这种嘈杂的环境,而是任小萱在和我说话时,我的大脑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我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天空,任小萱安静地坐在我的身旁,时光静如秋水,我们的灵魂在那一刻得到了休憩。 也许是我爱上了发呆,所以我需要任小萱的声音来提醒我,我还活着。 也许我只是开始习惯上了沉默,习惯了有些人在我的生命里进进出出。 陈甜甜的突然消失,阿农的临时转学,以及张国兵的意外牵手,我身边的人正在渐渐少去,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冷清寂静,所以现在的我格外珍惜和任小萱的这份友谊,我真的好害怕突然有一天连这个最喜欢在我耳边说话的人也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人都要学会长大,有一天你发现你已经能忍受住那些曾经你最无法忍受的东西,那么你已经成熟了;人都要学会勇敢,有一天你发现你已经能够一个人面对寂静冷清的黑夜,那么你已经独立了。 但我真的独立了吗? 当然我还离不开任小萱。 面对高考一天天的迫近,大家的神经都已经绷得像满弓的弦,就连像我这样无所事事的学渣,在那种学习氛围浓厚的环境下也选择了星期六晚上留校看书。 “严小武!”一双纤细的手落在我的肩头。 我将头微微抬起。 任小萱的笑容灿若桃花。 “要死啊!”我故作生气状。 但我已经很客气了,如果是以前,我会选择在“要死啊”后面加上一句“鸡婆”! “怎么连你也开始看书了?”任小萱搬了张凳子坐在我的身旁。 同时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冲撞着我鼻孔里敏感的神经。 “我一直都很努力好不好!”我将身体调整四十五度,然后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任小萱清秀的五官。 “是吗?如果一开始你就是这么认真的人那该多好!” “什么?”我满脸狐疑地看着任小萱,对于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万分不解。 “我是说,你如果早点努力,现在就没必要那么刻苦了!”任小萱解释道。 但是她没有看着我的眼睛。 当然我也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盯着任小萱,因为我发现我会情不自禁地对着任小萱的发呆,那一刻,我的脑子会一片空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和任小萱对视了十秒。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任小萱又在向我施展她的说教魔法。 ‘“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事情明明不可违而为之啊!”我顽强地抵挡着她向我念起的紧箍咒。 “你不觉得现在已经很晚了吗?”任小萱偏要和我过不去。 “人生永远都不会有晚的时候,只要你肯脚踏实地的开始!”我像一个哲人一样和任小萱雄辩。 “我是说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任小萱从我的手中夺走了物理书。 “干什么呢!”我很不满地伸手去夺。 但我的手只碰到了柔软一片。 尴尬万分! 我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缩回,邪恶的想法已经在脑海中飘忽而过。 “对!对!对不起!”我低着头以最快的速度环顾了一回四周。 幸亏空无一人! “没!没!没什么!”她大概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尴尬的局面。 任小萱将手中的物理书物归原主,同时两腮泛起一大片桃红。 “都已经十二点了!”任小萱连忙转移话题。 “恩恩,那么我们先回宿舍吧!”原来任小萱所说的晚,是指今天的时间已经很晚了。 而我太过多虑,最后却发生了这意外的小插曲。 我胡乱地收拾了一下书桌,装作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生,然后镇定自若地对任小萱说道:“走吧!一起回宿舍吧!” 明明是心惊肉跳,却要装作内心平静似水! 我真佩服我当时克制忐忑内心的能力。 那一晚的月色很美,任小萱和我并排而行,第一次,我感觉自己像个贼一样专挑大树的阴影下疾步而行。 任小萱的内心可能也不会像脸上显露的那样平静,她时不时的也会偷偷地朝黑暗的地方瞄一眼,生怕被值班的老师发现。 在那个还属于早恋的年纪,学校里的小情侣们大都会选择密不透风的地下恋情,偶尔有几个胆大的,敢将自己秀恩爱的镜头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他们很快就尝到了爱情的苦果,值班的老师会将他们本来神圣的爱情经过一番篡改后,再进行大肆渲染,最终像是捉到了奸夫淫妇一样,先是教育,再是通报批评,最后行政处罚。 在这种恐怖的高压政策下,许多还没来得及开始的纯真恋情就已经被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那些整天在校园里游荡的值班的老师最乐此不疲于捉拿那些仍然负隅顽抗的小情侣,在那个荷尔蒙激素极速增长的年龄,我们和值周老师做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张国兵回宿舍了吗?我不禁想到。 我就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家伙,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就惦记着别人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最近学校在这方面严打严抓,据说已经有几对可怜的小情侣已经在这次整风运动中被清洗掉了。 张国兵那个家伙是耐不住寂寞的,这么美好的夜晚,他会不会正和张晓华花前月下呢?还是正在和张晓华卿卿我我时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正当我将张国兵和张晓华各种被抓的情景在脑海中翻阅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他们俩偷尝禁果,被捉奸在床的场景都想象了一遍后,我居然看到了值班老师那张笑兮兮的脸。 我的脸顿时煞白,额间冒出细小的汗珠。 百米开外居然是我的高一的班主任——陈三辣。 chapter18 “是你们啊!”三辣老师并没有我想象中可怕,她用极其和蔼的目光看着我和任小萱,语调也异常的温柔。 “陈老师,我们刚刚复习回来呢。”任小萱把话抢在我的前头。 但我仍然不满足于任小萱的解释,于是接着对三辣老师说道:“我们可什么也没干!” 当然什么也没干!要是我想干什么,任小萱也一定会对我使出她的降蛇十八掌。 “严小武!你说什么呢!”任小萱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识趣的闭起了胡言乱语的大嘴巴。 “哈哈!瞧你们两个,就算你们真的干了什么事,我还能把你们吃了不是。”三辣老师果然和一般的老师不同,我想她那时对我和任小萱那样宽大处理,绝不是仅限于我们的坦白,而是我和任小萱一起胆战心惊回宿舍的一幕触动了她青春的神经。 都曾走过的十八岁雨季,同样是对于爱情憧憬的年龄。 华美的月光下,那一前一后的步伐。 从教室到宿舍的短短路程,我们曾那样的忐忑不安。 微风撩起你的秀发,额间露出还未完全褪去的痘痕。 值班老师的手电筒穿过古榕树下,我们躲在巨大的树干后静静偷笑。 那时的我们还很天真浪漫,永远不知道多年后的爱情会变得金钱物质。 你依偎在我的怀里,情意绵绵。 我嗅着你发梢的芬芳,如痴如醉。 多年以后,我们回首当初。 脸上依然会扬起青春的容光。 我们都不曾忘记彼此稚嫩的面庞,以及那小鹿乱撞的胸腔。 青蛙跳进了湖水,荷花在那个夏季绽放。 我们都不曾忘,青春就在那样美好的夜晚静静流淌。 “老师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任小萱也开始解释起来。 陈三辣看着忸怩的任小萱,不禁哑然失笑道:“哈哈!我明白的,你们不用解释。早点回去休息吧,可不能还没上战场就把身体给累垮了!” 我那时觉得三辣老师真是一位宅心仁厚的中年妇女,如果今晚不是遇到她,而是遇到像曹无双那样的家伙,那我和任小萱就是有百口也难辩了。 “嗯嗯!老师您也是,宿舍马上要关门了,那我们先走了!”一旁的我也不甘于成为空气,所以忙找借口脱身,心想还是早点溜之大吉为妙。 “是啊,陈老师,我们真的得回宿舍了。”任小萱也很快心领神会我的意思。 “嗯!拜拜!”三辣老师目光慈善。 “老师再见!”我们异口同声。 任小萱和我跟三辣老师说再见后,便很快消失在了路灯照射的尽头,我们不知道在我们的背后一直是三辣老师注视的目光,那双因岁月的雕蚀而深深凹下的眼袋,看着那两个年轻俊朗的背影,似水流年仿佛又在她的眼前浅浅浮现。 同样是盛夏的夜晚,年轻的三辣老师也可以算得上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标致美女。在那个封建的年代,连和一个男生同桌都过分,更别提和男生一起在晚自习后一同回宿舍。 那也是三辣老师第一次和男生单独相处。 在那个聒噪的夜晚,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走在寂静的校道上。 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三辣老师走在前面,那个羞赧的男生低着头,一路跟随。 我想那个男生一定像现在的我一样,手心满是因紧张而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么,你先回去吧!”三辣老师回过头来对着那个清秀的男生说道。 “我......你......”那个男生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将话说全,他只是很激动地看着面前的三辣老师,那个他暗恋了三年的女生。 “你还有什么事吗?”三辣老师问道。 男生深呼吸了一把,似乎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当他准备将自己埋藏三年的心事对三辣老师一吐为快时,一个刺眼的光线打破了浪漫的氛围。 是值班的老师发现了这对郎情妾意的男女。 “那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切地问三辣老师。 多年后,在我和任小萱的婚礼上,三辣老师顶着花白的头发向我们诉说起了这段陈年往事。 “接下来的事啊,你绝对想不到,那个男生居然一把拉住我的手,一溜烟的从值班老师的眼皮底下跑了,那时的他是多么的勇敢,透过昏黄的灯光,我看见他坚定的眼神,那一刻我就决定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三辣老师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福与自豪。 女人的一生最引以为豪的事,不是和心爱的人看一生的细水长流,也不是背上行囊一起环游世界,而是牵手之初的那份纯真,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敢爱敢恨,为爱痴狂! 看着璀璨的灯光下妩媚的任小萱,我的内心在那一刻隐隐作痛,如果那个夜晚,我勇敢的牵起了任小萱的手,那么任小萱是否还会离开我前去大洋彼岸的美国呢?现在站在我左边的那个人还会不会是现在的任小萱? 我不禁哑然失笑。 “老师,那么现在那个男生呢?”我接着问道。 “他就是你们的物理老师啊!” “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三辣老师口中的勇敢男生居然是我高中的物理老师,那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家伙,居然如此懂得浪漫。 “严小武,我不知怎么说你才好,我当时以为你已经和任小萱走在一起了呢!可没想到当时的你居然害怕得不敢承认,如果我是任小萱,大概是不会选择你的吧!” 一句“大概也不会选择我”再一次深深地将我刺中。 如果我是任小萱,我也不会选择当初的我。 在我和任小萱热闹非凡的婚礼上,我一个人饮着寂寞的苦酒,错过的人和事终究不能挽回,我们总是在犹疑不决后才做决定,但是当我们徘徊踟蹰时,爱情已经不在原地等待。 回到宿舍时,张国兵已经在床上喊着波老师的芳名;志豪还在借着mp4微弱的光,躲在被子里看a片;我看了一眼阿农空空如也的床铺,唏嘘了一把,也上床去鼓捣手机游戏去了。 那时的手机还未进入智能机的时代,我那个硬如砖头的诺基亚手机里只有两款经典的游戏,一个是俄罗斯方块,一个便是推箱子。 那一晚,我异常的兴奋,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志豪没有插上耳塞,而导致那个几英寸的视频里发出阵阵酣畅的**让我无法入眠。 但是当我将推箱子的最后一关通过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任小萱那张笑脸,我才明白我失眠的真正原因。 也许你现在也正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也许你的脑海中尽是某个女孩的影像,久久挥之不去,那么,你不妨拿起电话,拨通那个号码,或许她也还没有睡着,手里正揣着手机,盯着屏幕静静发呆。 当我拨通了任小萱的电话时,我的观点得到了完全验证。 “还没睡呢!”我柔柔地问着电话另一端的任小萱。 “就快了!你不是也没睡吗?” “本来打算睡了的,但是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 “什么事呀?”任小萱满心期待。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冷言寡语后加上一句:“有事明天再说吧!” 然后匆匆地撂断电话。 现在一反常态的她,反而让我神经更加绷紧。 “那个,我真的可以说吗?”我在征求任小萱的意见。 “严小武,你真的很婆婆妈妈哎!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要睡着了!”任小萱夸张地打着哈欠。 “小萱同学,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不是a**,而是c**的啦!哈哈哈!”我在床上前俯后仰。 “严小武,你真的可以去‘屎’了!!!”任小萱将声音提高到了两百分贝。 那一刻,我想任小萱更应该会因为这个恶作剧电话而睡不着了,甚至还会因为这个电话而招致室友的不满。 但是这只是我的猜想,任小萱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张狂大笑后遭来了张国兵满是汗臭味的枕头,以及志豪三天没洗的臭袜! chapter19 《阿甘正传》是为数不多我看后流下了一滴真诚的泪水的电影,在这部旷世之作里有一句经典的台词让我至今不曾忘却:人生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接下来吃的那块会是什么口味。 任小萱将手中的巧克力递给我时,我正在给她讲樱木花道的故事,但任小萱好像根本就不喜欢性格张狂的樱木花道,而是更倾心于沉稳干练的流川枫。 “《灌篮高手》马上就要出最后一集了,到时你就会知道最厉害的是谁了?”我对任小萱说道。 “哦!”任小萱简短地回答。 “难道你不想知道最后的结局吗?”我对任小萱漠不关心的态度很不满。 “严小武,这个周末载我回家吧!”任小萱转移了话题。 于是,那个太阳公公懒洋洋的周末,我载着任小萱穿过了长长的长安街,经过了长安街的八号铺子。 “我们到天桥上看看吧!”任小萱让我在横跨马路的天桥脚下停车。 “有什么好看的,都看了六年,还没看够吗?”我不明白任小萱为什么会让我和她上天桥看看,但是我们还是上了天桥,在任小萱的一再要求下。 “这真是一个山清水秀的人间仙境啊!”任小萱倚着栏杆感慨道。 “仙境个屁!”我看着城郊处新拔地而起的高耸烟囱反驳道。 “真的好怀念那些过去的时光!”任小萱微微地仰着头,鼻孔深呼吸了一把,像是在回味着这个城市糟糕的气味。 “有什么好怀念的,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啦!”我用力地挖着鼻孔对任小萱说道。 “可是越是不堪回首越是刻骨铭心啊。”任小萱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的眼神略微闪躲了一下,心里泛起了涟漪。 “任小萱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背倚着栏杆问任小萱。 她低头看着天桥下川流不息的车辆,沉默了三秒后,对我说道:“严小武,你想过几个月后,你会在哪所大学了吗?” “哎呀!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那时成绩超烂的我最不愿意提到的事就是有关大学的一切。 尽管我也曾在梦里无数次的幻想过,一年后我会在那个叫未名湖畔的地方,或翘首企盼,或望月怀远,或者是怀抱佳人,你侬我侬...... 但幻想终归是幻想,我所有的幻想都被二模不超过二本线分数的现实给节节击碎。 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打算在高考最后的一个月里进行最后一次殊死抗争,我希望能做一次背水一战的韩信。 “我没想过!你呢?”我想知道像任小萱这样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远大抱负。 但是她并没有在我的面前描绘她的宏伟蓝图,像她这样的人在中国当下的社会一定会是前程似锦,虽然她没有说,但是这一切还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你今天的确与众不同!”我看着任小萱不同寻常的忧郁说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任小萱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只等我的一个要求,便会倾囊相告。 “千万不要!”我打断了任小萱即将说出口的秘密,我害怕她告诉我的答案是她舍不得和我分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感情。 “严小武,你想过和我离别的场景吗?” “哭哭啼啼!哈哈哈!才不是,我会敲锣打鼓欢送你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终于解放了啊!我再也不用和你斗气了!” 这是任小萱去美国一年后,我通过k和任小萱的一段对话。 但我是流着眼泪和任小萱打完这些文字的,我想那一刻大洋彼岸的任小萱的眼泪也一定坠落在了冰凉的键盘上。 因为那场离别,我们没有向对方说出再见,甚至连一个基本的拥抱都没有。 只有那座因岁月蹉跎而斑驳的古老天桥还在脑海中定格,任小萱向我挥了挥手,从此一别便是又一个六年。 任小萱已经有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来找过我了,自从天桥一别后,我总会在梦里重复那天的场景,我只记得任小萱落寞的身影,以及忧郁的眼神。 思念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的人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说明相爱的程度,也有的人用相见不如不见来形容分别的痛楚。 我只不过是一个礼拜没有和任小萱斗嘴,却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看来犯贱到我这个程度还真是犯贱到了一定的境界! 任小萱可能是忙于复习吧,所以才没时间来找我。我居然会为见不到任小萱而去找理由说服自己,这就好比小时候听严妈妈讲《一千零一夜》里的神话故事,只是为了寻求一种心理安慰然后能够安然入睡而已。 神话永远只是神话! 但我不能抹杀掉我真的在想念任小萱的念头,而且与日俱增。 到最后我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种无缘无故的想念而举手投降。 所以我偷偷地去了几次高三(10)班的教室,装作是去找张国兵,实则想暗中偷窥任小萱的近况。 我已经把所有的措辞都已经想好,如果别人问我为什么总是出现在高三(10)班的窗户前,我会假装路过或者说自己是来找张国兵,如果张国兵问我来干什么,我就会直接告诉他任小萱请我来教她理科的数学新内容。 可是如果任小萱问我呢?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想好答案就已经走到了任小萱她们班的教室前。 我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往正在埋首的人群中瞄去。 但是我并未发现任小萱的身影,那个熟悉的位置只有那张空空如也的书桌突兀眼前,以及两个固书的书架还在桌上孤零零地站立。 于是我开始找张国兵的身影,但仍然是徒劳。 张国兵可能正牵着张晓华的手在校园的僻静处书写他们高中最后时光的浪漫。 “哥们,你们班的任小萱呢?她的书桌上怎么连一本书都没有啊?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对着窗前一个留着短发正在埋首做题的男生试探性地问了问关于任小萱的消息。 只见那个男生扶了扶那个架在坍塌的鼻梁上两片厚厚的平底锅对我说道:“人家是女生的啦!” 靠!我渗出满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混乱的时代,搞得我连性别都分不清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的人明明是男人却想做女人,有的人明明是女人却硬要装汉子。 我本想愤世嫉俗一番,但心想还是打听任小萱的消息要紧,于是我厚下脸皮继续问道。 “嘿嘿,那么这位美女可否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承认这绝对是我十八年来所说的谎言里面最恶心的一个。 那个如假包换的假小子可能对于我刚才的出言不逊很是不满,于是恶狠狠地回了我一句“不知道”后就继续低头演算她的函数题。 想不到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难怪当年料事如神的诸葛亮会遗恨五丈原,看来他不是老死的,是被活活的气死的! 我当时也的确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 靠!想想我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逸仙美女头号杀手,今天居然也落得个被人嫌弃的下场,居然懒得回答爷的问题,那么爷还不问了呢! 我悻悻地离开了高三(10)班的教室,在校园里四处游荡,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张国兵,然后打听到任小萱的下落。 “张国兵,你知道任小萱为什么没来上课吗?”我终于赚到了张国兵的空隙时间。 在学校的凉亭处,我拦下了正匆匆往教室赶去的他。 一个星期以前我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哦!好像听说她病了!”张国兵闪烁其词。 “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前吧!” “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质问张国兵。 “你问过我吗?哦,可能是我一时忘了也说不定!”张国兵缓慢地解释着。 “那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这个可不好说,也许她是不想被你打扰吧!你想一下,一个半夜三更会向你讨论罩杯大小的家伙,会安着什么好心去慰问生病的自己?” “可是......” “先上课再说吧,我的历史试卷还没做呢!”张国兵第一次如此慌张的面对我,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掩饰着什么,像是有什么事情故意掩瞒着我。 自从张国兵的闲暇时间被张晓华无情剥夺后,我和张国兵一起调侃的惬意时光就仿佛成了不满灰尘的历史,一去不复。 所以现在想要打开竹简,继续手执丹青奋笔疾书我们那可歌可泣的故事,似乎已经很难。 因此,对于张国兵今天只是和我三言两语,而不是长篇大论,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自己问去! 我想到了长安街的八号铺子,那家店的主人一定能给我满意的答案。 “你不知道吗?小萱在一个礼拜以前已经去了美国了!” “什么?!”我目瞪口呆。 只感觉口干舌燥,眼前晕眩。 “她没有告诉你吗?我以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早就知道了呢!” 小萱姐站在柜台前将任小萱不辞而别的事告诉了毫不知情的我。 “美国!”我自言自语。 三年前的任小萱就告诉了我,她的理想要在大洋的彼岸实现,那时的我还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三年后的今天,这句玩笑话却让我深受其伤。 人生只是一个笑话,被人笑笑又何妨! 十八岁,在那个盛夏流年里,我丢失了我最美好的青春。 任小萱,一个让我明明喜欢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的女孩,终究还是离开了我。 我们总是在笑话别人,却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最大的笑话。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小萱姐的商铺,微风拂过那串粉色的风铃,缓慢的节奏透露出一股无名的悲伤。 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任小萱分开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离别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出现! 现在还在和你打闹的那个人,不知道明天就会散落何方? 我骑着脚踏车绕了长安镇整整一周,从那些过往的细节中抽丝剥茧,我想找到一个任小萱离开的征兆,一个能够说服我心安理得的理由。 你曾有过因为一个人的离去,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感觉吗? 从如烟的往事中,我对任小萱的爱终于渐渐地浮出水面。 我总结了我错过向这个女孩表白的所有机会,最终的结论只有一个: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会忘记了自己已经陷入爱情的泥潭! 如果不是任小萱的离去,或许我到现在还仍然蒙在爱情的蛊里,还沾沾自喜地告诫自己:我怎么会喜欢上任小萱这样蛮不讲理的女生呢?根本不可能! 但是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一场毫无规律可循的游戏,你以为只有那种一见倾心的爱情才会轰轰烈烈,却忘了由讨厌到喜欢的过程更是缠绵悱恻。 或许正是因为我不断给出自己讨厌任小萱的理由,到最后搞得江郎才尽,才发现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一个拒绝爱情的借口。 我们都只一个虚伪的动物,虚伪的面具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chapter20 我还是知道了任小萱去美国的消息。 我终于知道了任小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的感觉,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任小萱不再在我的耳边叽叽喳喳。 但是突然的安静让我瞬间跌入了人生的谷底。 我开始在学业上自暴自弃,成天逃课,借酒浇愁,吸入劣质烟中的一氧化碳比高中三年的还多。 在距离高考还有短短的一个月里,我脑海中的影像一直都只是停留在天桥上的风景画面。 卞之琳曾经说过:“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我多么希望当我再次走上那座和任小萱一起走过的天桥时,茫茫的人海里能够发现任小萱那张熟悉的脸。 我看下去,她看上来。 但一切终是幻影。 梦醒时分,浮生终将凋敝! 我躺在床上看着掉了皮的天花板发呆。 一个上午的课就这样被我无情地逃掉。 任小萱真的离开我了吗?这是我一个早上问了自己最多的一个问题。 “严小武,你真是奢侈!大好的青春,你就在床上虚度!”志豪吃完中饭回来时居然发现我还在床上死皮赖脸地躺着。 “志豪,我想我的青春已经死了!”我冒失地吐出这句话着实把志豪吓了一大跳。 他几乎是跳到我的床前,看着流着眼泪却无声的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宽慰我道:“看来你比张国兵更痴情!” “你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我是一个这样后知后觉的混蛋!” “严小武,虽然我不知道任小萱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她要离开,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所以,你必须振作起来!” 振作!对的振作! 我在真正的振作起来,是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那是张国兵将一盆冷水浇在我的脸上后,我从酩酊大醉中彻底清醒过来。 然后我趴在张国兵的肩头嚎啕大哭。 我果然哭得比张国兵还惨! 教学楼前的那棵铁树居然开了花,而且异常的夺目。 围观的人群都在说这是一个好的兆头,这预示着今年的高考逸仙一定能考出个好的成绩。 我从大家的溢美之词中匆匆逃离,这个热闹的场面本来就不属于我这种已经对高考无望的人。 但是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悲伤而中断某些事。 所以,高考还是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我已经做好了读高四的准备。 在清理书桌的那个晚上,我将关于任小萱的所有一切一次付之一炬。 那些她曾经为我讲解过的数学试卷在黄蓝相间的火焰中很快就化为一阵青烟。 我的高考也像那阵青烟一样,随风而逝。 挂钟在墙上滴答旋转,三尺讲台下是奋笔疾书的考生。 我给答题卡的最后一个空格涂上黑点后,高考结束了。 我没有在青春的尾巴留下像abcd这样特殊意义的符号,那张红白相间的答题卡上,我只留下了“再见,青春!”四个大字,然后将试卷反扣桌上,匆匆离场。 六月,燥热的夏季,这个古老的城市开始尘土飞扬。 逸仙又准备欢送新一届的学子,成人礼上,毕业典礼上,誓师大会上,以及后来的毕业酒会上,我都没有再流过一滴眼泪。 看尽了别离,便不再会想到悲伤。 任小萱的离去,让我明白哭泣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面对离别的残酷,我们只有笑脸相迎,才能在下一次相逢时坦然的面对那个曾经的女孩。 璀璨的灯光已经亮起,酒会上我们一同举杯。 挥毫畅饮,一如当年。 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 向我们纯真的岁月共同致敬! chapter21 不是每一段风景都会令人流连忘返,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会令人拍案叫绝,也不是每一首歌曲都会令人回环反复。 高中三年绝对是你最珍惜的三年。 每当你谈论起青春,高中这个词汇就一定会从你的口中不知不觉中倾泻而出。 特别是我这种读了四年高中的人。 和预想中一样,我高考顺利落榜了。 严妈妈开始为我的复读奔走,看着烈日下满头大汗的严妈妈,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懊悔。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恋爱中的男人是疯子,那么我就是二者都兼具的严重精神分裂者,我既疯又傻的葬送了自己的高考,标杆是为了爱情,实际我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白痴! 八月中旬大学录取通知书陆陆续续地到达莘莘学子们的手中,几家欢喜,几家忧。 志豪去了东南沿海,他的理想国就是到那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地方去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然后等到耄耋之年的时候散一叶扁舟,独钓寒江,浪迹江湖。 这是志豪的最高理想,因为不切实际而常常被我取笑,但我也很佩服他这份早年一晌贪欢,晚年闲云野鹤的逸致。 这让我想起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柳三变,那个长醉青楼的风流才子,把盏吟欢,奉旨填词,人生好不畅快! 我以为志豪能在那个地方寻找到他精神的栖息之所,但没想到n年后他站在西子湖畔投石明志,决定痛改前非。 他告诉我在y大的那几年他的确觉得日子逍遥快活,出社会后也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差事,玩过的女人比他看过的av女优还多,吃喝嫖赌吹五毒俱全,那时的他本以为人生的乐趣他已体验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浪子回头做回那个老实本分的自己时,却偏偏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妓女,但最终因为家人的极力反对而各奔东西,于是他一怒为红颜下南洋闯荡去了,最终杳无音信,成了漂泊他乡的游子。 很多年后我们相遇在繁华的大上海街头,志豪已经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私企老板。我全然看不出他当年浪子的形象,活脱脱的成了中国式的好女婿,既顾家,又有上进心。 在豪华的五星级大酒店里,志豪酒后吐真言,说自己当年就是一个混球,那些荒淫无度的生活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总结他当年的生活,那仿佛就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那一晚我们深深地鄙夷叹息了一回这个混乱不堪的尘世,感觉早年的混迹纯属娱乐人生,那些年轻时候的豪言壮语根本就是瞎扯淡,想要实现梦想还得脚踏实地。 换句话说就是: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生活。 张晓华因为一分之差而没能和张国兵到同一所大学再续情缘,最终她选择了雪花飘飘的北国,前阵子还给我寄了一沓她在冰天雪地里的写真集。 我翻着那张张惊艳的照片,差点没认出照片里的人物居然是张晓华。 这个我们谁也没有料想到,高中还是丑小鸭的张晓华,经过大学四年的修炼后,向我们成功的论证了“这个世界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一伟大真理,当她毕业时,她已经是一个让所有男人都会垂涎欲滴的美人胚子了。 所以现在千万不要小觑你们班上的恐龙妹,或许多年后她就会是你曾经苦苦追求而没有鸟你的女神。 张国兵最终去了一所理工大学,那个让张国兵叫苦不迭的学校。 一个文科生进了一所理工类的大学,这让我这个理科生情何以堪! 面对理工类大学的优良传统,尽管是阴盛阳衰的当今社会,这所学校仍然坚持僧多粥少的一贯作风,在招手新生的时候维持了7:3的男女比例,所以像张国兵这样寂寞难耐的人除了借助煲电话和张晓华搞千里暧昧之外,还选择了扩大观看日本爱情动作片的规模。 从东京热到一本道,从色中色到五月天,张国兵将高中漏下的知识通通的恶补了一回。 当张国兵得意洋洋地向我推荐了一款名为种子搜片神器后,我的爱情动作片库存量也开始由最初按优盘计量向按移动硬盘扩展。 我的av知识层面也不再是简单的停留在骑马射箭这一基础课程上,连莲花坐佛,老汉推车这些高难度动作也能嫩熟烂于心。 张国兵更是离谱到由最初只能喊出波老师,苍老师,小泽老师等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到大学一年后便能够如数家珍的道出日本a片中大部分女主角的芳名。 说什么高手在民间,我看一句高手在大学便足矣囊括一切。 当我在大学里混迹一年后,我才明白张国兵的飞速成长并算不得上什么奇迹,因为大学只有你做不到的,没有你想不到的东西。 是的!你应该还没想到大学中能有听声辨人的奇人异士,我的大学室友曾一航便让我见证了这一伟大奇迹!也让我明白了一门叫做*的高深学问。 如果说大学只是培养一些只会躲在被子里看片打飞机的家伙,那么这简直玷污了大学这一神圣高贵的殿堂,除了传授一些传宗接代的奇淫技巧外,大学还栽培了一批战无不胜的游戏达人。 一年后,张国兵和我在魔兽世界里面大战三百回合下来,我场场被张国兵杀得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就连我自诩为神枪手的cs也因被张国兵一枪爆头而成为cs界遗臭万年的耻辱者。 阿农和任小萱在那个暑假没有和我联系,对于他们的一些讯息我想也大致如此,即使再差也不会落得跟我复读一样的可悲下场。 这个时候我也时常因为孤单而想起了陈甜甜,我总觉得我们还会相遇,但不知道会是在什么时候,就像沈从文在《边城》里说的那样:这个人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或许明天也就回来! 我们的青春只是因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暂时宣告了一个段落。 他们有他们的大学要念,我也有我的高四要读。 于是怀着对大学无比憧憬的心情,当别人都像死了爹娘一样哭丧着脸进了高四的大门时,我几乎是欢呼雀跃地踏进了高四的门槛。 而这一切都得感谢我的好友张国兵用大学作为幌子进行循循善诱。 张国兵会久不久地从大学里给我寄来明信片,末了,他还不忘戏称我一句学弟,我当时也不太在意,总觉得一切东西都可以被我以爱情的名义拒之于门外,我是因为喜欢任小萱而最终没能如愿高考,所以我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但爱情终究只是个幌子,我成了爱情里最忠实的傀儡! 任小萱再联系我时,我已经转校到了云志高中。 电话里,任小萱向我说了无数声对不起。 “严小武,你恨我吗?” “我也曾想恨过,可就在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准备恨你时,我突然间发现我忘记了怎样去恨一个人!” 我和任小萱在那次通话中订下了六年之约,我们的约定是如果双方能够六年之内都还保持着单身,那么任小萱就会回国和我牵手! 为了这个六年之约,我在生活中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不再轻易地去拈花惹草。为了任小萱,我第一次变得如此安分守己。 同样我也会在每个周末的时候到小萱姐的店里打探任小萱的消息,看看任小萱是否已经背弃誓言。小萱姐的店里又经过了一次重新的装潢,但那个挂在门口的风铃依然在荡漾,五年内我再也见不到了那个喜欢在风铃下发呆的女孩,她偷走了我最美好的年华,留给了我最美好的记忆,但给我青春最大伤痛痕迹的人也是她。 高四每个失眠的夜晚,多少都和任小萱有关,加上学习压力山大,我时常会在夜深人静时跑到洗浴台处点上一支寂寞的香烟,吧嗒着一口又一口,那个复读的日日夜夜就在我的烟雾缭绕中慢慢流逝。 关于高四的回忆不是没有,而是因为太过沉重才会选择寡言少语。 如果你也是一个经历过高四的人,我想你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高谈阔论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还依稀记得我高四那个又高又瘦的班主任曾经跟我们这些经历过伤痛的人说过一句意义非凡的话——夹着尾巴做人! 因为曾经过于高调才要低调的走完高四,在云志高中的那一年,我学会了低调,学会了一个人的路,一个人走! 一个走在陌生的校道上,然后踽踽独行;一个人走向食堂,然后偏安一隅;一个人走回宿舍,然后寂寞成殇! 看书,吃饭,睡觉,那些我曾经当成笑谈的三点一线,在高四的那一年被我搬上人生的舞台不断地演绎。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经过一年的浴血奋战,我突破了重重的艰难,那迟来的大学通知书终于到了我的手上。当我和任小萱在k上交谈时,我兴奋地亮出了爱情的成果,为爱情交出了满意的答卷,那张烫金的红色大学通知书。 任小萱当时红着眼睛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傻,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呢?” 我笑了笑答到:“没有万一!因为我相信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我喜欢的人能够给我最大的动力!” 任小萱默然。 幸福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 chapter22 我阔别了多年生活的长安镇,最后去了一次我和任小萱一起待过的教室,在张国兵的课桌生画了一只超大的乌龟。也去了一次生活了三年的寝室,和新入学的学弟们高谈阔论了一番,最后还用吉他为他们弹奏了一曲悲伤的《光阴的故事》。 当我走上天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空漂浮着大片的火烧云,面对着残阳如血,我留给了这个城市最深沉的眺望。 回家的途中我特意到超市买了一个超大号的香肠去看望小黑,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小黑狗和我一样的孤单,眼睛里布满了哀怨凄凉的神情,它也一定在想念着任小萱,那个曾在风雨中找过它的女孩,如今已经去了遥远的美国。 起风了,公路旁的枫叶开始粲然。 我骑着脚踏车在风中疾驰,回家的路还有两条街的路程,严妈妈做的饭一定已经香气四溢,想到那香喷喷的红烧肉我不由得地加快了车速。 小小的居室,浪漫而又温馨,厨房里飘来可口的饭菜香气,严爸爸在书房里埋头思索,我拿着遥控器惬意地躺在在泛黄的沙发上不停地更换频道,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水缸里逍遥快活的小金鱼,窗外一树芬芳的白茉莉,院子里宠物狗小白和小花猫阿花正在追逐嬉戏,一片紫霞的云飘来,严妈妈掀开帘子叫道吃饭了,此时我的鼻孔开始沁入一种味道,一种叫做家的味道。 在家里度过了安详惬意的最后一晚,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做着甜甜的美梦。 但离开父母是迟早的事,我不想过多的停留,因为那样只会引起更多的伤感。 因此本来是下午六点的火车,我却早早的离开了家。 严爸爸的教育在所难免,严妈妈的叮嘱琐碎而冗长。但我并没有讨厌他们的感觉,作为子女是没有资格讨厌自己的父母的,我只是在避免一些叫作青春叛逆的东西,这股青春的洪水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爆发,一旦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便泛滥成灾。 但转念一想,我的青春似乎已死去七八分。 于是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就钻进了停靠在二号站台下的铁皮怪兽,然后在铁皮怪兽上偷偷地为身后的父母流下了一滴感动的泪水。 我拒绝了严爸爸用车送我一程的好意,一个人挤着公交去火车站,只为了中国的减排计划而自愿加入公交瘦身俱乐部,挤挤更健康,我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公交上的位置永远都是有的,只要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午后的阳光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这个时候你就能被中国人强大的繁殖能力所深深折服!无论在哪里你都得有耐心,或大街小巷的早餐铺前,或人声鼎沸的汽车站台下,总之,人的数量一定会超出你的想象。所以现在面对长长的安检队伍,我终于明白了祖国的计划生育政策的高瞻远瞩,终于体会了那些整天追着孕妇跑的计生委员的用心良苦。 我疲倦地拖着行李通过了安检,在候车室小憩了半个小时。 直到听到一声轰鸣后,我便和那些外出务工的农民工一起鱼贯而出,踏上了远去的征程。 再见了!我的十八岁! 我开始踏上前往s市的路,火车在希望的原野上奔驰,窗外漆黑一片,我看不清来时的路以及前去的方向。 正当我无比惆怅时,远方的天际,广袤的苍宇出现了两颗暗星,忽明忽暗,就像海上指示归航的信号灯在指引着火车前行。 有光明的地方还是有希望,我用右手食指在鼻孔前横擦而过,希望下一个黎明马上能够到来。 此刻,火车正在一路向西。 在两条笔直的轨道上火车渐行渐远,半现代化的建筑不断向后倒去。火车穿过了一个又 一个漫长而又漆黑的隧道,黑与白交替映入眼帘,风景转瞬即逝,一切都如过眼烟云。 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了?严爸爸和严妈妈不知道在干什么呢?会在想念我吗?也许会吧!这好像是他们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想到这我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尴尬笑脸,两个浅浅的酒窝不安分的印在了稚气未脱的脸上。 阳光洒在车窗上,将玻璃上的污渍照得透明,偶尔有一两只小生命成了窗花。 而风正好,鸟语花香。 经过两天两夜的艰苦跋涉,火车横跨了祖国的千山万水,在偌大的中国版图上留下了弯弯曲曲的弧线。 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心中不禁涌上一股凤凰涅??后重获新生的感慨。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吗?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城市,就在踏上这片土地的同时。 寂静的午后,阳光依然明媚。 这个西南的城市没有囿于地形地势而导致面积狭小,而是一马平川,地势开阔,风景更是怡人。这里褪去了繁华大都市的喧嚣与浮华,聚集了天地山川间的灵气与精华,如一幅泼墨的山水国画,轻薄低浅的云,貌合神离的雾,醇厚质朴的山,绵长悠远的水,像豆蔻年华的少女般清纯让人迷醉,这里是天涯倦客的栖息场所,少了一份车水马龙的匆匆,多了一份江南水乡的风姿绰约;少了一份灯红酒绿的迷离,多了一份湘西凤凰的隽永灵秀。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为的只是这座城。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 ——林徽因 chapter23 如果你认为大学很大,那么你就错了,因为大学只是个弹丸小地;如果你认为大学很小,那么你也错了,因为大学无所不包。 我以一个还不错的成绩最终被s大录取,选择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的专业。 于是我的大学就在那个夏末初秋的时节开始了。 大学,我来了! 我握紧馒头似的拳头,站在s大的门口,微微地抬起桀骜不驯的头颅,瞻仰着这曾让无数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大学,梦开始的地方! s大学,几个辉煌的大字,熠熠生辉。 我小小的虚荣心,在这一刻感到无比的满足,因为我上的是全国一流的名校,这可是许多人挤破头,朝思暮想都想进来的地方。 一想到这,高中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也就自然的烟消云散,而刚坐了四十八个小时火车外加两个小时出租车的我完全没有疲惫的意思。 人就是这种喜欢被虚荣包围的动物,虚伪的东西越是围得水泄不通,越是自我感觉良好。 我是一个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的人,光是看着s大这几个颜筋柳骨的楷书,就感觉比吸食鸦片还要舒坦。 虚伪和荣耀在那一刻开始侵蚀我孱弱的躯体。 “喂!同学,一共是一百块钱!只收现金,不能刷卡!”这是我来到大学所听到的第一句坑爹的话。 司机大叔满脸横肉,一下子把我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对于我迟迟未清付车费甚是不满,所以索性很不礼貌的打断了我瞻仰大学的神圣时刻。 我虽然很不满被这样打搅,但还是恭敬的递上了一张崭新的毛爷爷,更是嬉皮笑脸的连说抱歉。 靠!要哥一百块钱,真是黑车加黑心,黑到家了!我转过身去挖着鼻孔,继续瞻仰着我幻想的天堂。 对于这被坑的一百块,我只好用对大学的崇敬之情来缅怀它死去的不值,顺便加上一点绿色的鼻屎来作为祭奠的证物。 大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花了十二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这一刻竟是说不出的感觉。在面临大学的那一刻,一向搞怪加无厘头的我竟然也会肃然起敬。 我要征服你,我的大学! 我是一个要强得过分的人,在还没有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大学生活时,就已经口出狂言,我像一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驯兽站在s大雄伟的大门外,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长长的主校道摆在面前,旌旗飘飘,尘土飞扬,我跨上帆布单间包,拉着一个在火车上被压坏一个滑轮脚的行李箱,将指尖一小撮半透明状的软体抹在校门的大理石柱上。 这不优雅的举动很快便换来了门卫大叔的白眼加鄙视。 微风扬起我圆圆的蘑菇头,那时的我超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大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势。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十八年来最幸福和最帅气就在这一刻,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 校门上的迎新标语随风招展,我的心像碰见了我的初恋女友陈甜甜一样砰砰直跳。 大学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吗?我问自己。 在那个鸟鸣的清晨,一切才刚刚苏醒,对于那未知的世界,或许就像那团英年早逝的鼻屎不知何年飘落直至腐烂成泥一样让人着迷,大学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和梦想,可是依然有人选择前仆后继。 或许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大学也只不过是大脑皮层上一些零碎的记忆,但那段腐朽的青春依然明媚如初,鲜艳动人! 刚入大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新生报到。 当然还是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队伍。 水泄不通的人群,奈不了性子使劲按喇叭的私家车车主,移动,联通公司的促销摊位像是草原上牛羊拉的新鲜粪便,四处扎堆。 在这个商业化的时代,大学也沦为了一个千奇百怪的四不像。 新生的报到搞得像民国时期发放灾粮时的场景一样,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东张西望。 偶尔窜出几个学长迫不及待的接过学妹手中沉甸甸的行李,他们或三五成群,或一呼百应。总之,他们中间一定会有一个瞩目的焦点,或清纯,或可爱,也或者是萝莉。 我拖着我的独脚行李箱走在人潮人海的校道上,时不时还要给排放着令人作呕的尾气私家车让道,这让我很是不爽。 看着学长一个个的都对我置若罔闻,我的心中突发一种感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靠!大学真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都是一群利益化的动物! 司马迁老先生的这句话真是说到了骨髓里,道尽了人间的本质。 我不停地咒骂这个可悲的世界,满脑子都是这一群卑鄙无耻,唯利是图的学长可憎的面目!我一点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学长,也会变成一个只会为漂亮学妹提包的下贱学长,也许还会更加的厚颜无耻,死皮赖脸。 在报到的路上,我结识了两位满脸雀斑的学姐。 确切地说是她们主动和我搭讪。 她们热情得就像若干年后我光顾过的s市著名的红灯区的站街女,只不过前后的质量却大相径庭。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女孩子对我如此热心,虽然我经常自诩为张国荣第二代,但是现在面对两个学姐却仍然显得面红耳赤。 学姐们自告奋勇的帮我提起了包,这让我怪难为情的,但是当看得两位学姐壮实的肱二头肌后,我也顺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学姐们总是热情饱满,一路上我们无所不谈,从男性荷尔蒙到女性初潮,我们之间百无禁忌。 对于刚刚参加完高考的我,说一些重口味的话题也无可非议。 在那个一生中知识丰富,人生最充实的时候。 那时的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远可以追溯到云南元谋,近可以详聊*冤案,上抵天文星象,下至岩浆化石。 她们能聊的我都能聊,她们不能聊的我也能聊。 总之,一路上我们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对一些社会的见解真是稚嫩得可笑,学姐们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但也没有标明同意的立场。 我们的话题总能聊到一块去,完全没有两代人之间那种所谓的代沟。在火车上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那种感觉就像拉稀后一样畅快! 但我惟独不喜欢他们把我当成弟弟看待,左一句小学弟,右一句小学弟,好像我真的很嫩的样子。虽然和她们满脸的雀斑相比,我是小那么一点点啦,但是我也毕竟是读过高四的人,就算她们虚长几个月,也用不着时刻挂在嘴边吧。 学弟!学弟!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逼良为娼! 不过难受归难受,为了表示对学姐们所献殷情的感激,我最终花了五张毛爷爷从她们那里买了一套所谓的精美床上用品。 也就是那一年的冬天我真正的了解了什么叫做黑心棉,学姐们的热情似火并没有让我感受到一丝丝温暖,相反,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我像是冬眠的蛇躲在黑心棉的被窝里不断地打着哆嗦,同时同样还在打着哆嗦的嘴也还在不停地问候着学姐们年迈的父母。 chapter24 大学报到的程序就是繁琐,跑了整整一个早上,我才完全把手续办完。 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我才向宿管阿姨讨了宿舍的钥匙,同时还花了五块人民币跟她买了一把国产三环锁。大学真是一个烧钱的地方!只要你还在这座象牙塔里一天,金钱就会像流水一样花花直流,可是后来当我终于走出了大学校园,我发现其实整个社会都是需要烧钱的,没有钱你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基本的尊严也会荡然无存! 继续回到锁的话题上来,这款锁据说是国产货里质量最高的锁,可以称得上是锁中之王!遥想当年**先生在巴基斯坦的住宅的大门上用的锁就是这一款,当时这款锁让一直都牛逼哄哄的美国人也拿它没辙,最后还动用了炸药将链条炸断,这才得以将**先生抓获。可见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锁!所以,当又胖又黑的宿管阿姨带着浓厚川音的话语喷了我一脸的口水后,我根本就不敢和她讨论有关锁的质量问题,甚至连忙道谢后便直奔宿舍的五楼。 在还没上大学之前就听说大学仿佛一个小社会,里面住着千奇百怪的人,当然数万人的小社会里不免会出现几个骨骼惊奇与人类差之毫厘的动物,在那个年代我们称之为奇葩。 那么我的新室友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曾在脑海里为我们之间的首次会晤作出了一千零一种假象。 但当真正见面时,又总觉得现实与想象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我满身臭汗的爬上了五楼,总算没有累残才站到宿舍的门口,门是闭着的,门上面是一张夸张的海报,海报上面是一个人的夸张写真,这是一个能让所有喜欢篮球的人都会尖叫的家伙,在nba里他有一个响亮的绰号,大家都叫他“闪电侠”——韦德! 你好,肌肉猛男! 我抹了抹渗满汗珠的额头,对着门上的四肢发达的韦德咧嘴傻笑,我想我和我的舍友应该还有共同的语言。 篮球是那个年代可以让大部分男生几乎疯掉的东西,即使在场上流血流汗也在所不惜。 于是我迫不及待,钥匙进孔,四十五度轻微一转,门应声而开。 标准的四人寝,上面是床,下面是桌,没有想象中好,也不比想象中差。 一股浓烈而又刺鼻的味道马上窜入了鼻孔,很快我便知道这是著名的香港脚。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香港脚覃?陉吮闶俏业谝桓鋈鲜兜氖矣眩?笱?哪昀锩嫠?闪宋易詈玫乃赖场?p>  在这里我需要事先声明,他的名字可不是“谭广兆”,如果你现在也不会念这三个字,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查查浩瀚的康熙字典,也许这样就可以免去被别人说自己没文化。 ?陉诵忠蛭?涿?质粲诤鹤掷锩嫔偌?纳?e郑?虼顺31淮蠹椅蠖廖?肮阏住保?踔猎诤罄吹囊唤诿褡逖y目翁蒙希?陉诵忠蛭?荒旯?氚俚慕淌诖?排ㄅu拇t粑蠖廖?肮丬场薄4哟耍?陉诵直慊竦昧艘桓鱿炝恋拇潞拧??败掣纭保?p>  我和艹哥之间的故事,我会在后面和大家细细讲解。 下面我会为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我的下一位室友“李世民”。 “李世民”原名李世明,因为和中国古代贞观之治的唐朝皇帝李世民读音相近,所以常常被大家误读成李世民,到了后来大家也都叫他唐太宗了。 太宗除了名字奇怪以外,相貌更是雷人。 如果你第一次见到太宗的话,你也一定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这个来自多彩gz的汉族小伙却长着一副xj巴依老爷的面孔,这搞得我和宿舍的其他两哥们一致的认为太宗肯定是来自xj的乌鲁木齐,他也许会叫什么买买提之类的长串名字。 可当太宗操着正中的gz腔调向我们问好时,我们彻底傻了眼。 好吧,我们认输!那姑且就叫他太宗买买提吧。 至于第三位室友看起来一切正常,名字也是通俗易懂的文字,叫做曾一航。 但其实名字和外表只是障眼法,曾一航应该才算得上是最异类的那个人。 如果说到异类,曾一航是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 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可以一个月不洗澡,不换袜,不换衣服,仍然可以像个没事人似的在你面前海侃神吹。 曾一航最大的爱号就是在我们面前谈起他的家乡sc阿坝,所以他的开宗明义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我们阿坝......” 这个有着如此浓厚家乡情结的孩子,我们最后送了他一个“阿坝哥”的绰号,想想这应该很名副其实。 以上三位就是语气和相貌,名字和性格都令人咂舌的我的大学室友。 在相识的那个晚上,我的大学狗血故事也接着高中的狗血继续狗血下去。 其实说到大学的开始,还有一件不得不提到的事就是新生军训。 军训从初中就曾经有过,高中也走了个过场,大学依然是照葫芦画瓢,只不过时间由原来的一个星期延长至了一个月,皮肤也比以前更接近黑种人。 期间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比比皆是,例如顺拐,螺旋腿之类的搞笑场面每天都在上演。还有教官变态的体罚也变着花样的呈现,我和艹哥所在的排就因为站军姿时不知道哪个混蛋放了一个超大的响屁没有打报告,而害得整个排趴在地上做了半个小时的俯卧撑分解动作。当然也有一些急性子的男生在踢正步时,一脚就将前面的女生踢了个狗啃屎,将鞋子一脚踹飞的画面更是数不胜数。 有笑,有泪,有喜,有忧,这就是军训。 尽管曾经有过畏惧,但又新生期待。 哭笑不得的在烈日下,风雨中狂吼了一个月的口号后,苦逼的军训终于在风风火火的检阅中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飘扬的旌旗,嘹亮的军号。 大家都还依稀的记得那句同学们黑了,首长更黑的经典搞笑式对白。 我们像一群顽皮的孩子,在总教官宣布解散后的一刻,所有的男生群拥而上,将健硕的教官一把托起,抛至空中。 反反复复。 欢呼与泪水在那一刻凝结,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教官,居然像一个不争气的孩子,哭哭啼啼了起来。 没有人讥笑真正男子汉的泪水。 一个月的真情自然摆在那里,离别的痛苦在于短短的相处浓浓的情。 我们用最后的挥手敬礼送走了教官,该死的老天居然飘起了蒙蒙的细雨,煽情的场面像是在演电视剧。 我摸了摸还在发酸的手肘,体罚似乎意犹未尽,满足溢于言表。 军训也许只是个过场,但是经历过和没有经历过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军训结束后便是社团的招新活动,对于大学里充满鸡血的社团活动,我只想用八个字来形容:如火如荼,热火朝天! 每年的九月新生季,s大都会进行一次声势浩大的百团大战。 新一届的学弟学妹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当然大学里面除了学生会也就没有什么好去处,像那些围棋社,吉他社也都是为有一技之长的学生准备的,而那些读书协会,摄影协会也大多是打酱油的协会。总之,大学里面的协会没有你想不到的,只要你敢想,它就敢有!好比如恋爱协会,俊男靓女协会,这些一听名字就让人充满意淫的社团其实大都是挂羊头卖狗肉!说什么男胜古天乐,女塞李若彤,等到去了之后才发现,男的根本就是《水浒传》里卖烧饼的武大,而女的就是《射雕英雄传》里的傻姑。这一点充分的说明了大学兼容并包的学术思想。我想如果当年的北大校长蔡元培先生如果还在世的话,看到今天大学的盛世局面,他一定会颤微微地站起来唾我们满脸唾液。 这哪是包罗万象啊!这简直就是鸡飞蛋打的菜市场!是展销会嘛! 我和艹哥就在烈日当空下走向了大大小小的摊位,左顾右盼,虎头虎脑地闲荡了一个早上还是没有找到想要加入的社团,虽然可供选择的社团和协会很多,但是选择越多就越难选,所以,我们现在还在仔细掂量着到底该投身于哪个社团。 众社团面对如流的人潮自然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例如摄影协会就摆出了各种不知从哪里获得的奖章在无知的学弟学妹面前显摆。更下流的就是吉他协会了,居然将他们往届的协会主席也搬上了舞台(据说是校草一类的人物),这位校草大人也果然很给力,他以一曲完美的《光辉岁月》赢得了众多学妹的青睐,那些被他的帅气和才气弄得神魂颠倒的妹子们自然是纷纷的踊跃报名,这搞得吉他协会的摊位差点爆棚!看着那些疯狂的新新人类,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一边抠着鼻子,一边对吉他协会加以鄙视!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再三比较后,艹哥决定以身相许交谊舞协会,但其实他是被交谊舞协会摊位前那几个婀娜多姿的漂亮学姐抛来的媚眼电得浑身发颤后才痛下决定的。不过后来艹哥告诉我这不是全部啦,更重要的是艹哥说他在交谊舞协会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爱,那个艹哥曾经为她流过一滴假假的泪水的女孩,在后来的会面中,我们叫她香蕉妹。 香蕉妹和艹哥之间注定要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琼瑶似恋情上演,不过琼瑶剧百分之八十都是以悲剧收场,大都是你爱着她,她却爱着他,所以艹哥也以自己的亲身经历给了我们宿舍的其他三人上了一节生动的大型真实残酷爱情心理学。 这个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我会在后面的章节为大家倾情奉献,希望芸芸众生都能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勿骂我陈词滥调为好。 艹哥的事解决了,自然还剩下茫然四顾的我仍在犹豫不决。 正当我迟疑不决的时候,人海中有两个人向我们这边奋力挥手,我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过来,那不是报到第一天为我提包的雀斑学姐吗? 我以为在棉被上骗了我的两个学姐可能会躲我四年,至少在见面的次数上会少那么一点点,可是当军训一结束后她们俩居然就毫无愧色直挺挺的立在我的面前时,我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想多了。 在这个处处充满谎言的时代里,生活中谁没有被欺骗过,只是被骗多骗少的问题。 所以我很快便释怀,即使两位雀斑学姐眉开眼笑的站在她们可怜的学弟面前时,一句简单的sorry都没有对我说。 chapter25 这个摊位点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大老粗,就在我们刚刚寒暄的时候又走了几个人,所以现在摊位前除了我和艹哥以及两位原本就在这里蹲守的两位学姐外,就只还剩下一个文文弱弱的奶油小生。 “嗨!同学一看你就是祖国的栋梁之才,加入我们吧,我们一定会把你打造成明日的社团之星!请相信我们吧!请给我们一个塑造你的机会,只要你走进青社,你就一定不会后悔!”一个个子稍矮的学姐拽着奶油小生不断地发着嗲。 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可能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主动的女生,加上脸皮子本来就薄,因此怎么受得了学姐如此的软磨硬泡。 所以那个文质彬彬的大男生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全盘脱出于报名表上后,便匆匆地逃离了这个花花世界。 我和艹哥属于那种坐怀不乱的高品质大学生,自然我们现在能够非常坦然的面对两位嗲声嗲气的学姐。 说真的当雀斑学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没把她们俩认出来。 我想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定是和她们今天特意化的妆有关。 其实女人只要肯花一点时间化点妆就一定不会丑到哪里去,所以今天两位学姐只是略施粉黛,她们在我的眼里便瞬间从三分涨到了七分,这小小四分的跨域完全显示了神奇化妆术的超高绩效! 这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天下果然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写到这里我觉得再叫她们俩雀斑学姐似乎很不礼貌,而且也很对不起她们俩脸上的胭脂水粉。 所以出于对两位雀斑学姐礼貌,那么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这两个在各方面都很照顾我的学姐,两位学姐一个高一矮,高的偏瘦,矮的略显丰腴,瘦的叫苏曼,丰腴的叫蒋婷。 刚才我看见她们在人群中的向我招手,出于礼貌,我便硬着头皮且死皮赖脸的拽上了艹哥径直地开路过来。 “还记得我们吗?小武学弟!”先说话的是学姐苏曼。 她今天的打扮挺让人赏心悦目,一件印花t恤搭配一条紧身超短牛仔,干净利落的马尾,前额是一抹很清纯的齐刘海,眼睫毛微微翘起,朱唇微启。 当然记得,就算你们俩化成灰我都还认得!那可是我的五张毛爷爷啊!我在心里面清楚地告诉自己。 “还记得新生报到那天吗?”一旁的蒋婷学姐也忙插上话来。 她今天的装扮和新生报到那天唯一的不同,就是描了眉,施了粉,脸上的小雀斑消失了不少,身上穿的仍然是和我第一次见面时穿的牛仔裙,脚上蹬着一双松糕鞋。 “是你们啊!”我故作惊讶。 “对啊!就是我们!”她们俩立即异口同声。 尴尬就这样被打破。 “我是你苏曼姐,她是你蒋婷姐,你应该不会贵人多忘事吧?”苏曼学姐接着说道。 我想她们当时应该还不确信我能把她们俩认出来,所以苏曼才会在后面再介绍一次她们自己,希望以此来勾起我的回忆。 但我只是认为她们在倚老卖老,还姐呢!我顶多把她们俩当成妹妹看待。 “当然记得啦!只是不知道学姐大人今天有什么指教?”我嬉皮笑脸。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让你们俩帮我们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蒋婷学姐神秘的一张宣传纸递给我。 “看看吧!”苏曼学姐对我和艹哥说道。 我接过蒋婷学姐手中的宣传纸,大致瞟了一眼,明白是青社的招新。 心想可以嫁错郎,但可千万不能入错行啊!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可以掉以轻心,我可再没有五张毛爷爷给她们了。 于是我忙把身边的艹哥推向前来,对苏曼和蒋婷说道:“我也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新同学吧!这是我的室友覃?陉耍 ?p>  “秦广朝!”苏曼和蒋婷重复了一次,但我敢打包票她们一定没有准确的想出那三个生僻怪字,尽管读音无误。 “嘻嘻!学姐好!这么漂亮的学姐一定有男朋友了吧?”艹哥忙对眼前的苏曼和蒋婷献殷情。 一旁的我立即爆出了一身冷汗。 艹哥不愧是天下第一无耻老淫棍!刚刚才和交谊舞协会的学姐们打完请骂完俏,现在又开始打苏曼和蒋婷的主意,看着艹哥对着眼前的苏曼和蒋婷媚笑,我不禁打了一个饱嗝,暗地里为艹哥叫苦,心想如果她们俩卸了妆,脸上的小雀斑还不把你吓个半死才怪! “呵呵,你曼姐正在招驸马呢”蒋婷挑逗着艹哥。 “这是真的吗?你可别骗我,我可是老实人啊,如果真是这样,那......” 我连忙制止了色迷心窍不知天高地厚的艹哥,他哪知道如今的青社早已不如当年。 “艹哥的意思是,我们还得考虑考虑!”我朝艹哥使了一个眼色。 但已经被蒋婷迷得神魂颠倒的艹哥,眼神迷离地对蒋婷和苏曼说道:“我们一定会加入的!” 靠!我居然遭到无视! “真的吗?那真是太荣幸了!”蒋婷兴奋地惊叫。 “你就别贫了!”苏曼嗔怪着蒋婷,接着对我们若有其事地说道,“你们如果真的有兴趣加入我们,那么就先报个名吧!” 我粗略地观察了一下苏曼和蒋婷身旁的布局,一张掉漆的桌和一把摇摇欲坠的靠椅,一张在风中翻飞空荡荡的表格,一个掉了一块角的大木板上,木板上是一张略显花哨的宣传纸,上面记录着青社的前世来生。 这个历史悠久的社团寂然的待在角落,像是货架上过期的商品无人问津。 我大致的审视了一番现在所处的情况,心想加入你们才是天下第一大白痴! 苏曼和蒋婷招新的社团叫青年社会工作者协会,简称青社,隶属于社新学院。 这是一个名字响亮却只有空架子的社团,据小道消息得知,青社很快就要从百团里面除名,其原因主要跟青社的姊妹社团青志的迅速崛起有关。 想当年青社也曾无限风光过,在青志还没成立之前,青社曾一度成为学生会之后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社团,就连校后勤集团也要给它三分薄面。 可是后来隶属于管理学院的青志成立了,管理学院又是s大最大的学院,因此凭借着财大气粗的管院支持,青社很快便被青志打压了下去。 虽然双方在后来不断地掐架,但是青社在势头上很快就落后了青志一大截,加上其原会长又被青志挖走,这无疑又给本已行将就木的青社雪上加霜。常言说得好:树倒猢狲散!随着前会长的跳槽,青社骨干力量也相继地流失,走的走,散的散,到最后只剩下仍在垂死挣扎的苏曼和蒋婷了。 如果只是单凭她们两个人的力量就想把命已垂危的青社挽救于水火,这无疑是天方夜谭!所以,苏曼和蒋婷合计了一下,最终还是借希望于新一届的招新。 可是招新又谈何容易!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已经名声大不如从前的青社早已被列入校十大最烂社团的黑名单,新生们早已避而远之,所以一个早上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招新了! 相比之下排在众团之前的青志就不一样,她们的招新工作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要结束,但仍然还有很多新生在争相报名。 这个世界总是要维护一种叫做平衡的东西,如果某些人正在春风得意,那么另一些人就会失魂落魄! 这种似曾相识的场面让苏曼和蒋婷倍受打击,所以,现在苏曼和蒋婷看见我和艹哥,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这个绝处逢生的机会? “这个嘛......”我婆婆妈妈起来,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眼前可怜巴巴的苏曼和蒋婷。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陉搜y埽 苯?媒康蔚蔚匚首呕乖诜鹤呕u盏能掣纭?p>  艹哥以捣蒜的速度给了蒋婷肯定的回答。 但一脸憋屈的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加入青社的话,无疑葬身鱼腹,大学的许多美好计划就会付诸东流!如果不加入的话,又未免显得我太不仗义,这违背了我一向喜欢劫富济贫拔刀相助的精神准则! 正当我左右为难之际。 “小武,你呢?”苏曼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眼神躲避不及时,就在与苏曼姐眼神交汇的刹那,我的思绪万千。 妈的!我这个人有个最不好的习惯就是无法面对这种凄楚哀婉的眼神,陈甜甜是,任小萱是,现在苏曼也是!怎么天下的女人都把弱势当成了噱头,男人又不是慈善家,凭什么要对此照单全收? “你就当帮姐姐一个忙不成吗?”蒋婷看着迟迟未下决定的咬了咬牙对我说道。 这可是今天早上最后的希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从蒋婷的语气中我可以感受得到她心急如焚的心情。 “小武,你过来,姐有事和你商量!”蒋婷索性将我拉到一旁,对我轻声地耳语了两句,“只要你和你同学加入,我把多收你的被子钱退给你怎么样!” “真的吗?学姐你可别坑我!”我眼前瞬间一亮。 钱在这个时代是一个能使鬼推磨的东西,所以一听到蒋婷说要将多收我的被子钱退给我,我坚决不入青社的意志马上就开始动摇。 “我坑你干什么!我说话算话,只要你和你同学加入,我就把多收你的两百块被子钱还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听完蒋婷姐的承诺后,我保证我绝对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不也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不偷不骗不抢,那么改变一点意志应该还算得上半个君子吧! “好!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入了青社的门,而且一入便是两年之久,对于这个即将面临破产的社团我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一是缅怀我宝贵的两年大学时光成功浪费,二是对于曼和蒋婷两位学姐坚持不懈精神的由衷敬佩! 我背着艹哥和蒋婷暗地里做的这笔交易直到青社散伙那天都不敢告诉艹哥,我担心这小子说我把他卖了,会大骂我他妈特不仗义! 其实我也算不上卑鄙,因为我答应加入青社也正好满足了艹哥的心意,我想这个可以牡丹花下死的家伙,应该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的。 所以,我加入青社也算得上是慷慨赴义。 “苏曼姐,那......”我终于铁下心来。 “苏曼,你也就这点能耐吗?”远处传来一个极具攻击性的语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chapter26 循声望去,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向青社招新处走来。 一双新月眼,两弯柳叶眉。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专门勾引别人男朋友的狐狸精啊!”蒋婷拉住了正欲上前的苏曼抢先说道。 “蒋婷,这没你说话的份!”妖艳女子厉声呵斥蒋婷。 但蒋婷完全不吃她这一套,接着全力反击到:“我们这也不欢迎你,小*!” 恶语伤人六月寒!毒舌一山更比一山高! “你!!!哼!”空气中的火药味突然加重,我和艹哥瞬间感觉身处于一战时的巴尔干半岛。 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妖艳女自知不是蒋婷的对手,所以便又将矛头直指苏曼。 “苏曼,你不会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吧?哼哼!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 “许文静,你不要欺人太甚!”蒋婷怒不可遏。 “我问的是苏曼,跟你有半毛钱关系!”那个蒋婷口中的许文静柳眉一横。 “你不要以为我们家的苏曼老实好欺负,你给我记着,只要有我蒋婷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你欺负我们家的苏曼!” “你们家的苏曼,那潘岳算什么?哼!太可笑了!主人都还没发话,狗倒先吠起来了!” “你骂谁是狗呢!” “谁接嘴,我就骂谁了!” “狐狸精!” “死疯狗!” “狐狸精!” ...... 都说三个女人一条街,那么两个女人至少也有半条街了。 正当蒋婷和前来挑衅的女子在愤然交恶时,一旁的苏曼终于说话了。 “许文静,我告诉你,我不和你针锋相对并不代表我怕了你!我只是懒得跟你这种倒贴的贱人搭话,因为你根本就不配!现在只要跟你这种有伤风化的婊子多讲一句话就只会让我多增添一分恶心!还有你不要在我面前老是提到那个人叫什么潘岳的人,像那种和你许文静是一丘之貉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苏曼去珍惜,谁稀罕谁就要去!” 我和艹哥,包括在场的蒋婷都被苏曼的阵势吓住了,想不到一向温柔体贴平易近人的苏曼姐居然会语出惊人,而且此话一出,顿时把前来滋事的许文静弄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 “听到没有!狐狸精!你可以滚了吧!”蒋婷义愤填膺地对许文静说道。 “哼!苏曼,你终于肯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不过本小姐今天没空和你算旧账,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些无辜的学弟们被两个不知廉耻的小*欺骗罢了!”许文静冷笑了一声,她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 “你这个“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妇”的女人一定是吃屎长大的!你的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信不信姑奶奶可以一人就把你的最给撕烂!你她奶奶的才是*一个!你们全家都是*!”蒋婷脸上的胭脂震落了一地,同时埋藏在深山丛林的小雀斑得以重现天日。愤怒到了极致的蒋婷,胸脯上下起伏的幅度不断加大且频率也正在加快,看样子她随时都有可能上前去和许文静大干一场。 “怎么!理论不过我,还想动手打人不成?来啊!你倒是动手试试啊!”许文静向蒋婷叫嚣着,她咄咄逼人的气势的确挺欠扁。 幸亏冷静的苏曼及时制止了正在挽起袖子的蒋婷,要不然按照蒋婷的牛脾气还真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出格子的事。 “哼!”这已经是许文静鼻孔里发出的第三个语气词,每一次的蔑视都是一浪高过一浪。 她踩着高跷般的高跟鞋在地上来回踱了两步,然后摆出胜利的站姿,双手交叉于高高的胸脯上。 “别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我很确信许文静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向我和艹哥的方向飘过来的。 我和艹哥愣在原地,思绪还停留在看热闹的兴致上,作为一个中国式看客,我和艹哥从来没想过城门失火会殃及池鱼,而且火势来得还这么迅猛,迅猛得我们始料未及! “文静,你胡闹够了吗?”一个很有魄力的声音从许文静身后传来。 “潘岳!”苏曼轻声地念叨,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够听到。 很快那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米八的高个,油光可鉴的亮发,一身运动装,休闲又不失儒雅。 大学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吗? “潘帅!”艹哥也感慨了一句。 我向艹哥使了一个眼色,作为一个中国式看客,绝对要必备看客的基本素质,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三缄其口,遵守沉默是金的原则。 话说许文静听到背后有人提到自己,心中的怒火本来就未消去,所以现在居然有人说自己是在胡闹,这不是侮辱了她的成人智商吗?于是她愤愤然地转过婀娜的身段准备看看是谁敢对她如此嚣张,但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立刻由细脚伶仃的圆规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潘岳,你怎么来了?”许文静半撒娇半嗔怪的看着陡然出现的潘岳,她一扫刚才才蛮横无理的形象,现在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如果她刚才以这种小女人的形象出现,她一定会获得无数无知少男的芳心,我和艹哥也一定会尊称她为淑女。 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潘岳径直地朝我们的方向走来,许文静双手互搭,眼里满是欣喜,但是潘岳在许文静两侧的秀发间只留下了一股清风,接着便矗立在苏曼的眼前,一改刚才酷酷的面庞。 “如果文静刚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潘岳异常温柔的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苏曼。 “潘岳,你还好意思来!”蒋婷挡在苏曼和潘岳之间,眼里折射出愤怒的火光。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蒋婷,这不关你的事,你让开!”苏曼在蒋婷身后说道。 “可是,他曾经那样对你!”蒋婷回过半个脑袋,但绝没有让开的意思。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苏曼的语气突然加重,这让脾气倔强的蒋婷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自己的好姐妹现在居然为了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而对自己怒吼。 “好!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蒋婷赌气的离开越来越混乱的现场。 “蒋婷!”苏曼想对愤然离去的蒋婷解释一下其实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是这种局面下让蒋婷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哼哼!拿耗子的狗终于走了!”许文静说话总是那么刻薄,就连作为看客的我也开始为蒋婷和苏曼打抱不平。 “文静,你住嘴!”潘岳厉声地对许文静喝道。 “潘岳!”许文静懊恼着,她不相信她的白马王子潘帅会这样的对她,她更不甘心潘岳对她如此之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人群里还有一个苏曼,这让她顿时觉得颜面无存。 “你先离开这!”潘岳接着对许文静说道。 “我不要!”许文静撇过脸去。 “我叫你离开,你没听到吗?”潘岳的音色又提高了一个音调。 很显然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委婉的警告,许文静应该还是一个很识趣的女子,她明白如果她不照潘岳说的那样做,那么不用她离开,潘岳也会先离开她。 所以许文静很不满的留下了最后一声浑厚的鼻音“哼”后,便踩着十厘米高跷也离开了现场。 “对不起!”潘岳对苏曼说道。 “没必要!”这应该是自从我认识苏曼以来,能够发觉的她最冷的语调和神情。 “苏曼,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潘岳,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的结束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不管你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周末我们老地方见,希望你能来!记住,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在那里等待,直到你的出现!” 潘岳说完这句话后,在众人的面前一个华丽转身,然后酷酷的从我们的眼前飘过。 那一刻我彻底的把潘岳当成了我的偶像,我严小武十八年来,还从来没有在一个女生面前用过那样的语调,露出过那样骄傲的神色。 “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在那里等待,直到你的出现!”如果一年前我对任小萱说出同样的台词,她会不会马上从美国飞回来,然后大叫我亲爱的呢? 想到这一丝浪漫,我的心仍会泛出点滴疼痛! 伤疤被揭开了人会流血,感情被触动了人会流泪。 苏曼转过身去,眼角落下了一滴犹疑的泪珠。 她多么希望这滴泪是因为眼里吹进了一粒沙导致,可是让她流泪的确是一粒沙,但是这粒沙不是跑进了她水灵灵的眼睛里,而是驻进了她的血淋淋的心里,而且这粒沙已经磨砺成了晶莹圆润的珍珠,并且已经深深深地植入她的体内,与血肉一脉相连。 一痛俱痛,一损俱损! “苏曼姐,我......”还待在原地的艹哥和我看事态的发展已经接近*,所以在看下去也没啥意思,所以我先打开了话匣。 “小武,你们先走吧!”苏曼偷偷地抹去眼角的那滴泪珠对我和艹哥说道。 “嗯!”我们转过身去。 “等等!” “还有事吗”我的心里一个咯噔。 “记住,下个周三面试!” chapter27 青社第一轮面试的地点设在了博文楼314。 我和艹哥上完晚课赶去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整。 看着灯火通明的博文楼,这让我想起了高三大家奋发图强的晚上,现在上了大学后的我们依然忙碌,只不过忙碌的东西不同罢了! 大学,大学,究竟是我们上了大学,还是大学上了我们?当我和艹哥从一马平川的大学教室里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后,伸了一个懒腰。 于是,我们真正的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 艹哥一向就喜欢和漂亮的学姐纠缠不清,特别是像苏曼和蒋婷这样脸蛋和气质都还不错的学姐。 所以秉着一颗有魅力的男人泡学姐的心态,艹哥死活也拉我做了一个垫背,就在我以为入青社的事告吹时,艹哥还是对苏曼上一周给出的面试时间爽约了。 而且现在坐在我对面的就是神经大条的蒋婷。 “姓名?” “严小武!” “年龄?” “十九岁!” “籍贯?” “......” 当我终于回答完了蒋婷的所有拷问犯人式的问题后,我成功的通过了第一轮面试,而且免试第二轮。 不过你不用惊叹我的天生口才,其实我并非伶牙俐齿,而是由于前来参加青社面试的人数总共不超过四个。 除了一个是明显表露出是前来泡苏曼和蒋婷的一个白痴弱智儿外,其他三个人都成功的加盟了青社这个小家庭。 我,艹哥,还有那天那个被蒋婷强奸意志后加入的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是艺术学院学平面设计的,因为会吟两首苏东坡的词,所以在我们这几个理科生面前算得上是半个文艺青年。 在青社里,苏曼是会长,蒋婷是副会长,我因为高中时跟任小萱怄气而苦苦练习汉字的造字结构,终于写得一手不算丢人现眼的楷体书法,所以我在青社里是作为秘书存在的。艹哥因为吉他弹得不错,加上生得一副金嗓子,顾担当了青社专管晚会节目表演的素质拓展部部长。至于斯文小生,当然是作为宣传部部长存在而体现他的价值,因为他的特长就是画画。 现在青社总算没有因为因为招不到新会员而宣告解体,而且这个小规模组织还像昔日一样中规中矩的选出了各部门的干事,尽管都是光杆司令式的模式,但它总算没有沦落到解散的悲惨命运。 我真正了解许文强的为人是在这个奶油小生正式成为青社一员不可缺少的大将后。 对的!你没猜错,许文强就是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 或许你也意识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好熟悉,他会不会和许文静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你太聪明了,因为许文强是许文静的同胞弟弟。 “许文静是我姐姐!”文强随口对我说道。 “靠!怎么感觉不像啊?” “哪点不像?” “哪里都不像啊!” 当我邪恶地说出许文静的胸部比文强的挺拔,身段比文强的婀娜,臀部比文强的陡峭后遭来了这个文弱男生的一顿“暴打”。 我们倚在映月潭的栏杆上,文强向我说出了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 “你知道我为什么背着我的姐姐放着具有大好前程的青志不入,而最终选择了这个频临破产的青社吗?”文强勾起了我的兴趣。 “为什么?”我借着皎洁的月光奋力地掏着鼻孔。 “因为我想证明我姐姐也是一个好女孩?” “你姐姐?好女孩!”虽然我知道发出这样的疑问是很不礼貌的,但是我还是无法抑制住情感。 我相信只要你那天见过许文静,你就不会再相信她是一个好女孩。 “你还记得招新的那天和我姐姐一起出现在青社招新现场的那个潘岳吗?”文强问我。 “当然记得啊!这......你怎么知道,你当时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潘岳是后来我从艹哥的口中了解的。 艹哥身段挺拔,所以常常凭借着长得着急的健硕体魄和高年级的学长打球。 潘岳就是他在篮球场上认识的众多学长之一,据艹哥了解潘岳是s大四大公子哥之一(s大的四大公子为潘、宋、陈、王,宋也在招新的百团大战上出现过,就是那个吉他协会的前主席,至于陈和王从来也没见过,也或许见过只是不认识,因为大学里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人何止成千上万,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和我们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打个比方说吧,当我们大口大口地啃着红薯时,人家已经在颦蹙着眉头嫌燕窝太腻!所以,不认识也在正常不过了!) 潘岳作为体育学院的一名悍将,这个获得无数鲜花和掌声的家伙自然也斩获了无数无知少女的芳心。潘岳有如此大的魅力除了出生在一个极富的家庭里以外(听说老爸是某国企里的一把手,老妈是s市的正厅级干部),而且还长得一表人才...... 至于潘大公子的一系列让人垂涎的优点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因为很有可能等我列举到虚脱时,只怕是还没列举完。 当艹哥在我面前唾液横飞,感慨命运不公时,我突然想到了像潘岳这样的人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那就是集万身宠爱于一身《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 所以现在文强和我提起这个人,我的印象非常深刻,甚至连潘岳高大的身影也开始在我的视网膜上若隐若现。 “我当时躲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文强将我拉回了现实。 “那这和你姐姐是好女孩也没关系啊!”我大傻叉地反问文强。 “你应该在那天的场景下,看出了我姐姐很恨苏曼姐吧?” “当然!” “那你明白我姐姐为什么这么恨苏曼吗?” “大概她们是情敌吧!”我如实地答到。 从那天的情景,只要不是个糊涂蛋就可以看清一切。 “说实话,你觉得我姐姐和苏曼姐哪一个更漂亮?” “你姐姐!”我脱口而出,因为许文静的确在姿色上略胜苏曼一筹,所以我并非昧着良心说话。 “所以啊,这不就结了!” “结什么啊?”我根本就不明白这和文强说他姐姐是个好女孩有半毛钱关系。 “小武,我问你个问题。”文强很认真地看着我,接着问道,“如果你把一个女生的肚子搞大了,你会负责吗?” “哈哈哈!当然是溜之大吉啊!” “靠!我是认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文强爆粗口。 “我也是认真的啊!” 其实我并非认真地想过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出现在我的身上,我会怎么办?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办! 很多年后,我因为酒后一夜情而将一个叫徐佳慧的一个好女孩的肚子搞大而茫然不知所措,我当时完全没有像现在一样说的那么坦然,逃之夭夭! “其实,潘岳之前是我姐姐的男朋友,他是后来才认识苏曼姐的!” “什么?!”我的嘴型直接变成了o型,表示对文强所说的一切表示怀疑。 “当时我的姐姐怀上了潘岳的孩子,潘岳刚开始不知道,而且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哪个不是风流成性,像潘岳这样完美的人自然也不例外,当时潘岳背着我的姐姐四处拈花惹草,我的姐姐当时很伤心,她曾想过自杀,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人默默地将孩子打掉,你见过初成人型的胚胎吗?我想如果你见过一次就绝对不想再见第二次,我所说的当然是已经死了的胚胎,那个血肉模糊的小肉团就那样静静的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我为了这件事还亲自来到s大找过潘岳,当我质问潘岳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姐姐时,他似乎也才明白所发生的一切,最后潘岳向我保证了今后只会对我姐姐一个人好......所以,接下来就是你看到的一切!” 文强以一种极其伤感的语调向我诉说着这一切,当时我并没有发现他口中催人泪下的故事早已破绽百出,而且我当时还感动得为他姐姐悲惨的遭遇流下了一滴同情的泪水。 “哈哈哈!严小武,怎么样?认输吧!”许文强绝对是一个变脸专家。 当他阴郁的脸变得无比狡黠时,我还处于他的故事情节中深深无法自拔! “认输什么?”我的眼泪还没有停止。 许文强那个卑鄙的家伙居然编了一个精彩绝伦同时也是弥天大谎的故事在面前瞎掰,这搞得我差点老泪纵横。 这是多么的龌蹉啊!我真是找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够形容许文强这种可恶的行径。 “你欠我一条华莱士的鸡腿!” “什么啊?” “你难道忘了吗?” “忘了什么?” “在加入青社的那一晚,你说你再也不会为一个女孩子流泪了,因为你的心已经死了!” “是啊!本来就是!”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是你还是流泪了,不是吗?” “靠!这也算!耍诈不能算!”我万分委屈。 “当然算了!故事是假的,但眼泪却是真的啊!” “干!”我无话可说,最后只好留下一个动词。 我一脸憋屈的抱怨许文强人小鬼大,最后还是输了一条华莱士的鸡腿给他。 chapter28 许文强在华莱士快餐店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油腻腻的肥鸡腿时,我坐在他的对面一边慢慢地吸着吸管里的可乐,一边感慨人心的险恶。 许文强耍诈让我输掉一条华莱士鸡腿的事不算什么,主要是他让我提前看清了这个社会的本来面目。 十八岁以前我以为我们的生活是那么的天真无邪,可是在十八岁那年后我才真正的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都活在一张虚伪的面具下,他们不敢面对现实的阳光,总是活在自己臆想的天真浪漫之中,而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仲夏夜的梦。梦醒时分,浮生终将凋敝! 终于等到了许文强这个家伙将鸡腿吃完,他还顺便敲诈了我两个汉堡,一杯可乐,外加三份薯条,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饿了多久,干瘪的肚子居然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因此等我目瞪口呆地盯着许文强吃完丰盛的宵夜后,准备回宿舍时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了。 我穿过漆黑的校道,无意间瞥见几对饥渴的情侣正在僻静的角落卿卿我我,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而遭到了情侣们的白眼,所以只好悻悻地离去。 不看就不看!非礼勿视!祝你们早生贵子!我邪恶地想到。 回到宿舍时,寝室已经准时熄灯,阿坝哥还在魔兽世界里奋力厮杀,同时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像是江湖上所谓的大师口中念的符咒。太宗已经躺在了床上,但是手上还拿着mp4正在聚精会神地观摩着岛国的大片。艹哥仍在手握吉他,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狂练《思念是一种病》。 “哟!刀疤回来了?”艹哥放下手中的吉他,将他滑落的红内内往上提高了一公分。 刀疤是我大学里面的绰号,关于这个绰号的缘由,可以说得上我记忆中永久的伤痛,我的大腿因为闯红灯而留下了一条一厘米的伤疤,因此寝室里面那三个混蛋硬是给我扣上了这个极具**性质的绰号,说是为了显示人人生而平等的至高准则!寝室四个人的绰号也就都齐全了。 每当我看见这一条象征耻辱的痕迹,我就会时刻的警告自己,宁可多等下一个六十秒,也绝不再闯红灯!这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血的代价和足够疼痛的领悟。 “刀疤哥!可不可以帮我处理一下‘啤酒’?”阿坝哥头也不回的从电脑桌上递给我一瓶暗黄的不明液体,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一看到这瓶泛黄的液体就明白这是阿坝哥两天两夜没有上厕所积攒下的赫赫战果,这家伙已经整整两个晚上没有合过眼,眼睛只在十五英寸的电脑屏幕上游移飘忽,他已经修仙修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我们三在苦苦劝解无效后,只好将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以防他促发身亡。 “诺!给你一瓶红茶,提提神!”我邪恶地将阿坝哥的“啤酒”物归原主。 想不到经典的一刻就在下一秒发生,阿坝哥居然二话不说就直接操起手中的“红茶”猛往喉咙里灌! 真够豪爽! “味道咋样?”我笑得前俯后仰。 阿坝哥皱了皱眉:“好像有点咸!” “哈哈哈!” “严小武,我操你大爷!”阿坝哥直接对着电脑疯狂作呕。 看来他还是能品尝得出手里的“红茶”是属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清甜醇醴。 当那股醇香浓厚的味道开始刺激着他两天未成进食的味蕾后,阿坝哥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像一颗腾空而起的豆芽,以饿狗扑食的速度向我发起猛烈攻击。 在那个风声鹤唳的晚上,我从五楼跑到了六楼,又从六楼逃到了一楼,阿坝哥像一只发了疯的恶狗对我紧咬不放! 吼吼吼! 我在前面一路狂飙! 那个六层楼的学生公寓留下了我们遍布的脚印,嬉笑怒骂,不绝如缕。 窗外传来一声婴儿啼哭般的猫叫。 我辗转反侧。 “还没睡呢?”艹哥揉了揉下午打球摔伤的手肘,然后像铁板烧一样给自己累了一天的躯体一个咸鱼翻身。 “睡不着啊!”我没有告诉艹哥我因寂寞难耐而无法入眠,如果我告诉艹哥我在想我的任小萱,那么他一定会骂我春心荡漾,桃花泛滥。 “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要闹哪样?”太宗似乎刚刚从春梦中惊醒,于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向我和艹哥抱怨。 “你们这些混蛋扰了我不安的梦!”阿坝哥也加入了进来,也许他正在梦中成为人皇,我们这一吵,说不定还真把正在荣登宝座加冕登基的他拉回了现实,所以他很不满我们打破了他的春秋大梦。 “既然大家都没睡,那我们找个话题聊聊吧!”艹哥从床上端坐起来,像一尊弥勒佛靠在雪白的墙上。 我们的卧谈准时从凌晨一点整开始。 “那聊点什么好呢?总得挑起个话端吧!”我靠在床头的横栏上,只听见铁栏杆吱呀一声,我差点直接从床上翻滚下来。 “操!”我冒出一身冷汗。 哈哈哈! 黑夜里传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三个无耻的混蛋对我嘲讽了一番后,继续进入我们卧谈的正题。 “聊一下大家之前的高中生活吧!”太宗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无聊!”我口是心非,其实我是怕回想起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女孩。 “要不说说看,大家都是在什么时候告别处男的!”阿坝哥总是语出惊人。 “处男咋的啦!处男在这个年代还是国家珍稀动物呢!改明儿咱也申请个处男证书,别搞得好像只要在大学里还是处男就好像很没面子似的,其实我们洁身自好不正好说明了我们纯情吗?”艹哥向我们侃侃而谈。 其实这混蛋在初中的时候已经彻底和处男时代告别。 上个礼拜他还思考着要不要到s市的红灯区走一遭呢! “唉——”太宗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咋啦?”我关切的问了一声。 “操!老子纯情了十八年,连一个女孩子的手指都没碰,到头来还不是被人大骂流氓!你们倒是说说看,处男和不是处男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太宗义愤填膺,恨满愁肠。 “你被人当成流氓!哈哈哈,看来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阿坝哥从被窝里露出个圆圆的脑袋,很像是浮出水面的**。 “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把我们家的太宗当成流氓了!”艹哥一边偷笑一边替太宗打抱不平。 “是谁啊?如果是五分以上的美女就说来看看,如果只是五分一下的恐龙妹那就算了!”我八卦着问道。 “对啊!快说来看看,我们也好给你评评理!”阿坝哥的**又伸出了一截。 “唉!就一死不要脸的八婆啦!硬说我在打饭时瞄了她的胸部两眼!靠!我可是个实在的人呐,我哪里是看了两眼,我明明只看了一眼......” 哈哈哈! 太宗还没有说完,我们三个已经笑得快岔气。 往往自称老实的人,其实是最不老实的! “那你目测为几号?”艹哥无比淫荡。 “据我多年的经验,起码36f” “太宗,你确定你没有看三眼吗?”我追问道。 “我可是实诚的人呐!天地可鉴......” ...... 卧谈总是在叽叽喳喳中听到值周老师的脚步声而落下帷幕,我们就这样怀着畅快无比的心情进入了梦乡,然后迎接着下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黎明。 那天夜里我们提到的那个具有36f人间胸器的美女后来成了太宗的初恋女友,天知道太宗是怎样的扮纯情,通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抱得了美人归。 一切已经无从考究!冤家自会和冤家聚头! 每每想起那个春心荡漾的晚上,我都会感觉我们只是这个时代的小丑,因为社会的扭曲发展,我们也相应的畸形成长。我只想说的是,大学后的我们纯情似乎真的已经很遥远,在纷繁复杂的大学里面,我们吸食着人间的鸦片,一步一步地走向堕落腐朽,那些我们曾不齿的黄段子现如今经常被我们当成笑谈拿来翻炒! 也许我们真的长大了,也许是这个时代进步得太快,快得让我们还没来得及学好文明用语,所以只好粗言秽语的谈论起我们糜烂的青春。 啊! 我从睡梦中听到电脑扬声器里传来一声剧烈的惨叫 “靠!又死了!” 接着是阿坝哥的抱怨。 月光穿堂入户,洒在我一个学期都没有清洗过的被单上。 “你怎么整天竟浪费时间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啊,应该珍惜大学的宝贵时光好好学习才是硬道理,培根先生不是说过知识改变命运吗!” 我在睡梦中见到了久违的张国兵,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梦里见到一个??碌镁拖袢涡≥嬉谎?乃??p>  大学!学习! 我的思绪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回想起六十分及格万岁的大学时光,大一的第一个学期我已经挂了三门课程。 “大学学习成这样,你也算得上是古今第一人了!”我幽幽地自嘲道。 但转念一想,大学里成绩优秀也未必见得就比成天端坐在电脑面前不断敲击键盘的大神强!谁知道呢?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会不会有几个拿着大学文凭的眼镜男正在搬砖和泥! 我上大学那年正好赶上了大学扩招,原本一向是香饽饽的大学,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读书无用论也一夜间甚嚣尘上! “知识改变命运!去他妈的狗屁命运!古人还说过书中有黄金和美女呢,这是专门骗你们这些书呆子的!洗洗睡了吧!别读书都读秀逗了!” 这是我亲耳听到一个大四的学长因为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发出的抱怨。 我们读书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在黑夜里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在第一个学期结束的那个晚上,我一直都想找到一个能够解释我们在大学里学的东西可以用在未来的生活中。 可是越想到最后,我的脑袋越发胀痛,到最后我只好以一声鄙夷的叹息为我的大学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这个病态的社会只会产生病态的大学,我们都是病入膏肓的狗! chapter29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 s市下了一场厚厚的雪。 冬天开始进入分手的季节! 在期末考试的前一个礼拜,张国兵特意从n大飞来找我,我们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张国兵对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和张晓华分手了!” “哦!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 “谁先提出的?” “是她一脚踹的我!” “活该!” “靠!你安慰我一下会死啊!” “不是会死!是没有找到安慰的话语!” 我还是喜欢和张国兵斗嘴,我没有对他的失恋抱有丝毫的同情心,因为类似他这种上大学后分手的情侣比比皆是,多得就像s市的雾霾天气,隔三差五就会有一对情侣蹬腿,所以我对于这种异地恋在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出现分手的情况早已是司空见惯,麻木不仁! 我对张国兵的恋情没有看好,但并不代表我没有重视我和任小萱之间的感情。 所以放假的讯号一响起,我马上就飞回了长安镇,只是我没有如愿的看到任小萱。 那个新年老同学里面只有张国兵来找过我。 短短的寒假我经过了八次长安街的八号商铺,我看见面容姣好的小萱姐会不自觉的把她当成任小萱。 如今风依然再吹,只是爱已成往事! 三十八天后,我又带着深深的遗憾踏上了前往s市的路,突然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游荡在尘世间的孤魂,飘荡又飘荡。 有一种鸟叫做荆棘鸟,它几乎永远都在飞翔,一生之中它只会停歇一次,那就是生命终结之时。 有一个故事叫做杜鹃啼血,一个蜀国帝王因为“国破山河在,感时花溅泪!” 有一种痴情叫做巫山*,面对青山依旧只会吟唱“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大一的第二个学期,我最大的变化就是就是胡髭开始变硬变粗,生活也越来越邋遢,饮食上的不规律害得肠炎的老毛病常常作祟! 半夜三更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里像是有虫子在撕咬一样难受。 偶尔为了一些推辞不掉的社团活动,硬着头皮去打了一下酱油。 博学楼的301教室已经人满为患,我因为大费周章地找寻微积分作业的答案迟到了两分钟,所以只好坐在了最后一排,与我邻座的是一个让我过目不忘的超级恐龙龅牙妹。 靠!谁说的老乡会尽是美女出没的地方。 偶尔也会有几只恐龙妹跑出来吓吓人嘛! “你好!我叫萧潇”她张开嘴的一刻就像是要吃定我的感觉。 眼前的萧潇还真是给人一种笑笑的感觉就算了。 但是我面对长相确实不佳的萧潇却笑不出来,因为一看见萧潇就让我想起了自己“丑陋”的童年,谁不是以最丑陋的面容从娘胎里来到这个花花世界的呢?所以被人取笑容貌绝对是一种悲哀的事情!曾记得一个大学教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富有哲理的话: “做一个明媚的女子,不倾国,不倾城,以优雅姿态去摸爬滚打;做一个丰盈的男子,不虚化,不浮躁,以先锋之姿去奋斗拼搏。” 如果一个只会以貌取人的大学生又怎么会是一个合格的大学生呢?即使萧潇不是明媚的女子,我应该朝着丰盈的男子迈进! 于是我强颜欢笑。 “你好!我叫严小武。”我向萧潇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你很热吗?” “一点点啦。” ...... 萧潇的话语就像奔腾的长江里滔滔东去的水流,面对性格开朗大方的她,我显得未免有些小家子气,那时的我就像目光呆滞的机器人,每一次回答萧潇的问题仿佛都已经设定好的程序。 嗯。哦。啊。呵呵。哈哈。 这些只有在网络上才见到的最令人讨厌的回复,那天居然被我像炒旧饭一样不停地翻炒。 我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到我上台了!”她对我嫣然一笑。 终于,我暗自庆幸。 不为别的,只因自己的口拙害怕产生某种误会。 当萧潇踏上讲台时,我彻底断了以貌取人的传统观念。 她凭借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获得了满堂喝彩,自然我也在鼓掌之内。 诙谐幽默,自信大方! 原来人最漂亮的地方不是外在的面容,更多是来自内心的光辉。 我从新的审视一旁的萧潇,钦佩之情顿时涌上心头。 “怎么样?老乡会是个好地方吧!”一个同乡学姐对我说道。 “是啊!特别是加上了像我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已经成为老乡会会员的我,作为外联部门下的一员小将,得意时还不忘吹嘘自己。 “少臭屁啦!”我的肩头落下学姐的一记咏春拳。 “啊!”我佯装重伤,配合这咏春简直天衣无缝。 如果说我在青社打了一年酱油,那么我在老乡会整整打了三年酱油。一直都对一些社会活动比较冷淡的我,的的确确不适合什么集体活动。尽管我也会隔三差五的拿着个笔记本往老乡会开会的教室跑,搞得自己好像比*领导人一样繁忙,但是往往只是去策划一些毫无实际意义的歌舞晚会。有时候甚至还没到一些比较特定的节日,我就已经猜到下一个会议已经提上日程。所以到了大三的时候,我是能推则推,不能推,也装病推掉,直到最后公然退出,那段忙碌的日子才算彻底的结束。 告别了老乡会后,我差点成了孤家寡人,不过还好,宿舍的那几个**丝一直都在。 s大的秋天似乎比其他地方来得比较早些。 起风的日子,已经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校道上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多事的艺术生总喜欢将叶子铺成一个象征着爱情的大大的love或者一个微笑。 情侣们总喜欢相依拍照,而我们宿舍的几个单身**丝往往成为热恋中情侣不搭调的背景。 于是为了实现我们初上大学时的豪言壮语,艹哥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开始粉墨登场了! chapter30 大学里一直都流行着这么一则寓言,这个寓言形象的说明了一个大学男生向男人的蜕变。 大一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操!老子一定要找一个女神!” 大二的时候,心态可是慢慢平和:“找一个长相还可以的就行了!” 大三的时候,心急如焚腿一跺,牙一咬:“唉!只要是一个女的就行!” 大四的时候,犹如世外高人,看破红尘:“哎!我的室友就不错!” 在这个泡妞艰苦的年代,我们四个既不是高富帅,又没有夯实的家庭背景,没车没房,拼爹拼不过别人,相貌比不上潘安,每天过着捉襟见肘的苦逼生活,眼睁睁地看着大学里一棵棵白嫩可人的白菜逐渐的被猪拱了去,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都插在了牛粪上,我们宿舍的四个**丝饭后之余最大的谈资就成了日本av界又出新人了,以此来聊以自慰。 “靠!有心泡妞,无力回天!”艹哥在仰天长啸后,从此一心研制泡妞心得,为此我还和艹哥一起选了一门叫*情心理学的选修课。 经过一个学期的潜心修炼,艹哥泡妞的技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要是个母的都会在他炉火纯青的泡妞技术下颔首低眉,更有甚者愿意掀起石榴裙将艹哥收入觳中,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在艹哥面前我看这句话得颠倒过来才成。 正当我们诧异拥有一身泡妞绝技的艹哥怎么会在大学里整整单身了一年时,在大二的第一个学期,艹哥在我们的怂恿下对香蕉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原来他不是空有一身本领,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早在加入交谊舞协会的那天,这混蛋就瞒着我交谊舞协会里有一个可以打八分的美女。 “你说她吃香蕉的样子咋就这么可爱呢?”艹哥手托着尖下巴,嘴角流着哈喇子。 “靠!发什么春呢?”我从后面给了他重重一击。 “要死啊!”艹哥白了我一眼。 “谁要死了?”太宗放下刚从开水房打回来的开水。 “嘿嘿,这水来得真及时!”阿坝哥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拿走了太宗刚放下的开水壶,“太宗你真是活菩萨啊!” 阿坝哥淫荡地笑道。 “啊!我的水!”只见太宗奋力地前去抢救自己辛辛苦苦打来的水,但是还是晚了一步,那壶热腾腾的开水的三分之一已经进了阿坝哥的泡面里。 “你真是懒得流油!”太宗连忙夺过阿坝哥手中的开水壶,心疼的往差点见底的壶里瞥了一眼。 “哈哈哈!他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将手搭在太宗的肩上想抚平他愤懑的情绪。 “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一壶开水嘛,改明我送你十壶!”阿坝哥将一本《花花公子》压在泡面碗上,氤氲的白气被憋屈的蒙在了碗里。 “你说的明天是明年吧!”艹哥从春梦中回过神来。 但是明年阿坝哥也没有回赠过太宗一滴水,甚至到了大四毕业的前夕,阿坝哥也没有去过开水房一次,因为像阿坝哥这样的游戏大神,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在不断压缩,他又怎么会花上奢侈的十分钟大老远的跑去开水房打一壶开水呢?正因为阿坝哥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的修仙,在管院大楼里再也找不出他的游戏对手,只要是能报上名的游戏,他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荣登榜首,所以我们送了阿坝哥一个更响亮的绰号——游侠! 我以为能够成为侠的人物一定非同小可,比如赵文卓主演的《大醉侠》,周杰伦饰演的《青蜂侠》,以及和阿坝哥同名电影《游侠》......那些曾经的侠,现如今都大有一番作为。阿坝哥为了不辜负这个响当当的绰号,于是在大学毕业一年后开了一家网吧,后来更是凭借在游戏界的名气成立了一家游戏网络公司,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游侠。 侠之大义者必侠骨柔肠,自从成为了赫赫有名的某游戏公司的ceo后,阿坝哥就热衷于慈善,更是在一次地震的救灾捐款中捐助了一个亿之后成为了百姓交口称赞的良心企业家。 “艹哥,你不做梦了?”我回过头来调侃着如梦初醒的艹哥。 “是啊!艹哥,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犯花痴啊!”阿坝哥口中塞满了泡面,但仍然不能堵住他的香肠嘴。 “说出来,哥们几个给你做主了,说,是哪家黄花大闺女,能让咱艹哥如痴如醉的女子,那得是何等奇女子啊?那容貌一定是杠杠的!” “是啊!那必须得是惊天地泣鬼神!” “说来看看,是人管的如花,还是公管的傻姑啊?”隔壁宿舍的荀二狗阴阳怪气地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 荀二狗,姓荀名涛,祖籍heb唐山,自认为是荀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为人疯疯癫癫,因为在课堂上闹过无数笑话,故此得名二狗! 大学里面我见过无数奇葩,但是像二狗这样的奇葩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空前绝后,所以现在二狗猥琐的身影一出现,接下来就一定会有啼笑皆非的事出现。 “去去去!这没你的事儿!”艹哥直接将一只三天没洗的臭袜扔过去,二狗灵活一闪,捂着鼻子径直进到了我们如同狗窝的宿舍。 这下艹哥的秘密又多了一个人分享。 “哎呀!我去!你们这是背地里搞阴谋呢,还搞个四人帮的小会,待我禀政委去也,派遣我天朝十万大军前来清剿尔等妖孽......” 二狗摇头晃脑地自说自话,我们完全参透不了他的疯言疯语,对于巴神的世界,我们真的不能理解! “谁在叫我呢?”二狗还在天花乱坠的胡侃神吹时,六楼的政委就迈着八字步大步流星的闯入了我们宿舍。 政委,原名王雪原,sx宝鸡人氏,长着一张宁财神的脸,凭借着一米八的个子成为了本专业篮球队中锋的不二人选。 平时有空时常来我们宿舍串门,久而久之就成了我和艹哥的吸烟发烧友。 大一结束那天晚上,我们仨因在走廊烟雾缭绕而受到宿管阿姨检举揭发,结果被行政办公室的主任弄得个人赃并获,三个人每个人都写了一封不下于万字的检讨书。 此刻,政委正剔着参差不齐的牙向我们走来。 “哎呀!政委驾到,有失远迎,敬请恕罪!来来来,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二狗媚笑地向政委递上一支中南海。 “烟就不必了!我今天来是听说咱管院出了件大事,至于这件大事嘛......”政委干咳了两声,算作是清清嗓子,“?陉税。?闶遣皇堑煤痛蠹液煤盟邓担 ?p>  政委两眼放着青光,像是已经洞察了一切。 “政委冤枉啊!真是折杀小人也......” “去去去!二狗瞎胡闹,你也跟着瞎掺和啥!说真的,听说你有目标了?”政委搬了张凳子在艹哥旁边坐下小声八卦,“来给哥几个说说,改明儿咱几个给你说媒去!” “没!没!没有的事......你们都听谁说的!”艹哥结结巴巴起来。 “不给面子是吧!害怕哥几个抢了去不是?”政委拉长语调。 “这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呢!”艹哥讪讪地笑了笑。 “还没一撇呢!我看都快生米煮成熟饭了吧!”游侠从后面探出脑袋。 “说什么呢!”艹哥将院报卷起来,给游侠一个当头棒喝。 “哎哟!”游侠鬼哭狼嚎的样子引来围观的我们一阵哄笑。 “不信你问刀疤!”游侠指着我,让我替他主持公道。 艹哥看瞒众人不过只好将如何对香蕉妹有好感,又是如何的制造偶遇将香蕉妹把到手的过程向我们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这直引得我们拍案叫绝。 艹哥真乃古今第一情圣也! 欲知艹哥如何把妹,且看下回分解! chapter31 “大家好,我叫许嘉柔,是文新学院大一的新生,大家以后可以叫我嘉柔,很高兴能认识大家!” 这是许嘉柔在交谊舞协会的见面会上的自我介绍,粉扑扑的脸蛋呈鹅蛋型,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两颗刚从深山里开采出来的玛瑙石,晶莹剔透间透露出一股英气,这个来自苗寨土生土长的女孩却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国语,她神采飞扬的一刻一定有电到正在观众席下偷偷看着黄色小说的艹哥。 “许嘉柔,是吧?”艹哥翻了翻蜷曲的衣领站在许嘉柔的面前时,许嘉柔的手中正拿着一本六级的英语词汇书在映月潭旁边背单词。 靠!才刚上大学就已经准备考六级的英语,真是变态!艹哥看见正在树荫下聚精会神背着单词的许嘉柔感慨道。 在大学那个年代,我们喜欢美女,更喜欢学霸级的美女! 当然艹哥也不例外,而且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学霸小美女,怎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于是艹哥在手上唾了两口唾液后,以手当梳在毛躁躁的头上胡乱刮蹭了几下,便径直地朝许嘉柔走去。 “是的,你是?”许嘉柔怯生生的应了一回,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面对一个大老爷们前来主动搭讪还是会显得有些腼腆。 “我啊,是我啊,我是覃?陉耍 避掣绾懿宦?约盒闹械呐?窬尤幻挥屑亲∽约旱拿?帧?p>  “哦,是你啊,就是那个名字最难念的同学,对吧?”看来许嘉柔还是对艹哥有着些许印象。 被喜欢的人记住是一种安慰。 因为许嘉柔最起码还记得他的名字难念,而不是说他的人长得难看,所以艹哥还不至于现场抓狂。 “在看什么书呢?”艹哥身体往前微微一探。 “英语词汇书。” “这么用功啊!”艹哥是那种很快就能找到话题聊的人。 “没有啊,只是无聊,所以随便看看。”许嘉柔莞尔。 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学霸无聊起来就看看六级英语词汇,而我们这些学渣无聊起来就只能看看毛片! “唉——”艹哥不禁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怎么?有心事?” 这就是艹哥的第二个厉害之处,除了能在尴尬的场面下迅速找到可聊的话题之外,他还很能装扮楚楚可怜,以此来博取女生的同情心! 靠!真是卑鄙无耻! “可以坐吗?”艹哥指着许嘉柔旁边的空当处问道。 当然可以啦!这又不是许嘉柔家的私人宅邸,难道还有站着茅坑不拉屎之理。所以,许嘉柔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艹哥看见已经成功靠近,于是便大大方方的将硕大的臀部砸了下去。 “你好像挺抑郁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啊?”许嘉柔接着刚才的话题。 如果当时是我坐在艹哥旁边,我一定会以无比兴奋的语气问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也好让我高兴高兴啊!” 你若不好,便是晴天;你若安好,定是阴雨绵绵! 但是现在被艹哥挤着屁股的是许嘉柔,一个善良的苗家女孩。 艹哥放大了忧伤的表情,故作深沉地说道:“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是很难理解我们的痛苦的?” 这是艹哥接近女孩子的第三步,针对大多数女孩都有小小虚荣心的心里,艹哥欲擒故纵,故意先说许嘉柔很优秀,然后又把自己一大堆的坏毛病罗列出来,以此彰显对方是如何的优秀,但这只是为下一步做好铺垫,因为许嘉柔已经对他产生了好奇心。 “你很痛苦吗?为什么呢?”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看着窗外的月光,思念着远方的亲人,然后想起远在他乡孑然一身的我,寂寞的苦水就如滔滔的江水般泛滥,你说这够不够痛苦?”艹哥配合说话的语调做出了一副苦瓜脸。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挺凄惨的!”许嘉柔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 这个平时走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女孩,现在听信了艹哥的花言巧语后开始动了恻隐之心。 “何止是凄惨啊,简直是凄凄惨惨戚戚!”艹哥浓墨重彩的平添了一笔。 “你的室友们呢?” “室友,唉,你一说起来我就难过,他们哪里管我,他们都将时间花在自己的女朋友身上,这哪还顾得上我这个孤家寡人啊!”艹哥在讲这句厚颜无耻的谎言时,拼命的从眼里挤出一滴泪。 许嘉柔看见艹哥居然如此伤心,对他的遭遇顿生怜悯。 “他们那样对你,那么他们就算不上是你真正的朋友!” “可是除了他们,我就没有朋友啦!”艹哥眼角的泪珠连成了一串。 “哎呀!你先别哭啊!你个大男生怎么哭起来了?”许嘉柔不知所措。 “要我不哭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只要......只要......”艹哥放慢了语调。 “只要什么?” “只要我找到一个知心的朋友就行了!”艹哥停止了假哭。 “对!只要找到一个能够理解你痛苦内心的人就可以了!”许嘉柔也表示赞同,“可是一生中找到一个这样的人,又谈何容易呢?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找不到一个这样的知心朋友!” 许嘉柔用纤细的手指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可是也有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这样的人啊,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字!” “缘分?”许嘉柔睁大了眼睛。 天真无邪! “是的!缘分!”艹哥趁热打铁,“你相信缘分吗?” “我不知道。”许嘉柔看着远处的天空。 微风撩起她的秀发,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白素贞和许仙用了八百年换来了烟雨码头的同船渡。” “可是他们中间夹着个法海啊!”许嘉柔居然在这个时候较起真来,这可真难为了作为理科生的艹哥。 “那么聂小倩和宁采臣也因为缘分才相聚于山间的庙宇。” “他们就更惨了,阻挠他们的不但有燕赤霞,还有鬼姥,最后他们还是人鬼情未了呢!” 艹哥开始冒汗,他犯了泡妞的兵家大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居然忘了许嘉柔是文新学院的高材生,跟她谈论这些无疑是在鲁班家的门前弄斧,关公的面前耍大刀,这下他可撞进了死胡同。 “林黛玉和贾宝玉!” “一个含恨而终,一个出家为僧。” “梁山伯和祝英台!” “十里长亭惜别,最终化蝶而去,这还不够惨吗?”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曲凤求凰成为千古佳话!” “司马相如是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典范!” “唐明皇和杨贵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可是后面还有,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阴阳两隔,有情人终不能眷属!” “孔雀东南飞里的(和),” “得不到父母祝福的爱情最终也不会幸福!” “杨过和小龙女,没话说了吧?”艹哥拍了一次手,暗暗替自己的聪明才智叫好。 “我最讨厌的就是杨过这样的花花公子了,不都说一见杨过误终身吗?幸福了一个姑姑却苦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张无忌......好吧!我认输!一切不以恋爱为目的的暧昧都是操蛋!” “郭靖和黄蓉!哈哈!没话说了吧?”艹哥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一个许嘉柔再也挑不出毛病的伟大爱情。 可是许嘉柔偏偏是一个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女生,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和眼前的这个无厘头的男生聊这么久也不觉得累,而且还觉得心中溢出那么一丝丝的幸福感,难道她真的遇到了所谓的那个缘吗? “现实中的黄蓉会选择郭靖吗?”许嘉柔接着说道。 艹哥突然间哑口。 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反而陷入了自设的囹圄,他明明是想说自己和眼前的许嘉柔有缘,可是现在居然和她谈论起了中国古代的爱情故事,而且好像每一个纯洁的爱情故事都是一场无可救药的悲剧! 有情人真的能够眷属吗?艹哥扪心自问。 chapter32 自从那天遇到那个叫做覃?陉说哪猩?螅?砑稳峥?蓟瓴皇厣幔?训浪?娴挠龅搅俗约旱恼婷?熳印?p>  吃饭时想,睡觉时想,就连上课时也因为想到他而忘记了做笔记,这可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话说回来,艹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除了和我们一起在篮球场上狂飙流汗时选择暂时性失忆之外,就连打着手枪都还叫着许嘉柔的名字。 两人如此的心心相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一直都被我们奉为大师的艹哥居然选择这么老土的办法去追许嘉柔,在已经进入信息化的二十一世纪,追女生居然还用写情书的老掉牙做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傻子原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靠!你不是打算用这么老土的办法去追许嘉柔吧?”我诧异的问正在全神贯注写情书的艹哥。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艹哥扭过头来想听听我的意见。 “哥,你能不能浪漫点?”一旁正在魔兽世界里酣战的游侠也看不下去了,不过他的眼睛压根也没往这边看。 “浪漫?我现在就就在创造下一个浪漫啊!”艹哥再一次向我们重申,写信这种原始的做法才是最好的求偶方式。 “非也!非也!你觉得现在的女大学生还会被一封简简单单的情书所打动吗?就算柳七郎在世也不可能了!你给不起人家一个超级大钻戒,好歹也得送上一束蓝色妖姬吧!”这种接近于飞蛾扑火似的做法也没有得到太宗的认同。 “是这样吗?会不会显得太物质?”艹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太宗。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可别忘了爱情的基础是面包,舍不得孩子客套不着狼啊!兄弟,在爱情面前我们可要现实点!否则很容易受伤的。” “凡事也别那么绝对,是人总得有个例外不是,我想许嘉柔就是那个例外。”艹哥铁了心认为许嘉柔就是那个不一般的女子。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已经取代了《三楂树之恋》的纯真年代,大学里的爱情也在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得物质。《分手合约》里的白百合对彭于晏说道:“你买得起我要的钻戒吗?如果有一天你能将那间装潢富丽店里的婚纱穿在我身上,那么我就答应嫁给你!”电影里身患绝症的白百合只是不想拖累彭于晏,而说出如此现实残酷的话语,但是现实中又有几个白百合?没有面包的爱情真的能持久? 艹哥像是陷入了爱情的迷雾之中,要知道感情路上最丰富的他,现在遭到的是全宿舍的集体怀疑。 “好吧!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听你们的!”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摊开双手,等待着我们来拯救他的爱情。 “你应该这样做......”我们仨开始为艹哥的爱情出谋献策。 为了艹哥的爱情,那一晚我们花掉了所有宝贵的休闲时间,连一直都没有离开电脑前的游侠也放下了手中的鼠标加入了进来,我们以《三十六计》为模板为艹哥如法炮制了一套《爱情三十六计之泡妞宝典》。 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泡妞计划就这样问世。 也是那一晚我第一次相信了团结就是力量的真理,团结的确可以解决很多事,包括神圣的爱情。 一切照计划进行。 第一步:人至贱则无敌! 大多时候追女孩子不能太急功近利,但是像追许嘉柔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纯净得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女生就必须得下点猛料,所以我们建议艹哥必须得采取点特殊手段,别人追女生讲究不愠不火,我们偏偏要兵贵神速! 人一旦到了不要脸的地步,有时候连老天都会感动得流泪! 我们打开连夜赶出来的《泡妞宝典》,以耶稣搭救还未幡然醒悟的世人一样对艹哥宣读着宝典的第一计:“死缠烂打之直捣黄龙!” “那可真是贱得够呛!”艹哥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当然得贱到她晚上睡觉都能记得你的样子啊!要耍贱就得贱到底,这可不能半途而废,最好贱到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你!”我打开热腾腾的泡面,一股氤氲的热气马上在宿舍弥漫开来。 忙活了这么久,只好把晚饭和夜宵一起吃了。 “靠!那我不成了s大的第一贱人?”艹哥显然对贱这个字的含义有了深刻的理解。 “哈哈!那你就从明天改名叫覃贱人得嘞!”太宗损人不偿命。 “其实你本来就很贱,就算再多贱那么一点点点也没啥关系啦!”游侠挖着鼻孔,端着一碗泡面靠过来。 “得了吧!跟你们这些中国最差室友相比,我是还差那么一点点。哈哈哈!”艹哥自得其乐。 “好啦!好啦!大家见好就收。”我充当了一次和事佬。 艹哥对许嘉柔的死缠烂打是始于蝉在树上躁动的季节。 那时候的他每天起得格外的早,提着个早餐就往女生楼下跑,而这遭来了宿管阿姨不少的白眼,透过那扇将男生拒之于千里之外的铁门,艹哥在女生楼下的大树旁立成雕塑,一站便是一个月之久。 但是他遇到许嘉柔的机会是很少的,按照概率学来说,许嘉柔所在的女生楼有200号的女性同胞,也就是说艹哥每天遇到许嘉柔的概率为二百分之一,有时候可能运气好会多见上那么一两次面,但想找一个搭讪的最佳时机还是很难的。所以,大都时候艹哥的早上几乎都躲在女生楼下的一棵大榕树背后偷偷地观察许嘉柔的行踪,然后晚上卧谈时,他就会向我们大吹特吹,告诉我们今天许嘉柔又穿裙子了。 “靠!艹哥,你能不能给我们带回一点实质性的进展啊?”我总是不耐烦地打断艹哥天花乱坠地向我们汇报一个早上的成绩。 直到有一天,夕阳染红了s大的半边天,艹哥像是刚领完奖状回来的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激动万分地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甩在我们面前,他的站岗任务才算告一段落,而我们每晚也不用再听他海侃神吹听得耳朵起茧。 再说起那本厚厚的笔记本。 那是一本关于许嘉柔的笔记,艹哥告诉我们那是关于许嘉柔的一切个人信息。 他骄傲无比的站在我们面前,现在他终于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当之无愧的爱情大师。 至今我都还不清楚艹哥是从哪里得到了许嘉柔的个人资料,即使是网络信息发达的今天也很难人肉得出一份这么完整的个人信息。之所以说这份资料完整,是因为恐怕连许嘉柔本人都没有这么彻底的了解自己。星座,兴趣,祖籍,现居地,课程表......艹哥给这份神秘的档案取了个嚣张跋扈的名字叫《关于许嘉柔的一切》。一切是个很大很大的范畴,既然很大,那么记录了整整一本笔记本也就不足为奇。但对于上课从不做笔记的艹哥来说,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浩瀚的工程!而且居然还用隽秀的小楷体方块字记录着一个刚刚走进或者说还没答应走进他生活的女生所有相关的东西,做到了应有尽有,包罗万象,这简直就是继中国万里长城后的世界第九大奇迹的人类浩瀚工程。我不得不感叹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当我们打开那本可以与《圣经》媲美的笔记本,其中最夸张的是居然连许嘉柔的个人成长经历都有,像这种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查能查得清清楚楚的家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连夜潜入美国fbi的秘密档案室的超凡能力。当我们听着艹哥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在我们面前诉说着莫紫萱的传奇人生时,无一例外我们仨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好吧!你赢了大师! “我真心觉得我和我们家嘉柔是最有缘分的!”艹哥毫不忌讳的在我们面前高调的炫耀他的恶心。 “此话从何说来?”太宗带着官方的腔调问道。 “别卖关子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游侠耐不住性子。 艹哥白了一眼出口成‘脏’的游侠,一板一眼的对我们说道:我和嘉柔都是处女座的!” “靠!你还敢再奇葩点?”我也终于按耐不住性子,像艹哥这样爱情里的疯子,一生中能见一次已属“三生有幸”,偏偏又遇上这样一个室友,那更是百年难得一遇。 游侠已经无力吐槽,胸腔中好像闷着一股即将喷口而出的老血,而正在床上翻着《中国通史》的太宗真想一头就扎进黄帝和蚩尤逐鹿的中原。 “没这么夸张吧?你们不觉得这是命中注定吗?”艹哥对我们巨大的反应不屑。 说句实话,艹哥当时实在憨厚得可爱,大学生居然说出这么不合逻辑的话,按照他这种逻辑,那么所有摩羯座的名人还都和我有关呢。 “不是很夸张!是非常非常的夸张!”游侠在“非常”后再加了一个“非常”,以此来挖苦艹哥所谓的缘分。 “太宗,你说呢?我只听你的!”艹哥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太宗的身上。 他满以为会得到他希望的答案,但是和他臭味最相投的太宗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他反对的立场。 “追自己的女孩,让别人说去吧!”艹哥在征求众人的意见失败后,宽慰自己到。 正处于恋爱痴迷状态下的艹哥完全无视我们的用心良苦,他一旦认定的事就算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我们只好静观其变,让他在爱情的路上尽情地跑骚一回! 有时候我也真佩服艹哥的豁达,他可以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意见,而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这是多么果敢的勇气!后来我从一部叫做《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的电影中得到了解答,电影中的经典台词大概是这样的:爱情就像过河,有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呢? chapter33 在上课铃声响起前的0.01秒,艹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进教室,像一只刚刚发了情的公狗一样趴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吐着舌头。 “刀疤,怎么办?”艹哥莫名其妙的给了我一个大大的问号,而且心情澎湃。 “什么怎么办?难道怪兽侵袭地球了!”如果地球真的面临一场不可逃避的浩劫,我一定比现在的艹哥还要害怕,至少他现在清楚自己喜欢谁,而且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可以明明白白的慷慨赴义,我他妈的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生都还没完全弄懂,而且任小萱还在大洋的彼岸,我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死得太憋屈了! “你奥特曼看多了吧!”艹哥无奈的看着我,好像我就是自己口中的超级大怪兽。 “还是你要变超级塞亚特人了!”我发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是许嘉柔!” “什么?许嘉柔!难道她也变成超级塞亚特人了?不会吧!艹哥你可要说清楚啊!”我继续玩笑道。 “去你的超级塞亚特人!你才是塞亚特人!刀疤,你们全家都是塞亚特人!” 显然我的无理取闹激怒了一本正经的艹哥。 “许嘉柔就在隔壁教室上课,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看,连老天都在帮我,不是吗?”艹哥兴奋地拉高着嗓门,他忘了我们也正在上课。 “可是,我们也在上课啊?你的意思是......”我还没完全理解艹哥的意思,确切的说是我还没做好逃课的准备。 “没错,逃掉!”他回答得很干脆。 “没逃过课的大学,它能算个大学吗?”艹哥的话极具鼓动性。 我想艹哥绝对是个搞传销的好手,即使不幸落入贼窝,也绝对会是一个带头大哥。 “这样不好吧?” “刀疤,你太孬了吧!不就是叫你逃个课吗?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谁孬了!逃就逃,谁怕谁!” 为了证明我不是孬种,我和艹哥光荣的逃了那节课。但是逃了那节课的我们就真的不在是孬种了吗?或许不是,但至少也不是英雄。 曾经我也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三好生,可是在经历了真正的大学课堂时,耳濡目染了这一切后,我的心却像被鲁迅先生笔下那柄无形的匕首深深地刺中,我的梦也在正常的轨道上渐行渐远。 没逃过课的大学,它真能算个完整的大学吗?我曾经极力反对过这句话,在我眼里这只不过是懒惰的人为自己的逃课在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但当一些所谓的教授在三尺讲台上无情地唱着催眠曲时,我的心开始动摇了;当一些挂着羊头卖着狗肉的一些奇葩选修课在大学里大行其道时,我开始怀疑了我的信仰;当我们认认真真的学了一个学期却拿着比一个一个学期只上两堂课的大神还要低的分数时,我瞬间泪奔了! 所以,我成了这句话的忠实追随者!没逃过课的大学它真不算个大学! 邓爷爷曾经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了证明我们在追求爱情真理的路上没有任何胆怯,我和艹哥为了追求真理而果敢的逃了那节《爱情心理学》。 爱情不是要等待,而是要大胆的争取! 隔壁班的教室是阶梯大教室,这是大学里上选修课专用的教室。 不过教室虽大,人却稀少。我和艹哥像走入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大戈壁,偶尔发现几片绿洲,还好其中有一片是许嘉柔。 刚刚从火爆异常的《爱情心理学》张教授的课堂上逃出来,我们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同样身为教授的吉教授,开设的《台湾文学名作鉴赏》听众却寥落星辰。 这也是后来我才知道的,并不是张教授比吉教授学识高出多少。他们最重要的本质在于张教授在期末考是百之百的通过率,而吉教授则是学校的头号杀手。有一个传说是这样的,在一个只有三十六个人的班级上,吉教授的吉尼斯记录是三十六个人全挂,无一幸免!从那以后,吉教授就一直光荣的蝉联了选课黑名单榜首多年,而那个关于三十六个人的记录直到多年后才被一个姓牛的女老师打破,据说打破这个记录的原因是牛老师正处于更年期,那几天又正好月经不调,所以,四十个可怜的孩子不幸的做了一回出气筒。 或许每一个大学里面都会有两张关于选修课老师的榜单,一张是通过率极高的老师,一张就是我们所谓的杀手黑名单。 每每选课的时候,有些老师的课程都是被瞬间秒杀,我们常常因为刷不到这些老师的课而抑郁苦闷,而另一些老师的课往往就是我们不敢越半步的雷池,倘若一不小心手贱点了一下,那么我们就会泪流满面整整一个学期。 吉教授上课的教室是我们的禁区,但是为了艹哥的未来,我们也只好豁出去了。管它什么杀不杀手,一切东西在伟大的爱情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和艹哥像个夜闯民宅的贼,偷偷摸摸的找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正在滔滔不绝讲授着中国的传统文化的吉教授,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教室突然多出两个人,戴着个老花镜继续他的催眠,尽管下面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位置上立着个小脑袋,像是刚刚破土而出的小豆芽,在渴求着阳光和雨露,吉教授依然在为祖国的教育事业做着无私的贡献。他讲课的知识面还是很广的,但是下面的同学好像并不领情,在本来就人数不多的教室还有一大半在神游,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位置上的人在认真做着笔记。 “你们也选了这个课?”邻座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发现他的旁边多出了两个陌生人,对于我和艹哥无端的闯入他的世界感到无比的惊讶,他好像刚从美梦中醒来,眼角还残存着一颗双色米粒大小的眼屎。 “是啊,同学,我们早就想上吉教授的课了!只是碍于选修课系统的奔溃而错过了最佳时机!所以,只好来旁听。”那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大的一个谎言。 “什么!这样的课都有人旁听!我应该睡醒了吧?”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那颗跌落桌上的眼屎可以证明他已经醒了。 “吉教授的课讲得多生动啊!你不觉得吗?”艹哥恬不知耻的说出这句话,他连专业课都敢睡觉的人,也在惺惺作态。 “这个......我没听错吧......”高个子男生挖了挖自己的耳朵,顺手将指尖带出的一团暗黄的固体弹走,不偏不倚,那团能让人三个月不敢进食的东西居然溜进了他桌上敞开的《文化苦旅》的书缝里。他用笔尖挑动一番,但是那团冥顽不灵的东西好像纯心跟他作对,藏在缝隙之间死活不肯出来。 于是他将书立起,往桌上猛砸几下后,满意的将书合起丢在一旁。 “你们是为她而来的吧?”高个子男生指了指前两排那个俏丽的背影。 大脑不用经过一秒的思考,也猜得出那是许嘉柔。 “这个......你怎么知道......其实......我们......只是想了解.......”这回轮到艹哥结巴了。 而我则是笑脸作陪。 “不用猜我也知道,开学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男生为了她而心甘情愿的选择来让吉教授摧残!唉,一群可怜的倒霉蛋!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一个个的标榜是为了爱情而战斗到底,可是有谁坚持到最后!爱情这东西就像美丽妖娆的罂栗,谁看了不心动,可是又不可轻易触碰,一旦沾上了就一辈子脱不了干系!” “我和别人不一样的,我是真心喜欢她!”艹哥拍了拍胸脯,表明他纯真的爱情立场。 “谁的爱情又不是真心实意,你的爱情又值多钱?”高个子男生句句点中要害。 难怪他没有选择隔壁教室的《爱情心理学》,原来是一个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我不禁感慨。 和高个子男生的谈话非常的投机,在下课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们他叫王仲廷,和许嘉柔同班,为了交我和艹哥这个朋友,他给了我们许嘉柔的电话号码,这弄得艹哥当场感激涕零,说今天真是出门遇到贵人,事成之后定不敢忘今日的恩德!但王仲廷只是潇洒的摆了摆手,说不算什么,他也想看看许嘉柔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所以才会帮忙的。 话说艹哥得了许嘉柔的电话号码以后,搞得彻夜未眠。要知道这是艹哥那本《关于莫紫萱的一切》中唯一缺陷的东西,在信息化飞速发展的今天,连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它能算是关于谁的一切呢?但是在这一刻,艹哥终于弥补了这一小小的缺憾,终于将这一漏洞补齐。 chapter34 “怎么办!怎么办!” “我是该打电话给她还是应该发短信给她呢?” “发短信吧!这么晚了打电话会打扰到她的,而且打电话显得有点唐突。” “可是,她不回我短信咋办?” “不会的,你这么喜欢她,她一定会回的!” “但是他好像还不知道我喜欢她耶!噢,该死的!我到底该怎么办!” 当你看到这些对白时,一定以为是两个人的对话。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自从得到许嘉柔的电话后,艹哥这厮就整天寤寐思之,辗转反侧。 纠结啊!纠结啊!不在纠结中沉默,就在纠结中爆发! 此刻的艹哥拿着手机像一个拿着香蕉的大猩猩,滑稽至极!我,太宗,游侠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他在自导自演着对白不禁哑然失笑。 都说爱情里的女人是傻子,那么男人呢?从艹哥纠结得蛋疼的表情中我们可以总结出来:爱情里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喂!?陉送?В?胛誓阕急负迷趺醋鲋?埃?隳懿荒芟劝涯愕拇蠛焐?∧谀诖┥希?辽倌阋驳每悸且幌率遣皇谴┥夏愕拇蠡u炭惚冉衔拿饕坏悖考词鼓悴蛔14庑蜗螅?惨?悸且幌略谧?魑坏难劬Π桑 蔽抑沼谌涛蘅扇蹋?嵝炎耪?诰裨竦能掣纾??衷诓皇谴笠帐跫颐卓?淑髀薜断碌摹洞笪馈罚??杂貌蛔耪饷纯?拧?p>  正在深思熟虑的艹哥的确有一点大卫的韵味在里面,六块腹肌,完美的人鱼线,一个活脱脱的模特身材。 “好啦!好啦!人家不是正在纠结嘛!我穿上便是。”艹哥一边抱怨,一边从凌乱不堪的床上随手抄起一红色小裤衩就往身上套。 艹哥有一个怪癖,那就是所有的内裤全是统一的大红色,好像穿红内裤就会大红大紫一样。其实,所有的内裤是一个颜色也就算了,偏偏这茬又是天生的懒惰,穿过的衣服不但不洗,脱完就直接将其往垃圾堆般的衣服间一扔就完事。如此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礼拜前换的内裤就很有可能又穿在他的身上了。 如果说艹哥的怪癖只是对红色的偏爱,那么作为寝室第一奇葩的游侠,他的怪癖就更令人咂舌!游侠的内裤虽然不是统一颜色,不过赤橙黄绿青蓝紫也是一个蔚为奇观的景象,这年头可能不仅做事要看心情,可能连穿内裤都要看心情。 每当游侠将积攒了一个礼拜的内裤清洗晾赛出去,那情景就像在日内瓦开的万国公会,各国国旗随风招展。 至于太宗,应该算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一个神志比较清醒,神经比较正常的普通人了,不过活在比狗窝还差劲的脏乱差男生寝室里,偌大个寝室居然只有他的床边才是一片人间净土,这总觉得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中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时候标新立异并不见得好。 但我时常在怀念我的大学生活时发出这样的感慨:在大学里一个月不洗澡不算什么,一个礼拜不洗臭袜子也不算什么,而能坚持每天将自己的个人卫生做得“出淤泥而不染”才是真本事!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大多时候只因为你一些小小的不同而显得独一无二,只因为你一些小小的特别而显得鹤立鸡群。 洁白的被褥,整齐的物件摆设,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好手。太宗就是这个患有轻微洁癖症的家伙,被子可以叠得像豆腐块,衣服可以洗得发白,跟一个礼拜才将衣服清洗一次的我们相比,他就绝对是一个干净得有点过分的家伙。很多21世纪的女性已经丧失了勤俭持家的朴素本质,而很多新世纪的男生反而变成了三从四德的居家好丈夫。我们宿舍为此还给像太宗这样未来的模范好丈夫颁发过“中国好室友”的个人优秀奖,当然那是我们积攒了一个寝室的垃圾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前提下。 许嘉柔的寝室里笑声一片,此刻许嘉柔手上正拿着一本言情小说饶有兴致地看着。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感性的动物,常常被一些男生不以为常的东西所打动,许嘉柔现在正为小说中的女主角的死去惋惜,她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擦拭了一回浸湿的眼角。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输给时间,也不输给地点,而是我明明就站在你的面前,但却永远也走不进你冷漠如冰的内心世界!”许嘉柔痴痴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小说中的女主角在离开人世前对男主人公说的最后一句话。 “咋啦?是谁惹了我们家的柔柔公主不高兴了!”正在一旁疯狂打闹的单婷发现了许嘉柔哭红的眼睛问道。 单婷是许嘉柔同窗了六年的好姐妹,和许嘉柔一样单婷也是来自于美丽的人间仙境香格里拉。同窗了这么久,又是平时没有什么事就喜欢整天腻在一起的闺蜜,此刻又怎么会看不出许嘉柔突然阴下来的脸? “单婷,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回事吗?”许嘉柔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好像内心堵着一块石头,有些东西不能一吐为快。 “缘分?”单婷诧异,许嘉柔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东西,同为女生的她,凭借着敏锐的第六感也揣测出了个大概。 “看来我们家柔柔有心事了!”单婷婷打趣道。 “哪有啦!你尽喜欢瞎猜!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许嘉柔扑过来欲做张牙舞爪的夸张动作。 “姑奶奶,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单婷做告饶状。 许嘉柔被单婷这么一逗,直接破涕为笑,“要我饶了你可以,你可不许再瞎说!” “好啦!全听姐姐的便是!”单婷作揖道。 “都说天下男儿皆薄幸!你说天下的男人可信吗?”许嘉柔拉着单婷靠自己坐下。 “要我说啊,这年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钱的看重你的外貌,没钱的又给不了你幸福,女人就是一个苦命的东西,我们吃的就是青春饭!倘若找到一个既有钱又对自己好的主儿,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单婷发表了一番对男人的见解后,侧过脸去问许嘉柔道,“到底是哪一个他啊?” 聪明伶俐的单婷已经猜到了*分,只是不愿意捅破那层薄薄的纸,许嘉柔这点心思怎能瞒得过她? “哎呀,婷婷......”许嘉柔的脸上印上两片红晕,她娇嗔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怜爱,所以单婷也不忍心再逗着她玩。 “哈哈!好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嘛!看把你急得,好像那个人又来了似的!”单婷边说还不忘故意的朝窗外瞟了一眼。 其实,单婷又怎么会不知道?自打上个月起,她们女生寝室下就站着个长得还算比较帅气的男生。刚开始她还以为又是哪家阔公子看重哪位美女而在进行疯狂地追求,像这种事件在美女如云的s大时有发生,所以也见怪不怪。有些东西见多了也就见多识广,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楼下的这个人居然是冲着她的好姐妹来的,而且逢人必问许嘉柔住几楼?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别人还会和他聊上几句,运气差时别人只会白他一眼连个屁都不放。记得有一次,他偏偏问了本院的一位火气特大的千金。结果人家直接喷了他一脸口水,告诉他这栋楼根本没有什么许嘉柔,即使有也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美女,因为只要她在就一定会让群芳低头。这搞得楼下的那位痴男呆若木鸡的站了一个早上后,疲于奔命般地溜之大吉。 别人不了解许嘉柔,难道她还不了解许嘉柔吗?从高中以来就从不缺男生追求的许嘉柔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美女!现在到了美女如云的s大,即使算不上校花,至少也可以称得上是院里面一位让女生羡慕嫉妒恨,让男生垂涎三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公主!但是就是这么一位深受人欢迎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追他的男生里面也有几个算是优秀的,不敢说是十全十美,但至少也可以算得上是花样美男。例如电信学院的陈大公子,那可是本市市长的太子爷,人长得帅不说,最重要的是打着一手能让整个s大女生都为之疯狂的好篮球。另一位也是某董事的公子爷,名唤赖志颖,来自艺术学院的校草,长得不是很健硕,文质彬彬的,但是弹得一手好吉他,作得一手好画。面对这样的优质男,许嘉柔总是对不上眼,这让作为舍友兼闺蜜的她也小小的惋惜了一回。想到这,她也不禁为楼下那个满头大汗的男生捏了一把汗,许嘉柔连像陈公子,赖公子这样的男生中的极品都没正眼瞧过,又怎么会瞧得上像他这样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卒呢?说句难听的,楼下的那个他还真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鸡蛋楞往石头上碰的味道! 男人永远也不要怪女生势利眼,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婷婷,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绝情了?”许嘉柔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愧疚。 “不会啊!有些男生就喜欢自以为是,得不到你时就穷追猛打,可是等真正追到你时又对你冷若冰霜!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好让他们懂得珍惜你,知道追一个人原来是这么难!”单婷一针见血的指出世界上男人的通病。 “不过......”她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许嘉柔萱急切地追问。 “我觉得这阵子一直在楼下的那个男生跟其他追你的男生有点不一样?”单婷说到了许嘉柔的心窝处。 “哪里不一样了?”这个话题明显勾起了许嘉柔的兴趣。 “我总觉得他对你的喜欢是真喜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感情其他追我的男生都是空手套白狼,全是想不劳而获?”许嘉柔脸上印上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刚才的烦心事突然间烟消云散了,所有的不快好像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不是这意思,至少我觉得嘛......” 单婷顿了顿语气,又接着说道:“他给人的感觉是对你特真诚,至少没有其他公子哥那么花哨!” 许嘉柔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所以也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单婷的观点。想到陈大公子的蓝色妖姬,赖公子的九十九朵玫瑰都有专人送来,而楼下的那个人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到底谁更爱自己一点?许嘉柔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不过她不希望爱情来得太快,因为太早开的花往往没有结果!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好像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才算是真正的爱,可是当我们真正的遇到了对的那个人时,即使每天只是一些关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小事,只要能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们就会很开心,就会心满意足!或许等到了耄耋之年,当我们回首起我们的往事,回忆起我们不堪回首的腐朽青春,或许我们会告诉自己,原来只有平平淡淡才是真!” 许嘉柔顿时子傻了眼,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单婷现在竟然说出了如此道行高深的话,这一点也不像是单婷的风格。如果她说出“爱情是狗屎”,“海枯石烂,地久天长”之类的话语可能还比较合乎情理。可是,现在的单婷婷居然说出一股经历过世事沧桑后才会发出的感慨,眼前的这个丫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个连跟她同窗了六年的许嘉柔都不认识了。 许嘉柔摸了摸单婷的额头,她额上几颗新冒出的青春痘有点突兀,这让许嘉柔的手有点感觉不适。 “干什么呀?怪难为情的!”单婷对许嘉柔怪异的举止有点惊讶。 “不是啦,我看你今天是不是病了,刚才居然像个欧巴桑一样说出那么一长串大道理!”许嘉柔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其实,这是我妈说的啦!哈哈,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无趣啊!”单婷变脸跟翻书似的,刚才还一副像参透了世间一切情情爱爱的脸,现在就跟捡了金元宝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没心没肺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如果说可爱的单婷有一天说出刚才的那番话是她自己的感触,那么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到了。 “我想说的是——你又长痘了!”许嘉柔的这句话才真是要了单婷的命,都说脸是女人的第二生命,特别是像单婷这种把脸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十*岁的青春美少女。 她急忙打开一盒装着跟臭水沟里烂泥一样颜色的东西,往小小的额头上抹了左三层右三层才算满意,最后还不忘拿起桌上的镜子瞅了半天,然后发出这样的无奈:“唉,这个月又变丑了!” 许嘉柔看着单婷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唯有一笑了之。 哪个女人不爱美?女为悦己者容,那么自己会为谁而容呢?士为知己者死,倘若真的遇到那个知己者,她当然不希望他死,她只希望“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单婷毕竟还是那个还未长大的小女生,刚才的话显然只是单婷的一句玩笑话,不过就在那玩笑的一瞬间,爱的种子不经意间就落入了许嘉柔的心坎,在那片干涸的土地上,只需要一些阳光和雨水,爱还是照样可以生根发芽的。 那个人会是他吗?那个在女生宿舍楼下满头大汗的男生,有点痴,有点傻。 那一晚,许嘉柔睡得特别不好,好不容易被自己明天还有早课的理由说服进入了梦乡,可是梦里的她却像《边城》里的翠翠一样摘了一把嫩嫩的虎耳草。 “那个男生,我要试试他!”许嘉柔发出这样的梦呓。 chapter35 “那么后来呢?”我迫切地想知道后面艹哥和许嘉柔发生了什么。 艹哥甜蜜的笑了一回,接着说道:“后来啊,我就叫她香蕉妹了!” “香蕉妹?”围观的众人摸不着头脑。 正当大家听艹哥和许嘉柔的爱情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时,现在他居然冒出一个香蕉妹倒了众人的胃口,那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像断了线的珍珠,散落一地,我们匆匆拾起,却不知如何串连。 于是我们嘘声一片,准备从艹哥掉链的爱情故事中抽离思绪时,艹哥又开始了他凄美的爱情故事。 碧绿的荷叶仿佛少女翻飞的裙裾,许嘉柔今天的打扮就如一朵素净的百合花,她穿着一件雪白的攒花紧身连衣裙,既温柔典雅,又不失温婉大方! 她迈着莲花步子款款地向着正在河边垂柳下手握吉他的艹哥走去。 咣当一声,弦声戛然而止。 “许嘉柔,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艹哥充满了自信。 对于泡妞最大的秘诀就是,永远也不要在你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显得自卑,要装作自信满满。 “你那天和我说关于缘分的事,我回去想了很久,我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偏执。” “哈哈!那你是不是很赞同我的理论呢?” “不是啦!” 艹哥的脸?辶艘换兀??辉?胄砑稳峄崛绱酥苯印?p>  “那你今天此行的目的欲意何为?” 许嘉柔收了收裙角,并排艹哥坐下。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聊聊。” “好吧!”艹哥收起吉他。 “走!请你喝东西去!”他向许嘉柔伸出手。 许嘉柔矜持了三秒后还是大方的将手交给了艹哥。 于是他们的第二幕情景剧就在s大附近小镇上的私晴物语咖啡店里上演。 “关于......”他们俩异口同声。 “还是你先说吧!”艹哥显示出了男生应该有的绅士风度。 许嘉柔用汤匙轻轻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翘起兰花指的纤纤手指拾掇起杯子,小抿了一口后开始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艹哥差点将刚刚喝进胃里的咖啡从新倒腾出来! 要不要这么直接!真不愧是豪爽的苗家女子。 不爱则以,一爱一生! 艹哥收起大惊失色的表情,故作镇定地说道:“如果我说是呢?” “那么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 “为什么?”艹哥心如刀绞。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上的人了!” “是谁?”男人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这样。 “这个很重要吗?” “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男生才可以追到你这样的女生!” “我们订的是娃娃亲!”许嘉柔低下头去。 “娃娃亲?!”艹哥绝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都什么世纪了还有娃娃亲这回事? “这就是你今天此行的目的吗?” “应该是主要的目的。” “主要目的?” “我是想问你是否真的喜欢我?现在我知道确切的答案了!” “可是这不重要吧?” “其实这真的很重要,因为我也喜欢你!”许嘉柔轻轻地咬着嘴唇。 “但是你不是说你订了娃娃亲吗?”艹哥无法理解。 其实能读懂女人的心,你就不是男人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够读得懂女人心底秘密的男人。 “你先别管这些,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做我一天的男朋友吗?” “这......”艹哥显露出难色。 这算什么?一天的男朋友!老子又不是备胎! “真的不行吗?如果......” “好吧!”我觉得艹哥当时一定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个大笨蛋居然答应许嘉柔的要求。 “哪一天?” “如果你不介意,那么就这个周六吧!” “后来你真的去了吗?”我问艹哥。 “我们订的那天是周六!”艹哥如是说。 “你不会真的去了吧!”我,游侠,太宗,以及后来进来的二狗和政委都大为惊呼。 “你们知道我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从那一刻开始,我又相信了爱情!” 艹哥答应了做许嘉柔一天的男朋友,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狗血的爱情故事。 那个周六艹哥是怀着无比复杂的情绪去到和许嘉柔约会的地点的,他们相约的地点是南湖。 “你来了!”许嘉柔兴奋得就像一只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小麻雀。 她从未有就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开心,大概是有一个白痴愿意做自己一天的男朋友吧!还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呢? 相反艹哥就不是那么开心,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在心里翻江倒海。 “那么我们今天该干点什么?” “当然是你先吻我啦!这不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事吗?” 艹哥心想有便宜不占绝对是智商有问题!虽然他有一点点不可思议啦,但是还是撅起嘴在许嘉柔脸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这女孩心里到底卖着什么葫芦药? “接下来呢?” 接下来许嘉柔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女人是一个多么喜欢逛街的动物,她可以不买任何东西,但一定会拉着你逛遍大街小巷。 当艹哥脚底磨起了两个超大泡泡时,许嘉柔仍然意犹未尽。 她拉着艹哥登上了s市的最高峰,站在高山之巅,凉风袭来,现在s市的风景他们可以尽收眼底,原来杜甫说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就是这种感觉。艹哥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也许是一天男朋友的任务快完成了吧! “你今天过得开心吗?”许嘉柔笑靥如花。 “挺开心的!”艹哥强颜欢笑。 黄昏下的s市很美,美得就像是旁边的许嘉柔。 “覃?陉耍 毙砑稳岫宰派较麓蠛啊?p>  “什么?”风承载着许嘉柔的声音飘向远方。 “我喜欢你!” 许嘉柔转过脸来对艹哥郑重其事地说道. 艹哥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我的初恋男友就是你!” “那你之前不是说,你已经订了娃娃亲?” “骗你的不可以啊!大笨蛋!覃?陉耍?阏媸歉龃蟊康埃 ?p>  上帝给了我们一双明亮的眼睛,我们却用他来寻找黑夜! “许嘉柔,你个大骗子!大骗子!许嘉柔!”艹哥的泪喷涌而出,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么你喜欢大骗子的许嘉柔吗?”山顶的灯塔为许嘉柔披上了光晕,现在的她就像头戴王冠,身披洁白的婚纱。 “我希望你骗我一辈子,我就是那个心甘情愿被骗你的大傻瓜!”艹哥将许嘉柔紧紧地搂进怀里。 这一刻,无论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许嘉柔幸福得满脸泪花! 那一季,s大的山茶花开得异常的荼蘼璀璨! chapter36 艹哥终于恢复了淫荡的表情! 他在故事的结尾对我们说到:“爱情就像一个善意的谎言,不要揭穿它,要继续的伪装下去!” 可是我觉得:爱情就像一件奢侈品,人人都想拥有,可是不是谁都能买得起单! 大二那年,很多人都收获了属于自己的爱情,但我在那一年却收到一份人生最大的意外! 任小萱找到男朋友了! 她给我打电话时,我正躺在床上写着关于我和任小萱之间的爱情故事,唯美又充满伤痛,浪漫却很短暂! 我的爱情被遗忘在了匆匆流逝的时光里,任小萱不再,陈甜甜不再,与我青春产生过交集的女孩,仿佛两列相迎而来的列车,看似彼此走近,实则擦肩而过! “还没睡呢?”任小萱的声音已经变得温柔。 “正在想你呢!”我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严小武,你还爱我吗?” “爱!从未忘却!” “你......” “什么?” 任小萱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记得我们的六年之约吗?” “如果四年后你仍然单身,到时你就要从美国飞回来做我的女人了!哈哈!”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充道。 “那么你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当然——没有!”我龇牙。 “严小武,你不用再等我啦!” 我听到电话里传出任小萱绝情的声音。 我的世界开始滂沱大雨! “什么?”我不断重复。 “因为我已经找到我真正喜欢的人了!” “真正!喜欢!人!” “就这样吧!再见!” “......” 又一次我来不及挽留。 窗外划过一颗流星,我可以许下世间最美好的愿望,但我却不能为死去的爱情起死回生! 我猛拨回复键,但是电话里回应我的却是无法接通! 这一次我喜欢的女孩才是真正的离开了我! 午夜时分,我感觉六月飞雪袭来,但是窗外只是寂静一片。 游侠今晚没有通宵大战,太宗也因为连续三夜打飞机而疲惫不堪,只有艹哥还在发出笑呵呵的梦呓。 我从床上翻滚下来,拉开抽屉,只有寂寞的人才懂得香烟真正的味道。 “咳咳......”一阵干咳后,是太宗的抱怨,“靠!谁在纵火?” “操!老子失恋了!” 太宗没有接着说话,只是传来一片从鼻腔里喷出的?声。 原来只是一场梦,我不知道太宗在梦里见到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在梦里看清了爱情。 该走的,终会走;要留的,无须求! 我狠狠地吧嗒了一口手中的中南海,然后掐灭烟屁股,接着翻上狗窝。 第二天,一切相安无事! 如果说,我只是用了一支烟的功夫就忘记了任小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于是我开始在迷茫的大学里寻找新的精神寄托。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矗立在我面前s大宏伟的图书馆,只有在这浩瀚的书海里,我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宁静。 所以大二那年我因看了几本关于青春的小说后,开始青春泛滥,开始疯狂的迷恋上了写小说。 上课写,下课写,吃饭写,睡觉写...... 小说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在刀光剑影的武侠小说里驻足观望,对言情小说里光怪陆离的爱情嗤之以鼻。当我渐渐的从迷茫中走出来时,我已经成了某知名网站下的人气小说家了。有时候人生真是讽刺!不经历失败,就不会成功;不经历刻骨铭心,就学不会成长!欢欣也罢,痛苦也罢,我将那段青春交予正在不断凋零的时光,愿时光机器将伤口慢慢磨合。 chapter37 大二浑浑噩噩也就过去了,该挂的科也已经尘埃落定,我们口中的完整大学,也终于完整了。太宗完成了他的学习计划,成功的拿下了一笔丰厚的奖学金。游侠也在游戏的路上更上了一层楼,牺牲了两年的时间来练级,也只有他能干出这事。艹哥是这一年来收获最丰的一个(至少在他看来),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得到了和许嘉柔在一起的机会,两人开始保持了千丝万缕的暧昧关系。而我也终于结束了在青社打酱油的心酸历程,那种单调的生活毕竟不是我的风格。所有的人仿佛都在一夜之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奋斗目标,而只有刚刚在情场上失意的我依然继续着我牲口般的生活,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剩下的时间就是用于发呆,连到老乡会打酱油的时间都直接省略掉。 我们过着畜生一样的生活,太宗曾经这样形容过我们的大一生活,其实也不尽然,至少我们在那些颓废的岁月里,也明白了我们曾经颓废过,所以往后的岁月需要加倍偿还。 我用了大学整整一年的时间将任小萱埋在了心底。 现在我终于可以坦荡自在的生活,我终于不用再死守什么狗屁六年之约了。 为了庆祝我重获新生,我打算赶上大学的尾巴,好好谈一场没有距离阻隔,没有时光差距,没有年龄代沟的大学黄昏恋。 我产生这样强烈的想法,是因为大学真的不是很大,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很小。 你怎么也想不到我在大学里遇到了谁? 那个突然人间蒸发的女孩,像是一道闪电,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没错!我相信我看见的绝对是陈甜甜。 但是当她转过身来对我莞尔时,我才知道,陈甜甜真的已经消失了。 “陈甜甜!”我轻声呼唤。 “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陈甜甜,我叫王梦呓。” 在《中国文化史通选》的选修课上,我认识了一个长得极像陈甜甜的女孩,从见到她那一刻开始,仿佛就注定了我的大学女友就是她啦。 所以我花了差不多一个学期的时间来追求这个让我怀恋起初恋女友的女孩。 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注定,比如说苏轼生来就要当大文豪,斯皮尔伯格生来就要去拍电影一样,在选修课上那次不完美的邂逅后我一定还会再次遇到王梦呓,这也一定是上天注定的,我常常这样告诉自己。 爱情电影里也常常出现这样的画面,如果你喜欢一个人,那么请你闭上眼睛,然后心里默默地念着喜欢人的名字,最后倒数十秒钟,那么对方就会在你的下一个地点和你偶遇。虽然电影的情节很老掉牙啦,但对于正处于青春荷尔蒙中的我们却很是受用。 在艹哥将王梦呓的个人资料从头到尾的向我陈述一遍后,我彻底明白了没有艹哥探听不到的消息。当然也没有我不知道的消息,因为我有艹哥这个大神室友。 “王梦呓。”我默默地叨念这个名字。 也许真的喜欢一个人能给对方带来感应,在我经过图书馆101次的时候,奇迹终于降临在我的身上。 当王梦呓背着双肩小背包,长发飘飘的她自信满满地走进图书馆神圣的知识殿堂时,从此,我开始享受了在图书馆的时光。 也许有的东西你曾经讨厌,但因为某个人你会作出一点点的改变。也许刚开始你迈出的只是一小步,但是久而久之你会发现你已经无法回头,因为你的背后已是千山万水。 曾经最让我头疼的三大事之一就是在图书馆待上一个小时,但自从我的跟踪计划开始后,每个周末我都会在图书馆待上两小时。 “你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跟踪下去吧?”艹哥决定在爱情上扶持我一把,他觉得我没有必要再这样猥琐地跟踪下去。 “可是还没到时候吧。” “阿波罗登月的那天说不定也只是个偶然呢!” “屁啦!这有什么关系?” “你不觉得阿姆斯特朗比你勇敢多了吗,有些东西你不去尝试,你永远也不能得到结果,与其这样,还不如勇敢的迈出那一步!” 艹哥坐在电脑面前耸耸肩。 疯子与天才只是隔着一条线,勇敢和懦弱也只是在转念之间。 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在面临爱情降临的一刻显得那么懦弱,有些东西是需要主动争取的。 所以,我制造了我和王梦呓的第一次偶遇,我迈出了艹哥所说的那勇敢的一小步,我希望那个女生做好迎接我猛烈爱情的准备。 “嗨,这么巧!”我将预演过无数次的招手动作展现在王梦呓面前。 “是啊,这么巧!你不会这次又把我当成你的初恋女友吧?”王梦呓这句开场白是我始料未及。 我汗颜,但还得强颜。 看来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啊! “不是啦,我只是随便来看看书。” “你指的是这个吗?”王梦呓指着我手中的《一百个笑话》。 我再次汗颜,女生一向不喜欢幼稚的男生,现在王梦呓看见我拿着这种超级幼稚的笑话书一定会在心里笑我超没品。 我的第二印象也就这样完了。或者说,我从来就没给王梦呓什么好印象。 “梦呓,我们走了!”一个男生向我们走来,确切的说他只是走向王梦呓。 我敢保证他一定在向我们走来时,心里是很不爽那种,因为我从他的眼神中分辨出敌意,这种微妙的东西只有情敌之间才能分辨出来。天啊!我的情敌在我还没展开真正的攻势已经给我一种捷足先登的压迫感,而现在他面对王梦呓温柔的眼神完全激起了我的醋意。 “好啊!请先等一下。”最可恶的是王梦呓居然还对那家伙笑。 “你要走了吗......”我的疑问不是很强,因为王梦呓刚才的回答已经很明显。 可不可以不要走这么快,或者告诉我什么时候还可以再见到你,如果我把疑问换成挽留,那么结局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我下个星期天还会来图书馆......”王梦呓对我的心里似乎真的有了感应,我的内心居然在那一刻被她奇迹般的读懂。 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难道是暗示,或者是约定,我窃喜。 我的心飘起了七彩祥云,很大很大的那种,大得完全可以填满我激动的心。 “你每个周末都会来这吗?” “不出什么意外,是这样的。” 但也有出意外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哪个周末,我在图书馆翻了近两个小时的无聊漫画,却迟迟等不来我的王梦呓。我一个人在图书馆的角落抠着脚趾,正当我抠得兴起时,一个声音突然飘进我的耳际。 “原来你在这啊?”我的情敌居然主动来找我。 “有事吗?”我攥紧拳头,绝非友善。 “梦呓,让我告诉你她今天不来了。” 什么?不来。我愕然。 “她病了。”他将语音压低。 “病了,严重吗?”我的拳头攥得更紧,跟友善无关,只是出于内心的关切。 “只是小感冒,过两天就好。”情敌的表情明显比我淡定得多。 在得知王梦呓病了的消息,我的内心除了焦急外,还增加了一份不该有但是又说不出的窃喜。王梦呓病了,却找人来通知我,看来我在她的心中有了一定的地位。 是在左心房多一点呢,还是右心房?我的猜测总是很无聊。 “你很奇怪哎!喜欢王梦呓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呢?”艹哥像一个怪兽一样向我发问。 “喜欢就一定要表白吗?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埋藏在心里。”我问我自己。 “你很婆婆妈妈哎,严小武!” “是啦,我只是觉得她会拒绝我啦!”我对当时的自己超没自信。 有些东西在还没有发生任何量的积累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这就是必然事件。 我害怕在我还没真正地去主动追求王梦呓,可能我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可悲结局。无知者无畏,知之者又何如? 鼓励别人去干一件自己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自然毫无畏惧,但当自己遇到这样的瓶颈时,又只会畏畏缩缩。 所以,当我再次坐在王梦呓对面的时候,我总是看着窗外。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哦?”王梦呓看出了端倪。 窗外一只鸟从树丫间飞起。 “哦,是吗?”我转过头来。 对面是一张气质优雅的脸。 “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哪里不一样?” “我每一天都不一样啊,所以,我觉得你一直都知道。”我含糊不清地说着。 “屁啦!我看你是越来越无厘头了。”一向被我视为好学生的王梦呓居然也会说出“屁”这样粗鲁的词汇。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她显得有些局促。 “没啦,我觉得一个月应该有一段友谊。”《一百个笑话》正好被我翻到30页。 “你知道吗?严小武,我第一次看到你觉得你很傻,后来我又就得你也很像一个我曾经认识的人,但总是想不起来,想多了还会头疼呢?”她优雅地撩起额前的一缕头发。 “那么现在呢?”我伏在桌上,像是等待着被割肉的猪头。 “现在还是很傻啊!”原来我真的只是猪头。 她回答得很自然,但我听得却一点不自然,因为我喜欢她说我傻的样子,这样我就可以看到比我还要傻的王梦呓。 “梦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我的脸快贴到了桌子上,如果她回答有,我就可以将脸直接摁在桌上然后再凹下去十厘米。 这样王梦呓就看不到我由于紧张而通红的脸。 “有啊!”她回答的很干脆,干脆得我的大脑还来不及发射反射弧。 我的心碎了一地,来不及拾起。我真的不能将脸扎在桌上,多一份在意就多一份疼痛。 “骗你的啦!其实我不想在大学里面谈恋爱,我觉得这样的爱好不真实。我喜欢事业有成型的成熟男人,现在的大学生都太浮躁了,喜欢时可以喜欢得不得了,分手时又什么都说得出来。没有面包的爱情终究不能持久!严小武,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物质啊?”王梦呓也看着窗外,看得比我远,同时也给了我一个上大学以来面临的最大难题。 我可以在考前连书本都没翻过的科目试卷上答题飞快,我也可以不假思索的将向我询问对她容貌的看法的高中同桌水成一逼。 但是,我现在哑口无言。 事业有成,成熟......这一切有关男人的成功标志好像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喜欢物质的你而已。 所以,我很直接,也很真诚。 “那你喜欢我吗?” “当然不喜欢啦!” 当然......我的心深深地被刺中,我成了第一百零一个笑话。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我在开玩笑呢?” 什么叫强颜欢笑?当心爱的女生一口回绝你时,你可以得到最深的体会,整个世界就在那一瞬间轰然倒塌。 “哈哈,我也是在开玩笑呢!” 这是我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我希望这个玩笑不要那么真实,我害怕当我不是玩笑时,你给出的答案还是一样。 “说点别的吧,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我想逃避这个一开始就是我挑起的话题,但是早已深陷其中的我只能原地打转。 明明很在乎,却要装作漫不经心,最终只有一个人舔着未愈的结痂。 “我喜欢《中国合伙人》里的孟晓俊!如果你是孟晓俊,我可以考虑做你女朋友。” 这算是约定吗?还没从刚才的拒绝中走出来的我,此刻即使再糊涂我也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是孟晓俊,但是我可以成为成东青。 只要你喜欢。 chapter38 像所有追求者一样,我开始疯狂的给王梦呓送花。 隔三差五,全部匿名。 鲜花在我们那个年代算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或许现在也是,确切的说一直都是。 为了像心爱的女生表达爱意,我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打动她的芳心,所以在那个不算富足的年代,我即使花掉半个月的生活费在买花上也在所不惜,甚至当看到心爱的女生捧着鲜花幸福美满的样子便会沾沾自喜。 王梦呓开始还有些疑惑,为什么每一周都会收到一束相同的康乃馨,而且还是匿名,但随着日子的流逝,有些东西也会成为自然。 偶尔我也会因为生活的拮据而停止送花,这样王梦呓是否会多想我一点。 我幻想着她托着下巴,站在阳台处,一个人静静地思索着:为什么我的康乃馨还没到? 当她正处于一片沉思中的时候,我突然托她的室友捎去一个口信,今天下午我在哪里等她。 我西装革履,她楚楚动人。 但这终归是我的臆想,现实是我和张淑静还没开始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我第一次约张淑静出来,还得感谢我的室友艹哥。 那是源于我和艹哥的一场爱情赌局。 艹哥和我打赌,说是谁能把自己的女神先约出来吃饭,谁就赢。赢的一方可以要求输的一方帮自己做一件事(ps:只要力所能及。) 信心满满的李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一次赌局上挽回上次失败的颜面,所以把筹码加得如此之大。 相比之下,我自然处于弱势。我追王梦呓还没到一个月,确切的说是王梦呓还不知道我在追她。而艹哥则不同,许嘉柔早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不说,也在他的死缠烂打下也早已经动了恻隐之心。 所以,我完了!我对这场赌局下了结论。 我怎么会脑袋这么秀逗,跟艹哥赌这个呢?我问我自己。 大概是因为爱情里的男生都喜欢意气用事吧!我回答我自己。 我们都以为自己和心爱的女生能够心灵感应,但是我们却忘了,我们所标榜的女神是否喜欢过自己。 “梦呓,我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我厚着脸皮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阳光下,我像是个还未长大的少年,脸上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的青春在容光焕发。 王梦呓诧异的看着我羞赧的脸,故意打趣说道:“严小武,你这是在追我吗?” 是啊!我在心里大声地告诉我自己,但也仅仅限于心里,我还是没有大声说出口的勇气。 “怎么会呢?这年头还有谁会用这么俗套的方法追女生,我......我严小武才不会呢!”我很勉强的说出这一大段话来,但是还是难以掩饰我俗套的做法。 “好啊!”王梦呓爽快的答应我的要求,我始料未及。 “不过.......” “不过什么?!”我紧接王梦呓的话尾,害怕她临时变卦。 “时间,地点得由我订。” “这个嘛......”我故作为难。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去!”王梦呓下了最后通牒。 “这个好说,一切听你的!”我连忙答应,同时也悄悄地揩去额角的一滴汗水。 不管怎样,你总算答应了!不是吗?我在心里默默叨念。 幸福的一瞬间让我过于得意忘形,当我把这个喜讯和艹哥分享时,我以为他会不屑一顾,却不曾想他居然羡慕得掉下了眼泪。 原来他计划的二人世界,被许嘉柔叫上女伴单婷后化为泡影。 更悲剧的是他的约会时间比我晚了一天,这充分验证了那句话: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艹哥,你输了!”我龇牙咧嘴。 “切!你也没赢啊!”艹哥不屑。 “......” 他翘着二郎腿,端坐在电脑面前,接着说道:“我们说好的是二人世界才行,我的不算,你的当然也不能作数!” “这个......”我哑口。 “好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就等着给我洗袜子吧!哈哈哈!”我自信满满。 约会的地点定在小镇的一家餐厅,时间是午后,阳光不是那么耀眼,正好给人一种浪漫的气息。 人物?当然是王梦呓和我。 我换上了新买的阿迪王,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常说吗?幸福的男人也可以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一样娇艳欲滴!我敢打包票,当时的我也像花儿一样美丽,或许用帅气比较妥当。 心情舒畅,脚步自然轻盈。 本来就不远的距离,在我三步作两步走的情况下,自然是提前到达目的地。 梦呓已经在张望,看来她比我还要心急。 我窃喜,幸福的滋味就是你心爱的女生在向你招手。 当梦呓向我扬起那如柳的秀臂时,幸福的一瞬在我的脑海间轻轻滑过,如苏州的丝绸在手中流淌。 “严小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闺蜜,贾男。”梦呓将身后的一个打扮妖艳的男生拉出来,吓了我一大跳,幸亏她说的只是男闺蜜,而不是男朋友,否则我可能有马上自杀的倾向。 “哦,你好,我叫严小武!”我瘪着嘴。 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艹哥这个乌鸦嘴是名副其实的厉害,当我到达了和梦呓的约会地点后,我真恨不得马上飞回宿舍将他掐死。 要知道梦呓身边立着一个极不和谐的身影,他的男闺蜜“假”男。 贾男?我真的有点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男生,或者他只是生物意义上的男性。 吃起饭来翘着个兰花指,笑起来手捂着嘴,我终于明白了二十一世为什么会开始出现阴盛阳衰的局面。 那一顿饭我吃得很不自在! chapter39 《中国合伙人》在这一年上映了,黄晓明扮演的成东青成为了许多女生心中的男神。但是王梦呓却告诉我他喜欢孟晓俊这样的男生,这让我手足无措。 成东青在和女友分手时,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雨中,他说他好像觉得他的青春结束了。我在被梦呓拒绝的那个晚上(尽管她说她是在开玩笑),我觉得我比成东青还要悲惨,因为我的爱情已经胎死腹中。 天下着雨,而且还打着恐怖的雷。 有的人在失恋时选择痛哭一场,有的人选择大醉一场,也有的人选择暴饮暴食改变自己的形象,或者是另寻新欢逃避现实中的自己。但是被梦呓拒绝后,我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该晚睡还是晚睡,绝对不会在十二点以前爬上床去;该逃课也还是照常逃课,也不会因为老师的点名而动摇逃课的意志。艹哥一直都说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我想我的确是,即使天还没塌下来,那么生活一切照旧。 “想哭就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艹哥用非常感伤的语调来安慰我。 “是的,我们是不会笑话你的。”游侠一定是那个最想看我笑话的那个人,如果我哭真的得像一个刚被抢了棒棒糖的小屁孩,他一定会笑得趴在床上打滚。 所以,我才不要呢!我才不要让你们看到那个伤感的蘑菇头。 “我错过了什么精彩情节吗?”太宗夹着两本厚厚的资料书刚从自习教室回来。 他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珠,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刀疤又失恋了。”游侠果然很大嘴巴。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看我经常拿伞去自习还不是被雨淋,所以说失恋算个啥吗?刀疤,改明儿,咱再找一个!”太宗将资料整齐的放在书架上,搬了张凳子在我旁边坐下。 “哎,我说,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失恋了不是个痛!刀疤,少听他们俩在这说什么风凉话!照我说啊,你是该好好反省一下,仔细分析一下王梦呓为什么会拒绝你?”艹哥总算说了一句像样的人话。 “她说她喜欢事业有成的成熟型男生,不!是男人!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如果我是孟晓俊那样的男生,她会考虑做我的女朋友。”我将王梦呓在图书馆对我说的原话向艹哥转述了一遍。 “那还不简单,咱就做一回孟晓俊呗!到时她还不得哭着抢着做你的女朋友!”游侠说话是那种大脑一热就噼里啪啦上来就一串的家伙。 他也不想一想我有可能成为孟晓俊吗? “孟晓俊是那种一直都很优秀的家伙,你.......唉!还真欠一点火候!”太宗一声叹息,又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可是,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死,有些女生啊,就喜欢玩这些稀奇古怪的游戏,明里说不喜欢你,实际上早已经对你动了心,这年头流行啥你们知道吗?”游侠打着眯眯眼。 “啥?”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暧昧!”游侠答到。 “暧昧?她都拒绝我了,这玩的是哪门子暧昧哟!”我差点从眼眶中挤出了眼泪。 本来不是很伤心的我,经过这一番开导反而变得伤感了起来。 大家叽叽喳喳的争论了两个小时,直到寝室的灯准时熄灭,最后大家得出的统一结论是:王梦呓没有百分百的拒绝我,只要我变成她口中事业有成的成熟型男人,我就一定有戏。 而至于要做一个成熟型的男人吗?首先我得做一个成熟型的男生。 艹哥给我的建议是把我留了多年的蘑菇头剪掉,还有不要整天穿着一身运动装在校园里晃荡,最好把脸上的几颗扎眼的痘痘去掉,那就更完美了。 也许我的装扮真的只停留在初中生的水平,所以,大多数的女生只是愿意和比自己小的男生在一起玩耍,因为这样才可以体现她们母性的光辉。 苏曼是这样,蒋婷也是这样,王梦呓会不会也是?我很是担忧。 当我换上了一身潮男又不失大方的装束重新站在王梦呓面前时,我问她喜欢吗? 她给我的答案是:“我以为你能明白我是我意思。” 我当然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当我花了一个星期设计了一个新发型,用了一个周末精心挑选了一身装束,然后又花了一个月才将痘痘磨平,我以为她会用那种充满惊讶的表情告诉我她很喜欢我为她做的一点点改变,可结果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甚至恰恰相反。 “喜欢吗?”我重新站在梦呓面前,多了那么一份自信。 “喜欢啊!但是不是我想要的孟晓俊!我以为你和大学里的其他男孩子不一样,可结果证明你们毫无区别!” 王梦呓这次算是正式的拒绝吗? 我失落,无奈,甚至愤慨。 原来我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可能是孟晓俊。 如果说第一次的拒绝只是无心的玩笑话,那么这一次,我感觉到我的天空似乎真的要塌方了。 没人会喜欢一个土得掉渣的男生,但是当你换上光鲜亮丽的装束,你就以为她就会选择你了吗? 二十岁那年,我感觉我的天空彻底晦暗了,我所追求的爱情里有一只惊鸿哀鸣掠过。 我开始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躲避王梦呓,偌大个校园却让我无处藏身。 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想见一个人时偏偏遇不到,想躲避一个人时,你会发现却更加艰难。 所以,食堂,自习教室,图书馆,甚至运动场上,不经意间走过的校道......王梦呓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 为了忘却一个喜欢的人,最好的方法或许就是移情别恋,但是这根本就是最傻的方法。当你以为你已经从那段深深的感情中走了出了,其实,你只不过是在寻找一段似曾相识的恋情,而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态度。 第二次被梦呓拒绝后,我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那是低我一级的小学妹,容貌不是很出众,看起来也就是最多可以打5分的样子,性格跟我很合拍,最重要的是她扎起头发侧脸发呆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像梦呓。 小学妹是在老乡会里认识的,现在我已经不愿意再将这个名字提起,因为这只会增加我的愧疚感,所以就姑且称她为亲切的小学妹吧。 那只是一段短暂的恋情,在还没交往到一个礼拜,我们的恋情就已经告急。不知道是她看出了我根本就没有在意她,还是怕我发现她已经劈腿。 反正就是一通电话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爱情终究只是一场游戏,我们都有可能败下阵来,有的人选择屡仆屡起,而有的人选择退避三舍。 那阵子的我特别的压抑,不断地参加一些社团的活动来麻痹自己。 于是在一个晚会上我遇到了阔别已久的苏曼学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真不假啊!小格同志越来越帅气逼人了!”苏曼学姐给我的见面礼通常都是一记咏春拳。 “还好啦,再怎么变化也赶不上我们青社的会花啊?哈哈!”我后仰。 “少跟姐嘴贫,怎么现在还在单身?”苏曼学姐果真是见多识广的人,连我还是单身都被她一眼看穿。 “您都还在追求爱情的路上坚持不懈,作为学弟的我怎么可以抢先一步!”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接着说道,“要不便宜一下我,咱两凑合着一对算了。哈哈哈哈!” “姐可是傍大款的货,你不是姐的菜。”苏曼学姐迷茫的看了我一眼。 我的确不是她的菜,因为她的菜早已经枯萎。 时光倒退回那个盛夏。 背景是六月下个不停的雨,以及不知何时才能拨云见日的阴霾天。 地点是一家私家小诊所,刚从死里逃生的苏曼正在好友蒋婷的搀扶下在返回s大的途中。 “他知道了吗?”蒋婷问道。 一直沉默的苏曼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闻不问,他妈的他还算是个男人吗!”蒋婷歇斯底里,她真想给那个男生一耳刮子。 “他很忙,这我能理解。”苏曼气若游丝。 “理解!你总是这么说,他理解过你吗?电话给我!”蒋婷根本就没有等待苏曼主动递给她手机,她是直接夺过她手中的包,直接拨通了那个电话。 “你个混蛋,你在哪里?你还算是个男人吗?**简直就不是人......” “喂,你骂谁呢?”电话的另一端不是那个苏曼期待的声音,这个声音使得原本就压抑的空气,变得能够让人窒息。 苏曼从发愣的蒋菁菁手中取下手机,对着电话另一端的女人,他的另一个新欢柔和地说道。 “对不起,我们打错电话了......” 每吐出一个字都是那么艰难,这比刚才的堕胎药带给她的疼痛还要猛烈千倍百倍。 “男人都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蒋婷已经无力责骂苏曼,因为她也只是一个爱情里的牺牲品。 女人可悲的动物! “走吧,这里的空气让我无法呼吸。”苏曼恳求。 “剩下的生活就让我们好好照顾我们自己。”蒋婷将心已经死去的苏曼搂入怀里。 与此同时,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潘岳将旁边妖艳的女人搂入怀里。 “宝贝,和谁通电话呢?” “不知道,两个不认识的疯女人。” “哦。” 他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将旁边的女人再次压在身体下,接着是一场不堪入目的云里雾里。 桌上的手机还没有锁屏,手机的通讯录上显示的是苏曼。 晚会的灯光总是那么耀眼,妩媚的小学妹,知性的学姐,以及那些疯狂的我们,在晚会上尽情地欢呼,欢快的舞蹈。 疼痛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出现,那只是我们一个人在午夜里的狂欢,那只是属于一个人流着泪的舞蹈。 一个月前的苏曼,还在至死不渝的相信她忠贞的爱情,一个月后她就已经看清了爱情的本质。 如果能回到最初的那个她,苏曼绝对不是那种缺男生主动追求的女生,因为很多社团的会长对她都垂涎三尺,这早已经是路人皆知,但是也已经将心给了别人的苏曼发誓一定不会再在大学里面谈恋爱,这不得不让人佩服她当年的勇气。 好友兼闺蜜的蒋婷曾说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傻,那个男生早已经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他倒是快活了,可何曾考虑过苏小曼的感受。 “爱情里我是真的没办法,谁叫我是真爱呢?” “苏曼,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你很贱!”蒋婷咬紧牙关,她恨自己的姐妹不争气的样子,“放着这一个眼前的富二代不要,偏偏相信什么狗屁真爱,难道他真的会让你成为他的糟糠之妻,有的男人只会和你共苦,而不会和你同甘......” “蒋婷,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一向要强的苏小曼也有她柔软的一面。 为了那个男生她不惜断掉她三年的的友谊。 “怎么?难道你要为了那个不负责任的男生和我翻脸?有本事你找他去啊!人家现在倒是快活,可你看看你,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付出,甚至连回忆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我不想亲手毁掉我的选择,即使这只是个错误,但是他教会了我该怎样去成长。” 成长后的苏曼,现在依然可以笑得那么灿烂。 作为今晚晚会主持的她和我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话,互相的攻讦,又互相的夸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这么的油腔滑调。 曾经最讨厌说一些让人恶心恭维话的我,现在即使见到的只是一个活物,也能够面不红心不跳的来上一段赞扬人的快板,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长大。 苏曼也的确是那种抢手的美女,跟我寒暄不了几句,就被一群色狼搭讪走了,现在还是单身的她可是晚会里面最受欢迎的女生,那风头绝对盖过了刚加入的小学妹们。 “老娘风韵犹存,你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苏曼不在是苏曼。 chapter40 向左?还是向右。 我觉得我一下子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艹哥的爱情故事让我惊羡,苏曼的可悲结局让我叹息,包括我自己也经历了一段不大不小的爱情。 我是该浅尝辄止呢?还是一往直前! 在这段纠结的日子里,除了参加一些毫无实际意义的晚会外,我也开始跟随太宗的步伐逐渐步入了大学的正常轨道。 大三跟大二有很大一部分不同的是,大二的学业无形中开始忙碌。除了选修课外,最重要的专业课也填进了课程表中。加上大一已经把英语四级和计算机二级挂了的我,还得多分出一份精力来把遗留的旧账理清。 “严小武,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放弃王梦呓了?”艹哥在和许嘉柔恩爱的日子里,还不忘了拉一把我这个难兄难弟。 “我是不打算放弃,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啊!”我使劲的挖着鼻孔。 “许嘉柔最初也是看不上我的呀!”艹哥将一只从他面前飞过的苍蝇消灭。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死灰复燃。 如果有那么一丝机会,我又怎么可能放弃王梦呓,毕竟,她是我一见钟情的女神化身。 “照我说啊,我们不能在这样**丝下去了,一般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有出息。” 出息!这个词好像很陌生,那个站在s大门口意气风发的我去了哪里?每天除了逃课睡懒觉外,整天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游戏上,剩下的时间还不够泡妞,结果在期末考试时,还在乞求大神的搭救。 畜生一般的生活!太宗的原话又萦绕在我的耳际。 严小武,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梦呓的话又深深地刺中了我的软肋。 既然我可以让自己摆脱形象不佳的阴影,那么为什么我不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努力的去拼搏一回? 我开始放弃没挂过科,没逃过课的大学不算完整大学的潮流思想。 我参加了英语角的晨读,养成了开始在老师还没上课前就已经将课程提前预习一遍的习惯。 渐渐的我的身影也开始出现在了个大赛场中,学校组织的演讲比赛,尽管我的普通话是很烂的那种,但是我依然选择站在舞台上,因为我希望有一天王梦呓能看到正在改变的我。从小学开始作文就不及格的我,在大学的一次征文大赛中竟然狗屎运的拿了一个三等奖。最厉害的是一次全国性营销大赛,我所在的团队成功的进入了决赛。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出发前的那一晚,那是我第一次接到王梦呓的电话。 电话这一端的我激动万分,握着电话的手不停地颤抖。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王梦呓一点小小的关心就足以让我在寒冬里感到温暖。 “睡不着,想到明天的比赛就紧张。”我看着远处女生公寓楼同样还亮着的灯。 “加油呢!” “谢谢......” “客气!” ...... “如果这次比赛我们赢得了冠军,可不可以......”我顿了一下语气,接着鼓起莫大的勇气,“可以给我追你一次的机会吗?” “......”一片沉默,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我害怕窗外的月光突然失去光泽,那么我的人生也将在这一刻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 “可是,比赛的东西说不准的啊!”她没有直接拒绝。 但我的上腺素冲破了极值。 满心欢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全力以赴的!”我握紧拳头,自信满满。 我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只有为心爱的人放手一搏,才能体会到成功一刻的无限快感。 但老天就是喜欢作弄人,如果爱一开始就是这么顺畅,那么它也不会这么的令人刻骨铭心。 当我从北京带着无限的遗憾从新踏进s大的土地时,我在比赛前最想见的人现在却是我最不想见的人。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讽刺和戏剧性。 比赛真的是说不准的游戏,自信满满和赢得比赛完全是两回事。 或许这场意义非凡的比赛对我而言太过于重要,所以我才会失去赢得比赛的机会。 “我失败了......”我挂断了电话,同时也将王梦呓这三个字从手机上删除。 看来我是注定要失去追王梦呓的机会。 **丝终究还是**丝的命! “严小武,你怎么可以挂我电话!”电话里传来王梦呓的吼声。 “可是我失败了,我就应该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我自以为是地说道,但是一定是怀着悲痛的心情。 “我有这样说过了吗?严小武,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太自以为是了,也太令我失望了......”我突然间感觉到梦呓的哽咽声。 你一哭泣,我的世界便不再是晴天。 我的确是一个太自以为是家伙,我把一切事情都想得过于简单。 人生从来就只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只要稍微偏离自设的轨道,我就以为人生就已经到达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金大的冬天还是来了,虽然来得比往年迟些。 路两旁的银杏叶掉光了叶子。 死气沉沉的天,没有一点生气。 我喜欢坐在宿舍的全身镜前对着镜子哈气,写上王梦呓的名字,然后再一遍一遍的想念。 每当这时候艹哥都会过来和我调侃:“你就没想过再追一次王梦呓?” “没有!”我斩钉截铁,死要面子活受罪。 “真的没有吗?”艹哥一再重复。 “如果是真心喜欢,那么就不要错过;如果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那么也就算了!”太宗很少涉足我们的爱情世界,但是只要一涉足,便让我们钦佩他伟大的爱情观。 我是真心喜欢王梦呓吗?还是我只是把她当成另一个陈甜甜!我的心微微一颤。 真爱岂能轻言放弃! 当我轻轻地推开自习教室的门,蹑手蹑脚的走到靠近王梦呓平时自习时所坐的位置,我的心居然再次的小鹿乱撞,于是我决定正式的追一次王梦呓。 高中的时候老师们常常说,谈恋爱只会耽误学习,那时我们都傻傻的把这奉为真理膜拜,直到上了大学我们都还天真的以为爱情是学业上的绊脚石。 其实,事物的两面性用在爱情上绝对是最客观的真理。 找一个爱学习的女神,即使是**丝也绝对可以完爆学霸。 王子的一吻可以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公主唤醒,公主的一吻可以把被施了魔法的青蛙王子变回帅气英俊的原形。 当我不堪入目的分数极点一路飙升时,连一向都不相信大学里存在真爱的游侠也大嚷着要找一个女朋友和自己共勉。 自从高考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认真的翻过一本书。 但自从和王梦呓在图书馆的日子里,我惊奇的发现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在图书馆混日子。 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走卒贩夫变成诗人。 艹哥和许嘉柔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但双方都不愿意捅破。爱情就是这样,越是到最后越是不能猴急,这就好比想熬一锅好汤,开始可以用大火,但到关键时刻一定得改用文火,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 我追王梦呓算不上太久,但是爱情的强烈终不能以时间长久来衡量,虽然王梦呓还没答应我,但我相信我可以成为她的”孟晓俊”。 太宗嘴上说要找女朋友,但总是以没时间唯由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崇拜他的小学妹,这让我们三个都傻了眼,原来曾被否认审美观的他才是最挑剔的那个。 游侠依然不改初衷,对游戏的热忱度远远的高于追女孩子的热情。 生活好像就这样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无风也无浪,平平淡淡的日子,索然无味。 大三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大四的面纱也快渐渐地浮出水面。 我以为青春就是这样耗掉宝贵的时光。 时间就是生命,我们的生命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消磨掉,那么死去得也未免也太不值。 chapter41 大学的最后一年,我的爱情终于修成正果。 我和王梦呓正式牵手了! 这个跟陈甜甜极像的女孩,不仅在容貌上和陈甜甜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就连生活中的小习性都很雷同。 在和梦呓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常常会不经意间唤出:“甜甜二字。” 像是为了唤起某种记忆。 “你为什么总是叫我甜甜,告诉我,她是不是你的初恋女友?”梦呓从我的怀里睁开。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而不是她,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不厌其烦地向梦呓解释着。 我明白恋爱中的女生最敏感的东西就是男生的过去,她们常常会发着嗲问你:“跟我说一说你们过去的故事吧,放心吧,我不会吃醋的!” 如果你真的相信她所说的一切,那么你就等着和爱情说拜拜吧!天下没有不会吃醋的女人,就像没有不喜欢胸大的男人一样,永远也不要把你们之前的故事熏染得唯美动人,当然也没有必要形容得一钱不值,因为这样你往往会死得更难看! “严小武,我想你还是不够爱我吧!”梦呓在大四毕业的前夕还是为我短暂的大学黄昏恋画上了句号。 “我很爱你啊!” “可是每一次我总能听到你在沉思中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是说陈甜甜。” “不是!” “那还能有谁?”我万分不解。 “任小萱!”梦呓重新唤起我的记忆。 “任小萱!”我重复。 我想把这个名字从记忆中删除,但是脑海的系统却一再警告我,这属于违规操作。 梦呓开始在我的面前哭泣。 “严小武,你爱过我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只要你回答我爱或不爱!” “梦呓,那你相信爱情吗?”我没有直接回答梦呓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确信我是爱她多一点点,还是爱陈甜甜多一点,也或者都不是,因为我连自己呼唤谁的名字多一点都不曾记得。 “爱情什么时候来过?我忘记了,连你走进我生活的那天天空的颜色也一起忘记了!” 梦呓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在原地发呆的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明白,这一次,我真的失恋了! 男人的一生至少要遇到三个女人才会成熟,第一个是你的初恋,懵懵懂懂,就像初尝柠檬一样,滋味有点酸涩,浅尝辄止;第二个是一直都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但你不知道你们一直都深爱着彼此,直到有一天对方彻底的消失在彼此的生命里,于是你开始苦苦回忆那些逝去的流年,不断地追问自己:“爱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就像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至于第三个女生,她也许是你的女神,也许是你大学里苦苦暗恋四年的人,也许你们从一开始就一见钟情,但你们的爱情还是在面对现实的一刻宣告破产,而我们的青春也就在那一刻结束了!你喝过苏格兰的威士忌吗?那种醇厚甘洌,圆润绵柔让你醉生梦死的感觉就是但三种爱情,当你因为贪杯而匆匆牛饮后,又因为劲足而仓皇逃离。 当我和梦呓分手的一个月后,艹哥和许嘉柔的爱情也告急了,分手前的两个月,他们总是分分合合,像是《三国演义》里的开宗明义: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四,这个面临着就业敏感词汇的时期,我们迎来了大学分手的第二个*。 一对对苦命的鸳鸯纷纷在南湖畔吻别,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像恩爱时期洒进南湖里的饭粒,全部都被s大肥硕的金鱼撕咬殆尽。 当我们都在为太宗的爱情庆幸时,毕业前的一个月,太宗开始励志考研后,她的美胸皇后也跟一个富二代跑了,听说去了美丽的天涯海角,现在定居加拿大的温哥华。 游侠,从一开始就没有恋爱过,当然也就无所谓失恋。 毕业的那天晚上,也就是我们即将步入社会的头一天,我们四个在宿舍喝得酩酊大醉。啤酒瓶倒了一地,花生壳洒了一屋。 我们像来时一样海侃神吹,再一次说起了那个关于大学四年对谈恋爱的看法。 “哎!好像我的室友就不错啊!”太宗憨憨地说道。 但是马上遭来艹哥的一个咸猪蹄:“别傻了!我们不搞基!” “哈哈哈!我们只和游戏里的人搞基,从不和现实中的男人搞基!”游侠疯疯癫癫地说道。 说完的时候,我们又痛饮了一番,接着又大笑了一回。 也许有一天我们再也不会像今晚这样豪放,也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聚在同一个屋檐下,调侃戏说起那些我们曾经糜烂的大学时光,但是我们依然会记得那些年里我们错过的女孩,而女孩们也会回想起大学时候的我们,曾经我们的爱情还是那么的天真浪漫。 见或不见,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今天的别离,也许是下一次相逢的开始! 一个礼拜后,艹哥去了上海,那个造就很多人梦想,也毁掉了很多人青春的地方。 游侠开始回到自己的家乡为自己的父亲打理家里的小生意,一年后也不甘寂寞,所以到深圳打拼去了。 太宗呢?保研西南财经,三年后去了美国进修,至今未归,前阵子发来和新婚妻子的照片,为中美两国的友好建交作出了贡献。 我在大学毕业后的两年收到了某著名文化公司的聘请,成了一名编辑。而在这之前,我做过短暂两个月的营销工作,这也算不负大学里我所学的专业知识。在烈日当头下我发过传单,在漆黑无助的夜晚也睡过天桥,当然也看过无数情侣在压过马路后,又选择在天桥上分手。然后我又在看惯生离死别后,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我之所以不敢以作者自居,是因为虚拟的网络世界还没有完全的得到世人的承认,但我相信网络世界终有被世人接受的一天,而那时我就能在向别人做自我介绍时,加上作者这个称号。 刚大学毕业那几年,你会觉得整个时代成了一片废墟,四处弥漫着硝烟,浓烟滚滚下是疲于奔命的人!人们在四处逃窜,但却迟迟寻不到出去的方向! 成功的背后充满了艰辛,每一个衣着光鲜的背后都是一段辛酸的历程,我在这里不提我们那些奋斗的过程,不是想告诉大家可以不劳而获,而是有些事只有亲身体验后才会刻骨铭心。 chapter42 我们真的毕业了吗?我问我自己。 但是回答的我的只有满树的婆娑,以及正在宿舍楼前摆摊卖书的艹哥。 “走!别想那么多了,咱哥俩去喝几杯。” 高中三年我喝酒找不到对手,想不到到了大学却和艹哥棋逢对手,两个人常常因为拼酒而去选择一些高度的烈酒来互搏,但最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不过今天看艹哥一醉方休的架势,我也的确骇了几分。 我顿了顿,将一本牛津大辞典往往自行车后座上一砸,对艹哥挤眉弄眼道:“今晚搞死你!” 大学里面喝酒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碰到酒友就一定要互相打个照面,所以,当我和艹哥酒过中旬的时候,我们身旁已经多出了好几个像我们这样嗜酒如命的青年。 “想过毕业后去哪里混了吗?”艹哥给我重重一拳。 我掷下刚端起的酒杯,悠悠地往后座一靠,似醉非醉的对艹哥说道:“我打算留在s市。” “因为梦呓。” “才不是呢!” “还嘴硬干什么,爱情不需要畏畏缩缩,只有勇敢向前的人才能品尝得到它的味道。” “那么你呢?”我问艹哥。 “我和许嘉柔已经不可能了!”艹哥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 我们总是在竭力帮助别人的爱情,却总是忽略了其实自己也是爱情里的迷茫者。 觥筹交错间我看见了艹哥眼里犹疑的泪滴,但很快便被淹没在呼喊的猜拳中,十五,十五,十五,二十,二十,二十...... 那些年里曾经出现在我们生命里的女孩,我们曾经靠得那么近,却在最后又走得那么远。 月光下,我陪王梦呓走完了最后的路程。 灯光璀璨的宿舍楼前,她把初吻献给了我。这是王梦呓亲口告诉我的,她苦苦坚守的纯真最后却被我这么轻易夺取,想想真是便宜了我。 我深情地看着眼前的梦呓,月光下,她那娇羞的颔首低眉让我再次找回了我的初恋。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如果第一次遇见的人是她,我愿意陪着这个女孩一起浪迹天涯。 错误的时间往往遇到错误的人,错误的人往往爱上不该爱上的人。 最后的一班列车轰鸣而去,梦呓的倩影在我的脑海上下飘忽。 走吧! 人生没有回头的余地,青春没有梅开二度的时候。 我一挥手,青春便从指尖悄然流逝。 梦呓消失在我的脑海。 从此,那只是虚幻的影像。 当烫金的毕业证书放在我电脑桌上时,我的学海生涯也彻底的宣告了结束。 曾经我那么的厌学,今天却如此的依依不舍。 骊歌年年响起,s大的墙年年刷白,银杏的叶子依旧在落。 彩旗飘飞,人山人海,九月那个迎新的季节...... 当我们再回首时,那些曾经我们最容易忽视的东西却成了最宝贵的记忆。 宿管阿姨仍然露着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像是来时的一天,微微对我们点头嬉笑。 一个是欢迎,一个是欢送。 再见,我的大学! “严小武!”背后传来一个浓厚的川音。 我一回头,看到的居然是许文强。 西装革履的许文强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差点没将他认出来。 算起来我们也有两年没见过面了。 大二的时候,我就终止了在青社打酱油的时光,而许文强则选择了留在青社,最终接替了苏曼学姐的担子,挑起了光复青社的重担。 但一个濒临破产的社团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各个新生社团的围追堵截,在和新生力量的多次较量后终于败下阵来,遵循了新事物必取代旧事物的马克思唯物辩证法的伟大原理。 许文强最终也离开了青社,据说后来创建了一个自强社,搞得风生水起,还获得了一个十佳社团的光荣称号,许文强也因此在s大崭露头角,在各种大型场合都有露面。 我也是从同学的口中得知,具体事实无从考证。 现在我看见衣冠楚楚的许文强,觉得那些传说应该是却有其事。 “许文强,你丫混得不错啊!人模狗样!”我扣着鼻,很想在许文强名牌的西装上尽情抹上一把,以此来发泄毕业快一个月了我还没找到工作的不快。 现在我的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磐石,使我的心情陷入了人生的谷底。 “走!吃饭去!” “你请客!”我厚颜无耻地说道。 曾几何时,这句话如此的熟悉。 在某个地方,某个逝去的日子里,我曾意气风发地对阳光下的那个少年竖起中指,然后慷慨的请他吃兰州拉面。 但是现在坐在装潢富丽的五星级酒店里,我却端不起手中的酒杯。 摇曳的红酒杯,制作考究的鲜肉,以及对面的许文强。 我们的差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从我开始连续一个礼拜吃泡面开始,或者当我在夜宵摊前为了省一碗馄饨的钱而斤斤计较时开始,我们的人生的差距已经划上一道无法逾越的沟壑。 “你打算以后如何?”许文强站在路灯下问我。 耀眼的灯光映衬着他伟岸的身躯,他不过一米六,我看不清他的脸。 “瞎混呗!”我低着头,抠着手心。 “这是我的名片。”他向我递上一张制作精良的小卡片。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偷瞄了一眼,卡片上写得很清楚,某某公司副总,署名自然是许文强。 我想到这里你可以猜得出许文强是一个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富二代了。 毕业后许文强开始在自家的公司上班,手底下管着上千号人,其中有一些比他大好几届的学长学姐,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同届的佼佼者,但是现在谁管这些呢?谁他妈说的这是一个公平的社会?当你有一个身家上亿的老爸时,你自然会手中端着98年的拉斐,嘴角叼着雪茄说这是一个公平的社会,但是如果你抱着的是一沓厚厚的应聘书,自信满满地进出于上百个高楼大厦后,又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时,你就会明白这个社会是多么的现实。 所以,现在许文强站在我的面前激起我内心最强烈的东西不是斗志昂扬,而是咬牙切齿,羡慕嫉妒恨! 晚上我睡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单身公寓里,其中合租的老赖正他妈打着那种像是积聚了三世怨气的呼噜,我在进行了三千九百六十个翻身后,终于忍无可忍,揣上一包六块的红双喜到楼下去吞云吐雾去了。 但是到了楼下后,我又很快就后悔起来,因为当时正值夏季,这种环境卫生特别差的小区里蚊子可是贼多,这不还没到三分钟,我身上的大红包已经星罗棋布了。 我一边咬着烟屁股,一边咒骂着老赖这个无耻之徒。 我之所以敢这么说老赖其实是有原因的,老赖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交房租了,在我遇到他之前就已经有三个月,所以正确的说来他已经有四个月没有交房租。 我一直纳闷房东为什么迟迟没有把他赶走,哪怕他只是提前一天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我也会觉得住所瞬间空旷,至少我压抑的胸腔也会变得开阔起来。 我之所以如此的讨厌老赖,也不仅仅限于老赖的呼噜声,还有很多原因都让我觉得我不可能和老赖继续住下去,例如老赖一点都不讲究卫生,他的袜子可以一个月不洗,然后翻过来继续穿到发黄。 如果你现在还在还在嫌弃你一个礼拜不洗袜子的室友,那么多年后你或许会觉得当时的我们可能都有些小洁癖。 老赖除了在卫生方面令人发指外,他还经常趁我不在偷穿我的t恤,而这很多都是之前我和梦呓的情侣衫。看着一边我曾经挚爱的东西,现在沾满了老赖的鼻涕口水,我突然间觉得我那美好而又纯真的爱情变成了一堆烂狗屎,这种感觉就像纯洁的处女被一个奸诈邪恶的家伙强奸了一样。 “好吧!兄弟,我走了!”老赖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着我时,我当时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当然我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以一种极其虚假的忧伤语调安慰着老赖:“我会想你的!” 我转过身去,邪恶的歪着嘴。 当时老赖一定是被我的真诚所打动了,他在听了我的话后,给了我一个深深地拥抱。 “兄弟,我发了财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老赖加大了拥抱的力度,我尽力地憋着气,因为面对着老赖一个礼拜没沾过水的身体,我暂时缺乏了呼吸的勇气。 老赖终于走了! 为了表示庆祝,我叫了平身第一次的小姐,由于开不起房,自然现在属于我自己的三十平米的单身就成了我们的欢愉之地。 正当我气喘吁吁地准备到达*的境界时,骑在我身上比我大了整整6周岁的三陪小姐说了一句让我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而就是这句话让我痛下决定以后在也不会叫小姐了。 “这是我平身做生意最差的一个环境了!跟狗窝似的!”三陪小姐娇羞地看着我。 我知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我的性趣在那一刻急速冷淡下来。 “怎么?!”她似乎很不满意我停了下来。 但我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抽离了她的身体,从假老人头皮包里丢给了她我仅剩的三百块。 “你走吧!” 她很不解的看了看我,我想她当时一定是以为我是一个性无能,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怎么,难道我伺候你不舒服,要不我们重新再来一遍!”她将纤细的手放在我的两行排骨上,并不断的抚摸,以此来挑逗我的性趣。 “快滚!!!”我歇斯底里。 “你这人有病吧!”她愤恨地瞪了我一眼,很快便穿上了衣服,最后留给我一记重重的摔门声。 我抓着两鬓的头发,瘫坐在衣服散乱的地上,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很早便消失在我身边的一个人。 chapter43 如果任小萱看见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她会作出如何讶异的表情,或者会对我说些什么? 很多时候我突然间发现任小萱是一个多么聪慧的女生,也许她早已经料到了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个结局,所以最终才会选择早早的将我们之间的爱情画上句号。 我望着漆黑的夜空,感觉人生一片迷茫,我的青春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老赖走了,我终于获得了一个人占有这个三十平米的狭小空间,但是我的梦想,我的野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狭小,我倒吸了口凉气。 生活究竟教会了我什么?为什么我的梦想会一点点被消磨? 当初的严小武去了哪里?或许早就死在了追逐青**想的路上,连尸体都已经腐烂如泥!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季,任小萱还在和我抬杠,陈甜甜还是我的女神,阿农还是阔公子,志豪依然在和我探讨着哪个日本女优最漂亮,当然张国兵依然在挖着他超大号的鼻孔,连张晓华也还是那个土不拉几的黑妞,生活漂浮着淡淡清香,我们大口大口的啃着棉花糖。 一场雨打在我们单薄的身上,洁白的校服浸湿雨水,天空掠过疾驰的飞鸟,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我们的青春不悔!” 我微微一笑,真的不悔吗?也许到了想说后悔的那一天已经找不到了回头的路。 十号公交站台前,我放下沉重的行李。 这个时候一个脸上写满沧桑的中年男子走向我,身体微微向我侧倾,然后脸上挤出一点讪讪的笑容:“哥们,找地方住吗?” 我一脸反感,时下正是匪盗猖獗之季,面对突来搭讪的陌生人自然提高了警惕,加上老赖那一脸猥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一个好人。 所以我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的盛情邀请。 “要不在考虑考虑!”老赖充满商量的语气。 但是我根本就不买账,头也不回的提起行李就准备走。 “哎!哥们,别急啊,要不先看房子也行啊!”老赖死皮赖脸的追了上来。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啊!我说了不住,不住,就不住!你还较上真了是吧?”我愤恨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不过他不怒反笑着对我说:“哥们,你真是法眼啊,我小名就叫癞皮狗,大家都叫我老赖!兄弟贵姓,交个朋友咋样?” 老赖像我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但是我并没有握上去,而是继续发出狠话:“老赖是吧?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我眉毛倒八,从口袋里掏出我的砖头诺基亚佯装报警。 “兄弟,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好吗?”老赖似乎感觉到事情并没有朝着自己预想的形势发展,所以连忙向我告饶。 “跟你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我假装在手机键盘上输入3个数字。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老赖可能已经感觉到了希望的破灭,所以最终选择了垂头丧气的离去。 看着老赖身影的离去,我也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和老赖见面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狗血,我把他当成了骗子,我以为这只是一次人生的简单相逢,我们之间的故事也就那一瞬有过交集而已,但是人生中有些缘分是天生注定的,有些东西越是想躲越是躲不掉。 这一伟大的定理最终还是被我两个礼拜找不到廉价房而被证实。 六月燥热的天,我大汗淋漓地在各个廉租房的楼盘间穿梭,口袋中揣着仅剩的一千元多一点,手中握着一瓶奢侈的娃哈哈矿泉水,眼睛里噙着泪花死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我第一次感觉到孤独和无助。 偏偏这个时候,附近的餐馆里又飘出饭菜的香气,顿时饥肠辘辘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于是,我在临近的摊位前买了两个比自己脸还大的包子,就着手里的矿泉水狂啃起来。 这个时候在拥挤的街头我又看到了老赖,他似乎还在寻找“受害者”。 烈日下老赖已是满头大汗,劣质的t恤衫也已经浸透了汗水。 那一刻我居然也开始同情这个人来,尽管我还在把他当成街头骗子。 就在我在不知不觉中注视了老赖三分钟后,老赖犀利的眼光像是在人群中发现了我。 他大步流星向我走来,这一次我并没有急着逃避,在这种百无聊赖之际,我反而新生奇怪的想法。 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把我骗了! “嗨,哥们,还记得我吗?”老赖在我旁边的席地而坐。 我本能反应的将屁股挪开了半公分。 但是他马上又凑了过来,对我神秘一笑:“兄弟,还没找到住处吧?” “可能又要让你失望,我已经找到住处了,而且又便宜!”我佯装趾高气扬,在老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老赖微笑着摇了摇头,凌乱的发迹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汗臭味。 “很便宜啊!哈哈哈,别骗自己了!来,抽根烟吧!”老赖向我递上一支中南海。 我知道近来社会上有一种骗子专靠套近乎时给对方下药,而这药很多时候便是藏在普通的烟里,只要稍不留神便被骗子骗光钱财。 老赖猥琐的眼神再次让我提高了警惕,这个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人,我的手停留在了半空又缩了回来,对着老赖牵强地笑道:“我不抽烟!” “嘿嘿!”老赖尴尬的笑了两声后将烟装回了烟盒里,接着点燃了自己嘴角的那支,开始大口大口地吧嗒着。 “兄弟,我不是骗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其实是在找合租人。” “合租人?” “你也知道现在的房价贵,我一个人住着一个这么宽的地儿很浪费空间,当然也很浪费金钱。”老赖又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屁股掐灭,接着对我说道:“我看你应该是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看咱俩合租一间房算了!又省地又省钱,你看如何?” 老赖直接向我伸出了橄榄枝,但我当时压根就不相信他的任何话语。 可是眼下我的确也没找到地方落脚,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像一个孤独的游魂,飘荡又飘荡。 “好好考虑吧!这是我所住地的名片,想好了可以打电话通知我一声,这是我的电话!”老赖不知从哪里弄出了纸和笔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递给我。 我接过名片,同时也顺手将那张写着老赖电话号码的字条放进了裤袋里。 “那你先考虑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老赖将屁股上的尘土轻拍两下,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我坐在原地,久久的发着愣。 接着苦笑了一回,然后起身准备回临时住的旅社。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溜走,尤其是你在庸碌无为一天后,你往往会心生疲惫地发出这样的感慨:“时间真他妈操蛋的快!” 当我冲了一个很爽的冷水澡后,我大写意的躺在已经毫无弹性的**上,突然间我想起了白天时遇到的老赖,以及他猥琐的表情。 这个人真是骗子吗?我问我自己。 于是我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名片,以及那张被揉皱了的纸条。 “喂!您好,这里是桃花坞公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 在我拨通名片上的电话后。 “喂,您好,我想问一下,你们那里现在还有房间出租吗?” “房间!当然,您需要什么样式的住房?”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像是很久没有接到生意单了。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想先去看看好吗?你可不可以将你们的详细地址给我说一遍?” “......” 电话里那个甜美的声音将桃花坞的详细地址,乃至怎样坐车的路线都帮我规划了一遍。 我客气的道谢一回,按下了挂号键。 “看来,老赖这个人真不是骗子!”我自言自语道,将手中的名片轻吻了一回,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我眉头一皱,喉咙里瞬间隐隐作呕。 正当我为自己遇到好人而倍感欣慰时,另一种担忧又开始在心中泛滥。 这会不会是老赖的犯罪团伙? 这种想法一萌发出来,便引发了一系列胡思乱想,乃至最后老赖在我心中又变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大坏蛋。 “我看我还是事先查查这个地方好啦!” 主意已定后,我便直奔楼下两块五一小时的网吧里查询。 不过查询也许只是个借口,两分钟后,我便又在魔兽世界里酣战了。 约莫过了三个小时的网游大战,我将最后一支烟咬在嘴角后,又回到了旅社的房间里。 大概是一天的行程让我很是劳累,但我想更多的原因是刚才三个小时的聚精会神才让我现在累得像一个哈巴狗一样趴在**上的最终元凶。 “不行!明天我得先去验验货!”一分钟后房间里传出我呼呼大睡的酣声,以及这句在嘴角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发出的梦呓。 chapter44 当我按照电话里那个甜美的声音给出的路线出现在桃花坞公寓面前的时候,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在只听到声音的情况下就开始**了。 “你好这里是桃花坞公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前台的服务小姐对我笑靥如花。 当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时,我也的确觉得我他妈就是烂人一个,以貌取人,我永远也改不掉这个坏毛病。 如花? 也许。 这就是我对前台服务小姐的称呼,在往后桃花坞的日子里,我每天要见到如花三次,每一次她都很有礼貌的和我打招呼,而我只是简单的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嘿!”我的背后被人猛击一下。 我愕然,转过头去,居然是老赖。 “是你?” “对,是我!”老赖转着眯眯眼,那种迷离的眼神还透露出几分童真。 “小丽,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老板娘说的,我的新**!”老赖在“新”上故意加重了口音,谁知道我是他第几个室友。 “哦。是吗?”面前的那个小丽,突然收起了笑容,显然他对老赖也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老赖完全不理会小丽态度的转变,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冷嘲热讽,现在这个女子对他的态度可能还算好的。 “我......” 我的话还没说出来,老赖便机智打断了我的话语:“你先别急着拒绝,先看看公寓再说。” 老赖像我使了个眼色,而一旁的小丽自然也理所应当的出来帮衬到:“对,既然您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那您可以先看看再说的。” 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现在在他们两个极具鼓动性的话语下,也就做了个顺水人情,跟着老赖的步伐,我们很快便到了我将要生活整整一年的地方。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面前,我对正准备开门的老赖说道。 “嗯,里面比外面好。呵呵!”老赖露出两排参差不齐微微带黄的牙。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一股名为古龙香水的浓烈气息迎面扑来。 “哦,今早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可能是早上打香水太多了,残留的,残留的。”老赖向我解释着。 “没事。”我额间一蹙,没有太多的言辞。 “怎么样,还可以吗?”老赖征求我的意见。 映入眼帘的房间粗略一算,也不过三十平米而已,即使像我这种数学超白痴的也能感觉到空间的拥挤。 “还行吧!”我随口应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来?”从老赖的口气中我听得出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搬来?”我一时木讷。 但来老赖很快就接上我的话语将尴尬的局面打破。 “呵呵,是的,我想你应该还没确定的。”老赖再次露出两排黄牙。 这一次,他黄色的牙齿上多了一抹耀眼的绿色,仔细一看,原来是残留的菜叶,那点滴的残留像是绿色的鼻屎黏在牙龈上,煞是可爱。 “八百块一个月应该不贵吧?”老赖试探性的问了问我。 “嗯!”我鼻音一重,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同时手也不自然的往口袋里摸了去。 “环境还比较差强人意,至于......” “至于房租还可以再商榷的!”老赖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 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应到老赖按耐不住的喜悦,他跳动的小心脏一定在得到我的肯定后加速到了极致。 不过我真的错了。 在我以六百块一个月的房租决定入住桃花坞后,我才明白人类的眼睛只是肉眼凡胎,有些被掩藏起来的东西,光凭肉眼是远远观擦不到的。 比如说老赖的袜子,那绝对是一个月都没有洗过,当我带着两层口罩还依然被老赖的袜子熏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才明白人类懒的程度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然而当我再次发现老赖晚上睡觉有磨牙打呼噜的习惯的时候,我彻底的被自己当初的决定所征服。 “老赖,**就是一个极品!”我端着一碗泡面站在门口对老赖破口大骂。 这个时候老赖往往将可以拧出黄水的袜子塞进**底了事,然后对我笑嘻嘻地说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忍——”我又往后退了一步,如临大敌般望着老赖的一举一动。 “唉——算我倒霉!”我将泡面丢进垃圾桶,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像这样的场面,我每天都和老赖在上演着,差不多持续了两个月后,我终于可以暂时性的摆脱老赖的魔爪,而这主要得益于我终于在毕业三个月后找到工作了。 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 我投出的简历一封封的都石沉大海,在我差不多绝望的时候,在某个鸟鸣的早晨,我激情澎湃的将老赖从**上拉起来在魔兽世界里酣战了一个上午后,我的板砖诺基亚突然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sosurprise!!! 我的简历居然破天荒的被一家营销公司看中了,他们叫我下个礼拜去公司面试。 我疯狂的在楼道里裸奔了两个小时,然后中气不足地对老赖说道:“走!我请你吃啤酒炸鸡!” “帅气!老严这是我遇到你以来听到你说过的最中听的一句话了!”老赖**的表情超级猥琐。 我翻了个白眼,不过心情愉悦,讽刺性的话也没有脱口而出。 “老严,这啤酒配炸鸡真是绝配!”老赖向我竖起了大拇指,口中塞满了炸鸡。 “你丫的,说话真是好听!不过就是满嘴跑火车!”我似醉非醉地对对座的老赖嘲讽到。 “嘿嘿!”老赖尴尬地笑了一回,并没有回话。 我又猛灌了一口啤酒,似乎要将这三个月以来的愤懑之情冲淡。 “老赖,你为什么不出去找工作啊?”我将埋藏在心中的疑问,借着酒劲问了老赖。 我本以为老赖会死皮赖脸地对我说他是不想找工作,要不照他的能力,找个工作还不是信手拈来。 可是眼前的老赖突然停止了猛啃炸鸡的动作,他将手中的鸡腿放了下来,然后舔了舔残存在嘴唇的油渍,很认真地问我道:“严小武,你还有梦想吗?” 梦想?! 我一时愣住,关于梦想二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谁还记得那被遗忘在流年里的豪言壮语,那指点江山的气势去了哪里? 我竟无法回答老赖这个简单的问题。 于是,我一口接着一口的往喉咙里猛灌啤酒,希望酒精能够暂时性的麻醉自己的神经。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开发一款游戏软件,然后拥有自己的公司!”老赖自说自话。 他站起身来,将面前的啤酒打开,然后一口闷了下去。 “当我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研究新游戏了,唉——只可惜......” 老赖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 面对他沉重地叹息,我插上了一句话:“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我不解。 女人?游戏?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我无法揣测。 “女人!嘿嘿!你知道吗?”老赖看着我,接着说道,“为了她,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 老赖像是在我的面前上演一出悲情戏。 一切关于女人的东西,在他口中都成了祸水。 我淡淡地笑了笑:“老赖,**说了这么多,关女人屁事啊!我看你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严小武,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不要以为回忆起大学里的爱情都是幸福美满,那座象牙塔里还是充满抑郁悲愁的!” 老赖将屁股重重地砸在椅子上,接着对我胡诌:“就是因为他讨厌玩游戏的男生,所以我就将游戏戒了,到最后把关于研发游戏的灵感也摈弃了!” 我望着疯疯癫癫的老赖,对于他的观点,我没有完全赞同,但是我也觉得他失去的东西里也必定和他口中的女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男人的一生总会为某个女人放弃一些东西! 或金钱,或名利......总之,为了那个她,当时是觉得心甘情愿,理所应当的,但是多年后回忆起来,又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值得,心里会有些痛惜悔恨,骂自己当时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傻,那么痴! 老赖的言行举止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我想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那个曾经让他梦魂牵萦的女子回忆起他们当初的那段往事,或喜或悲呢? 也许,我们都错了! 不是我们为了某个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而是我们没有为了爱情而选择坚持梦想,我想如果当年老赖坚持自己的游戏开发,她的女朋友还是会爱他的! 想到这,我的脸微微发搐,心间也划过一股淡淡的忧愁。 但是很快我的忧愁就被另一件事所替代了,因为当我结账时,我发现我和老赖总共消费了差不多三百块。 而这差不多赶上我毕业后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chapter45 “你是s大毕业的?” “是的!”我肯的回答到。 坐在我对面的三十岁中年妇女是我的顶头上司,或者换种说法是她现在是招聘新人的经理。 “准确来说,你的条件没有一样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她身体往前倾斜了四十五度,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端坐在她的面前,瞬间无语。 但心中已经在咒骂她脑残无数次,既然没有一个条件符合,那么为什么还要通知我前来应聘。 “你现在一定是在痛骂我们脑残,既然你没有符合的条件,但我们为什么还要通知你前来面试?”眼前的中年妇女语调平缓,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在脸上强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当然没有,我想贵公司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哼哼!”她冷笑了两声,接着对我说道,“就冲你这一点,下个礼拜你来上班吧!” “什么?” “怎么不愿意吗?”她终止我的万分诧异。 “当然愿意!” “那好!下一位!” ...... 走廊里回荡着那无比“**”的声音。 我的步伐无比的轻松。 虽然这个社会充满了不公平,但是那一秒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因为当公平向你倾斜时,你会突然间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 阳光明媚。 我透过八号公交的玻璃看着这个花花绿绿的城市,偶尔会不经意间瞥一眼从高楼大厦里走出来的成功人士,他们或西装革履,或脚踩高跟......总之,无一例外,这都是他们成功的象征。 我心之向往。 也许有一天我会像他们一样成功,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他们,谁知道呢?在这个每一天都在创造奇迹的世界,乞丐有可能变富翁,高官有可能一朝成为阶下囚,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的版本。 自己又会是哪个版本呢? 哼哼。 我冷笑一声,脸上不知不觉挂上了一丝得意。 “您回来了!”桃花坞公寓的小丽对我嫣然一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今天我的心情很好,所以很快我便稳住了面部表情。 “你好啊!”我对小丽微微一笑。 她显然对我态度的转变有所不适应,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每天都以零下一度的冰冷表情面对你,突然有一天向你投来如火的热情,下一秒你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小丽表情略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李先生,您好!” ...... 在我后脚踏进电梯的时候,小丽又开始迎接了下一位房客的归来。 “等等!” 当电梯门即将关闭前的零点零一秒,老赖像突然降临人世的恶魔,瞬间突兀我的眼前。 “老赖,你见鬼了!跑这么快!”我狠狠瞪了一眼突然出现在电梯里的老赖,对他表示自己的不满。 “没有,只是赶着回来拿东西!”老赖惊魂未定。 “哦,你今天面试如何?”老赖关心地问了问我。 “不知道。”我淡淡地回答道。 “不知道?”老赖对我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接着问道。 “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他们叫我下个礼拜去上班!” “真的吗?”老赖比我还高兴,面部的表情又猥琐了一分。 “应该不会有假的,这是他们的聘书。”我从临时买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盖有某营销公司的戳子的聘书。 “嘿嘿,不错嘛,小严,好好干,我一早就看出你小子不简单!”老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领导在夸奖下属的感觉。 “这还用你说啊!”我白了一眼老赖。 “呵呵,到了!”老赖忙岔开话题,先我一步走出了电梯。 走进如狗窝般凌乱的公寓,我无奈的叹息了一回。 老赖很快便消失在这个如火柴盒般大小的房间里,临走前还厚颜无耻地叫我收拾一下公寓,说是晚上有一位朋友要来。 我站在门口大声地问候了一句老赖的老母,但终是看不见了老赖的身影。 走廊里只有那潮湿的霉臭味在空气中滞留。 “唉!真是上辈子造孽!”我一脚将脚旁边的空易拉罐踹到床底,心中像是堵上了磐石,有苦说不出。 这是我和老赖共同租借这个地方的第三个月,说是共同租借,但实际上交房租的只有我一个,老赖早已经欠缴房租两个月有余了。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照理来说,拖欠这么久的房租,早已经被轰走了的,但我就奇怪迟迟未露过面的房东就是没有轰走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 在种种猜疑和假设下,时间便在这种无聊的闲暇里溜走。 黄昏降临。 一天,又这样虚度。 我无奈。 “小严,我回来了!”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自然听得出这是老赖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比平时提高了两个声调,所以自然洪亮了不少。 “你丫的,总算回来了,你的......”我从床上蹦起来,口中的话还没说完,但立马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吞回了肚子里。 老赖像我使了一个眼色,我没有问他他一个礼拜没有洗的**怎么处理,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飘过来的眼色。 在房间的门口,老赖的身旁还站立着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化了淡妆,眼睫毛很长,脚下是一双名贵的凉皮鞋,她的一出现,我们原本散发着浓浓袜子恶臭的房间里瞬间充满了淡淡的香气,大概是从这女子身上发出的,后来我知道是她身上喷了一种叫做香奈儿牌子的香水。 “咳咳!”老赖干咳了两声。 我回过神来,眼睛不自觉得在那女子的胸口处瞄了一眼。 36d!我的心中划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快,快,快,请进啊!”我连忙将床边的凳子递了上去,顺手也将自己的裤子提高了一公分。 “老赖,这位美女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 “这是......” “我是老赖的大学同学。”眼前的女子将话抢在了老赖的前头。 “恩恩,同学!”老赖干笑了两声。 但同时我也发现老赖干笑背后的奇异,那种笑声里明明在掩饰着某种东西。 “哦哦,既然是同学的话,那先坐坐,老赖,你陪着,我下去买包烟。”我借口离开了狭小的房间, 而在我说出这样的话前,老赖已经从眼神里像我透露出了请求的信息。 那女子像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老赖背对着我,显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所以,很快我就从灯泡的世界里退了出来。 站在楼下的院子里,一个人喷着一氧化碳。 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我的砖头诺基亚荧屏一闪,是老赖发来的信息。 “上来吧!”我念了一遍。 “老赖这小子艳福真不浅啊!”我掐灭了烟盒里最后一根劣质烟,然后用力拍了拍屁股转身上楼去。 chapter46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老赖坐在靠窗的床边,桌上的烟屁股还没灭,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一个白色透明的烟灰缸里,一节手指长的烟灰还在苟延残喘着,袅袅烟气正在升腾。 “人呢?”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裸露着上身的老赖。 但他没有回答,老赖像一尊雕塑一样纹丝不动,痴痴地盯着窗户。 外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隔着发黄的窗帘,看不清,道不尽。 花花绿绿,纸醉金迷。 沉醉不知归路! “她走了!”老赖如梦初醒。 原本岿然不动的身体,缓缓转过来,面对着我。 滑稽而又可笑。 我噗嗤一声,忍俊不禁。 在老赖脖子的右侧居然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痕,猩红而又讽刺。 “你丫的,战斗力不错啊!看来对方的战斗力也不弱!”我毫无顾忌地向老赖走去,嘴里还调侃着老赖的**韵事。 “哈哈哈!” 我先是一顿,但很快便面色如常。 “你笑什么?”我狠狠地盯着眼前突然发狂的老赖。 他收回猖狂无比的笑声,对我冷冷地说道:“我笑我自己!” 字字如针,针针见血! “怎么,你终于发现自己是个逗逼了!”我眉毛一扬,嘴型自然成圆弧状。 “哈哈!没错!我到今天才发现!” “你有病吧!” “是啊!” “这得治!” “你有药吗?” ...... 我和老赖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战。 尽管我早已经发现事态的失常,但我仍然不想拆穿。 有些东西即使心知肚明,却仍然不想说出口,也许这并不是代表我们懦弱,而只是既然过了的东西就不要再提起! 房间里很快就恢复了沉寂。 我拉开窗帘,一束耀眼的白光夺窗而入。 一切黑暗的东西都无处藏匿,床底的小强仓皇而逃,我一只天残脚过去,对于那卑微的生命而言无疑于灭顶之灾,这飞来的横祸很快就让它死于非命。 只见那个可怜兮兮的小生命在地上挣扎了数秒后就一命呜呼,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回过头来再说老赖。 这丫从那天以后,买了一箱二锅头回来。 夜夜买醉。 但当一箱的二锅头喝到一半的时候,老赖似乎已经是千杯不倒了。 所以,剩下的半箱二锅头老赖直接便宜了我。 我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酒给我了,那他去干什么。 这种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 周三的一个下午,我从外面回来,肚子一阵翻腾蹈海。 于是我理所当然的往厕所走去。 门开的那一刻,我面部的表情是一种无法言状的怪异。 我感觉到脖颈一阵凉意,本能反应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送给你做礼物!”老赖将手中的花哨文胸扔给了我,然后以一种完胜的姿态从我身旁走过。 我的思绪在那一刻停留了半秒。 当我回过神来时,手中的文胸已经死死地扣在了老赖的头上。 “**吃屎吧你!” 我抑制不住的愤怒如潮水般向老赖偷袭。 某营销公司的大厅里。 我一身冒牌的奢华西装。 “你好,请问,陈姐的办公室往哪走?”我笑容可掬地向前台的小姐问道。 “三楼左边第一个办公室!”前台脸上略施粉黛的小姐发出娇弱的声音。 “谢谢!”我礼貌性地道了一声谢谢后,就径直地往楼上去了。 “三楼左边第一个办公室!”我不断地重复着前台小姐给出的地址,身怕自己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走错道。 “你来了!”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让我差点吓得脚底发软。 青天白日下难道还闹鬼不成! “怎么不进去!” 我回过头来,强压住心中的骇异。 “嗯,我刚到,看见里面没有人,所以......”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三十岁中年妇女,将刚才的惊吓表情换成了谄媚。 “进去再说!”她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嗯。”我跟着她的步伐,一前一后。 “坐吧!”她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于是,我一屁股就将沙发砸下了一个大坑。 嘿嘿!真是好家伙,这一定是真皮的! 在屁股得到了舒适的安抚后,我胡思乱想,像爱丽丝在遨游仙境的途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招聘你吗?”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看着她略显削瘦的脸,说不出话来。 说实在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比较符合贵公司的要求吧。”我试探性地回答了一句。 她没有对我的回答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冷哼了一声道:“我们这个职位不是什么人都招的,一共有三百个人应聘,其中不乏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你所在的学校在s市虽然也不算差,但是要论真才实学,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你不如其他人!” 她毫不避讳地羞辱了我一番,我像是被人剥干净了衣服的**,无处躲藏,只好干巴巴的坐等她接下来更难听的话语。 但是很出乎我的意料。 她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我看中的是你所在的学校。” “学校?”我一脸迷茫。 思绪还处在刚才的混沌中无法抽离。 “对的,学——校!”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我。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一头雾水,想尽快从泥潭中走出来。 “这么跟你说吧,你和我是校友,算起来我还是你的直系学姐。” “学姐。” “是的,学姐!” 对于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我没有任何惊喜可言,相反,我倒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学姐绝非想象中的简单。 “你现在在想什么?”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总在不经意间给我一个警钟。 我结巴了一下,回答她道:“没......没想什么。” 内心的忐忑很容易写在脸上,我的额头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在这种气氛尴尬的情况下,冥冥之中会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学弟。”她轻声地唤了我一声。 我微微一怔,抬起头看着她:“嗯。” “学姐现在有一件事求你,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有一件事求我?上班第一天。 我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的办事能力。 “学姐请讲,只要力所能及......” “这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她走到我旁边,在我的耳边呢喃了两句,“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的身体离我不过一公分,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鼻息声。 “以后叫我陈姐!”她柔软的胸脯一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能一侧身,别过脸去,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哼哼!”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冷笑。 但我的后背已经汗迹涔涔。 “你今后的工作是......” “是什么?”我早已经迫不及待。 在这种无形的恐怖环境下,我连神经都绷得像一根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你会开车吗?” “会!我在大学时学过。” “哦,是吗?那很好。”她对我肯定的回答很满意,只见她的脸上略过一丝狡黠的神色,似笑非笑,“你做李总的司机吧!” 我心中一颗盘旋的石头猛然坠落。 司机?开什么玩笑! 李总!何许人也!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可是这家公司的当家啊,怎么会轮到我去给他当司机呢? “司机?”我顿了顿。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她问我。 “没有。”我不想失去这个工作的机会。 “那是你不愿意?”她的语气加重了一分。 “愿意。” “很好!那你等一下去李总那里报到一声吧,到那里就说是我吩咐的,去吧!”她向我摆了摆手。 再一次我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一个部门经理怎么会有这种权利。 除非? 我的脑海开始胡思乱想。 “小严。”她叫住了我。 这一次语调平和。 “还有事吗?陈姐。”我停下步伐,回过头去。 “你知道我和李总的关系吗?”她没有看着我,眼光正盯着桌子上的相框出神。 chapter47 “喂!想什么呢?”老赖在背后偷袭我。 我纷繁的思绪暂且得到休憩。 “想你那天在厕所干的好事!”我瞪了老赖一眼。 他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自己鼓捣泡面去了,也不再理我,也许我点到了他的痛处。 然后,我复杂的情绪再次像无数毛毛虫正在攻占我的心头。 烦恼如潮水袭来。 “我是他的**!” 陈姐的话我记忆犹新,那种平静的语调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可怕。 暴风雨的前夕永远都是一片黑压压的沉寂。 无风也无浪。 “小三是吗?” 她目光呆滞了一下,嘴唇也在那一刻收紧,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是的,小三!”她回答我。 “那您要我怎么做?”我是真的想帮助陈姐做一点事实,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或许还会惹上**烦,搞不好还会背上一个破坏人家庭幸福的骂名,但是那一刻我就是想帮助陈姐,那个看起来幸福但未必真正幸福的女人。 也许不是所有的小三都应该受到责备,世间本来就没有完全错误的概念,如果时光倒回几百年,你还会相信达尔文的生命进化论吗?也许再过个几百年,连生命进化论的基本概念的都是错误的。 所以,陈姐,那个自诩为小三的女人,我同情她。 怀着这种救小三于水火的心态,我步履沉重地走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你就是小严吧?”李总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我一眼。 那种略带忧伤的眼神,只有男人之间才能读懂。 徘徊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无奈。 “是的。”我略显拘谨。 “坐吧。”他向我示意坐下。 “你今后就做我的司机吧,这个陈姐已经交待过了吧?”他向刚坐下的我说道。 我点头算作作答。 “嗯。”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声响,然后从桌上的烟盒里点上一支雪茄。 “你抽烟吗?”他问了我一句。 “不抽。”虽然我早已经对雪茄垂涎三尺,但是在自己老板面前还是故作矜持。 我抿了一口口水,将那种**吞进肚里,不再朝他手中的雪茄看去。 “那么,我现在的工作是?”我在李总的办公室里感觉到坐立难安。 一丝的闲暇让人感觉怪异,那种明明可以休息却不敢休息的心情在作祟。 “陪我聊聊天吧!”李总近乎以一种命令的口气对我说道。 “有女朋友了吗?”话头自然是李总挑起。 “分了。” “哦,是吗?”他似乎有点不相信,“那可惜了!” 他叹息了一回,像是为我逝去的爱情在祷告。 为了配合李总的情绪,我也唏嘘了一回,算作是对那段纯真唯美的大学恋情做一次祭奠。 “老家是哪的?”李总和我唠起了家常。 “g市。”我简短地回答。 “那挺远的,你不想家吗?” “长大了,不想了。” “呵呵,你还没长大!”他对我笑着说道,像是一种调侃,“如果真正长大了才是会想家的啊!” 李总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让我云里雾里。 “长大了还会恋家吗?”我问我自己。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让一个没有经历过磨砺的人回答,似乎很粗浅,若干年后,当我功成名就,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的话让我明白,家是无时无刻都在我们心里的。 想家无需挂在嘴边,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那种寂寞才会侵袭人孱弱的躯体。 “走,陪我出去走走!这里太压抑了。”李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我的左肩一下。 我回过神来:“需要开车吗?” “这是钥匙。” 我接过一串明晃晃的钥匙链,拇指与食指间捏着的是一款名为阿斯顿马丁豪车的车钥匙。 “今天的天气真好!”李总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对我说道。 “是啊,s市的天气一直都很好。”对于s市的天气我还是比较认同李总的话,这座西部大都市,大多时候都是晚上下雨,白天天晴。 冬不冷,夏不热。 不温不愠,不燥不寒。 “这是你留下来的一个原因吗?”李总问我。 当然不是,我之所以选择留在s市,是因为这里是埋葬我青春的地方,这里是我青春的坟冢。 “算是吧。”我回答。 “青春留点念想是好的,这样它教会了我们如何去爱一个人和怎样更好的去爱自己。”李总总是莫名其妙,他对所说的话,总是让我一知半解,但是却很是受用。 因此,我无从辩驳。 “我们这是要去哪呢?”我关心起这最初的话题。 “天上人间!”李总的这句话让我如梦初醒。 原来男人都好这一口! 看来天下真没有不**的猫。 “哼哼。”我在心里暗笑道。 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一种嘲讽,有钱的男人都变坏,那么像我这种想变坏而又没有能力变坏的**丝就只有每隔三日对着电脑屏幕撸的份了。 “好!”我没有提出异议。 当然有异议我也是不敢提的,如果我真的提出来,那么这很有可能就是我准备离职的一天。 “妈咪,给我找思萤来。”李总话一出,一沓白花花的人民币也伴随着他豪气冲天的话出现在了桌上。 所以,很快我就看到了那个叫做思萤的女子。 脸很白,但没有施粉,脸蛋自然的透露出一股红晕,很美。 一米八的个子,白皙的皮肤。 话不多,娴静得像是刚从画里走出来的端庄淑女。 “小帅哥,那你看上了哪位姑娘?”那个被李总唤作妈咪的三十岁中年妇女向我迷离着双眼。 她的眼袋很深,脸上敷着厚厚的胭脂水粉,香水味由于太浓烈而显得刺鼻。 “我......” 我自然说不出话来,因为看着她,我就想起了还在办公桌上一丝不苟工作的陈姐,那个赋予我重托的女子。 “随便挑,我请客!”李总没有看我,但是这句话显然是对我说的。 是想封住我的口吗? 我可没有这么容易被收买。 我抱着一种陈姐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心态,安分守己的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那么就她吧。”我顺着妈咪的手看去。 一个十八岁出头的女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是我的主意,您看您还有什么要求?” “我......”我自然是说不出话的,因为出门前我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艳福。 “我看这个小姑娘好,就她了,跟你很配!”李总的话,我自然是听的,而且这样的美差,我自然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你叫什么?”我问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女孩。 她显得有点生怯,大概是才做这一行没多久,或者昨天她还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读着abc。 “她叫小美。”正搂着李总的思萤帮忙打着圆场。 “小美,小美,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哈哈,看不出来,小严,你还是一个多情的种子啊!”李总听完我念的诗后对我笑道。 “小美,你赚到了哦,这可是一个才子呢!”李总怀里的思萤对着小美说道。 “思萤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旁边的小美娇嗔了一回,但很快就以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我。 “那你还会来找我吗?”小美追着问我,我从没有见过还有这么眷恋客人的卖家,这第一单生意还没有做完,就已经在为下一单买卖做好打算,看来眼前的小美真是一个营销的高手。 “哼哼。”我苦笑。 没有摇头,也许像这种风尘之地,男人在没有建立家庭之前是会常常进出的。 我现在没有资本,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这种想法。 所以,我没有给小美一个否定的回答。 “会吗?”她接着问道。 不得许诺誓不罢休。 “会吧。”我不自信。 包厢内一缕优雅的音乐在漂浮,那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优雅而又娴静,美妙而又高贵。 我和李总在这个地方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像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本该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但是那一刻我的内心却拥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宁静。 心灵的休憩,让我陷入了一种沉思。 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陈姐。 我想到。 但很快那个影像便化作泡影,化作手中杯子里漂浮的扎啤泡沫,被我一饮而尽。 “大才子,明天早上去金海岸接我。”李总给我撂下一句话后,搂着那个叫做思萤的女子走出了包厢。 现在,旁边的小美看着我,轻声地唤了我一句:“你叫什么?” “严小武。” “严先生,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chapter48 “叫我小严就好。”我平静地回答。 “那么,小严,我们接下来去哪?”她很快就上手。 快得令人窒息。 “这里有什么特别有意义的地方吗?”我看着小美,眼里充满了期待。 “特别有意义的地方?你是指?”她娇羞的低下头去。 显然,她误会了我的意思。 “你别误会,我是指这附近有没有夜景比较漂亮的地方?”我解释。 小美噗嗤笑了一声,可能是对刚才的误解有所领悟,然后她很认真地向我道歉:“我知道一个地方很有意思。” 她拉着我的手,像是兄妹之间一样纯洁,微风拂过她的秀发,夹杂着淡淡的香气,我如痴如醉地眺望着整个s市的夜景。 美不胜收。 我看着她,这一刻,我们并肩站在s市的一个山头。 “这真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我不禁感慨,“谢谢你,小美!” 小美在月光地照耀下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美得就像九天下凡的仙女,如果不是她现在作为**女的背景,我想我会马上坠入爱河,然后给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但是千万种设想还是没有击退残酷的现实,眼前这个刚成年的女孩,不是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女友。 因为我是一个过于守旧的人,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已经在我的脑海根深蒂固。 那种自认为正义的东西,我没有能力更没有勇气去打破。 我是一个懦夫! 彻头彻尾。 “抱我一下,好吗?”小美突然向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什么?” 像是没听清。 “抱我一下!”她重复。 我立在原地,没有动。 我们静静地看着对方,我们之间像是隔着一条深深地沟壑,无法飞跃。 只要谁往前一步都将跌入万丈深云,然后粉身碎骨。 “你真像我的亲哥哥!”当我还在和思想做着激烈的斗争的时候,小美已经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种场面未曾在我的一千种假设里出现过。 所以,我定义其为一千种假设之外的一千零一种。 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拥抱一个人不是那么难。 我搂住了小美纤细的腰肢,把她当成了妹妹。 “你想听一下我的故事吗?”小美的一滴泪落在我后背的衬衫上。 “不要。”我只是轻声地拒绝。 天下所有的悲情故事不都是同一个版本吗? 父母早逝,兄妹离散,恋人无缘,生命坎坷,命途多舛...... 我想我已经不能听太多这样的故事,否则我会变得麻木不仁,所以我婉拒了小美讲感人故事的盛意。 “嗯嗯,那么好吧。”她趴在我的肩头,偷偷地在我的脸颊给了我一个吻,“你是一个好人。” “不!我是一个混蛋。”我将手松开。 我们之间重新划上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个世界上总有好人和坏人之分,那些明明坏事干尽的人却总是在竭力遮掩自己的丑事,然后标榜自己是个好人,我们称他们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相反,一些做了一大堆好事,只是偶尔干了一两件见不得光的事情,自己却引辞其咎,这种人我却由衷的佩服。” “好人和坏人?”我看着她,“这分得清吗?” “眼见天下无一不是好人,眼见天下无一不是坏人!” “呵呵,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苦笑。 自己仍然承认自己是个混蛋。 “不管别人怎么认为,至少目前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好人啊!” “你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我问她。 “我没想过,但是我认为只要对自己好的人应该都能算得上是好人吧,至少在我的眼里他们都不坏。”她朝我笑。 我的脸略过一丝诧异的神情:“那你也太唯心主义了吧?” “呵呵,管它唯心还是唯物,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选择向某一方靠拢的人。” 我再次看向这个年轻的女子,心里却开始由衷的佩服她起来。 至于佩服她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她的豁达和开朗吧。 那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当然我是指和那个叫小美的女孩在一起的那个晚上,虽然我没有因为花了钱而选择和她进行男女之欢,但是从那个红尘女子的身上我发现了一些在普通女子中早已缺失的东西。 天真与浪漫。 我不想让那份神圣的情感因为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将其玷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没有一样金钱买不到的东西,除了爱和亲情。 “你喜欢我吗?”任小萱的话再次飘荡在我的耳际。 “喜欢啊!”我回答。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任小萱不相信。 “真的喜欢啊!喜欢的不得了!”我对着任小萱发誓。 “那你喜欢我哪一点?”任小萱不遗余力地追问下去。 “......” 我没有回答任小萱的这个问题。 如果现在任小萱站在我面前再次问起相同的问题,我想我还是回答不出来的。 因为真爱不需要任何理由! “谢谢你,小美。”我在小美的额头留下了轻轻地一吻。 “为什么要谢谢我呢?”她不解。 “因为是你让我找回了初恋的感觉,是你让我想起了那个想爱却不敢爱的年纪。”我的脸颊露出一丝哂笑。 “那么你是应该感谢我。”她天真的回答。 “给我说一说你们的故事吧。” 漫天的星斗下,小美重新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想听听这世间最纯洁的爱情故事。”她向我乞求。 晚风拂袖,一股凉意悄然袭来。 我将怀中的小美楼得更紧了些,嘴角微启:“那一年,我们才十八岁......” 小美听得很认真,以至于最后她在我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小严,你说这世间有真爱吗?”小美用力地吸了一把鼻涕。 “爱情这东西,相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信誓旦旦。 “那你相信吗?”她问我。 “我一直都相信。”我心虚,但不完全来自内心。 我是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却又持有猜忌的严重精神分裂患者,一方面我无限缅怀那逝去的青春,一方面我又在深刻的反省那些被埋葬在青春里的爱情。 那些漫无目的的初恋为什么最后都选择草草收场,是不是没有目的的去做一件事就注定要失败?爱情就是这样。 也许你无法想象,我居然和小美在s市的某个观夜景的山上足足待了一个晚上。 像是一对热恋中的**,小美在我温暖的臂弯里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 在分手的时候,小美再一次亲吻我的脸颊,她告诉我,我将是她最后一个客人。 我真的很幸运。 一路走来,从未孤单。 将小美送回天上人间后,我去了金海岸将我的boss李总接回了公司,顺便也向陈姐汇报了一天的工作情况。 对于这种间谍式的工作,我想我应该还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员工吧。 为了对我第一天的工作进行褒奖,陈姐特意放了我一天假,说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奠定夯实的身体基础。 我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但是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愉悦。 毕竟一整晚都没有合过眼的我,还是略感疲惫,一种难以言状的困倦之意还是轻易地写在了脸上。 所以,在离开公司的最后一刻,我向仍然坚持奋战在工作第一线上的陈姐竖起了大拇指,并真诚地呼喊了一声:“陈姐万岁!” chapter49 回到桃花坞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 老赖还没有起床,公寓里依然散发着久经不散的霉臭味。 “起床了,大懒虫!”我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所以在回来的路上特地为老赖买了两个超大号的包子。 李记的包子,这是老赖的最爱,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货真价实,皮薄馅多!” 但我是很少去买的,因为我总是觉得卖包子的老板娘长得太丑,这严重影响了我的食欲。 “孔先生曾经说过,食色,性也!”我总是这样宽慰自己。 但老赖往往会跳出来反驳我,说我说的不对,问他哪里不对?他说我记错了出处,这句话不是孔子说的而是孟子说的。 孟子?我想这也未必靠谱。 这种怀疑在很多年后,我从一本书上偶然得到证实,这一经典的关于饮食和男女的理论也不是孟老先生说的,而是一个和孟子同时代的伟大先哲,一个叫告子的人说的。 饮食即民生,男女即康乐,这两件事是人生不得不探讨且离不开的话题。 既然离不开,那么就结合在一起吧!我喜欢吃包子,但没有我喜欢的老板娘,所以两者不能完美结合,故此有食无色,但为了生活,我又得强忍着去那里买包子,所以我不常去那里买包子的原命题得证。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个是孔老夫子说的啦吧!”我对着正奋力啃着包子的老赖说道。 “也许吧,但无从考证。”老赖还是没有认同我的说法。 但我很快辩驳道:“如何没有考证了,你去看看孔子的《礼记》,里面明明讲得很清楚,不是吗?” “这我不知道。”老赖为我们之间的辩论画上了句号。 一句我不知道便足以抹杀一切,在那个还在为生存苦苦挣扎的岁月里,有谁还会为了口水之争而去花宝贵的时间去翻孔子的《礼记》。 按照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生理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毕竟是西方学说,我不崇洋媚外,所以一直对这些晚清才涌入中国的经典学说置若罔闻。 “异端学说,不可信邪!”我苦笑。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民国时期的朱自清先生,这个为了民族节气断然拒绝美国救济粮的民族英雄,我是由衷敬佩他的。 同时我也是可怜他的,因为我想要是这个伟大学者若是当初真的拿了美国的救济粮,也是不会惹来非议的,但诺大个中国毕竟有脊梁的人还是太少。 “我要走了。”老赖打断了我的思绪。 窗外射进一丝惨淡的昏黄,我看见老赖无奈的神色。 心情愉悦。 “什么时候?”我递上一支中南海。 “也许明天吧。”老赖毫不客气的点上接过的烟。 “我很难过听到这个消息。”我极其虚伪。 “晚上我请客。” “在哪?”对于这个惊喜,我颇感意外。 “严小武,**,真是没心没肺啊!”老赖给了我一拳,很轻,很轻。 但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伤痛,不是那股力道将我伤害,而是那句你真的没心没肺啊,让我彻底的看清了自己。 我同情过眼前的老赖吗? 四个月前,他还在街头寻找像我这样的影子,四个月后我这样的人又冷漠的看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 人生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相逢,无所谓友情,无所谓人情,只要有利益在,那些纯净的东西就有可能化为肮脏龌蹉的利器。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去接你。 我想要是老赖还回来的时候,我是不会再去接他的,至于他现在要走,我是欢天喜地的去送别他。 “别难过!人生总有别离。”我宽慰老赖道。 双手搭在他瘦弱的肩上。 “我走后,你跟房东说一声,叫他给你减一半的房租吧。”老赖在临走前给了我一份礼物。 我真的照他的话做了,结果房租真的减去了一半。 我很高兴,但也很悲伤,我是该痛恨自己,还是该同情老赖呢? 我的思绪很复杂。 “老赖其实是个好人啊!”一个胖胖的女人穿着睡袍对我说道。 她是老赖跟我提起的房东。 四十岁左右,正是发福的年纪,脸上贴着面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经常帮我修水管,搬东西......”房东喋喋不休。 像是在叙说自己的陈年往事,其中穿插着老赖的英雄事迹。 如果不是为了那一半的房租,我大概是不会来听这个妇女罗里吧嗦吧,而且我极其受不了她那股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那种跟隔夜的猫屎一样令人作呕的香水,她是鼓起怎样的勇气往身上喷洒。 所以,很快我就离开了房东的住处,尽管她一再的挽留,说是要请我喝一杯上好的龙井,但我很不客气的拒绝了她的邀请。 她略感失望,不过还是很礼貌的跟我说了一声再见。 我上了楼,回到了那个狭窄的三十平米公寓,抑郁寡欢,内心的寂寞像潮水般涌来。 “老赖,我是同情你的。”我抱头痛哭。 我是一个要强的人,这种人最爱面子,我不会在众人面前哭得稀里哗啦,更不会在敌人面前表现出懦弱。 因此,我只有一个人躲在深夜里恸哭。 唏嘘了一把过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种凄楚的寂寞,于是我叫了生平的第一次**,当然我指的是上门服务。 “那么开始吧。”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候后,出现在三十平米公寓门口的妖冶女子进门前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 也许她也受不了这股霉臭味,所以想速战速决。 我没有去扒她的衣服,她也许看不惯我的木讷,明明是个**还要装老实,所以她索性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横躺于床上的纤纤玉体,只要是个男人一定会犯错误的。 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以下体很快就有了本能的反应。 一场男女之欢的*交易就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顺理成章的进行了。 至于那不堪入目的场景,是万万不能说的,以免未成年的孩子看到,家长骂我**,编辑将我封杀。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完成一个男人的使命,这我之前提到过,在这里无需重复。 女子走后,我一个人又重新面对了冷漠凄清的墙壁,然后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翌日。 阳光依然明媚。 我重新整装待发! 曾经有过一个作家说过:“人生就是一场不停地战斗!” 所以,只要心不死,就要不停地战斗下去。 “严小武,陈姐找你。”来到公司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前台的小张这句嗲声嗲气的娇弱之音。 “在哪?” “她的办公室。” 于是我来到了陈姐的办公室。 “陈姐,你找我有事?” “是的,我想向你介绍一位新同事。” “新同事?”我很纳闷。 新同事关我屁事,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新来的也没必要向我报到啊。 “小龚,来,和小严打个招呼,以后你们还要在一起工作呢,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你好,我叫龚岳明。”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向我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严小武。” “以后还要靠前辈多多指教啊!”龚岳明用力地摇着我握上去的手。 “指教不敢当,互相学习,学习。”我的额头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这个叫龚岳明的年轻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那么我见到龚岳明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奸诈无比,城府很深,着实不可小觑。 “哎呀,两个大男生还客套啥,让我这个老人家都起鸡皮疙瘩了。”一旁暂时被我们疏忽的陈姐突然说出话来,让人顿感氛围融洽。 “哈哈哈哈。”龚岳明张口大笑。 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也索性笑了两声。 陈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严啊,你今后和小龚就分单双周给李总当私人助理吧。” 她所指的李总私人助理,无非就是给李总当司机,然后趁机监视李总的言行举止。 女人的心,你永远也读不懂。 凭借陈姐的干练老辣显然是对我不信任,无端生出个龚岳明,明摆着是对我不放心,又派了一个新的特工来完成任务。 但我很快又在心中产生一种新的想法,如果分单双周,那是不是代表我的工作又减轻了一半的负担呢。 我邪恶的想到。 “小严,你今天的工作就交给小龚吧。”陈姐的一声令下,我瞬间觉得英明无比。 看来和预想的如出一辙。 “至于你今天的工作嘛......”陈姐顿了顿。 “什么?”我迫不及待。 “等会儿,我会交待小张通知你的。” 我面如死灰,当知道自己还有额外的工作后。 “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等会儿我叫小张通知你。” “好的。”我无奈的点头。 这个时候我发现一旁的龚岳明在偷偷地看我笑话,看来他这个新宠很是春风得意。 “那我先走了,陈姐。”我想逃离,逃离这无烟的战场。 出门的一刻,我总觉得背后有两双摄人魂魄的眼睛在紧盯着我,这让我很是?的慌。 “姐,你干嘛不干脆把他直接辞掉,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叫我来辅助他工作。” 我还未走远,在陈姐办公室的门带上的时候,我听到了龚岳明的抱怨。 “你懂什么?杀鸡焉用宰牛刀!” 一股寒意顿生心头,我一心一意想帮助的陈姐和我毕竟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看来我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旗子,无用时是可以牺牲的,只要能完成任务,是死不足惜的。 我加快了脚步,没有回头,如果我还想保住这个饭碗,我就必须往前走,不能回头。 千万不要回头! 我提醒着自己,虽然我知道被人出卖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但我也明白没钱睡马路,饿肚子是一件更让人无法忍受的现实。 所以,我没有重新走进陈姐的办公室,没有郑重其事地对她宣布“老子不干了”。 我只是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孤零零的向休息室走去。 天是灰的,人是蒙的。 chapter50 小张挺着两个大胸脯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好从梦魇中醒来。 在怪兽要将我吞进肚子万分危急的一刻,我努力地睁开了双眼,而一抬头就看见小张那对傲人的双峰。 她的身材很好! 我醒过来的第一反应。 “走吧,你跟我走!”小张对我说道。 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们到底去哪?”现在我是丈二的和尚,关于接下来的工作,我只希望能够轻松一些,而别无他求。 “去了你就知道了。”小张对我神秘一笑。 我不寒而栗。 当穿梭在一个个长长的走廊过道里时,我不得不感概a公司的确是一家资本雄厚的大公司,在这座摩天大楼里,每一天进进出出的员工人流如织,大家像是一群分工有序的工蚁,摩肩接踵,各司其职。 “就是这了。”小张指着一扇紧闭的柚木门对我说道。 “里面不会有怪兽出没吧!”我站在小张的后面没有继续往前。 “怪兽?”小张惊讶了一回,然后白了我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道,“怪兽已经被奥特曼消灭了!” 这一回轮到我张大嘴巴,露出参差不齐的小黄牙,怔怔的看着邪恶的小张。 “进去吧!”小张打开了神秘的潘多拉盒子。 我向柚木门后猥琐的探出个脑袋,像是一个掉了尾巴的逗号,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个不停。 “进来啊!”已经闯入那个神秘世界的小张面对胆小如鼠的我显然已经不耐烦。 我将身体再度往前倾斜三十度,却不料自己着实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大跳。 我靠! 不是龙潭虎穴,而是琅?指6矗??邢赶胂牖故巧倭炙碌牟鼐?蟊冉咸?小?p>  “小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公司还有一个藏经阁啊!”我捏了一把小汗,脚已经踏进了这神圣的地界,顿觉清爽! “藏经阁?”小张对我很无奈,但是也很欣喜,“是啊,藏经阁,你打算好修炼哪家真法了吗?” 小张以一种幽默的口吻向我调侃。 “我先说好不是天下至尊的武学,我可不练啊!”我大大咧咧地往身后的一沓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文件上坐去。 “那么辟邪剑法你练不练啊?”小张掩口而笑。 “我才不练呢,要练就练葵花宝典!”我嘟哝着。 “别葵花宝典了,还有你要是再不起来,你的屁股可不能要了!” “为什么?”我倏忽间把屁股腾空而起,生怕屁股下面藏有万根钢针。 “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整理这些文件,将他们分好类,这些都是公司一些重要的客户资料,你一定不可马虎啊!”小张认真地诉说着。 “资料,什么资料,你是指我屁股下这捆东西吗?”我为刚才的举止充满罪恶感。 想想这些和公司曾经有过重要交集的大人物,居然憋屈的在我的屁股下忍气吞声了一回,这种感觉虽然很邪恶,但是很让人亢奋。 “那还不简单,保证完成任务!”我打了一个响指。 心情也瞬间愉悦起来,别的不敢说,但只是整理这一沓文件,那还不简单。 尽管这有些大材小用,但还是挺让人感到惬意的。 “我可没有说只是整理你屁股下的那堆东西哦!”小张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我惊愕,“那还有什么秘密任务吗?难道还要我去炸碉堡!” 我本能的收了收衣领,一股寒意无风而起。 “这......这......还有这......”小张这这那那的一共指了八处如山高的文件,然后总算心满意足的对我说道,“就是这些了!下班前我来检查。” 说完后,这小妮子继续踩着高跷,挺着那对硕大无比的双峰潇洒离去。 我想她应该很累吧!每天这样招摇过市。 但我也很快就欲哭无泪,面对着累如山高的一沓沓文件,来自五湖四海的客户资料,我顿感眼花缭乱,痛不欲生。 “靠!你怎么不去死啊!”我一脚将刚才垫在屁股下那叠最后的文件踢开,一个哐啷坐在了地下。 “报复!这绝对是报复!”我的胸脯此起彼伏,陈姐那高大的形象立刻在我的心里轰然倒塌。 但对于这个上司我还是不敢咒骂的,尽管在背地里,那种打心眼里的崇拜感还是有的。 所以,我就把这种愤恨怪罪在了新来的龚岳明身上。 龚岳明很快就成了我的出气筒,我这个人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骂人必会刨根问底,所以以至于到了最后我就骂到了龚岳明的祖宗十八代,怪他们生出这样一个奸诈无比的子孙后代。 这件事很多年后我想起来都会觉得无比的畅快,那种小人得志的东西是该骂骂的,不骂他,他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但我也很快反思自己的言行举止,似乎也过于出格,他犯的错关他家人什么事,至少也没必要连累到祖宗十八代吧。 看来我也只是一个顺民而已,位高权重的不敢惹,惹不起,捡到软柿子,就把人家往死里捏,这又与得志的小人有何差别呢? 嗟乎! 骂人的和被骂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还没有整理好吗?”小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已经是下午的下班时间,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倒是整理看看啊!”我愤恨的看着美艳如花的小张。 显然人在愤怒时,美女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小张没有对我进行回讽,那个我以为只是包装精美的花瓶,蹲下身来,开始一言不发的帮我整理器如雪一样苍白的文件。 “谢谢!”我在小张的身旁蹲下。 心里开始愧疚。 “没什么?快点吧。”她对我报之一笑,接着加快了整理文件的速度。 一个人干一件不喜欢的事是很影响效率的,但是如果突然有一个好心的人前来帮忙,不知不觉中,那些令人讨嫌而又繁琐的任务会很快的解决掉。 “这是最后一份了吧!”我看了看小张。 她秀美的眉间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平整的额头分泌着细小的汗珠,颗颗饱满,晶莹剔透。 “我想应该是的。”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请你吃饭吧!”我慷慨地邀请小张共进晚餐。 “嗯,好的!”她没有拒绝。 “你喜欢吃什么?”我极具绅士风度的展现出男人应有的慷慨大方。 只要不是山珍海味,我想我应该还是请得起的。 “随便,只要是你请的,我都喜欢!” 这句话让我很是受用,这让我觉得小张像是在暗恋我一样,只要跟我在一起无论吃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但人都是喜欢自我**的动物,小张有没有暗恋我,我是不知道的。 相反,当我和小张去到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餐厅就餐时,那里的服务员都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但更多的是停留在小张的身上,而这其中又以男性服务员居多。 我感觉背后很不自然,想破口大骂,但碍于小张近在身旁,最起码的绅士风度还是该有的,所以我叫了一声服务员后,便没有多余的话了。 “先生,你们要吃什么......您的太太真漂亮......”前来递菜单的服务生是一个话痨子。 年轻富有朝气,长得很像吴彦祖。 只可惜啊,这个年头长得帅也未必就能当饭吃,即使拥有一张吴彦祖的脸,没有吴彦祖的本事也是没有用的,这就是为什么今天阿祖在住着豪宅开着豪车,而眼前的帅哥却还在端着盘子的原因之一。 小张花痴了一回,跟那个长得像彦祖的服务生合照了一张,我也忙解释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仅此而已。 “不是吧,我们都以为你们是新婚不久呢!”服务生大为吃惊。 小张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自然脸皮不像我这个大老粗一样厚,当听到新婚不久这四个字后,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去。 白净的脸蛋划过一丝桃红,酡醉的朱艳,煞是迷人! “呵呵,我倒想呢!”我以调侃的口吻回答道。 我们和那个像彦祖的服务生聊得很欢,以至于结账的时候,我多付了他五十,说这是给他的聊天费。 收到小费的他很高兴,大有愿意再和我们多聊一个小时的趋势,但看看时间已晚,我还得担当护花使者的重任,所以,我们也就和那个长相俊美的服务生惜别了。 “他很有趣,不是吗?”小张在回去的路上意犹未尽地向我诉说起那个服务生。 “是你喜欢的类型吗?”我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 “也许曾经是。”小张的话只说半截。 “怎么说?” “如果是五年前,我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男生。”小张优雅地和我对视。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呢?”我好奇。 女人是一种随着年龄变化而变化的动物。 “现实需要我们成熟!”小张用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那些逝去的东西再也挽不回。 年轻的东西不再适合我们这个年纪。 chapter51 回去的路和寂寞等长。 将小张送回住处的那个晚上,我想起了十八岁那年,担当任小萱的护花使者的那个漆黑夜晚。 我的手心冒着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块板砖,心想要是遇到一个劫财劫色的匪徒就和他拼了,即使冒死也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随着时光的流逝,当时的想法或许很幼稚,但是现在偶尔想幼稚一回,却再也找不到幼稚的勇气。 感谢那些年,青春曾赋予我们的东西。 彼时年少,真好! “小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在电梯口偶遇了李总。 像是头天晚上没有睡好,李总看上去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有事吗,李总!”我毕恭毕敬。 “等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可是......” “可是什么?”李总不怒自威。 我的话也就活生生地吞回了肚里。 “没事。” “嗯。” 如果你是一个抱残守缺的人,那么你注定这一辈子也就在最底层摸爬滚打,这个世界需要的人或许不是那些能够偷奸耍滑的人,但是那些能够顺势而变的人绝对会适应当下这个社会。 陈姐! 哼哼! 我笑了笑。 一分钟前,我本该出现在我的顶头上司陈姐的面前,但是这一秒我却意外的端坐在我的终极boss李总的办公室里。 恭候命令。 “那个龚岳明是陈经理找来的吧?”李总明知故问。 但我当然不能骂他大傻叉,因为我还得保住“乌纱”。 “是的。”我回答。 “你明天继续来给我当司机吧。”李总命令我。 我左右为难,没人敢得罪老板,但是我也同样不敢得罪我的上司陈姐,谁叫我们位卑权低呢,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像我这种卑躬屈漆求生存的人,谁也得罪不起啊。 “那陈姐那我怎么交代呢?”我唯唯诺诺。 “陈姐,陈姐,你眼里只有陈姐,那我这个公司老总你是不放在眼里咯!”李总拍案而起,声调提高了一个八度。 “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忙小心翼翼地解释。 “哼!陈经理那我会给个说法的,你放心就好,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李总的话总是意味深长,一句不会亏待我,就足以让我揣测上一时半会儿。 “小严。”李总再次唤起我的意识。 “您还有什么吩咐?”我胆战心惊。 伴君如伴虎,伴总如伴狼! “那个龚岳明,你也看他很不顺眼吧。”李总的口气带有戏谑。 “没......没有的事啊,我们并无深仇!”我推推桑桑,硬是不敢说出实情。 “哼!我看那小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仗着他姐给他撑腰,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那小子,哼哼,毕竟还是嫩了点!” 我不知道在龚岳明和李总之间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是我想龚岳明一定是让李总很是不爽,他一定是引火烧身了,这场灾祸但愿他能躲过,我不禁为这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家伙的前途担忧起来。 人真是犯贱! “你先出去吧。” 当我走进陈姐的办公室时,我正好和李总口中的王八蛋、王八羔子龚岳明擦肩而过。 龚以一种极不屑的眼神看着我,好像跟我有苦海深仇。 “小严,你来了!”陈姐好像才发现我的到来,对我关怀备至,“李总,找过你了吧!” “是的。”我没有说谎。 在这个精明的女人面前,我只能毫无遮掩,或者说得露骨一点就是一丝不挂。 “你继续当李总的司机吧。” “那龚......怎么办?”我没有看陈姐的眼睛。 “他,我会有安排的。” 陈姐所谓的安排,自然不会差到哪去,毕竟龚岳明是她亲弟弟,哪个当姐的会让自己的弟弟露宿街头。 所以,很快龚岳明并得到了一份和外商洽谈的美差,而且很快就有飞黄腾达之势,在他的周遭围满了向他一样势力的小人。 从陈姐的办公室出来的那一天,我就已经产生了不想干的念头,但苦于迟迟找不到新工作而只能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厚颜无耻的在两个大人物面前卑躬屈膝。 天空漂浮着沉重的雾霾,我压抑地走出a公司的玻璃旋转大门,心情无比糟糕。 这个时候我的板砖诺基亚又嘟嘟地响了一通,我很想将它砸了,但是闪烁的荧屏上赫然出现的是严妈妈的号码。 于是,我再次毕恭毕敬。 “妈。”我开口的第一句话。 “小严啊,最近过得怎么样?”电话的另一端是情切无比的声音,那种躲藏在轻松的语调背后的啜泣,我很快就敏锐地嗅了出来。 “我过得很好呢!”我哂笑自己。 “你想家吗?”严妈妈问起这个问题,让我再次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次我是真的想家了,不是出于敷衍,而是真情流露,心里不自觉的萌生了一种想回家吃饺子的冲动。 那种潜移默化的恋家情结已经准备生根发芽,我不得不承认人是永远恋家的,尽管你来自贫穷的山沟沟,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恋家情结还是会像洪水猛兽一样攻占你的心头。 “我想您了,想您做的饭菜了!”我再也抑制不住情感,泪水喷涌而出。 “好孩子,想家的话,就回来看看我和你爸爸吧!”严妈妈俨然听出了我的哭泣。 我像是一片失去根的浮萍,在长长的溪流里迷失彷徨;我像是一只追梦的海燕,盘旋在茫茫的碧海之上,孤苦无依。 回家! 这个念头陡然生起,便会像浓雾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六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我终于鼓起了勇气向陈姐递交了辞职信。 说起来也真可笑,头一天晚上我还和李总去了一次天上人间。 见到了那个很美很美的,妖艳却不**的思萤。 我问她怎么没有看到小美,她告诉我小美因为我不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 小美应该是爱上我了吧,她如是说。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是很少动情的,如果真有一天动了情,那就是一辈子。 一辈子! 哼哼! 我苦笑。 我给不了她一辈子!我凭什么,拿什么给她一辈子。 我将手中的扎啤一饮而尽。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老天爷本来就是残忍的,岁月也从来就不是一首唯美动听的歌。 我们所走过的路注定要充满坎坷才会让人长记性,才会刻骨铭心,等到来世再走一遭时,我们才不会泥足深陷相同的地点。 那晚天上人间依然灯光璀璨,歌声撩人,我点了一首刘若英的《后来》,并且用嘶哑的声音演唱了一回。 一曲终了。 人散情不散。 我是一个很容易动情的人,我忘记了自己爱过多少个女子,但是不管多少个,我都是因为在她们身上发现了第一个女孩的某些特质才会动情。 小美,梦呓,甜甜...... 她们或许本来就是我找来替代任小萱的影子。 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如果那个女孩的影子还是挥之不去,那么她就是你最爱的人。 我承认了这个事实,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个打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面的那个她的人还有多少呢?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制造着经典,但是荷尔蒙第一次萌发的一刻才是经典的开始;这个世界每一天都在上演着唯美的爱情,但是初恋才是让人最难以割舍的画面。 chapter52 “我回来了!”这是我踏上故土的第一句话。 离开家已经整整五年了。 出发前的火车站已经焕然一新,停靠在二路站台旁的公交也已经改头换面。 过往的行人,匆匆的行色。 早晨迷雾初开的火车站,从远方归来的天涯倦客在这片深沉的土地上留下了行李箱压过的车辙。 鱼贯而出的乘客们完全顾及不了长途的疲劳,肩上扛着行李,手里拽着行李箱,像是开闸后的洪水朝广场的方向涌去。 我是这一层层人浪中一朵微小的浪花,伴随着向前涌动的人潮,不断向前推进。 这个时候我在茫茫人海中看见一个年老色衰的男子在向我使劲招手,为了让我看得真切,他还微微地垫了垫脚。 我向他疾步走去,心情除了澎湃之外还有一股莫名的伤痛,一把无形的剑向我心头刺来,我猝不及防。 那是我的父亲! “回来了。”严爸爸异常的慈祥。 “嗯,回来了。”我找不到更好的话语。 他轻抚着我凌乱的头发,嘴角微启,但还是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回来就好!”过了良久,他还是吐出了这句朴实的语言。 我与这位中国最朴素的父亲并肩而立,突然间我发现曾经那个高大的男子的形象已经在我眼里破灭。 身体微屈,眼角布满皱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已经失去了亮丽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那黯淡的光泽。 我心如刀绞,轻轻地从他的肩头夺回行李,然后对他轻声地说道:“爸,让我来。”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奈的将肩上的行李递给我。 “我是不是已经老了。”他平静地问我。 “没有。”我撒了这天下最大的谎。 对于谎言,在那一刻,我有了全新的定义,因爱而犯下的弥天大谎都是可以原谅的。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再次见到我的父亲,我会在茫茫人海中认不出他来,那么这也太忤逆了。 但就在出站的那一瞬间,我的确没有第一眼就将其认出来啊。 孝或不孝?且留给后人评论。 我所关心的是,到底是什么偷走了父亲的年华,是什么让这个男子从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才俊变成今天这个走路略显颤微,脸上写满沧桑的老人。 母亲也好不到哪去。 当我和严爸爸驱车赶回家里时,见到那个正在厨房忙碌的家庭主妇时,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我还在备战高考的那个盛夏。 严妈妈戴着围裙,哼着邓丽君的《甜蜜蜜》,一人娴熟的煲着皮蛋瘦肉粥。 厨房很快就香气四溢。 接着,我看到一个面色略显蜡黄的老妈妈端着香喷喷的美味佳肴走出来。 我本能的迎了上去,接过严妈妈手中的盘子,替她抹去额头的汗珠子。 温柔地说道:“妈,让我来。” 她莞尔一笑,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走向厨房。 饭菜还是依然的可口,人物还是三个,背景是那老式的上海牌挂钟。 小小的居室,弥漫着浓浓的情谊。 家,不曾忘却的味道! 回家的第一天总是过得很懒散,人的精神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依托,像是飞倦了的鸟重回了栖息之地。 一日三餐在过去看得如此简单,现在的自己却格外珍惜,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要求自己必须将碗里的饭吃完。 人只有自己去经历一些东西后才会明白为什么要去珍惜另一些东西。 晚饭过后,我离家到了小镇上四处走走。 不知不觉中,脚已经踏上了这座镇上唯一的天桥。 拂袖的晚风,粲然的枫叶,过往终像浮云。 往事的一切像是安然入睡的婴儿,已经被深深地镶嵌在梦里。 这个时候,我的身旁走过一男一女,十七八岁,牵着手,夕阳拉着他们修长的身影,步履轻盈。 他们应该是逸仙中学的学生吧?我假设。 美好的年华,最纯的恋情只会发生在恋爱之初。 现在牵起手的那个他(她)早已不复当年,纯真或许早已经被韶华倾覆,被时光流转。 爱情像是神秘的蒙娜丽莎,无论你从哪个方向看去,她总是在微笑,但是看久了,你会发现那微笑的背后掩藏着淡淡的忧伤。 假如你还处于恋爱之初的年纪,那么请牢牢记住现在和你牵手的那个人的模样,因为随着岁月的蹉跎,你们最终还是会选择分手的,也许是距离,也许是性格,最终都败给了现实,但那是不足惜的,毕竟曾经爱过就好。 不经历过风雨的芽怎会长大,没有磨砺的爱情又怎会成熟? 我想我是磨砺够了,所以我又回到了这最初的原点。 天桥,长安街八号铺子...... “前阵子,她是回来过的。” “哦,什么时候?” “就在你回来的前一个礼拜。” 我坐在小萱姐的对面悠然地品着咖啡。 五年后的小萱姐早已成家,挽起了发髻,成熟而不失妩媚。 “她现在过得好吗?” “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关于你!” 一句“关于你”让我内心波澜。 “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不禁感慨。 “那你还在等她吗?”小萱姐问我。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我纠结了一下,然后狠咬嘴唇:“她没给我等待的机会!” “机会是靠争取而来的!”小萱姐又给我添了一杯咖啡。 香醇的蓝山,苦中略带甘甜,柔润顺口后,残留着丝丝酸味。 八号商铺的风铃又奏起了美妙的音符。 “美国是很多年轻人都向往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有,包括爱情,而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我轻车熟路的避开了小萱姐的建议。 她微微一笑,像是看清了世俗:“为什么这么现实呢?” “是生活逼迫着我去现实。” 当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拿什么去维护你们的爱情? 爱情的基础是面包!生活教会了我很多。 “如果她说她还会选择你,那么你是否还愿意尝试?” “......” 愿或不愿不再是一件很迫切的事情,大洋彼岸的任小萱应该也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给爱的期限是一万年,但我们等不了这么久,人的一生是有限的,我只希望在我还没遇到下一个她之前,如果任小萱回来,无论多大风雨,我还是愿意去接她的。 风停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小萱姐的八号商铺。 借着惨淡的月色,我迈入了逸仙中学的校园。 冷静凄清的校园里偶尔传出几声蛐蛐的聒噪,细碎嘈杂,脚下的水泥地板散发着白天积聚的热量。 “扑——”一声,晚归的飞鸟正好入巢。 教学楼里依然灯火通明,还有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圣日了,这些为了梦想而奔跑的勇士都想在最后的一刻进行一次百米冲刺。 尽管今天很多人都在抱怨着高考不完善的制度,甚至有些激进派还站出来叫嚣着取消高考,说什么高考无异于八股取士,害人之甚,但作为一名从大学里真正走出来的人,我想说的是读过大学的人和没读过的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至于他们的区别不是财富在衡量,而在于一种精神。 这个时候,可能马上就会有人跳出来扯直嗓子反驳:“说什么精神,现在的大学生还有精神吗?” 某某某又在校园里开车撞人叫嚣了,某某某又在“激情杀人”了......如此种种恶劣行径的矛头都指向了今天的大学生,这个社会的高等教育人才,因此面临着这一幕幕血淋淋的场面,人们愤怒了,愤怒过后是失望。 “纳税人的钱就教育出这样一群混蛋!” 沉溺游戏,玩世不恭,眼高手低,不务正业...... 甚嚣尘上的怒骂,危机风暴席卷而来。 但哪一个为人父母的不想让自己的子女多接受一点教育,如果没有大学这个平台,那么若干年后中国还有人才可言吗? 我不敢保证大学生就不会犯罪,但同时我也不敢保证没有大学这个社会就不会发生类似的惨案。 只不过是身份换了一个而已。 不要再抱怨高考的哪里哪里不好,倘若真有心救国,有心改变今天大学生惨不忍睹的场面,那么请真心实意的提出一些建议,而不是在那里空喊口号,怒发冲冠! chapter53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严妈妈还在看韩剧,严爸爸一个人拿着本《易经》在研究。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房间,这已经是多年前养成的习惯。 每当晚归时,都害怕引来严妈妈的唠叨,以及严爸爸的怒斥。 小时候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长大后才发现实际上是自己和父母过不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严妈妈进房间看了一次我,看见我没有踢被子后,方才放心的离去。 这也是她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每当睡觉前都会来看看我有没有将被子踢到床下。 可是她怎会明白,我早已经没有了踢被子的习惯,我已经长大,而她已经渐渐老去。 时光模糊了记忆,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份亲情。 出生时就连接的脐带,尽管在医院已经被剪断,但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论如何也隔不开,切不断的。 在家里一共待了整整半个月,原来削瘦的我因为严妈妈可口的饭菜而变得略显臃肿,黑亮的皮肤也开始白皙起来。 于是在那个太阳初升的早晨,我又开始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这一站,我将人生的目标定在了上海,希望这座繁华的都市能带给我一片希冀。 厚重的泥土芬芳,毫无作为的罪恶感让我失去了在家乡坐吃山空的勇气。 年轻的时候出去走走是好的,即使没有很大的作为,最起码也开阔了视野。 所以,当我一个人面对着大上海繁华的夜景时,一个人站在东方明珠电视塔前时,一个人眺望着奔腾不息的黄浦热浪时,我没有退却,而是选择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也许你开始好奇我为什么会选择上海,而不是选择帝都? 那是因为出发前的一个礼拜我收到了某著名文化公司的邀请,以一名编辑的身份开始我接下来崭新的工作。 是的,你没有听错,一个大学读了四年市场营销专业的学生最终却选择了一份与营销毫无瓜葛的职业。 我成了一名编辑。 一个和文字打交道的文艺青年,这是一段崭新的旅程。 每当回忆起这段往事,我的脸上都会露出美丽的笑容。 灿烂无比,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 我觉得这个词语再适合不过。 我开始进入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除了正常上班之外,晚上还要拼命地码字,但随着键盘的敲击速度的加快,我的文字也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各种杂志上。 生活就是这样,它永远不会亏待肯辛勤付出的人。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大学四年里过着猪一样的生活,那么大学四年后就得过着比牛还要艰辛的日子。 没有人会同情你,没有人会投来关切的目光,走在繁华的都市大道上,别人关心的只是你这个人口袋里揣着多少票子,而至于其他都是空话。 我开始变得很庸俗,变得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样子,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反思,长大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对功名利禄不择手段的追逐,是对骄奢淫逸的极度崇拜,还是摈弃上帝所赋予我们的天真幼稚? 不管是什么,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面对生活里的艰难与困苦,亦或成功和喜悦,少了很多人的分享,鲜花和掌声似乎已经变得不是很重要了。 因为赢得再多,也只是一个人乐在其中而已。 所以很多人也许并不喜欢长大,因为长大往往意味着一个人面对漆黑的夜,长大往往伴随着贝壳孕育珍珠般的痛苦。 但生活却残忍地逼着你去长大,逼着你勇敢的面对一切。 在你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的时候,你已经是一个人在踽踽独行。 我开始喜欢黑夜将大地侵蚀的一刻,但偌大的上海滩不容许那嚣张跋扈的夜幕欺凌这座欣欣向荣的大都市,所以我在孤独彷徨的夜晚看到的依然是灯红酒绿所折射下的物质时代。 金钱物质上的压力已经很小了,但来自社会上无形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出版社催稿,书迷见面会...... 虽然我不厌其烦,而且乐此不疲,但是创作的时间却逐渐被挤压,接踵而至的是思绪开始混沌。 因此,我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面对清幽的环境,独自走在陌生的街上,与世无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走着。 像是一个行走在无疆世界的游魂,随风而起,随风而逝。 有的人说,人生来就注定孤独。 一个人如果习惯了孤独,那么就开始厌倦繁华都市里的喧嚣,看着拔地而起的高楼会感觉到恐惧。 所以,很多时候我会选择到城市的郊外走走。 上海位于祖国南北分界线上,所以入秋是比较早的。 早秋的季节,我已经开始披上了修身的夹克。 出露于各大出版社,偶尔为一些知名的杂志撰稿。 像预想中一样,两年后,我成功的**丝逆袭了。 家中的两老已经过起了退休生活,电话中已经消褪了焦虑的语调。 我真的长大了! 时光无情的剥夺了你的青春,但它也会给你带来成功上的喜悦。 而至于成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同学时代的那些人有的早已功成名就,有的则早已挈儿带女。 陈志豪是哪一种人呢? 或者两者兼具吧。 某个飘洒着微雨的早晨,我像公司递交了一份打印稿后,在路过长乐路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轻拍了一下我的右肩。 我回过头来,他正从奔驰车里探出脑袋,戴着劳力士的左手还滞留在半空。 “老严!”他张着嘴,大概不是很确信。 “对不起,你是?”我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他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到我身旁不过两秒的时间。 “你不认识我了吗?”他摘下眼眶上滑稽的墨镜,难以置信我没有认出他来。 “你是......你是志豪,陈志豪!”我差点喊了出来。 “靠!算你小子有良心!”他给了我一拳。 彼此之间的熟络感很快就回到了高中年代。 “你小子在哪里发财呀!这身打扮是要去相亲吗?”我调侃道。 “我已经有老婆和一个两岁大的儿子了。” “哦,是吗?”我尴尬地笑了笑。 “你呢?”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现在给一家文化公司当编辑,还算可以吧,至少能维持基本的生活。” 其实我当时在上海已经买下了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车子不算名贵,但开在路上也还算凑合,而至于现在基本维持生活的说法是出于中国人固有的谦虚。 “编辑?看不出来呀,你丫真不简单!”志豪露出钦佩的神情。 像他这样的表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谁也不曾想高中时最不喜欢看书的严小武,今天居然会成为一名文艺青年。 世事难料,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哎呀,你看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天还下着雨呢!”志豪尽情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对我豪爽地说道,“走,上车!” “去哪?”我的身子已经别进了志豪的铁皮怪兽里。 窗外掠过凉爽的风。 “当然是去小酌一杯啊!”志豪已经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长乐路161号停下,我们的面前呈现的是金茂凯悦大酒店。 我是第一次来,尽管无数次经过,但是志豪不知道来过多少次。 看着他矫健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进装潢讲究的酒店里,那种自然坦荡,豪放不羁的神情,我瞬间觉得我们的差距何止一套杰尼亚西装这么简单。 或许,他的生活已经足矣让我心生嫉妒一个世纪。 “来,先干一个!”志豪将手中的拉斐一干见底。 曾几何时,这个不会喝酒的男生已经能够千杯不倒了。 我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端起刚被志豪斟满的酒杯,一咕噜,杯中只留下如血丝的残红。 “志豪,你现在在做生意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正在埋头啃龙虾的志豪。 他撇下手中的美味,抽了一张纸巾将嘴角的油渍抹净,淡淡地对我说道:“我现在在做珠宝生意。” “原来你小子现在是钻石王老五啊!哈哈哈哈!什么时候也送哥一颗3克拉的钻石也好勾搭勾搭妹子呀!”我的表情无比**,当然也只有和志豪在一起时才会如此。 回想起我们一起验片的晚上,此刻我能够说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话也就不足为奇了。 志豪在酒桌上并没有答应我这一无理要求,当然我也只是一句无足轻重的玩笑话。 可不曾想,时光在过去几年后,在我和任小萱的婚礼上,我收到了一份意外的惊喜(请原谅我用这个病句,因为我真没想到),一对三克拉的钻戒,志豪出手阔绰。 chapter54 我时常怀想着六月的序曲应该是这样:雨是她的背景,烂漫的时节,樱花璀璨拉开了帷幕,梨花娇媚的压低了海棠,青梅吐纳着泥土的芬芳,过往似闲愁无边无际。 如果爱可以明媚如初,若人生只如初见。 那么我再见到任小萱的场景会是怎样? 她会不会变得跟志豪一样,满身的珠光宝气,将我折射得一文不值,还是她已经看淡了一切,选择回来和我重新开始,接着续写我们未完成的爱情童话。 “来,再干一杯!”志豪将斟满的酒杯递给我。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草草杯盘,笑语不再;灯火通明,相顾无言。 “你和任小萱还有联系吗?”志豪满脸晕眩的看着我。 我掷下手中的器皿,半开玩笑地说道:“联系这东西,久了也便无所谓了。” “真的无所谓吗?”志豪也苦笑了一回,“我记得高三那年,你可是哭得死去活来啊!” “哦,是吗?”我更像是在问我自己。 男人一人生中为一个女人哭泣是一件骄傲的事情,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便不是那么令人骄傲了。 我当然不会忘记,那个为任小萱哭泣的夏季,在那天空澄澈的季节里,有一个人女孩曾经让那个男孩梦魂牵萦,六年的时光如流水,但被遗忘在流年里的誓言却未曾被拾起。 当时的我们毕竟还太年轻,总是轻易地许诺,却最终没有在誓言的道路上一往直前。 久了,久了,便淡了,星光也暗,回忆也散了。 “说说你吧。”我看着一身华丽装束的志豪,语气里难以掩盖羡慕之情。 “我啊......”一个长长的语气词拉开了志豪的前程往事,那如烟般细碎的时光没有经过他深邃语言的雕饰和渲染,只是这样平淡而又平静地叙述着,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更像是在挖掘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烟尘。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薄幸名!” “原来你的生活是如此的诗意!” “诗意?诗意个屁!”志豪前俯后仰。 我举起手中的杯,向志豪递去:“就为你诗意个屁的生活,干一杯!” “哈哈哈,好,好,就为我们像个屁的生活干一杯!”志豪举杯迎上。 短暂的相聚可以勾起人的很多回忆,但是我不愿意想起太多的过往,那些逝去的东西就让它如死灰一直被长埋地下吧。 午夜的三点,我和志豪在上海的长乐路挥手道别。 之后,也是很久以后,我一直期望着这种没有经过时光机策划的相逢能够再次出现,但是再也没有了,因为志豪去英国进修去了。 他告诉我那是一所很著名的大学,徐志摩在那里读过书,那里有一条很有名的河,河里有着如少女秀发般柔柔的河水,河水上是一座桥,桥上是过往的行人和时光匆匆压过的车辙。 我和志豪的故事也在那一年告了一个段落,但是另一个人我又不得不提起。 如果说志豪是一次意外的偶遇,那么张国兵却是我用心良苦的找寻。 在九月骄阳似火的武汉,我下了飞机,挤了地铁,搭了公交,还步行了五百米的路程才终于看见了眉开眼笑的张国兵,那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男子。 “靠!早知道,就叫你来接我了!”我将行李扔给张国兵。 “你这不是来到了吗?”张国兵从来就没有跟我客套的习惯。 即使他客套了,我也还真不适应。 “那你准备如何招待我?”我绝对够厚颜无耻。 “吃两个月泡面咯!”张国兵一板一眼地说道。 “靠!”我在张国兵的肩上重重一击。 两个落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像是蒙太奇似的手法,整个镜头被拉得好长,好长,我只记得那一天短短的路程我们走了好久,没有勾肩搭背,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一种多年来形成的默契,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个脚印。 “诺!先吃一块西瓜垫垫底,晚饭马上做好!”张国兵递给我一块切割得很不规则的西瓜。 我一口便去了一大半,不知道是西瓜太小,还是我的食量变大了,或许只是因为天气过于炎热了吧。 我盯着手里被啃剩下的西瓜皮,急切地问张国兵:“说好的晚饭呢!” “嘿嘿!”张国兵笑而不语。 五分钟后,我的耳畔便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我坐在张国兵的哈雷摩托后座上。 “想吃点什么?”张国兵问我。 “吃面!”我脱口而出。 “什么?!”张国兵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语。 “吃面!吃兰州拉面!”我重复。 风儿卷走了我抑扬顿挫的怪异语调,张国兵的后背微微怔悚,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是那无法磨灭的过往,还是那一碗铺满葱加半个卤蛋的兰州拉面让他回味无穷。 “好!吃面,吃面去!”张国兵高兴地嚷道。 去看望张国兵的第一次,吃的真是兰州拉面,而且店面装潢略有讲究,连服务员据说也是特意从兰州请来的,师傅当然也是制作兰州拉面的佼佼者。 “味道怎么样?”坐在充满西域风情的面馆里,张国兵急切地问我。 “唉......”我一声沉重的叹息,“没有当年的面好吃了!” “不会吧,这可是武汉最好吃的拉面了!”中国兵难以置信。 “可是总觉得味道不正中!”我诡辩道。 但什么又是正中呢?什么样的味道才是最好的味道?谁又能说得出来呢? 我并没有贬低张国兵带我去吃面的那家餐馆,而是一种味道一旦熟悉了,就很难忘却,任凭时光的流逝,那种残存于味蕾间的酶是不会消散的,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有的东西是会复活的。 那段日子,我在武汉足足待了两个月,张国兵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让我吃两个月的泡面,这足矣让我感到欣慰。 在搭乘飞机飞回上海的那个晚上,透过薄云下的夜空,我将繁华的上海看了个透彻,闪烁霓虹的街头,飞驰疾走的现代交通工具,不厌其烦的招商广告鳞次栉比,以及证明经济腾飞的喧嚣与浮华。 生活就在这种繁琐而又冗杂的气息中苟延残喘,死了的人未必比活着的人难受。 躺在偌大的公寓里,偶然间我会想起老赖,那个早已消失在生命里的过客,曾经飞累了的倦鸟,是否已经归巢,还是继续他的漂泊之旅,在某个同样热闹的街头,仰着头,窥探着绯红的薄云,以及四十五度天空的阴翳。 没人会给这种在生命里留下浅浅印迹的惊鸿过多的脑海空间,只有像我这种生活无聊加无趣的人,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脑海拾起这种生活的零星片段,因为我懒于记忆,所以只能想起什么就记录什么。 为了祭奠那段未能忘却的日子,十月的黄金周,我冒着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局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s市的行程。 不是飞机,而是漫长的火车之旅。 一路的繁花盛景,青山绿水,过惯了大都市生活的人是很神往这种远离世俗喧嚣的地方的,但是在通过重重叠山后,另一个世界依然是躲避不了的人间烟火。 桃花坞已经翻新,连老板都换了人,巧的是公寓前台却仍然是小丽,我习惯叫她“如花”。 但“如花”好像不认识我了,站在她的面前,她审视了我良久,而最后终于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您好!” 突然的陌生让我很是畅快,因为这证明我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失败。 “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如花看着衣冠楚楚的我。 “还记得老赖吗?”我向如花问道。 “老赖?”我像是勾起了如花的某些记忆,她在脑海快速翻阅了一遍,然后很无奈的看着我:“你认识他吗?前阵子他还回来过呢!他还借了我两百块钱,说是这个月还我,可是谁知道呢,这家伙说话从来就不算话,哎呀,我真后悔借给他!” 我看着蔫蔫的如花,那种阴郁神情让人觉得她漂亮了不少。 我本想宽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女孩,但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所以,我只是尴尬的笑了两声。 “您,大概也在笑我傻吧!”如花眼里透露出伤心欲绝的神色。 我连忙解释自己的可恶行径:“没,没,没有的事!” “嗯,我是很傻啦,但是这世间比我傻的人还多了去呢。”如花自顾自话。 “哦,这怎么说呢?”我对这个话题感了兴趣。 “前两天,就在桃花坞前,一个好心人给了一个瞎子骗光了所有的钱!” “瞎子?” “其实也不是瞎子了,那是一个假的瞎子。哈哈哈,你看,连真假瞎子都分不清,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比我更傻的人呢!”说到这的时候,如花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的畅快,好像她那两百块钱和她口中好心人的所有钱财相比算是值得了,即使丢进了茅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听着故事的我,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看着拍手称快的如花,我真替她感到悲哀。 尘世间最让人害怕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 如果一个没有良知的国度,那还期望她有什么大的飞跃,一个国家即使gdp有再快的增长,那又有什么用呢,因为失去了最基本的同情心的国家,就相当于没有了灵魂。 我很快就从桃花坞里逃离了,出来的时候,天空明媚了不少。 我想这个地方,我是不会再来了! chapter55 我在上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是这样的,我被远方极响的烟花爆竹惊醒,众人歆享着世间一年丰收的喜悦,上帝躲在云层的背后偷偷合不拢嘴。 而我一个人偏安于酒吧一个安静的小角落,酒,一杯接着另一杯。 当我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个能够混日子的混蛋,在酒吧一坐就是整晚。 但日子毕竟是混出来的,混久了,你会觉得生活就是个混蛋,活得越久越犯浑。 在我喝完又一大杯扎啤的时候,我明白了这个道理。 “要不要再来一杯!”阿桑出现在我的面前。 哦!忘了介绍,阿桑现在和我是同事,算作是文学上的共同爱好者吧。 我和他认识纯属一次偶然,两个人结识于一次短篇小说大赛,比赛结果是我没有拿第一,他也没有拿第二,在领奖的当天这家伙居然无厘头的坐了头名的位置,还义愤填膺的说人家搞什么暗箱操作,最后只能被保安请了出来。 我当时是坐在第三名的位置,但看到这个前来捣乱的年轻人,却认为他的勇气可嘉。 所以,在保安请他出去的同时,我也追了出去,同时递上一张崭新的名片。 署名自然是严小武,至于职称,我当时是某著名公司的执行编辑。 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阿桑的电话,在电话里他依然霸气十足的对我说工资低了他可不来,如果公司小了他也是要走的,他总共罗列了八大要求,具体详情我已忘却,只记得最后以至于发展到了,我们非请他不可。 而我当时也真是傻得天真可爱,居然真的想公司递交了荐聘书,把这位嚣张跋扈的大爷请进了公司。 所以,你们现在看到我对面的阿桑,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名得力干将。 “喂,不要再喝了!”阿桑强行地夺过我手中的酒杯。 “来,来,再喝一杯,就一杯!”我神志模糊的四处找寻酒杯。 “好,那就再来一瓶!”阿桑摊开双手,将酒重重的摔在桌上,大有不醉不归的趋势。 但我真的已经醉了。 “我才不要哩,我才不要让你看到我喝醉的样子!”我双眼迷离的看着在我对面落座的阿桑,然后强撑着掉下去的脑袋,一股酒劲泛起,差点喷了阿桑一脸。 “那你的意思是可以回家了?”阿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回家?”我迟疑了片刻,然后终于接着把话讲完,“回哪个家?” “当然是回你的住处啊!”我听得出阿桑无奈的语气。 “呵呵,哈哈,吼吼......” 我忘记了那一晚我是怎样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但是那一连串极具讽刺性的语气词汇却让我欲哭无泪,所以只能强颜欢笑。 我趴在阿桑的肩头,对着漆黑的夜空放声咆哮,对着天桥下长长的穿梭车队张牙舞爪,最后换来一场烟花的落幕,一颗流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阿桑,你觉得你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了吗?”站在大上海的街头,我对阿桑如是说。 “为什么这样问?” “没有,只是想问问。” ...... 我们彼此没有后话。 关于梦想的话题一辈子也探讨不完。 当物质生活上不再拮据,精神上的空虚才会让人觉得更可怕。 午夜三点的时候,我从酒精的麻醉中清醒过来,头疼不已。 一身的酸臭味迫使我冲了个凉水澡。 手机电量已耗尽,此刻正在安然入睡。 而我,孤独的使者,却难以入眠。 于是,我习惯的点上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袅袅炊烟,这不正是家的味道吗? 空空如也的四壁,冰箱里全是一些泡面和啤酒,这却不是一个人该过的生活。 还记得严妈妈第一次从家里赶过来探望我,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这哪叫过日子啊,简直是遭罪!” 只是短短的一天,我的屋子就开始焕然一新,袜子和**也开始循规蹈矩,那些在不合时宜场合出现的东西也都安分守己了起来。 冰箱也很快填充起来了,当然不是泡面和零食一些垃圾的食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这个时候我才想到家里面应该增添一位女主人了。 “你是不是该找一个女朋友了!”严妈妈又开始催促了。 距离她上一次催促不过一个礼拜有余。 “妈,这么着急抱孙子吗?”我半开玩笑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真是铁了心要气我吗?” “不敢,不敢!”我连忙告饶。 ...... 在搪塞了严妈妈后,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单身的不易。 笑的时候,没人分享;哭的时候,只能一个人默默哭泣。 是时候摆脱单身的日子了。 于是,我开始打开通讯录或者是登上qq,甚至连**摇一摇也用上了。 但结果总是不如人意。 当然我也在这途中相过很多次亲,但结果不是我嫌弃人家长得太磕碜,就是别人嫌我长得上不了台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互相看顺眼的,但生活条件又不符合了。 别人需要的是香车宝马,层楼别院,休闲优雅的小资情调。 而我,看一看身上寒酸的格子衬衫,最终只好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番,算作自嘲。 看来相亲也只不过是互相展露面子和里子的平台。 男人与女人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层纱的。 “快啊,你看看和你同龄人都结婚了,就剩你一个黄金剩斗士了!”严妈妈的催促还在继续。 所以,我在追求爱情的旅途中仍然没有片刻停歇。 “国兵已经结婚这么久了!你看看你......”严妈妈喋喋不休。 而张国兵结婚也只不过是一个月零三天。 “妈,我不结婚了,我出家吧!”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换来的不是严妈妈的一顿臭骂,而是严妈妈放声的哭泣,以及哭泣中伴随的一些不孝之类的话语。 自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了。 “妈,我错了!” 这是收场的话,也是我决定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墓志铭。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我想到了我的大学准女友王梦呓。 在尘封的日记本里,我发现了自己当初和梦呓的一些让人酸得掉牙的通信。 一张张薄如蝉翼已经泛黄的信笺。 这是那段唯美爱情的见证,我想应该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的。 看着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浓浓情意,我突然对爱情又开始充满了幻想。 “喂,你还好吗?”这是我超级白痴的开场白。 “喂,你找谁?” “我......我......找......梦呓,请问她在吗?” “哦,梦呓啊!她正在给孩子换尿布呢!要不你等等,我叫她过来接电话!” “哦,我想不必了!谢谢你,那么,就这样吧!” 接下来是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我保证这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残酷的声音之一。 那一刻,我真有一种想挥刀自宫的感觉。 站在窗户旁,我发现凄美的月色有些过分妖娆。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陡升了这八个充满沧桑感的字眼。 爱情忽近忽远,若即若离。 那种想得到又无法得到的爱情让人最是刻骨铭心。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别天真的以为你以为的爱情就是你以为的爱情。 再见吧,我的大学! 再见吧,我的女神! 愿,上帝耶和华,愿,安拉,愿这世间主宰着一切万能的神保佑你。 我站在窗户旁,以四十五度的仰角为不能挽回的一切做了一次真诚地祷告。 然后我醉在了月色的怀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窥探着大上海深夜的秘密。 望着扎着马尾的梦呓,怀想着已为人母的她,痛定思痛地在**签名档写下:缘分也只不过是朝生暮死的露水而已! 没有什么可惜! 没有忘不掉的情,没有结不了的疤。 一杯酒后,什么都会过去。 当我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我将看到另一个黎明,我的世界里将不会有你。 所以,酒是一个能够很好麻痹人精神的东西,酒精消散后,什么也没有留下。 chapter56 如果人生没有坚定地信仰,那么生活的意义就很容易破产。 我确信我还是相信爱情的,在爱情这条道路上尽情地跑骚不会因为梦呓而就此终结。 我相信在不同的站点,我们会遇到不同的人,我们无法忘记过去,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来代替过去,让我们无暇缅怀那段逝去的日子。 有的时候你会觉得,其实过去并非代表着美好,如果与现实一比较,你会发现那些淡淡的回忆也会很狗血。 若干年前,当梦呓还躺在我的怀里仰望着星空的时候,想起我们在月下的相约许诺,以及杜鹃花开的季节,我为她编织的花冠,那些少男少女所做过的一切在脑海中重新排序开来时,你会觉得回忆是很美好的,但是当你在街头或者某个大型超市偶遇你的前女友时,当你正准备创造惊奇的偶遇时,她的旁边突然多出了一位比你老上十几岁的男子,或者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也许是一个娴静可爱的小女孩,那么,关于她旁边站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我想现实已经变得很残酷,那些你曾经精心经营的岁月,你真想付之一炬。 所以,我并没有给自己过多的时间滞留在悲伤的泥淖中。 当满树的婆娑开始变成秃子的时候,当街上的行人开始织上围脖的时候,我又开始相亲了,并在相亲的途中认识了小a。 小a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我能体会到她急需一位男友的迫切心理。 她告诉我,她想找的只是一个安全感,而至于家庭和长相其实不是很重要的,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成熟。 不成熟的东西完全勾不起她的**。 “那么,我成熟了吗?”我问小a。 “当然!”她不假思索。 “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算是成熟了呢?”我追问。 她大概思考了三秒钟,然后用那双珍珠般的大眼睛看着我:“至少开始穿西装了吧。”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因为至于成熟,我也不知道。 “我们开始约会吧!”这是小a提出来的。 “会不会有点......我的意思是我们才见过一面......应该还需要更多的了解吧?” “我觉得我们已经很了解对方啦!”小a仍然坚持,她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那么,好吧。”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小a就挽起了我的胳膊,这羡煞了一路的行人,特别是那些和小a有着相仿年纪的男孩。 他们转动着斗大的眼珠子,狠狠地盯着我,像是和我有着苦大深仇。 而这样的情景,在很多年前,我和我的大学同学们也一样经历过。 比我还老的,比我还丑的,不在少数,但他们旁边比小a还漂亮的女孩更多。 当我和小a走过那些年轻人的身旁时,他们是嗤之以鼻的,或许在心里痛骂小a的不知廉耻,也许也是在骂我老牛吃嫩草。 但又有谁在乎呢? 很多年前,我也是站在他们队伍中的一位愤青,一样痛骂着这个社会的种种不公。 然而多年后,你会发现当初骂人的行径是很幼稚的,病态的社会是需要不合时宜的东西粉墨登场的。 猎猎的秋风中,小a将我的胳膊抱得更紧。 我当时是有一种负罪感的,感觉自己是在残害祖国的花朵。 但当我去了一次小a的家时,这种负罪感就完全消散了。 在那个四口之家,我成了最受欢迎的宾客。 小a的父母给了我最高规格的待遇,他们没有因为我的和小a相差将近十岁的年龄差距而将我拒之门外。 我想在小a家受到的一切待遇,这和我那辆新买的奔驰轿车有分不开的联系吧。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 “你现在工作稳定吗?收入咋样?” “......” “有木有打算在上海买房?” “......” “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 小a的父母抛出了连环炮弹似的问题,我大多数都是敷衍的回答了一下,不过他们听了倒是很受用,对于一些问题也没有深挖下去。 “那个......小a啊!” “什么?”小a依然用那种澄澈的眼神看着我。 这让我紧张异常。 “我......” “你怎么了?”小a关切的问道。 “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我知道呀。” “那你还跟我在一起?”我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会等你啊!” 小a的一句等我,让我更加的紧张。 手心里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断渗出,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小a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 “小a......” “嗯?” “我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的。” 在和小a交往的一个半月后,我说出了这句话,我本打算在结尾的时候增添一句:“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 但小a生脆的一巴掌让我说不出话来。 “你个混蛋!” 那个女孩转身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啦,后来我在上海的某个夜场遇到过她一两次,她的打扮更加的妖冶。 至于之前我对小a的装扮是没有任何描述的,因为我觉得到了一定年龄的男子对于女人的容貌是会相对淡化一些。 当然我拒绝小a的原因并非是她不够漂亮,其主要的原因是,一向有恋爱洁癖症的我不希望爱情里充斥着过多物质的东西。 尽管我明白爱情的基础是面包,但我仍然希望那个女孩所追求的面包不是那么的昂贵。 “还要不要去相亲,相亲达人?”阿桑向我调侃道。 那是我和小a分手的一个礼拜后。 “要不我再给你介绍两个?”阿桑笑得无比的**,“可都是学生妹哦!” “还是先满足你自己吧!”我对着已经是三十好几的阿桑说道。 “说的也是哈。”我嗓似乎也明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深刻的道理。 所以,在向我介绍女友碰钉后就再也没有涉足我的爱情生活。 “老严,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当阿桑在七夕节前夕向我抛出这一重磅炸弹时,我正在厕所里一边放空,一边玩着斗地主。 “快点啊,我等得花都谢了!” ...... “你真的要结婚了吗?”我不敢相信。 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千年老妖了,就连一直处于单身的阿桑也结束了单身之旅。 “是的,老妖怪,你再不结婚就要被社会遗忘了!” “可是,一个人生活也可以很好啊!”我强词夺理。 “一个人生活,你不觉得总是少了点什么吗?”阿桑在电话的另一头问我。 我耷拉着脑袋,思考了良久才慢悠悠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少了点什么?” “......” 往往这个时候阿桑总是会被我搞得很无语,我那一套凌乱的逻辑能够把我自己彻底征服。 所以,在话语的争锋相对中,阿桑很快就败下阵来。 而电话里只剩下我略显苍白的辩词。 明明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却偏偏喜欢为自己创造孤独的环境;明明是一个渴望被爱的人,却总是佯装坚强,微笑的去祝福别人脱离单身的苦海。 我们在生活中往往演绎着这样的一个角色。 chapter57 一个人生活 演唱:林凡 叶子在窗外轻轻摇动 人行道没有行人走过 镜子里的我很不像我 自从你离开了我变得很软弱 你的影子在每一个角落 好像是在提醒着我 少了你的陪伴我现在有多寂寞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我想我可以假装不曾爱过 冰凉的夜里让眼泪温热我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在记忆里面擦去你的承诺 爱情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叶子在窗外轻轻摇动 人行道没有行人走过 镜子里的我很不像我 自从你离开了我变得很软弱 你的影子在每一个角落 好像是在提醒着我 少了你的陪伴我现在有多寂寞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我想我可以假装不曾爱过 感觉如果要走谁能说no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在记忆里面擦去你的承诺 爱情是个梦而我睡过头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在记忆里面擦去你的承诺 爱情是个梦而我睡过头 - 午夜的歌曲悠扬,我多么希望我自己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爱情是个梦而我睡过了头”! 只是睡过了头! 而梦醒的时候,我们照样穿着洁白的校服,光着脚丫在人头攒动的沙滩上行走。 在我来上海的第三个年头,我忽然间发现自己与这座城市开始格格不入。 比如说,我比较喜欢那种悠闲而又散漫的生活,而上海却无时无刻不给我一种紧张而又压抑的气氛。 上海的蓝天是很少见的,至于那种碧海蓝空无疑于天方夜谭,可我就偏偏喜欢那种明净的天空。 我喜欢天空飞翔的小鸟,我喜欢自由,喜欢自由的飞翔! “老严,你什么时候回来?”张国兵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抱怨。 “怎么在家不好好陪你媳妇,还在想我这个好基友呢?” “唉......别提了,我现在才知道单身的可贵啊,天天被那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早知道就不结婚了!” “张国兵你这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老严,你知道吗?我现在最羡慕的人就是你了。” “什么?张国兵,我没听错吧,你羡慕我?羡慕我什么啊?” “羡慕你可以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啊!” “可是真的自由你会快乐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自由的人当然快乐了,没有自由的人才痛苦呢,就像我现在这个样子......唉......”张国兵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 那天晚上我和张国兵通过电话聊了足足两个小时之久,但大多时候都是我在听,张国兵在向我大吐苦水。而很多年以前,大多都是我在说,而张国兵在一旁听我唠叨。 现如今,已经成家立业的张国兵像是突然之间多了一张嘴巴,突然之间增添了许多对生活的抱怨,过去那个略显木讷的男生早已不见了踪影。 “老严,你有没有想过回来发展啊?” 这是张国兵对我最有启发性的一个问题,因为他这一问使我深深地思考了一番我将来的人生该如何规划。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为别人打一辈子的工,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我才选择了写作这条道路。 在外打拼的这几年我彻底的看清了这途中人心的险恶,以及生活的恣睢。 很庆幸我最后还是成功了,自己笔下的文字引来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常在我的**留言,说是希望能和我见上一面。 但我都是婉言拒绝的,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对于一些读者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钱钟书先生也曾说过:“假如你吃了一个鸡蛋,觉得味道不错,何必要去看看那只下蛋的母鸡呢?”我是一只害羞的“母鸡”,所以我给我的读者回复的是这样的一句话:“朋友,我这个母鸡正在制造下一个你喜欢的鸡蛋呢!所以见面可能真的没有时间。” “老严,回来吧!” “回去干点什么呢?” “一边和我开超市,一边搞你的创作啊!”已经回到g市发展的张国兵一再邀请我。 但我终究放不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知道如果要重新开始一段旅程需要莫大的勇气,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敢于冒险的不平凡少年。 当初的那个我可以拿自己的青春做赌注,而现在的我却输不起,因为如果一旦失败,可能就是整个人生。 “张国兵,你的勇气还在吗?” “为什么这样问呢?” “你不觉得今天的生活是很难得的吗?” “老严,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是的,我害怕了。” 我是一个懦夫! “可是当初你告诉我生命在于战斗吗?只要生命不止,战斗就不会停歇!” 生命不止,战斗就不会停歇!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国兵,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希望我能够回去。 ///////////// 十二月的飞雪送了我一程。 漫天的雪花像是舞女的裙裾在空中翻飞。 我走出g市的机场大门时,前来迎接我的是张国兵。 “回来了?”张国兵用喑哑的声音对我说。 像是四周散乱而又压抑的空气。 “回来了!”我微微点头。 “走吧!” 我们俯身钻进张国兵的白色宝马,在雪花的映衬下,这辆洁白色车子略显苍白。 “老严......”张国兵欲言又止。 “什么?”我朝车窗外看去。 窗外掠影而过,像是一只疾驰而去的飞鸟,但定睛一看,却只是一片在空中挣扎而不肯落地的枯叶。 “先去去医院吧?” “医院?!”我的心顿时凝结在了一起。 “先去看看严阿姨......” “我妈!我妈怎么了?!”我的脑袋突增一万个问号和感叹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张国兵你可不能骗我!” 我的声音夹杂着嘶哑,像是车窗外嘶吼的寒风。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小感冒而已。” “那快点啊!快点啊!”我催促着开车的张国兵,心情无比焦躁和沮丧。 那一刻,我真想给自己加上一对翅膀,然后迅速的来到病床前看望严妈妈。 不管是感冒还是还有一些其他的病恙。 我只是想亲自的去到床前,看一看我那生病的母亲。 大概车子开了半个小时之久,我第一次感觉到堵车的严重性。所以,索性张国兵的车一停,我就直奔医院的大门。 医院门外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但为了出入平安,工作人员早已把门前的积雪一扫而尽。 现在门口只剩下一滩未干的水渍。 “妈,你可千万别吓我!”我在心里犯着嘀咕。 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老严,你等等啦,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张国兵一路小跑追上我。 我白了他一眼:“不是你妈,你当然不担心了!” 张国兵愣了一下,大概是也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不起,我真的太着急了!” “没事,先进去吧。” 我的心情总算平复。 “进去啊!”张国兵催促还在发愣的我。 现在站在病房前仅有一步之遥的我,突然挪不开了步伐。 我的眼前是一片混乱的景象,似乎站在茫茫的沙土上,眼眶里一片灼热,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妈,你怎么了?”我来到病床前,轻轻地唤着母亲。 “你怎么回来了?”严妈妈大概也没料到我会突然从上海赶回来。 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身体微微倾斜,脸离我很近,为了看得真切还叫了我一声:“小严,你怎么大老远的赶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你啊。”我笑着对母亲说,泪珠子却还在不停地转动。 “我的身体好得很呢,只是一点正常的小感冒而已。咳咳......”严妈妈咳得厉害。 “您看看,还小感冒的呢!都住院了。” “还不是你爸,非要让我住院!”母亲嗔怪着。 “老太婆又在说我坏话呢?”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他的手中还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爸,我妈病了,您也不通知我一声。” “这......没事,只是小感冒......我想没必要惊扰你。”父亲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他将手中的饭菜放在病床前的桌上,然后揣上水杯准备到开水房打水去。 “让我来吧。”我接过父亲手中的保温杯,心里莫名的涌现一股酸楚。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两个风雨同舟的白首夫妻。 我小心翼翼地端着水杯回来时,严妈妈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严爸爸也开心了不少。 张国兵和严妈妈寒暄了两句,也和我暂时道别了。 我没有强留,因为我理解有家室的男人的劳累。 送张国兵到医院门口时,风已经稍稍停歇了,雪也渐渐消散,阳光透过云层,穿斜而下,洒在身上暖暖的。 chapter58 我帮严妈妈办理出院手续是一个礼拜以后。 安抚了这个在我生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女人后,我飞回了上海辞去了编辑的工作。 直到今天为止,我都不知道当初的做法是否正确,但是在辞去朝九晚五工作的那一年里,我活得真的很开心,至少给双亲带来了许多欢乐。 我们会在春天百花绽放时前去踏青或者是组织一次郊游,夏季的暴雨来临之前,我也会带着双亲去厦门的鼓浪屿看一看蓝天碧海,吐纳一下新鲜的空气,在金秋收获的季节里,那是创造回忆的最好季节,香山的满山红叶成了我和父母拍照留念的唯美背景,即便是萧索的腊冬,我也会带父母去堆堆雪人,打打雪仗的,就像小的时候我在洁白雪地里奔跑那样,父母是那样的天真,跑着,笑着,时光在那一刻停滞不前,回忆就如淡淡的蒸腾雾气,在初阳升起的一刻化作一道道缤纷的彩虹。 “老严开始工作了。”张国兵站在天桥上对我说。 我们的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群。 “我现在能做点什么呢?”那是我一生中对前途最迷茫的时候。 “重操你的旧业啊!” “我的旧业......” 我认真思考了半秒钟,然后很清楚的明白张国兵的意思。 他是叫我继续我的创作。 “老严,你有没有想过办一个属于自己的杂志?”张国兵很认真地对我说道。 “我自己的杂志?”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那么这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开始?或许这是对的。 我听取了张国兵的意见,拿出了毕生的积蓄,准备好了放手一搏。 “办一个真正的杂志吧。” “真正的杂志?什么样的杂志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杂志?”我问张国兵。 “敢于讲真话,写一点真情实意的东西就是好杂志了。” “可是你确保这样的东西的还有人看吗?” “相信我,在这个谎言满天飞的时代,人们更需要真想。” “可是我真的不确信我还能写出一些平凡但是又能打动人的东西。” “那么就顺着你的心去写吧。” 顺着心去写,我该如何的开始呢?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翻阅了当时各大著名杂志,我明白了为金钱而去写作是永远不会达到超水准的高度的,只有想写的时候才会写出超然脱俗的作品。 我开始摈弃那些物质欲的东西而专心的投入写作,联系好出版社和积极引进外援,在那段起早贪黑的日子里,累并快乐着,头一次感觉到为自己工作的充盈。 好像不会劳累,经常一天就是两碗泡面。 张国兵经常出现在我的面前,他那时是我最好的参谋,我们筹划着该如何的让自己的杂志出现在市场上,如何才能吸引读者的兴趣。 我现在还依稀记得第一本杂志出厂时带给我的欣喜和感动,我抚摸着还带有油墨味的崭新杂志,内心升腾起复杂的情绪。 “老张啊,我可把毕生的积蓄都投进去了,如果有一天我沦落到街头讨饭,你可得养我啊!”这是我第一次将张国兵称呼为老张,而之前从未有过。 “你放心好啦,我绝对是你坚强的后盾!”张国兵拍着胸脯,果然够豪爽。 自从有了张国兵这一坚强的后盾后,我在失败方面的顾虑有所减轻,当然那只是心理安慰而已。 神经大条的人大都比较容易成功,我当时不只是神经大条,而且还是吃错了药。 虽然人生在于一搏,但是我这一搏未免也太大了,只是沿着设想的路线一路前行。 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那么只好一往直前,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对于我今天的成功,很多人说是可以复制的,但是真正有复制勇气和决心的人却未曾见过。 那种殊死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背水一战还有几个人敢呢?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骚乱年代,在这个金融风波迭起的时代,很少有敢于冒险的人了。 g市的风仍然在吹,只是风已不再是当年的风。 浮华万千下的躁动,生灵涂炭下的残喘。 无论你愿与不愿,只要在商场打拼久了,满身是会沾满铜臭味的。 为了生存,那种对金钱的憧憬与膜拜,对物质的需求与渴望,不是你想节制就能节制的。 每一天我们都在吸食着**,在这片充满阴翳的天空下。 “怎么样,我穿这一身去见客户合适吗?”我挑了一件阿尼玛西装在试装镜前问张国兵。 “还行吧!”他没有看过来。 “走,等会儿一起去米其林餐厅吃顿饭。”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一碗兰州拉面而斤斤计较的穷小子了。 前一阵子,我还花了大价钱特意从美国找来了专门的建筑师,为自己量身打造了一栋流水山庄。 那是一个浩瀚的工程,从一开始的设计到施工,整个过程像是在完成一件奢侈的艺术品。 “老严,这未免有点奢侈了吧?” “为什么花这么多钱这种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上?” “是不是有点显摆了?” ...... 反对的声音不绝如缕,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像杰克·伦敦打造豪华的“狼舍”一样打造自己的住宅。 很多人都以为我的心灵已经扭曲,其实是人的**永无止境。 办杂志的事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不知道是不是前半生太倒霉了,以至于把所有的霉运都已经带走,所以接下来的后半生可以安逸生活。 两年后我有了自己的文化公司,出入已经是车代步行,人群中我成了高端人群一族。 我不会为了省钱而去买劣质的水果,当然也没有必要为了赶时间而去挤地铁,对于路边摊的小吃似乎已成为遥远的过去。 身边的人都开始羡慕我,他们以一种极其虔诚的态度,甚至有些卑躬屈膝,谄媚的对我笑道:“能否借我点钱呢?” 当金钱只是一种数字的时候,我想人应该是满足的时候了。 但是**就如同永远填不满的沟壑,填得再多都只是惘然。 “严总,您看这套方案可行吗?” “严老板,您看看能不能对我们进行一下项目的资金援助?” “老总,这是您飞往马尔代夫的机票。” ...... 浮生皆若梦,万物如幻影。 当你什么都有的时候,你往往会觉得你什么都没有。 车子只是一种工具,房子只是一个空壳,票子也只是一种寂寞。 为了消除那种心灵上的空虚,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我不断地出入于各大高端消费场所,夜夜笙歌,夜夜买醉。 生意上的成功并不代表生活上的如意。 当我过着颓靡的生活时,我突然想起了大学时太宗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们过着畜生一样的生活。” “呵呵......”我时常这样笑自己。 人与畜生又有何异? 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中,我们遗失了太多的东西。 春天火红的木棉,以及力压群芳的海棠,翻飞的夏荷和雪白的梨花,金秋馥郁的郁金香,阵阵飘香的野百合,我们都已经忽略了。 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我渐渐的明白了得与失的真理,上帝为了维持这一平衡是需要人们拿东西来交换的。 “张国兵,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上学每天都要经过的泥泞古道吗?”我坐在真皮沙发上,抽着股吧进口的雪茄。 “当然记得!你还曾经一脚踩进水泥坑了呢!” “你最近去过那里吗?” “我前两天开车经过,不过那里已经不是坑坑洼洼的啦,道路已经翻修,现在是一条笔直平坦的沥青水泥路。” “我想去看一看,你可以再陪我走一遭吗?” “一条路有什么好看的?”张国兵向我抱怨,他一定是嫌我闲的蛋疼。 但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早晨,我们还是来到了那条过去熟悉,而今面目全非的路径。 “来啊!张国兵!”我将脚下的皮鞋一脚踹飞,冲入了漫天的雨水中。 在淅淅沥沥的雨的世界里,我像是一个疯子,更像是一个对过往恋恋不舍的孩子。 “你干什么啊?”张国兵在旁边撑着雨伞,讶异的看着我疯狂的举动。 “我疯了!张国兵,人生难得疯狂一回!”我仰天长啸,脸颊划过的是雨水和泪水的结合。 “你还在等什么呢?”我顶着湿哒哒的脑袋邀请张国兵。 他迟疑了良久,最后将雨伞摈弃一旁。 雨中是两个不平凡的少年。 一如当年! chapter59 所有的东西由爱情开始,那么所有的东西当然也要由爱情结束。 经过这么多年的打拼,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在爱情上的失败。 为了弥补在爱情方面的不足,我将自己喜欢过的女子一一列出来,以便从失败中总结经验。 第一个当然是任小萱了,那个我稀里糊涂就爱上的女生现在应该还在大洋的彼岸,手持美国的绿卡,或许现在已经是一名洋贵妇了吧。 任小萱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正在修缮的流水山庄多少都会与她有关。 还记得那个满天星斗的夜晚,那个女孩靠在我的肩头,朦胧中我的嘴角一片微凉,那是我的初吻,当然我也确信也一定是任小萱的。 长安街八号铺子也换人了,小萱姐将铺子转让时,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对方能把门前的风铃留下。 风铃一响,斯人憔悴。 陌上花开,伊人归来。 任小萱留给我值得纪念的东西不多,唯一有价值的也就是一张2英寸的黑白照片,我把她放在钱包的深处。 现在它成了我青春里最后的宝藏。 为了祭奠那段未曾忘却也永远忘却不了的爱情,曾经为她写过的无数诗篇和散文,以及凄美的童话故事,现在都被我征订成册,陆续出版。 这算是给青春的一份厚葬,为心爱的女孩送上的一部童话。 任小萱曾经问我爱过她吗?现在我可以给出答案。 爱过。 而且爱得深沉! 如果说任小萱是我最喜欢的女孩,那么陈甜甜就是教会我如何去爱的人。 直到今天陈甜甜再也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那个如梦幻般的女孩,终将如烟雾般消散。 但她也未曾在我的生命里消失过,甚至我曾怀疑过大学里我的女朋友梦呓就是陈甜甜本人。 长发飘飘的日子,白衣胜雪,宛若惊鸿。 这是陈甜甜离开前给我最深的印象。 像是从金庸的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然后注定不食人间烟火,注定与我等**丝无缘。 在清明的前后,我曾去祭奠过陈甜甜英年早逝的姐姐,那个为了人间的正义而敢于牺牲的女子。 现在安详的长眠于地下。 愿仁厚黑暗的地母保佑她在天之灵,保佑她的妹妹。 既然说到了梦呓,那么我想说的是很庆幸,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能够遇见你。 像是注定的一场缘分,有些人会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于时间的洪流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是恰如其分的出现,然后彼此就喜欢上了彼此。 这是我和梦呓爱情故事的开场白,也是最好的诠释。 现在回想起来,大学里干过最疯狂的事也许就是为了和她套近乎而选择跟踪别人吧。 那个只是一见倾心的女生,现在已为人妻,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只是偶尔的同学聚会上,从她的言语中得知她很幸福,这也让我够嫉妒的了。 曾经我们都以为可以牵手走到白头的人,结果往往是我们遗憾的错过。 还记得火车发动前,如果我再坚持一会儿,也许只是给梦呓一个深深的拥抱,或许她会选择留下。 但那也只能是或许了。 我们都没有能力让时光逆转,我们总是让美好风景悄然溜走,才知道下一班地铁不会回头。 不回头的不只是梦呓,还有小美。 小美或许是我接触最短时间的一个女子了吧。 我们没有过多的接触,但如果真有情愫,只要一晚便足矣为她倾尽韶华。 来自烟火之地,一个风尘女子。 碍于世俗的眼光,我从来就没有向她表露过爱意。 只是惺惺相惜罢了。 在那段活得最窝囊的日子里,一个能够同病相怜的人出现是幸或不幸呢? 到底是谁拯救了谁? 现在答案已经很分明。 小美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我也可以说得上是**丝逆袭了吧。 而还残留**丝气息的我是很没有勇气和自信的。 我在上海时算是吗? 呵呵。 或许我本身就把**丝这个词的意义理解错误。 尽管小a不是那么完美,对于爱情来说不是那么真诚,但是在这个世俗的社会,婚姻不也只是一场交易吗? 对于很多像小a这样的女孩来说,公平了就可以交易了。 不都说年轻就是资本吗? 那么年轻漂亮就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虽然最后我没有选择像小a这样的女子,但是还有多少人是想选择而又选择不了的呢? 生命中的这些女子或许都已经是过客,也许在今后的生活中还会遇到很多。 那么我该以如何的姿态来迎接她们的到来? 是光鲜的外表,还是真诚的内心? 在越走越远的黑暗深渊,我所看到的光明越来越少。 曾经有一个很出名的作家曾经说过:“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里,漫天漂浮的宇宙尘埃和星河光尘,我们是比这些还要渺小的存在。你并不知道生活在什么时候突然改变方向,陷入墨水一般浓稠的黑暗里去。你被失望拖进深渊,你被疾病拉近坟墓,你被挫折践踏的体无完肤,你被嘲笑、被讽刺、被讨厌、被怨恨、被放弃。但是我们却总在内心里保留着希望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我们依然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这种不想放弃的心情,它们变成无边黑暗的小小星辰。我们都是小小的星辰。 甚至一路走来,我感觉到我们是比渺小还渺小的存在。 这种渺小不仅仅来自于内心,还体现在现实的方方面面,面对生老病死,自然灾害,我们只是如同蝼蚁般生存着。 富有体面的生活并没有让我拥有想象中的自豪感,相反落在身上的束缚反而越来越多。 年轻时想去干的事没有信心,以为长大后可以去干,却没有想到已经抽不出了闲暇的时间。 站在夕阳下,看着那群新生的奔跑孩童,一种欲说还休的感触涌上心头。 街头又是一批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他们故作成熟,也许多年后他们会怀想起年轻的样子,然后笑着对自己说:“年轻真好!” 不过年轻已经不再了。 年华已经渐渐老去,生活中的那些人逐渐不见了踪影。 有时候只能在秋天里看着凋零的树,伴随着凋零的心开始慢慢回忆。 我们都是伟大的幻想家。 我曾幻想着有一天我们还能再年轻,还能再在一起欢歌笑语,与君一起大醉三百场。 甚至也可以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张狂大笑。 如此简单的愿望也已随风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细碎而又冗杂的工作。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在起风的时候一个人戴上耳机,然后静静地聆听动人的歌曲。 有时候我也会选择一个人去看场电影,在电影落幕的时候,一个人在角落偷偷地流着眼泪。 我越来越觉得人在这世上是一个孤独的游魂,来时是一个人,走时也必须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路,一个人走! 也无风雨也无晴。 chapter60 六月,我开始了收购另一家公司的计划。 为了分担我的工作,我在高校招聘了一名优秀的助理。 而直白的说是,她是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的。 “您看看这个合适吗?”陈经理拿着应聘者的资料征求我的意见。 “s大的毕业的。”我瞥了一眼陈经理手中的简历书,然后满意的点点头,“就是她了。” “那您要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先出去了。” “等等。” “您还有事吗?” “我想先见见她,你安排个时间吧?” “您指的是?” “就是她。” 我将桌上的简历书重新拾起,上面是一个叫作徐佳慧的女生。 ////////////// 星期一的早晨,我开着新买的保时捷来到公司,在走进办公室的前一秒,老陈叫住了我。 “boss,她来了。” “谁?” “徐佳慧。” 老陈的背后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面容姣好。 “先进来吧。”我的手四十五度旋转,门应声而开。 “先坐下吧,老陈叫小张给我倒一杯......不,是两杯蓝山。”我对着还在一边恭候的老陈说道。 “好,您稍等。” “你今年刚毕业的?”我对着还在一旁站着的徐佳慧说道。 “是的。” “别拘谨,先坐下再说吧。”我压低了语调。 “谢谢。”徐佳慧坐在沙发的一角。 大概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自己的老板,而且自己的老板也没有预想中的老掉牙。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问您?”徐佳慧小心的试探着。 “哦?你问吧。”这也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想想自己当初毕业那会儿,可真没有这份勇气。 这个女孩给我的感觉,除了清新之外,还多了一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霸气。 “您是怎么选中我的?”她问道 “哈哈,因为你年轻漂亮啊!”我莞尔。 “啊......”徐佳慧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我看得出她的紧张,于是收起笑容,温和地说道:“跟你开玩笑呢。” “哦。”她长舒一口气。 像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这个时候,我正待说话,小张端着两杯蓝山进来了。 我接过咖啡,示意她将一杯拿给端坐在沙发上的徐佳慧。 “小张,你先出去吧。”我小?萘艘豢谑种新月源??睦渡剑?缓蠖孕旒鸦鬯档溃?蔽颐羌绦?!?p>  “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看来真是一个粗心的女孩子。 “那就重新开始一个话题吧。” “哦。” 徐佳慧木讷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你是g市人吗?”我突然对这个感了兴趣。 “不是的,我老家是s市的,来自农村。”徐佳慧老老实实的交代,看来是一个实诚的姑娘。 “哈哈,看来s市真是人杰地灵啊,出来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我再一次夸耀徐佳慧的漂亮,这让本来就害羞的她脸上多了一份红晕,更增一份妩媚。 “您过奖了。”她看着我的眼睛,但很快也就闪躲开来。 “好吧,你明天可以来上班吗?” “明天?”徐佳慧问了我一遍。 “怎么有事吗?” “不是。” “那是明天还不想来?” “不是......只是陈经理说上班时间是下个礼拜。” “哦,是吗?那我准许你明天就可以来了。”我给了徐佳慧一个特例。 “嗯,真是谢谢您!”看得出这个年轻的姑娘什么都写在脸上,就像现在抑制不住狂喜,直接在我的面前欢呼雀跃起来。 我望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孩,试想着任小萱第一次工作时是不是像她一样傻乎乎的呢? 但也许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吧,像任小萱那么讨厌幼稚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 她肯定是一本正经,然后全部面试优秀通过,成为一名再称职不过的员工。 “好啦,你先回去吧,明天准时上班。” “嗯。”徐佳慧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像是完成了神圣的的使命,终于得以凯旋。 /////////// 在后来的工作中,我发现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他真正的能力还是体现在工作方面的。 徐佳慧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女孩。 在上班的第一个礼拜就帮我减轻了不少负担,尤其是她那只是化了淡妆的脸,给人的感觉很是舒适。 “你什么时候生日?佳慧。”我问着正在低头整理文件的徐佳慧。 “严总,你问这个干什么?”她的样子比我还好奇。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下个月初八。” “下个月初八?” “嗯,严总到时要记得送我礼物哦。” “哈哈,你想要什么?” “我想严总送的东西应该都是拿得出手的吧。” “那必须。”我自信满满。 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女生,我想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在徐佳慧的生日上我送了她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 我如此高调的行为,当然惹来了公司员工的不少热议。 私下里大家都以为我在追徐佳慧,因此大家对这个初来咋到的新手都很是客气,甚至我还听说有的老员工已经开始和她套近乎,希望以此平步青云。 对于还处于单身的我有点绯闻还是好的,我没有当众给出过任何解释,因为我觉得女生的脸皮是比较薄的,更由于徐佳慧是一位难得的好帮手,我不想失去这样一个能给我生活带来新色彩的人。 因此在保持着高调行为的同时,我也保持着缄默。 当然徐佳慧也不是傻子,一个敏感的女生怎么会不知道别人在后面的指指点点。 她大概也曾向我示意过吧。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看电影回来的周末,徐佳慧突然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严总。”她生怯地说道。 “怎么突然说起对不起呢?”我不解。 “我想我给您工作上带来了困扰。” “没有的事,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怎么会给我带来困扰呢?” “可是我听说......我也只是听说......有人说您在追我。”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躲闪开来。 “呵呵,可以吗?”我向徐佳慧靠近了一公分。 她的呼吸明显加快。 “我......”她说不出话来。 “我有女朋友的。”我解释。 “哦,是谁?”她一定是想不到我背后神秘的女友是谁,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很惊讶吧?喏,就是她。”我从皮夹里抽出任小萱的照片。 “她真幸运!”徐佳慧没有看我,她只是默默地盯着照片自言自语。 “你也觉得!哈哈,这样我会骄傲的。”我后仰。 “走,我先送你回去吧。”我接过徐佳慧还回来的照片。 偷偷地观察了一回她没有察觉的脸,心里暗暗庆幸。 一路上她再也没有说话,我本来想缓解这种尴尬的氛围,但一时也找不到很好的话题,所以只能作罢。 我的任小萱不会回来了!我在心理清晰地告诉自己。 现在,我的身旁坐着的是徐佳慧,一个刚刚走进我生活的人。 我无意冒犯任何的人,也无意伤害任何的女生,在那一刻,凭借着多年的经验,我知道徐佳慧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喜欢上了我。 但我终究是放不下过往的人,对于一个前途无限的女生,我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伤害。 所以那一晚,我将那种原始荷尔蒙的冲动压制在了心底。 看着那个默默走进黑夜中的女生,渐渐消失的轮廓,我在车的驾驶座上默默发呆了半个小时之久。 也许我已经没有了说爱的权利,但是在无数个风风雨雨的夜晚,我仍然在期待着一个人的归来。 我不知道大洋的彼岸那个女孩是否还会记起我。 但我知道我不能伤害眼前的这个人,因为她要的幸福,我给不起! chapter61 又是九月,南国的天依然酷暑。 我刚从摩天大楼的顶层圆弧办公厅里和公司的高层激烈的研讨完下个月的目标计划。 在这座水泥和钢筋的深林里,我感觉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被缚于牢中的飞鸟,不知疲倦的飞翔,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而现在我正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里闭目养神。 “严总,你的茶!”刚刚从大学里毕业的佳慧依然稚气未脱,做起事来却早已成稳老练。 看着她将桌上散乱的文件娴熟地整理好,这可比当年刚从大学里毕业的我强于百倍。 “佳慧......”我叫住了正欲阖上门的佳慧。 她略微吃惊,将门半掩着,转过身来:“还有事吗,严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s大毕业的吧?” “是的,我是今年的应届生,严总......您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佳慧惊讶的表情像是被我摸清了家底。 “没什么,不用担心。我只是随口问问,因为......我也是从s大毕业的......”我将倔强的头颅微微抬起,嘴角微启。 “这是真的吗?可之前从未听您提及过呢。”佳慧嘟着个小嘴,娇嗔的样子像是怪我这个学长没有给予她应有的照顾。 “再过两天就是s大百年校庆了吧?”我将慵懒的躯体抽离沙发,站起身来,正面对着她。 “嗯,对呢,听说可热闹了!到时会有很多校友都去呢!严总,我可不可以......”她放慢了语调,“请个假......” 她商量的语气,正在等待我的批示。 我细细地品着还在冒着氤氲热气的龙井,摇摇头对她说道:“你不用请假!”她明亮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泽,“因为届时你将和我一起去参加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大典礼!” “这......是真的吗?!”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惊喜,所以言语上有些结巴。 “记得打扮漂亮点。”我眨了眨凹陷的眼睛,也许对现在的年轻人再也没有一点电力。 “嗯!”她点头的速度赶上了捣蒜的节奏。 “还有,记得帮我安排一下行程。好了,你出去吧。”我朝她摆了摆手。 佳慧对于这始料未及的结局非常的满意,她黑溜溜的眼睛再次充满感动:“严总,您知道吗,您真可爱!”佳慧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将门轻轻阖上。 可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我的世界里可爱可曾悠悠经过,我这样想。 然而只剩苦笑,尴尬的脸上露出矜持的微笑,这与佳慧脸上的笑容相比简直就不算是笑容。 我远眺窗外,一座座林立的高楼大厦赫然显立,像一只只嗜血的怪兽,张牙舞爪。 年轻的时候,很多事都不用去思考,那时的我们可以整天都没心没肺地开怀大笑,但是,也不知道到了哪一天,突然间发现脑袋里装的东西多了,生活也开始变得烦躁,久而久之,笑容也就被埋进了记忆里。 而此刻,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桌上的龙井还在冒着热气,伴随着泡沫浮沉的茶叶,我仿佛间看到了人生的跌宕。 我举杯一饮而尽,清甜中夹杂着淡淡的苦涩。 茶如人生果然不假! 去s大的路上已经严重瘫痪,私家车排着长长的队伍。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在回忆青春。 我双手伏于方向盘,盯着前面的汽车排气管出神。 佳慧毕竟还是年轻,年轻人哪有这耐性。所以,此刻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她早已怒失花容。她娇嗔的对我说道:“早知道就不来了,想不到好不容易来一趟还遭这罪?” 我将手从方向盘上抽离,递给小程一本杂志,对着年轻的她说道:“你多久没来母校了?” 她接过杂志,随手放在一旁,从lv包包里拿出镜子进行补妆,眼里掠过一丝哀伤:“快一年了,您呢?” “十年!”我斩钉截铁。 “十年?”佳慧惊讶地张开了嘴。 百年轮回,十年沧桑。 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十年,可以让人经历很多东西,也可以让人忘却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东西注定无法忘记,比如说流年里淡淡的伤痕。 汽车缓缓地启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那是南飞的雁阵,比往年回来迟些。 佳慧开始恢复平静的心态,翻着手中的杂志出神,但是终不能静下心来,随着s大距离的缩短,小性子也很快被欢呼雀跃取代。 终于—— 我们到了! 突如其来的感动。 s大已是人山人海,就像快要溢出水杯的水,不能再平添一滴。 在风中飘扬的旌旗虎虎生威,十年前,我也曾有过相同的感受。 十年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佳慧像一个可爱的孩子,拽着我的手四处参观,如数家珍般不断地向我介绍金大的新建的建筑。 有的她可以叫上名来,有的她也说不出,因为在这个追求效率的年代里,s大的变化就如雨后的春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地壮大着。 今天的s大已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熟悉。 老墙已经塌圮,长满了常春藤。新建的文化长廊,斑斓的色彩,记载的是s大辉煌的过往和前进的方向。 事物都在变化,我们又怎么逃得过光阴的流逝,岁月的变迁? “严小武!”我背后吃了一记重重的咏春拳,一定是她,我转过身去,果然。 但我终不能辩识。 “苏曼。”我面露愧色。 “你丫混得不赖啊,衣冠楚楚,美人相伴!”她夸赞我的功力经过十年的积淀,提升的速度令我惊讶。 “这是苏曼学姐吧?我是徐佳慧,严总常跟我提起过您,今天终于见到了庐山真面,果然名不虚传。”佳慧优雅地伸出纤纤玉指。 她果然是一个聪颖的女孩,客套礼貌一字不漏。 “是不是久仰我的大名啊。”苏曼友好地握着佳慧的手,肆无忌惮,张狂大笑。 我陪着尴尬的笑了两声,脸上肌肉却在僵持,所以笑得很生硬。 聪明伶俐的佳慧很遭苏曼的喜欢,她拉着她的手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跟姐说他有没有欺负你,有什么冤屈姐一定给你做主!”苏曼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喜爱胜过爱当年的自己。 我干咳两声,佳慧立刻会意我的意思。明眸配上皓齿:“苏曼姐,我想您真的误会了,我只是严总的助理......其实,我并非他的......”她侧看了我一眼,脸颊泛出微微的红晕,接着说道,“女朋友。”她终于一口气将话说完,要不还真得把我给憋死。 苏曼毕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所以在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尴尬,自然懂得如何去解围,她依然挂着笑脸,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呵呵,我说嘛,像小严这样的男生怎么会招你这样可爱女生的喜欢,原来是这厮看你长得漂亮骗你做了个秘书,真是亏待了佳慧同志,往后他要是敢在工作上对你乱耍性子,记得跟姐说一声,我定饶不了他!” “姐你可要饶了我,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欺负你的徐妹妹。”我连忙举起手来发誓。 佳慧抿着小嘴偷笑了一回,也连忙帮我解围,一向不苟言笑的我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憋屈,所以她干脆还多帮我美言了两句:“严总可好了,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老板,和他一起共事可是我们小辈万万奢求不到的,今儿没打灯笼就遇到一个,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他果真有这么好的话,看在你的面上,今儿我就饶了他,不过怎么着也得请我和你吃一顿大餐,这不为过吧,小严同志?”苏曼的语气没有征求我意见的意思,我除了答应当然还得是答应。 所以我拍着胸脯:“这绝对没问题,那就回头客吧,我听说那最近出了几道新菜,我早就想去那打打牙祭了。” “这我可没逼你啊,原来你一老早就想去开荤了,我这提的建议反成了你的顺水人情了。”苏曼挑着柳叶眉,樱桃小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我偷偷地抹了额角的一滴汗:“说的是哪里的话,这绝对是我自愿的,也是必须的!” 苏曼乐不可支,心情也特别的愉悦。 而听着苏曼这些句句带刺的话反而让我不寒而栗,眼前的小女子是经历了多少的人情世故,才有今天的一番作为,那个曾经温柔娴淑的苏曼学姐去了哪里了? 谁知道我们曾经最嗤之以鼻的东西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们都戴上了虚伪的面具,活在当下,人艰不拆。 佳慧看着势头良好,也和苏曼多聊了两句,我在旁边反成了多余的看客。 我将脚下的石子来回踢着,等待一次插话的机会。 “苏曼姐,我还有一姐妹在这读研呢,我得去探探她,所以可能要失陪一会儿,您和严总很多年没见过了吧,时间应该留给你们俩才对。”终于佳慧发现我还在旁边当着空气,于是编了个谎借故离去,这才让我不至于干等着。 我爽快的答应了佳慧的短暂假期,苏曼也没有挽留。 “佳慧是一个不错的姑娘,你可要对她好一些。”苏曼从未停止过给我做媒,自从梦呓离开我后。 “苏曼姐,我的心早已经死了,自从梦呓离我而去的那一天。” “可是留在原地等待的那个人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下啊!”她仍然坚持,“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释怀?”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呆呆的眺望着远方,静静地冥想。 “你觉得一棵快要枯萎的树还能从新枝繁叶茂吗?”我转过头来看着她。 “只要有充足的阳光和雨露又有何不可呢?叶落了可以再长,人当然也可以再恋爱啊!要知道错过了这个村可就再也没有这家店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佳慧这姑娘肯定是对你是动了心思的,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捅破那层薄薄的纸。” “佳慧太年轻了,她还有大好前途,还有很多选择,她兴许只是一时的冲动......她的青春可不能毁在我这‘糟老头’手上。” 这绝对不能! “都说成熟的男人最有韵味,更何况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型男人,我们女人图个啥,还不是想找一个能给我们安稳的人,一起安安稳稳地度过后半生。” “可我们的年龄差距太大了......” “年龄不是问题,你也只不过是大她九岁,这哪算差距,你看看当今社会,哪个成功的男人不都是怀抱**,大一两个本命年轮的多了去!要说佳慧还真有眼光,算盘也打得精明,偏偏就看重了你,这可少奋斗了多少年?” “苏曼姐,你也是女人,怎么就说出这么没出息的话?” “哎哟,我这哪是没出息啊,我这实在人可是为了你好,也是实话实说,如果我是佳慧,我也会选择你!” 我趴在苏曼的香肩上,坏坏地笑着:“要不姐,你就跟我将就的过吧!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敢打你姐的主意,看你未来姐夫还不打断你的狗腿!”苏曼的咏春拳重重的落在我的肩上。 chapter62 晚上八点,我准时守候在回头客客的门口。 很远的地方我已经看见了苏曼向我招手,直到走近前我才发现,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手中挽着一个人,不是佳慧,而是蒋婷,我的另一个大学学姐。 “别来无恙,小严?”她优雅的站立姿势,娉婷袅娜。 “一如当年!”我咧嘴傻笑。 蒋婷没有很多客套话,开口便直奔主题,比如初上大学的那个夏末,我永远不会忘记。 “小学弟,你长得真帅!” 十年后的今天,故事依然可以延续那个别致的开场白。 “小严,我当年的眼光果然不错!你真的很帅!” “是吗?”我惭愧地摸摸后脑勺。 越发的改变让我越发的不自信。 若干年后当我以这个社会所标榜的成功人士的模样,西装革履的站在她们面前,蒋婷还是继续圆着她当年的那个谎。 你看,我说对了嘛,你真的很帅! 我没有反驳,只是嘴角轻微上扬。 至于苏曼,那个让我叫她学姐的的女子,只是沉默的看着我,好像希望从我身上再找回一点当年所谓的青春的影子。 但是我再也看不到当年的那个温婉大方的学姐,她不再也不回不去了。 洁白素净的百褶裙已经收起,换来的是一身黑色的晚礼。 时光一去不复!我们再也不是过去的模样。 她们骗我买棉被的事我再也说出来,尽管话语已经到了嘴边,但又被活生生的硬吞了下去。 是啊,我变帅了! 可是,我依然喜欢那个土得掉渣的我,我在心里告诉我自己。 为了这一身华丽的装束,我痛失的可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今天的荣耀只是过去的悲痛幻化而成,我时常还念着那个最淳朴的自己,可以笑得没心没肺,可以就这样单纯的一直喜欢一个人。 棉被事件,只不过是大学四年里的一幅小插曲,我将这件事写出来,不是为了说明学长和学姐是多么的坑爹,只是为了那段的逝去的时光做一次杜撰,为那段死去的青春做一段墓志铭。 成长要以青春的磨砺为代价! 现在或许还有很多大一的新生和我遇到一样的情况,满心欢喜的走进学长或学姐下的套子中,扛着一床价值一两百的垃圾棉被,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宝一样,不断地向学长或学姐道谢。 当真正到了寒风凛冽的冬天时才会躲在被窝里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咬着牙咒骂着学长和学姐的黑心。 这样的故事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版本,每个人也都只有属于自己的青春。 佳慧出现时,我们已是酒过半酣。 蒋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苏曼还在细细品味着手中的法国白兰地。 佳慧的迟到是我故意安排的结果,因为我怕蒋婷会像苏曼一样误会,更害怕的是她们永无休止的撮合。 佳慧未必明白我这精心的设计,我总是比她多一个心眼,这是我今天能成为她老板的重要原因。 “你敢说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佳慧吗?”苏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爱情上的胆小鬼,明明喜欢却不敢说出口。 “您醉了,苏曼姐,我和严总送你们回酒店休息吧。”佳慧的脸颊像是天边的两片火烧云,也许是真的害羞了。 毕竟是一个大学刚毕业初入社会的单纯女孩,哪经得起苏曼这样毫无遮拦的调侃。 苏曼搂着佳慧的肩膀,拍着胸脯,爷们的对她说道:“别怕,有姐给你做主,今天好得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姐,您真的醉了。”我身体前倾,在苏曼的耳边呢喃,接着侧过脸去,对旁边的佳慧说道,“你扶着苏曼姐,我们一起把两位学姐大人安全送回酒店。” 小程点头应允,我喜欢会点头的女孩,这是我的偏执,没有太多的争辩,这也许是我当初从百名优秀的女孩中选中佳慧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活泼的佳慧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蓉,鬼点子特多,惹人怜爱。安静的佳慧却又如金老先生笔下的另一位明媚女子——《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 聪明的女孩总是明白什么时候该以怎样的自己出现在世人面前。 而此刻,佳慧该像谁呢? 也许谁也不像,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佳慧娇弱的躯体扶着半醉半醒的苏曼,东倒西歪,好不容易跟上搀扶着蒋婷的我,早已是气喘吁吁,双手插腰而立。 “苏曼姐,你该减肥了!”我嬉皮笑脸的对着后座的苏曼说道。 女人最憎恶的事总共有两件,一件是男人玩弄她们的感情,这一件是天理不容的,而另一件就是别人说她们胖,这简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所以,当半醉半醒的苏曼从后座上吐我一身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 我专心地开着车,心无旁骛。小程将车窗缓缓地摇下,一股暖暖的江风沁入我的神经末梢,刚被酒精麻木的神经立刻舒爽起来。 远方闪烁的霓虹灯很自然的让人联想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都市生活,我们像一群都市的囚徒,夜幕降临后,总喜欢一个人躲在一隅舔着伤口。 苏曼姐她们住的酒店离我所下榻的酒店很近,大概也就两分钟路程。 所以在安顿好苏曼和蒋婷后,我邀请了佳慧到我空荡荡的房间里做了一回短暂的客人。 我给佳慧泡了一杯咖啡,顺手将歪斜躺着的靠枕扶正,面露愧色的对她说道:“真是让你见笑了,我这人一直邋遢惯了。” 佳慧接过咖啡,小抿一口。 “你们男人啊,若真是有一个爱干净的,不是天生洁癖就是家里有一个贤惠淑德的妻子,至于像您这样的单身男士啊,如果真把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反而让人觉得不自在呢!现在社会上的单身男士越来越多了,你们表面上衣着光鲜,但平日里有的还真不如普通小老百姓,别看你们工作上雷厉风行,跟拼命三郎似的,可一回归到生活里就忘了怎么照顾自己。要我说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工作上‘如狼似虎’,生活里‘猪狗不如’!我看家里还真不能少了我们女人。”平日里对我唯唯诺诺的她,现在却成了我的上司一般一直喋喋不休。 “呵呵,还说我们呢,你们这些九零后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吧,你们有的年轻人在生活上还真不如我们这些老人家,别人起早贪黑工作,你们挑灯夜战打玩游戏,生活杂乱无章,就像圆周率小数点后的阿拉伯数字毫无规律可循!”我反驳。 佳慧捋了捋斜搭左肩的马尾,红扑扑的鹅脸蛋秀气逼人。 “严总,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男人和女人好不好,你怎么就扯上老人和年轻人了呢?”佳慧露出不满的表情。 我从酒架上拿出一瓶张裕葡萄酒倒了半杯转身递予她,但是她轻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已经不胜酒力。 “佳慧,你觉得单身好吗?”我脱离主题,逃避现实的一切从很早就已经开始,或许久得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年月。 “这得分时间、地点和人物。”她轻轻地咬着嘴唇。 “这又不是写小说,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严总,您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想着单身呢,社会上可有很多女士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比如.......我就是一位!这是一句玩笑话。”佳慧别过脸去,欣赏着墙上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当然!”我回答得简洁明了。 “什么?!”她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失望。 “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女朋友吗?” “哦!”佳慧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 话不投机,所以只好草草收场,我本打算送佳慧回到她的房间,但是被她婉言拒绝。 此刻,空荡荡的房间又只剩我一个。 我已经习惯了寂寞。 窗外是漆黑的夜,屋内烟雾缭绕。 当我从梦魇中惊醒,我以为已经到了第二天。 但只是凌晨一点半,床头柜的闹钟清晰的显示着,时针和分钟指向明确。 下雨了,终于,窗外婆娑,毫无预兆的一场甘霖。 但立秋的雨毕竟一位不会失约的恋人,总会如期而至,尽管看见的人不多,但至少在梦里依然会洋洋洒洒,或者倾注而下。 我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如大写意的人字,思绪混乱。 第二天,依然毫无征兆。 蒋婷飞回了sh,苏曼也去了bj。 我大学的死党来的只有她们两位,但走得是如此的匆匆,连陪我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是那么的奢侈。 当我们以为我们的时间很充足的时候,人生的脚步早已不能停歇半刻。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去迎接你。 再一次相遇,我怕我在茫茫人海中认不出你。 chapter63 我再见到任小萱时,她已经长发及腰了。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和任小萱再相遇的场景。 三月的烟雨朦胧,青石板,深雨巷;六月笼罩的阴霾,裙裾飞扬的夏荷,泛着涟漪的湖面。 但都不是。 深秋的萧索,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像一只只疲倦的蝴蝶在风中缱绻。路灯昏黄,寒风刺骨。 我开车从33路公交站牌下经过时,而她正站在对面等待着姗姗来迟的公交。 我们的人生列车终将开往不同的方向! 那是任小萱吗?我问我自己。 像歌词里写的那样,高高的头发已经盘起,为她穿起嫁衣的终究不是我这样的男生。 天空不再是十八岁那年的样子, 你站在阳光下傻笑, 我说你很美, 你笑我很天真, 就这样拉着你的手, 我想跟你一起白头。 ....... 白头,但终于不属于我们。 傍晚,我伏在案桌上写总结,尽量不去想早上所看到的一切。 她没有看到我,即使真的看到,恐怕也已经认不出来了,我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但是越是这样想,我的思绪越是混乱,我不能骗自己。 手机在不经意间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知道这是我一直期待的那个号码。我之所以一直没换手机号,期待的就是这一刻,但当这一刻真正的来临时,我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么的期待。 有时候期待一样东西久了,即使再美丽,也会厌倦。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拿起了手机。 沉默了片刻。 我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即使相隔万里,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她打破了沉默。 “挺好的!”我平静地回答。 再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意气用事,喜怒哀乐不会轻易的写在脸上。 “严小武,你还爱我吗?”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措手不及。 “......”我手中的手机突然变得千斤般沉重,我握不住,握不住那份苍凉。 “小萱,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想问你,你当初对我的那份感情还在吗?” “在!但是......” “那你还爱我吗?”她再次打断了我的话,咬着牙,仍然坚持,“你曾经说过会永远爱我!” “没有任何东西会是永恒,包括爱情,我们的爱情死了,而且是被你亲手埋葬的!”我流着泪。 “严小武,我真想让你看见现在的我,这样你就会明白,当初我为什会离开你!”我看不见电话另一端的任小萱,但是我知道她在哭泣。 为你流过的泪是那一整夏的雨,任小萱曾经靠在我的肩上对我说道。 现在当她再次哭泣,我没能像当年一样递上纸巾。 你的泪终究是浸湿了这干燥的秋! “下个周末出来吃顿饭吧?”她近乎强求的语气,没有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哪?你定个地方吧。”我没有拒绝。 “我们最后在一起吃饭的地方。”我想问为什么,但是她接下来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我想从我们结束的地方从新开始!” 从新开始,我们还能重头再来吗?我不确信。 花谢了,可以再开;草黄了,可以再绿。一个人的青春死了,还可以再次生机盎然吗? “好吧,听你的。”我答应了任小萱,因为要想从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就得将过往埋葬。 佳慧请了三天假,给出的理由是病了。 这时我才发现工作中的繁琐小事没有一个兢兢业业的小秘去打理是一件多么恼人的事。 “佳慧,给我拿一份上个月的工资报表过来!”但是没有应答。 我拍了拍脑门,突然醒悟过来,佳慧不是请假了吗? 嘿嘿!我笑了笑,只好自己起身去档案室。 “严总,您的电话!”小张叫住了我。 我停下步伐,原来副总老张今天叫他的儿子来代班,此刻,坐在佳慧位置上的正是老张的公子。 我微笑的点头示意,接过电话。 “您好,我是严小武。” “严总,是我......”电话里的声音很小,但是我辨识得出是佳慧的声音。 “佳慧,你的假,我已经批了,你放心的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有小张帮我。” “严总......您能来看看我吗?我知道让您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是不对的!但是......” “没有人会这样说自己!”我打断了佳慧愚蠢的说法,“你在哪?我现在马上过去!” 如果不是佳慧主动提出让我去探望她,我还真不知道她的住处。 但此刻,我怎么会如此在乎佳慧?这种在乎似乎有点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关怀界限。 我将手中的电话递给还在一旁静静等候的小张,同时也向他安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小张,今天如果有我的电话,就直接转接到我的私人邮箱,我有事出去一趟,让你的父亲主持一下今天的会议。”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如有闪失,请您执行鞭股之刑!”爽朗的小张,诙谐幽默,答话的语气都是那么搞笑。 “我可不敢拿老张的宝贝儿子开刀!哈哈!小伙子,好好干,踏实的人总有出头的一天!” “谢谢您的指教,我会一直朝这个方向发展。”他站立起来。立正的姿势,就差给我敬个礼。 刚从北大毕业的小张和他不苟言笑的父亲大人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和小张调侃两句,我便动身前往佳慧的单身公寓。 路上,我买了一些水果和一束康乃馨。 佳慧的住所和我所想的还是大相径庭,我本以为一个女生应该不会住这种廉价的单身公寓,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小区里,我深刻的体会到了一个刚毕业女大学生的不易。 但是,我错了。 女生和男生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刚从大学蜜罐里出来的雏子,没有什么收入,所以只好住在这种比较实惠的经济适用房内,咬着牙忍受冬冷夏热的痛楚。 我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应答,于是开始为我的小秘书佳慧担忧起来。正当我的心里忐忑不安时,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 我整理了一下领结,平复心情。 佳慧娇弱无力地扶着门,双眼疲惫地看着我,嘴角微启:“您来了,快请进!” 看着平日里神采奕奕的佳慧,现在病得跟一只可怜的小猫似的,我的鼻头不禁酸楚起来,是怜悯在作祟。 十年前,我以同样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廉价公寓里,睡过马路,卧过天桥,看着陌生的天空,大放异彩的璀璨烟花,端过盘子,洗过厕所......鄙夷的眼神看过太多,不屑的话语听过无数。很庆幸,我勇敢的活了下来,没有在某个无人的晚上,孤独无助的从十层高楼上纵身一跃!因为梦想,我选择了坚持。 我之所以放下手头重要的工作来探望佳慧,可能除了对她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外,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前辈对晚辈的关怀,或者说是一种兄长对妹妹的照顾之情。 “身体现在感觉如何,看过医生了吗?”我看着她。 “看了,打了点滴,开了两服药,医生说只是着凉感冒了。” “没事,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用担心,有小张帮我。” “严总......其实,我今天叫您来......”佳慧开始吞吞吐吐。 “有什么事吗?”我看出了端倪。 “不,没什么事......”她低下头去,我知道她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不说,我不好拆穿。 “严总,是不是小萱姐回来了!”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你怎么知道?” “这你别管,我只是想知道,她有去找过你吗?” “她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周末出去吃个饭。” “您答应了?!” “我必须答应!佳慧......” “好吧。”她垂下的睫毛代表得到这个答案很失望,“既然您都答应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接着说道。 我拿了一个靠枕放在沙发上,搀扶着佳慧靠下,正准备向她告别,但是她像是明白我的心思一样,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嘴里还以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道:“多多陪陪我好吗?” “佳慧,我必须在八点前赶回公司了!你明白的......”我挣脱她的手。 “严总,我不想让你离开!”佳慧从后背将我死死抱住。 这让我始料未及。 我的心微微一颤,像是春风吹皱的一池春水,漾起圈圈水纹。 “我——喜——欢——你!”她终究还是说出了口,我一直回避的话题,“我不想让小萱姐将你抢走!我不愿意,一千万个不愿意!”她将我抱得更紧,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的背后湿了一片,我知道是佳慧的泪水。 “佳慧,你还年轻......”我没有言辞。 “年轻怎么了,年轻就不能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或许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严小武,难道我不漂亮吗?还是我比不上任小萱!”她第一次叫着我的名字,这让我感觉怪怪的,但是这似乎又表明了她追求平等爱情的想法。 我轻轻地掰开她的双手,一百八十度旋转,俯下身去,她以为我要吻她,所以闭上双眼,但是我只是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挑明我的立场:“你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但是人生里最可怕的就是出现‘但是’二字,佳慧,任小萱就是那个让我无法答应你的但是!” “可是我愿意一直等,就像你一直等待任小萱那样,一直等到你们重新分手的那一天!”她睁开眼睛,咬着牙对我说道。 “等待是一件漫长而又痛苦的事情,有的人等了一生却换不来任何结果!” “可我仍然会一直等下去,因为我相信破镜是不能重圆的,覆水不可能收回!” 我没有接着佳慧的话题继续辩论下去,爱情本身就是一个让人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即使再怎么辩论下去,还是无法说清楚它的本质。 所以,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径直走向门去。 “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回过头来对着佳慧温柔地说道。 chapter64 ps: 十年后她回来了,她说要和我结婚,这个我曾经最爱的女子,但是物是人非的今天,对于当初那份最澄澈的爱我还能重新拾起吗?爱或许本来就是虚无的东西,当你还相信她的那一天,那么你已经输了!im a loser! 八点我准时到达任小萱和我约好的地点,我们真正分手的那家法国餐厅,那是任小萱趁着暑假特意从美国飞回来和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让我不要再在原地守候爱情。 “喜欢吗?这是我特意的安排。”任小萱坐在烛光晚餐桌的对面。 我们的距离已经不止这一尺之隔。 “我知道你喜欢吃法国菜,我已经帮你点了一份煎牛排,要不要来一些鱼子酱和香槟......” “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我看着依然楚楚动人的任小萱,“你终于实现了,不是吗?”我接着说道。 “八年了,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八年!你还记得。你是来找回你的初恋吗?” “小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任小萱从lv包包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抽出一张纸巾,但是很快纸巾已经变成了湿巾。 我曾经心爱的女生,曾经我最不愿意伤害的那个她,现在居然在我的面前哭泣,而罪魁祸首就是我。 “你知道这些年,我一个人是怎么过的吗?在这座钢筋水泥的城市,我像一只跳梁小丑一样生活,你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一个短信都没有回过!” “原谅我曾经的过错好吗!我们结婚吧,求求你,答应我好吗?小严!”任小萱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身体前倾,和我泪眼相对。 我的女孩真的伤心了!我的心如刀割。 我再也不能这样残忍下去,只要心还没死。又怎会不知道疼痛的感觉;若心已死去,在这一刻,又怎能不会死灰复燃。 “我原谅你,但请不要再把我们的感情当成儿戏。在爱情面前我们谁都伤不起。”我握住任小萱的手,帮她揩去眼角的泪珠。 “小武,你不会明白我当初为什么会离开你的!” “可是我已经从不明白中清醒过来,是那场失败的爱情让我学会了长大!” “走吧?”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任小萱。 “去哪?” “哪里都好,我不想在这里待着。” 她答应了我的要求。 “去我住的地方吧。”我帮任小萱提着包。 她微微地将头一点,算作默认。 服务员将账单递过来时,我惊奇的发现,1314还是那个熟悉的数字,当年我花了毕业后的第一笔工资本想给任小萱一个惊喜,但没想到那却是一场离别的饯行。八年后的今天。1314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小数字,意义却截然相反。 这算是我们重归于好的见证吗?人生真是讽刺。 任小萱靠在我的怀里,我们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放映的是赵薇导的《致青春》,电影里林静回来了,陈孝正也回来了。他们或许都还爱玉面小飞龙郑微,所以才会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也或许他们都爱自己胜过爱爱情,因为当年他们都选择离去。 我的女孩任小萱回来了,我还在原地一直苦苦等候吗? 任小萱躺在我的怀里用异常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我们结婚吧!小严。” 我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上她的额间,对着那张精致的脸说道:“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匆匆上演的戏剧。总有一些东西还来不及准备。” “......” 我陷入沉思,脑海里闪现的是离开佳慧单身公寓的情景。 我走下楼来,一个陌生但很和蔼的老年妇女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是三楼佳慧姑娘的男朋友吧,有空多陪陪她,我看她一个女孩也不容易,又不是本地人。有时还遭人欺负......” “她被人欺负!”我来不及解释我的身份,心里却已经开始担忧佳慧起来。 她继续说着:“她没告诉你吗?前两天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来找过她,看样子是有备而来,说上两句就拿出一沓钞票和一张像是协议书的东西递给佳慧姑娘。” “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我再次打断了老人的话语。 “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样貌很清秀,应该是有钱人的阔太太,你说会不会是佳慧姑娘老板的老婆怀疑自己的老公有了外遇,会不会是佳慧这姑娘......”她没敢再往下说。 “我就是她的老板。”我消除了老人的疑虑。 “那怎么会......”老人突然哑口。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可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老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得出我的表情很是难看,于是便不再说了话。 再次谢过她后,我失魂落魄的去了我和任小萱约会的法国餐厅。 接下来的故事,不言而喻。 我看着任小萱精致的脸蛋增添了一丝小雀斑,难道这才是人生本来的面目。姻脂水粉只是面具,但终难抵挡岁月的侵蚀,回到这个年龄该有的面目。 任小萱搂着我的脖子,热情洋溢。 如水的双唇,性感而又湿润,我低下头去,轻轻地吻了上去。 我还是没能抵住诱惑,像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我开始手足无措。 任小萱激烈的迎合我的动作,娇羞的喘息声挑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这一刻张到最大。 十年前是我主动,十年后她是主角。 “给我,我要!”任小萱将我楼得更紧。 这算是原始的冲动吗?我罪恶的双手不听使唤般不停地在淑静的*上揉搓,双唇依然在饥渴的战斗。 如果我是唐三藏,我会停止现在的动作吗?亦或我是晚清被割去生殖器的公公,只能想却无能为力。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邪恶的想起了我们曾恶搞般把“衣带渐宽”改成“宽衣解带”的高中年代,我褪去了任小萱身上所有的衣服,包括仅用于遮羞的比基尼。面对她雪白的肌肤,女人能让男人彻底伏法的东西,我的双唇和双手开始在她的全身游走,我已经沦为罪犯! 她每一次娇羞的呻吟都会给我带来极大的快感,我们疯狂的撕咬,缠绵悱恻的情感在那*一刻值千金的时光得到尽情的释放。 很久没有发泄这原始的感情,在那一晚,我们在一片欢愉夹杂着一丝淡淡哀伤的晚上达到了*。 战斗结束后,任小萱气若游丝般趴在我身上,告诉我她还是很爱我。 我揽着她纤细的腰没有作答,给出的承诺是,我们的婚期定在下个月的月末。 当佳慧收到请帖时,她还是选择来找我。 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背对着她,告诉她这是我最后的决定。 “可是,严小武,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坚持来找你吗?我不是反对你的真爱,而是怕最终受伤的还是你,你敢保证你一直等候,一直期待的爱情是纤尘不染的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完美无瑕的,包括爱情!佳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依然是我最后的选择!”我笃定地回答了佳慧的问题。 “严总,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尊称您,希望您好自为之,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让你明白......祝你以后幸福美满!”佳慧哽咽地出去了。 我转过身去,佳慧已经离开,桌上放着一沓钞票以及一份离职协议书。 我明白,这是她此行的目的,也是她道别的礼物。 我的秘书佳慧走了! chapter65 ps: 青春是一场不散的宴席,当“群豪”相聚时,我们嬉笑共语,一如当年! 十年后,我和张国兵坐在星巴克的优雅包间里喝着香浓的猫屎咖啡。 我已经不能完全记下陈老师的训话实录了,只记得每一次他都以“你们这些混蛋”结尾。 很多年后,当我还只是一个公司的小职员,拿着微薄的薪金,每天还要面对不同上司的责难,以及同事间的勾心斗角,“总有一天你们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那句让我铭于一生的话又回荡在耳际。 “现在我终于能体会陈老师的用心良苦了!”张国兵不禁感慨。 “哦,是吗?”我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沧桑。 “上一个月我去拜访了他一遭,三辣老师脾气减了了好多了,总是笑容满面的......只是一生都严于律己的她,高徒也出了不少。可是到最后只剩我们这些调皮捣蛋的家伙还惦记着他,而他以前的高徒有的已经拿了美国的绿卡坐在电脑面前端着咖啡,而有的也已经是高官显爵......有出息的未必是最有良心的!这是我临走前她对我说的话。我之前还是很不解他所谓的良心,直到前几天我才从他以前的一个学生口中得知,原来她以前的一个得意门生去了一趟母校视察工作。当时她也在场,可是那位大官连看都不看他她一眼。她是爱面子的人,哪受得了这气,说自己就当从来没教过这学生。不过说来也巧了,你猜那位官员是谁?”张国兵说了一肚子的掏心话,最后居然留给我一个问号。 “是谁?”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是我们的好兄弟,农坤!”张国兵将身体往前稍微倾斜了一下,声音也故意压低了不少。 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当听到时身体还是震悚了一下。 “是他?阿农!他不是也去了美国了吗?怎么......他回来了!”我一脸的狐疑,以为愚人节的今天是张国兵和我开玩笑呢。最重要的是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 “他回国快一两年了吧!之前有找过我,吃了一两顿饭,也无非聊了一些关于现状的话题,对于过去的事没有提及多少。似乎也不愿再提起了。我当时还问他要不要哥几个一起出来聚聚,他犹豫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说挑个好日子,大家一起碰个面,以后也好有个照应,这你怎么看?” “叫上张晓华了吗?”我朝张国兵打趣道。 “嗨!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和晓华现在是好朋友。”看来张国兵对那段过往已经释怀。 “志豪知道了吗?”我接着问张国兵。 “还不知道呢!一直都没有联系上他,也不知道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今天就先这样吧,到时候联系上他的话。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们的!”张国兵朝门走去,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 “国兵!”我叫住将要离开的张国兵。 “什么?”他好像就在等我这句话。 “张晓华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生活不是很如意,听说嫁给了一个当地的富豪,大她20多岁,家里面的子女也处处针对她。说她是狐狸精,嫁给他们的老爸只是为了惦记他们的家产......上个月离婚了。” “不要告诉任小萱这些。” “这......我明白。” “走吧。”我朝张国兵摆了摆手。 优雅的包间里烟雾缭绕,我的指尖还残存着淡淡的烟味。 聚会的地点选在了我的流水山庄,这是张国兵坚持的选择。 当我几乎耗尽了前半生所有的积蓄打造了这座奢华无度的宫殿时,差不多所有的家人与朋友都站出来反对,唯有张国兵在它竣工时送了我一幅苏轼的墨宝。 我也非常好奇一向反对铺张浪费的张国兵为什么只有在这件事上对我毫无异议,而且一直都力挺到底。 “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想建造一座像流水山庄这样的别墅。”张国兵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蔚蓝的大海。微风撩起他的头发。我看见他深邃的眼睛,没有人能够再走近他的内心世界,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根本无法分辨清楚他的喜怒哀乐。 “那你为什么不建一座?”我非常好奇,因为以张国兵现在的财力,建十栋这样的别墅也只不过是他银行账户上的九牛一毛。 “我曾经向张晓华许诺过,将来等我真正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为她建造这样的一座宫殿!” “张晓华”我将这个几乎消失在张国兵的人际圈子中,但却从未在他脑海里消失过的名字再次小心翼翼地提起。 当张国兵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像巴西科科瓦多山上的耶稣巨石雕像一样冷峻。 “但是我现在却不想兑现这个承诺,我希望自己撒下这个弥天大谎。因为只有在我想起这个未实现的诺言时,我才能够不断地告诫我自己,青春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妈什么狗屁的爱情最后还不是败给了现实,我今天之所以能成为今天的自己,除了我自己的打拼外,还有一部分得感谢那些曾经给予过我最大伤痛的人!” 我很伤感的看着张国兵,尽管我早已预料到我们都会变成我们曾经所最讨厌的样子。但是,有些事明明已经预知,却仍然没有勇气去选择面对。张国兵变了,张晓华变了,我也因为现在宽裕的生活而变成了一个再也不会怀念那些贫穷的青春年代。只有志豪一个人还在坚持当年的那个自己,只有他还会在肚子饿时,首先想到的是街边的大排档,只有他在妻子生日时,会去超市精心的挑选一份礼物。 或许根本就不是我们改变了生活,而是生活改变了我们。我都无知的将其称为长大,殊不知这只是我们在为自己编一个长大的借口。 阿农携着外国娇妻出现时,光彩夺目,鲜艳动人,我不知道到底是他珠光宝气的妻子让我赏心悦目,还是今天功成名就的他让我的寒舍蓬荜生辉。当张晓华驾着一辆玛莎拉蒂,脖子上带着一串价值连城的天使之泪向我款款走来时,我的脑海居然最先想到的是我曾经最讨厌形容女孩子的一个名词——“绿茶婊”。阿农永远是最出彩的那一个,当他以一身站在晚宴的的中央时,他手上的劳力士表熠熠生辉。张琪琪的lv包包,赖成英的卡地亚钻戒,以及曾经最朴素的田玉也换上了一身burberry。晚会进展得很顺利,但是气氛也显得万分尴尬。尽管大家的态度显得彬彬有礼,但是那些年在一起走过最美好年华的我们何须如此客套。张晓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询问了张国兵一些近年来的状况,说如果张国兵可以做一回柯静腾,那么她愿意做那个会给他一次机会的沈佳宜。张琪琪只是和我寒暄了几句,现在还在单身的田玉除了夸我的别墅漂亮外,还借着一股酒劲略带醋意的对任小萱说道,早知道当年就应该主动追求严小武,错过了我这个潜力股是她前半生做过最大错误的判断。已是我未婚妻的任小萱惊讶的放大了瞳孔,但当她在晚会上宣布,现在她之所以和我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的改变,在场的各位也都非常惊讶的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原来曾经最让人惊羡的淳朴爱情也掺杂了一点点物质。 我很喜欢现在的坦白任小萱,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择*丝逆袭后的那个我。 我本以为晚会的*就在这样的一片唏嘘声中落下帷幕,作为东道主的我和未婚妻任小萱会是晚会上的主角,可不曾想一向令我们血脉贲张的张国兵这一次却让我们大跌眼镜,当晚会到达了*时,张国兵换上了一身我们压在箱底多年的中学校服。 而这一次他才是真正的主角。 音乐在那一刻静止,他成了所有瞩目的焦点。 我在那一刻流下了本不该属于男子汉的泪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刚刚踏进校园的那一刻,没有太多的尔虞我诈,只要有了梦想就会大胆地去追寻,世界好像很纯净,一切都曝露在阳光的照射之下。 张晓华痴痴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张国兵,好像在说着,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你还会选择再追我一次吗?也许张国兵会告诉她,因为你曾经就是我的梦想,虽然这个梦想以现在的眼光看来或许会显得有点幼稚,但是 我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张琪琪可能由于酒精的缘故东倒西歪地走向张国兵,拍打着他的肩膀,似醉非醉地对他说道:“张国兵你真的还很幼稚哎!” “生活本来就是用来幼稚的啊。”张国兵露出天真的笑容。 “为了这份难得的幼稚,我们一起举杯吧!”任小萱第一个将杯子高高地举起。 干杯!向那段逝去的青春致敬! 干杯!我们举杯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