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谋得帝心》 第1章 我想死 一个空旷、烟雾缭绕的大殿中。夜风将层层白纱吹起,随着纱幔起舞的方向看去,一位穿着道袍的老者正盘坐在蒲团上,他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阴阳镜,此镜十分诡异,镜面竟然像流水一样转动不停。再朝镜中一看,令人惊奇的是镜子里面有一条白鱼和一条黑鱼正在极速的游动着,快得似乎要跑出来一样。 老道手上快速地做着结印,嘴里念念有词。这时,他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接着大喊一声:“破!!!” 镜子里的一黑一白两条鱼竟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繁星的夜空,紫薇星挂在遥远的天空,此时的它显得黯淡无光。 突然,一阵红光大作!一颗耀眼的红星似乎是从天外飞来,它飞速的在夜空盘旋着,最终停在了紫薇星的旁边。 紫薇星瞬间光芒大盛!夜空中的亿万繁星再也不能与之匹敌! 老道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喃喃自语:“凤鸾星下凡了...而且气势磅礴...这将会是一位天命皇后!” 老道顾不上整理仪容,他一定要将此事尽快禀报给皇帝! …… 昭定皇帝的寝宫中,老道讲述起了他所占卜出的卦象。 “...皇上,这名女子将来定能辅佐新君,治下一片繁华盛世。紫薇星如今也光芒大盛,是天下归一的征兆啊!” 听到“天下归一”这四个字时,昭定帝的眼睛明显的微眯了一下。他看着老道嘴角还有一丝血迹,随即便问道:“你可知这位女子现在身在何处?” 老道见昭定帝信了他的话,很激动地说道:“凤鸾星从东南方向直冲上天,贫道推测她现在正在城东的某处,而且此处必有异象!” 闻言,昭定帝立即宣来了暗卫,对他吩咐道:“你马上去城东查一查此处可有异象发生?” 暗卫抱拳领命,很快地就退了出去。 老道见大事已了,便再也坚持不住,力竭昏倒了过去。 …… 秋意渐浓,枯叶满地。 在夕阳的余晖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站在井边上,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女童握紧了白嫩的小手,她自言自语道:“别害怕,只要跳下去就好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将身体向前倾,正准备一鼓作气跳下去... “三小姐!不要啊!”一个婆子凄厉地叫声传来。 盛华妤被婆子吓了一大跳,自杀的气势瞬间被打断了!她看了看漆黑幽深的井底,再次打了个颤儿~ 就在盛华妤愣神的时候,婆子已经把她死死地抱住了。接着哭得是天崩地裂,“我命苦的三小姐啊~你为什么想不开啊~你死了可叫我怎么活呀?!老奴不如现在就跟你一起去了吧!省得在这里碍别人的眼!” 盛华妤被这个婆子勒得快喘不过气了,她从原主的记忆里找了找关于这个婆子的记忆,咳嗽着说道:“徐...徐妈妈...我快喘不过气了...” 徐妈妈一听赶紧放开了盛华妤,又是给她顺气又是自责,“小姐,都是老奴不好。请您责罚老奴吧。” 盛华妤也知道这个时候也死不了了,只好摇了摇头,安慰道:“徐妈妈这不怪你,是我一时贪玩,刚才吓到你了吧?”这徐妈妈是原主的奶娘,把原主当是亲生女儿来疼爱的,看到原主要想自杀,她能不吓得胆颤心惊么?盛华妤穿过来后,也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与情感,她看到徐妈妈老泪纵横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就说出了安慰的话。其实她是真想自杀来着! 因为徐妈妈悲沧的哭声,最后把院子里的奴仆全都引来了。她们对着盛华妤又是一阵悲天动地大哭,搞得她这个要自杀的人还反过去连连保证不会再贪玩了,跪了一院子的奴仆这才消停了。 接着,盛华妤就被送回了屋里。门外,留春、夏微、秋意、冬雪四个贴身大丫鬟严密地“看守”着她。 此时,盛华妤躺在古董床上,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她本是□□化工科研二的学生,出事的时候正在实验室里帮老师做实验,当时实验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想到仪器会突然爆炸。她心里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这回要去见阎王了!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是穿到了一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时代——大晋朝。她变成了盛华妤,一个和她有着相同名字的十岁女孩。她还拥有了她的记忆,她的父亲叫盛启銘,是大晋朝盛国公府的嫡次子。母亲叫郑洳清,是郑国公府的嫡长女。从表面上看,盛华妤的背景那是杠杠的好啊!可惜的是她父亲不学无术,她祖父已经彻底放弃让他走仕途这条路了,只希望他能安分守己不闯祸就行。至于她的母亲,她睁开眼时见过一次,可是个绝色美女。要放到现代去,可比什么ps出来的美女漂亮多了。 她后来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郑洳清的母家郑国公府在老郑国公去世后就一落千丈。原因就是她还有个“不成器”的舅舅,他继承国公爵位后不求上进,不入仕途、不进军营,只喜拨弄算盘!生意做的特别大,只是在这个仕、农、工、商的时代,商人的地位是很卑贱的。她舅舅作为大晋朝金字塔尖里的人物竟然会去经商,这不得不说他是个奇葩。 不过这个舅舅倒是很疼爱他的妹妹和盛华妤这个侄女,经常都会送来一些奇珍异宝,惹得盛国公府里很多人眼红得不行。也因为盛华妤钱多,所以她的邀月阁是整个国公府奴仆们最向往的地方。打个比方来说,盛华妤的四个贴身大丫鬟,她们可比外头富裕人家的小姐穿得还好,而且在这里得的赏赐也比其他院子里多得多。 盛华妤还有一位大伯、三伯和四伯。大伯盛启勋虽然算不上是才华横溢,可是也勤勤恳恳,他虽然不能像他老爹那样做到皇帝的心腹之臣,可人家现在是盛国公府世子,只要不犯错,以后就是妥妥的盛国公了。 而三伯盛启年虽然只是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可人家长的英俊潇洒,取了善亲王唯一的女儿芸郡主,从此有了一个大靠山。 至于她的四伯,盛华妤只能呵呵两声了,那简直就是庶子的逆袭之路啊!盛国公此生一妻三妾,正妻为他生下三个儿子。另外的三个妾就只有四伯的姨娘生下他这一个儿子,其他两个妾无儿无女,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庄子上,由此可见她这位祖母的手段了得! 可祖母的手段再怎么了得也阻止不了四伯的逆天之路,听说他两岁的时候就能熟读论语,七岁中秀才,接着便是解元、会元、状元,真真是连中三元!连当今皇上看了他的文章后,都感叹盛国公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四伯当即就被外放攒资历去了,现在才短短四年他的官职已经到了从四品,想必回京之后就会被皇帝委以重任。 回过头来再看看她爹,每天花鸟鱼虫,温柔乡里来温柔乡里去,没钱了还找郑洳清要。不过郑洳清也不是好惹的,通常最后盛启銘都是灰头土脸、骂骂咧咧的走了。 纵观盛国公府的四房人,他们二房是混的最差的,要不是还有大把的银子,早就被别人给看扁了。 盛华妤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叹气,唉~她好想穿回去啊!虽然她很感恩有了第二次生命,可是她的父母、她的哥哥该怎么办?还有她已经快要和叶臻结婚了,可现在她穿到了一个莫名的时代,叶臻该怎么办?她的亲人、她的爱人还有她的朋友得知她死亡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盛华妤只要一想到这些,脑仁儿就发疼,她好想对他们大吼一声:我还没死!你们别伤心呀! 可是她却做不到! …… 御书房里,黑衣暗卫恭敬地跪在地上。 “皇上,微臣这两天隐藏到城东之后调查到了一些情况。” 昭定帝停下了手中的毛笔,“说吧。” 暗卫便将这两天查到的情况汇报给了昭定帝。 “这两天城东的百姓们已经议论开了,说是三天前的夜晚,夜空突然红光满天,隐隐呈现凤凰之象。如今,大家口口相传此乃凤凰来仪,是大吉之兆。还有,当天夜里有人看到红光凤凰最后飞进了卫国公府里,现在街头巷尾已经在议论卫国公的嫡长女乃是皇后命格,是真命天女!” 昭定帝听后,皱紧了眉头,他摆了摆手,暗卫便恭敬地退了下去。真命天女?真的是卫国公的女儿吗? 殊不知,从这一刻起,众人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第2章 去庄子 盛华妤在屋子里闷了一下午,等到太阳都落山了,留春才将饭菜端了进来。 盛华妤瞥了留春一眼,只见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了一样。她拨了拨盘子里的菜,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哭了?谁惹你啦?” 闻言,留春竟然跪了下来,她边哭边说道:“小姐对奴婢这么好,今后不管小姐会去哪里,奴婢都誓死跟随!” 留春的话,听得盛华妤莫名其妙的,“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是会被送到哪儿去吗?” 留春正想开口,不料房门却被推开了。郑洳清款款地走了进来,今天她穿了一条软银轻罗百花裙,上身着一件如意云纹对襟衫。头上梳的是流云髻,只插了根白玉兰花簪子,白玉兰花的花蕊是用红宝石镶嵌而成,珍贵无比。 郑洳清未语先笑,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怎么还没开始吃饭?” 盛华妤早已是看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她说话也好温柔啊!真真是水做的女人! 郑洳清的嘴角微微一弯,“傻女儿,看自己的母亲都看呆了?” 盛华妤此刻还是呆呆的,大实话脱口而出,“你长得可真漂亮!” 郑洳清笑出了声,“真是我的傻女儿。” 此时,留春还跪在地上不知道应不应该站起身来。郑洳清进屋前就听到她说的那番话了,等她坐在盛华妤旁边后,才对着留春说道:“还在那发什么呆?快去厨房给你家小姐把雪梨燕窝端过来吧。” 留春这才退了出去。 盛华妤回过神来后就低下了头,她真的很想不通,有一个天仙似的老婆,盛启銘还会去找其他女人,而且那些女人长得连郑洳清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郑洳清摸摸盛华妤的头,轻声细语地问道:“华妤这是怎么了,还在为之前的事情害怕吗?” 盛华妤心里纳闷,害怕什么事啊?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啊。可是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郑洳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过几日,不如娘亲带你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可好?” 此时,盛华妤终于明白留春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她要被送去庄子上了。可听郑洳清的语气,她并没有一丝不愿,甚至还有些希望她同意去。 看来去庄子上也不是不可以。于是,盛华妤点了点头。 郑洳清见盛华妤答应了去庄子上,她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了,接着便把盛华妤揽进了怀里,“我可怜的孩子,这次是真把你吓坏了,都是娘亲没用...” 盛华妤偎在郑洳清怀里,她是真的能感受到她的哀伤,淡淡的,像丝一样。可是当无数根细丝缠绕心脏的时候,恐怕会死人的! 盛华妤不知怎么的,心有点疼。她抬起稚嫩的小手,拍了拍郑洳清的背,“母亲,你别难过了。” 郑洳清的眼角闪动着泪珠,“母亲不难过,母亲这辈子有华妤就够了。” 盛华妤帮她擦掉了眼泪。 郑洳清拉着盛华妤的小手,亲了亲她的手背,感叹中很是欣慰,“母亲的贴心小棉袄都长大了,已经知道心疼母亲了。” 盛华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能尽量笑得灿烂点,希望郑洳清高兴。 …… 从盛华妤屋子里出来后,郑洳清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半躺在贵妃塌上,疲惫地揉着额角。 她的大丫鬟衔珠端了一杯参茶过来,“夫人,您喝点参茶提提神吧。”至从小姐出事后,夫人都没休息好,最后幸亏小姐醒过来了,不然她都不敢想象夫人会怎么样。 郑洳清接过了青瓷茶杯,她只喝了一小口,就放在了小几上。 “算了,不喝了,不然今晚又该睡不着了。” 衔珠站在美人塌旁,低声问道:“夫人,我们要去庄子上的事,小姐她知道了吗?” 郑洳清点了点头,“嗯,刚才跟华妤讲了。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还反过来安慰我。” 衔珠从旁的矮立柜里拿出一支螺纹青面小锤,然后跪在美人塌旁边的碧莲绣花踏垫上,轻轻给郑洳清锤着小腿。 “我们带着小姐去了庄子上也好,省的在这里看有些人恶心。” 郑洳清知道衔珠是在骂盛启銘的宠妾王姨娘,她并没有阻止。在华妤中毒后,她便怀疑这事跟王姨娘有关,可这王姨娘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在她审问王姨娘要动家法时,老夫人坚决不同意。她当时看着华妤昏迷不醒的样子也急慌了,逆着老夫人强行给王姨娘施了刑。最后老夫人被气倒,王姨娘竟然咬着牙挺了下来,死也不说出解药来。 没有解药,华妤一度断了呼吸。她当时甚至有了要跟华妤一起去了的念头。幸好...老天爷怜悯她,没有将华妤带走。就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竟然天降红光。等她从窗户外回过头来时,她的华妤就醒了。 华妤活了过来,大夫给她把脉,直说这是个奇迹,而之前中毒的脉相已经完全没有了。老夫人知道后,以此为由说她善妒,想借华妤假中毒之事除掉王姨娘。还说她不敬长辈,要让她去庄子上思过。 最后,盛国公知道了此事,他生平最注重国公府的颜面,像这种家族丑事是决不允许外传的。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而老夫人罚她去庄子上思过盛国公也没有阻止。 罢了,去庄子上也好,反正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进这盛国公府。 …… 翌日,天气上佳。秋季清晨的微风干燥而爽朗,蓝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 盛华妤忍不住感叹:没有雾霾的天空可真美啊! 三十几辆马车在十字甬道上已经一辆辆的排好,那一个个偌大的雕花檀木箱笼流水不断地搬上马车。这幅景象让盛华妤有了一种错觉,她们不是去庄子上住一阵子,而是要去住一辈子。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呀?”一个女孩讥讽的声音传来。 闻言,盛华妤回过头去。说话的正是她的庶出妹妹盛华柔,她是王姨娘所出。 昨晚,郑洳清走后,她觉得很疑惑,便让留春给她讲了事情的经过。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还是在国公府里。真真是刀光剑影、杀人不见血。这不,原主被王姨娘害死了,郑洳清也被赶去了庄子上,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说不清。 盛华柔见盛华妤不理她,生气地跺了跺脚,“你竟然敢不理我,我要告诉祖母去!” 盛华妤皱了皱眉,看来郑洳清和原主真不得老夫人的喜欢,一个小小的庶女都能这样趾高气扬地跟她说话。 “你想告就去告吧,不过得快点啊,不然待会儿马车走了,你可就找不到我了。”盛华妤毫不在意地说道。 盛华妤的话把盛华柔气得小脸通红,指着她,“你...你...你...”你了半天都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的原因,盛华妤很厌烦这个叫盛华柔的女孩。她走过去直接伸手拍掉了盛华柔指着她的手,“你跟谁学的规矩!恩?竟然敢指着嫡姐说话,没大没小!” 盛华柔没有想到盛华妤竟然会这么不留情面,说打就打。她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的丫鬟正在四处找她,这时听到哭声连忙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三小姐欺负你了?” 盛华妤冷笑一声,原来这国公府里连丫鬟都可以欺负她了。 盛华柔见到她的丫鬟来了,心里也有了底气,抽抽噎噎地说道:“三姐...她...打我!” 丫鬟一听当即就质问盛华妤,“三小姐,你怎么能欺负你亲妹妹呢?她还小,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慢慢教。再不然你可以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来教导...” 盛华妤听不下去了,她喝斥了一声,“大胆奴才!跟主子说话竟然不自称奴婢,还口出狂言教训主子。果然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小丫鬟已经被盛华妤完全吓呆了,以前柔柔弱弱的三小姐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气势咄咄逼人。 接着,盛华妤又笑眯眯地问盛华柔,“妹妹,你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呀?” 盛华柔自知今天讨了个没趣,说不过盛华妤,就骂了丫鬟一顿。然后主仆俩人就夹着尾巴走了。 不远处的拐角,郑洳清看着盛华柔气冲冲地走后,叹了口气,“经过那件事后,华妤的性子确实强硬了很多。不过这样也好,泼辣些也免得受人欺负。” 第3章 秋日里来好风光 盛华妤和郑洳清坐在一辆马车上。过了两三个时辰,盛华妤坐不住了,便撩开了马车的窗帘子... 一片片金黄色的麦田,连成了一副叫人欢喜的秋收图,上身只穿了一件褂子的农汉们正热火朝天的收割着农作物。 看了好一会儿,盛华妤才放下了帘子,她问郑洳清,“母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庄子上啊?” 郑洳清笑了笑,“这就是庄子上了,只不过去住的地方还要一会儿路。” 盛华妤十分震惊,她指着外面,“母亲,你是说这里的田全是我们的呀?那些庄稼汉也都是庄子上的?”一路看过来,她估计得有好几百亩地。 郑洳清不明白盛华妤在激动个什么劲儿,但她还是解释道:“从最前面那两颗大橡木树开始就都是庄子上的田产了。” 闻言,盛华妤激动地快要撅过去了,天啊!她竟然有这么多的地,原来她还是一个小地主婆! 还不让盛华妤喘口气,郑洳清接着说道:“这个庄子是我的陪嫁,后来你舅舅又给了我三个庄子,只不过比较远,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带你去。” 什么?还有三个庄子!盛华妤的小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原来她是大地主婆! 看着盛华妤一手撑着胸口,小脸涨红的样子。郑洳清不解道:“你今天怎么对这些俗物这么感兴趣了?” 盛华妤这才反应过来,古代的千金小姐是不能沾染钱啊、银子的。她赶紧平息了一下激动地心情,淡淡地说道:“以前常听舅舅讲外面的事情,就是没有亲眼见过。今天看了这么大一片农田,一时有点激动了。” 郑洳清笑了笑,“你舅舅确实懂很多东西。” …… 终于到了庄子上,衔珠和留春从后面的一辆马车跑过来打起了帘子,将郑洳清和盛华妤扶下了马车。 盛华妤看着眼前的山庄,此刻再次刷新了她的底线。她本以为是被发配到乡下,最多住一个四合院的。可看着眼前的山庄,她这是要到度假村来度假的节奏? 你瞧瞧这个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庄子里,十几个院楼围在一起,墙都刷的雪白雪白的,连窗户都是用的雕花木窗。山庄大门颇有气势,二十多个奴仆正站在门前迎接他们。盛华妤再次感叹:这分明就是一个五星级度假村啊! 留春扯了扯正在四处张望的盛华妤,提醒道:“小姐,我们进庄子吧。” 盛华妤这才收敛心神跟在郑洳清后头进了庄子。 庄子里很大,所以她和郑洳清不用挤在一个院子里,这样的分配也让盛华妤松了一口气。 当她走进她住的院子时,便打量了一下,这院子有一间正屋、两间厢房、四间耳房,在正院的左侧有一个葡萄架,这时葡萄藤上已经结满了圆滴滴的葡萄。藤架下面还摆着一张藤编的凉椅和一张小几。正屋的右边墙面则有一个长三丈高四层的花架,上面堆满了各种特色的金菊。而靠着院门的这面墙边,种着十几棵金桂和银桂,小风一吹真是芳香扑鼻。院子的正中间还有一个直径三米的鱼池,里面种着青莲,鱼儿在里面欢快地游来游去。 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来庄子上,她把徐妈妈、留春、夏微、秋意、冬雪都带来了。还有六个小丫鬟、四个粗使婆子。反正来客人也不会住到她院子里来,她就让徐妈妈、留春她们住厢房,小丫鬟和婆子就住耳房。这样一安排下来她的院子也挤满了。 在她来之前,庄子上的奴仆已经将院子打扫干净了。此时,徐妈妈正在指挥众人将她带来的箱笼好生安置。留春几个大丫鬟就将她扶进了正屋里,又是端茶又是递点心。夏微给她打着扇,秋意给她按着肩。 盛华妤不断地感叹:穿越的生活要不要这么惬意!姑娘我还想穿回去呢! 到了傍晚,盛华妤在丫鬟的簇拥下到了郑洳清的院子里用晚膳。因为正值金秋收获的季节,桌子上就有很多时蔬。果然是没有打农药的蔬菜好吃啊!因为古代千金小姐用的碗很小,盛华妤便吃了三碗饭喝了两碗鲜鱼汤。 而坐在她对面的郑洳清只吃了一碗饭喝了半碗汤就放下筷子了。 盛华妤不好意思地问道:“母亲,你才吃这一点,能饱吗?” 郑洳清将衔珠递过来的薄荷水含了一口,然后用绢帕遮住嘴,最后将薄荷水吐到了一个碧色的小瓷盂里,然后才开口道:“我晚上吃多了怕不消食。你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胃口好说明身体才好。” 有了这句话,盛华妤就放心了,看来吃三碗饭喝两碗汤在古代千金小姐圈里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嘛。 吃完了饭,盛华妤还不想这么早就睡,便由留春她们跟着在庄子里遛弯儿。可没过多久天就有点黑了,秋意便催着她回去。 盛华妤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秋意看了看天色,“小姐,已经是戌时了。” 盛华妤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好吧,才八、九点的样子,她就要睡觉了。这对于一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来说,每天能在十点钟之前休息,可谓是个奇迹。 回到了屋里,在冬雪伺候下,盛华妤洗漱完就上床准备睡觉了。大概酝酿了半个多小时,盛华妤还是睡不着。 最后,她干脆披着衣服坐了起来,古代生活真无聊啊!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现在要是有个手机上上网看看新闻也行啊。还有她穿过来之前正在追的那部美剧,正到了关键时候,不知道男主角能不能抓到那个凶手?以前在学校拼成绩的时候是多么希望有天能晚上十点之前睡觉,早上睡到自然醒啊!现在她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可是却一点也不喜欢。 盛华妤转头看向已经漆黑一片的窗外,不知道爸妈和他哥怎么样了?还有叶臻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会不会忘了自己?终有一天他会和另一个女孩走进教堂吧。 想着想着,盛华妤就感伤地流下了眼泪,要不然她再去死一次,看会不会又穿回去。可是这种好运怎么可能会有两次,要是她这次真的死了呢?盛华妤又有点犹豫了,虽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她还是有点害怕。 盛华妤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最后她干脆捂着被子大哭了一场。 导致第二天早晨她顶着一双金鱼眼起床了。这可吓坏了冬雪,她跪在床边惊慌失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盛华妤眨了眨已经成了一条缝的眼睛,声音低迷,“昨天被鬼压床了。” 吓得冬雪立马在屋子里东张西望,她忍着害怕喊道:“恶鬼,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去找我家小姐。” 盛华妤听得心里酸酸的,这个衷心的傻丫头啊。 “好了,冬雪,我骗你的啦,我的眼睛是被蚊子咬肿的。” 冬雪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她家小姐太善良了,为了不让她担心,竟然说这么个一戳就穿的谎话。 “小姐...” 看冬雪一脸感动的样子,盛华妤咳了一声,“今天就不去母亲那里了,等明天眼睛消肿了再去吧。” 冬雪了然,“我这就去夫人那里,就说昨天舟车劳顿,小姐身子乏得很。” 于是,盛华妤又倒在床上继续睡了。 …… 又过了一天,盛华妤觉得她必须要出去转转了,不然真的会窝得发霉的。最后,得到郑洳清的允许后,盛华妤身后跟着浩浩荡荡地丫鬟、婆子出门了。 当然,出门之前她带上了帷帽。因为在外面,古代千金小姐的闺颜是不能被看见的。不过她把帷帽的作用归结到了遮阳上。 盛华妤行走在田间的小道上,一阵风吹来,麦穗被吹的沙沙作响,金色的麦浪一圈一圈地荡开。放眼望去,她仿佛置身于金色的海洋。 此时,几个庄稼汉挑着几担子瓜果过来了。走近了之后,盛华妤才看清担子里装着西瓜、李子还有桃子。她回想了一下,西瓜应该是西汉之后才有的水果,那现在她所处的朝代是在西汉之后?可是她只听过西晋和东晋,但没听说过大晋朝啊,而且皇帝也不对。 盛华妤摆了摆头,算了,不想这些了。 几个庄稼汉把担子放在地上后就给盛华妤作礼,她见几个庄稼汉满头大汗的样子,赶紧让他们别多礼了。 几个庄稼汉见他们小姐是个和善人,其中一个领头的递过来一个西瓜,便说道:“小姐,今年的瓜可甜了。等回去用冷水镇一会儿,吃了正好消暑。” 盛华妤也觉得有点热了,她想着待会儿吃个冰西瓜也不错,便让留春接过了西瓜。而徐妈妈应该认识这领头的庄稼汉,她便跟盛华妤说道:“这是庄子上的老菜头,这里的田地都是他在整。他旁边那个是他儿子小菜头,现在一起在庄子里做活儿。其他几个都是这附近的农户,都已经在庄子上干活好些年了。” 盛华妤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庄子上收成如何,明年要种些什么之类的话。 老菜头对盛华妤很是恭敬,都一一答了。 盛华妤又说了些天热不要中暑了,要注意身体的话,然后才带着丫鬟婆子们回去了。 等盛华妤她们离开后,老菜头才小声对他儿子说,他们这位小姐不是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以后得好好帮她干活儿。 小菜头连连点头。 第4章 蝗虫过境 盛华妤坐在葡萄架下,伸伸手就可以摘下一颗葡萄,然后剥了皮就喂到了嘴里。秋意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夏微坐在一旁给她缝制新衣。 这时一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虫飞到了盛华妤的手臂上,她挥手甩掉了那只虫,嘴里嘀咕道:“这几天怎么这么多虫啊?” 夏微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她面色凝重地说道:“可能这几天就要闹虫灾了,希望能快点把庄子上的粮食收完,不然损失就大了。” 盛华妤想起那一片片金色的麦田,要是被蝗虫吃了该多可惜啊,她忙问道:“现在有治虫灾的办法了吗?” 夏微点了点头,“听徐妈妈说老菜头他们已经把祭祀虫神的贡品都准备好了,今晚子时为大吉,庄子上的所有农户都会去祈福。” 盛华妤听得一头黑线,搞了半天就是封、建、迷、信啊,她又问夏微,“那以前遇到虫灾,你们去祭拜虫神,虫神显灵了没有?” 夏微顿了顿才开口,“可能是凡人造了太多的罪孽,虫神并没有召回他的使者,还是让它们留在人间惩罚凡人。” 盛华妤抬手,“行了,也就是说每次有虫灾的时候,你们就只去祭拜,而不去想怎么消灭虫子,眼睁睁地看着白花花的粮食被虫子吃掉。” 虽然觉得小姐把祭祀虫神说成是不管用的,可夏微一时间也找不出不对的理由。确实他们每次都用了很多的祭品,可是虫神从来都没有显灵过。虫灾过后,总会饿死很多人。她小时候就是因为闹虫灾,家里没粮了,为了让弟弟活下去,她父母便将她卖了。不过幸好她遇上了小姐。 盛华妤见夏微默认了,心里直叹气。她虽然觉得古人迷、信很可笑,但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他们根本就没有唯物这个概念。她又想起她刚来的时候看到那些庄稼汉子顶着烈日在田间辛苦地劳作,要是粮食真被虫子给吃完了,他们不仅白辛苦了一场,很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于是,盛华妤极力地回想关于蝗虫的知识。蝗虫有向火性,那就可以用火来烧!还有...她记得她读大学的时候,她的一位老师研发出了一种灭蝗虫的药粉,后来申请了专利,还上了国家农业杂志。她还看了这篇论文来着,好像说是在地里挖坑,然后把玉米芯子切碎撒上灭虫药。蝗虫喜玉米,它们会飞到玉米坑里,吃了这些带药的芯子,死得非常快! 可这时盛华妤犯难了,她没有灭虫药啊!她又想了想,不如找其它有毒的东西代替,总之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坐在这里等蝗虫吃完粮食的好。 “你们平时怎么对付耗子的?” 夏微不知道盛华妤问这个做什么,但她还是说道:“就是在地上撒上一些红菇粉,耗子吃了就会死了。” …… 晚膳后,盛华妤就跟徐妈妈说她想去看庄子上的人祭祀虫神,徐妈妈先还有点犹豫,可是耐不住她央求。便嘱咐她只能远远地看,不能冲撞了虫神。 盛华妤乖乖地点了点头。 等真到了祭祀的地方,盛华妤看着眼前的这个阵势,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里,三四百人聚集在一个平坦的坝子里,他们围着六只活猪,祭台上放满了瓜果,还有许多的香蜡纸钱。每个人的神情都是虔诚而庄重的。 随着老菜头的一声大喊:“吉时到!” 庄子上的人,烧得烧钱、点得点香、杀得杀猪,等到祭品都供好了之后,所有人都双手合十跪在了祭台周围,一时之间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蝗虫嗡嗡嗡的声音... 盛华妤心想时机到了!于是,她两眼一闭,朝着徐妈妈的怀里就倒了下去。这可把徐妈妈她们吓坏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庄子上的农户都被徐妈妈的声音吸引了眼光。他们一看,不好了!是小姐晕倒了!一些颇有体面的农妇站起身就要过来。 盛华妤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她赶紧睁开了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然后两眼无神地说道:“你们的诚心本神已经看到了,现在就赐予你们灭虫的方法,还不速速记下!” 众人一时都被吓呆了,虫神显灵了!已经站起来的那些农妇又赶紧跪了下去,所有人都对着盛华妤不停地磕头。 盛华妤看着有些小孩的额头都被自己的父母按得流血了,心里很是不忍,她赶紧说道:“此虫名唤蝗虫,乃天地污晦而生。尔等只需用火烧,它们便会消失殆尽...” 说完,盛华妤两眼一闭,又倒进了徐妈妈的怀里。 徐妈妈此时吓得不行,夏微她们四个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倒是庄子上的农户对着盛华妤感恩戴德,老菜头赶紧吩咐人去准备干草、柴火。 不多久,一堆火就烧了起来。夜空中到处乱飞的蝗虫瞬间就被火光吸引住了,它们像是着了魔一样飞向了火堆。 众人一见,顿时大喜过望,老菜头赶紧大喊道:“快!都把火堆点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火堆在乡间小道上燃了起来,看起来颇为壮观,空气中弥漫着蝗虫烧焦的气味。 盛华妤此时也“清醒”了过来。徐妈妈赶紧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盛华妤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就觉得有点困了。” 徐妈妈再顾不上什么虫神显灵,她和夏微几个赶紧将盛华妤扶了回去。 …… 躺在床上时,盛华妤还在想,这样还不够,明天白天的时候蝗虫肯定会更多的。 第二天早上盛华妤一早就醒来了,她大声地叫徐妈妈。 徐妈妈赶紧跑过来了,“小姐,老奴在这!” 盛华妤傻傻地说道:“徐妈妈,我做了一个恶梦。梦里面有好多好多的虫子在咬我,然后一个神仙对我说,让我在地上挖坑,在坑里面放上玉米芯子和红菇粉。然后所有的虫子就消失了,我就得救了。” 徐妈妈听得汗都吓出来了,这肯定是虫神托梦了,他想借小姐之口告诉他们消灭蝗虫的方法,只是可怜她家小姐受惊吓了。 徐妈妈不敢耽搁,她安抚了一会儿盛华妤,又让留春她们进来陪着她,她便立刻去找老菜头了。 老菜头他们听完徐妈妈说的虫神托的梦,便立即通知各家各户把家里存的所有玉米芯子拿出来,又找了许多红菇粉。然后各家的成年男丁全出,在田间去挖坑。 当农汉们把玉米芯子一撒进坑里,还没来得及撒上红菇粉,蝗虫就迅速地飞了进去。 真是这个坑还没有挖好,上一个坑已经装满了蝗虫。他们又不得不在蝗虫尸体上再撒上一层玉米芯子,不然后飞过来的蝗虫根本就吃不到红菇粉。 忙活了整整一天,天上还在飞的蝗虫也看不到几只了。夜里,农户们继续点火堆烧蝗虫,白天就清理虫坑,然后重新撒上玉米芯子和红菇粉。不管飞过来多少蝗虫,它们往往对玉米芯子的兴趣更大。 最后,庄子上的粮食虽然也被蝗虫吃了一些,可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们消灭了蝗虫。比起外面来说,他们真的算是大丰收了。 …… 此时,城门张榜处,昭定帝的罪己诏公布天下。 “朕自即位以来,变异频仍,下至百姓不能裹腹,朕之过也。今至痛责深疚,节衣减食,是以效之。” 此时的太庙中,昭定帝着一身明黄色云龙纹龙袍跪在了最前面,他身后跪了一片大晋朝的文武百官。他们在向上天祈福,希望虫灾能赶快过去。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不禁心想:今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饿死? …… 郑洳清这几天都陪在盛华妤的身边,她被盛华妤什么虫神上身的事吓坏了。她只得这么一个女儿,是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盛华妤吃着葡萄,见郑洳清一副紧张地样子,便说:“母亲,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您别担心了。” 郑洳清边替盛华妤剥着葡萄皮,边说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你嫌母亲烦了?” “怎么会?我最喜欢母亲了!” 此时,郑洳清将剥好的一个葡萄喂到了盛华妤嘴边,她笑着说道:“快吃葡萄吧。” 盛华妤撒娇道:“母亲剥的葡萄最甜了!” 郑洳清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个小滑头。” 盛华妤吐了吐舌头,继续央求郑洳清给她剥葡萄吃。 庄子里一片安宁。 第5章 舅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庄子上的农户们继续依照盛华妤的方法来消灭蝗虫,效果很是显著。 庄子上粮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存,粮仓里堆满了大米和小麦。农户们将田租上交给庄子上后,剩下多的粮食他们也不敢卖,这个年头还是家里有粮食心里才有底气。 …… 午膳时,盛华妤瞧着桌上的野味,“咦?今天还有鹿肉吃?” 夏微边替盛华妤布菜边说道:“这是老菜头家拿来的,说是谢谢小姐您。还有其他农户家送来的东西,都是山上才有的,小姐您尝尝鲜也不错。” “他们倒真是有心了,你替我谢谢他们。”盛华妤吃了一片酥皮鹿肉,配上酸梅酱,真是又嫩又爽口,最后她一个人吃了大半盘。 放下筷子后,盛华妤就用薄荷水漱了漱口。然后她摸了摸小腹,今天真吃得太多了,得去院子里走一走。 她便拿了些没吃完的馒头,在院子的鱼池边逗弄里面的锦鲤,色彩斑斓的锦鲤一窝蜂地游到池边,争抢着馒头屑,一时热闹无比。 盛华妤笑说:“你们有多少天没给它们喂东西吃了?” 闻言,她身边的留春和夏微大呼冤枉,“我们每天都有喂的,是这些鱼太贪吃了!” 盛华妤拍了拍手,对着鱼池里的锦鲤说道:“好了,馒头已经没了,都散了吧。” 这时,秋意从门外进来了,她十分高兴地对着盛华妤说道:“小姐,舅老爷来了,夫人让您去她屋呢。” 盛华妤看了一下她身上的装束,可以见人,便说:“我们走吧。” 刚走到郑洳清的院子时,盛华妤就听到里面明朗的笑声。她走进屋里,脆生生地叫了声,“舅舅。” 一个芝兰玉树的俊朗男子转过了头来,笑意爬上了他的眉梢,“我的妤姐儿,这么久想舅舅了没有?” 盛华妤笑嘻嘻地说道:“我最想舅舅了。” 郑世凛拍拍她的头,“舅舅给你带了好多有意思的东西,已经让冬雪她们送到你屋里去了,待会就回去看,好吗?” 郑世凛这个当舅舅的真的非常疼爱他这个侄女,一有什么好东西就往她这送,她敢说那些宗室子女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生活。 “舅舅,谢谢您啦。” 郑洳清看着这舅侄俩,笑嗔道:“大哥,就你最惯她了。” 郑世凛不在意地说道,“我就这么一个侄女儿,不宠她宠谁?”他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其实母亲这些年来也非常想见妤姐儿,我过年时送的那些姐儿的衣服其实都是母亲亲自缝制的。还有这次你到庄子上来,母亲知道后气得饭都没有吃便跑到盛国公府找老夫人理论。如今盛老夫人已经同意了你哪天想回去就可以回去。洳清,其实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母亲她不敢奢望你能原谅,但她希望你能让妤姐儿去郑国公府看看她。” 听了郑世凛的话,郑洳清的笑容淡了下去,她久久没有说话。 盛华妤心里却在思量,这对母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不过照舅舅的话来看,应该是她外祖母做了对不起她母亲的事,而且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不然她母亲也不会这样。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盛华妤为了缓和气氛便问郑世凛,“舅舅,你在庄子上陪我玩几天,好不好?” 郑世凛便顺着她的话说道:“这次恐怕不行,舅舅明天就要去外省一段时间,可能下个月才回来,到时候舅舅再来看你。” 闻言,郑洳清就问他,“大哥,你怎么这时候还去外省?听说京城还有周边的几个县都受了虫灾,现在你在京郊的那些庄子上应该要处理很多事吧?” 闻言,郑世凛就叹了口气,“是呀,这次虫灾很严重,恐怕不久京城就会缺粮了。昨晚,皇上紧急召见了我,他知道我在外省还有许多田产,想让我捐些粮食。因为数量太多,所以我得亲自去一趟。” 盛华妤在心里撇了撇嘴,在古代就是好啊,皇帝金口一开,让你拿多少你就得拿多少,连谢都不用谢一声,她舅舅的血汗钱就没了。不过幸好他舅舅还有一个郑国公的爵位,除了皇帝外,也没人敢从他腰包里要钱了。 此时,郑世凛突然看了盛华妤一眼,略带深思地说道:“不过有了妤姐儿这个小仙童,我们以后也知道虫灾要如何整治了。我晚上回去就将此事整理一下禀报给皇上,皇上定会龙心大悦。” 郑洳清却蹙了蹙眉,“要把妤姐儿也牵扯进去吗?” “当然,此事妤姐儿立了大功,她解决了皇上目前最头疼的事,皇上必有封赏。有时候做人不必太隐忍,该争的就要争,否则你们母女俩还怎么在盛国公府里立足。”郑世凛毫不犹豫地说道。 盛华妤心里一跳,她本来是一时起了怜悯之心,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帮皇帝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结果,郑世凛连晚膳都没有留下吃,当晚就赶着回了郑国公府。 在书房写好奏折后,郑世凛又连夜进了宫,将发生在盛华妤身上的事禀报给了昭定帝,还将灭虫的法子详细的书写成文呈给了昭定帝。 第二天一早郑世凛去了外省,灭虫的法子也被昭定帝示下。过了两天,还闹虫灾的地方依照此法果然将蝗虫都灭了。 朝堂上,工部尚书将喜讯禀报给了昭定帝,昭定帝大喜,直夸盛国公的孙女儿是个福星,并当朝封了盛华妤为县主! 盛国公压住心中的惊讶,镇定地叩谢圣恩。 下了早朝之后,庄国公对盛国公道贺:“盛老真是有福气,还有个仙童一般的孙女儿,这下她可立下大功了。” 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庄国公,盛国公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反击道:“哪比得上庄国公,有位凤凰来仪的孙女儿,你的福气更大呢。” 两只老狐狸,你一句我一句,谈笑间恨不得把对方的扁得无地自容。 回到盛国公府,盛国公就让人去庄子上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中午,盛国公正和老夫人用膳的时候,传旨的太监就到了。 盛国公府还在的三房人都跪地接旨。 等太监宣读完圣旨后,除盛国公外,其他人都震惊了!盛华妤被封县主了?!还什么灭虫有功?她一个十岁的闺阁千金能懂什么? 盛国公代盛华妤领旨后就吩咐管家将圣旨供奉到家庙里。 此时,盛华妤的父亲盛启銘就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妤姐儿怎么会被封县主的?” 正厅里,大家都一脸疑惑的看着盛国公。 盛国公坐在正位上,“现在事情还不清楚,但结果确是有了,妤姐儿被皇上钦封为县主,这对我们国公府是好事,你们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 “是...”心思各异的国公府众人回应道。 此时,盛国公府里还在躺在床上养伤的王姨娘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雪上加霜。她生气地拍打床面,“岂有此理!” 盛华柔也忿忿不平,“就是,盛华妤能有什么本事,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蒙骗了皇上。” 盛华蓉,也就是王姨娘的大女儿,她倒还想了想,不像她妹妹一样没脑子,“娘,你说会不会献计的是另有其人,三姐姐不过是顶包的?” 王姨娘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一个小小的盛华妤哪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最好不要让她逮到把柄了,否则一个欺君的罪名够盛华妤砍头的了。 …… 深夜,盛国公的书房里。他的随侍正在禀明他查到的情况。 “国公爷,庄子上的人都说三小姐是在祭祀虫神的时候通灵的,几百个人亲眼所见。我也问过庄子上的那些小孩,他们也都这么说。那么多小孩子不可能都撒谎,想必三小姐通灵的事是真的。” 盛国公仔细地想了想,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虫神显灵,妤姐儿又怎么会知道灭虫的法子?至于此事由郑世凛禀告给皇上,想必他是不满盛国公府将他妹妹跟侄女儿送到庄子上吧。可他也不想想他妹妹把自己的婆婆气倒了,这是不孝!对王姨娘动了刑却没拿到证据,在别人眼里这是善妒! 如果他还不让郑洳清去庄子上思过,恐怕她就得去家庙了。不孝和善妒这事传出去,郑洳清的名声也就全毁了,妤姐儿以后的亲事只怕也不好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顾全大局,为了盛国公府的声誉罢了。 第6章 她娘亲有外遇? 当盛华妤得知她被钦封为县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就被封县主了?!盛国公府里的有些人恐怕会气死吧! 而郑洳清知道这事后,倒是很高兴。丈夫不靠谱,二房的姨娘、庶子庶女一大堆,这下华妤有了县主的封号,以后说亲也会好很多。等大哥从外省回来后,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了,这天晚上盛华妤怎么也睡不着,她这段时间也学习了一下怎么看天推测时辰,她起身走到了窗边看了看,好吧,才九点过的样子,难怪不说她睡不着。 然后她又看了看在隔间里值夜的留春,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她不忍心叫醒她,最后干脆自己穿上了衣服,去院子里转转吧,现在才九点她实在是睡不着。等下次她舅舅来看她的时候,一定要让她舅给她找点书看,打发打发时间。 盛华妤便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出了院子,古代的夜晚很清静,连月光也是静静地倾洒在大地上。盛华妤在庄子上慢慢地走着,偶尔一声蝉鸣声响起,倒是颇有一番意境。 这时,盛华妤竟然隐隐约约听到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这是郑洳清住的院子,里面怎么会有男人在?!虽然她一直以来都感觉郑洳清不喜盛启銘,可是也没想到她会有外遇啊!古代女子外遇可是要死人的。不行,她得去看看。 于是,盛华妤轻手轻脚地靠近院子门,里面说话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你走吧,我现在过得很好。”是郑洳清冰冷地声音。 男人似乎苦笑了一下,“我今晚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亲自确认你是否过的好。洳清,我还是以前那句话,只要你有困难,就来找我,我必当全力以赴。”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朝院墙这边走来,盛华妤听到脚步声后就赶紧躲在了院子门口的那棵柳树下。男人越墙出来的位置刚好离盛华妤不远,她立刻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了。还好男人似乎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周遭的情况。 借着月光,盛华妤看到了男人刚硬的侧脸,他的身材很高大,浑身充满了阳刚之气。跟盛启銘那种风流书生完全是两种人。 等完全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后,院子里又传来了衔珠焦急地声音。 “夫人,我们进去吧,万一被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郑洳清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冷清,反而包含了无尽地悲哀与无奈。 “嗯,我们进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盛华妤才从柳树下站了起来,蹲太久腿都麻了。 在回她自己院子的路上,盛华妤不断地在想:今晚这个男人肯定她母亲的心上人,而且俩人是心悦对方的,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外祖母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她母亲最后嫁给了盛启銘。所以她母亲才会跟她外祖母断了联系,外祖母现在恐怕已经后悔莫及了。试问哪个丈母娘看到盛启銘这样的女婿会不后悔啊!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母亲长得跟天仙一样,她外祖母竟然会狠心把她娘亲许给盛启銘。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啊!只是苦了她母亲了。 盛华妤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她比起郑洳清更可怜呢。她和叶臻不仅不能在一起,而且他现在恐怕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吧?想到这些伤心事,盛华妤又忍不住哭了一场。 …… 第二天俩母女相见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用完了早膳,盛华妤就回自己院子里了,郑洳清也没有留她,母女俩各自伤心去了。 悲春伤秋了几天,盛华妤强打起了精神,然后她唤了留春和夏微二人陪她到庄子外面去走走,看看田园风光,寄情与大自然也好。 庄子上的农户又开始忙起来了,他们要赶在秋收后种下一些蔬菜,趁着冬季来临之前储存在地窖里,不然整个冬天是没蔬菜吃的。 盛华妤走到了田边,此时老菜头正带着全家在播种。 盛华妤随口一问,“老菜头,你们家今年种什么呀?” 老菜头拿着脖子上的汗巾擦了一下汗才说道:“小姐,我们这是在种萝卜和豆角呢。那边的老李家种了些油菜和茼蒿,还有老张家种的是苦瓜和大白菜。都要赶在这几天种完,不然天气一冷,菜就发不了芽了。” 盛华妤心想也是,在古代可没什么反季蔬菜可以吃,冬天就只能吃存在地窖里那些易保存的菜,到了深冬时就没有新鲜菜吃了,只能吃腌菜。唉!不仅没蔬菜吃,恐怕连水果都没有了。 “那你们先忙着吧。”盛华妤忧心忡忡地走了。 刚走到半路上,盛华妤又碰到了小菜头,他正满头大汗地挑着两桶水走过来,一见盛华妤就要放下扁担给她作礼。盛华妤连忙阻止了他,“你快去忙你的,别多礼了。” 小菜头老实巴交地笑了,“哎,小姐。”说完就担着两桶水摇摇晃晃地走了。 盛华妤心想:要是有灌溉渠多好啊,就不用跑这么远去挑水了。 走了一会散了散心,盛华妤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她便返回庄子上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到了秋末的时候,郑世凛回来了,他又给盛华妤送了好多好东西来。 盛华妤看着那几大箱的东西,忍不住感动道:“舅舅,你对我真好!” 郑世凛这次出去一趟,人晒黑了一些,可精神头很好,他爽朗地笑着,“我在外省时就听说咱们妤姐儿被皇上钦封为县主了,舅舅回来当然得送你礼物了。” 盛华妤心想她一天无聊得很,要不让他舅舅找几本书来给她打发一下时间。于是她抱着郑世凛的胳膊央道:“舅舅,你能不能给我找几本志怪话本啊?我每天待在庄子上好生无趣!” “哦?你想看书?” 盛华妤就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是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要读书也是《女德》、《女四书》这些,好没意思的。 还好郑世凛的思想在这个时代算是超前的,他没有多想便爽快地答应了。 郑世凛做事的效率很快,没过几天,一大箱书籍就送了过来。 盛华妤随手从箱子里拿了一本《天家行文》,翻开第一页就是什么前朝的皇帝是饕餮转世来祸害人间,这也太玄幻了吧。感觉不是很好看,她便放在了最下面。然后又从书堆里拿出了一本《戏说怪谈》,就像现代的短篇鬼故事一样,还带一点点悬疑。嗯,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盛华妤吃了饭就在自己院子里看书,日子过得津津有味的。 …… 这天盛华妤躺在美人塌上边看书边吃杨梅。一旁的徐妈妈便和夏微小声交谈着。 “听说这小菜头昨天去济河里担水,可脚下打滑掉进了河里,幸好他及时拽住了那些藤蔓,不然人就要被冲走了。 等王小二发现他时,他都快要坚持不住了。后来等庄子上几个汉子合力把他救上岸时,他就昏了过去。 大夫一来给他看诊就说是小腿骨骨折,得在床上躺三个月。这正是秋忙的时候,他又是家里的主要劳力,这下他们家可够熬得了。” 夏微听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庄稼人靠的就是力气吃饭,没了健康的身体就等于没了收入。这三个月不能下地,可够老菜头累的了。 此时,盛华妤已经放下了话本。她想起了小菜头在烈日下憨憨的笑容,还有庄子上农户们每天辛勤地耕作。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到了古代后,盛华妤第一次这么晚还没睡睡觉。她一整晚都在回想现代的灌溉渠是怎么建的,她曾经去都江堰玩过,在景点还看了各种各样灌溉渠的介绍。 最后她根据常识和那次去都江堰游玩的记忆,大概画出了一个草图,还在图上写了很多注释。 盛华妤看着规划图,嗯,小型的农家渠,应该能成功。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让人去请郑世凛来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在这个世上恐怕只有郑世凛能帮她了。 盛华妤没有想到的是,半下午的时候郑世凛就急忙赶来了。 盛华妤看着她舅舅风尘仆仆的样子,觉得既感动又心暖。 她先给郑世凛递了一杯茶,等他喘了口气才说道:“舅舅,我最近看了书之后,有了个想法,您看看给我点意见。”说完,她就把灌溉渠的草图拿给了郑世凛。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郑世凛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地问盛华妤,“这是你想出来的?” 盛华妤点了点头,开始说已经想好的借口,“就是最近看书上说那些神仙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我觉得很是羡慕。再加上庄子里有农户因为挑水的时候掉进了河里,差点丢了性命。 我就想我们凡人能不能也试着掌控自然之力呢,所以我就画出了这灌溉渠。利用灌溉渠以后我们直接就能将河里的水引进田里,这样不仅节约了劳力,而且田里的水源充足,农作物应该也会长得更好。” 郑世凛听完盛华妤的解释后便笑了,语气里很是兴奋,“你这法子我看行,我明天就去找人来修建。” 盛华妤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舅舅还是信了她说的话,而且也愿意帮她修这个灌溉渠。 第7章 接回府 没过两天,郑世凛亲自带人来庄子上了。光有图纸肯定还不够,盛华妤便带上了帷帽跟在他舅舅的身边,随时和修建的人解释她的想法。 每天盛华妤都早出晚归的,郑洳清见她神采奕奕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 庄子上的农户刚开始都觉得很好奇,不知道盛华妤叫来的这些人在做什么。后来盛华妤耐心给他们讲了灌溉渠的作用,农户们便要求加入修建队伍。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而且这是给他们修的灌溉渠,他们必定会用心用力。 历时整整两个月,小型农家灌溉渠终于建好了!当看着梯形的沟渠里慢慢将河里的水引出来时,农户们爆发出阵阵喜悦地声音,老菜头点燃了鞭炮,整个橡愚庄欢天喜地的像过年一样。 盛华妤来古代这么久了第一次这么开心,她扬起明媚的小脸,望着郑世凛,“舅舅,谢谢您!” 虽然隔着面纱,可是郑世凛却仿佛能够看到盛华妤的笑脸,他感到很是欣慰,妤姐儿不仅聪慧而且心怀善意,不愧是他们郑家的好女儿。 郑洳清知道灌溉渠建好之后,也很是高兴。对于有这样一个女儿,她很骄傲。 橡愚庄的灌溉渠建成之后,郑世凛又马不停蹄地奔赴他各地的庄子上,开始修建新的灌溉渠。 灌溉渠的建成为农户们提供了很多方便,他们对盛华妤更是心存感激。 盛华妤没事的时候也会跑到灌溉渠那看看,心里油然而生的成就感让她整天心情都很好。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冬季节。 屋子里生着炉火,夏微正在替盛华妤量尺寸,准备给她缝制新的冬衣。 “小姐,库房里还有一张白狐皮,就用它来做一件浅紫色的锦缎白狐褂,里面配一件雪缎彩蝶百花锦袄,下面再做一条紫粉色的宫锦绵裙,您看行吗?” 对于夏微的手艺,盛华妤还是很喜欢的。 “行啊,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夏微便笑着退下了。 到了午膳的时间,留春和冬雪将菜挨着挨着端进了屋里。 盛华妤看着满桌子的肉菜,实在是没什么食欲。桌子上只有两个素菜,一个酸辣白菜丝,一个炝炒豆角,而且这两个素菜她已经连着吃了半个月。青叶蔬菜早在上个月就没有了,现在吃的都是储存在地窖里易保存的菜。冬天寒冷,农户们也没有种地,改成去附近山上打猎,所以现在她每天都有很多肉吃,可是吃多了不仅很腻,还无法补充人体需要的维生素,对她这具身体的成长发育很是不利啊。 冬雪似乎看出了盛华妤的想法,她劝道:“小姐,你再忍耐几个月,等开春了就有蔬菜吃了。” 盛华妤叹了口气,好吧,她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现在肯定还有很多人只能吃腌菜呢,她有新鲜的吃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个灌溉渠似乎已经起了作用,听老菜头他们说今年冬季农作物的收成比去年多得多,像白菜的个头就特别大,一拿到集市上去很快就卖完了。盛华妤心想等到明年种水稻和小麦的时候,产量恐怕会更多。 吃完了饭,盛华妤就跟着夏微开始学习刺绣,因为她实在是绣得太难看了,郑洳清就要她跟着夏微好好学,她不要求她能绣的栩栩如生,可至少得看出绣的是什么吧。 再加上外面天气冷,要是弄出个什么感冒发烧之类的可够她受的了。所以,每天盛华妤用了午膳后就跟夏微学刺绣打发时间。 “小姐,您这里应该用扁针。” “是这样吗?” “不是的,您看我给您示范一次。” “哦,是这样啊。” “对,小姐您真是绣得太好了。” “……” 另一方面,郑世凛去了外地几个月后终于回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先到庄子上来,而是进宫见了皇上。 御书房里,昭定帝仔细地看着郑世凛呈给他的灌溉渠规划图和奏折。 郑世凛跪在地上安静地等着。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后,昭定帝才抬起头,他这才发现郑世凛还跪在地上,然后赶紧给他宣座。 郑世凛谢恩,坐在了一旁。 昭定帝此时的语气既惊讶又带着喜悦,“郑爱卿,你上面所说可是真的?” 郑世凛抱拳躬身,“臣决不敢欺瞒皇上。” 闻言,昭定帝高兴地大笑,他拍着御桌说道:“你这个法子真的是太妙了,建成这种灌溉渠不仅能节省劳力,而且还能增加农作物的产量,真是妙极、妙极!” 郑世凛等皇帝高兴了一会复又跪在了地上,“禀报皇上,其实这个主意并不是微臣想出来的,而是臣的侄女儿盛华妤所想。” 昭定帝愣了愣,“你说的是县主?” 郑世凛点头,“是的,正是她。” 这次昭定帝是真的惊讶了,还有点不能相信。 郑世凛紧跟着解释道:“最初是妤姐儿听说庄子上的一个农户因为挑水掉进了河里,差点没了性命。她可怜庄子上的农户们,便想出了修建一条沟渠将水引出来的办法,这样就能节省很多的劳力。 她当时找到微臣希望微臣能帮忙,我见这是一件利民的好事便答应了。接下来微臣也在自己的庄子上修了这灌溉渠,不曾想一个季节下来,修了灌溉渠的庄子的收成要比没修的多很多。 微臣就在想这灌溉渠不仅能节省劳力而且还能增加农作物的收成,真是一件值得推广的事情。于是,微臣就在妤姐儿画的图上又做了修改和补充,希望能得到皇上您的准允在全国修建灌溉渠,我大晋明年定是一个丰收年!”说完,郑世凛从怀里拿出了盛华妤画的规划图呈给了昭定帝。 昭定帝看着盛华妤那歪歪扭扭的字,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 昭定帝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他连夜就召见了工部侍郎商讨出了方案,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便公布了此事。 朝堂上的众大臣一听,这个法子妙啊。 “皇上英明啊!” 昭定帝的心情很好,他摆了摆手,“这个法子并不是朕想出来的,最初是由盛县主想出来的。”然后,他看着盛国公笑咪咪地夸道,“盛老,你有一个好孙女儿啊,将来谁家娶了她,必有大福气啊!哈哈哈...” 闻言,盛国公赶紧跪下谢恩,然而心下却震惊无比,妤姐儿这次又立大功了?! 朝堂上的其他大臣听昭定帝如此夸奖一个姐儿,心里也活动了起来,回府后要看看家里有没有跟盛国公孙女年龄合适的哥儿了。 盛国公下朝回府后就直接去了书房,他对管家吩咐道:“你马上去郑国公府请郑国公过府一叙。” 而郑世凛收到盛国公的邀请后不慌不忙地用了午膳才过去。 盛国公的书房里,盛国公开门见山地问道:“灌溉渠这个法子真的是妤姐儿想出来的?” 郑世凛点头,语气肯定,“当然是妤姐儿想出来的,我怎敢欺瞒皇上。” 盛国公想想也是,于是他就说:“你怎么事前不知会我一声,皇上要是多问一些,我该有多被动。” 闻言,郑世凛还是一副尊敬的样子,可嘴里说出的话却不怎么中听了,“妤姐儿母女俩在庄子上待了大半年了,盛国公您这个长辈不闻不问。而且当初妤姐儿中毒之事,您作为她的祖父也是不管不顾。我还以为盛国公府不管妤姐儿了,那没关系还有我这个舅舅管她。” 盛国公被郑世凛的一番话气得憋闷,从心里来讲他最看重的是国公府,其次是儿子、孙子,孙女儿是娇客,早晚是要嫁出去的。盛华妤当时出事后,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封锁消息,但他也立即请来了御医替她诊治,只不过御医也没法子。难道他要为了一个救不活的孙女而传出盛国公府治家不严的名声吗? 可是现在今非昔比,妤姐儿得到了昭定帝的赞扬,盛国公唯有后退一步,“妤姐儿自是福大命大,我会尽快派人去把她们母女俩接回来的。” 郑世凛也不是真的想跟盛国公闹翻,他最大的目的就是想让妤姐儿她们回盛国公府,只要盛国公同意了这点,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于是,郑世凛立马换成了一张笑脸,“盛老,刚刚小侄言语莽撞了,请多海涵。” 盛国公嘴角抽了抽,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 盛国公府福茂院里,盛老夫人王氏正在午休。盛国公亲自过来了一趟,老夫人惊讶道:“国公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你不用起来了,我说几句就走。”盛国公见王氏准备穿衣,他便说道。 于是,王氏便靠坐在腰垫上问道:“国公爷可有什么吩咐?” 盛国公坐在了床边的黄花梨麒麟纹扶手椅上,直接就说:“你明天就派人把妤姐儿她们母女接回来吧。” 王氏不喜郑洳清,连带着也不是很喜欢盛华妤这个孙女,但是也说不上讨厌。她这时听国公爷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挺诧异的。当时妤姐儿被封县主都没让接回来,这时怎么又突然要接回来了? 盛国公知道王氏心里的想法,他便提醒道:“妤姐儿聪慧善良,日后必有良配,她们母女这次回来后,你要善待她们,万不能再有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妻是妻、妾是妾,这中间的鸿沟不可逾越,你好好敲打敲打小王氏,让她恪守本分。” 盛国公的一番话听得王氏心惊,国公爷以前从不插手后宅的事,而且他明知道小王氏是她的亲侄女儿,还把话说的这么重。难道上次妤姐儿中毒真的她侄女儿做的?!要真是这样的话,不用国公爷开口,她都不会饶了她!小王氏对郑氏做什么都行,但是想要谋害盛国公府的嫡孙女,这就触到她的底线了。 压下心头的思绪,王氏答应道:“国公爷放心,我明天就派人将二媳妇她们接回来。” 盛国公点了点头。 第8章 大棚蔬菜 盛老夫人派去接郑洳清母女的人回来后就跟她禀报,“二夫人说她身体不好,还想在庄子上待一段时间。” 盛老夫人听完倒是没多大表情,她吹开了青瓷茶盏里的茶沫,喝了一口茶水才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后来郑世凛到了庄子上给郑洳清和盛华妤说了他把灌溉渠禀报给了昭定帝的事。 盛华妤觉得既然对老百姓有利,说出去也没关系。而且今年橡愚庄的收成比其他庄子上好很多,以后自然也会传出去的。还不如刚开始就由皇家来宣传,大晋朝的老百姓还早一点得利。 郑洳清听完却冷笑道:“难怪不说盛老夫人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原来原因在这儿。” 郑世凛看向郑洳清,就问道:“盛国公府都派人来接你们了吗?” 郑洳清摸着手炉,温暖的热气也烫不热她那颗早已冰冷的心,“嗯,昨儿个来的,不过我说还想在庄子上养一段时间,然后就把人打发了。” 郑世凛叹了口气,他让盛华妤先出去,才对郑洳清说道:“你这又是何必,既然老夫人都派人来接你们了,你就顺着台阶下了不就好了。” 郑洳清仿佛看透一切般笑了笑,“与其回到盛国公府那个牢笼里,还不如就待在庄子上自在些。大哥,要不是为了妤姐儿,我早就不想活了。” 听了这话,郑世凛不禁想起了那个曾经名动京城的绝色少女,郑国公府的骄傲,如今的她却哀莫大于心死。 郑世凛默不作声。 郑洳清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决定。” 面对郑洳清的坚持,郑世凛唯有叹气。 …… 这天早晨,盛华妤正坐在窗边看书。留春撩起了门帘子,她兴奋地说道:“小姐,外面飘雪了。” 闻言,盛华妤便抬起了头,然后推开了窗子。一片雪花正好飘到了她的手上,冰冰凉凉的。 她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以前的事,那时候她还在读大一,那天也下了这么大的雪,她和寝室的其他人在学校的操场上打雪仗。后来她扔出一个雪球却打到了过路的人,这个人就是叶臻,最后他变成了她的男朋友。大学毕业以后,许多对情侣都分手了,就她和叶臻没有。她继续读研,叶臻继承了家里的公司。同寝室的艾薇曾经很羡慕地对她说:“小妤,你拥有着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是啊,永远都微笑着看着她的叶臻。此刻,她才明白她有多想念他。 盛华妤用绢帕将手心里的雪水擦净后,就对屋里的丫鬟们说道:“等下午雪积起来后,我们就去打雪仗!” “好啊...”屋子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 雪下了几天后,天终于放晴了,雪化成了雪水滋润进了田地里。古语有云:瑞雪兆丰年,来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然而这时盛华妤看着眼前的肉菜,确实不想动筷子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冬瓜炖银耳、糖醋藕片、凉拌三丝、青椒玉米粒…可惜都没有。 哎!要是有大棚蔬菜该多好啊,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对呀!她现在就在庄子上,不就可以建大棚吗?以前她们寝三人到艾薇老家去玩的时候,那时正是冬天,她们三个都是城里长大的没见过大棚,当时很好奇便问这问那的,艾薇很耐心地跟她们讲了大棚是怎么建的,要注意些什么。她当时觉得很有兴趣,便认真的听了。现在看来真是大有用处了。 盛华妤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就让留春她们都出去了,她要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当时艾薇说的话。 “我们家用的是竹子还有小原木搭的棚子...” “我们会定时给棚里放一些二氧化碳,这样它们进行光合作用才长得快,但是棚里不透风,也要经常换气,排除里面的有害气体。” “晚上气温零下的时候,我爸妈还要起来用草席、泡沫这些遮住棚子给它保温。” “你们看这些灯泡,其实不是用来照亮的,是用来增加大棚里的温度的。” “听我说这些无不无聊,不如我们去鱼塘那边钓鱼吧?” 盛华妤记得当时她应了一句,“挺有意思的,我趁现在学习学习,说不定将来还能搞个大棚菜基地呢!” 同寝的王雨馨还笑她,“就你?要是你说以后研制一种新型农药,我还信。至于这个大棚蔬菜,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她还开玩笑继续说:“你别瞧不起人,说不定哪天我就真成了。” 当时的戏言,没想到竟一语成谶!她现在不就正奋笔疾书如何构建大棚吗! 叹了口气,盛华妤便抛开了杂念,开始将记忆中的大棚写在了纸上。 搭建大棚的材料很好找,就用竹子或木头都行。就是这个塑料布没有,那改用其它的透光又挡风的布料算了,她看纶丝布就不错。至于给大棚增温和加二氧化碳,就在里面生几个炉子就行。晚上保温用的草席,这里多的是,那个不成问题…… 盛华妤对着几页纸,反反复复改了几天,最后终于拍板定了下来。 这种事当然不能少了她的好舅舅,当她把计划书给她舅舅看了后,郑世凛忍不住感叹:他这侄女儿哪来这么多惊奇的想法!要是个哥儿该多好! 盛华妤不知道郑世凛心里在纠结什么,她见郑世凛一直不说话,便问道:“舅舅,这大棚不可行吗?” 郑世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再胡思乱想,他很认真地对盛华妤说道:“没有,这应该是可行的。我先到我的庄子上试着建几个,等成了之后再大规模的扩建。” 盛华妤点点头,然后叮嘱她舅舅,“舅舅,您记得先给我种几个冬瓜、莴苣还有嫩南瓜啊。” 盛华妤的要求惹得郑世凛哈哈大笑,“你这个小贪吃鬼!” “……” 郑世凛办事,盛华妤很是放心,要不了多久,她就有新鲜蔬菜吃了。 于是,盛华妤在庄子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开春的时候吃到了凉拌凤尾和冬瓜圆子汤。 …… 皇宫里,昭定帝喝着鲜香扑鼻的冬瓜排骨汤,喝完一小盅后才说道:“郑爱卿,你说这是你庄子上刚摘下来的?” 郑世凛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是的。” 对于这段时间郑世凛常常给出的惊喜,昭定帝已经习惯了,他语气淡定,“你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郑世凛便将大棚蔬菜的事禀报了昭定帝,只是他最后很可惜地说道:“只不过用来搭建大棚的纶丝布实在是太过昂贵,唯有之后制出既便宜又透光挡风的布料才能推广了。” 昭定帝点点头,这大棚能在冬季种出蔬菜,倒是不错。虽然他每天的膳食里都会有蔬菜,但都是在地窖里存放的,哪有新鲜的好吃。这大棚蔬菜就先供宫里吃吧,以后再在民间推广。 “你再送些新鲜的到宫里给各宫娘娘尝尝。” 郑世凛领命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站在一旁的花公公收走了已经吃完的冬瓜盅。此时,御书房里只剩下昭定帝一人,他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又是盛华妤?倒是个有能耐的,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郑世凛回国公府后就吩咐管家去庄子上挑了些新鲜蔬菜给宫里送去。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让管家给盛国公府送了一份。 盛国公刚得到消息他的孙女儿又整出了什么大棚蔬菜,很得皇上的喜欢。府里用午膳时,桌子上就放上了几道冬季不该有的时蔬菜。 “这是郑国公府送来的?” 老夫人的丫鬟回道:“禀国公爷,是郑国公府的管家上午送来的。” 盛国公点点头,不再多言了。 盛老夫人却很疑惑,“国公爷,这大冬天的,郑国公是怎么弄到这些新鲜蔬菜的?” 盛国公便放下筷子,“这是妤姐儿想出来的。对了,妤姐儿她们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闻言,老夫人特别的惊讶,她那个柔弱的孙女儿怎么一去到庄子上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异的想法。 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老夫人,盛国公提醒了一声,“夫人?”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忙说道:“我都派了几泼人去庄子上了,可郑氏总说她身体不好想在庄子上再养一段时间。” 盛国公心里也明白这是郑洳清的推脱之词,罢了,就等过一段时间再把妤姐儿接回来吧。 不久后,盛启銘也知道了她的好女儿又想出了个什么大棚,大冬天里就能吃到很多新鲜的蔬菜,连皇上都夸赞不已。很多王公大臣家都收到了郑国公送的新鲜时蔬,但这却让盛启銘很是气愤,外人都有了,可他这个亲爹连根草都没有看到。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功劳又让郑国公给抢走了,看来妤姐儿是不把她这个亲爹放在眼里了。 盛启銘只顾着生气,可他也不想想他是怎么对待盛华妤的。从小就不闻不问,包括她中毒的时候也袒护着王姨娘,这样的爹盛华妤可亲近不起来。 第9章 何家少年郎 冬去夏又来,不知不觉盛华妤已经在庄子上待了一年了。十一岁的盛华妤说不上倾城之色,却也算得上娉婷玉立。她不仅继承了郑洳清的美貌,偶尔间眼波流转,看得郑洳清心里也叹道:她的华妤长大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风情?只希望她能一生顺遂,不要像她这样一生尽毁。 期间盛老夫人派人来说过几次让她们母女回国公府的事。这肯定不是出于老夫人的本意,很可能是迫于盛国公的压力还有她母亲的泼辣吧。 每次等老夫人派来的人说明来意后,郑洳清都借口她身子不好,需要在庄子上养病委婉地拒绝了老夫人的提议,老夫人的人来了几次后,也就不来了。 盛华妤见郑洳清这个阵势,看来她真是想在庄子上了度余生了。其实盛华妤也很喜欢庄子上的生活,不仅人际关系单纯而且在庄子里自己就能做主,不像在盛国公府里可能连小命都会不保。更何况庄子上空气好、景色宜人,在这样的世外桃源里过完下半生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还能不能穿回去,盛华妤已经不抱希望了。至于在古代嫁人生子,面对丈夫的一大帮女人和不是自己的孩子,她自问还没有那么大度,所以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刚刚好。 更何况郑洳清对她是真的好,她就在庄子上跟她作伴,陪着她也好。 这天,盛华妤来了兴致,她带着一大泼丫鬟、婆子到地里摘桃子,一个个爽脆香甜的粉桃瞧着就煞是喜人。 秋意挑了个最红的跑到灌溉渠里用清水洗净了,然后拿给了盛华妤,“小姐,你吃吃看,这个肯定很甜。” 盛华妤接过来就咬了一口,果然又脆又甜,而且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很不错。然后,她对秋意吩咐道:“你再去洗一篮子,给大家都尝尝。” “哎,我这就去。”看这丫头着急地样子,恐怕早就馋坏了。 众人就在树荫下休息吃桃子时,一辆马车飞驰了过来,而且恰好停到了盛华妤她们不远处。 驾马的小厮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接着他就朝着盛华妤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在离她们五步以外站定。小厮先做了个礼,然后才笑嘻嘻地问道:“请问各位姐姐,这里是不是橡愚庄?” 盛华妤在看见马车过来的时候就放下了帷帽上的面纱,此时她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不远处的那辆马车。车虽然很普通,可是那匹马却不简单。以前叶臻就很喜欢骑马,他自己还养了几匹,也常带她去骑,所以盛华妤对马还是懂一点。 眼前这匹马绝对是一匹纯种的西域马,起码价值黄金万两! 这马车里的人肯定非富即贵! 见盛华妤一直没有说话,夏微便上前一步说道:“这里就是橡愚庄了,请问小哥有何事?” 小厮便又对着夏微作了个揖,面带恭敬道:“我家主子想拜访一下庄子的主人,还请姐姐行个方便。” 听小厮这么一说,夏微下意识地朝盛华妤看了一眼。 盛华妤略作思索便对夏微轻轻地点了点头。 夏微会意,便对小厮说道:“正巧,这庄子的主子是我家夫人,我带你们过去吧。” 小厮听后谢过了夏微,却又对着盛华妤这个方向作了个礼,然后才驾着马车跟在夏微后面慢慢地走进庄子里。 盛华妤心下沉思:看这小厮的处事做派,想必马车里的主子肯定不简单,她得回去看看。 “今天这桃子也摘了几篮子了,够我们吃几天了,走,回了吧。” 马车上,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勾起了唇角。一时之间凤眼微眯,好不风流! 此时,马车的角落里还坐了一个男人,他看上去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身冷凛地气势,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地。 “主子,想必刚才那位带帷帽的小姑娘应该便是盛国公的嫡次孙女了。” 这时少年开口了,他的声音清冽沉稳,“嗯,应该是她。现在民间都在传,说盛国公府的三小姐是菩萨下凡来拯救人间疾苦了。不过想想也是,像灭虫灾、大棚蔬菜、引水灌溉这些惊奇的法子,凭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深闺千金哪能想出来?菩萨下凡倒是个好的借口。可是我却想看看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闻言,角落里的冷凛男子便僵硬地笑了,“想必是庄国公有了个凤凰来仪的孙女,这盛国公也不甘示弱想有个菩萨下凡的孙女吧。”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却越发深思起来。真的是盛国公一手策划的吗?可是他却觉得不像,与其把这样天大的功劳放到一个不受宠的孙女身上,还不如让世子露露脸,这样盛国公府又会屹立几十年不倒。这样不划算的买卖不像是盛国公能做出的事情。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幕后策划之人就是二夫人的人,或者是郑世凛的人。这样一来盛国公就不得不说是盛华妤的主意,这样对盛国公府和郑国公府来说就是是双赢。 不过,能拥有这般奇思妙想的人,他真想见一见! …… 盛华妤回到庄子上时,郑洳清已经在正屋里招待起了那名少年。 盛华妤偷偷地从后门进去,躲到了正屋的屏风后。 郑洳清此时的语气已然不是很好,“既然六皇子殿下不相信华妤是想出这些法子的人,倒不妨去寻寻,看能不能把你所说的幕后之人找出来,到时候您再表达您的结交之意吧,请恕我实在无法替您转达。” 闻言,盛华妤在屏风后吃了一惊,原来这马车的主人竟是六皇子!她从屏风后看过去,只能隐约看到个身影,不过看上去六皇子的年龄应该不大。 闻言,六皇子并没有生气,语气还是一片平和,“既然夫人累了,那晚辈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 郑洳清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六殿下能来鄙庄,实乃荣幸。” 六皇子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便告辞了。 等六皇子走后,盛华妤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坐在郑洳清的下方,问道:“母亲,这六皇子来庄子上是为何事?” 郑洳清不知道盛华妤在屏风后听了多少,便从头讲道:“这六皇子一来就说想要结识提出修建灌溉渠之人。我便说这是小女所想,而男女有别,恐怕不便相见。这六皇子倒好,他竟然说想见幕后之人,可把我气的不行!” 之后的对话,盛华妤就都听到了。原来这六皇子大老远地跑一趟,是以为她有幕后出主意的人。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结识是假,想要将他以为的幕后之人收归旗下才是真吧。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要这些都是她出的主意,而没有什么幕后之人,盛华妤就不怕六皇子来找麻烦。不管他出什么招,她接了就是了。 …… 马车上,冷凛男子对六皇子说道:“殿下,刚才屏风后有人。” 六皇子不在意地笑了笑,“想必就是那盛三小姐吧。倒是个沉静的性子,看来以后庄明珠有对手了。” …… 盛华妤本以为六皇子很快又会来的,可等了几天后一直不见人。这让时刻准备接招的盛华妤空憋了一身的劲儿,却无处可发。 日子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悄悄溜走,这天庄子上倒来了个稀客。 盛启銘竟然来了!而且开口就是让她们母女收拾东西明天跟他回盛国公府。 郑洳清冷笑,“当时妤姐儿中毒昏迷不醒时,你这个做父亲的只来见了一眼,一听大夫说人不行了,你转身就走,而且再不来看一眼。怎么现在觉得妤姐儿有用了,她又是你女儿了?” 面对郑洳清的讥讽,盛启銘本想要发火的,可又看到盛华妤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为了维护他慈父的形象,他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对着盛华妤说道:“妤姐儿,你别听你母亲胡说。为父当时是在外奔波为你找解药,心里也非常焦急,还好你吉人自有天相,化解了危难。” 盛华妤听了盛启銘的话后,没有一丝的动容,她故作天真地问道:“如果父亲真的关心我,那我和母亲已经来庄子上整整一年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 盛启銘被盛华妤的质问憋红了脸,最后厚着脸皮撒了个谎,“我早就想来看你们母女的,只是你祖母一直不准我来,连这次我来都是瞒着你祖母的。” 听了盛启銘的解释,盛华妤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盛启銘接着又说:“妤姐儿,你跟为父回去吧,一直留在庄子上成何体统。” 可盛华妤却面带忧伤地说道:“不了,母亲的身子不好,我就留在这陪伴母亲。” 盛启銘不悦地皱眉,“你就只知道你母亲,那为父呢!你就不管了吗?” 于是,盛华妤低着头,更加伤心地说道:“父亲有海哥儿、蓉妹妹还有柔妹妹,可母亲只有我,望父亲成全女儿的孝道,不要逼女儿做那不孝不义之人。” 盛启銘被盛华妤的软钉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总觉得盛华妤话里有话,好像那不义之人说的就是他一样。 盛启銘气愤地挥了挥袖子,站起身来,“罢了,你不想回去,为父也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 盛华妤也站起了身,她对着盛启銘微微行了一礼,“恭送父亲。” 好啊,这就要赶他走了。盛启銘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气愤地转身就走。 到了院子里,小厮见只有盛启銘出来,他急忙问道:“二爷,三小姐要跟你回去吗?” 盛启銘此时心中还很气愤,“不要提那个不孝女了,就让她在这个庄子上自生自灭吧。” 小厮一听就知道这位爷受了气,他赶紧劝道:“可国公爷吩咐了要把三小姐接回去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盛启銘想着他平时也不得他爹的喜爱,这次本来想把妤姐儿接回去,好在他爹面前露露脸的,可是妤姐儿却一直对他冷嘲热讽,他没那个心情伺候了。没把人接回去,他爹也不能拿他怎样,最多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他不闻不问,他也没什么损失,就这样吧! 第10章 重燃希望 窗外哗哗下着大雨,天空阴云密布,一点也看不出是早晨的光景,反而像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 盛华妤此时正半躺在美人榻上,捧着一本《天家行文》打发时间。当初她舅舅给的书,这已经是最后一本了,她打算过几天请他再给她找点书来。 这本《天家行文》里讲的全是皇室野史,什么古国太宗皇帝跟自己的庶母有一腿啦,哪朝的皇帝又是妖怪所变,还有前朝倾城皇后又是狐狸精转世,总之是写的一点也不靠谱。 没办法,这是最后一本书了,盛华妤只有看下去了。可当她看到下一个小故事时,她却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大晋朝昭定帝之皇贵妃来自一个遥远的仙国,传说此国位于山外山、海外海,至今无人能到达。 而绝色皇贵妃乃蝴蝶仙子的化身,她需下凡历经红尘情劫,方能再次飞升仙界。 大晋历11年,皇贵妃诞下皇子后,看破情爱,终化为彩蝶重返仙界。枕边只留下一本成仙秘籍,无人能破! 昭定帝得知后伤心不已。 最后,该书的作者还总结了一句:纵有帝王之宠,奈何仙凡相隔,终不能相守! 而让盛华妤惊讶地不是这本书的作者敢写当朝天子、宠妃的八卦,也不是这个故事的内容,而是那本成仙秘籍! 《mydiary》!我的日记! 是的,没错!它就是英文! 盛华妤看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英文字母,她却感到无比的亲切,仿佛这就是她跟以前那个世界的纽带。 盛华妤又仔细地看了几遍这个小故事,最后她十分肯定能写出英语单词的皇贵妃绝对也是一个穿越者,而且她最后还化蝶消失了,难道是找到方法穿回去了?! 盛华妤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她必须要证实一些事情! 她立刻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然后急忙吩咐道:“留春你赶紧去拿把油伞过来,我要去母亲那里一趟。” 留春见盛华妤着急的样子,也不敢耽搁,赶紧从隔间里找了一把银柄盘花天青色的油伞,走到屋檐下撑开,“小姐,走吧。” 盛华妤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得仿佛要去接受上帝的审判。 外面的雨很大,空气也微微发寒。可这一切都无法让盛华妤快速跳动地心脏慢下来。 到了郑洳清的屋里后,郑洳清看着裙边已经完全打湿的盛华妤,略带惊讶地问道:“雨这么大,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盛华妤强忍住脱口而出的冲动,她尽量笑着说道:“我在屋里无趣得很,想过来和母亲您说说话。” 闻言,郑洳清佯怒道:“什么时候说话不行啊,非得在这大雨天的过来,你瞧瞧,裙子都湿了。” 盛华妤这才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讨好地对郑洳清笑笑,“母亲,我就是想和您说说话嘛。” 郑洳清点了点她的额头,又吩咐留春回去给她拿一件换洗的衣衫,这才作罢。 半盏茶后,盛华妤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到了郑洳清的旁边,她赶紧又让留春去换衣裳,留春便笑着退下了。 此时,盛华妤窝在郑洳清的怀里,她撒娇道:“母亲,您给我讲个故事吧?” 郑洳清摸着她的脑袋,笑道:“那妤姐儿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盛华妤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故作天真地问道:“母亲,我从舅舅给我拿来的书里看到了一个小故事。它里面讲到当今圣上的皇贵妃竟然变成彩蝶飞走了,这是真的吗?” 闻言,郑洳清愣了愣,她大哥都给妤姐儿看些什么书啊?等下次他再送书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先过目一下才行。 盛华妤见郑洳清不说话,她就摇了摇她的胳膊,语气有点急迫,“母亲,您给我讲讲呀!” 郑洳清见盛华妤一脸的好奇,便开口说道:“当今圣上的皇贵妃在十多年前就仙逝了,宫中传闻她是化蝶飞走的。可是宫中步步艰难,而这位皇贵妃并无显赫的家世,她只是因为在战乱的时候一直跟随当今圣上,才被封皇贵妃的。而且她是在产下六皇子后,就传来了仙逝的消息,这其中应该大有文章。” 听到这,盛华妤赶紧就问:“上次来我们庄子上的那位皇子,就是皇贵妃所出吗?” 郑洳清点了点头,“那位正是六皇子。” 盛华妤急忙又问道:“那皇贵妃真的留下了一本成仙秘籍吗?” 郑洳清笑了笑,表情颇不以为然,“我记得当时皇上还昭告天下说只要有人能解出皇贵妃所著,必有封赏!只是很可惜,无人能解出那些神秘的符号。” 盛华妤心想你们当然不认识英文了,可是她认识啊!但是她该怎样才能看一下呢?而这本日记的去处,不是在昭定帝手里就是在六皇子手里。唉!真可惜,上次六皇子来庄子上,那么好的结交机会,就从她的指缝里溜走了。下次六皇子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 夜晚,雨停了。 盛华妤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在心里不停地盘算她要怎样才能接近六皇子... 只要是皇子就没有不想当皇帝的,而且从他能纡尊降贵跑到庄子上的举动来看,他渴望人才。只要自己对他有用,以后取得了他的信任,到时候就求他给她看一下那本日记!对的,就这么办! …… 之后的一段日子,盛华妤每天都处在焦虑地等待之中。这六皇子怎么就不来了呢?该不会上次被郑洳清说了几句就恼了吧? 直到又入冬了,盛华妤的耐心终于耗尽。既然六皇子不来,那她只好主动出击。待在庄子上恐怕一辈子也见不了皇子的,她要回盛国公府!因为每年的除夕夜,大晋朝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都要入宫参加宫里的除夕盛会。她如果能进宫,那就有机会再见到六皇子了。 待在庄子上,盛国公哪会记得到让她去,所以她一定要回盛国公府! …… 烛光将郑洳清纤细的身影印在了窗纸上,此时她正低着头给盛华妤缝制香囊,衔珠则在一旁侯着。 当缝到芙蓉的花蕊时,郑洳清放下了针,她似在喃喃自语,“妤姐儿最近几天是怎么了?仿佛有心事一般,问她她又不说,整天都沉默寡言的。衔珠,你觉得呢?” 衔珠想了一下才回道:“小姐这几天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我听秋意说小姐最近常常对着镜子叹气。” 郑洳清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她的妤姐儿到底怎么了? 第二天早膳的时候,郑洳清便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她拉着盛华妤的手,关切地问道:“华妤,你告诉娘,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盛华妤面带哀愁地摇了摇头。 郑洳清看她这个样子更担心了,她追问,“华妤,你有什么事就告诉娘,娘会帮你解决的?” 盛华妤看了郑洳清一眼,过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说了之后,母亲您肯定会生气的。” 郑洳清保证道:“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盛华妤这才不好意思地开口了,“年底一过,我就十二岁了。要是一直待在庄子上,我的亲事该怎么办呀?”说完,盛华妤就假装不好意思,一头扎进了郑洳清的怀里。 郑洳清摸着盛华妤的脑袋,她的女儿一天天的长大了。女子十五岁及笄之后都可以嫁人了,而且好多十二岁的姑娘早都把亲事定好了,但她的妤姐儿却还在庄子上陪着她这个不中用的母亲。 “华妤,是母亲没有用,让你在庄子上吃苦了。” 盛华妤抬起头,发自真心地说道:“才没有,我在庄子上活得很自在,而且能跟母亲在一起我很开心。” 闻言,郑洳清欣慰地笑了,“我在这里也过得很开心,可是你说的对,翻过年你就十二岁了,是要打算打算了。” 盛华妤的目的达到了,可是此时她心里却很是愧疚,郑洳清对她那么好,她却自私地把郑洳清往是非之地推。 郑洳清见盛华妤一脸愧疚的表情,便将她抱得更紧了,“没关系的,华妤,只要我们母女俩能在一起,在哪都一样的。” 盛华妤则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保护好郑洳清,盛国公府里的人休想再欺负她了! 第二天,郑洳清派去盛国公府的小厮很快就回来了,他欢喜地说道:“夫人,老太太说她想妤姐儿想得紧,让咱们赶快启程回府!” 郑洳清点了点头,然后赏给了小厮几个碎银子,接着便吩咐衔珠她们收拾行装准备回盛国公府。 第11章 回盛国公府 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十几辆马车陆续停在了盛国公府的大门口。留春和衔珠跑到了其中一辆马车前将车帘子拉开,郑洳清和盛华妤在她们的搀扶下相继走了下来。 相比与一年前离开盛国公府时,如今的盛华妤不仅身量长高了,五官也长开了,眉宇间更多了一分古代女子无法拥有的自信神采。 此时,盛国公府门口已经站了一大泼的丫鬟婆子,其中一个穿墨绿色金银对襟衫的婆子特别的显眼。因为其他的丫鬟婆子都是按照府规等级来穿衣,就她一人突兀的穿了一件规格之外的衣衫,而且她还站在众人的前面,彰显出她在下人中不一样的地位。 盛华妤下马车后就打量了那婆子一眼,哦,原来是盛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不过现在应该叫陈嬷嬷了。 陈嬷嬷见郑洳清和盛华妤下马车后,并没有迎上来,而是带领一干下人们站在原地等着郑洳清她们过去。 盛华妤心想好个奴大欺主的婆子,只怕这就是她那个祖母的态度吧。她此时跟在郑洳清的后面,还想着待会儿不会给这个陈嬷嬷好脸色看。哪成想郑洳清做得更绝,她直接无视掉陈嬷嬷的请安,毫不迟疑地走进了盛国公府的大门。 只留下陈嬷嬷半跪的僵硬姿态在风中石化... 盛华妤不得不在心里给郑洳清点了三十二个赞,这作风真是太彪悍了。难怪不说盛国公府三请四请让她们回来,郑洳清不愿意,盛国公府的人也没拿她们怎么样,想必还是顾忌着郑洳清的。 被下了面子的陈嬷嬷咬紧了牙关,随后她站直了身子,追上了盛华妤她们。 “二夫人,老夫人还在福茂堂等着三小姐过去请安呢。” 这婆子只提盛华妤,不提郑洳清,不就是在说老夫人不待见她么。 可郑洳清一点也不在乎,因为她也不想见盛老夫人。与其两相生厌,不如少见!可现在老夫人要见妤姐儿,她是不会让妤姐儿单独去的。 “那便走吧,我们先去福茂堂给老夫人请了安,然后再回揽星院。” 于是郑洳清和盛华妤各自上了一顶珀罗青丝软轿,一群丫鬟婆子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穿过垂花门向富茂院走去。 到了富茂院外的抄手游廊,盛华妤就听见里面女人和女孩的欢声笑语,看来盛国公府里的人都在里面等着呢! 等陈嬷嬷进去禀报后,盛华妤便打量起周围的装饰。嗯,很是富贵华丽! 此时,她们所在的正堂门口摆放着两尊铜制的麒麟熏香烟炉,麒麟的嘴里正吐着丝丝香气。由于现在正是冬季,正堂门口还挂着金棕色的蟒纹绵门帘。过了一会儿,陈嬷嬷的声音传来,让她们进去。站在门口的小丫头便打开了门帘子,郑洳清和盛华妤这才走进了正堂。 盛华妤进去后只见正堂里更加富丽堂皇,而盛老夫人今天穿了一身菊纹金丝缎裳坐在正位的大炕上,炕上铺着厚实的繁花细绒毯,她手里还捧着个镂空牡丹纹的暖手炉。陈嬷嬷立在她身旁,她的脚边还跪着个小丫鬟正给她垂小腿。 正位之下是两溜儿香檀木扶手靠椅,每个椅子下各配一个雕花脚踏。此时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上坐着一位二十□□岁的少妇,她穿着一件云霏妆花缎织锦衣,体态优雅婀娜,发间的青蓝色掐丝珐琅步摇,那颗明晃晃的东珠彰显了它主人尊贵的地位。盛华妤心想她三伯娘不愧是善亲王唯一的女儿,这么大的东珠连她都没有呢。 坐在右边第一个位子上的是她的大伯娘,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暗花细丝的对襟衫,头上配的是同色系的宝石头面。她的身后站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大的那个就是她的嫡长女盛华琳,小一点的那个就是庶女盛华蕊。 而坐在大伯娘下位的竟然是她爹的王姨娘!她身后也站着两个□□岁的小女孩,就是她所出的盛华蓉和盛华柔。盛华妤心中冷笑,大房、三房坐在这的都是正室,就她一个姨娘也好意思坐在椅子上。 就在盛华妤打量屋里众人的时候,殊不知大家也在打量她。 如今快十二岁的盛华妤已经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绝美的容貌,含烟似玉的双眼,挺秀的琼鼻,不点而朱的小嘴,还有周身散发出的柔美中带点坚韧的气质,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而且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苏绣月华锦衫,下面配了一条蝶戏水仙绵裙,一双镶了彩色宝石的彩蝶绣花鞋在行走之间若隐若现。她头上梳的是单螺髻,只插了一支云水蝴蝶步摇。额间坠了一颗欲滴的鲜红色碧玺,配着晶莹如羊脂玉的肌肤,更是相得益彰。 相互间一阵暗暗的打量之后,盛老夫人先开口说话了,“哎,我的妤姐儿啊,这一年来可苦了你了。” 郑洳清见老夫人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意思,她就知趣地对着老夫人作了一礼,然后就坐到了芸郡主的下方。 盛华妤没有急着说话,她先是给盛老夫人磕了三个头,留春将她扶起来后,她才恭敬地回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孙女能侍奉在母亲身边尽孝道便一点儿也不觉得苦。” 盛老夫人本以为待在庄子上是郑氏的意思,妤姐儿是无奈留在那的。她便想做出一副心疼妤姐儿的样子,这样一来妤姐儿肯定会跟她诉苦,她就能趁机训斥郑氏了。可没想到妤姐儿话说得滴水不漏。 陈嬷嬷见机插话,还摆出了一副替主子不值的表情,“三小姐,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期间不曾给老夫人递过一封家书,老夫人想你想得苦啊。她常常在老奴面前叹气,说不知道你在庄子上吃不吃得好、穿不穿的暖。唉!” 陈嬷嬷这就是在说她不孝了?!盛华妤立刻做出一副吃惊地样子,“我...我竟不知祖母这般想我,我还以为祖母不喜欢孙女了。”说完话,盛华妤还应景地红了眼眶。 盛老夫人暼了一眼郑洳清,颇为严厉地问道:“妤姐儿,到底是哪个嚼舌根的在你面前挑拨我们祖孙的关系,你告诉祖母,祖母必定处罚她!” 坐在郑洳清对面的王姨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盛华妤故意怯怯地看了郑洳清一眼。 盛老夫人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鼓励地说道:“妤姐儿,你别怕,什么事都有祖母给你做主。” 盛华妤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轻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是...是父亲说的。” 她的话让一屋子的人都傻眼了,盛老夫人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是谁说的?” 盛华妤复又跪在了盛老夫人的面前,她语气悲伤但却坚定道:“前些日子父亲到庄子上来,他说想孙女了,想让孙女跟他一道回府。可是他一年来都对孙女不闻不问,于是孙女就问他,为何一年都不曾过问过我的事。父亲他...他就说是祖母您不准他到庄子上来,而且那次也是他偷偷瞒着您才到庄子上来的。我...我从那时候起就以为祖母不喜欢我了。” 听完了盛华妤的话后,盛老夫人简直要被气倒了,这个不孝子竟然敢拿她当伐子,这么多年来算是白疼他了。 王姨娘一听,她赶紧跪下来说道:“老夫人,启銘是万万不可能这么说的,三小姐还小,可能被人蒙蔽了也说不清啊!” 盛华妤以退为进,她无限失望地说道:“百事孝为先,既然父亲没说过,便是我编造的吧,以后我决不会再提及此事。只是现在我只想问祖母一句,父亲的话可是真的?” 盛华妤低微的姿态,逼得盛老夫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父亲是个不成器的,从小就让我伤透了脑筋。还好你是个懂事贴心的,快起来吧,你跪着祖母看着心疼。” 盛华妤便站起了身。 王姨娘还跪在地上想要狡辩,盛老夫人却说道:“我乏了,你们都回了吧。” 闻言,众人都站了起来,作了一礼后便退下了。王姨娘狠狠地瞪了盛华妤一眼才不甘的走了。 等人都走了后,屋子里就只剩下盛老夫人和陈嬷嬷。 盛老夫人半闭着眼睛,“你怎么看?” 陈嬷嬷便回道:“看来三小姐是向着二夫人的。” 盛老夫人冷哼一声,“本来以为她和郑氏不一样,是个容易拿捏的,没想到还是块硬骨头。罢了,以后还是像以前那样吧。” 屋子里点了好几个炉子,本该暖烘烘的,可盛老夫人说出的话却不禁让人心寒。 …… 此时,大夫人正走在谢了花的池塘边,她的贴身丫鬟红鹃小声地说道:“这下二爷的脸都被三小姐给丢光了。” 大夫人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二房的人本来就不足为惧,妤姐儿自以为告了她父亲一状出了口气,在我眼里不过是凭添笑料而已。二房的人喜欢内斗就斗去吧,我们只需要注意三房和远在外省的四房就好了。” 红鹃笑着应了,“是,夫人。” 她们穿过了池塘便来到了大房所住的云暮院,等盛华琳和盛华蕊回了自己的院子,大夫人进正堂后才问道:“关于琳姐儿的亲事,宫里有消息了吗?” 红鹃摇了摇头,“还没有。” 大夫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夫人。” 第12章 宅斗生活的开始 三夫人,也就是芸郡主回到三房的院子后,她的贴身丫鬟怜霜立刻给她沏了一壶茶。芸郡主喝了一口热茶去了去寒气才问道:“华瑶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她外祖父那里,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待会儿你出去看一看。” 怜霜语带骄傲地说道:“肯定是王爷和王妃疼爱我们小姐,才让她多在王府里待会儿的。” 芸郡主笑说:“就怕那个小调皮净给父王和母妃惹事...” 芸郡主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银铃般地笑声就传了过来,“母亲,你净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不依,待会儿我要跟父亲告状。” 这时,门帘子被小丫鬟撩开,一个跟盛华妤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笑着走了进来,弯弯的眼眉如同月牙一般,可爱至极。 芸郡主张开了手,“过来,让母亲抱一抱。” 盛华瑶撒娇地扑进了芸郡主的怀里,“母亲~” 芸郡主摸了摸盛华瑶的脑袋,就问她,“我今天不是跟你说过了你三姐姐要回来,让你用了午膳就从王府回来吗?怎么这天都快用晚膳了你才回来呀?” 盛华瑶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不屑地说道:“她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好看的。” 芸郡主沉下了脸,“她是你姐姐,你就该尊敬她。以后不许再说这样没大没小的话了,知道吗?” 盛华瑶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一个落魄的郑国公府有什么值得她尊敬的,还有她那个二伯整天游手好闲的,她都懒得理。可是她母亲却很注重这些规矩,她只好答道:“好了啦,母亲,我以后会注意这些的,” 芸郡主便继续说道:“你三姐姐已经是县主了,我听你外祖父说皇上对她也是赞不绝口。她将来的婚事说不一定还会由皇上亲自指婚,连你祖母都无法插手。所以,你现在同她交好,以后总会有好处的。” 这下盛华瑶才认真地将她母亲的话记在心上。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嫉妒,她身为亲王的外孙女都不曾被封为县主,一个小小的盛华妤却被钦封为县主了。可是一向很能分清孰重孰轻的盛华瑶,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不甘,决定今后要跟盛华妤好好的相处。 …… 二房的一个院子里,王姨娘正梨花带雨的跟盛启銘讲盛华妤是怎么污蔑他的。 一时之间,盛启銘听得脸红脖子粗,这个不孝女竟然把他一时的托辞当众说了出来,真是个混帐东西! 盛华柔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她愤愤地说道:“三姐姐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竟然当众污蔑父亲。这下可好了,大房和三房的人肯定在背后笑话我们二房了。” 盛启銘这人没什么本事,但却特别好面子。他一听盛华柔的挑拨,恨不得立刻就去教训盛华妤一顿。 就在此时陈嬷嬷过来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二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盛启銘便阴沉着脸跟着陈嬷嬷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王姨娘母女三人,盛华蓉便说道:“父亲去祖母那里铁定要挨训。” 王姨娘用锦帕擦了擦刚才强逼下来的眼泪,不在意地说道:“骂得越凶越好,这样你父亲才会更不待见妤姐儿,就算是县主又怎么样,她的婚事还不是捏在老夫人手里。你们要记住这后院里最大的是你们的祖母,你们只需要讨好她便可以了。” 盛华蓉和盛华柔乖顺的应了。 …… 邀月阁里,盛华妤懒懒的斜躺在美人榻上,忙活了大半天可真累啊! 留春她们的速度真不是盖的,才回来没多大一会儿,东西就都收拾好了。盛华妤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跟一年前一点区别都没有,看来王姨娘没趁机进来捞便宜。 留春撩开了水晶帘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小姐,用晚膳了。” 盛华妤申了个懒腰,“嗯。” 因为匆匆回来,小厨房里就只做了三菜一汤,盛华妤吃了两碗饭。吃饱了后就想出去走走顺便消消食。 “夏微、秋意,我们去母亲院子里看看吧。” “是,小姐。” 邀月阁和揽星院只隔着一条幽径,盛华妤她们走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屋子里,郑洳清也刚好用完晚膳。 “妤姐儿,今天你也累了,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 盛华妤坐到了郑洳清旁边,“我就是想来看看母亲。” 郑洳清笑了笑,“你这张小嘴一天跟抹了蜜一样。” 盛华妤头靠在郑洳清的肩上,撒娇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正当母女俩好好说话的时候,王姨娘领着两个女儿来了。 听了门口丫鬟的通报后,衔珠便问郑洳清,“夫人,让她们进来吗?” 郑洳清嫌恶的蹙了蹙眉,“就说我乏了,让她们走吧。你顺便再提醒她们一下,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用每天来请安,没事也别来我这揽星院。” “是。”衔珠便出去了。 郑洳清就是这样的性格,对于她不屑的人,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但这王姨娘却总把自己当一根葱,还老爱往她身边凑。经常炫耀盛启銘对她有多好,如果对于一个爱盛启銘的人来说,那确实很难受。可是对于郑洳清,她巴不得王姨娘能降住盛启銘,这样他就不会来烦她了。至于要她像其她正室夫人一样把姨娘的孩子养到自己名下,第一她没那个闲心去做,第二不用她养,王姨娘自己就能把她的一儿两女给养废。郑洳清只需要好好的看着就行了,根本就不用自己出手。 门外,衔珠对着穿得花枝招展的王姨娘说道:“王姨娘请回吧,夫人她今天乏了,就不请你进去了。” 王姨娘咬咬牙,今晚她这一身算是白打扮了,她为了踩这个点过来可是连饭都没有吃,蓉姐儿、柔姐儿也是。 王姨娘强忍着笑了笑,“没关系的,夫人好好休息吧,我明早再来请安。” 衔珠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夫人还吩咐了,她喜静,不喜欢屋子里吵吵嚷嚷的。让我转告姨娘,以后这每天早晨的请安便免了。” 这个刁妇竟然说她吵嚷,可恶!王姨娘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盛华柔见一个奴婢都敢对她娘不敬,便闹道:“好你个下贱的奴才,竟敢对我娘不敬,看我跟祖母说把你发卖了,到时候有得你哭。” 衔珠一点也没被盛华柔的话吓到,她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五小姐,请慎言,你的母亲是夫人。还有,你刚才的话在奴婢面前说说就好,可不要传到老夫人的耳朵里,像老夫人那么重规矩的人,要是知道你拿一个姨娘当娘,定会依照府规惩罚你的。” 盛华柔被气的快要哭了,可是她却无法反驳衔珠的话,谁让她是从一个姨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盛华蓉也强忍着怒气,她拉了拉盛华柔的手,安慰道:“好了,妹妹,母亲既然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走吧。” 看着灰溜溜走的王姨娘母女三人,衔珠冷笑着转身回屋了。 这些害虫真是一天不上窜下跳就不消停! …… 晚上,盛启銘歇在了王姨娘的院子里。看着王姨娘眼眶红红的样子,他便问道:“莲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王姨娘淡淡地摇了摇头,可是眼眶却瞬间蓄满了泪水。 盛启銘抓着她的手,用一副天塌了有我顶着的表情说道:“莲娘,你别怕,万事有我在。” 此时一滴眼泪正顺着王姨娘的脸庞缓缓地流下,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羸弱感。她将头靠在盛启銘的胸、口,手指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抚动,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二爷,是莲娘命苦,害得蓉姐儿和柔姐儿也低人一等。” 盛启銘一听就发火了,“谁敢看不起我盛启銘的宝贝女儿?!” 王姨娘叹了口气,接着才说道:“今天我带着蓉姐儿和柔姐儿去夫人的院子里请安,夫人那的下人说了些话,我听着很是伤心。” 盛启銘只要想到郑洳清那张冷淡的脸,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些好话。还有他今天到富茂院那里又认错又赔罪,好不容易才哄得老夫人饶了他。他也由此更加讨厌郑洳清母女了。 “莲娘,你别跟那个刁妇一般见识,你只需要知道我最疼的是你就行了。” 闻言,王姨娘抬起头,泪光滢滢的看着盛启銘,含羞带怯地叫了声,“夫君~” 盛启銘心里的火瞬间就被王姨娘的一声夫君给点燃了... 床第之间王姨娘使劲浑身解数,把盛启銘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让盛启銘更加流连她的身体。 第13章 空间 大冬天的天气冷,可盛华妤还是得早起去给老夫人请安。哪像在庄子上的时候,她想什么时候起来都行啊。唉!为了能回去她就再忍忍吧。 清晨,留春替她披上了一件织锦银狐斗篷,她们一行人便出发了。 走到富茂院正堂外,盛华妤等到丫鬟通传后,她便脱下了斗篷,只让留春跟着她进去了。 盛华妤瞅了一眼屋里的情况,盛华蓉、盛华柔,还有大房的盛华琳、盛华蕊都到了。她们起得该有多早啊! 此时,盛华蓉不知讲了个什么笑话,把老夫人逗得满脸都笑出了褶子。盛华柔则轻轻地给老夫人拍背顺气。 “姐姐,我不依,你净拿我小时候的糗事出来说。” 盛华蓉天真地说道:“只要能博祖母一笑,妹妹你就大方一点吧。” 盛华柔则撒娇地扑进了老夫人的怀里,“我不管,祖母你要替柔儿做主啊,姐姐一天光知道欺负人。” 盛华妤看着这幅祖孙慈爱孝顺的画面,微笑着对着老夫人作了一礼,“祖母,万福金安。” 老夫人似乎这时候才看见盛华妤一样,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坐吧。”之后便继续跟盛华蓉两姐妹说话了,这态度跟昨天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盛华妤也不在乎,她便走到右手边的座位上坐下了,刚好和盛华琳面对面。 盛华琳见老夫人那里插不上嘴,便和盛华妤聊起天来。 “三妹妹昨天赶路想必是累了吧。” 盛华妤笑了笑,“还好,休息了一晚后精神头就足了。” 盛华琳笑了笑,然后又挑了个话题,“妹妹的舞技是我们姐妹中最好的,你去了庄子之后,我都不知道该向谁讨教了。这下可好了,以后我有什么参不透的就好去打扰妹妹了。” 闻言,盛华妤心想幸好她从三岁起就开始学民族舞,要是以后真跳起舞来她也不露怯。 “大姐姐,讨教不敢当,是我们之间相互学习才对。” 这时,盛华柔见盛华妤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顾着和盛华琳说话,她便撅起了嘴,“三姐姐偏心,以前我想和你一起跳舞,你都不答应。可现在大姐姐一说,你就愿意了。我不管,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哼,你不理我,我就在祖母面前给你上眼药。 闻言,盛华妤没有搭理她,只低头喝了一口茶。 盛华琳和盛华蕊不好开口,毕竟隔了一房。 盛华蓉接着开口了,“三姐姐,虽然我和柔儿蠢笨一些,可到底还是你亲妹妹。你下次练舞的时候也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保证不给你添乱。父亲要是知道我们姐妹三人相处的融洽,想必也是欢喜的。” 这盛华蓉的口才可比盛华柔好多了,而且头脑也清醒些。说出的话看似无害,实则字字都在说她不友爱妹妹。不过名声这东西对盛华妤可起不了什么震慑的作用,她又不在这待一辈子,哪需要顾及那么多。 “哎,俗话说做人要量力而行,佛语也有云:执念乃魔障,放下便成仁。四妹妹既然知道你和五妹妹资质蠢钝又何苦执着呢?其实女子不一定非要跳舞跳得好,女红学好了也不错呀。” 盛华妤的话让盛华蓉和盛华柔气的内伤,什么叫她们资质蠢钝?!这是她自谦的话好不好! 闻言,老夫人的额角也跳了跳。这个妤姐儿简直和她那个外祖母一模一样,是个泼辣货啊! 盛华蓉和盛华蕊强忍着笑意,这个三妹妹从庄子上回来后,性格变了好多呀。哪像以前柔柔弱弱的样子。 屋子里一时沉默起来。 这时,正堂门口的丫鬟通传道:“老夫人,六小姐来了。” 要说这盛老夫人,在儿孙里最看重的便是她的嫡长子盛启勋、嫡长孙盛博涛,而在七个孙女里,她最疼爱的不是嫡长孙女盛华琳,这是这六小姐盛华瑶。 原因很简单,盛华瑶的外祖父善亲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叔叔。盛华瑶以后很可能嫁给一位皇子,那她便是王妃。要是运气再好一些,很可能会是皇后!而盛华琳的母亲魏氏虽说是当今魏皇后的妹妹,但也只是表妹,她并不是魏国公府嫡出,只是旁枝而已。魏氏的母家并不显赫,他父亲不过是一个五品典仪。所以,老夫人更看重能给盛国公府带来利益的盛华瑶。 “哎呦,祖母的心肝儿。快快进来,可别冻着了。” 盛华瑶进来后先给老夫人作了一礼,才笑嘻嘻地说道:“祖母最疼我了。” 盛华蓉和盛华柔也很知趣地让出了老夫人身边的位置,她们自知盛华瑶是老夫人的心头肉,不管怎么争都争不过的,还不如跟盛华瑶交好。以善亲王府的力量,说不一定将来还可以助她们一臂之力。 她们便甜甜地笑道:“六妹妹快来祖母身边坐,祖母她老人家都叨念你好久了。” 盛华瑶只是瞥了这对姐妹花一眼,便理所当然的坐到了盛老夫人的身旁。又是给老夫人捏肩又是撒娇卖萌。 盛华蓉姐妹心知这个六妹妹向来是眼高于顶的,奈何她们是姨娘所出,六妹妹很少搭理她们。哼,等她们以后有了一门好亲事,看谁还看不起她们。 盛华蓉和盛华柔只好尴尬的坐到了盛华妤的下位。 此时老夫人哪里有空闲管她们,一心都扑到她的心肝宝贝身上了。 …… 早上请安的时间终于熬到头了,盛华妤她们众姐妹相继离开了富茂院。 走到分叉路口的时候,盛华瑶突然对盛华妤说道:“三姐姐,请稍等。” 盛华妤停了下来,面带疑惑,“六妹妹有事?” 盛华瑶笑得娇俏,“昨天三姐姐回府,妹妹我却没能回来迎接,在这里给三姐姐赔不是了。” 盛华妤心想这六妹妹看起来像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会主动跟她示好呢?不过在这盛国公府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她便笑着回道:“妹妹多礼了,我怎会怪妹妹。” 盛华瑶便接着说道:“我昨儿个在外祖父那里得了些好玩的小玩意儿,待会儿我让丫鬟给三姐姐送些去。” 盛华妤也不多推辞,“那姐姐在这就先谢过妹妹了。” 因为要和盛华妤一起回三房的院子,所以此时盛华蓉姐妹俩便站在一旁等她。这时候听见盛华瑶竟然要送东西给盛华妤,她们心里都嫉妒得不行。 在回去的路上,姐妹花难得没有作声。 而盛华妤心里却在烦恼,以后每天除了天上下刀子,恐怕她都要这样过了。唉! 回到邀月阁的时候,差不多该用午膳了。由于早上起得很早,盛华妤早就饿了,中午便吃了两碗饭。 躺在床上午休的时候,盛华妤算了算还有一个月零三天就是除夕夜了,那天她一定要进宫。盛华妤,你要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想太多,很消耗体力。半下午的时候,盛华妤就觉得有点饿了。这时她想起出事之前她包里还有一盒叶臻给她买的瑞士莲巧克力,她只吃了一个。现在想起来好后悔,早知道就该把它吃完再去做实验的。 唉!现在那盒巧克力肯定跟她一样都被炸碎了吧!好可惜! 半醒半饿之间,盛华妤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实验室。她还是坐在那天出事的位子上,她的包就放在相邻的桌子上。 做梦了?还是产生幻觉了? 盛华妤鬼使神差的将她的包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咦?巧克力还在! 也许真是做梦吧,盛华妤打开盒子就拿了一个巧克力喂到了嘴里。啊!真是入口即化,香甜无比! 不过这吃巧克力的感觉也太真实了,那种丝滑的香甜感受,让盛华妤觉得她是真的吃到了巧克力。 希望这个梦能晚一点再醒,她要快点把整盒巧克力都吃完! 盛华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将整盒巧克力都吃完了。她摸了摸肚子,好涨啊!叶臻知道她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怕她不够吃,所以每次买的都是分量最足的。 盛华妤吃过瘾了,就坐着等梦醒来。可是她感觉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这个梦还没有醒? 一个诡异的直觉涌上心头,该不会这不是梦吧?!她使劲儿掐了掐胳膊,哎呦!好痛!她一看胳膊都青了,可是她人还在实验室里! 盛华妤心脏狂跳,她站起身冲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并不是学校的走廊。而且她试了一下,窗子根本拉不开。 盛华妤一时迷茫了,那她现在到底在那里?她算是死了?还是没死? 难道因为爆炸,这个化学实验室跟着她一起穿越了?! 天啊!这太神奇了吧! 正当盛华妤处在震惊的状态中时,留春的声音渐渐地传了过来。 “小姐...小姐...咦?小姐呢?” 盛华妤这才惊觉:她要怎么出去?! 这时,当盛华妤脑海里产生想出去的念头时,她便重新出现在了床上。 盛华妤震惊地躺在床上,她看着自己的手,她还能用意念进出实验室?! oh!mygod! “咦?小姐,你怎么在内寝里?我...我刚才明明没看到你的?!” 盛华妤压下心中的惊疑,面上淡定地说道:“我刚才在屏风后面更衣来着,所以就没出声。” 留春拍拍胸、口,“原来是这样啊,刚才吓死我了。” 盛华妤心想:我也差点被吓死,好不好? 第14章 吃的好,发育好 经过几天的熟悉,盛华妤终于掌握了进出实验室的窍门。原来是用意念来控制进出的,而且只要她一进实验室里,在真实世界的身体就会消失。不过她试了一下,她最多能在实验室里待两个时辰的样子。时间一到,她就会感到胸闷憋气,然后就会自己出现在真实世界里。不过这样也不错了,要是以后遇到危险,她还可以进去避一避。 盛华妤正在想实验室的事情时,夏微端了一盘子剥好的甜橙进来,“小姐,这是舅老爷庄子上送来的鲜橙,你快来尝尝。” 闻言,盛华妤回过了神来。她想起前几天盛华娆送来的几个小玩意儿,就说道:“夏微,待会儿你给六小姐院子里送一篮子去,让她也尝尝鲜。” 夏微将甜橙放到小几上后,就说:“是,小姐,我现在就去。” 盛华妤挑了一瓣儿放进嘴里,嗯,还真很甜,而且水份也多。最后,一盘子甜橙都进了她肚子里。 …… 最近天气很冷,但今天难得出了个大太阳。盛华妤本想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的,哪知道盛华琳和盛华蕊来找她去练舞。 盛华妤想着反正也没事不如就去练练,大冬天的多运动身体也不会发冷。于是,她让夏微帮她收拾了一件舞衣就和她们姐妹俩去了。 到了如水间时,她们很意外的碰上了盛华蓉和盛华柔俩姐妹。这下只好五个人一起进去练了。 大晋朝女子注重舞艺和歌艺,说白了就是要学一些取悦男人的本事。对于读书、写字这些倒不是很看重,只要能识字就行。所以,只要是世家大族,就一定会在家中为女儿家准备一个专门用来跳舞的地方。将来说不定在哪次宴会上,自家女儿就技惊四座引来一桩美好的姻缘呢。 盛国公府里也专门为她们几个姐儿修建了如水间用来练舞。盛华妤进去时打量了一下,如水间里面非常的宽敞,南面摆放了几张椅子和小几,供她们休息时用。由于现在是冬天,下人们还在椅子旁放上了几个铜炉子,以防她们练舞时会被冷到。而西面则设了个隔间用来当换衣间,缺点就是墙上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跳舞时的样子,只能凭感觉来了。 盛华琳和盛华蕊先去了隔间里换上了舞衣,接着又是盛华蓉姐妹,等她们都换好后盛华妤才进去。 这舞衣都是前年做的了,在庄子上待了一年多也不需要跳舞,便一件新的舞衣也没添。盛华妤发育的很好,两年前的舞衣,现在穿在身上就很紧了。特别是胸、口这里,太紧了,盛华妤只好把抹胸的带子放到了最松。可这样一来腹部就不服贴了,松松垮垮的。算了,就这样吧,总比勒着舒服。 盛华妤出来的时候,盛华蓉打量了她一眼,可就这一眼便愣住了。 水绿色的雪纱长裙紧致的贴在盛华妤的身上,纱裙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绿色玛瑙。穿着冬衣还看不出来,可这贴身的舞衣一穿在身上就很能看出一个女子的身材好坏了。 隐隐的雪纱之间,盛华妤的手纤细莹白,那双长腿也是又细又直。松垮的抹胸下面小腰盈盈一握,可是那胸前的小山却涨鼓鼓的。虽然不及那些成熟女子,可是以她十二岁的年龄来看,却有着说不出的清纯惑人。 再反观盛华蓉她们,都清一色的洗衣板。大晋朝崇尚以瘦为美,所以女儿家都不敢多吃东西的。可是女孩子在发育的时候不好好吃东西,怎么可能会长的好。如水间里就有四个现成的例子。 特别是盛华琳,她今年都十四了,明年及笄后都可以嫁人了。可当她看到盛华妤穿上舞衣后诱人的小山峰,再看了看自己只有一个小尖尖的胸、口,突然才发现原来十二岁的女孩身子也可以这么美。 盛华蓉好不容易回过了头,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没关系的,自己还小,等过个两三年她也会像盛华妤那样美的。 盛华柔则是撇了撇嘴,然后悄悄地理了理胸、口的衣服。 盛华妤懒得理盛华蓉姐妹俩,她走到了盛华蓉身边,“大姐姐,我们今天先从基本功开始练吧。” “嗯,好啊。” 于是,盛华妤她们三人就先练起来了。盛华蓉姐妹也不甘示弱地开始做基本功。 …… 马上就要到除夕夜了,这几天二房的王姨娘不停地闹腾。因为这次宫里的除夕宴会,还是只能带嫡子和嫡女去,王姨娘心里那个不甘啊! 屋子里,盛华蓉抹着眼泪,劝道:“娘,你别伤心了,是我们兄妹三人没那个福气,你别再跟爹置气了,会伤了你们夫妻感情的。” 王姨娘一听盛华蓉的话,哭得更伤心了,“是娘没用,对不起你们。要是你们是夫人所出,就可以像妤姐儿那样进宫了。唉!” 盛博海,是盛启銘的庶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只比盛华妤小了半岁。这时他也劝道:“娘,你不要再为这事伤神了,我们不能去便不去吧。” 而盛华柔则依偎在盛启銘的怀里,低低地哭着。那声音像小猫一样,听着让人生怜。 盛启銘看着他的女人和儿女们在他面前哭得哭,叹气的叹气。他真是狠不得现在就把郑洳清给休了,好把正室夫人的位子腾出来。 “我的心肝们,你们都别伤心了。我现在就去找郑氏,让她在除夕夜那天带你们进宫。” 一听这话,王姨娘的眼睛都亮了,她一下子破涕而笑,“夫君,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最好了。” 盛博海、盛华蓉、盛华柔也讨好地说道:“爹,您真好!” 于是,在王姨娘他们无限的期盼下,盛启銘来到了揽星院。 郑洳清看了看盛启銘,冷淡地问他,“有什么事吗?” 郑洳清对他的态度向来如此,他也习惯了。想当初刚成亲的时候,他对郑洳清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毕竟她长的那么美。她冷淡一些也没关系,反正已经嫁给了他,早晚会想通的。可久而久之郑洳清还是那样,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脏东西一样,他的心也就冷了下来。他从小也是被盛老夫人给宠大的,性子也娇纵。心想没有你盛洳清,他还可以有王洳清、李洳清,而你郑洳清这辈子就只能守活寡了。正当盛启銘心灵空虚的时候,那朵小白花王莲就进到了他的心里,俩人就这样好上了。 盛启銘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说道:“后天宫里的除夕宴会,我想让你带蓉姐儿和柔姐儿去。” 郑洳清心想这盛启銘还真不是一般的没脑子,宫里明明就说了只能带嫡子和嫡女,他以为他是谁啊,说带庶女就带。要是被公爹知道了这个事,准得又要训斥他一顿! 她也不想和他啰嗦,直接就说:“行啊,只要老夫人同意这个事儿,我就带她们去。” 盛启銘皱了皱眉,他能得到老夫人的准许还用过来跟她讲吗? “这事不用知会母亲了,你到时候让蓉姐儿她们坐在马车里直接进宫。到时候人都进去了,母亲也不会说什么的。” 郑洳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盛启銘,“你以为宫里是什么地方,想进去就进去?要是蓉姐儿她们被发现了,你知道盛国公府要承担什么罪名吗?这是藐视皇权!” 盛启銘听后果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一时呐呐的,“那天宫里家眷那么多,哪会注意两个小女孩啊。” 郑洳清忍了忍气,“公爹在官场上少不了几个政敌,都睁着眼睛盯着盛国公府的人,巴不得能出了什么错。你倒好,上杆子把把柄给人递上去。” 盛启銘一时说不出话来,“我...” 郑洳清拂了拂袖子,“你走吧。” 盛启銘再横也不敢拿盛国公来赌,他只好夹着尾巴走了。 盛启銘走后,衔珠赶紧给郑洳清倒了杯茶,这么多年了,她也知道盛启銘不靠谱,只有劝道:“夫人,您别气了。” 郑洳清喝了口茶,消了消气,“真没见过这么蠢的人,看来这几天王姨娘又在吹枕头风了,真是一群祸害。” …… 王姨娘在院子里千盼万盼着盛启銘来给她说事情成了。可是晚上等了大半晚,盛启銘都没有来,王姨娘就知道事情肯定黄了。 “哼,真没用!连郑氏那个女人都收拾不了。” 而第二天一早,王姨娘的三个儿女一早就过来了。 “娘,我们能进宫了吗?” 看着儿女们期待的眼神,王姨娘愤恨地说道:“夫人不让你们跟着去,怕你们抢了妤姐儿的风头,你们爹爹也没办法。” 盛华柔一听就恼了,“夫人真是太过分了,凭什么不让我们去,我们和妤姐儿不都是盛国公府的小姐吗?!” 盛华蓉也捏紧了绢帕,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等她飞上枝头后,她一定不会放过郑氏的,她要洗刷掉庶女的耻辱! 盛博海也沉着脸,他只要一想到大房的盛博涛能去,而他不能去,心里就憋屈得很。同窗中有很多是家里的嫡子,他们一向看不起他,等除夕夜一过,想必又会说些酸话来奚落他。真是可恶! 看着屋子里三个女人不停地哭泣,盛博海压下心中的怒气,劝慰道:“娘,妹妹,你们都别哭了。你们再忍忍,等以后我有出息了,定会让郑氏加倍偿还的。” 王姨娘这才停止了哭泣,幸好她还有个儿子,等以后郑氏老了,无依无靠的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第15章 除夕夜 除夕夜这一天,用完了午膳后,盛华妤就被留春她们四个团团围住。 “小姐,你看今晚穿这件流彩飞花对襟上衫,下面配这条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好不好?” “小姐,今晚梳一个简单一点的流云髻,然后戴舅老爷送来的那套红宝石头面,好吗?” “小姐,我看还是这样...” 四个丫头,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难得这么没有默契。在她们眼里这一年一度的除夕盛会无异于大晋朝最高级别的相亲大会。今晚所有三品以上大员的嫡子女都会参加,品质之高,数量之多,都不得不让她们重视。 一番打扮下来,差不多就到了半下午。今天还得提前用晚膳,因为她们在戌时就要到达宫门口,然后排队检查,最后才一辆辆马车进宫去。听徐嬷嬷说从宫门口到进宫,起码得等一个时辰,到时候天都黑了,所以只有在家里提前用晚膳了。 盛华妤刚放下了筷子,一个小丫鬟就过来传话,“三小姐,请到福茂堂去,老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盛华妤点了点头,然后用薄荷水清了清口,带着留春和夏微先去了揽星院。随后才和郑洳清一起去了富茂院。 她们母女俩是最后才到的,老夫人从她进门后打量了一眼,便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女眷先到垂花门和爷们他们会合,然后一起进宫。” “是...”众人起身出门,然后都坐到了自己的那辆马车上。 三房的马车上,盛华瑶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想着刚才盛华妤进门时的样子,一袭百花蝶裙子下优美的身段,眼睛清澈透亮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是增添了一分娇媚。 而且她还未施粉黛!盛华瑶看了看手指上的胭脂粉,狠狠地用绢帕擦掉了!她嫉妒地想到:今晚盛华妤一定会让很多人惊艳的! 另一个马车上,盛华妤心里也万分紧张,她今晚一定要试图接近六皇子,还要在他心里留下好印象,以后逐渐取得他的信任。 郑洳清看着盛华妤一脸紧张的样子,便安慰道:“华妤,你别太紧张。进宫后只要不出错就行了,别家姑娘随她们去出风头,你只需安心游玩就行了。” 盛华妤默默地点了点头。 到了宫门外果然等了很久,直到天都擦黑了,盛华妤她们才进了宫门。 盛华妤安静地跟着盛国公府女眷走在一条长廊上,长廊两侧都已经点上了红红的灯笼。老夫人和其他老封君低声交谈着,时不时的传出一些笑声。郑洳清也和相熟的家眷说着话,她则跟在郑洳清身后并不多言。 等到了御花园时,盛国公府的女眷便和盛国公府的男眷坐在了安排好的位子上。看来今晚是露天除夕宴会了。 盛华妤一坐下后,就悄悄地打量起上面的龙椅,这时皇帝还没有来,龙椅旁边还有几个空位。她在心里祈祷,六皇子今晚一定要来啊! 此时,盛华妤没空观察其他的情况,所以她并不知道当她走进御花园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开始打量她了。刚刚在长廊上和郑洳清说话的长安侯夫人,此时她笑着对长安侯说道:“喏,那就是洳清的女儿,我看配我们家小子正好。” 闻言,长安侯转头看了一眼,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长安侯世子也听到了他母亲的话,他好奇地朝盛华妤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他便移不开眼了。 夜晚朦胧的灯火中,盛华妤安静地坐在位子上,黑乌浓密的睫毛半遮住她的眼睛,肌肤莹润透白还带着淡淡的粉红,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上去,看看是不是真的细滑如雪。此时,她洁白如玉的手正握着茶杯,似乎还透着一点紧张。 长安侯夫人看着她的嫡长子出神的样子,心中对这门亲事又多了分满意。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太监捏着嗓子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淑妃娘娘...驾到...大皇子殿下驾到...” 盛华妤紧张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当一抹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御花园时,众人都跪了下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盛华妤也跟着跪了下去。 “众卿家免礼平身。”昭定帝坐在了龙椅上,他旁边坐着魏皇后,然后两边最靠近龙椅的地方坐着贤妃和淑妃,其他嫔妃依次坐下。 盛华妤紧张地看过去,寻找她记忆中的那抹身影。 元徵今天穿了一身黑底镶金边的盘龙纹袍,大拇指上套了一个碧玉扳指,另一只手正抚摸把玩着,凤眼含笑... 当盛华妤见到六皇子元徵时,心里终于踏实了,太好了。 而跟她隔了几个位子的盛华瑶这时也露出了笑意。 接着,宫女们开始上点心和瓜果... 昭定帝先跟几个重臣聊了聊家常,当问到盛国公时,他突然问:“今年县主来了没有?” 盛国公则笑着说道:“前段时间她母亲的身子好了些,她又想着她祖母,就赶回来了。” 昭定帝略有点好奇地问道:“哪个是县主?站起来让朕瞧瞧。” 闻言,盛华妤迅速低头地看了看自己的衣饰有没有不妥的地方,然后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对着昭定帝和魏皇后行了一礼。 青丝雪肤、精致的容颜,不同于十二三岁的女孩,她稚气中却又带着沉稳。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似清纯又似诱惑。 连见惯了美人的昭定帝也在心中赞了一声。此时的盛华妤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可她一点也不露怯,仍安安静静地站着,承受着所有人的目光。 昭定帝便对盛华妤又高看了一分。此女不仅容颜绝丽、聪慧多智,而且性情沉稳,不错! 盛华妤没管昭定帝是怎么想的,她只偷偷地瞥了元徵好几眼。 而这时元徵正握着酒杯,食指缓慢地沿着杯弦轻轻滑动,淡笑着看着盛华妤。 盛华妤心想:这是什么表情?还想来勾搭她吗? 就在盛华妤胡思乱想的时候,昭定帝终于开口了,“盛国公,你有一个好孙女啊。” 盛国公自谦道:“微臣不敢当。” 盛华妤也跟着说:“臣女不敢当!” 昭定帝哈哈笑了两声,“今晚桌子上放的那些个新鲜水果可都是因为你,我们大家才能吃到。你的功劳,朕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盛华妤赶紧跪了下来,“臣女多谢皇上夸奖。” 昭定帝笑着说道:“快起来,到你母亲身边坐着吧。” “多谢皇上。”盛华妤这才坐回了位子上。 魏皇后此时也开口了,“本宫早就听说盛国公府出了位智女,这灭虫灾、灌溉渠、大棚菜可都是出自县主之手。今晚一见更是个可人儿,本宫瞧着喜欢的紧,以后没事就来凤栖宫坐坐,陪本宫聊聊天。” 盛华妤只好应道:“是,皇后娘娘。” 闻言,盛华瑶把裙子都要捏烂了,三夫人握住了她的手,低声提醒道:“华瑶,不可失态!” 盛华瑶这才慢慢放松下来,脸上重新挂上了得体的笑容。 盛老夫人也在心里琢磨着,看来以后还是得笼络一下妤姐儿了。看皇上和皇后的态度,这妤姐儿将来说不一定还能做个皇子妃。 酒宴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昭定帝就让各家小辈自己去游园赏景。昭定帝话音一落,各家姐儿都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当然了,游园才是除夕宴会的重点,各家的儿女们可以不受男女大防一起说话猜谜,顺便相看。 盛华妤则是兴奋地第一个站了起来,终于有机会接近六皇子了! 众家女儿见盛华妤带头了,便都相继站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走到了御花园另一边。 盛老夫人皱了皱眉头,这个妤姐儿真不矜持,比别的哥儿还着急,竟然第一个站起来了,生怕嫁不出去一样!看来以后还得多加教导。 盛国公府的三个嫡女此时走在一块儿,盛华妤心不在焉的听着盛华琳和盛华瑶偶尔的交谈。她则一直在关注着六皇子的行踪。 六皇子元徵此时正和四皇子走在一起,身后还跟着几位小姐,她们不敢上前打扰,只能在他们身后故意说些话或是念几句诗词来吸引他们的注意。 可是六皇子和四皇子像是没听见一样,仍然低声交谈着。 盛华妤心想:看来这个六皇子人品还不错。 此时,一个侍卫走了过来,他附在六皇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六皇子跟四皇子说了声,就急步离开了。 盛华妤心想: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她借口要去更衣,也急步朝六皇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16章 危机 六皇子走的很快,最后盛华妤只有小跑才能跟上了。可是在经过一个回廊的时候,一转弯六皇子就消失不见了。 盛华妤在周围四处转悠都不见六皇子人影,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可把盛华妤急得不行。现在一分一秒都宝贵,再过些时辰她都要回去了,还怎么见六皇子啊?! 着急之下,盛华妤走进了前方的假山林里,她想穿过这片假山林,到前方的宫殿里去找找六皇子。 黑漆漆的假山林里,盛华妤一个人在里面走走停停。当她经过一个洞口的时候,突然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 盛华妤还来不及叫喊,一只滚烫的手就捂住了她的嘴。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带着热气在她耳边说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安静点。” 权衡利弊,盛华妤还是老实了下来。 随即,几个脚步声传了过来,期间还夹杂着几句男人的声音。 “你找到人了吗?” “没有。” “一定要找到,不然没法跟主子交代。” 盛华妤心中惊疑,这些人难道是在找她身后这个男人的? 而这时,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了,一个凸出的东西顶到了盛华妤的腰上。 盛华妤瞬间便想到了一种可能,她压低声音问道:“你中了春、药了吗?” 男人这会儿喘着气,强忍着某种冲动,应了声,“嗯。” 盛华妤心中着急,这下该怎么办啊?她要是待在假山洞里有可能会*,要是冲出去的话很可能会被杀人灭口,而且还会暴露身后男人的藏身之处。她身后这个男人应该是听到了追杀他的那些人的脚步声,怕她再朝前走会撞上那些人,便好心出手救了她。她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死就死吧! 她压低声音对身后的男人说道:“我刚才经过这片假山林时,离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有五十米的距离,那里有一口水潭,上面有很多浮游物。你待会儿听那些人的脚步声,要是离我们远些了,就跑过去,行吗?”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了,他咬牙挤出了一个字,“好...”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盛华妤在心里默数着。 突然间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跑!” 盛华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男人抓着跑出了假山洞,没有办法,盛华妤为了逃命只好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水潭跑去... 大概只用了十多秒他们就跑到了水潭那了,盛华妤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男人拉进了水里。 慌乱之间,盛华妤隐约听见了人声,她急忙在水潭边扯了一根芦苇,□□了嘴里用来呼吸。 一群黑衣人追到了水潭这里。 “头儿,我们听到了脚步声,他应该就在这附近。” “好,你去水潭边上的芦苇丛里找,你下水找,你到前面的芙香殿里找。记住!必须要找到人!” “是!” 大冬天的,水潭里的水冰冷刺骨,盛华妤快被冻得没知觉了。这时她听见了有人下水的声音,心想:遭了!被发现了!她强忍住心里的恐慌,咬着牙,动也不敢动一下。 幸好现在是晚上,水里黑漆漆的。黑衣人在水里找了一会儿也被冻得打哆嗦,他浮出水面换了口气。 “头儿,水下面没有。” “继续找!” 其实盛华妤他们藏在水潭的正中间,而黑衣人没想到这一点,他以为他们会依着一个屏障,所以一直在水潭的边上找。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再次冒出了头,“头儿,还是没有!” “头儿,芦苇丛里也没有!” “好一招声东击西!我们中计了!走,去前面的芙香殿!” 等到黑衣人都走了后,盛华妤是被男人拉上岸的,此时她全身已经冻僵了。 经过冷水的浸泡,男人已经恢复了神智,他见盛华妤的脸被冻得发白,赶紧给她输了点内力。 一股股热流涌进身体里,盛华妤的眼珠动了动。借着月光,男人俊美无寿的脸庞映入了她的眼帘。 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盛华妤哆嗦着嘴唇,可语气激动无比,“六...六皇子...殿下...” 元徵不知道她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就问她,“还走得动吗?” 盛华妤试着抬了抬脚,悲哀地摇了摇头。 元徵也不废话,直接扛起她就走。 到了一处温泉后,盛华妤就被扔了进去,元徵转身就走了。而盛华妤也不敢耽误时间,身体一变热就从温泉里起来了。起来后才发觉衣裳都湿了,她想到门口看看有没有人,好借一身衣裳。没想到门口的小几上刚好就放了一套,她赶紧把湿衣裳脱了下来,换上了干净的。 出了温泉,门外就站着一个宫女,她看见盛华妤也不惊讶,对着她说道:“姑娘,请跟我来,我们主子在等你。” 盛华妤赶紧跟着她走了,心里暗想:待会儿见到六皇子后,一定要好好表现! 盛华妤被宫女带到一个书房后,就退下去了。 此时,元徵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丝盘龙纹。他坐在椅子上打量着盛华妤,也没有主动先说话。 盛华妤便对着元徵行了一礼,正当她要开口说话时,元徵突然问道:“你今晚跟着我做什么?” 居然早就被发现了?! 盛华妤稳了稳心神,现在时间紧迫,干脆就直接说了吧,她看这六皇子也不是拘泥于小节之人。 她大概理了下思路,便说道:“回六皇子殿下,自从上次您屈尊来庄子上后,我一直苦无机会向你表达我的效忠之意。这次能够进宫,我便想着能否见上您一面,希望今后能为你略尽绵力。” 元徵听完盛华妤的话后,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上次去了橡愚庄之后,就被他父皇派到了外省监督灌溉渠的建造,直到前几天才回来。他正想着过了年关后就找机会跟盛华妤当面谈谈,没想到这鱼儿就自己上钩了,看这态度似乎还很急切。 “你选择投靠我,想得到什么好处?”既然对方那么直接,那他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盛华妤最想得到的就是元徵的信任,而信任是怎么产生的呢?当然是朋友了,而朋友间哪需要什么好处,所以盛华妤当即就说了,“六皇子殿下,我投靠您不是要什么好处,只是我觉得当时您能纡尊降贵来庄子上,就说明您是一个为了民生而不辞辛苦的人,所以我选择跟随你。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一长,你就知道我今天所言非虚、字字真心!” 闻言,元徵便收敛了笑意,“真心?!那好,你现在便告诉我,你的幕后之人是谁吧?” 哪来的幕后之人啊?从头到尾都是她出的主意,盛华妤只好耐心地解释道:“六皇子殿下,不管您信不信,那些主意真的是我想出来的。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时间一长,你就知道我的为人了。” 元徵看着面前处之泰然的盛华妤,心里在不停地思量她话中的可信度。 而盛华妤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六皇子殿下,这游园会怕是要结束了,我得赶回去了。今后要是我再有什么好的法子,该怎么交给您呢?” 元徵想了想,便递给了盛华妤一个玉牌,“你今后要是有东西想传给我,便拿着这个玉牌到中直门找一个叫王猛的太监,他会拿给我的。” 盛华妤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玉牌,然后欢喜地告退了。她终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而今晚,盛华妤带给元徵的就是一团团疑惑,他可不相信盛华妤没有目的,肯定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才接近他的。至于图谋的是什么,就像盛华妤说的那样,时间一长,他还怕看不出来吗? …… 盛华妤在刚才那个宫女的带领下走到了御花园里。果然,她看到了正在四处找寻她的盛华琳和盛华瑶。 她赶紧走了过去,“大姐姐,六妹妹。” 盛华琳看见她回来了,便松了一口气,“三妹妹这是去哪儿了,叫我们好找!” 盛华瑶也说道:“就是,叫我们担心一场,这宫里的贵人多,万一你不小心冲撞了可怎么办?” 盛华妤就解释道:“我去更衣了之后,便想走回来,可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后来还跌了一跤。幸好遇到了一位贵人,她便给我借了一身衣裳,这一前一后就耽误了这么久。” 听了盛华妤的话后,盛华瑶便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穿的衣服,确实是宫制的,应该没说假话。 “那好吧,我们先赶紧回去,祖母她们肯定都等急了。” “好。” 在回去的路上,盛华妤又跟郑洳清解释了一次,她不知道郑洳清信没信她说的话,反正是没有追问她就是了。惊魂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17章 序幕 盛华妤离开后,书房里便出现了一个冷酷男人,他对着元徵说道:“主子,黑衣人被抓到后都服毒自尽了。还有,宬贵人和侍卫私通,被人发现了,皇上大怒,现俩人已经被杖毙了。” 元徵理了理袖口,看不出什么表情,“我知道了,高凌你先退下吧。” 高凌走后,元徵却在心里思量:今晚进宫的人这么多,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药。要不是他强忍住了,最后还泡在水潭里稳定了心神,恐怕今天淫、乱后宫的就是他了吧,这人真是好计策啊。 只是这主使之人是皇后还是贤妃?! 元徵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 …… 由于办好了大事,盛华妤回国公府后,一夜好眠。直到第二天,她才听留春她们八卦道,说昨晚宬贵人竟然和一个侍卫私通?!还被游园的众人当场发现了,最后昭定帝赐死了俩人。 盛华妤听得心惊,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直觉昨晚六皇子才应该是被设计之人,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变成了侍卫而已。这皇宫果然不是普通人待的地方! 不过,从昨晚开始她就和六皇子是盟友了,只希望他以后能躲开这些暗箭,让她顺利地拿到日记本。 …… 因为除夕夜当晚全府重要的人都进了宫,所以今晚三房的人都要到富茂院那用晚膳,算是补过节日。 盛华妤抬头见窗外的天色差不多了,就起身去揽星院找郑洳清,之后母女俩便一起去了富茂院。 到正堂门口的时候,盛华妤就已经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了。她进去之后就先给盛国公和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又是各房长辈,最后和兄弟姐妹们又相互见了礼。行了一通礼后,还没完事,还得听盛国公和老夫人有没有什么说的?如果没有的话,才能坐下。 盛华妤规规矩矩地站在正堂中间,等着长辈发话。 盛国公开口了,五十多岁的老人说话中气十足,“妤姐儿,今年也十二了吧。” 回盛国公府后,这还是盛国公第一次和她说话,盛华妤恭敬地回道:“是的,祖父。” 盛国公随即又对郑洳清说道:“郑氏,妤姐儿如今都十二了,该教的东西都要教了。” 郑洳清站了起来,“是。” 盛国公点了点头。 盛华妤又等着老夫人发话。 没想到老夫人一开口就说:“妤姐儿,来,到祖母这里坐。” 闻言,盛华妤就愣了一下。这老夫人的态度怎么一天一个样啊,前段时间对着她爱搭不理的,怎么现在突然又这么热情了? 陈嬷嬷赶紧在老夫人右手边添了一个脚凳,因为她左手边还坐着盛华瑶。好吧,盛华妤只好走过去,坐在了老夫人的右手边。 盛华瑶还甜甜地叫了她一声,“三姐姐~” 盛华妤应了声。心里却在吐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盛华蓉和盛华柔见盛华妤竟然被她们祖母叫到身边坐着了,心里直冒酸水。因为今天盛国公在,所以王姨娘没法来,要是被她看到这幅情景的话,恐怕也会和她女儿一样气吧。 一大家子在正堂里又说了会儿话,最后管事来报,说是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盛国公便发话用膳,众人就朝偏厅里走去。 今晚共开了三席,家里成年男人一桌,妇人一桌,剩下的哥儿、姐儿一桌。 入坐后,盛华瑶主动坐到了盛华妤的旁边,她笑着说道:“三姐姐,我和你坐一块儿,好说会子话。” 盛华妤笑了笑,“好啊。” 大房的嫡长子盛博涛这时开口了,“三妹妹和六妹妹感情真好呢,简直比亲姐妹还亲。” 盛华柔一听这话,马上就柔弱说道:“三姐姐是不是讨厌我和四姐姐了,平时都不怎么和我们说话。要是我们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在这给你道歉了。” 盛华妤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吃顿饭都不让人消停。像盛华柔这种人你就不能给她一点颜色,否则她都能开染坊了。 于是,盛华妤像是没听到盛华柔说的话一样,她转过头去跟盛华瑶说:“六妹妹,这蜀香鱼做的挺好吃了,你试试。” 盛华瑶便配合的说道:“那我可要试一筷子了。” 两姐妹像是真应证了盛博涛说的话一样,亲得不行。 盛华柔见盛华妤根本不理她,眼里委屈得包了一泡眼泪。这里面一半是羞愤的,一半是气的。 盛博海看不过去了,“三姐,五妹在跟你说话呢。” 盛华柔对着自己的亲哥哥投去感激的一眼。 盛华妤放下了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才说道:“哦?五妹妹刚刚说什么了?” 盛华柔只好硬着头皮重复了一次。 盛华妤听完后,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说,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盛华柔没想到盛华妤就这个反应,她不是应该回一句“妹妹你多心了,姐姐没有不理你”的吗?她才好继续数落盛华妤的罪状啊,好让大家都听听盛华妤平时是怎么对待亲妹妹的。 盛博海也没料到盛华妤会是这个反应,他为了缓解盛华柔的尴尬,赶紧又说道:“三姐,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这样子不理人,有失嫡姐风范。” 盛华妤笑了笑,“既然你都叫我一声嫡姐了,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了。男孩子还是多放点心思在功名仕途上,没事少跑点内宅,这点你就该跟大哥多学学,大哥去年就中了进士,你如今还是一事无成。” 随即,盛博涛抱拳躬了躬身,“三妹谬赞了。” 盛华妤笑着对盛博涛点了点头。 盛博海被这俩人的一唱一和给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冷哼了一声,拂了拂衣袖便闷声不响了。 盛华瑶在一旁看够了戏,这时才开口劝道:“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大家都少说一句吧。” 盛华琳也开口附和,“就是,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说些开心的事吧。” 盛华蕊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她这时也没有说话,只坐在那安静的听着。 盛华蓉见在盛华妤那里讨不到一点好处,便递了个台阶给盛华柔,“妹妹,父亲经常跟我们讲姐妹之间要相互扶持,所以三姐姐怎么会不理你呢,你别多心了。” 盛华柔嗯了一声,这才拿起了筷子,闷闷地夹了几口菜吃。 整顿饭除了盛华柔闹出点不愉快之外,气氛还算不错。 晚膳过后,众人便回到了各自的院子。 …… 大房大夫人屋里,魏氏正在替盛启勋宽衣。盛启勋问道:“你昨儿个进宫,皇后娘娘有没有跟你提琳姐儿的婚事?” 一说起这个魏氏心里就来气,她之前本来看中的是三皇子元钰,这元钰的生母乃祯嫔。而祯嫔也出自魏国公府,是魏皇后的庶妹。她想着跟三皇子结了亲,也就跟魏国公府更进了一步,依琳姐儿盛国公府嫡孙女的地位也不算高攀了三皇子。毕竟这祯嫔是庶女出身,而且在宫里也不受宠爱,完全是依靠着魏皇后。 可没想到,魏皇后昨天跟她讲想把琳姐儿许给大皇子元笙。这元笙的生母不过是一个乡下女人,她在昭定帝还没有夺取天下的时候便有了身孕。后来大晋朝建立,她就跑到京城来认亲,最后滴血认亲证明了元笙确实是昭定帝的孩子,昭定帝便认了元笙。可她却不是个享福的命,封贵人入宫后才两年就得病死了。昭定帝念大皇子幼小丧母,便把他交给了魏皇后抚养,所以这元笙也是魏皇后一派,支持的是魏皇后的嫡子七皇子元瑾。 魏氏气就气在这一点,明明有两个选择,三皇子的条件要好一些,凭什么要她的琳姐儿嫁给没有母家的大皇子呢?!所以当时魏氏一听魏皇后说的话,便委婉地拒绝了。元瑾她不敢想,七皇子妃那肯定是魏皇后的亲侄女魏暮曦。可她的琳姐儿至少得配个三皇子吧。 现在琳姐儿的亲事还没有说成,魏氏也不想说出来。之前跟盛启勋说的明明是三皇子,这会儿变成了出身最差的大皇子,她也怕盛启勋看低她,便随口敷衍道:“皇后娘娘昨天没有提这个事。” 盛启勋躺到了床上,嘱咐道:“你可得加紧点,琳姐儿马上就要及笄了。” 魏氏心里也着急,但面上却是一片温柔恭顺,“是,大爷。” 第18章 绞尽脑汁 最近盛华妤冥思苦想,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帮到元徵,这样不仅有利于加深他们之间的关系,对大晋朝老百姓也有好处呢。 盖高楼?没必要啊,现在人口一点也不拥挤。那搞生态农庄和杂交水稻?这个就是成效太慢了,她目前得快点让六皇子知道她是有用的。再想想,要是她能搞出汽车、飞机之类的就好了,这样六皇子保准感激她,然后她再委婉地提出想看一看日记本的事,六皇子应该会同意吧。唉!可惜汽车、飞机她不会啊。 咦!她怎么忘了她的老本行了,她还有个实验室呢。那里面有那么多化学药剂,她可以做个止血药啊。以后不仅六皇子受伤了可以用,他的手下更或者是军队里都可以用。 说干就干,盛华妤心里默想着我要进实验室。三秒钟,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就到了实验室里。 盛华妤回想了一下最普通的止血药成分,然后就开始用仪器提炼、压缩,这就样来来回回实验室几次,止血药终于做好了。她小心地将白色的药粉装进了瓷瓶里,然后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她的四个大丫鬟里,夏微最沉稳,所以她叫来了夏微,让她拿着六皇子给她的玉牌去中直门找那个叫王猛的太监,把瓷瓶和她写给六皇子的一封信交给他。 夏微听了盛华妤的吩咐后,面上很震惊,她不知道她家小姐是什么时候跟六皇子联系上的。心性使然,她也没有多问,还是按照盛华妤的吩咐去办好了这事。 …… 承明宫里,元徵看完了盛华妤给他写的信,然后打开了瓷瓶,倒了些白色粉末出来。 他对着门外的高凌吩咐道:“高凌,去找个小太监过来。” “是,主子。” 不一会儿,高凌就带着一个小太监过来了。小太监一进来就跪着问安。 元徵没让他起来,而是对着高凌吩咐道:“你在他手臂上划一剑。” 高凌抽出佩剑,朝小太监的手臂上一划,然后收剑入鞘,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小太监只觉得手臂一凉,然后袖子被划开了,鲜血流了出来。他此时才感觉到疼,可是却不敢喊出声来,怕冲撞了元徵,只得咬牙忍着。 元徵将瓷瓶扔给了高凌,“你将里面的药粉撒到他的伤口上。” “是。” 小太监紧张地看着高凌将白色的粉末撒在了手臂的伤口上。此时,他真的以为他会死在这的,可过了一小会儿,他竟然没中毒身亡?而且伤口的血还止住了。 元徵问道:“血止住了吗?” 高凌看了一眼,语气略带点惊讶,“回主子,血止住了。” 元徵淡笑了一下。盛华妤,还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女人。 …… 晚上,盛华妤躺在床上,她正想着要是止血药有用,这六皇子应该就会派人来找她了吧。 冬天天气虽冷,可是盛华妤也不让她们把窗子全关完了,总会留下一两扇开着通气。这时窗子发出了开关时才有的吱呀声,盛华妤以为是风大吹的,也没在意。 可没想到是元徵趁着黑夜,从窗子那里进来了。 当盛华妤看到一身黑衣的元徵时,她心里不是不震惊的。 “六...六皇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元徵摇了摇手中的瓷瓶,“你都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怎能不亲自来一趟。” 盛华妤赶紧披上了红鹤大氅,就要给元徵行礼。 元徵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不必拘礼。” 盛华妤也确实不喜欢跪来跪去的,既然boss都发话了,她也就不矫情了。 盛华妤做了个请的姿势,“六皇子殿下,请坐。” 元徵便坐在了寝阁靠窗的紫檀木花雕椅上,盛华妤在他坐下后,才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六皇子殿下今晚前来,可是还想要这止血药粉?” 元徵心想这盛华妤说话办事真挺直接的,那他也不需要绕来绕去了,“嗯,我想要这个止血药粉的药方。” 不是盛华妤不想给,而是就算她给了,他也弄不出来啊,她只好说道:“这也算是我的一个独门秘方吧,所以我只能给您提供止血药,您需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只是这药方,请恕小女不能给您。” 闻言,元徵略微挑了挑眉,懂得维护自己利益的人才是正常的人。盛华妤之前给他的印象太过不真实了,像这样才对嘛。 盛华妤见元徵不说话了,以为他生气自己不给他配方。可是要她怎么给啊,她现在真想骂自己蠢,什么好不挑,非得挑一个见不得光的止血药来做。 就在盛华妤后悔万分的时候,元徵笑了笑,“那好,就依着你说的办吧。以后我需要止血药粉的时候,我就派人告诉你。” 盛华妤一听,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立马对着元徵表忠心,“六皇子殿下,您放心吧。您要用止血药的时候,就派人告诉我一声,我三天之内就能做出来。” 元徵点了点头,满意而归。 盛华妤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也满意而睡。 …… 永安宫里,一个身着鹅黄宫锦衣的宫女急步走进内殿,她急促地对着正准备更衣就寝的贤妃说道:“娘娘,不好了。二皇子殿下在西山打猎时从马上摔下来了,目前太医正在极力诊治。” “什么?!”贤妃一听,整个人就慌了。二皇子元齐是她的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要她怎么活?! 贤妃定了定心神,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宫说清楚!” 宫女喘着气说道:“回禀娘娘,二皇子殿下本来骑马骑得好好的,可是那马像是突然发了狂一样,就把殿下给摔下了马背。殿下当时就昏迷不醒了,幸好随行的有太医,现在太医们已经在极力救治了。” “那...那太医有没有说元齐会不会有大碍?”贤妃听得心神俱慌,元齐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宫女吞吞吐吐地回道:“太医说二皇子殿下的小腿骨断了,恐怕得在床上修养一段时日。还...还有殿下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要等醒来后,才能看出殿下有没有其他暗伤。” 贤妃听完就一掌将梳妆台上的饰物全部扫到了地上,在宫中这么多年,她深谙一个道理,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意外。元齐这次是遭了他人的暗算了,至于是谁?皇后?淑妃?不对!最近她们三人之间都相安无事,她们俩应该不会主动来招惹她。 那肯定就是元徵了!除夕夜那晚她派人给他下了药,本想要给他定个淫、乱后宫的罪名。哪知道还是让他给跑掉了,后来还折了她几个死士。她原想着事情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现在看来还是被元徵察觉到了。所以他就对元齐的马动了手脚,想要回敬她! 这个元徵真是可恶!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元齐的伤,她没那个闲心跟元徵斗了,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她立马吩咐道:“你立刻去太医院,让陆院正赶去西山猎场给元齐医治,快!” “是。”宫女急忙领命。 …… 凤栖宫里,魏皇后还在和七皇子元瑾说着话。 “母后,听说二哥在西山猎场惊了马摔了下来,现在还昏迷不醒。” 魏皇后笑了笑,烛火摇曳间,端庄秀美的容貌更添了一分惑人。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有没有查出是宫里哪个出的手?” 元瑾摇了摇头,“没有,事情做得很隐蔽,看上去就像是一场意外一样。” “意外?皇宫里怎么会有意外,只会是人为!罢了,不管是谁做的,这对于我们终归是好事。” 元瑾的容貌大都随了魏皇后,平时看起来也是一副端正严肃的样子。这时他笑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是,母后说得对。” 魏皇后挑了一颗樱桃吃进了嘴里,她突然问道:“你觉得盛国公的嫡次孙女怎么样?” 元瑾看了一眼玉瓷果盘里红央央的樱桃,若有所思道:“她倒是个心思奇妙之人。” 魏皇后拨了拨果盘里的樱桃,“你父皇对她也是赞誉有加。” “那母后的意思是?” 魏皇后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盛国公会不会同意让她做你的侧妃了。” 元瑾从小就很清楚,他的正妃之位是要留给表妹魏暮曦的。至于两个侧妃的位子不过是拉拢世家的工具。 “母后,您不是已经打算将盛国公的嫡长孙女盛华琳许给大哥吗?这样一来盛国公府就已经被拉进了我们的阵营里,又何必浪费一个侧妃的位子再给盛国公府呢?” 魏皇后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指捏起了一个樱桃,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盛华妤本身不错,就是这盛家二房太没落了些,不然配给你大哥当正妃倒是不错。只可惜盛国公世子是盛启勋不是他爹盛启銘。唉,罢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元瑾躬了躬身,“是,母后。时辰不早了,儿臣先行告退了。” 魏皇后点了点头。 第19章 古代茶话会 不日,庄国公府的小姐庄明珠递来了帖子,说是庄国公府里的腊梅开得正好,想邀请各家的小姐一起赏梅游玩。 盛华妤疑惑道:“庄明珠?” 闻言,留春先贴心地给盛华妤添上了新的水果茶,才解释道:“小姐这才回京城几个月,对这庄家小姐想必不是很熟悉。她啊,是庄国公的嫡长女,前两年天降异象,漆黑的夜里,一只红光凤凰飞进了卫国公府里。之后这庄小姐便被传是凤凰来仪,是将来的皇后呢。” 盛华妤听完摇了摇头,这古代人还真迷信,还凤凰来仪,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 大晋朝建立后,元立泽称帝,号昭定。因为昭定帝是马背上的皇帝,所以当时跟着他打天下的魏丰就被封魏国公,当时更因为他掌有大晋朝三分之一的兵马,所以他的女儿魏依澜便做了皇后。 而盛华妤的外祖父也在元立泽称帝后被封为郑国公,可惜她外祖父因为在战场上替昭定帝挨了一剑,伤及要害,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至于她祖父盛惟庸,是当时名动天下的大儒。大晋朝刚刚建立时,可谓百废待兴,昭定帝便请她祖父出山,封了盛国公。而庄国公庄文源则是前朝世家大族之后,他在最后倒戈昭定帝,背叛了前朝皇帝。听说当时的京城城门就是他打开的,昭定帝为了笼络前朝世族,也为了嘉许他立下的大功,便封了他国公爵位。他也是大晋朝开国四国公中最年轻的一位。 这些事都是当时郑世凛给盛华妤拿的那些书里面写的。盛华妤就在想,这凤凰来仪说不一定就只是政治斗争的手段罢了。 皇后的娘家,未来太子的外家,这庄国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留春见盛华妤愣神没有说话,便问道:“小姐,到时候您去赴宴吗?” 盛华妤笑了笑,“去吧,到时候肯定全府的姑娘都会去的。” 留春接过了帖子,“小姐,那奴婢就去回复了。” “嗯。” …… 冬日里,难得出了个大太阳天。盛华妤今天披着一件深紫色貂裘大氅,站在院子里的常青树旁。 温暖的阳光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光晕。更显得她亭亭玉立,雅洁明媚。 王姨娘带着盛华蓉和盛华柔两姐妹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情景,真是天美、景美、人更美。 因为盛华妤平时不爱出邀月阁,所以王姨娘也好久没见到她了。此时乍一看,便暗暗心惊。想不到才两三个月没见这丫头,这就长开了,变得越发惑人了。跟她那个娘比起来,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王姨娘再看看她的两个女儿,真的差的太远了,完全还是两个小孩子。 可王姨娘并不气馁,郑洳清也长的漂亮,可还不是被她压下去了。所以啊,这女人,温柔可人才是最重要的。 “三小姐来得可真早。”王姨娘对着盛华妤说道。 盛华妤淡淡地嗯了一声。 盛华柔最见不得的就是盛华妤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脸上写着我是嫡女,你们是庶女,你们不配和我说话一样。 她便咄咄逼人道:“三姐姐在庄子上待久了,想必有些礼仪都生疏了。待会儿去了庄国公府可别失了身份才好。” 盛华妤瞥了盛华柔一眼,淡淡道:“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五妹妹,希望你能谨记。” “你!” 盛华妤挑眉,“你?你什么?难道嫡姐不能对庶妹教诲?五妹妹别忘了你说刚才的话,不要失了你的身份才好。”她又转过头去问王姨娘,“你说是吗,王姨娘?” 王姨娘心头暗恨,这小蹄子的嘴太刁钻了。就跟郑氏一样,从不吃一点亏。 “三小姐说的是。只是这五小姐年纪小,还请你这个做姐姐的让让她。” 盛华妤理了理大氅,笑说道:“我是嫡姐,让让她倒是没关系。可她要是出去后,还是这般口无遮拦的闯了祸,丢的可是盛国公府的脸面,到时候可不是祖母,而是祖父也不会轻饶了她!” 盛华柔没有想到她就是随口说说,这就被盛华妤说成要丢盛国公府脸面的地步了。此时,她涨红了脸,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盛华蓉打圆场说道:“姨娘,您先回去吧,我和妹妹跟着三姐姐就好。” 王姨娘也自知说不过盛华妤,便揣着一肚子气走了。 不多久,大夫人便带着盛华琳和盛华蕊过来了。 大夫人问盛华妤,“你三婶还没有来吗?” 盛华妤还没有开口,游廊拐角处就传来了芸郡主的声音,“哎呀,大嫂,不好意思要你久等了。” 魏氏心里撇了撇嘴,可面上却是笑容满面,“怎么会?三弟妹,我也是刚到而已。” 芸郡主拉着盛华瑶走了过来,“那就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于是三房人,坐了三辆马车,去了庄国公府里赴宴。 大房的马车上,大夫人此时的脸色早就垮了下去。这芸郡主还真当自己是姑娘家,什么都掐尖要强。明明都嫁进了盛国公府,还把自己当成是亲王之女,处处都要压她一头。就连出发这样的小事,都要替她这个长媳做主。真是可恶! 大夫人压下了这口气,才对盛华琳说道:“琳姐儿,待会儿的赏梅会三皇子也会来,到时候你就跟她好好说话,知道吗?” 闻言,盛华琳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母亲~你说这个干什么?” 大夫人笑了笑,“女大不中留,我这是为你好。” 盛华琳喏喏的应了一声。 而盛华蕊则一直低着头,坐在马车的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到了盛国公府的时候,盛华妤她们几姐妹便跟着大夫人和芸郡主先去拜会了庄国公夫人,然后她们小一辈才被一个领路丫鬟带到了依梅园。 此时,依梅园里已经来了好几家的小姐。她们坐在亭子里吃着瓜果,说着话。 其中一个和盛华琳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大方得体地照顾着众人。盛华妤没有多想便猜出了她就是那个凤凰来仪的庄明珠。 庄明珠看见盛华妤她们一行人之后,便起身迎了上来。 “琳妹妹、瑶妹妹,嗯...这位想必就是妤妹妹了。你们快快进来。”之后她才对盛华蓉三人说道,“三位妹妹也快进来吧。” 盛华琳带头走了进去,盛华妤她们也跟着走进了亭子里。 其实,亭子里的小姐们都是相互认识的,只除了盛华妤。她去庄子上的时候正好是十岁,刚好错过了出来交际的时间。庄明珠作为主人家,为了避免尴尬便介绍起来。 她自然地搭着盛华妤的肩膀对其她几位小姐说道:“这就是妤妹妹,托她的福,我们今天的赏梅会才能吃上新鲜的水果。” 盛华妤便站起来对着大家见了个礼。 其中有个穿浅蓝色对襟狐毛锦衣的姑娘笑得意味深长,“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到庄子上后,种出了大棚蔬菜的世家小姐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听这语气就是阴阳怪气的,庄明珠不想在她办的赏梅会上出什么乱子,便笑说道:“妤妹妹,这是长安侯爷的嫡女秦瑟。她呀,就是个直肠子,你可别见怪。” 盛华妤想起来了,原来她就是元宵节那晚进宫时,和郑洳清说话的长安侯夫人的女儿啊!她是说有点面熟。 这时,在盛华妤对面的一位姑娘站了起来,对着她行了一礼,笑着说道:“我比你痴长两岁,以后你可以叫我濛姐姐。” 庄明珠便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户部侍郎蒋大人的嫡孙女蒋濛。” 对于蒋濛表达出的善意,盛华妤很愉快地接受了,她点头对蒋濛笑了笑。 而之前的秦瑟,见盛华妤不理她,便冷哼了一声,跟一旁的盛华瑶说起了话来。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热闹。 盛华柔一心想打入嫡女的圈子,便故作可爱的对盛华瑶说道:“六妹妹,你和秦姐姐在说些什么啊?说得那么开心。” 盛华瑶但笑不语,秦瑟则是侧过头喝起了茶来,就是不跟盛华柔说话。 盛华柔可怜兮兮坐在那。 之后,同样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粉衣女孩递了一个梅子糖过来,她笑着说道:“柔妹妹,吃吃这个吧,酸酸甜甜的。” 盛华柔接了过来,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又分给了盛华蓉一颗。 秦瑟看着这一幕,便嘲笑着说道:“果然庶女和庶女更有话说。” 秦瑟这句话可把在场所有的庶女都给得罪了。盛华柔捏紧了手中的锦帕,盛华蓉更是愤愤不语。 此时,还是刚才那位粉衣姑娘,她开口道:“既然秦小姐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便到那边的暖房里去坐吧。”说完她便先起身带头走了过去。 见状,盛华柔和盛华蓉相互看了一眼后,也跟了过去,没多大一会儿,亭子里坐着的五六个庶女就都相继去了不远处的暖房里。 盛华蕊是最后一个坐在亭子里的庶女,她对盛华琳说道:“大姐姐,那我先过去陪四妹妹和五妹妹。”说完也走了。 亭子里的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庄明珠此时心里也气,这个秦瑟还真是大小姐脾气,好好的赏梅会都被她给破坏了,早知道就不请她来了。 第20章 大皇子和三皇子 在刚才蒋濛就坐到了盛华妤的旁边,她见盛华妤面带疑惑地看着暖房那里,就悄声地在她耳边说道:“那位着藕粉色对襟锦衣的是景阳侯府的庶出小姐何欢。” 盛华妤倒是挺喜欢这何欢的性格的,不像盛华蓉和盛华柔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内心丑恶。 “那位何姐姐倒是挺好的。” 蒋濛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盛华妤,随后便了然的笑笑,“是啊,何姐姐人挺不错的,只可惜出身不由己。” 古代的嫡庶之分是很严格的,如果你是妾生子的话,那你一辈子都会被打上标签,不论男女。出嫁或是取妻都会比嫡子女低一等,只有极少数的能挣破这个枷锁,比如盛华妤还在外省任职的四叔。 这时,庄明珠为了调节气氛,便提议,“不如我们去院子里摘腊梅吧?只坐着也无趣。” 众家小姐都附议道:“好啊,我们就去园子里走走。” 于是,由庄明珠带头,大家三三两两的跟在了后头,边说话边赏梅。要是看上了哪支就让丫鬟摘下来,最后再带回去。 盛华妤和蒋濛走在一块儿,她们前面是秦瑟、盛华瑶和盛华琳。盛华瑶和秦瑟有说有笑的,盛华琳走在一侧略显得安静。要是仔细看她的话,你会发现她还有一丝丝紧张。 此时,几抹男子的身影朝着小姐们走了过来。众家小姐当中有些矜持的便已经停下了脚步,背过了身去。有些大胆的,虽然停下了脚步,可是却偷偷地望向了男子来的方向。 盛华妤和蒋濛也停下了脚步,低头不语,都等着庄明珠发话呢。 庄明珠一人走向前去,她是事先知道来人是谁的。 “大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万安。”庄明珠先对着中间和左边的男子行了礼,然后才对着右边的男子喊道,“大哥。” 众家姑娘都听到了来人竟然是大皇子和三皇子殿下,她们赶紧跟着上前行礼。 “大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万安。” 站在中间的略微年长的男子便开口了,“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三皇子元钰也说道:“我们之前听庄昭说庄国公府里的梅花开的正好,便想来看看,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却碰上了各位小姐,希望没有惊扰到大家。” 盛华琳见元钰温文尔雅,心里便更加中意他了,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其实不止盛华琳一人,还有几位小姐也是害羞地低着头,一副娇羞的模样。 盛华妤可没那么多心思,只低着头站着。她旁边的蒋濛也是默不作声。 让盛华妤颇为意外的是,一向眼高于顶的盛华瑶这次竟然没有主动在皇子面前表现,而是默默地站着。 倒是刚才咄咄逼人的秦瑟,此时一副娇柔的姿态。看得盛华妤暗暗惊叹,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大皇子元笙在除夕夜那天就对盛华妤有了兴趣。绝美的容颜再加上盛国公府的背景,对于他来说正好不过。既然他无论如何都要娶盛国公府的女人,这个盛华妤可比盛华琳美多了。 于是,元笙走上前,对着盛华妤的方向说道:“盛三小姐,多日不见,可安好?” 多日不见?她什么时候跟大皇子还见过面? 看着盛华妤疑惑地眼神,元笙好脾气地解释道:“除夕那晚,盛三小姐的风姿恐怕在场的人都记得。” 哦,原来是那个时候啊。 盛华妤微微俯了俯身,“大皇子殿下缪赞了。” 看着大皇子独独跟盛华妤一人说话,在场的几家小姐心里都隐隐有了些嫉妒。看来这盛华妤是被大皇子看上了,以盛华妤的家世,做个大皇子妃,也合适。再以后她便是妥妥的王妃了,这怎叫她们不嫉妒。 元笙做了个虚扶的动作,“今天既然是在宫外,就不要那么多礼了。”随后又对众人说道,“都随意就好。” 众人这才重新开始在依梅园游玩,只是多了两位皇子,姑娘家面上终是矜持害羞的。 盛华妤本来想跟蒋濛走远一点的,可没想到元笙却走了过来,没话找话道:“盛三小姐可喜欢这腊梅?” 盛华妤只好说道:“腊梅高洁,当是喜欢。” 元笙本想跟盛华妤独处的,可那蒋濛却像是不懂般,像个木桩子似的杵在盛华妤身边,真是碍事。 而这边,世家小姐们见大皇子已明确了目标,她们便都围在了元钰的身边。或娇笑,或软哝细语,一时好不热闹! 连庄明珠的大哥庄昭也被两三个世家小姐围住了,他只好礼貌的回应着。 盛华琳被挤在了外面,她无法近身和元钰说话。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可是却又做不出拉开其她小姐的举动,只能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元钰。 盛华瑶冷眼看着默默着急的盛华琳和被大皇子缠住的盛华妤,心里很是不屑。哼!都是些没有前途的皇子而已。她将来的夫君必是那站在顶端之人,所有人都将臣服在他脚下。 这时,庄明珠见盛华瑶一个人站着,便走过来对她说道:“瑶妹妹怎么不和大家一起谈天说地?” 盛华瑶甜甜地笑了笑,“庄姐姐不也没去吗?” 闻言,庄明珠愣了愣。自从庄国公对她说她是天命皇后,是凤凰来仪后,她便深信她将来一定会做皇后。而朝中重臣家都应该知道当今最有可能夺储的是六皇子和七皇子,六皇子元徵虽然没母家,可是却深受昭定帝喜爱,这便是他最强大的后盾。而七皇子元瑾作为皇后嫡长子,占着嫡,名声上更加名正言顺。而且他背后还有魏国公府的支持,实力也不容小觑。次之,则是二皇子元齐,他的母妃贤妃是威远大将军之女,而威远大将军掌握着边疆百万大军,是昭定帝的心腹之臣。 至于四皇子元珂早已经站队,支持着六皇子元徵。这大皇子元笙和三皇子元钰便是七皇子的人。五皇子早逝,就不说了。 所以,庄明珠未来的夫婿只能是在元徵和元瑾之间来选择。而要论她自己的心意,她则更加中意元徵。那俊美的面容和时不时挂在嘴角的淡淡笑意,都让人沉沦。 …… 好不容易捱到了赏梅会结束,盛华妤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摆脱大皇子了。 临走之前,盛华妤悄悄地对蒋濛说道:“今天谢谢你了,改日我们再一起聚聚。”今天要是没有蒋濛顶着压力坚持和她一起,那她和大皇子孤男寡女的,肯定会流言蜚语满天飞,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事。 蒋濛了然的笑笑,“嗯。” 盛国公府一众人便踏上了马车。三房的马车里,盛华蓉和盛华柔后来才知道大皇子和三皇子竟然也来了依梅园,她们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那时,三皇子已经被各家嫡出小姐包围了,而大皇子竟然围着盛华妤团团转,叫她们俩好生嫉妒。要是盛华妤以后真当了大皇子妃,那郑氏不就更加嚣张了,以后姨娘和她们该怎么办? 一路上,盛华蓉两姐妹都面带嫉妒且忧心重重的。盛华妤懒得理她们,这时她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悠闲得很。 回到盛国公府后,三房的人便各回各房了。大夫人屋子里,魏氏拉着盛华琳的手,问道:“琳姐儿,你今天和三皇子说什么了?” 盛华琳失落的摇了摇头,她今天根本连句话都插不上。 魏氏心里叹了口气,她这闺女就是太腼腆了。于是,她又问道:“那大皇子呢?他有没有和你说话?” 盛华琳心想:一直以来她母亲跟她说的都是三皇子,这时候怎么问起大皇子来了? 她虽然疑惑,可还是说道:“大皇子今天都围着三妹妹在说话,看上去他对三妹妹挺中意的。” 魏氏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虽然一心想琳姐儿嫁给三皇子,可这大皇子也算是琳姐儿夫婿的后备人选,可他怎么就看上妤姐儿了? 盛华琳也察觉出了魏氏话中另有深意,她便问道:“母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魏氏叹了口气,“皇后娘娘现在的意思是想把你许给大皇子。” “什么?”盛华琳的心顷刻间便乱了,从她知道她会嫁给三皇子后,她的心就全落在了他身上。现在怎么会变成大皇子了呢?而且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大皇子中意的是三妹妹啊,这可如何是好? 魏氏见盛华琳心乱如麻的样子,她赶紧劝慰道:“琳姐儿,事情还没有定下来,那就说明还有机会。我择天进宫再跟皇后娘娘好好讲讲,她毕竟是你的姑母,总不会强迫你的。” 盛华琳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第21章 婚事落定 月十五这天,凤栖宫里,魏皇后玉指芊芊,她轻轻地替昭定帝按着额角。 “皇上,轻重合适吗?” 昭定帝枕着魏皇后的腿上,闭着眼睛说道:“嗯。” 此时,双龙戏珠的香薰台里飘出淡淡的凝神香气,过了一会儿魏皇后才开口说道:“皇上,您看这笙儿已经十七岁了,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不如我们就把这件事给定了吧。” 昭定帝还是闭着眼,他淡淡地问道:“不知皇后心中可有人选?” 魏皇后手下不停,语气轻柔道:“我看盛国公的嫡长孙女就不错,她母亲是我的表妹,所以她也算是我的侄女儿。对于她的品性我还是很放心的,贞柔贤淑、宜家宜室。笙儿毕竟是我带大的,我还是私心想给他挑个好的。就是不知道皇上您怎么看?” 昭定帝闭着眼,许久没有说话。魏皇后也不心急,她继续为昭定帝按着额角。 等到宫女进来重新换上新的熏香时,昭定帝才开口了,“就按着皇后的意思做吧。” 闻言,魏皇后就露出了笑容,“是,皇上。” …… 第二天,大皇子、三皇子、七皇子和升平公主来凤栖宫给魏皇后请安。这魏皇后育有一子一女,就是七皇子和升平公主了,所以这升平公主很是得宠。 几位皇子公主请安之后,魏皇后便笑着让他们起来了。 升平公主走到了魏皇后身边,依偎进了她的怀里。她撒娇道:“母后,我明天想出宫去看看。” 魏皇后轻点她额头,“胡闹!” 升平公主不依,“母后,您让七哥陪我去,不就行了。” 元瑾也不赞成道:“好了,妹妹,你别吵着母后了。” 魏皇后想着今天还有正事,便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和笙儿说些话。” 于是,元钰、元瑾拉着升平退下了。 元笙恭敬地站在魏皇后面前,“母后可有事情吩咐?” 魏皇后淡淡地开口了,“我和你父皇已经把你的亲事定下来了。” 元笙略带惊讶地抬头,这么快?! 魏皇后笑了笑,“是我的侄女儿,盛国公的嫡长孙女儿,是个娴静的姑娘。圣旨可能过几天就会下来了,我先给你说一声,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是盛华琳,元笙就有点不愿意了。同样是盛国公府的女儿,他娶谁不是娶,就不能选一个他喜欢的? “母后,这事可还有转寰的余地?” 魏皇后挑眉,“哦?你可是有意中人了?” 元笙避过魏皇后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道:“儿臣中意的是盛国公的嫡次孙女盛华妤,望母后能成全。” 闻言,魏皇后皱了皱眉,她之前也是考虑过盛华妤的,虽说她已被封了县主,可惜她爹不是盛国公府世子,而且整天游手好闲,不堪大任。终不是良配! “我和你父皇已经决定好了,这盛华琳才是你的良人,有些杂念你便摒弃了吧。” 魏皇后的语气已经有些生硬了,元笙不敢再多说,只好应下了。 魏皇后便摆了摆手,“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等元笙回到自己的寝宫时,便大发脾气,他心中不禁怨恨道: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 盛国公府里,盛老夫人自从知道大皇子对盛华妤有意思后,便对盛华妤又好了起来。 富茂院里,除了郑洳清之外,所有的女眷都坐在一起聊天。郑洳清和盛老夫人两相生厌,所以郑洳清很少来盛老夫人这里,老夫人也是默许了的,免得看见郑氏的脸就生气。 这时,盛老夫人一手拉着盛华妤,一手拉着盛华瑶,正和蔼可亲地和她们说着话。 盛华柔撅着嘴,走过去摇了摇老夫人的手,撒娇道:“祖母,您偏心,现在只疼三姐姐,都不疼我了。” 老夫人便将盛华柔拉进了怀里,笑着说道:“你们瞧瞧,这个小醋坛子,这就吃醋了。” 盛华蓉也扑进了老夫人的怀里,娇笑道:“祖母,我也吃醋啦。” 盛华柔和盛华蓉的耍痴卖萌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 而这时,盛华妤终于从老夫人的魔爪中挣脱了,她松了一口气,坐到了下面的椅子上。 王姨娘看着她的两个乖女儿成功地把盛华妤挤走后,便得意地笑道:“你们两个磨人精可别把老夫人给累到了。” 盛华蓉随即说道:“我最喜欢祖母了,怎么可能会累到祖母呢?” 盛华柔也争着说:“我也是,我也是。” 老夫人笑得满脸褶子,“好好好,都是我的乖孙女。” 盛华妤坐在下面津津有味地看着祖孙三人演戏,演技可真够逼真的! 而坐在她旁边的盛华琳则显得心事重重的,盛华妤递了一盘子炒瓜子过去,“大姐姐,你没事吧?” 盛华琳随着抓了几颗瓜子,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盛华妤也没多问,只说道:“你晚上要是睡不着,可以来找我聊聊,我一般歇得挺晚的。” 盛华琳感激地笑笑,“嗯。” 一屋子的女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哥儿们的课业上。 盛博涛去年就中了进士,是大夫人的骄傲。二房的盛博海虽然还没有功名,可是学堂的先生已经说了,明年中秀才也不是难事。相比之下,三房就惨了点,芸郡主嫁进来这么多年,就只生下盛华瑶这么一个女儿。说是当时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以后不易有孕了。可芸郡主又不许盛启年纳小妾,所以这三房就显得人丁萧条了点。 老夫人对芸郡主的意见也比较大,可她也只能气在心里,她总不能因为这个和亲王府对上吧。幸好她已经有了两个孙子,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能抱上重孙了。 不能生儿子也是芸郡主心里永远的痛,恰巧这时王姨娘正在夸赞海哥儿多么多么努力,多么多么有才华。盛华蓉和盛华柔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 盛华瑶最是看不起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妾,便故作天真地问了句,“王姨娘,那怎么二哥考了这么些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呢?” 这个问题可把王姨娘给噎住了,而盛华瑶还一副等待解惑的表情。 盛华柔赶紧说道:“那是二哥他时运不济,这次先生也说了,二哥明年一定能中秀才的。” 盛华瑶甜甜地笑了,她拖长声音说道:“那我们就等着二哥的好消息了,可别又让大家失望了啊!” 芸郡主见话说的差不多了,便拍了拍盛华瑶的手,“好了,华瑶。” 王姨娘不敢得罪芸郡主,便也拉了拉盛华柔的手,让她别说了。 老夫人也看出了不对,便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于是,大家都起身告退了。 …… 盛华妤就带着留春回到了邀月阁,用完午膳后,她正准备午休,突然一支飞镖在她眼前擦了过去,差点把她的心脏都给吓出来了。 有人想杀她?! 盛华妤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插在墙上的飞镖。咦?上面好像有一张纸条。她赶紧走过去,把纸条拿了下来。 “需二十瓶止血药粉,多谢。” 啊!原来是六皇子给她传的信。要二十瓶!那她得加班才赶的出来了。 接下来,盛华妤忙了整整两天才将二十瓶止血药粉做了出来。然后她晚上都不敢脱衣服睡觉,就穿着衣服躺在被窝里等六皇子来拿药。 第四天晚上,盛华妤躺在被窝里,都快要睡着时,窗户又发出了响动。 她赶紧坐了起来,下床穿上鞋子就跑到了窗边。漆黑的夜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她自言自语道:“咦?没来吗?” 亏她还赶着两天就把东西做出来了,早知道就慢慢做了。 正当盛华妤准备回床上睡觉时,一个黑影迅速地从窗外翻了进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元徵今晚一身黑衣,俊美的面庞带着疑惑,“还没睡?” 盛华妤赶紧狗腿的给元徵看坐儿,倒茶。她边做这些事,边说道:“还没,一直在等您呢。” 闻言,元徵蹙了蹙好看的眉,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问道:“止血药粉做好了吗?” 盛华妤就从床底下拿出了止血药粉,放到了元徵的面前,“殿下,都在这了。” 元徵点了点头,“嗯,多谢。” 闻言,盛华妤受宠若惊,“别...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元徵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拿着止血药粉又踏着夜色走了。 盛华妤看着元徵离开的背影,心想她这个老板还真是个干脆利落的。 第22章 圣旨下 邀月阁里,留春急忙跑进来说道:“小姐,宫里传圣旨了,国公爷吩咐各房的人都去正堂候旨。” 盛华妤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去换了身衣裳,然后找到郑洳清,就和她一道赶去了正堂。 三房的人都到齐后,不多会儿,一个首领太监就带着一帮小太监、侍卫进国公府了。 首领太监对盛国公笑着说道:“国公爷,这可是喜事,您接旨吧!” 盛国公便带领全府的人,下跪接旨。 首领太监挥了挥手中的拂尘,然后就开始宣读圣旨,一时之间尖细的嗓音在正堂缭绕,“奉天承运、皇帝诏日,今有盛国公府嫡长孙女盛华琳,柔静贤淑、内外兼具。特赐婚大皇子元笙,开年三月完婚,钦此!” 昭定帝的这道圣旨砸下来,让盛国公府的人心思各异。 姜还是老的辣,盛国公很快就面带喜色的接了圣旨,还给那个宣旨的首领太监封了个大红封。 “花公公,多谢了。” 花公公掂了掂手中的大红封,然后满意离去。 等宫里的人都走了后,盛国公这才对盛启勋说道:“启勋,你跟我到书房一趟。” 这时,盛启勋也被这道圣旨给砸晕了,不是说好了是三皇子吗?怎么变成大皇子了?他赶紧就跟着盛国公进了书房里详谈。 而盛华琳在圣旨宣读完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竟然被许给大皇子了? 魏氏今天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还来不及进宫见魏皇后呢,这圣旨就下了。看来那天魏皇后心里早就有了决定,说是跟她商量,不过是事先告诉她一声而已。 现在木已成舟,琳姐儿可不能说出什么失态的话来。魏氏赶紧拉过盛华琳,强笑着说道:“看这孩子都高兴傻了,快回房缓缓神吧。” 芸郡主真心的笑着,“恭喜大嫂了。” 盛华瑶也甜甜地笑着,“大姐姐,祝贺你了。” 随后众人一一道贺,盛华妤有点担心地看着盛华琳,那天她就看出来了,她这个大姐姐中意的是三皇子,而不是大皇子。可现在却是天意弄人,唉! 王姨娘房里,盛华柔高兴地说道:“娘,姐姐,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盛华妤那张脸,哈哈,真是太解气了。大皇子要娶的是大姐姐,不是她!” 虽然王姨娘心里对于盛华琳能嫁给大皇子还是感到不平衡,可最重要的是大皇子妃不是盛华妤!这还是让她高兴的。 随即,她对盛华蓉和盛华柔嘱咐道:“你们今天看见了没有,以盛国公府的地位,盛家的女儿是能当皇子妃的。所以你们以后更要讨好你们的祖母,这样她就能帮你们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盛华蓉和盛华柔眼里都染上了满满的希望,她们仿佛已经看到以后她们穿着王妃宫服,而盛华妤和盛华瑶跪在她们脚下的情景。 “娘,您放心吧,我们会努力讨好祖母的。” 王姨娘笑了,“真是娘的乖女儿,娘的下半生就靠你们了。” …… 二房,盛华瑶早已卸下了那张天真可爱的脸,此时的她面带嘲讽地说道:“母亲,您当时没看到,那个大皇子像只苍蝇似的围着三姐姐转,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大姐姐要嫁给他。呵!还真是有趣啊!” 芸郡主喝了口茶水才说道:“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要记住,你的格局不在此。” 盛华瑶立刻正色道:“母亲,您放心,我会谨记的。” 芸郡主端庄地笑了,“我的乖孩子。”既然她生不出儿子来,那她就要让她的女儿做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仍旧只能俯视她! …… 书房里,盛国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盛启勋也很是疑惑,“之前和皇后娘娘明明都说好是三皇子的,可能这是皇上做的决定吧。” 盛国公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看这件事不简单,魏皇后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琳姐儿作为盛国公府第三代的嫡长女,在很大的程度上她代表着盛国公府的态度、名声和威望。大皇子不过是魏皇后的一个傀儡而已,又无甚才能,以后至多是个闲散王爷,无权无势的。唉!琳姐儿这次是低嫁了。” 听完盛国公的分析,盛启勋这才真的慌了,他就这么一个嫡女,还指着她一飞冲天呢! 他急忙问道:“爹,那琳姐儿嫁给大皇子后,我们不也算是七皇子的人了吗?以后应该也不会差的。” 盛国公摇了摇头,“七皇子?他一定会是潜龙吗?你可别忘了六皇子才是皇上最看重的,虽然皇上现在还没有册封太子,可六皇子是绝对有希望登上大宝的。 你没看到前段时间,皇上是派六皇子去灾县灭虫灾的吗?现在当地百姓都对六皇子感恩戴德。接着皇上又派六皇子去了各地监造灌溉渠,这秋收以后,灌溉渠的好处一显露出来,六皇子的名声便无其他皇子可超越了。” “这可如何是好?”盛启勋简直觉得他现在误上贼船了。 盛国公面色无波的说道:“虽说现在六皇子登上皇位的机会最大,可为了万无一失,我从来就没有那个打算只把钱投在一个碗里。妤姐儿和瑶姐儿过两三年也要及笄了,到时候我们还有机会,总之盛国公府要荣宠不衰!” 盛国公的话,让盛启勋听得心惊,“那琳姐儿可怎么办?” 盛国公理所当然的说道:“琳姐儿以后有事自然有她的妹妹们看顾,反之亦然。总之全凭个人的造化。” “还有,你别再妇人之仁了,盛国公府才是你安身立命的所在,懂吗?” 盛启勋点了点头,“爹,我明白的。” “嗯,你先出去吧。” 等盛启勋走后,盛国公才叹了口气,他这嫡长子还是难堪大任啊。他这四个儿子里唯有小儿子是最像他的,可惜却是庶出。唉! …… 大夫人房里,盛华琳流着眼泪,“母亲,我真的不想嫁给大皇子。” 此时,魏氏也心乱如麻,可圣旨已下,她唯有劝慰道:“华琳,你听我说一句,这大皇子他毕竟是皇室血脉,今后至少也是个王爷,你嫁给他,就是去享福的。所以,该忘的就忘了吧。” 盛华琳早已泣不成声。 …… 盛国公府里因为昭定帝的一道圣旨,气氛变得波谲云诡。 而此时的盛华妤却在房间里苦思冥想,看来这个止血药粉的推动作用不大啊,她得再想想法子,让六皇子看到她的重要作用,既而把她收为心腹。这样她才能时常跟六皇子说说话、谈谈心,成为好朋友后她便能提出看日记本的事了。 盛华妤想了整整一晚上,最后她终于决定要把天、朝四大发明之一的印刷术推荐给六皇子!因为这个最简单了。 说干就干,天还没有亮,盛华妤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奋笔疾书,哗哗哗的写了一大篇。 当留春进来想服侍盛华妤起床时,竟然看到她都起来了,心里不是不震惊的。她家小姐可是最喜欢赖床的啊! “小...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盛华妤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提起纸吹了吹,然后吩咐道:“你去把夏微叫进来。” 留春急忙就去了。 …… 当金宝把信呈给元徵时,元徵正好练完了剑。他擦了擦手才打开了信。 书房里,元宝将早膳端了进来,轻声说道:“主子,早膳准备好了。” 元徵仍专注地看着盛华妤写的信,没出声。 金宝默默地退了出去。 元徵足足将信看了三遍,才放了下来。他不得不感叹这盛华妤真的有很多新奇的法子。她每每都能从一件很小的事上,做出能影响大局的事。单就说这个印刷术,看似很简单,可是却有大用处。有了这印刷术,以后书籍不再会是珍贵的手抄本,许多贫苦书生都可以很轻易的读上书,朝廷便不会流失有用的人才。假以时日,天下的老百姓便都能识字闻理,这对于巩固朝廷的统治大大有利。 这盛华妤还真是个妙人! “金宝!”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金宝赶紧开门进来了。 “主子,有何吩咐?” 元徵好心情的说道:“你让孙先生、童先生他们来书房一趟。” “是。”金宝心想肯定有急事,一出门就跑着去通传了。 元徵和幕僚们商量了一天,然后由孙先生执笔,将印刷术的详细计划誊写了出来。 第二天,元徵就将印刷术的折子呈给了昭定帝。 昭定帝看了后,龙心大悦。随即在早朝上将元徵的折子拿出来,让众大臣商议。 印刷术的方案最终确定了下来。 最后昭定帝命元徵主办此事。 退朝后,魏国公径直就走了,而庄国公却走到了元徵的身边,他笑着说道:“恭贺六皇子殿下。” 元徵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都快出朝殿门了,元瑾也追上了元徵,“六哥,这印刷术真是好计策啊!” 元徵缓下了脚步,看了元瑾一眼才说道:“彼此彼此。”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回到长定宫的元瑾立马叫来了心腹。 “你去给我仔细查查,承明宫是不是新来了幕僚!” “是,主子!” 第23章 元宵宴 这天,盛华妤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郑世凛。 郑世凛又给她带来了满满几箱子的东西,有首饰、摆件、书籍、还有满满一箱子做好的衣裳。以前郑世凛都是直接送绸缎布匹的,怎么今年还把衣裙给她做好了? 郑世凛看着盛华妤高兴地翻看一件件衣裳时,便感叹道:“妤姐儿,这可都是你外祖母一件件亲手给你缝制的。送来之前她还一直担心身量不合适呢。” 盛华妤看着满满一箱子的衣裳,还是很感动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老太太的一番心意。而且作为郑国公府的老夫人,她能亲手缝制衣裳给她,还是这么一大箱子,足以说明她是真是关心她。不像盛老夫人,对她的态度阴晴不定的。 盛华妤没有犹豫太久,她就对着在一旁坐着的郑洳清说道:“母亲,我想过几日去看看外祖母她老人家。” 郑洳清看着那满满一箱子的衣裳,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郑世凛见郑洳清同意了,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了。他站起身来说道:“母亲要是知道妤姐儿要去看她,肯定会极高兴的。我这就回去给母亲说一声。” 郑洳清看着她大哥高兴的样子,内心也是很受触动的,有些事,是不是应该学会放下了。 送走郑世凛后,盛华妤就从檀木箱里拿出了一套蓝紫色的宝裘锦衣和一条淡紫色的百花撒褶裙。 她回过头去问郑洳清,“母亲,今晚进宫参加元宵宴,我就穿外祖母给我做的这一套衣裳,你看好吗?” 郑洳清笑了笑,“随你,只要你喜欢就好。” …… 这天也是提早用了晚膳后,三房所有人除了庶子庶女,都在盛国公的带领下,去宫里参加晚宴了。 宫里早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一派喜气洋洋。太监和宫女们也都穿上了新的宫装,前前后后的忙碌着。 盛国公府的人入座后,卫国公府的人也到了,他们坐在了盛国公府的对面。而魏国公府便和善亲王府的人坐成了两对面。 郑国公府的人从老国公离世后,就已不参加各类宫宴了。郑世凛承继盛国公爵位后也没有走上仕途,似乎从那时候起,郑国公府便开始没落了下来。 各家重臣及家眷都到了后,昭定帝便带着一众皇子、公主和妃子来了。 接着便是跪拜皇帝,三呼万岁。 昭定帝落座后,众人这才起身。 盛华妤抬头看了看,六皇子也来了,他坐在离昭定帝最近的地方。而七皇子则坐在了离魏皇后最近的地方。其他宫中贵人便依着品级依次坐下了。 昭定帝说了几句开场白后,宫女们就陆陆续续地的端上了宫肴。 吃了几口点心后,昭定帝便开口了,众人都停下了筷子,专注地听昭定帝讲话。 “皇叔,你的嫡长孙元林今年可有十八了?”昭定帝这是在对他的皇叔善亲王说话。 闻言,善亲王便站了起来,“回皇上的话,林儿确有十八了。” 昭定帝点了点头,又接着问开了。魏国公府的魏暮曦,庄国公府的庄昭和庄明珠,长安侯府的秦昀和秦瑟,盛国公府的盛博涛、盛华妤和盛华瑶。问得全部都是公侯家适龄的嫡子嫡女。 前段时间,昭定帝才把大皇子的婚事给解决了,不会这么快又要解决一个皇子或是公主的婚事吧。 被点名的公侯府隐隐都有些期待。 盛华妤则在想,这昭定帝不会乱点鸳鸯谱,把她给配人了吧。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三年才及笄,那时候她早都穿回天、朝了,不用怕的。 可没想到昭定帝只问了问,便没了下文。众人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之后晚宴的气氛便热络了起来,当一簇簇灿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的时候,盛华妤也忍不住望向夜空,真美啊! 昭定帝喝了几杯酒后,大手一挥,“你们小辈些去望瑶台看烟火吧。” 盛华妤便找到蒋濛和她一起跟着众人去了望瑶台。 这望瑶台是专门建来观看烟火的,它足足有二十多米长,太监们就在台下放,主子们就可以坐在台上的椅子里看烟火。 此时的烟火就像是从头顶上炸开的一样,甚是绮丽壮观。 盛华妤忍不住将手伸向夜空,感叹道:“真美啊!” 蒋濛也笑着说道:“是啊,真美。听说这还是已故的皇贵妃做出来的。” 闻言,盛华妤就愣住了。这竟然是那位穿越前辈做出来的!是了,不然这个时空中怎么可能同样也会有烟火! 看着夜空中的烟火,盛华妤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终有一天也可以像皇贵妃那样穿回去的! 想着想着,盛华妤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找寻元徵的身影。 望瑶台的最前面,一身墨黑盘龙纹锦衣的元徵负手而立,夜风微微吹起了他的发丝,丝丝间相互缠绕,却似乎有说不出的落寞、哀伤…… 盛华妤突然间觉得元徵很可怜,在这人情冷漠的皇宫里,他从小便没了母亲,肯定活的十分艰难吧。 没过一会儿,元徵便离开了望瑶台。盛华妤跟蒋濛说了声她要去更衣,便也跟着元徵离开了。 还是在那片假山林里,盛华妤跟在元徵的身后,只有三步的距离。元徵没有开口阻止她,而盛华妤也没有追上去,就这样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月光偷偷地将俩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元徵修长的背影刚好覆着盛华妤的。她低着头踩着元徵的影子就这么走着,直到元徵的背影停在地上不动了。 盛华妤疑惑地抬头。 元徵没有转过头来,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跟着我来做什么?” 理由?盛华妤说不出口,因为就在刚才元徵转身离开时的那个侧脸,让她觉得他很可怜。虽然他面上没有哭,可那样的表情却比哭更让人看着难受。那是一种失落、心死的感觉。 元徵转过身来,看着说不出一个字的盛华妤。 “你回去吧。” 盛华妤怎么会扔下这样子的元徵,她想了想,便没过脑子的说道:“殿下,我给您说个笑话吧。” 元徵微愣了一下,接着便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盛华妤并不气馁,她跟在元徵的身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有一天太上老君问他的徒儿,“你知道老鼠为什么会飞吗?” 徒儿想了想,便说道:“难道这鼠精修炼成仙了?” 闻言,太上老君便用浮尘敲了敲徒儿的脑袋,“笨,这老鼠明明是偷吃了我炼的仙丹才会飞的。再考考你,你说这蛇怎么会飞的?” 这回,徒儿便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蛇是吃了老君您炼的仙丹才会飞的。” 太上老君再次摇了摇头,“笨!我这仙丹哪是那么容易被偷的,老鼠偷了一颗,这蛇还能再偷一颗?那我还要你来做什么!这蛇啊,是吃了老鼠才会飞的。” 徒儿恍然大悟。 太上老君继续问道:“那我再问你,这鹰又是怎么会飞的?” 徒儿从善如流,“这鹰嘛,肯定是吃了蛇才会飞的!” 盛华妤正想揭晓答案,这鹰本来就能飞,跟吃不吃蛇没有关系,你看这徒儿多笨!然后再说一句,哈哈,好不好笑! 没想到元徵却回过了头,他疑惑地说道:“这鹰不是本来就会飞吗?为什么吃了蛇才会飞。” 果然智商太高,是不会走进惯性误区的。 盛华妤讲的笑话,彻底变成了冷笑话,她被元徵问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你都没有上当,我还怎么说出那个最重要的梗! 随即,元徵便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鹰吃了蛇才会飞,你就好说出正确的谜底。” 盛华妤为自己默哀,笑话讲成这样也真够可以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道:“竟然被殿下您看穿了。” 这时,元徵却笑了,不是淡笑,也不是似笑非笑,就是发自真心的笑了。也许是今晚的月色太过迷离,盛华妤竟然觉得这样的元徵真是好有魅力啊。 此时,夜风将地上的枯叶吹得沙沙作响,盛华妤摒弃了心中的杂念,很认真的对元徵说道:“六皇子殿下,我会站在您这边的,请相信我。”此时,说出这句话的盛华妤也带着三分真意。 元徵点了点头,“嗯。” 盛华妤便笑了笑,“六皇子殿下,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嗯,虽然有点晚...但还是祝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这是哪学来的词?元徵失笑地摇摇头。 …… 出宫后,盛华妤就在心里盘算着,她这次一定要想出一个大的计划来帮六皇子。 为了她想穿回去的目的也好,为了那抹盛开在月光下的笑容也好,她这次都要拼了! 第24章 过个年真不容易 第24章过个年真不容易 对于公侯家来说,元宵节也要进宫陪皇帝过大年,所以这年十六一大家人还要重新过一次大年。 大年十六,天还没有亮,盛华妤就被留春给叫醒了,“小姐,您快起来吧,我们要赶在辰时之前去给国公爷和老夫人磕头呢。” 盛华妤只好睡眼朦胧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接着便是穿衣、梳洗、用早膳,然后在辰时之前赶到了富茂院。 盛氏是一个大族,祖籍在江阴。因为盛国公作为族中最出息的人,所以盛氏族人会在每年的大年十六赶到盛国公府来拜年。 盛华妤进了富茂院正堂后才发现,平时宽敞的厅堂,此时已经站满了人。是的,除了几个老者是坐着的,连盛启勋这辈的人都是站着的。 盛华妤来之前留春就给她普及了一下今天族里来了些什么人。所以她走上前,对着正位上的老者就跪了下去,“祖父,曾祖父,孙女祝您老百寿安康、金安万福!”这位曾祖父比盛国公还要大一辈,现在是江阴盛族的族长。 “好!这女娃娃长的精神。”这位曾祖父说话中气十足,身体应该十分康健。 盛华妤得到了压岁钱后,又对着次位磕头拜年,“祖母,曾祖母,孙女祝您们康泰永享、喜乐福贵。” 直到盛华妤膝盖都跪麻木了,这才把所有的长辈给跪完了。盛华妤腿打着摆子被留春扶到了盛华琳她们那里,她看了看留春替她收下的一大包压岁钱,心想这个过年钱可真不好挣! 此时,盛华瑶就站在盛华妤的旁边,她小声地对她嘀咕道:“今年江阴又要送个哥儿来我们府里的学堂念书,还真是麻烦,年年都送,可没见一个能考中的。不过就是想借着咱们祖父的名头,给他们挣个官儿来当当罢了。” 闻言,盛华妤便打量了一下刚才一直站在曾祖母身旁那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等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一桌的哥儿、姐儿坐在一起。盛华妤这才知晓了那个文弱书生叫戚青松,他还有个妹妹戚拂晓今天也来了。那戚青松是族长夫人戚氏的娘家直系子孙,想必族长夫人是为了给他谋个好前程,这才把他也带来了盛国公府拜年。 戚青松个性腼腆,不爱说话。而戚拂晓跟她哥哥的性格则完全相反,机灵活泼,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会来事儿的。 盛华瑶一向不屑于和老家族里的人打交道,盛华琳现在则是完全的沉默了下来,而盛华妤对族里来的人抱着既不深交也不得罪的态度。所以这戚拂晓和盛华蓉、盛华柔两姐妹打得火热,一顿饭下来,三人似乎已经和亲姐妹没两样了,天知道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拂晓姐姐,我真高兴这次你能在府里常住。”盛华柔拉着戚拂晓的手说道。 “嗯,我也很高兴能认识妹妹们。” “姐姐,你以后可得常常来找我们玩啊。” “只要妹妹们不嫌我烦,我必定天天来叨扰。” “姐姐怎么会烦,我做梦都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姐姐呢。”盛华柔故意大声地说道。 这些话,盛华妤只当没听见了,她无比从容的吃饭、放筷、走人,连眼神都懒得欠奉。 …… 晚上,迎客居的正房里,曾祖母戚氏正在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说话。这妇人正是她娘家的侄儿媳妇,为了一双儿女的前程,这次也跟着来到了盛国公府。 “盛府里的那些个姐儿,你看怎么样?” 妇人便笑着说道:“我看个个都好,青松的婚事但凭老祖宗做主!” 戚氏笑了笑,“青松是我娘家嫡侄孙,当然要一个嫡女才配得上。可琳姐儿已被定给了大皇子,这瑶姐儿是亲王的外孙女,而且那个性子也不是好拿捏的。这妤姐儿我看着就好,说话做事都大方得体。而且背靠郑国公府,还被皇上钦封了县主。” 妇人也越听越满意,她以后会有一个县主的儿媳妇啊。而且只要娶了这个妤姐儿,就不怕盛国公府和郑国公不管青松了,她儿子真是媳妇儿有了,前途也有了。 “好好好,都依老祖宗的意思。” 戚氏想了想又说道,“还有拂晓的亲事,我看啊这涛哥儿就很不错,不仅是盛国公府的嫡长孙,而且年纪轻轻的就中了进士,当是配的上我们家拂晓。” 妇人激动地想着,要是她的一双儿女真的能跟盛国公府攀上姻亲,那真是泼天的富贵了。只是这妤姐儿还好说,就是这涛哥儿恐怕有些难度。 于是,妇人说道:“老祖宗,把拂晓说给涛哥儿当正妻,恐怕魏氏不会轻易同意的。” 戚氏冷哼了一声,“我是长辈,她是小辈,她敢不听我的。我到时候直接就跟王氏讲,根本就不从她那里过这件事,看她还怎么蹦哒。” 妇人听闻就跪在了戚氏的脚边,她简直快喜极而泣了,“老祖宗,我代青松和拂晓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了。” 要是盛国公此时听到戚氏和妇人的谈话,保不准会忍不住大骂一句:真是癞□□想吃天鹅肉!他的孙女可是用来配皇子的,他的孙子就是尚公主也绰绰有余。你的那两个侄孙算个什么啊,竟然敢觊觎他的嫡长孙和嫡孙女! 当然,盛国公永远不会知道她们今夜的谈话了。 …… 邀月阁里,盛华妤的屋子里还点着蜡烛,她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幸好她读研的时候选的是生物化工这个方向,她记得当时还跟着她的导师在生态科技园里待了一个月呢。那种高科技的生态循环系统再配上最先进的生物化工研究,植物产量不是一般的好。 虽然她没有现代的高科技仪器,可是她也能仿照那个生态园的生态系统来规划农作物种植的区域,还可以加上生禽和鱼类,这样一来粮食产量必定会翻上一翻的。 农业,乃国之根本,只要大晋朝百姓都丰衣足食,必定国富民强。作为执行人的六皇子必定也会深受百姓爱戴的。 还有这大棚塑料布,她得在实验室里把样品给做出来。经过了这么久,她也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这实验室里的东西始终用不完。用了之后当时会变少,可是再次进去的时候,又会发现东西恢复原样了。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因为永远不会担心东西会用完。 塑料布的原材料是聚乙烯,实验室里刚好有一大箱。她利用加热、加压的方法做了一张大概有半米长的塑料布出来。虽然不是很均匀,可是总比用纶丝布好多了。 她便在纸上写下了,先用烧红的铁板将白色颗粒压化,然后浸入到冷水中,最后再将塑料布取出。虽然这个法子很笨,可是没办法,她又做不来那些压膜机器,只有用人工的啦。更何况现在只做大棚用的塑料布,这个方法足够了。嗯,这个聚乙烯也由她来提供,反正实验室里的聚乙烯永远用不完,根本不用担心原材料的问题。 这几天,除非是必须要出席的宴席,否则盛华妤都是待在邀月阁里苦思冥想。 三天之后,她终于将生态园的规划图画了出来。什么农作物跟什么农作物该一起种,什么农作物可以和鱼类一起养殖,应该是什么土壤最出作物,她甚至把杂、交水稻和如何稼接植物都写了出来。 就是这个化学农药,她不想整出来,她可不想害大晋朝的老百姓们。 盛华妤反复又检查了几次画出来的规划图,这才让夏微送到了中直门。 此时元徵正从御书房回来,他刚回到承明宫书房坐下,金宝就把盛华妤的书信呈了上来。虽然知道盛华妤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惊喜,可这次的惊喜也太大了吧。 元徵将信看完后,就从布袋里拿出了塑料布,扯了扯透明的塑料布,挺扎实的。然后他又倒了些茶水在塑料布上,竟然真的一点也不会漏! 这个塑料布真是透光又挡风,而且照盛华妤写的法子来看,制作又简单便宜。不像以前的大棚布,一匹布都能抵上老百姓一整年的收入了,老百姓根本就种不起大棚菜,只能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弄一个棚子出来,冬季里好吃上些新鲜蔬菜。这下好了,有了这塑料布,大晋朝冬季的粮食根本就不成问题了。 至于这做塑料布的白色颗粒是怎么得来的,元徵不打算过问,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盛华妤已经说了这个白色颗粒都由她来提供,他便不刨根问底了。 将手中的塑料布放下,元徵的心微微有些发热,他让金宝把孙先生他们赶紧叫过来,然后七八个人在书房里商量了整整一天。 “如果这个杂、交水稻真有那么高的产量的话,今年的国库会十分充盈的。” “这个塑料布才真真妙也,有了它,冬季里根本就不会再缺蔬菜吃了。” “还有这个稼接作物的法子也好啊!你们说这个桃子和李子还真能结出桃李来?” “依我看,这个生态园的整个设计才是妙啊,丝丝入理、环环相扣。” 听着幕僚们的讨论,最后元徵开口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做出塑料布,我会跟父皇请奏,专门建立一个司来制造塑料布,再由皇商在全国贩卖,并且不得抬高价格,违者必重罚。各地县官监督此事,确保大晋朝每户农家都能用上。” “还有这杂、交水稻和稼接作物,我们先在京郊皇庄里种植。等看到了成果和有了一定经验,才再全国推行。” “至于这个生态园,我打算先在每个州府成立官园,有了成效后,再一级一级往下推行。三年之后,再论功行赏。为了政绩,那些地方官必定会看重此事的。” 元徵边说,孙先生就在一旁迅速地记下他说的话。最后又誊写了一遍,才由元徵呈给了昭定帝。 第二天,昭定帝一手摸着塑料布,一边说着:“徵儿,善于用人,也是一个领导者最基本的能力。你这位幕僚,要好好的重用他。” 元徵勾了勾嘴角,“是,父皇。” 第25章 痴心妄想 福茂堂里,两位老太太愉快地交谈着。此时,盛国公府里的女眷都在这了。 曾祖母戚氏笑着说道:“我可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多乖孙和乖孙女。” 盛老夫人也乐呵呵地,“老夫人过誉了,都是些顽皮捣蛋的机灵鬼。” 闻言,戚氏突然话锋一转,试探地说道:“我看着妤姐儿就合眼缘的很,真想把她带回江阴啊。” 在座的都不是吃素的,戚氏的这句话,想一想就都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盛老夫人闻言就愣住了,她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我娇滴滴的一个孙女,今后可是大有用处的,怎么可能嫁回江阴去。真是痴心妄想! 盛华妤对这个曾祖母也无语了,好端端地扯她干什么! 戚氏的一番话,连大夫人都听不下去了,她笑着说道:“我们妤姐儿长得多可人啊,长辈们可都喜欢她。” 本来事情这样抹过去就算了,可这戚氏仗着自己是长辈,非得把亲事给说成了。 她又说道:“呵呵,我看啊,这妤姐儿跟咱们青松年龄相当,俩人站一块儿可真是郎才女貌!” 戚氏这番话砸出来,可把福茂堂里的所有人都给砸晕了。人家相亲都是跟长辈私下谈,恨不得没有第三个人在,要是亲事不成,这样女方的名誉也不会受损。可戚氏倒好,当着一屋子的人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而且当事人还在,真不知所谓! 盛老夫人当即就拉下了脸,她立马吩咐道:“老大媳妇,你先带着人出去,我跟族长夫人有话要说。” 大夫人也觉得这戚氏今天实在是太过份了,她也不敢耽搁,立刻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盛华妤也默默地跟着出去了。 出了福茂堂后,戚拂晓偷偷地看了盛华妤好几眼,不过盛华妤都没有理她。她便跟盛华蓉姐妹俩说道:“你们说妤姐姐是不是不想嫁给我哥哥啊?” 盛华蓉在心里撇了撇嘴,你那个哥哥跟个白条鸡一样,又无功名在身,又没有家世,谁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啊。不过要是盛华妤真能嫁给戚青松,这对于她们来说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她不仅会去江阴,而且二房没了嫡女在京城,那她不就是嫡女了吗?以后她肯定能比盛华妤嫁得好的。光是想到这,盛华蓉就异常兴奋。 “怎么会,女子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祖母同意了,三姐姐就肯定是你嫂子了。” 闻言,戚拂晓就高兴地笑了,“嗯,我很喜欢妤姐姐呢!” …… 此时,福茂堂里。盛老夫人压着怒火问道:“族长夫人刚才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妤姐儿和戚青松郎才女貌?你知不知道你的那番话对妤姐儿的名誉有多大的影响?” 戚氏之所以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就是想把声势造起来。让妤姐儿和松哥儿扯上关系,盛国公府注重名声,就不得不把妤姐儿嫁过来了。 “老妹妹,我刚才说的话难道不对?我们青松是个和善的,将来妤姐儿嫁给他,就是来享福的。” 盛老夫人真的要被戚氏的无耻给气疯了,她便扯破脸说道:“享福?戚青松一无人才、二无功名,别忘了你们这次把他送来,还是求着国公府给他个前途。现在还说什么我们妤姐儿嫁给他享福,我看是你们想攀着妤姐儿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妤姐儿可不是你们这样的人家娶得起的!” 戚氏再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的夫人,她没想到盛老夫人会跟她扯破脸,一时间脸色涨红。 盛老夫人却是懒得再理会她了,吩咐了一声,“陈嬷嬷,送客。我们盛国公府这间庙子太小了,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你们还是回江阴吧。” 就这样被下了逐客令,戚氏甩了甩袖子一脸气愤地走了。 盛老夫人似乎还不解气,她手拍桌子,骂道:“不知所谓!厚颜无耻!” 陈嬷嬷急忙给盛老夫人顺气,劝道:“老夫人,您可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 “哼!”盛老夫人缓了口气才说道,“你立马去各房嘱咐一声,今天的事都不许再提一个字!” 陈嬷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就去办了。 …… 迎客居里,盛族长跟戚氏吵了起来。盛族长大发雷霆,“你这个蠢妇!你为了你那所谓的娘家简直丢尽了我们江阴盛族的脸面!我...我要休了你!” 戚氏一听要休了她,马上就哭诉道:“老爷,我这也是为了我们江阴盛族啊。你看这盛惟庸已经封了国公爵位,而他出自我们江阴盛族,可这么多年来他为我们族里做了什么?近几年来,族里越来越没落,我不能坐视不理啊。而联姻便是最好最快的法子,我娘家的子孙娶了盛国公府的女儿,以后青松肯定会有个好前程,那他肯定会因为感激我们的出谋划策而提携我们盛族,这对于我们盛家和戚家都是一门好亲事啊!” 盛族长叹了一口气,“这对于你娘家来说确实是一门天大的好亲事,可对于盛国公府并不是!做人不能不知足!惟庸这些年为族里做的事还少了?族里的祠堂是谁修的?鲁哥儿、覃哥儿他们的官位是谁解决的?啊?” 戚氏不屑道:“他堂堂一个国公爷,都好意思让自己的族侄当些芝麻绿豆的小官。” 盛族长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戚氏都听不进去,便很是悲哀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人不能不知足!你今天丢尽了我们江阴盛族的脸,我作为你的丈夫也没脸留在这了。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回去,之后你就在祠堂里好好反省吧,哪天想通了,哪天再出来。” 戚氏不服,“老爷,您不能这样对我!” 盛族长理也不理她,转身就走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盛族长就带着戚氏和一大帮族人告辞了。盛国公看在盛族长的面子上,还是留下了戚青松和戚拂晓他们兄妹二人。 盛华妤得知江阴盛族的人走后,也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跟哪个男人扯上关系,她还等着穿回去呢! …… 此时王姨娘屋里,戚拂晓哭得楚楚可怜,“就算妤姐姐不喜欢哥哥,也不能就这样让老祖宗失了脸面,毕竟老祖宗是长辈啊。” 王姨娘将戚拂晓拉进了怀里,温柔地安慰道:“傻孩子,别哭了。妤姐儿还小,总会做出一些错事来。你不能跟她一样,知道吗?” 盛华蓉和盛华柔也在一旁劝慰。 戚拂晓点了点头,边抽泣边说道:“可是哥哥他很喜欢妤姐姐,这可怎么办?” 王姨娘拍着戚拂晓的背,随即一条毒计涌上心头,她对盛华蓉和盛华柔吩咐道:“你们先出去,我跟拂晓说说话。” 闻言,盛华蓉和盛华柔就出去了,但姐妹俩出去后并没有走远,她们因为好奇,便又绕了一圈走到了窗台下面,偷偷地听屋里说的话。 而这时王姨娘正对戚拂晓说道:“姨娘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哥哥和妤姐儿在一起,可是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勇气帮你哥哥的忙。” 得知王姨娘有法子,戚拂晓立马就不哭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为了哥哥,我什么都敢做!” 王姨娘笑了,“好孩子。”然后她就贴着戚拂晓的耳朵说了些话,戚拂晓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 盛华蓉和盛华柔因为隔着窗子,后面王姨娘说的话就没有听到了。可是她们心里明白,这次盛华妤要遭殃了。 …… 这几天,戚拂晓每天都来邀月阁。盛华妤已经拒绝了她好几次,今天再不见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是她曾祖母犯的错,又不是她。于是,今天盛华妤就让留春放她进来了。 戚拂晓一进来就给盛华妤跪下了,“妤姐姐,我代曾祖母给你赔罪了,希望你不要再生气了。” 见状,盛华妤还是被她这个举动惊了一下,然后才淡淡地说道:“你快起来吧,这不关你的事。” 戚拂晓红着眼眶笑了笑,然后就起身了,“还是姐姐最宽宏大量了。” 盛华妤便让留春给戚拂晓倒了一杯茶。可是戚拂晓却在接过茶杯时,不小心把茶洒在了裙子上。 “啊!” 盛华妤看着戚拂晓裙子上的水渍,赶紧问道:“妹妹可烫着了?” 戚拂晓摇了摇头,“冬天衣裳厚,没烫着。就是这衣裳湿了,可如何是好?” 盛华妤便说道:“妹妹要是不介意就穿我的衣裳吧,我去年的衣裳你穿上应该合适。” 戚拂晓十分不好意思,“妤姐姐,那麻烦你了。” 盛华妤便吩咐道:“冬雪,你带拂晓妹妹去内寝换身衣裳。” “是,小姐。”于是,冬雪便带着戚拂晓进了内寝。 过了好一会儿,戚拂晓才出来。 盛华妤看了看,“这身衣裳妹妹穿着正好。” 戚拂晓俯了俯身,“谢谢姐姐了。” 俩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看天色不早了,戚拂晓才起身告辞。 戚拂晓走后,冬雪才小声嘀咕道:“就是借她身衣服,也在那挑三拣四的,一会儿衣服大了,一裙子又小了。把我指使过来,指使过去的,真麻烦!” 闻言,盛华妤只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第26章 毒计 想不到第二天戚拂晓又来找盛华妤了。 戚拂晓拉着盛华妤的手,一脸欣喜地说道:“妤姐姐,院子里的香椿树都发芽了,还有好多树木花草都发芽了呢。园子里一片绿意,我们去看看吧。” 耐不住戚拂晓一直在磨人,盛华妤便答应了。 走出邀月阁,一路上戚拂晓都叽叽喳喳的说着。不知不觉间,俩人就到了盛国公府的花园里。 戚拂晓有意识的把盛华妤朝花房那里带,突然她惊讶地说了句,“妤姐姐,你快看,那是不是牡丹开花了?” 闻言,盛华妤朝前方看去。果然,有一盆牡丹竟然开花了?! 戚拂晓拉着盛华妤快步走向前去,她指着那盆牡丹花说道:“妤姐姐,好漂亮的牡丹啊!”说完她还端起了花盆闻了闻牡丹花。 盛华妤心里也觉得很惊奇,还感叹大自然真是无奇不有。 随后,戚拂晓将牡丹推到了盛华妤的面前,天真地笑说:“妤姐姐,你也闻闻看,好香的。” 于是,盛华妤把头凑上前去闻了闻,果然好香。有点甜、有点腻,但好像跟牡丹的香味不太一样。 盛华妤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戚拂晓赶紧扶着她,有点紧张地问道:“妤姐姐,你怎么了?” 盛华妤摇了摇头,“我的头好晕。” 戚拂晓心里忍不住高兴,“妤姐姐,那我先扶你进花房里休息一下吧。” “嗯。”盛华妤只觉得现在全身都发软,体内还有一阵阵热流到处乱窜。 进去花房后,那里有一张藤椅,戚拂晓就将盛华妤扶了过去。 安顿好盛华妤之后,戚拂晓就说道:“妤姐姐,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叫留春她们来接你。” 盛华妤现在只觉得全身发热、口干舌燥,她点了点头,“嗯。” 戚拂晓便出去了。 此时,花房外的隐蔽处,一个男人见戚拂晓出来后,就立刻窜了出来。此人正是戚氏口中为人和善的戚青松! “妹妹,事情都安排好了?” 戚拂晓得意地笑了笑,“哥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美人儿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戚青松一改这几天文弱书生的模样,他两只手不停地搓来搓去,一脸猥琐,急切地说问道:“你说这事真能办成?” 戚拂晓胸有成竹,“只要你占了她的身子,还怕她不依你吗?好了,时间紧急,你快进去吧。” “哎~等等,你把这盆牡丹花也抱进去。”戚拂晓为了万无一失,便把王姨娘给她的药粉全都撒在牡丹上了。她拍了拍手,“好了,你快去吧。” 戚青松抱着那盆牡丹花欢天喜地的进花房了。 而戚拂晓就赶着去了大夫人的院子里。 …… 盛华蓉知道戚拂晓这几日会对盛华妤下手,她想亲眼看看盛华妤跌落成泥的绝望样子,便一直悄悄地注意着戚拂晓的行踪。 这时她见戚拂晓离开,而戚青松进了花房,就知道大事已成了。她迫不及待的走到了花房的窗户那,想一窥花房里的情景。 …… 戚青松一进花房,就顺手将牡丹花放到了靠窗户的花台上,然后就扑向她心念念的人儿。 盛华妤看着眼前扑过来的戚青松,当下也明白了她今天是中了戚拂晓的计了。可是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该怎么逃?! “我警告你...别再过来了...” 也许是刚才抱着牡丹花,闻了花瓣上面的药粉,现在戚青松觉得身体那处像是要爆了一样。他用最后的神智想着:这药可比他以前用的那些烈多了,以后还可以再问王姨娘要点。 当戚青松终于压到了盛华妤的身上时,盛华妤只觉得像是有只臭虫趴在了她的身上,好恶心! …… 窗台外,一阵阵甜腻的香味飘向盛华蓉,而她却丝毫不知。 她觉得好热,身上好烫。看着花房里戚青松的背影,她甚至想要抱抱他,想让他粗、暴地对待她... 然后,盛华蓉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毫不避忌地走进了花房,她此时已经神智不清了,只知道戚青松是男人... …… 盛华妤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推不开戚青松,眼看着上衣的盘扣都快要被戚青松给扯开了,盛华妤心乱如麻。 对了,她可以进空间!盛华妤停止了挣扎,她集中精力在心里默想:我要进空间! 三秒钟后,当盛华妤睁开眼时,她就到了实验室里。可还是好热...好难受...盛华妤挣扎着在实验室里翻箱倒柜,最后终于被她找到了镇定剂,她用针管打了一剂。然后坐在地上等着镇定剂起作用。 …… 突然,戚青松觉得身下一空。人呢?他无法置信地摇了摇头。跟着他就朝四周找寻,然后他就看见了正站在花房门口的盛华蓉。 此时,他的头脑已经完全被欲、望控制了,心里只有两个字女人... 他跑过去就把盛华蓉揽进了怀里,而盛华蓉也像是干枯的鱼儿有了水一样。俩人热烈地纠缠着,很快就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 戚拂晓早就和王姨娘约好了,把盛华妤引进花房后就到大夫人这来禀报。大夫人的院子离花房最近,而且大夫人比谁都要合适当这个抓、奸的人。 当戚拂晓进云暮院时,大夫人和大房的姨娘们、王姨娘还有芸郡主都在正堂里喝茶说话。 王姨娘一见到戚拂晓来了心里就一阵狂喜,可面上却说道:“拂晓,你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戚拂晓先见了个礼,然后就急忙说道:“大夫人,我刚才跟妤姐姐去园子里转转,没想到妤姐姐突然说头晕。我又扶不动她,只好把她先安置在花房里,然后便来这禀报了。大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大夫人一听,也不敢耽搁,立刻就起身前往。芸郡主也跟着去了,王姨娘当然不会错过这场好戏。最后,丫鬟婆子一大堆,浩浩荡荡的都去了。 一路上,王姨娘兴奋无比。那种药是青楼里专门用来对付贞洁烈女的,再正经的人,只要一沾上,都会变成荡、妇的。盛华妤这次是真的完了,以后看郑氏还怎么摆出那张嘴脸来! 众人到了花房外,就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呻、吟声了。 除了王姨娘和戚拂晓,所有的人都错愕无比。大夫人正想阻止大家进去时,王姨娘就跳了出来,她惊疑地说道:“三小姐不是在里面休息吗?怎么还会有男人的声音?天啊!是哪个大胆狂徒敢轻薄三小姐?” 听到“大胆狂徒”四个字时,戚拂晓心里简直要把王姨娘给恨死了,她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她的哥哥,还这样乱说! 大夫人现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轻易带着人进去,她问戚拂晓,“你真把妤姐儿扶到里面了?” 戚拂晓故作为难的点了点头。 大夫人心想:这妤姐儿怕是遭了别人的道儿了。她便吩咐道:“好了,你们记住里面的不是妤姐儿,都先回去吧。” 王姨娘怎么肯,今天她布下这么精彩的一个局,哪能放过盛华妤。 她不顾大夫人的阻拦,边说边朝花房里面走,“明明就是三小姐在里面,怎么能不管她呢?” 大夫人没办法,只好跟着走了进去。妤姐儿的事只要一露馅儿,国公爷绝对会治她个管家不严的罪来着。这王姨娘倒是自己解恨了,可把她给拖下水了! 像芸郡主和那些个姨娘,丫鬟婆子些,都巴不得看热闹呢,她们也跟着王姨娘走了进去。 花房的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衣衫。此时,一个瘦弱的男人正压在一个女孩的身上,俩人的嘴里都发出浪、叫声... “快...再快些...” “你这个小浪、货!” 由于盛华蓉正被戚青松压在身下,众人进来后都看不到她的脸。王姨娘便尖声叫道:“三小姐!你怎么能跟男子无媒苟、合!”她此时声音大得恨不得全府的人都能听到。 看着地上的男女还不知羞的交、媾着,众人心里都很鄙夷。大夫人侧过了脸,吩咐婆子道:“还不快上去把他们俩人拉开!” 两个婆子赶紧上去将俩人拉开了。 这一下,戚青松身下女孩的面容终于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当王姨娘看见跟戚青松苟、合的女孩竟然是盛华蓉时,她简直觉得天旋地转! 她尖叫一声就扑了上去,“你个杀千刀的,竟然玷污了我的女儿。”说完又赶紧扯了一件地上的衣服,披到了盛华蓉的身上,然后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你今后可怎么办呀!” 盛华蓉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她明明看见是盛华妤被戚青松压在身下的,怎么会变成她了?不会的!这不会是真的!是盛华妤!不是她! 戚拂晓也是一脸错愕,怎么会是盛华蓉呢?她明明是把盛华妤扶进来的,现在她人呢?! 刚才两个婆子将俩人分开的时候,众人就都看见盛华蓉身下的殷红血迹,这盛华蓉已被破身无疑。 这时,盛华蓉虽然被王姨娘护着,可暴露出来青青紫紫的肌肤,也说明了当时战况的激烈。 大夫人心想:这真是害人终害已啊!如果刚才王姨娘不坚持进来的话,盛华蓉也不会这般暴露在众人面前了。除了嫁给戚青松,这盛华蓉已没有活路了。 第27章 对质 盛华蓉尖声叫道:“是盛华妤!一定是她!娘,我是被盛华妤给害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此时,大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刚才戚拂晓说的也是把盛华妤扶进了花房,这时怎么会变成盛华蓉呢?而且现在盛华妤人呢? 如果王姨娘此时的眼神能喷火,那这愤怒之火早就能把盛华妤给烧成灰烬了。她抱着盛华蓉哭道:“大夫人,您可得替蓉姐儿做主啊!” 大夫人想了想便吩咐道:“来两个婆子,先把戚青松给捆到柴房。我们这就去邀月阁,看看妤姐儿回去了没有,拂晓你也跟着去。” 于是,众人便又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邀月阁。 院子里,两个小丫头正在打扫院子。一看到这么多人,都惊住了! 她们赶紧将扫帚放在一旁,然后行礼,“大夫人金安、三夫人金安...” 大夫人一摆手,“好了,你们家小姐呢?” 其中一个小丫鬟回道:“小姐在屋子里。” 于是,众人便进了屋。 此时,盛华妤正躺在美人榻上,夏微半跪着在给她按额角。 盛华妤听见脚步声后,便睁开了眼。她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疑惑道:“咦?怎么大家都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姨娘扶着盛华蓉尖声质问道:“三小姐,你怎么能陷害四小姐呢!你可把她害惨了!” 盛华妤眨了眨眼,“王姨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把你家四小姐给害了。” 盛华蓉此时的双腿还在打颤儿,她羞愤地指着盛华妤说道:“是你!你用了奸计,让戚青松玷污了我!” 盛华妤冷然地说道:“我简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大夫人发话了,“先别吵了,我来问。妤姐儿,你先说说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盛华妤便说道:“今天戚拂晓来找我去园子里转转,我便跟她去了。到了园子后她指着一盆盛开的牡丹花,我觉得很是稀奇,便也跟着过去看了看。之后戚拂晓捧着那盆花让我闻,我闻了一下便觉得头很晕,接着她便扶我进了花房。 然后,她还说让我在那里等着,她去找留春她们来接我。之后,我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头晕的症状便减轻了些,我见留春她们还没有来,便自己慢慢地走了回来。可是回来后,我问留春她们,她们都说戚拂晓并没有来找过她们。我还以为拂晓妹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了,原来现在才过来啊!” 盛华妤的话,简直就是间接地在说戚拂晓便是这恶人了。 戚拂晓定了定神,反驳道:“妤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那盆牡丹我是先闻过后,才给你闻的啊。你们看,我一点事都没有。还有,我是先想回来找留春她们的,可是邀月阁太远。大夫人的暮云院离花房最近,我又想着大夫人是长辈,要是姐姐你身体真有不适,大夫人也好做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妤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大夫人听闻后,便吩咐其中一个婆子,“你现在去花房里看看,是不是有一盆盛开的牡丹花,然后把它拿过来。” “是。”一个婆子急忙便去了。 戚拂晓心想:王姨娘说过,那药粉时间一长就消散了,不会有人察觉出来的。 王姨娘见盛华妤不卑不亢的样子,就继续说道:“当时花房里又没有其他人,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把四小姐害了,然后再走的?”既然蓉姐儿已经赔了进去,那她必须要把盛华妤给拉下水! 盛华妤也反问道:“既然王姨娘也说了,在场没有其他人,那又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害了盛华蓉呢?难道你亲眼所见,还是未卜先知?” 想到这,盛华蓉就全身颤抖起来,“是你!我当时明明在窗外看见你被戚青松压在了身下,今天被戚青松玷污的人应该是你!” 盛华蓉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戚拂晓心里大骂一句:蠢货! 闻言,盛华妤就笑了笑,“原来你是看见我正在被戚青松侮辱啊,我可是你的嫡姐,你就在那看着也见死不救。可真让人心寒!” 盛华蓉急忙辩解道:“不,我没有!” 盛华妤逼问道:“你没有?是没有看见我?还是没有救我啊?” 权衡利弊下,盛华蓉只好咬牙说道:“我...我是没有看见你。” 盛华妤便对王姨娘说道:“你听见了吧,你的四小姐都说了,她当时进花房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我。这足以证明不关我的事了吧。” 盛华蓉是有苦难言,她总不能承认是对盛华妤见死不救吧。毕竟她现在已经被戚青松破了身,而盛华妤没有,要是再加上一条迫害嫡姐的罪名,那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这时,牡丹花被婆子抱了过来。众人对这盆盛开的牡丹也啧啧称奇。 大夫人吩咐道:“立刻去请王太医来验一验这花。” 一注香的时间过去后,宫里的王太医赶来了。他先扯了一瓣花瓣下来,在鼻尖处闻了闻,然后又放进了嘴里,最后将残渣吐了出来。 王太医摇了摇头,“这花里没有毒。” 闻言,戚拂晓和王姨娘都松了口气。 可盛华妤却不信这花里没有毒,不然一切都太过凑巧了。她对着秋意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秋意就悄悄地出去了。 此时,戚拂晓眼含泪光,“妤姐姐,这下可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盛华妤冷笑一声,“其实知道事情的真相很简单,审审戚青松不就行了。看看他是受人唆使还是就那么凑巧,刚好在那时候去了花房,还遇见了四小姐。” 戚拂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这个哥哥可是个软腿子,经不住吓的。 王姨娘也知道不妙了,她急忙阻止道:“这件事关戚青松什么事?我们是在说牡丹花有没有毒的事?” 盛华妤挑眉,“哦?你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是我让戚青松玷污了你的四小姐的清白了吗?怎么现在又不关戚青松的事了。还是你心虚,不敢让人审戚青松啊?” 大夫人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妤姐儿实在是太厉害了。简直是招招致命、句句刺心! 这时,一个丫鬟通传道:“二夫人到!” 郑洳清进来后,先急忙看了盛华妤一眼,见她没有吃亏,便松了口气。 接着就吩咐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们,“没听到三小姐刚才说的话吗?还不快去严审戚青松。” “是。”她身后十多个丫鬟婆子得令后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王姨娘急忙喊了一声,“你们这是想屈打成招!” 郑洳清使了个眼色,衔珠立马上前一记心窝腿就将王姨娘踢倒在地。 郑洳清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王姨娘,“我说话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了?放肆!” 别看郑洳清平时都冷冷的,但她发飙的时候,连盛老夫人都招架不住,更不论在场的人了。 王姨娘的贴身丫鬟见情形不对,赶紧去搬救兵了。 看着郑洳清这么护着她,盛华妤真的很感动,她软软的叫了声,“母亲。” 郑洳清则拉着她的手,抚慰道:“别怕,娘在这,没人可以欺负你!” 盛华妤觉得,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此时,大夫人和芸郡主都默不作声。 不久,盛老夫人就赶来了,盛启銘也赶来了。 盛老夫人坐在上位后,发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大夫人便将刚才双方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盛启銘一听就暴跳如雷,他的宝贝女儿竟然被玷污了,他对着盛华妤就骂道:“你这个作死的不孝女,竟敢陷害你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郑洳清立刻回道:“盛启銘,你今天要是敢动妤姐儿一根寒毛,我必十倍奉还!” 郑洳清的话,听得盛老夫人火冒三丈,这个二儿媳妇真是太不像样了! “够了!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等戚青松的证供!都安静下来!” 等待中,一个意外之客却来到了盛国公府。太医院的陆院正竟然来了,王太医急忙对他行礼。 陆院正摆了摆手,便对盛老夫人说道:“我今天是受盛三小姐所托来验证牡丹花是否有毒的,还望老夫人行个方便。” 陆院正这话一出,屋里的所有人就都愣住了。这陆院正可是专门服侍皇上的太医,这妤姐儿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能把陆太医给请来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这老夫人病重了,这陆院正都不可能来的,现在竟然因为这小小的验毒一事,就把陆院正给招来了? 盛老夫人的眼神沉了沉,“还请陆院正明辨。” 盛华妤也对着陆院正行了一礼,“多谢陆院正前来主持公道!” 陆院正还了一礼,“盛三小姐,不必客气。” 郑洳清心里也有疑问,可是现在她也没问。 第28章 处罚 陆院正先将牡丹花的花瓣取了一片,接着放进了一个装有药液的瓷瓶里。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在了纸上。然后他凑近闻了闻,很确定地说道:“是牡丹红。” 王姨娘一听“牡丹红”三个字,就知道完了! 盛华妤便问道:“陆院正,这牡丹红可是一种□□?” 陆院正摇了摇头,“确切的说这是一种春、药,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牡丹红取的便是这个意思。而将牡丹红放进牡丹花中,因为受药物的影响,这牡丹花便提前开放了。可今晚一过,明早来看这盆牡丹,它便会枯死。由此可见这牡丹红的烈性。” 盛华妤对着陆院正俯了俯身,“多谢陆院正解惑。”然后她便笑着问戚拂晓,“你要是现在说出来是谁指使你的?还可以将功补过。” 戚拂晓还垂死挣扎道:“不,我不知道牡丹花上有春、药的!不是我!” 见戚拂晓还不承认,盛华妤便转头对陆院正问道:“敢问陆院正,世上是否有人闻了这牡丹红会不受影响?” 陆院正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道:“除非事先服用了解药,否则无人能抵住这牡丹红的药性。” 盛华妤看了戚拂晓一眼,接着又对大夫人问道:“大伯母,您刚才也听到了的。这戚拂晓亲口说她先闻了这牡丹花,再给我闻的。我有了头晕的迹象,而戚拂晓却丝毫也没事,这就证明她事先服用了解药的。敢问我说的对不对?” 此时,大夫人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 大夫人一点头后,戚拂晓便瘫在了地上,证据摆在了面前,让她无法再狡辩。 接着,盛华妤便跪在了盛老夫人的面前,悲愤道:“祖母,请您为孙女做主啊!这戚拂晓刚来盛国公府没几天就做出了此等恶事,孙女虽没有大碍,可是四妹妹却毁了清白。孙女是断断不相信她一人就能布下这个陷阱的,她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请祖母明查!” 王姨娘一听这话,心里就慌了,她绝不能让戚拂晓咬出是她! 于是,王姨娘悲愤地尖叫一声,“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害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说完就扑到了戚拂晓的身上撕打起来。 戚拂晓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哪会是王姨娘的对手,她只能捂住脸,在口中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盛华妤见此立马对婆子们吩咐道:“你们还不赶紧把王姨娘拉开,等戚拂晓说出幕后主谋后,这害了她女儿的帮凶就任由她处置。”这盛华蓉当时恰巧去了花房,盛华妤可不相信这背后没有王姨娘的影子。到时候看她这个主谋怎么惩罚帮凶! 当婆子们终于拉开王姨娘后,戚拂晓知道她今天要是不供出主谋是谁,就绝没有活路了。于是,她就爬到了盛华妤的脚边,哭诉道:“妤姐姐,都是王姨娘指使我的。她说只有这样你才能嫁给我哥哥,我...我被她骗了!” 当王姨娘三个字从戚拂晓口中说出来后,众人都觉得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啊!这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的女儿! 王姨娘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的,“你...你胡说!”然后她又跪到了盛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啊!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出此事的!” 其实,对于戚拂晓的话,盛老夫人心中也信了七八分,只是这王莲是她的娘家侄女儿,要是真的给她定罪了,那她的娘家还有何脸面?! 于是,她将王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当是信你的!” 王姨娘用锦帕擦了擦眼泪,“谢谢姑妈!” 此时盛启銘也在一旁说道:“此事绝不可能是莲儿所为,必定是这戚拂晓胡乱攀咬!” 戚拂晓急忙摇头,对着屋里的人说道:“你们相信我,真的是王姨娘让我这么做的,连这个牡丹红都是她拿给我的!” 盛华妤便说道:“祖母,要知道戚拂晓说的是不是真话,可以让人去青楼里查查,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还有,为了以示公正,我建议三房各派一个小厮去,这样也不会冤枉了王姨娘。” 盛老夫人心想:这个盛华妤还真咄咄逼人,可没有办法,话都说到这了,她只好对陈嬷嬷吩咐道:“你去各院找几个小厮,让他们去问问,看是谁去买的药。” “是。”陈嬷嬷赶紧去了。 王姨娘心想:完了!全完了! 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后,陈嬷嬷进来禀报,“回老夫人的话,小厮们已经去青楼里问了,说...说是一个叫杜鹃的丫鬟去买的。” 闻言,王姨娘的贴身丫鬟杜鹃就跪了下来,她对着盛老夫人拼命地磕头,“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饶命啊!” 而这时,刚才被郑洳清派去审戚青松的婆子们也过来回话了。 “启禀老夫人,戚青松已经招了,他说是王姨娘让他到花房去玷污三小姐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三小姐变成了四小姐。” 此时,陆院正便说了一句,“这个牡丹红有致幻的作用,看错了人也很正常。” 于是,众人就都明白了。原来是这王姨娘和戚拂晓兄妹起了歹心,想玷污盛华妤。哪知道盛华妤运气好,被她逃掉了。这盛华蓉却误打误撞地成了牺牲品。 真相大白后,郑洳清过去就啪啪啪扇了王姨娘几耳光,“你这个毒妇!竟然敢害我女儿!” 盛华妤也紧接着说道:“请祖母和父亲为我做主啊!” 证据面前,王姨娘无法抵赖,她红肿着脸,嘴角都被打破了,“姑母,饶命啊!夫君,我是一时糊涂,你救救我!” 盛华蓉也知道大势已去,她跪倒在盛老夫人面前,“祖母,求求您放了姨娘。她犯下的错,孙女儿不怪她!”她已经失了清白,绝不可以再让她母亲沾上罪名! 盛启銘本来就最疼王姨娘她们,此时见他的爱妾乖女都哭得好不可怜,心里也难受的紧。他是从来不会想着盛华妤也是他女儿的,于是他也跪了下来,“母亲,蓉姐儿已经失了清白。可不能让她再失去她娘了。” 盛老夫人现在只觉得颜面无存,刚刚她还信誓旦旦的说相信王姨娘,可才多久,真相就朝她脸上狠狠地呼了一巴掌!但谁让王莲是她娘家侄女儿呢,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妤姐儿,祖母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看蓉姐儿也弄成这样了,她要是再失去王姨娘,这不是把她逼上死路吗?你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放过她们吧。” 盛华妤可不是软柿子,有害人的胆,就要有被抓时的觉悟。三言两语便能抵消所犯的罪了吗? 于是,她也跪了下来,说得声声悲切,“祖母,不是孙女不愿意原谅王姨娘。只是这王姨娘太过歹毒,今天她想害孙女,孙女躲了过去。哪天要是她想害府里其她的姐妹呢?我虽然怜惜四妹妹,可是也不能不顾其她姐妹啊!” 盛华妤的话,也让大夫人和芸郡主心惊。是啊,现在蓉姐儿已经毁了,要是哪天王姨娘想不通,来害她们的宝贝女儿可如何是好? 于是,大夫人和芸郡主也恳求道:“请老夫人严惩王姨娘!” 盛老夫人在心中骂道:这盛华妤还真得理不饶人!罢了,谁让这王莲生了歹意。 “妤姐儿,那你说说看,你是个什么意思?” 盛华妤略想了想便说道:“这王姨娘犯了大错,怕是得进家庙忏悔一辈子了。” “不!!!”王姨娘不敢相信她要在那个阴冷黑暗的家庙里待一辈子。 见王姨娘不愿,盛华妤便又说道:“既然王姨娘不愿意到家庙忏悔,盛国公府也无法容下心思歹毒之人,那便发卖了吧。” “不不不!三小姐,请给奴婢一条生路吧,奴婢愿意去家庙。”如果被发卖的话,还不如去家庙,至少她还有姨娘的身份。 盛老夫人也不想看着王姨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她娘家的脸,便吩咐道:“还不快把王姨娘拉下去!” 在盛华蓉的哭闹中,王姨娘还是被拉下去了。 接着便到戚拂晓这了。 盛老夫人对戚拂晓可没那么多耐心,直接就说道:“先把戚拂晓关进柴房,等过完年后,就写封信送回江阴,让盛族长处置吧。” 只要被盛族长知道她所做之事后,她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戚拂晓不停地给盛老夫人磕头,“老夫人,求求你,给我条生路吧。” 盛老夫人理都没理她,继续说道:“蓉姐儿既然已被戚青松破了身子,那便择日成婚吧。” 盛华蓉从来都是想着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她怎么会甘心嫁给戚青松这样龌蹉的男人。 她哭道:“祖母,求您了,不要把我嫁给他。” 盛老夫人叹了口气,“你现在已失了清白,除了嫁给他,那便是一条白绫了,你自己选吧。” 闻言,盛华蓉就闭嘴了。 事情解决后,众人就都散了。盛华妤也觉得很是疲惫,便去休息了。 …… 承明宫里,陆院正在跟元徵禀报今天在盛国公府里发生的事。 今天他竟然接到了盛华妤的求救信,说是让他找个宫里医术最好的太医去国公府帮她。他便让陆院正前去,没想到又是这些后宅阴私。 不过,依陆院正的话来看,这盛华妤倒是个机警善辩的女人。没吃亏就好! 第29章 再见到奸夫 王姨娘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被送去了家庙,盛华蓉和盛华柔两姐妹在盛老夫人面前大哭了一场,可还是没有让老夫人收回成命。 而盛华蓉和戚青松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因为戚青松要留在京城考科举,所以婚后他们夫妻俩暂时不会回江阴,会出府在外面的宅子住。 因为爱妾被送走,疼爱的女儿又嫁了个龌蹉的男人。盛启銘最近很是郁闷,他便更加沉迷于玩乐了。 不过这些都跟盛华妤没关系,她现在正在屋子里检查明天去看望她外祖母所准备的礼物。 盛华妤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才让留春把箱盖关了。 她回过头去问郑洳清,“母亲,你明天真不跟我回去?” 郑洳清脸色淡淡地,“我就不回去了,你外祖母看到你,必定会很高兴的。” 盛华妤真的搞不懂,母女俩哪会有隔夜仇。有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了不就好了,非得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么? 于是,盛华妤坐在了郑洳清的身边,试探地问道:“母亲,你和外祖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多年多不愿意回郑国公府。” 闻言,郑洳清许久都没有说话,眼里渐渐湿润又带着悲愤。 “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娘这辈子只有这样了。但你以后要活得好好的,娘以后什么都依着你。” 盛华妤一听这话就慌了,她见过郑洳清冷淡的样子、发怒的样子,就是没见过她万念俱灰的样子。 “母亲,你胡说什么呢?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 郑洳清笑了笑,“嗯,只要你今后过的好,娘就开心了。” 盛华妤便不敢再多问了。 …… 第二天,盛华妤起了个大早,然后带着留春她们四个就去了郑国公府。 马车到门口的时候,盛华妤就让留春去通传一声。门房的小厮一听是盛三小姐来了,赶紧就打开了正门。 马车进去后,又换上了软轿。那里早已经等着几个丫鬟了,她们很热情地将盛华妤一行人领了进去。 正堂里,郑老夫人心情颇有些紧张,她追问道:“门房上不是说妤姐儿已经进门了吗?怎么还没到?” 郑世凛坐在郑老夫人的下位,闻言就笑说道:“母亲,这才多大一会儿啊。妤姐儿既然已经进了郑国公府的大门,哪会跑得掉。” 郑老夫人笑骂,“你这当舅舅的,还没个正形。” 这时,正堂门口的丫鬟满脸喜色的说道:“老夫人、国公爷,小小姐她到了。” 郑老夫人一时有点激动了,“好好好!快让妤姐儿进来。” 当盛华妤走进正堂时,便看见一位老夫人正面带笑容的看着她,她想这肯定就是她外祖母了。虽然从面相上来看,她外祖母长得颇具威严,可是她散发出来的慈爱与亲近之意,盛华妤却是能够感受到的。 她便对着郑老夫人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外祖母,华妤给您请安了。” 郑老夫人眼含泪光,亲自将盛华妤扶了起来,“好好好,我的乖孙,可想死外祖母了。” 盛华妤乖乖地说了一句,“外祖母,我也想您。” 郑老夫人一听,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然后她又将盛华妤揽进了怀里,哽咽道:“是外祖母对不起你母亲啊!” 闻言,盛华妤就疑惑地抬起了头。 这时,郑世凛却说道:“母亲,今天是妤姐儿第一次来,就别提以前的事了,我们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 郑老夫人这才收住了眼泪,“哎,不说那些了。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盛华妤便大方的站在郑老夫人面前,任由她打量。 郑老夫人欢喜的摸摸盛华妤的脸,又捏捏她的手。 “我们妤姐儿长得真好,比洳清小时候还美。” 盛华妤便笑道:“外祖母,您光会取笑我。” 郑老夫人也笑着说道:“我们妤姐儿本来就长的美,外祖母可不会说谎。来人啊,把我之前准备的几个盒子拿出来。” 一个嬷嬷便从内寝里拿出了几个镶了宝石的紫檀盒。郑老夫人一一都打开了,盛华妤一看都是些精美绝伦的首饰。 郑老夫人笑着说道:“外祖母给你挑了些适合你这个年纪带的。我那还有好多,等以后你成亲的时候,再给你添嫁妆。” 盛华妤看着几盒子价值不菲的首饰,犹豫道:“外祖母,这太多了。平时舅舅也给了我很多,我戴都戴不完。” 郑老夫人佯怒,“你这是不喜欢外祖母给你选的了?” 盛华妤急忙说道:“怎么会?” 郑老夫人便说道:“那就行了,我只得你这么一个外孙女儿,不疼你,疼谁?” 盛华妤只好收下了。 之后,郑老夫人又给留春她们一人赏了一对金镯,还吩咐她们以后也要尽心尽力地照顾盛华妤。 留春四人都欢喜的谢过了。 正堂里,祖孙二人正说的高兴。门口的丫鬟就通传道:“老夫人,二小姐和二姑爷来给你请安了。” 盛华妤只觉得她外祖母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连声音也是冷冷地,“让他们进来吧。” 她外祖母只有一子一女,这二小姐应该是庶出的。 不多时,一个身着正红色对襟繁花纹锦衣的女人款款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当盛华妤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后,她便如遭雷击。这...这不就是她母亲的旧相好吗?!怎么会是她母亲的妹夫呢?!天啊,这是什么剧情?! 男人看到盛华妤后,也微微愣了愣神,之后很快就收起了惊讶,然后才对着郑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女婿给岳母请安了。” 郑老夫人可有可无的回了声,“嗯。” 郑世凛为了缓和气氛,便招呼道:“行简,你们快坐吧。” 对着郑世凛,傅行简露出了点笑意。 俩人入座后,丫鬟便端来了茶。郑洳泠开口说道:“这就是姐姐的女儿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呢。” 盛华妤只好站起来见礼,“华妤给小姨、小姨父请安。” 郑洳泠闻言便笑了笑,“好机灵的小姑娘,只是小姨今天不知道你会来,没带什么好的见面礼,这个镯子便拿去玩儿吧。”说着就将手上的一支白玉镯子退了下来,递给了盛华妤。 盛华妤唯有接下了。 郑老夫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 郑世凛赶忙说道:“洳泠、行简,杨姨娘已经在她院子里等你们了,你们先去看看她吧。” 郑洳泠便站起了身,“是,大哥。” 盛华妤觉得那个傅行简在出门转身时,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 杨姨娘的院子外,郑洳泠收起了笑意,她嘲讽地说道:“姐姐的女儿长得可真像她,甚至比姐姐当年还美呢。唉~只可惜呀,她不是你的女儿!” 闻言,傅行简就沉下了脸,“不许你说洳清的坏话!” 郑洳泠尖声道:“洳清?!叫的可真亲热,你别忘了她现在可是别人的夫人!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女人!” 傅行简冷笑道:“明媒正娶?!亏你说的出这四个字来。要不是你和郑老夫人合计,我会娶你?!痴心妄想!” 郑洳泠指着傅行简,愤怒道:“你!” 傅行简打开她的手,语气不善道:“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如果你不想看你姨娘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郑洳泠只好忍下这口气,可这口气她已经忍了十多年了,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新婚之夜后的第二天早晨,当傅行简看到床上的人是她后,那种悲愤厌恶的表情。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碰过她,还好那晚她有了孩子,不然她的人生就真的绝望了。 也许是为了让郑老夫人悔恨当初的决定,当傅行简官拜刑部尚书后,也没有休了她。还会依旧回郑国公府给郑老夫人请安,让郑老夫人尝尝追悔莫及的滋味。 同样的,也为了惩罚她这个同谋,他与她成婚后不久,便纳了姨娘。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庶子和庶女,而她现在在尚书府,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她唯一的作用不过是每年回来气气郑老夫人罢了。 她好恨! …… 这边,当郑洳泠和傅行简走后,正堂里的气氛就有点冷下来了。 盛华妤便捡了些好听的给郑老夫人讲,郑老夫人的脸色才缓了过来。 之后用了午膳,盛华妤又陪着郑老夫人坐了会儿,看天色不早了才走的。 郑世凛将盛华妤送到大门口时,盛华妤才问道:“舅舅,那个小姨父是做什么的呀?” 郑世凛看了盛华妤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盛华妤带着点好奇,“都是亲戚一场,随便问问。” 郑世凛也没多想,便说道:“他是当朝的刑部尚书。” 这下盛华妤就懂了,难怪不说刚才她外祖母的脸色那么冷了。这庶女的丈夫比嫡女的丈夫强太多了,没哪个嫡母会高兴的。再加上之前她在庄子里见过这小姨父,他对郑洳清还是很有情意的,而郑洳清心里也是有他的。所以,很可能是当时她外祖母棒打鸳鸯,这小姨父便娶了小姨,而她母亲便嫁给了盛启銘。她母亲也由此恨上了她外祖母,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也不踏进郑国公府。 唉!谁摊上盛启銘那样的男人都会悔恨终身的,想必她外祖母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 …… 正堂里,现在只剩下郑老夫人和她的心腹嬷嬷,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洳清还是不肯回来看我啊。” 嬷嬷是知道当年的事的,那时候哪会知道那个穷困的书生如今会官拜一品大员。当时得知卧病在床的老国公爷竟然把大小姐许给傅行简的时候,她也大吃一惊。不过看着大小姐欢喜的样子,她也是替她高兴的。 哪知道后来,老夫人却出了个主意。她一边同意了盛国公府的亲事,一边强行把大小姐关了起来。最后偷龙转凤,将大小姐嫁给了盛启銘,将二小姐嫁给了傅简行。 这么多年过去了,盛启銘还是一个纨绔公子,而傅行简已经是刑部尚书了。唉!老夫人心里肯定也是后悔了。 第30章 踏青游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太不光彩,盛华蓉悄无声息的就嫁了出去。江阴族里也来了回信,说是已经把戚拂晓的头发绞了,送进了庙里。让她今后常伴青灯,这样也算是给了盛国公府一个交代。 王姨娘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了盛华柔一个人,她自从王姨娘和盛华蓉出事后,就很少出来了,也安份了许多。 …… 这天,盛华妤收到了蒋濛的帖子。约她春日里出去踏青,届时京城世家的小姐、公子们都会去。 盛华妤因为是蒋濛约她的,便就答应了。 因为是骑马去京郊踏青,所以今天盛华妤换了一身骑马装。正红色的箭袖骑马装,越发衬得她肤白如雪。 到了约定的地点后,已经来了好几家的小姐、公子了。当他们看到骑马而来的盛华妤时,都不由的愣了愣。马上的人儿,一身火红的骑装,一双黑玉似的眼睛带着点点笑意,小嘴不点而朱,双颊微微泛着粉色,娇美至极。 蒋濛一见盛华妤来了,就牵着她的马朝盛华妤走来。 她噗呲一声笑道:“你看那些人,看你都看呆了。” 盛华妤翻身下马,笑骂道:“好个嘴刁的小妮子,敢笑话我。” 蒋濛笑道:“这哪是笑话你,我这是在夸你呢。” 盛华妤说不过蒋濛只好牵着马和她走过去了。 盛华妤看了看四周,今天来的人真多。庄明珠、魏暮曦、秦瑟、何欢,还有些新面孔都来了。 这时,庄明珠招了招手,“华妤、蒋濛,过来一起吧。” 盛华妤和蒋濛便走了过去。 秦瑟开口问道:“怎么今天瑶妹妹没有来?” 盛华妤就说道:“前几日六妹妹遭了风寒,三伯母拘着她,没让她出来。” 秦瑟略有点失望,“原来瑶妹妹遭风寒了啊,那我明天去国公府里看看她。” 盛华妤接着说道:“她在家正无聊呢,你去了正好陪陪她。” 说完,这时又走来了一些人。盛华妤仔细一看,原来是七皇子、大皇子和三皇子,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世家子弟,这其中就有她大哥盛博涛。看来大姐姐定了大皇子后,这盛国公府大房就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到了七皇子那边了。 众人向三位皇子行礼后,元瑾瞥了盛华妤一眼。盛华妤装作没有看见,侧过了头和蒋濛说着话。而离她们不远处的魏暮曦此时便很自然地走到了元瑾的身边,很温柔地叫了一声,“表哥。” 元瑾笑了笑,“表妹也来了。” 此时,站在元瑾身侧的盛博涛对着盛华妤点了点头,盛华妤也报以微笑。 大皇子元笙看着三月未见的盛华妤,心里是万分复杂的。她好像长高了一点,变的越发的清丽了。只可惜,她终究不会是他的。 众人当中,身份最高的便是七皇子元瑾,此时他便说道:“大家都随意去走走吧。” 于是,众人骑上马,三三两两的踏青了。 盛华妤和蒋濛、庄明珠她们走在一块儿,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这时,元瑾骑着马来到了盛华妤的旁边,然后开口道:“盛三小姐难得出来一趟啊。”平时世家圈子里的邀约,盛华妤确实是不参加的,这次是因为蒋濛她才出来的。 盛华妤淡淡地说道:“小女平时喜静,所以不大爱出来。” 元瑾勾了勾唇角,“其实可以多出来看看的,这样你才会知道世间之大,有更多更好的东西可供你选择的。” 盛华妤暗道,七皇子说这些莫名奇妙的话有什么意思?有更多更好的东西?难道他知道了她在帮六皇子做事,所以来游说她?让她选择他? 她便笑着说道:“七皇子可能不知道,小女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而且念旧。况且太多的好东西,小女也怕看花了眼,所以还是按部就班的好。”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哑谜,庄明珠她们都听的莫名其妙的。 听了盛华妤说的话后,元瑾停下了马,然后吩咐道:“我和盛三小姐有话要说,你们先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是...” 离开前,庄明珠深深地看了盛华妤一眼,秦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嫉妒。何欢面色淡淡的,蒋濛则有点担心。 而此时正跟大皇子他们走在一块儿的魏暮曦则紧紧地盯着盛华妤这。 盛华妤心想,这七皇子还真讨厌,净给她拉些仇恨值。 她语气不是很好的问道:“敢问七皇子有何吩咐?” 闻言,元瑾挑了挑眉,在他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女人会对他不耐烦,这种感觉还真是新鲜。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盛华妤边骑马边问道:“交易?小女身上恐怕没有什么值得跟七皇子殿下交易的吧。” 元瑾笑了笑,“你说这话就太谦虚了,六哥最近弄出来的塑料布还有生态园不都是你想出来的吗?你的价值很大呢。” 盛华妤心想她还真被七皇子发现了,可是她却不想承认,免得以后麻烦事多。 于是,她便疑惑地说道:“七皇子的话让小女很是糊涂,什么塑料布?什么生态园?小女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连这些听都没听过。” 元瑾心想,这盛华妤还真是难缠,演的跟真的一样。他也不想把她给逼急了,给她点时间让她好好想想。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随着马儿走进了树林里。 盛华妤一边骑马一边想着,这七皇子还有完没完,还要跟着她到什么时候? 在树林深处的一颗参天大树下,盛华妤终于忍不住了,“七皇子殿下,小女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我真的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元瑾继续劝说道:“我可以承诺你,六哥能给你的,我可以双倍奉上。” 盛华妤真的无语了,这七皇子好烦啊。她还是那句话,“七皇子殿下,我真不懂你在说什么!” 元瑾冷笑一声,“哼,你的丫鬟夏微不是去中直门送过信吗?而且这大棚和灌溉渠都是你提出来的,塑料布和生态园也符合你一贯的作风,你还敢不承认吗?” 盛华妤便知道这七皇子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她便侧面承认了,“既然七皇子殿下认定此人是我,那便是我吧。只是对于七皇子殿下刚才提出的建议,恕我不能接受!” 元瑾皱着眉头,“为什么?难道是六哥有你什么把柄?” 盛华妤忍着气,“您想太多了。” 元瑾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中意六哥?!” 盛华妤快被元瑾的神逻辑给雷死了,不过为了让元瑾死心,她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小女的心意,就请不要再勉强小女了。” 元瑾没有料到作为一个女儿家,这盛华妤就真这么不害臊的承认了。 “哼,那我倒要看看,我那冷情的六哥最后会不会娶你了。” 盛华妤不在意地说道:“这就不劳七皇子殿下费心了。” 元瑾挥了挥马鞭,“好!我便也不勉强了,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直到元瑾走远了,盛华妤才吐了一口气。这时,她才朝周围一看。我的个人生啊!她这是走到哪了? 周围郁郁葱葱的大树遮天蔽日,到处都是树,根本就没有路!盛华妤使劲儿的回想刚才来的方向,可是这些树木长得都差不多,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来是从哪个方向进树林里的。 盛华妤愣了一会儿,只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能不能走出去,就全凭运气了。反正刚才大家都看着她是跟七皇子一起走的,要是她不见了,七皇子也脱不了手,最后一定会来找她的。 盛华妤骑着马走走停停,没走出林子,反而看到了一片湖泊。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阳光点点。时不时还有只飞鸟俯下身去啄水里的小鱼,仿若一处世外桃源。 正当盛华妤还在感叹美景的时候,她身下的马突然惊声嘶鸣,然后就冲向了湖里! 慌乱之间,盛华妤抓紧了缰绳,回过头去想看清发生了何事?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咬住了马的后腿。 此时,盛华妤心中只有一句话,她真是太倒霉了! 几秒钟的时间,马就冲进了湖水里,直至将盛华妤淹没。 盛华妤不会游泳,在湖里马又将她甩开了,她只能在水里胡乱扑腾。氧气越来越少,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湖周围又一个人都没有,这次真完了。就是不知道死后还会不会穿回去? 盛华妤慢慢地沉进了湖底。在闭上眼睛前,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在朝她游过来,然后抱住了她,将她带向水面。 当盛华妤终于被带出水面后,她大口的吸了几口气。之后,她才看向救了她的人。 平时尊贵无比的俊美男人,此时全身湿透,墨黑的长发贴在了脸边,浓密的睫毛上也尽是水珠。 盛华妤这时还抓着元徵的肩膀,她很是意外,“六...六皇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儿的?!” 第31章 单相处 元徵没有说话,他伏着盛华妤绕开了还在湖里挣扎的马游向湖边。 上了岸后,盛华妤坐在湖边的地上还心有余悸,“六皇子殿下,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元徵淡淡地嗯了一声。 盛华妤还喘着气,她不解道:“您今天也是来踏青的吗?怎么刚才没见您呢?” 元徵甩了甩衣袖里的水,其实这片树林深处有他的一队死士,他今天是过来办事的。哪知道刚巧遇上了来踏青的众人,又看见老七缠住了盛华妤,他便跟了过来。然后就这样看到她被马带进湖里,之后也来不及思考便跳了进去。 “人多,麻烦,我就自己一个人了。” 盛华妤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元徵看着浑身湿透的俩人,便说道:“前面有处猎户留下的木屋,我们先去把衣服弄干再说吧。” 也只好这样了,盛华妤便跟着元徵去了小木屋。 木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能容下一个人的木板床,连个凳子都没有。不过幸好屋子正中间有一个生火的地方,角落里还有一大捆柴。 元徵很熟练地将柴放进生火的地方,又在柴缝间放了些干草。然后从木板床下拿出了一个火折子,吹了吹就将干草点燃了。 之前元徵给盛华妤的印象那绝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形象,她没想到元徵竟然还会做这些事。而且从他的熟练程度来看,之前绝对没少做。 她想着便问了出来,“您还会生火?” 元徵将火折子又放回了木板床下,“我小时候在山上学武功时学会的,那时候可不像现在,什么都只有靠自己。” 盛华妤了然。 火渐渐的大了起来,元徵便说道:“我们把湿衣服脱下来烤干吧。” 盛华妤点了点头,“好。” 于是,元徵先将外衫脱了下来,将它挂在了他和盛华妤中间,将俩人的视线挡住。 盛华妤早已经背过了身去。 过了一会儿,元徵开口道:“我弄好了。” 盛华妤便转过身来,开始脱衣服,然后挂在了绳子上。 月白的衣裳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一片幕布。虽然看不清背后的人,可是她的轮廓、身形却是能看见的。 当盛华妤脱下外衫时,胸、前的轮廓便清晰的出现在元徵的衣服上。元徵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转过了身。 一阵悉悉索索后,盛华妤说了声,“殿下,我弄好了。” 元徵这才转过了身,此时俩人中间隔着两层衣服,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盛华妤还是比较相信元徵的人品的,所以她连肚兜都脱了下来,挂在了绳子上烤。 一时之间俩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静得只听得见火花偶尔炸开的噗呲声。 屋里孤男寡女、浑身又光溜溜的,再加上不说话,盛华妤觉得挺尴尬的。 她便没话找话,“殿下,您平时有什么爱好啊?” 元徵想了一下才说道:“...练剑吧。” 练剑?这也算爱好?盛华妤干脆问得更仔细些,“那您平时是怎么消遣的啊?” 消遣?这可真把元徵给问住了。他平时除了政务还是政务,而且他也没有特别爱好的东西,生活确实乏味了些。 盛华妤见元徵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触犯到他的禁忌了,便急忙打哈哈,“像殿下平时应该会很忙的,哪会有时间做那些无聊的事。” 元徵用木棍刨了刨火堆,很平淡地说道:“闲下来时,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有时候看看书,有时候去练练剑,很无趣吧。” 盛华妤没想到元徵还真和她交心推腹的聊天,看来元徵已经把她看做朋友了。一时之间,盛华妤有点小激动,她连忙表示,“殿下,我知道好多好玩的新奇法子,下次我把东西做出来后,给您送进宫里去。您没事的时候好打发打发时间。”像什么扑克牌、麻将、羽毛球之类的都可以啊。 元徵淡淡地笑了笑。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盛华妤伸手摸了摸衣裳,嗯,已经干了。 “殿下,衣裳已经干了,我先换上了。” 元徵背过了身去,“好。” 等俩人都换上烤干的衣裳,走出木屋时,已经是中午了。 元徵默默地在前面走着,盛华妤则跟在他身后。树叶缝隙间偶尔投射下星星点点的阳光,璀璨的阳光仿佛随着元徵的墨发摆动着。 盛华妤看得出了神,心想这六皇子周身上下真的是无一处不没美,他要是去了现代肯定是少女杀手啊。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树林边,元徵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说道:“再有十几米就出树林了,你一个人能行吧?” 盛华妤感激地说道:“殿下,真的是谢谢您了,还把我送出来。嗯...还有上次陆院正的事也谢谢您了。” 元徵勾了勾嘴角,“嗯。” 盛华妤和元徵告别后,就一个人走出了树林。 元徵直到看不见盛华妤的背影后,才开口说道:“什么人?出来吧。” 这时,一个穿着翠绿色狐毛对襟锦衣的女子从远处的树丛里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庄明珠! 元徵淡漠地看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庄明珠。 庄明珠浅笑着给元徵做了一礼,“殿下万安。刚才怕打扰到殿下,便在远处回避着,没想到还是扰着您了。” 元徵淡淡开口,“起来吧,出去之后管好你的嘴就行了。”此时元徵还是为盛华妤的闺阁清誉考虑了一下的。 庄明珠很善解人意地笑着说道:“殿下请放心,明珠会守口如瓶的。” 元徵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了。 庄明珠便只能看着元徵的背影,暗暗心惊。这盛华妤什么时候跟六皇子有私交了?且六皇子还如此维护她。看来以后得多注意这个盛华妤了。 这边,盛华妤出了树林后,便找到了蒋濛她们,此时众人正在山坡的亭子里饮酒论诗。 蒋濛看见盛华妤后,便小声地问道:“没事吧?” 盛华妤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坐到了蒋濛的旁边。何欢给盛华妤递了只酒杯过来,给她盛了杯清酒。 “尝尝看,这是刚酿出来的桃花酒,很清香。” 盛华妤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果然是清清甜甜的,“嗯,很不错呢。何姐姐,这是你酿的吗?” 何欢给盛华妤的酒杯里又满上了,“嗯,我那里还有几坛子,到时候我差人给你送些去。” “这怎么好意思。” “几坛子酒而已,别跟我客气了。” 盛华妤便笑着应了。 半下午的时候,众人就散了。盛华妤从树林里出来后,就没有再见到元瑾,她想大概是元瑾在她这里踢到了铁板,被气走了吧。 可是过了几天,流言蜚语还是传了出来。说什么郊游的时候,盛国公府的嫡小姐勾、引七皇子,被七皇子拒绝了,以致那位小姐郁郁寡欢、好不可怜。 当盛华妤听闻这个流言时,她想了想才回过味来。当天去郊游的盛国公府的嫡小姐不就是她吗?唉!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呀。自此,盛华妤在心里打定了注意,以后这种聚会还是少参加吧,她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抱紧六皇子的大腿! 于是,盛华妤开口了,“留春,我前几天让你去打的那些麻将,做好了吗?” 留春放下手中的刺绣,回道:“小姐,玉店里的师傅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取了。” 盛华妤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她,“还有,给何姐姐送的回礼,送到了吗?”踏青回来的第二天,何欢就差人送来了两坛子桃花酒。盛华妤就回送了几盒子她舅舅给她的糕点。 “小姐放心吧,糕点都已经送到景阳侯府了。” 盛华妤嗯了一声,便继续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了。 下午,当留春将做好的玉麻将呈到盛华妤面前时,盛华妤摸了摸光滑温润的玉麻将,“嗯,很是不错。”然后对夏微说道,“你将这封信和玉麻将送到中直门去。” 夏微便抱着玉麻将出去了。 留春很是不解,“小姐,您这玉麻将是何物件啊?” 盛华妤抿嘴笑了笑,“以后得空了教你们玩,咦,你们四个刚好可以凑成一桌。” 留春终于知道了,这玉麻将原来是一件玩物。 …… 承明宫里,元徵一手摸着个玉麻将,一手拿着盛华妤写的麻将的玩法。 半盏茶的时间,元徵放下了信纸。这就是上次盛华妤说的新奇的玩法,元徵笑了笑,然后将玉麻放到了身后的多宝阁里。 盛华妤送麻将给元徵,是想跟元徵套近乎。虽然元徵没有兴趣玩这个,可是她的这份心意,元徵还是收到了。这也算是她歪打正着吧。 第32章 出嫁 很快便到了盛华琳出嫁的日子,她是盛国公府第三代的嫡长女,而且嫁的又是大皇子,所以全府上下都颇为重视。大夫人更是恨不得将中公都拿给盛华琳做嫁妆。 这天,盛国公府里到处都张灯结彩,好不喜庆!一大早,盛华妤就去了盛华琳的闺阁给她添妆。 “大姐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妹妹在这里祝你们百年好合、举案齐眉。” 一身凤冠霞帔的盛华琳接过了盛华妤送的红宝石缠丝步摇,然后矜持地笑了笑,“谢三妹妹吉言了。” 盛华妤便走到了一边,等其她姐妹过来给盛华琳添妆。 盛华瑶笑得甜甜地,她给盛华琳添的是一对白玉镯。而盛华柔添的则是一对金镶玉耳环。今天连已经出嫁的盛华蓉也回来了,她看着风光大嫁的盛华琳,再对比当时自己寒酸的婚礼,心里真是嫉妒的不行。 盛华柔靠了靠盛华蓉的胳膊,盛华蓉压下心里的不甘,这才将她的添妆拿了出来。是一套粉珍珠的头面,可以说她是这几个姐妹中送的最贵重的。 连盛华琳都犹豫了一下,“四妹妹,这太贵重了...” 盛华蓉连忙笑着说道:“你是大姐姐,这是做妹妹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其实,盛华蓉是觉得盛华琳以后就是大皇子妃了,说不定过个几年就成了王妃。她以后肯定能帮上她,所以这才下了血本,把自己压箱底的这套粉珍珠头面给送了。而盛青松那个无用的男人,她是真靠不到了,只有巴结好盛华琳,说不一定以后还能给那个蠢男人谋个差事,让她不至于太难看。 大喜之日,盛华琳也不想推推搪搪的,便收下了。 很快吉时就到了,大皇子当然不可能像平常的官宦子弟还亲自上门迎娶。盛华琳便由盛博涛背着,在众人的贺喜声中上了花轿... 新房里,红烛暖帐下,盛华琳紧张的等待着元笙掀开红盖头。她虽然曾经喜欢过三皇子元钰,可是却也懂得出嫁从夫的道理,便决定要忘了元钰,今后跟元笙好好过日子。 可当她的盖头被掀开后,盛华琳瞧见的是一张醉熏熏的脸。元笙的身体都有点偏偏倒倒了,他手一挥,“你们都给我下去!” 下人们都面面相觑,这交杯酒都还没喝,她们怎么敢下去啊。 还是盛华琳说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大殿下就行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这才走了。 新房门被关上后,元笙挑起了盛华琳的下巴。面前的这张脸跟心念念的那个人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元笙心里越发的憋闷。呵,说什么贵为皇子,终究不过是他人的傀儡而已,连想娶谁都没办法做主。 但要说这元笙多爱慕盛华妤,这也不见得。不过就是觉得盛华妤娇艳绝伦,看上她的皮囊罢了。还有这求而不得的苦,让盛华妤的身影在元笙心里越发的明晰起来。 盛华琳将元笙扶到床边坐好,然后给他倒了杯解酒茶过来,“殿下,你先解解酒吧。” 元笙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女人看似关心他,可心里还是爱慕着三弟吧。那天在庄国公府里,别以为他没有看出来!再加上之后他得知,这盛国公府大房原是想把盛华琳许给他三弟的,后来魏皇后不同意,这才将盛华琳塞给了他。 元笙心里越想越憋屈,他和三弟注定都是夺位无望的皇子。可就算这样也还是要分三六九等,在魏皇后心里他连三弟都比不上,只能娶一个三弟不要的女人! 怒气瞬间就将元笙淹没,他一把将盛华琳手中茶杯扫到了地上,将盛华琳按到了身下,然后就开始粗、暴地撕扯盛华琳的喜服。 盛华琳惊慌地按住胸、口,“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元笙丝毫不理会盛华琳的反抗,很快就把盛华琳的衣服都剥光了。 大红色的床铺上,盛华琳只能无助地卷曲着身体,眼泪早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元笙喘着酒气,压到了盛华琳的身上。他捏过了盛华琳的脸,“嫁给我就那么让你难堪吗?瞧你哭成这样,我看见就烦!”说罢就扳开了盛华琳的身子,毫不怜惜地冲了进去。 “啊!!!”盛华琳长这么大,从没有如此疼过,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过了一会儿,元笙似乎在盛华琳身上找到了乐趣。他便加快了速度,只图自己痛快着。 身下的盛华琳早已疼得出不来声了,她的手死死地抓着大红床铺,咬牙忍痛着。就在她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元笙身体一僵,终于停了下来,将头埋在了盛华琳的颈间。 他满足地叹息着,还喊出了心中所想之人,“华妤,你真好!” 当华妤两个字传入盛华琳耳朵时,她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还在她身体里的男人,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 可元笙发泄过后,早就呼呼大睡了。而盛华琳整个新婚之夜都在难堪、愤怒、悲伤的情绪中睁眼到天明。 …… 三日后,盛华琳回门。大夫人魏氏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满心期盼着爱女回来。三房的人也都在福茂堂等着这对新人。 不多久,丫鬟就通传道:“老夫人,大小姐和大殿下回来了。” 盛老夫人今天穿了一身金菊镶边对襟锦衣,她很是高兴地说道:“快,快让我的乖孙女和孙女婿进来。” 大夫人一想着她现在是皇子的丈母娘了,在芸郡主面前,她的腰杆子也越发硬了起来。满心欢喜地等着盛华琳他们进来。 元笙走在前面,盛华琳则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元笙是皇子,可他毕竟是晚辈,所以对着盛老夫人和大夫人魏氏,他还是作了一礼。至于二夫人郑洳清和芸郡主,他便只点了点头。而其他跟盛华琳同辈的兄弟姊妹就站起来对他见礼,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盛华妤了。 元笙见盛华妤给他见礼,连忙虚扶了一下,“三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快快起来吧。”至于盛华琳的嫡亲大哥盛博涛,他则是眼神都不给一个,更别说是盛华瑶她们了。 元笙的反应,让屋里的众人都不由得深思起来,看来之前传出的大皇子中意妤姐儿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此时,盛华琳捏紧了手中的绢帕,想不到元笙会这么不给她脸面。当着全家人的面就对三妹妹轻言细语的呵护着,这让她这个大皇子妃看起来就像一场笑话! 魏氏见元笙如此作态,心里更是又将魏皇后恨上了三分。她现在心里还在想,要是琳姐儿嫁的是三皇子,必定是夫妻和睦、恩爱有加。哪会像这大皇子一样不着调,竟然对妻妹有非分之心。 元笙故作的关心,也让盛华妤一个头两个大。当着全家人的面,这般作态,是想让她被唾沫给淹死吗?! 盛华妤将脸沉了下来,也不回应,站直了身体就坐了下来。 而元笙的心里还恬不知耻的想着,既然他按着魏皇后的意思娶了盛华琳,那么接下来也该由着他一次,这盛华妤要是能当他的侧妃那是在好不过了。 这男人似乎都有劣根性,得不到的白月光永远都是最好的。 福茂堂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今天也回了府的盛华蓉瞧着盛华琳已经红了眼眶,她赶紧插科打诨,“大姐姐,你今天这身衣裳可真好看啊,大姐夫可真是会疼人。” 大夫人也趁机说道:“是啊,还好殿下是个会疼人的。琳姐儿从小被我宠惯了,她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殿下你可得多担待些。”毕竟现在琳姐儿已经做了大皇子妃,大夫人还是希望以后小两口能和和美美的。所以她对着元笙说话,也不由得软和了下来。 丈母娘说话,元笙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当下便好脾气的应了。 盛华瑶在一旁看够了戏,笑的那叫一个甜美。芸郡主捏了捏她的手,低声嘱咐道:“瑶姐儿,内敛一些。” 盛华瑶这才收起了笑容,老老实实的坐着。 之后大皇子便在盛博涛的带领下,去到了前院,拜会盛国公。 盛老夫人也知道大夫人有些体己话要对盛华琳说,便让几房人都散了。 出了富茂院,盛华妤单独走着。盛华蓉两姐妹跟了上来,盛华蓉说道:“三姐姐可真厉害,大殿下对你可算是情根深种了。” 真是讨人厌的苍蝇,一天到处乱飞。盛华妤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到厉害我哪比得上四妹妹,四妹夫对你才真的是情根深种呢。不然光天化日之下,哪会就情不自禁地对四妹妹做出那些个羞人的事来。” 花房那件事是盛华蓉一生的污点,她气愤地说道:“三姐姐何必对妹妹我紧咬着不放呢!” 这还真是猪八戒的钉耙,倒打她一耙。明明每次都是这对姐妹花来挑战她的底线,她回击而已,这时候竟然说是她不放过她!真真脑回路不同,连说句话都费劲。 盛华妤不想再和这对脑残姐妹花浪费时间了,径直就走了。 留下盛华蓉还在原地生气。 盛华柔拉了拉盛华蓉的袖子,劝道:“姐姐,你别气了。等今后我替你收拾她。” 可盛华蓉心里还是不舒服,她知道盛华柔说的今后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嫁个好人家,然后替她出气么。可是她的整个人生现在已经毁了,嫁了个没用的丈夫,再也没有办法骑到郑洳清和盛华妤的头上了。 此时她看着自己的妹妹满脸的期望与骄傲,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第33章 无妄之灾 暮云院里,盛华琳扑到了魏氏的怀里,哭泣道:“母亲,我心里好苦啊!” 魏氏此刻也慌了神,连忙问道:“琳姐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皇子他欺负你了?” 盛华琳抽泣道:“殿下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他中意的是三妹妹。” 魏氏看着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哭成这样,也气愤不已。大皇子她不敢骂,可盛华妤她敢的,便骂道:“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连姐夫都敢宵想。” 盛华琳只知道哭,便随魏氏骂去了。 盛华琳跟元笙回宫后,魏氏整夜都没睡着。又担心盛华琳过的不好,又怕盛华妤以后真被大皇子迎去做了侧妃,这样她的宝贝女儿就真完了。于是,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心里升起,便再也按不下去了。 …… 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京城里竟然传出了盛国公府的三小姐勾引姐夫的流言来。还说什么在庄国公府里,盛三小姐便对大皇子一见钟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皇子最终娶的是她的嫡长姐。可是这盛三小姐还不死心,企图勾引大皇子。可是大皇子对盛大小姐一心一意,才没有让盛三小姐得逞。 盛华妤听冬雪气愤的说了这个流言后,她是真真无语了。这人物都颠倒了吧,还有传出谣言的人可真恶毒。在古代,女子的名誉比性命还重要,这流言一传,再加上次她和七皇子的流言,怕是她今后的亲事都不好办了。 虽然听到这样的流言,盛华妤心里不可能舒坦。可是这也无形中替她做了挡箭牌,那些高门大户可不会愿意娶她的。算了,当是因祸得福吧。 本来以为这次流言也会像上次那般过几天就歇下了,可是没想到会愈演愈烈。郑洳清、郑世凛、盛老夫人、甚至连盛国公都找她谈话了。 面对长辈们的问话,盛华妤都坚决地否认了。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事,要她如何认下。此时,盛华妤也清楚了,这是有人存心要害她了。 …… 承明宫里,元徵闭着眼听着高凌的汇报。当高凌说到最近京城里都在传盛华妤企图勾引大皇子时,元徵突然睁开了眼。 高凌便停了下来,等着元徵吩咐。 元徵抿了抿唇,冷声说道:“她连老七的邀请都拒绝了,怎么可能会去勾引老大。这些造谣者还真不知所谓。”那天他在树上,不小心便把盛华妤说的话都听到了。虽然不知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心,可是她对于他的忠诚,他还是看到了。 “主子,要我去处理一下吗?” 元徵便吩咐道:“你让状元楼、万象楼、聚满楼把这个流言压下去。”这三座茶楼是京城里最负盛名的茶楼,每天都客似云来。平常元徵就透过这三座茶楼来收集一些消息,现在用来处理关于盛华妤的流言,这三座茶楼的掌柜定会做好的。 高凌领命后,便跟着去办此事了。 仅仅是过了两天,关于盛华妤的流言就变了。她前两年灭虫灾、建灌溉渠、建大棚的事又被翻了出来。许多老百姓都是受益者,他们也都替盛华妤说话,试问这样貌美心慈的小姐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来。 接着自认是庄国公府丫鬟的人站了出来,她说她可以证明当时赏梅会时,盛三小姐根本没有丝毫不妥当的举动。之前的流言不过是有人想泼脏水罢了。 所以,剧情就神奇的逆转了。盛华妤现在变成了品性坚贞、有大智慧的美貌小姐了。 盛华妤听了冬雪的汇报后,她以为是盛国公府帮她压下的,便也没多想。 倒是大夫人魏氏被气的心口疼,她可是花了重金请的人到茶楼里造谣的。这才几天啊,不仅谣言被压下了,这盛华妤反而被奉为了仙女般。这要她如何咽下这口气! …… 风栖宫里,魏皇后又确认了一次,“瑾儿,你说这元徵真的帮盛华妤压下了流言?” 元瑾点了点头,“确实是从状元楼和聚满楼里传出的消息,这才把对盛华妤不利的流言给压了下来。而且当初盛华妤拒绝站到我这边时,就承认了她是喜欢六哥才帮他的。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并不是流水无情啊。” 魏皇后慢慢地抚摸着幺指的护甲,淡淡地开口道:“这盛华妤心有大才,必不能配了元徵,给他平添了助力。看来得用你的一个侧妃之位来换取这盛华妤了。” 在元瑾心里娶谁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谁能助他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但凭母后做主。” …… 不日,风栖宫里的小太监就传来了魏皇后的懿旨,要盛华妤即刻进宫陪伴。 盛华妤心想,这元瑾必定给魏皇后说了她不愿帮他的事。此时魏皇后把她召进宫,想来是不会让她好过了。 郑洳清也有点担心,她可不想她女儿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她便低声说道:“要不然你称病吧。” 可还没等盛华妤考虑好到底要不要称病时,这盛老夫人便一脸喜气的将盛华妤推了出去。 “妤姐儿,你赶紧回屋去梳洗梳洗,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于是,盛华妤只好一脸悲催的跟着小太监进宫了。 这还是盛华妤第一次来到风栖宫,她不敢乱看,一进殿里就老实本分的给魏皇后请安。 魏皇后倒是一脸笑意,还让宫女把盛华妤给扶了起来。然后又赐座,一副要跟她好好聊聊的架势。 魏皇后见盛华妤一脸谨慎的样子,她便温和的说道:“你来这里,就是陪本宫聊聊天,不必太拘束了。” 只要不是要对她怎么样,盛华妤也就放下了心,“是,皇后娘娘。” 于是,魏皇后便问道:“你今年都十二了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女刚满十二。” 魏皇后点了点头,“那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美食、看话本、睡觉,当然不能这么说了。盛华妤便一本正经地说道:“跳舞跟女红。” 盛华妤就在这一问一答的模式里,熬了整整一下午。终于魏皇后说她累了,盛华妤便退了出去。 直到出了宫门后,盛华妤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 这个月初一的晚上,昭定帝按规矩到了魏皇后的风栖宫。 今夜魏皇后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薄纱长裙,昭定帝挑了挑眉,“依澜今夜可真美。” 魏皇后害羞地笑了笑,“都多少年的夫妻了,皇上还笑话臣妾。” 昭定帝坐在了榻上,自己先喝了口茶,然后也不提刚才那一茬了,他对魏皇后说道:“皇后,你也快坐下吧。” 魏皇后的嘴角僵了僵,但很快便掩饰了过去,“皇上,不如让臣妾给您按按肩吧?” 昭定帝嗯了一声,魏皇后便走过去轻轻地给他按起了肩膀。 这时,寝宫里散发着安神香的气味,昭定帝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惬意地享受着魏皇后的按摩。 魏皇后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前几天臣妾宣了盛国公的嫡次孙女进宫陪伴,这才发现她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臣妾想啊,这以后谁家娶了她,倒是真有福气了。” 闻言,昭定帝并不接话,只勾了勾嘴角。仍然闭目享受着。 魏皇后见昭定帝不表态,便把话挑明了说,“皇上,您看瑾儿今年都已满十七了,是时候该说亲了。” 昭定帝睁开了眼,玩味儿的笑说:“瑾儿不是已经定了你的娘家侄女儿了吗?” 闻言,魏皇后心里一惊,虽然她是属意魏暮曦,可是却从来没有挑明说过,皇上现在提这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想看到魏家再壮大吗? 魏皇后赶紧表明态度,“皇上说笑了,这瑾儿的婚事当然是由您来做主。只是这瑾儿跟曦儿不过是两小无猜罢了。”魏皇后的意思就是,虽然元瑾的婚事由你做主,可是你也得顾念一下儿子的感情吧。 昭定帝了然的笑笑,“瑾儿是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他的婚事应当你来做主。” 有了昭定帝这句话,魏皇后简直都有点感激涕零了。 可昭定帝话锋一转,“只是这人啊,一定要牢记自己的本分,不该想的可千万别想。” 魏皇后便一下子从天堂跌进了地狱,不该想的是什么?皇位吗?她的瑾儿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大晋朝继承人,凭什么说是她的非分之想! 魏皇后压下了心中的怨气,面上恭顺地说道:“皇上,臣妾会谨记的。” 昭定帝也不管魏皇后是否真的听进去了,他又闭上了眼,继续享受着魏皇后的按摩。 魏皇后则是在心中想着,看来这盛华妤是真的会被留给元徵了。既然他的瑾儿得不到,那么谁都别想得到! 魏皇后站在昭定帝的背后,手下轻柔地捏着他的肩,可是面容却一片阴冷。 第34章 陪同出游 四月初,昭定帝要去泰安山出游祈福,不仅后宫众妃嫔同游,连各世家的嫡子嫡女也要去。 盛华妤看着留春给她收拾的几大箱衣物,她扶了扶额头,“留春,你确定要给我带这么多衣裳?” 留春一脸的理所当然,“小姐,虽然只是去短短的十天,但是陪同皇上出游,肯定会有很多宴请的,就这些衣裳还怕不够换呢。” 盛华妤只好认了。反正东西又不要她扛,到时候她只一身轻松的爬山就好了。 盛国公府这次就盛华妤和盛华瑶还有盛博涛出行。当盛华妤看到盛华瑶比她还多的箱子时,她心想:看来她还不算夸张。 当他们三兄妹到了宫里时,各家的公子、小姐已经满满的坐了一屋子。 盛博涛嘱咐盛华妤两姐妹不要乱跑,然后就去找和他相熟的世家子弟说话去了。盛华瑶看见秦瑟后,也走开了。 蒋濛先看见了盛华妤,就招呼道:“华妤,这边来。” 盛华妤便笑着走了过去。 等走近后,她就感叹道:“这次出游的人可真多啊。” 闻言,蒋濛便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往年都只是嫡子陪同的,听说今年是皇后娘娘要世家的嫡女也同去。” 原来是这样,盛华妤便说:“不过我们倒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出去看看了。” 蒋濛笑了笑,“是呀,到时候我们的马车挨着一块儿走。” “好呀,一路上就不闷了。” 盛华妤在这边跟蒋濛聊得很愉快,而那边盛华瑶也和秦瑟说的很高兴。 “我听说泰安山的日出非常漂亮,到时候我们约着一起去看,好不好?” 盛华瑶对于这次出行也很期待,不仅可以看美景,更重要的是可以和堂哥多接触一下。 这时,站在秦瑟旁边的男子,总会不经意的朝盛华妤那个方向看去。 秦瑟都看见好几回了,她不高兴地咕咙道:“她有什么好看的!” 秦昀这才不好意思的回过头来,“秦瑟,你胡说什么呢!” 盛华瑶随着刚才秦昀的视线望过去,哦~原来是她的三姐姐。 她随即笑道:“原来世子想认识我的三姐姐啊。” 秦瑟撇了撇嘴,像这种空有美貌的狐狸精,真不知道她大哥是中了什么邪了,会看上她! 秦昀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瑶妹妹,那就拜托你了。” 盛华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世子会害羞呢,不过你放心,一有机会我就会让你认识三姐姐的。”如果真能撮合世子和三姐姐,以后世子定会承她的情,是个划算的买卖。 将近午时,有太监过来通传,让各家公子、小姐上马车,要准备出发了。盛华妤便和蒋濛分开,上了自己的马车。 盛华妤在车上随便吃了点东西,这次出来她只带了留春和夏微,马车里坐了三个人也不挤。她便说道:“我先眯一会儿,等皇上出来后再叫醒我。” 夏微便说:“是,小姐。” 昭定帝和魏皇后用完了午膳才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后宫妃子、皇子出来。 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夏微赶紧叫醒了盛华妤,盛华妤下了马车和众人一起叩拜皇帝。昭定帝让众人平身,然后又说了几句此次去泰安山要为大晋朝祈福之类的话,这才带头坐上了御车,众人跟随着出发了。 盛华妤在马车上就坐了两天,她觉得可真累啊,幸好下马车休息时能和蒋濛说说话,不然真是无趣极了。 此时,盛华妤正坐在马车上,她掀开窗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夏微给她换上了热茶,“小姐,喝口茶水吧。我刚才听那些宫女说,可能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到泰安山脚下了。” 盛华妤敲了敲她的小腰,终于要到了。正感叹着,她就在地上看见了一两只死耗子,接着是四五只,然后越来越多... 这是闹鼠患了吗?盛华妤在心里暗暗心惊。 盛华妤心里还在不停猜测时,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一个面色慌张的宫女跑来传话,“盛小姐,皇上吩咐了,今晚就在马车上过夜。还有,请不要随意走动,就待在马车里。” 平时这些个宫女都训练有素,很少如此慌张。盛华妤下了马车后便问道:“敢问姐姐,前方是出了何事?” 宫女摇了摇头,“小姐安心待在马车里就是,其它的就不要多问了。”宫女说完就急忙去通知下一个了。 盛华妤的左眼皮突然跳了几下,她直觉前面是出大事了。不过有这么多侍卫,应该不会是刺客。盛华妤也不敢乱跑,赶紧叫留春和夏微跟着她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留春和夏微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们俩一人坐在马车门那里,一人坐在马车窗口,以防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盛华妤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也惴惴不安,此时仿佛连空气都凝重起来。 夜,慢慢地沉了下去,盛华妤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云层时,一队急行的侍卫和宫女来到了盛华妤的马车前。 还是昨天那个宫女,她喊道:“盛小姐!” 马车里的三人瞬间就清醒了,盛华妤走下了马车,问道:“何事?” 宫女便说:“请盛小姐跟我前去。” 盛华妤不敢耽搁,立刻就跟着宫女和侍卫走了。一路上,还接了其他家的小姐,她们七八个人都神色凝重的跟着宫女向前走。 当她们走到几个大帐篷前时,宫女和侍卫们便又折回去接人了。接着一个大宫女将她们请进了其中的一个大帐篷里。 帐篷里,昭定帝和魏皇后坐在上位,贤妃、淑妃、祯嫔坐在左下方,大皇子、盛华琳、四皇子、七皇子坐在右下方。 六皇子和三皇子竟然不在!那天出行的时候,盛华妤明明是看见六皇子的,难道是六皇子出事了?她的心越发的不安了。 很快所有世家的公子和小姐们都被带进了大帐篷里。昭定帝让大皇子给大家说说如今的情况。 原来这泰安山山脚下有一个泰安镇,往年皇室到泰安山来祈福时,都会住在泰安的行宫里。可是这次前来时却发现去泰安镇的路上到处都是尸体,车队便停了下来。 接着,三皇子和六皇子向昭定帝请命,带着侍卫进泰安镇里去查看了。可是一晚上过去了,三皇子和六皇子都还没有出来。 魏皇后担心会有意外,便将各家的公子和小姐们都叫了过来。帐篷外层层守卫,总要安全些。 听完大皇子的话,帐篷里的气氛一时有点凝重。到底是怎样的事件,才让这个小镇的人没有发出一点求救信息,就这么无声的死去了呢? 此时,盛华妤在心里默念,希望六皇子能平安归来。 直到第二天半下午的时候,一个侍卫才慌张的来报,“皇上,三皇子的侍卫有事启奏。” 昭定帝不耐道:“你还不让他进来禀报!” 侍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他说他身上可能感染了鼠疫,不敢进来惊扰圣驾。” “什么?鼠疫!” 此时,帐篷外的侍卫便大声说道:“启禀皇上,臣跟随三皇子殿下进镇后,发现镇里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的尸体和死耗子。本想查看一下还有没有活口的,可是三皇子殿下却突然晕倒了,然后高烧不醒。臣推测这应该是鼠疫,还请皇上派御医前去解救三皇子殿下。” 祯嫔一听到三皇子竟然有可能感染了鼠疫,当下就快晕了过去。她摇晃着跪在了昭定帝的面前,“皇上~您快救救钰儿啊!” 可昭定帝根本无暇理会,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问道:“那六皇子呢?!他有没有事?” 闻言,祯嫔心下寒凉。同样是皇子,她钰儿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她当下凄惨地叫道:“皇上~钰儿还等着您救他!” 魏皇后喝道:“祯嫔,休得无礼!” 这时,帐篷外的侍卫吞吞吐吐地说道:“进泰安镇后,六皇子殿下就和我们分开查看了。之后便没有了联络。” 昭定帝这才真的慌了,他连忙吩咐道:“左统领,你赶紧进镇寻找六皇子。陆院正和古太医也跟着去,务必要把三皇子给医好了。回来之后重重有赏!” 这场变故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神不定,三皇子和六皇子可能会染上鼠疫?!那他们呢?这里离泰安镇那么近,而且之前在路上也看到了死耗子,他们会不会此刻也已经染上鼠疫了?! 和众人的想法不同,盛华妤却是在担心六皇子的安危,希望他的抵抗能力强一些,可千万别染上鼠疫啊! 此时,魏皇后的心里也在祈祷着,不过跟盛华妤相反,她希望元徵永远都别回来了。 第35章 豁出去了 左统领带着侍卫和太医进镇后不久,一个侍卫就匆匆来报。 “皇上,在泰安镇里,六皇子他被突然窜出的耗子咬了一口后,就...就高烧不退。我们只能把他安置在镇里的一间客栈里,现在高侍卫守在那里。还有几个侍卫也出现了高烧、昏迷的情况,恳请皇上赶快派太医前去诊治!” 闻言,昭定帝心神俱乱,他立马吩咐道:“副统领,你赶紧带人跟着他去镇里的客栈,务必要把六皇子给朕带出来。” 副统领赶紧带人跟着那个侍卫走了。 此时,盛华妤的大脑一片空白,六皇子也感染了鼠疫,可该如何是好? 盛华瑶也心绪不定,堂哥要是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庄明珠捏紧了绢帕,心里也暗暗担心着。 过了一会儿,盛华妤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空等下去了。她记得大三时,教授曾经给他们讲过黑死病的例子,那场夺去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的疾病,实际上就是鼠疫造成的。然后教授又给他们讲了现代治疗鼠疫的化学药品成份,让他们去实验室做出来,当成周末作业。 所以,实验室里应该还有链霉素! 盛华妤悄悄地走出了帐篷,走进了更衣的帐篷里。然后确定无人后,便闪进了空间里。 很快她就把链霉素找到了,然后又在袖子里藏了几支针筒,就出了更衣帐篷。 面对昭定帝时,盛华妤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就跪了下去,“启禀皇上,臣女可能有办法治这鼠疫!”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昭定帝急忙问道:“此话当真?!” 盛华妤就开始瞎掰,“臣女住在庄子上时,有一农户得了急症,多方求医都不得而治。最后还是一位游医用针灸将他救了过来,照游医所说此农户所患的就是鼠疫。 之后臣女听闻这位游医医术如此高明,便将他请到庄子里,替我母亲医治头疼的老毛病,果然是药到病除。他在庄子里待了十多天,闲暇时我们也会聊聊,就是这时候他告诉了我医治鼠疫的办法。” 昭定帝也没空怪罪盛华妤怎么不早说能治鼠疫,这时两个太医都去了镇里,昭定帝就吩咐人赶紧把太医带回来,好让盛华妤给他们说治鼠疫的方法。 盛华妤硬着头皮接着说道:“皇上,臣女必须得亲自去一趟!”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她是不是疯了,这鼠疫可不是开玩笑的! 连昭定帝都愣了一下,才问道:“你真要进去?” 盛华妤坚定道:“是的,皇上。臣女必须进去确认两位皇子的病情,只有这样臣女才能知道该用哪一种针法。再者,要是让太医来回两趟,病情不等人,要是两位皇子出了状况,可如何是好?所以,恳请皇上让臣女进镇吧。” 祯嫔一听,赶紧说道:“皇上,你就让盛三小姐进去吧。皇儿现在危在旦夕,千钧一发啊!” 魏皇后可不想看着盛华妤进去救人,她立马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要是盛三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向盛国公交待?!” 她身上有药,怎么可能会有事!于是盛华妤跟着说道:“皇上,我祖父乃忠君之臣,即使臣女有个三长两短,但祖父他定会以臣女为荣的。还请皇上成全!”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昭定帝本来就担心元徵。便顺着盛华妤递过来的台阶,感叹道:“你是个好的,盛国公教得好啊!朕回宫后就重重有赏!” 看来是同意让她去了,盛华妤赶紧谢恩。然后由一队侍卫保护着,进到了泰安镇。 一路上的尸体,有些已经开始腐烂了。盛华妤强忍住恶心,用绢帕捂住口鼻跟着侍卫急行。 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安置六皇子的客栈。 客栈门口站了七八个侍卫,听说她能治鼠疫,赶紧就让开了。盛华妤走上客栈二楼,就看见高凌正守在一间房门前,她走过去急忙问道:“六皇子怎么样了?” 见来人是竟是盛华妤,高凌压下心中的惊讶,回道:“情况不是太好,喝了陆院正开的药,还是不见烧退。” “我有法子能救六皇子,但是你必须得听我行事。” 只要能救主子,别说听盛华妤的,就是要了他高凌的命都行。他赶紧推开了房门,“拜托小姐您了!” 此时,元徵紧闭着眼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嘴唇发干。 盛华妤抬起了元徵的手臂,上面有一个半月牙的咬痕已经发黑了。 她问高凌,“老鼠咬的就是这里吗?” 高凌点了点头。 盛华妤便说道:“我要单独给六皇子施针,你到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高凌只看了盛华妤一眼,什么也没问,就转身到门外守着了。 盛华妤见门关好了,这才从袖子里拿出了链霉素和针筒。她将元徵的的衣袖挽起,然后迅速地给他打了一针,最后又把用过的针筒藏到了袖子里。 做完了这些,盛华妤才坐了下来。她摸了摸元徵的额头,好烫!这样烧下去的话,会把心肺给烧坏的! “高凌,你快去拿些酒和热水过来!” “是,我这就去!” 过了一会儿,高凌就将酒和热水取过来了,“盛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盛华妤便吩咐道:“六皇子现在正在发烧,我们必须把他身体的热度降下来。你帮我把他的上衣脱掉,然后用酒给他擦拭身体。” 高凌在给元徵脱衣服的时候,盛华妤也没有回避的意思。高凌有点犹豫,“盛小姐,这男女大防...” 盛华妤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你赶紧给六皇子把衣服脱了,好擦酒降温啊!” 高凌这才把元徵的上衣脱了,给他擦起酒来。 盛华妤嘱咐道:“手心和脚心要多擦一点。” “是。” 等高凌给元徵擦了几遍身体后,盛华妤又去桌上端来了温水,一口一口的给元徵喂。要是烧脱水了就不好了。 间隙,盛华妤才想起还有一个三皇子等着她救,便问道:“三皇子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高凌回道:“你来之前,主子和三皇子都喝了陆院正开的药。三皇子的病情被控制了下来,可是主子却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陆院正和古太医就又去重开药方了。” 六皇子是直接被咬破皮,传染上的鼠疫的,中药哪会那么快见效。不过这三皇子烧退了,她就不用想办法去给他打链霉素了。 一整晚,盛华妤和高凌就这么反复的擦拭、喂水,元徵的高烧终于渐渐地退了下去。 天亮了起来,元徵终于退烧了。高凌看盛华妤一夜也没合眼,便说道:“盛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主子就行了。” 盛华妤摇了摇头,“我还是在这守着吧。” 到下午太阳都落山了,高凌这才出去准备些吃的。 盛华妤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元徵,低声说道:“你怎么还不醒?” 仿佛是听见了盛华妤说话般,元徵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一幕便是盛华妤憔悴却又惊喜万分的脸。 此情此景,元徵觉得他的心好像被轻轻扯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胀。他声音有点暗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的?” 盛华妤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幸好元徵没事了,不然她要怎么回去啊! “我听说你染上了鼠疫,所以就求皇上让我过来了。” 元徵看着盛华妤红彤彤的眼睛,没什么力气的喝道:“胡闹!” 盛华妤趁机表明态度,“只要殿下您能平平安安的,我这就不是胡闹!”在拿到日记本之前,我就是拼了这条小命,也得护你安全啊! 闻言,元徵直直地看着盛华妤的眼睛,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这次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元徵黑玉般的眼睛深邃的让人看不到底,此刻他又是直盯着盛华妤。盛华妤瞬间就心虚了,有点躲闪地说道:“...不为什么,我就是想帮你。” 她的这番心虚作态落到元徵眼里,那就简直就是女儿家的心事你别猜! 元徵不太自然地转过了头,“多谢。” 盛华妤见元徵不再追问,也松了一口气。 又在客栈里休息了几晚,元徵终于能下床走动了。元钰也差不多好了,只还有几个侍卫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于是,元徵和元钰先回扎营的地方。陆院正、古太医还有左统领留下,等剩下的侍卫痊愈了再赶过去。 当昭定帝看到元徵毫发无损的站到他面前时,终于将悬着的心落下了。接下来便是着重调查泰安镇鼠疫的原因,大批官兵进入查看还有没有幸存的百姓。 当从宫里赶来的太医询问盛华妤治疗鼠疫的方法时,盛华妤如何回答的出来,她只能适时的晕倒了。 元徵看着盛华妤颤个不停地睫毛,替她解围道:“陆院正也研制出了鼠疫药,虽然治愈的时间慢一点,可还是良方。盛三小姐这几天精力耗尽,让她好好休息吧。” 太医们这才退了出去。 第36章 看日出 等鼠疫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众人才在昭定帝的带领下登上了泰安山。 山间的皇家行宫里,留春边替盛华妤铺被子边说道:“小姐,这山上天气寒冷。明早登顶的时候,您干脆把大氅也穿上吧。” 盛华妤想想也是,便让留春把大氅拿出来放在了屏风上。 山上入夜了还是挺冷的,盛华妤又卷了卷铺盖,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窗户响了两声。 盛华妤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是谁在窗户外面?” “是我。”元徵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盛华妤一听是元徵,她随手披上了大氅,就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她有点惊讶,又有点疑惑,“殿下,有什么事吗?” 元徵看了盛华妤一眼,才说道:“你想看日出吗?” 看日出?...这是一个建立交情的好机会啊,盛华妤几乎立刻就答应了,她笑着说道:“好呀,那殿下您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裳就出来。” 元徵点了点头,“嗯,我在门外等你。” 盛华妤便关上了窗户,迅速地开始换衣服。 元徵走到了盛华妤房门前,静静地等待着。此时,夜空繁星点点,万籁俱寂,只树间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元徵觉得此时自己的心情很是微妙,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总之是说不清又道不明。 直到盛华妤打开房门后,对着元徵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元徵心里之前的纠结便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足与欢喜。 他...这是怎么了? 盛华妤哪里知道元徵心里的纠结,她看着元徵只穿了一件墨黑长袍,便问道:“殿下,您穿这么薄,会不会冷啊?” 元徵因为练武,所以他不太怕冷的,便说道:“我们一路走上山顶,走走就不冷了。” 盛华妤想想也是,便笑着说道:“殿下,那我们出发吧。” 元徵也难得的笑了,“嗯。” 上山的路上,元徵并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走在前面。此时,他放缓了步子,和盛华妤并肩走着。 山风轻柔地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呢喃。山间的石阶上,偶尔交谈的男女,神情愉悦。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当他们终于登上山顶的时候,盛华妤轻喘着气,“啊...我们到山顶了。” 元徵看着盛华妤红扑扑的脸蛋,情不自禁地说道:“以后多锻炼一下,这样身体才好。” 盛华妤想想也是,虽然爬山很累,可身上好暖和,“嗯,我以后每天都起来跑步。” 元徵笑了笑,“那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看日出可比这里美多了。” “啊?是哪里呀?”这里不是已经是山顶了么? 元徵指了指右手边,“我们去那里。” 盛华妤顺着元徵指的方向一看,那是一个凸出的山崖,可是没有路啊?!她要怎么上去? 元徵咳了一声,故作平静的说道:“我帮你上去。”说完也不等盛华妤反应一下,搂着她的腰就把她抱了上去。 她飞了!她竟然飞起来了!这就是古代人的轻功吗?简直太神奇了! 虽然很兴奋,可盛华妤还是怕会摔下去,便紧紧地揽住了元徵的脖子。元徵在崖壁上轻点飞跃时,还安抚她道:“别怕,马上就到了。” 等盛华妤双脚落地时,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这就到了? 元徵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吓傻了吗?” “才...才没有,我只是有点不适应。” 元徵也不多说,“那就好,我们等日出吧。”他将手放在了身侧,掌心里似乎还有盛华妤腰间的触感,又细又软... 当夜色渐渐地褪去,天边慢慢地出现了鱼肚白,接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向了大地。 几乎是肉眼所见,天边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升了起来。山峦间白色的云海被浸成了金橘色,随着山风翻滚起伏,甚是壮观... “好美...”盛华妤神色痴迷地看着远方。 此时,淡淡的阳光倾洒在盛华妤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光芒。元徵看着盛华妤娇艳绝伦的侧脸,也忍不住,淡淡地笑了。 这还真是你在桥上看风景,桥下的人却把你当成了风景。此刻的元徵恐怕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变成了桥下之人了吧。 …… 山崖下,众人也在昭定帝的带领下,来到了山顶看日出。当他们看到波澜壮阔的金色云海时,也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赞叹。有些颇有文采的世家子弟,目睹如此美景便即兴赋诗一首,引得众人喝彩。 站在人群中的庄明珠发现元徵今天并没有来,她便下意识的开始找寻盛华妤的身影。可盛华妤也没有来,这真的是巧合吗? 之后,庄明珠便挪到了盛华瑶的身边,她故作随意地问道:“瑶妹妹,怎么今儿个不见妤妹妹来呢?” 盛华瑶不甚在意地说道:“三姐姐她昨天感染了风寒,现在还在屋里休息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待会儿下山后,我便去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卧床不起了。 旁边的蒋濛是真有点担心盛华妤的身体,便也说道:“我待会儿也去。” 当众人看完日出还在下山的路上时,盛华妤已经被元徵送回了屋。 “昨晚一整夜都没休息,快去歇一会儿吧。” 其实这会儿盛华妤还兴奋着,一点也不困。但她还是说道:“嗯,那我去睡会儿了。殿下也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元徵点了点头,看着盛华妤关好了房门才转身离开。 屋里的留春和夏微一脸震惊,留春磕磕绊绊地问道:“小姐,你昨夜留的纸条说...说跟人看日出去了,这个人就是六皇子啊?!” 盛华妤点了点头,又嘱咐道:“我跟六皇子这是君子之交,你们就别瞎想了,知道吗?” 留春和夏微虽然心里很疑糊,可还是应了,“是,小姐。” 临近中午的时候,盛华瑶就带着庄明珠和蒋濛来到了盛华妤的屋子里。 此时的盛华妤正在用午膳,看见她们三个来了,便招呼她们快坐。又让留春去多备几个菜,添三副碗筷。 庄明珠坐下后,便开始打量起盛华妤的脸色。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是清亮有神,根本就不像染了风寒之人。 她故意问道:“妤妹妹的风寒好些了吗?” 盛华妤喝了口茶水才说道:“睡了一觉起来,感觉好多了。” 庄明珠接着遗憾地说道:“妤妹妹今天没有看到那日出,真是可惜了!” 盛华瑶接话道:“就是,那日出可真美!” 蒋濛倒是劝道:“还是身体要紧,这日出虽美,可日后还是有机会再看的。” 盛华妤对着蒋濛笑了笑,“嗯,我知道分寸的。” 虽然在盛华妤这里没有套到话,可庄明珠有种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昨晚六皇子是和盛华妤在一起的。甚至他们躲着众人,已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看了日出。 …… 第二天,等昭定帝带领皇室成员祈福完后,众人便踏上了归程。 因为昭定帝对于元徵感染鼠疫一事还心有余悸,便只让左统领留下善后,坚持让元徵跟着他一道回宫。 盛华妤坐在马车上,正无聊着。马车外便传来了说话声,“盛小姐,我是高凌。” 盛华妤就让留春拉开了帘子,“高侍卫有事吗?” 高凌便从马车窗子那里,递了一个食盒进来,“今天的路程有点赶,可能要傍晚才会到驿站。主子就让我先给小姐送点吃食过来,免得小姐饿着了。” 果然是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啊!这六皇子有情有义,总算她没看错人! 盛华妤让夏微接过了食盒,就对高凌说道:“高侍卫,请替我给六皇子说声谢谢了。” “是,小姐。”高凌说完后就骑着马走了。 这时,盛华妤后面的那辆马车里,庄明珠也放下了手中的帘子。 这高凌是六皇子的近身侍卫,他竟然会给盛华妤送吃食,这肯定是六皇子的意思了。 庄明珠狠狠地拍了几下马车里的小几,这盛华妤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竟然勾引六皇子! 嫉妒、不甘、愤怒这些情绪将庄明珠缓缓地吞噬着。她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的,她才是天命皇后,这盛华妤不足为俱。站在六皇子身侧的只能是她! 等高凌回到元徵马车旁时,元徵便问道:“食盒都送过去了?” “是的,主子。” 元徵抚摸着他腰间的玉佩,淡淡开口道:“...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回主子的话,盛小姐说谢谢您了。” “...就这些?” 高凌愣了一下,“嗯...她就是说谢谢您。” “……” 第37形势 当昭定帝带领众人回京后,在泰安山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京里的公侯世家大抵就都知晓了。 盛国公的书房里,盛国公对盛启勋和盛启年说道:“皇上这么在意六皇子,看来我们得做出决定了。” 盛启勋立刻说道:“我们这是要站在六皇子这边了吗?那琳姐儿可怎么办?” 盛国公心下叹了口气,“启勋,在你心里是盛国公府重要,还是琳姐儿重要?” 答案很明显,当然是盛国公府重要。琳姐儿只是一个女儿,盛国公府却能保他一世荣华。 见盛启勋沉默不语,盛国公便问道:“老三,你岳仗善亲王现在是个什么意思?瑶姐儿跟六皇子的亲事能说的成吗?” 盛启年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让瑶姐儿她母亲回去探了探口风,其实岳仗他也有这个意思。就是皇上似乎还没有下定主意,对六皇子的婚事很是慎重。” 盛国公点了点头,“六皇子和大皇子不同,他具有登顶的实力。既然我们决定将瑶姐儿许给六皇子,那么盛国公府就会被打上六皇子的标签,从龙之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是琳姐儿会受点委屈了,启勋,到时候你让魏氏给琳姐儿一颗定心丸,让她不必太过担心了。瑶姐儿以后会顾念她的。” 盛启勋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没办法,谁让琳姐儿嫁得是大皇子呢。以后要是这瑶姐儿真的成了一国之母,看在琳姐儿是她的长姐份上,也会让她做个享清福的王妃吧。再者,三房没有儿子,他却有嫡子。这以后博涛承继爵位,瑶姐儿也得仰仗着国公府,倒是不怕他们三房过河拆桥。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盛启勋也就同意了,“是的,父亲,我会让魏氏安抚好琳姐儿的。” “嗯。”懂得大局就好。只是听说这妤姐儿为了六皇子奋不顾身的冲进泰安镇,怕是对六皇子存了什么非分之想了。盛国公想了想,便说道:“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启勋,你去把启銘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盛启勋和盛启年就退出去了。 盛启銘听他大哥说盛国公叫他去书房一趟,心里十分忐忑。他最近养了一个外室,不会是被他父亲给知道了吧? 盛启銘心虚地推开了盛国公书房的门。 “父亲,听大哥说您有事找我?” 看着盛启銘这幅老鼠见着猫的样子,盛国公心里就来气,也不怎么铺垫,直接就说道:“你去给郑氏讲一下,让她探探妤姐儿的口风。看妤姐儿是不是真的对六皇子有了什么想法,如果是的话,便让妤姐儿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盛启銘可不敢问盛国公这是为什么,他立刻答应了下来,巴不得快点离开书房。 盛国公见盛启銘答应的如此痛快,便挥了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盛启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走了。 盛国公看着急急忙忙转身就走的盛启銘,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这老二实在是拿不出手,或是郑国公府还在全盛时期,将妤姐儿许给六皇子倒真是不错。这妤姐儿不仅有大智慧而且还颇具胆识,经过鼠疫一事,想必六皇子也会承她的情的。” 这边,庄国公也正在书房里和庄昭说着话。 “昭儿,皇上他真的在听闻六皇子感染鼠疫后,就慌乱了?” 庄昭神情颇为严肃的说道:“父亲,确实如此。之前听到三皇子染了鼠疫,皇上他还是很镇定的,可是接着侍卫来报,说是六皇子也染了鼠疫。皇上顷刻间便失了方寸,神情慌乱。” 庄国公闻言便陷入了深思,看来六皇子的生母孟嫊嫊在皇上心里还是最重要的啊!这魏皇后不过是因为没了孟嫊嫊才做了这么久的皇后,要是孟嫊嫊还在,以皇上如今的实力,早就让她病逝了。 庄国公老谋深算地笑了笑,“你在外面替明珠把声势造起来,我就不信我们庄国公府有一个凤凰来仪的女儿,他们皇家不来求娶!” 庄昭也笑了笑,“是,父亲。儿子这就去办。” …… 风栖宫里,魏国公坐在魏皇后的下方,“皇后娘娘,您也不用太担心了,毕竟南关的兵权还在我们手上,皇上总会顾忌一二的。” 魏皇后冷笑一声,“当年大晋朝刚建立时,兵权三分。皇上、郑国公府、还有我们魏国公府呈鼎足之势。那时候皇上也许还会顾忌我们,可自从老郑国公病逝之后,他将兵权呈给了皇上,我们便再无对等的实力与皇上抗衡了。 我一直想着,我毕竟也给皇上诞下了一儿一女,就算他心里只有孟嫊嫊,可总得顾念孩子吧。呵,当我看到他紧张元徵时的那个表情,我就知道他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皇位的人选了。亏我之前还一直痴心妄想,总觉得瑾儿还有希望,不过就是我太过痴傻罢了。” 魏国公听闻后也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皇上这些年来已经慢慢地收回了兵权,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魏国公了。在绝对的皇权面前,他只有低头。可是他却不甘心! 魏皇后紧皱着眉头,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深呼出一口气,才说道:“父亲,想当年你、皇上、老郑国公还有赵长武四人一起打天下。就在长安城破之际,皇上和赵长武都想登顶。在那样的形势下,你和郑国公选择了更具实力的当今皇上。最后,赵长武带兵出走,建立赵朝,与大晋朝划疆而治。虽然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可赵长武和皇上都还想着天下一统呢!” 此刻,魏国公还不是很明白魏皇后说起这些陈年旧事的目的所在。 魏皇后便接着说道:“既然皇上不想把皇位传给瑾儿,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魏国公似乎有点明了了,他暗暗心惊,“皇后,你可是想造反?!” 泰安山之行后,魏皇后就下定了决心,“父亲,女儿敢问您一句,倘若有一天元徵真的登基了。以他的个性,别说我跟瑾儿了,就是魏国公府,可还有活路?” 魏国公回想起元徵平时行事果断狠辣,这么多年来他们也给元徵下了不少绊子。要是他日元徵真的登基为皇,恐怕第一个就是要清理他们魏国公府! 反正都是死路,还不如拼一拼,也许还有另一番光景! “皇后娘娘,您可有法子?” 魏皇后便附到魏国公耳边,低声说着... …… 此时祯嫔宫里,她的姨娘正气愤地问她,“你说皇后她明知三皇子感染了鼠疫,就为了不让救六皇子,便阻止盛家小姐前去诊治?!” 祯嫔擦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道:“可不是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旁协助她。即使诞下了三皇子,也从来没想过要去争什么。就想着以后三皇子能封个王爷,我求个恩典出宫罢了。可是皇后娘娘好狠的心啊,竟然一点也不顾三皇子的安危!” 魏国公的姨娘是个有谋算的,不然她也不能将祯嫔送进宫来。此时听闻她的宝贝外孙差点死了,怎么能不气。她略想了想便说道:“为了三皇子,你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根筋了。七皇子和六皇子之争,其他的几位皇子早晚会站队的。到时候你也不必顾念什么姐妹情意,要是六皇子得势,三皇子就是六皇子那边的人,懂了吗?” 祯嫔其实只是想在生母面前发泄一下的,她是真的从来没想过,除了依靠皇后、魏国公府外她还能依靠其他人?这时听姨娘一说,她才恍然大悟。是呀,钰儿可是皇子,他完全可以做出选择的! 此时,魏皇后完全没有料到,一直在她身后唯命是从的庶妹,这时已经开始背叛她了。 …… 盛国公府揽星院里,郑氏在听了盛启銘说的话后,便让衔珠叫来了盛华妤。 在元徵这件事上,虽然她和盛国公的理由不一样,但是结果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不会同意盛华妤和元徵的事的。盛国公是想让盛华瑶嫁给元徵当太子妃,觉得盛华妤背后没有足够的实力,才想提前打消她的念头。 郑洳清想的却是,元徵不是普通的皇子,要是真一朝登顶,那必是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她的妤姐儿难道每天都要在等待中度过吗?还要面对那么多的后宫女人,如履薄冰的生活。她的婚姻本就不幸,所以她只希望盛华妤嫁个普通的世家子弟。爱她、敬她,便也足够了。 所以当盛华妤进来时,郑洳清便侧面问道:“我听说你在泰安时发生了一些事情?” 盛华妤心里一惊,难道游医那个事露馅儿了? 她故作镇静地说道:“母亲是指我解了鼠疫之事吗?” 郑洳清见盛华妤如此坦白,便说道:“你是不是对六皇子有什么想法?” 盛华妤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问这个啊。害得她吓了一大跳,要是真让她说说游医那个事,她可真编不出来了。 “母亲,我对六皇子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真的?” “真的!”要是能不顾形象的话,盛华妤都想拍胸脯保证了。 郑洳清见盛华妤眼神清澈,神情真挚,也就相信了她说的话。随即又吩咐道:“你是女儿家,以后在外凡事要顾忌一些,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 第38章 外祖母寿辰 五月初六是郑老夫人的寿辰,以前盛华妤从来没有回去给她老人家拜过寿。前段时间关系才破冰,今年就一定要回去了。 至于寿辰礼物,女红她不行,书法绘画也不行。嗯...只有按着新奇的东西来送了。 正当盛华妤托腮思索的时候,窗户就被敲了三下。这是当时她和高凌约好的暗号,所以盛华妤就以为是高凌又来取聚乙烯了。 “你等我一下。”盛华妤便闪进了空间,将聚乙烯取了出来。然后她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子,“咦?殿下,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今晚元徵穿了一身宽袖青衫,很是随意。这是盛华妤从来没有看过的一面。 元徵丝毫不心虚地说道:“高凌另有要事,我就来取塑料布的材料了。” 原来是这样,盛华妤赶紧就将一大包的聚乙烯递给了元徵,“殿下,给您。” 元徵接过了聚乙烯,他手上就提着布包,也没说走,就站在窗户外。 盛华妤不明所以,她试探着问道:“殿下,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元徵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以后别叫我殿下了。” 看着元徵一本正经的脸,盛华妤斟酌了一下,“...主子?” “元徵...我的名讳。” 元徵...这是准许让她直呼其名了?盛华妤有点小小的激动,“您这是把我当做朋...知己了?” 看着盛华妤高兴的样子,元徵的心也忍不住欢喜起来。就好像是盛华妤绑了一条红线在他心上,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脏。几天不见就会开始想念,见着了即使不说话也觉得安心,同时又有些紧张。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也是他不曾有过的感情,可是他却甘之如饴。 “嗯,以后你可以不必太拘束。平时是怎么样的,在我面前就可以怎样。” 此时,盛华妤仿佛已经能看到回家的大门了,她再次表忠心,“殿...不,元...元徵,我以后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虽然这不是元徵最想听见的话,可他还是嗯了一声。 叫惯了六皇子殿下,这时候要改口了,元徵这两个字还真是有点别扭。 “那个元...徵,我以后没外人在的时候就这样叫你,人前还是唤你殿下好不好?” 就仅仅是因为盛华妤说了外人两个字,元徵又莫名的高兴了起来。 “嗯,你以后有什么事也给我讲一声,我也会帮你的。” 在听了这句承诺之后,盛华妤几乎立刻就想说,那把你母妃留下的那个本子借给我看一下。然而她反应过来后,立马又刹住了嘴。不行,才刚开始得到元徵的信任,她怎么能马上要求看人家母亲的遗物呢?这太不合常理了,她得再忍一段时间。 元徵看着盛华妤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便问道:“你有何事,尽管说出来。” 盛华妤只好瞎掰,“我外祖母寿辰快到了,我...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给她老人家,元...徵你见多识广,不如给我点建议吧。” 元徵笑了笑,原来她是不好意思说,“这样吧,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外祖母寿辰的礼物,就由我来准备吧。” “这怎么行?”哪能让领导帮自己买礼物啊! 元徵提了提手上的布包,“每次都是你帮我,也让我帮帮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过两天我就让人把礼物给你送过来。” 盛华妤只好说了声谢谢,心里立刻就开始盘算了,看来她得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现代的好东西,能够还元徵这份人情了。 两天之后,元徵替盛华妤找的寿礼就送来了。这次是直接派高凌从盛国公府大门送进来的。 盛华妤本以为元徵私下拿给她就行了,没想到会弄得全府皆知! 幸好高凌的借口找得好,说是盛华妤在泰安时救了六皇子,然后六皇子送些礼物聊表谢意。 盛老夫人倒是一脸笑意,盛华妤现在是六皇子的救命恩人,整个盛国公府都跟着沾光! 盛华瑶看着正堂里摆放的三个红木大箱子,暗生妒忌。盛华柔也是,都快得红眼病了。 盛华妤可没管其他人那么多,既然东西过了明路,她就让留春她们抬回去了。 到了邀月阁后,盛华妤打开了第一个箱子。满满一箱子的纱绸、锦缎,而且全都是千金难买的珍贵料子。 第二个箱子装的是十几匣子的首饰,盛华妤一一将木匣子打开,才发现这些首饰跟第一个箱子里的绸缎的颜色竟然是配套的! 打开第三个箱子,里面端坐着一尊半米高的白玉佛像,佛像通体晶莹透白,没有一丝瑕疵... 盛华妤看着这三大箱东西,这也太贵重了吧,她都有点不敢收了。 留春她们倒是一脸兴奋。 “小姐,六皇子对您可真好!” “就是啊,小姐,您瞧瞧,这雪绫纱要十个织女大半年才能织出一匹。六皇子直接就给您送了五匹来。” “还有这个白玉髓的头面,配这匹碧蓝色的锦绸刚刚好啊。夏天的时候做一身百褶撒裙,小姐穿上肯定清丽无比。” 听了留春她们的话后,盛华妤心想这次倒是难为了高凌。一个大男人,还要想着什么什么布匹配什么首饰。 盛华妤以为这些东西,元徵只需要回去吩咐高凌一声就行了,高凌就都给他备好了。此时,她完全没想到,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元徵亲自挑选的。 …… 今年郑老夫人的寿辰,郑洳清还是没有回去。可是她也让盛华妤替她带回去一份礼物,是一幅她亲自绣的百寿图。 盛华妤心想:这对于郑洳清来说,也算是踏出了一大步吧。以后她再多劝劝,说不定明年郑洳清就愿意去面对了。 盛华妤到了郑国公府后,才发现已经来了很多宾客了。郑世凛在前院照顾着男宾客,而郑老夫人的丫鬟们照顾着女宾客。郑洳泠也像是客人一般,坐在郑老夫人的下方并不起身招呼其她女眷。她身旁还站着两个姑娘,一个看起来比盛华妤略大一些,一个和她差不多大。 郑老夫人看见盛华妤来了,十分欢喜的让她上前。 “外祖母的宝贝外孙女儿,又长高了、又漂亮了。” 盛华妤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哪有当着一屋子的人,这么夸自己外孙女儿的。 可那些个女眷也跟着附和,饶是盛华妤这个脸皮厚的,也不知不觉的红了脸。她赶紧让留春和夏微将礼物拿了出来,“外祖母,这是母亲和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祝您百岁松鹤、寿比南山。” 打开红木箱后,郑老夫人略微惊讶地看了白玉佛像一眼,接着她的目光都被那幅百寿图夺去了。 她抚摸着百寿图,慢慢地红了眼眶,“这可是你母亲绣的?” “是的,外祖母。母亲她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郑老夫人高兴地说话都有点颤抖了,“好...好啊...” 此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咦?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怎么姐姐没有来呀?”说话的正是郑洳泠。 关于郑国公府郑老夫人和郑洳清关系不好的事,京城世家几乎都知道的。可没哪个人会当面提起,特别今天又是郑老夫人的寿辰,那就更没有人会去触这个霉头了。 可是郑洳泠却是个例外,她巴不得搅臭郑洳清的名声,让她连门都不敢出。 郑老夫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正堂里的女眷们也是面面相觑。盛华妤倒是面不改色地说道:“多谢小姨的关心,我母亲从多年前就开始礼佛,一直以来都有为外祖母祈福。虽然她今天未能前来,可是却也在佛堂里为外祖母吃斋诵经,聊表孝心。” 郑洳泠却不想放过郑洳清,她挑了挑眉,“哦?今天可是母亲五十整寿的大日子,姐姐竟然选择在佛堂里念经祈福,也不来郑国公府贺寿?” 盛华妤对着郑洳泠略有深意的笑了笑,接着便说道:“有的人就算到了郑国公府,她也不见得是真心来为外祖母贺寿的。而我母亲就算是不到,可是她那份心意,外祖母也能感受到。” 郑老夫人根本就不想看到郑洳泠一家人,听到盛华妤这么一说,她便摸了摸盛华妤的脑袋,“还是妤姐儿懂我的心思。” 郑老夫人和盛华妤的话,无疑就是当场给了郑洳泠一个耳光。谁不会是真心替郑老夫人祝寿的,这肯定就是郑洳泠了嘛。庶女怎么可能会愿嫡母长命百岁的。在座的都是一府的女主人,这时对于庶女出身的郑洳泠也颇有微词。好好的寿宴,你一个不安好心的庶女非要出来蹦哒,真晦气! 郑洳泠被盛华妤和郑老夫人的话,气得张不开口。 这时长安侯夫人开口了,“我和洳清相识多年,她呀就是性子冷清了一些,其实心里比谁都敬重老夫人的。”这长安侯夫人就是秦瑟和秦昀的母亲,也是郑洳清的手帕交。 盛华妤感激地对长安侯夫人行了一礼。 长安侯夫人对着盛华妤招了招手,“妤姐儿,你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 盛华妤便走到了长安侯夫人的面前,笑着喊了一声,“夫人。” 长安侯夫人对盛华妤又满意了几分。这懂礼又不懦弱,强势又不失规矩。这性子做当家主母正好,再加上昀儿也十分中意妤姐儿,是门好亲事。 第39章 好多八卦 寿宴开始的时候,刚才在郑洳泠身边的两个姑娘就都坐在了盛华妤的身边。经过同桌其他人的谈话,她才知道原来大一点的那个是郑洳泠的女儿傅碧芝,小一点的那个是她的庶女傅碧云。她还有个庶子傅子仪,如今已经进了兵部任职,颇有前途。 没有嫡子,但却有庶子,而且庶子还很有本事。这郑洳泠简直比盛老夫人更悲催,虽然她四叔很有本事,可盛老夫人至少还有三个嫡子。只要不犯大错,她大伯就是妥妥的下任盛国公,盛老夫人依旧是富贵荣华的老太君。这郑洳泠以后便有点惨了,只能仰着庶子的鼻息过活。除非傅碧芝争气,嫁了一个傅子仪惹不起的男人,这样郑洳泠才能活的高高在上。 寿宴上,盛华妤并不多话,只安静地听着席上其他人讲话。果然又听到好多八卦,说是长安侯府的嫡女可能会被许给四皇子元珂。 这长安侯的嫡女不就是秦瑟么,原来她会被定给四皇子,难怪不说今天都没有来。大晋朝的女子在定亲的年纪都很少出来的,一则是为了在家学习婚后礼仪,更重要的是避嫌。要是在婚前闹出什么不雅的传言可就不好了,即使最后嫁过去,也会被夫家人看不起。 …… 席过一半,盛华妤心里还是琢磨出了一点东西。这傅家姐妹长的虽然一点也不相似,可是这神情却十分相似,那就是都很冷傲。一上桌后,一句话都没有,只细嚼慢咽的吃着东西。一幅我不屑与你们这些人说话的表情。 这时一个小丫鬟在上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盛华妤和傅碧芝,小丫鬟吓得连连认错。盛华妤心想只是被盘子碰了一下,又没有被汤汁溅到,就说:“没事的,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正当小丫鬟松了一口气时,傅碧芝却放下了筷子,她冷冷地说道:“想不到表姐就如此家教!” 盛华妤挑眉,不明所以,“敢问表妹,这关家教何事?” 傅碧芝用丝巾擦了擦嘴角,才冷着脸说道:“这小丫鬟做事浮躁,惊扰了主子。姐姐不论家规,轻易就饶了她,如何服众?大姨平时就是如此教导你的?” 盛华妤真是无语了,这么丁点大的事也能被傅碧芝上升到这个高度。 “那依表妹来看,该如何处罚这个小丫鬟?” 傅碧芝高傲的说道:“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地上跪着的小丫鬟一听,浑身都吓得抖起来了。掌嘴十下,恐怕她连张嘴吃饭都不行了。 盛华妤看着傅碧芝回击道:“想不到小姨平时就是如此教你的,这就是你的家教?!” 傅碧芝冷声蹙眉,“表姐这是何意?!是在羞辱我母亲吗?” 盛华妤摇了摇头,“看吧,表妹总是将事情想的这般严重。小丫鬟不小心碰了一下,你就说这是犯上。我不过是问了句这就是小姨对你的家教吗,你就说我是在侮辱小姨。 那之前你问我时,我是否也能理解成你是在侮辱我母亲?表妹,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要持有一颗宽容的心。凡事也别太多心,总把人想得太坏,这样自己也辛苦。” 傅碧芝没想到盛华妤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还明着说自己恶毒、疑心,真是欺人太甚! 桌上的其他女眷看着还跪在地上不停求饶的小丫鬟,也觉得傅碧芝太过了。小丫鬟虽然有错,可根本不用罚那么重,训斥几句就行了。盛华妤虽然对傅碧芝没留什么情面,可人家占着理,说的话句句打着要害。一时之间,一桌子的人,都没人为傅碧芝说话。 然而落井下石的倒有一个。傅碧云冷笑了一下,开口道:“我这里先替嫡姐跟表姐道歉了。嫡姐和母亲平时都不怎么出门,见的少,还望表姐能体谅。” 在座的人都知道,刑部尚书傅大人跟小郑氏的关系不好,出门从不带她,这傅碧芝也很少出来交际。要不今天是郑老夫人的寿辰,恐怕这小郑氏和傅碧芝还待在尚书府呢。 盛华妤只笑了笑,也没回应傅碧云的话。然后扶起了跪着的小丫鬟,轻声说道:“下次注意些,你先去忙吧。” 小丫鬟一脸的感激,对着盛华妤又磕了三个头,才继续去忙了。 傅碧芝羞愤的站起了身,甩了甩衣袖,“各位慢用。”然后转身就走了。 盛华妤懒得为这些人生气,人家又拿起了筷子,招呼桌上的人继续吃。 什么是气度和风度,高下立见。 …… 寿宴之后,下午便是听戏。为了能让郑老夫人高兴,郑世凛花了重金,将京城最出名的四个戏班子都请进了国公府。所以此时戏台上,四个戏班子轮流唱,都拿出了最出名的戏曲。 盛华妤一直陪在郑老夫人身旁,边听戏边说着话。这会儿她趁着郑老夫人和长安侯夫人说话的空隙,便起身去更衣。 当她穿过一个抄手游廊,在一处假山附近,就看见一个锦衣男子负手而立。 这是去更衣的必经之路,可是前面又有男子,盛华妤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个丫鬟一起过来呢? 此时那个男子却转过了身,赫然便是长安侯世子秦昀。他站在原处对着盛华妤作了一礼,“盛三小姐,这厢有礼了。” 盛华妤也认出了秦昀,在泰安山时盛华瑶就爱跟他们兄妹在一块儿说话。于是,她也笑着回了一礼,“秦世子,有礼了。” 秦昀笑了笑,“泰安山一别,不知小姐可好?” 盛华妤想了想,便说道:“尚好,不知秦世子可有何事?”她感觉秦昀好像是专门在这等她的一样。 平时健谈风趣的秦昀,此时面对盛华妤,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没有,就是在此碰上了,便想问问小姐的近况。” 这里是郑国公府专门供来客时,女眷更衣的地方。这秦世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盛华妤压下心里的疑惑,俯了俯身,“既然秦世子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秦昀其实还想跟盛华妤再说会儿话的,但是又不知该如何挽留她。只能看着盛华妤跟他擦身而过,走进了前方的更衣室里。 干脆就在这里等着盛三小姐出来吧,可是这样又显得太过孟浪了。要是把她吓着了,可怎么办?于是,秦昀只好打住了这个念头,念念不舍的离开了。只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再跟她说几句话。 盛华妤从更衣室里出来后,秦昀都走了。她便真的以为刚才是巧合,也就没放在心上。然后穿过抄手游廊,又回到了刚才看戏的地方。 此时,本该作为主人家的郑世凛却不在前院招呼男宾客。而是在书房里和傅简行一起招呼贵客,此人正是六皇子元徵。 郑世凛亲自给元徵倒上了茶水,笑着说道:“殿下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傅简行坐在一旁,虽不言语,可是目光还是看着元徵的。那意思也是:您今天怎么也来了? 元徵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当年父皇潜龙时,老郑国公和郑老夫人跟着打天下,是大晋朝的功臣。今天郑老夫人五十整寿,我这个做晚辈的,应当来看看。” 郑世凛挑眉,他和元徵合作了这么久,元徵的秉性他也略知一二,什么时候他开始在乎这些了? 傅行简也觉得疑糊,他是元徵的启蒙老师,这么多年和元徵相处下来,也不觉得元徵像是记得郑老夫人寿辰的人。 于是他问道:“您来这,真的没有其它事吗?” 元徵喝了茶水,淡淡地摇头,“就是来为郑老夫人贺寿的。” 傅行简和郑世凛便不好再多问了。 晚宴时,当元徵出现在席上的时候,众人都吃了一惊。六皇子竟然亲自来给郑老夫人贺寿了,这是不是说明皇家还是念着老郑国公的情义的?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百般思绪... 今天的寿宴虽然男女不能同席,可中间就隔了一道屏风。所以那边席宴传来的说话声,她们女眷这边也是能听到的。 盛华妤吃了一惊,元徵也来了?!她旁边的傅家姐妹一听闻,神情中便渐渐期待起来。 晚宴过后,众人便移步去庭院里看烟火。男子在东游廊,女子在西游廊。盛华妤伴着郑老夫人,所以站在了西游廊的正中间。那边的元徵,由于地位最尊贵,也站在了东游廊的正中间。 隔着一个庭院,元徵和盛华妤就这么两方相望着。盛华妤笑着对元徵点了点头,元徵也报以微笑。 此时,烟火突然升空,美丽的花火在夜空中绚烂的绽放。流光将盛华妤照亮,让元徵更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 有惊奇的、有赞叹的、有期待的...原来她还有这么多表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庭院里,众人都在看烟火,只有他在看人。别人看烟火看得声声赞叹,他看人也看得心满意足。 第40章 有喜了 不日,宫里便传来了消息,盛华琳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这下可把大夫人魏氏给高兴坏了,她连忙吩咐人准备了几大箱子的东西赶着进宫了。 宫里,盛华琳看起来比前段时间胖了些,脸色也红润了。她此时边吃着酸桔边跟大夫人说着话,“母亲,宫里什么都有,你怎么还给我送了这么多东西进来呀?” 大夫人满脸喜色,“虽说宫里什么都不缺,但我给你准备的这些可不比宫里的差,你用着的时候就知道了。” 盛华琳点了点头,“还是母亲最疼我。” 大夫人想了想,还是问了句,“现在大皇子对你怎么样了?” 也许是认了命,也许是已经不在乎了。盛华琳无甚表情的说道:“还是就那样吧。” 大夫人也不敢深问了,她怕会影响盛华琳的心情,便岔开了话题,“你现在有了身孕,你姑母怎么说的?” 盛华琳擦了擦手上的桔子汁,然后才开口,“皇后娘娘知道后,遣人送来了几箱子东西。还免了我每日的请安,嘱咐我好好养胎。” 因为几位皇子还没有封王,所以现在都住在宫里。盛华琳作为天家媳妇,理应每日去皇后那请安。 大夫人听盛华琳这样说也放了心,这毕竟不是皇后的亲孙子,她也没奢望过皇后会对盛华琳有多重视,只要她女儿能平安生下孩子便好。 大夫人见盛华琳又剥了一个酸桔,便笑说:“酸儿辣女,这肚子里的肯定是个哥儿。” 闻言,盛华琳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笑意,她轻柔地抚摸着肚子,“希望如此吧。”只有生下哥儿,她今后才有了依靠。丈夫靠不住,那她就只有依靠儿子了。 其实大夫人进宫之前,盛启勋就嘱咐她先给盛华琳透个风。盛国公府会将盛华瑶许给六皇子,以后她要是在皇后这受了什么委屈,让她先忍忍。 当时她听闻这个决定后,也跟盛启勋闹过。毕竟盛华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着一个注定会倒台的皇子呢?可是在盛启勋给她分析了一系列的利弊后,她还是默认了。是啊,女儿再重要,也没有儿子重要啊。 可是此时大夫人却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算了,等华琳的胎稳了再提这个事吧。即使以后真有个什么事,华琳还有博涛给她撑腰。只希望老天爷保佑,华琳的这胎能是个儿子。 等大夫人出宫回府后,盛老夫人便将大夫人叫了去。魏氏见福茂堂里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便笑着说道:“大家都在呀。” 盛老夫人今天很高兴,“可不是吗,大伙儿都很关心大皇子妃的情况,等在这呢。” 大夫人颇有点得意的说道:“今儿个我在宫里坐了多久,她就吃了多久的酸桔,也不嫌酸的。” 盛老夫人一听,脸都笑出了褶子,“好呀,这酸儿辣女,大皇子妃这次怀的肯定是个哥儿。” 不同于盛老夫人的欢喜,生儿子这三个字在芸郡主这里简直就是禁忌。哼!是不是儿子,那还要等生出来了才算数! 盛华妤心里想的却是,这古人生孩子可真早,才十六岁啊,就要当妈了。想当年她十六岁的时候,还背着书包每天起早贪黑的上学呢! …… 等芸郡主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有儿子了不起吗?我女儿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 于是,芸郡主拉起了盛华瑶的手,“瑶姐儿,母亲以后全指望你了。” 盛华瑶自从前段时间听了她父亲给她说的话后,对于能嫁给元徵,心里是十分欢喜的。她从小就喜欢着元徵,一想到能做他的妻子,她就又欢喜又紧张。 “母亲,你说这些做什么,怪羞人的!” 芸郡主点了点盛华瑶的鼻尖,“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羞什么。” 盛华瑶窝在芸郡主的怀里,“母亲,你就别笑我了。” 芸郡主边拍盛华瑶的背边说道:“过几天,我就去你外祖父那问问,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盛华瑶越发的不好意思了,“但凭母亲做主。” …… 御书房里,这天昭定帝正在跟元徵下棋。善亲王进来后,便看见了这一幕。 “参见皇上。” 昭定帝摩挲着棋子,淡淡开口道:“皇叔来了,坐吧。” 元徵站了起来,对着善亲王行了一礼,然后又对昭定帝说道:“父皇,你和皇叔父有事要谈,那我先出去了。” 然后,昭定帝就将一直犹豫不决的那枚棋子扔进了棋盒里,点了点头,“嗯。” 元徵走后,善亲王便坐在了元徵刚才的位子上,他看了眼棋盘,然后说道:“皇上,要不要臣陪你下一局。” 于是,昭定帝又捻起了棋子,“好吧,就接着下吧。” 昭定帝和善亲王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着。快到晚膳的时候,棋局才分出了胜负,善亲王以两子险胜。 昭定帝笑了笑,“皇叔今天一路势如破竹啊。” 善亲王也笑了,“那是徵儿开局开得好啊。”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不知不觉徵儿也都这么大了!” 昭定帝看了善亲王一眼,也不接他这一茬儿,只说道:“皇叔今天就留在宫里陪朕用晚膳吧。” 善亲王便留了下来。 叔侄俩人用晚膳的时候,善亲王犹自不死心,趁着用膳气氛比较好时,又开口道:“皇上,你看这徵儿年龄也大了,你就没什么打算?” 话都问的这么明显了,昭定帝也不好再不搭理了,只好敷衍道:“朕再看看吧。” 毕竟是从小将昭定帝养大的,善亲王也看出了昭定帝此时已有不耐,便不好再多说了。又说了会儿小时候的趣事,昭定帝才露出了笑脸。 等善亲王走后,昭定帝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他看着晃动地烛火,不由得叹了口气。皇叔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懂。不就是想将他那个外孙女儿许给元徵么?可是为人父母都是自私的,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 昭定帝出身穷苦,幼年便失了双亲,当年那么多亲戚里就只有善亲王愿意收留他。所以,当昭定帝夺得天下后,就封了善亲王亲王之位,以感激对他的养育之恩。 可是要说把他外孙女儿定给元徵,这却不是最好的。虽然皇叔现在享亲王之尊,可手上并没有实权。盛家三房的盛启年也只是个中规中矩的,将来也不会有多大作为。 而将来在元徵背后站着的,必定要是一个实力雄厚、忠心不二的家族才行! 但是皇叔对他的养育之恩,他也不能不顾。看来那盛华瑶的婚事还是得再多想想了。 …… 善亲王府里,芸郡主坐在善亲王的下方,笑着说道:“父王,听说你前几天进宫了一趟?” 善亲王点了点头,“嗯,进宫去和皇上谈了谈瑶姐儿的事。” 闻言,芸郡主心下就一喜,她赶紧问道:“父王,那皇上是怎么说的?” 善亲王只好说,“皇上只说他还要再想一想,也没多说其他的。” “那就是说瑶姐儿有希望了?” 依当时皇上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不太满意瑶姐儿的。只是不愿意拨了他的脸面,才没有说的太明显。 “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你我能够猜测的,总之瑶姐儿的婚事我会尽力的。至于成不成,就看皇上的意思吧。” 芸郡主略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那就请父王就多操心了。” …… 盛国公府里,盛华瑶知道今天她母亲去了外祖父那里说她的亲事。此时好不容易等到芸郡主回来了,便拉着芸郡主又是端茶又是捏肩,“母亲,您辛苦了。” 芸郡主轻轻拍了拍盛华瑶的手背,“好了,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 盛华瑶便坐在了芸郡主的旁边,很不好意思地问道:“母亲今天去外祖父那里,他老人家可有说什么?” 芸郡主叹了一口气,“你外祖父说皇上还没有下定决心,不过你放心,你外祖父会尽力促成亲事的。” 盛华瑶简直搞不懂皇上怎么还没定下此事,除了几个公主,谁还比她的身份更尊贵。她可是亲王的外孙女、盛国公的嫡亲孙女啊! 看着盛华瑶满脸的失望,芸郡主便安慰道:“只要一天没下圣旨,那就都有希望的。你也别想太多,凡事还有你外祖父在,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 这颗定心丸吃下去,盛华瑶才又露出了笑脸。是呀,她外祖父当年对皇上可有养育之恩。这么多年以来,皇上对外祖父的敬重之情,众人也都是看到的。只要外祖父开了口,皇上也必定会认真考虑的。 她也是太过着急了,那再等等看吧。 第41章 外室闹上门 这天,盛华妤本来正在午睡的,哪知留春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内寝,“小姐,不好了...” 盛华妤睁开了眼,懒懒地问道:“怎么了?瞧你慌慌张张的样子。” 留春喘了几口气,才说道:“小姐,二老爷在外面养了个外室,现在那个女人找到夫人说怀了二老爷的孩子。要...要进门...” 盛华妤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然后急忙问道:“那母亲是如何说的?” 留春边将衣裳递给了盛华妤,边说道:“不知道呢,现在都在老夫人那里。” 盛华妤也不敢耽搁了,穿好了衣服就赶去了福茂堂。 她在门外就听见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盛华妤走进福茂堂后,便站到了郑洳清身边,低声问道:“母亲,你没事吧?” 郑洳清无悲无喜地摇了摇头,“无碍。” 盛华妤这时才看了看福茂堂里的情况,老夫人坐在上位,盛启銘坐在她们的对面。他脚边正跪着一个女人,应该便是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了吧。 这时,盛博海和盛华柔难得的和她们站在了一边,俩兄妹对地上的那个女人都怒目而视,恨不得眼里喷出火来。 此时,盛华妤还是对着盛老夫人和盛启銘作了一礼。 盛启銘不耐地摆了摆手,对着郑洳清开口道:“郑氏,青婉她确实是有了我的骨肉,你就点头让她进门吧。” 郑洳清还没有开口,盛华柔就质问道:“父亲,这女人来路不明,凭什么能进国公府的大门?!” 盛博海也接着说道:“父亲,妹妹说的对,我们要是让这样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进了门,盛国公府还有什么脸面!” 闻言,那个叫青婉的女人哭得更伤心了,悲悲戚戚地说道:“老爷,我今天来找夫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啊!要不是已经有了老爷的骨肉,我是断断不会上门来打扰夫人的。只是...为了孩子,我才厚着脸皮来了,我真的是无意破坏你跟夫人的感情的。” 盛华妤心想:这小三还挺有两把刷子的,也不闹也不吵,就只是一直强调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古代人最注重的便是子嗣兴旺,而盛国公府本来就男丁稀少,这种情况下想必连盛老夫人也不会太阻止的,面子上意思意思就行了。 果然,盛老夫人说了盛启銘一句,“瞧你干得净是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事,还不给你媳妇赔礼道歉。” 可还没有等盛启銘开口道歉,这盛老夫人便又对郑洳清说道:“老二这事做的不对,我会好好说他的。就是你看这青婉...也怪可怜的,而且她还有了身子,总不能将她赶出去吧。”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郑洳清。 郑洳清虽然不喜盛启銘,可对于这等欺到了她头上的事,她还是不能容忍的。随即,她冷笑一声,“哦?那依着老夫人的意思,您说该怎么办吧?” 盛老夫人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不如先将青婉留下,以通房丫鬟的名义让她安胎。待孩子出生后,再提成姨娘?” 郑洳清瞧着盛老夫人,略带嘲讽地说道:“原来一个出身不明的外室,也能进国公府里当姨娘,我今天算是涨见识了。” 没想到郑洳清敢当着不给她脸面,盛老夫人一下子被噎得气红了脸,陈嬷嬷赶紧给她拍背顺气。 盛启銘见盛老夫人被郑洳清气得说不出话来,很是不愉,“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郑洳清可从来没怕过盛启銘,更何况她现在还占着个理字。 “哼!要是换了其他家的夫人,恐怕就不止我这样了,房顶都能掀了吧?” 盛启銘也自知自己理屈,干脆直说道:“青婉既然怀了我的孩子,我肯定是要让她进门的。说吧,你要怎么样才同意?” 郑洳清笑了笑,把早就想好的话说了出来,“以后妤姐儿的婚事由我做主,我便同意这青婉进门。” 盛启銘听了郑洳清开的条件后,犹都不犹豫一下就同意了。反正这个嫡女跟她也不亲,又不是儿子还能给他养老送终,她的亲事做不做主都无所谓了。 “好,妤姐儿的婚事我不会过问的。” 郑洳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盛华妤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郑洳清做事都还在为她考虑。 “母亲,你这是又何苦?”她及笄时,都是两年多以后的事了。那时候她早都回了现代,哪还用得着担心亲事。 郑洳清拍了拍盛华妤的手,“傻孩子...” 此时,盛华妤开始有点担心了,要是哪天她真的穿回去了。郑洳清该怎么办? 盛博海两兄妹一看这形势,便嚷道:“母亲,你怎么能让这样的女人进门?” 郑洳清哪会理他们兄妹,拉着盛华妤的手就走了。 盛华柔只好哭哭啼啼地对盛启銘说道:“父亲,你都不疼我了,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盛启銘哄了几句,“柔姐儿,父亲哪会不疼你。还有...这以后青姨娘就是你的长辈了,不许如此无礼,知道了吗?” 盛华柔见盛启銘这里是铁了心要将这女人弄进家门,便扑到了盛老夫人的怀里,“祖母~我不要这个女人进家门~” 平时看在盛华柔有她娘家血脉的份上,盛老夫人对她都还挺好的。可是此时关系着盛国公府血脉传承的大事,盛老夫人可不会由着她了。 “好了,柔姐儿。此事已定,你休在胡闹了。” 这还是盛老夫人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盛华柔也不敢再多说了,只能闭嘴忍下这口气! 作为男子,盛博海更是不便多说内宅之事,他给盛华柔使了个眼色,俩兄妹就退下了。 青婉见大事已定,心中狂喜,面上却还是一副柔弱的表情。她当即跪在了盛老夫人的面前,磕了三个头,“青婉多谢老夫人做主了。” 盛老夫人不甚在意的说道:“你就安心养胎吧,平安产下男婴后,我自有重赏。” “是,老夫人。” “好了,我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 于是,青婉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当晚就进了国公府。当她看着房间里那些名贵的物件时,忍不住笑了出声,“我终于进了国公府的大门了!” 她的贴身丫鬟也高兴地说道:“等姨娘你生下了小公子,想必还有更大的赏赐呢!” 青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的越发得意了,“夫人她是没有哥儿傍身的,只要我能生下一个男孩,以后别说什么赏赐了,正室夫人我都有机会做!” 丫鬟也被青婉说的光明大道,给迷了眼。主仆俩人在屋子里说的欢天喜地。 比着青婉屋子里的喜气洋洋,盛华柔兄妹这里可就凄惨了点。 盛华柔不住地捶打桌面,“真是气死我了,那个女人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就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盛博海也是愤愤不平,“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娘还在庙里受苦,他竟然就纳人了!” “母亲也是,就这么便宜那个女人进来了!” “要是她生了个男孩,可如何是好?” 盛华柔担心的也是这点,要是是个女孩还好,二房本就有三个姐儿的,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最怕的就是这胎生下个男孩,那她哥哥在二房超然的地位就不复存在了。 “这事你派人告诉娘了吗?” 盛博海一脸郁色,“下午就派人通知娘了,可娘什么都还没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是先等等,看娘怎么说吧。还有两个月就是院试了,我这次必须得中秀才,不然这国公府就没有我们兄妹的立足之地了。” 盛华柔想想也是,只要她哥哥能中秀才。祖父看到了哥哥的才华,愿意器重他。那二房还不就是他哥哥的了,那还怕那个女人做什么! …… 家庙里,王姨娘从接到盛博海传来的消息后,就把房间里不多的瓷器全砸了。这才多久啊!以前跟她山盟海誓的男人就让别的女人有了身孕!竟然还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刚进家庙时,她总想着盛启銘会来救她出去的。可一天天过去,她的希望慢慢落空。她就安慰自己,不怕的,她还有博海。等博海以后当家做主时,她这个生母总该回府了吧。 可是今天却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盛启銘竟然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要是这胎是个男孩,而她又不在国公府里,这狐狸精岂不是要翻天了!还有她的一双儿女,郑氏不喜、盛启銘又被狐狸精迷了眼,以后他们哪还有立足之地! 不行!她得想想法子,一定要回国公府才行! 第42章 王姨娘杀回来了 之后的日子里,对于青婉这个女人,郑洳清并没有为难她。该用的、该吃的,都让人给她送去。 也因此,青婉越发的得意了。看吧,她有了肚子里的一块肉,连夫人都不敢为难她了。青婉在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盛启銘因为不能近她的身,又去宠爱其她小妾去了。 哼!等她生下了孩子,到时候再整治那些个小蹄子! 这天,盛国公府富茂院里,盛老夫人正在紧张的等待着。今天是院试揭榜的日子,不知道她的乖孙有没有中秀才? 一会儿,一个小厮满脸喜色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老夫人,大喜啊!二少爷他中了!” 盛老夫人闻言大喜,“好...好...赏!都有赏!” 坐在下方的大夫人撇了撇嘴,心想:中个秀才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家博涛早就是举人了! 芸郡主也觉得盛老夫人太大惊小怪了。不过,也许是因为这盛博海有她娘家的血脉吧。只一个小小的秀才,二房也不可能威胁到他们三房的,那就无所谓了。 过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盛博海欢欢喜喜地进福茂堂了。 他笑嘻嘻地对盛老夫人说道:“祖母,孙儿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要赏些什么给孙儿啊?” 盛老夫人拉着盛博海的手,欣慰地说道:“你要什么,祖母就许你什么,好不好?” 盛博海闻言一喜,然后略作为难地说道:“只怕我所求的,三姐会不愿意的。” 本来一直在一旁打酱油的盛华妤一愣,你跟盛老夫人求赏赐,关我什么事? 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盛华妤并不言语,只略带疑惑地看着盛博海。 盛博海见盛华妤不上当,连一句话都不肯说,他只好自己唱独角戏了。他当即给盛老夫人跪下了,“祖母,请您让姨娘回来吧。家庙凄苦,姨娘她整日忏悔,她已经知错了。”话毕,他又一步步跪到了盛华妤的面前,“三姐,求你原谅姨娘吧!四妹她已经吃了姨娘当时种下的苦果,如今她嫁给了盛青松,日子也是过得磕磕绊绊。你看在四妹过得不好的份上,就让姨娘回来吧!” 盛华柔见机也一同跪在了盛华妤的面前,无声的逼迫着。 此时,盛华妤真无语了。听盛博海的意思,这盛华蓉现在过得不好,是全赖她了?所以看在盛华蓉替她挡了灾的份上,要她原谅王姨娘? 她可不是肉包子,盛华妤便说道:“哦?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四妹妹她现在过得不好,岂非都是我之错?!” 盛博海心里当然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是你当时没中计,蓉姐儿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可是他面上却说道:“当然不是三姐的错了,这都是姨娘种下的苦果。” 盛华妤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盛博海所说的话,“你都说这是你姨娘犯下的错,所以还是让她在家庙好好忏悔吧。她可是害了她亲生女儿一辈子呀!” 盛博海被盛华妤的话一堵,整张脸都憋红了,说不出一个字来。 盛华柔还跪着,只能抬头质问道:“三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为难姨娘!” 盛华妤真是被气笑了,这盛华柔颠倒黑白的功力越发见长了啊! “呵...五妹妹说的倒是容易,换成是你,要是有人想害你清白,你能原谅她,让她再次生活在你身边吗?” 盛华柔一肚子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要是郑氏敢这样害她,她非得闹得休了郑氏不可。 此时,盛老夫人开口了,“好了,都别说了。王姨娘还是继续留在家庙里吧。” 盛博海和盛华柔齐声叫道:“祖母!” 见两个乖孙着实可怜,盛老夫人又略思了一下,才看着盛华妤说道:“既然博海中了秀才,也就让王姨娘回来住个几天,然后再回家庙吧。” 盛老夫人仗着长辈的脸面都开这个口了,反正王姨娘也只是回来住几天,盛华妤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应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王姨娘就被接回了盛国公府。 “娘...” “娘...” 王姨娘激动地抱住了她的一双儿女,“都是娘的乖孩子。” 三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盛启銘闻讯也过来了。盛博海和盛华柔便都退了出去,给他们俩留下说私密的空间。 和王姨娘许久未见,盛启銘也颇有感慨,“莲娘,你受苦了。” 今天王姨娘穿了一身素白长裙,脸上未施粉黛,灯火下颇有一番我见犹怜之感。此时,一滴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王姨娘低声轻柔道:“夫君...” 王姨娘的一番作态很快就迷了盛启銘的心神,他爱怜地抱住了她,然后就压到了她身上... 王姨娘在国公府里待了十天,盛启銘就宠了她十天。 直到第十天的时候,郑洳清就派人将王姨娘送回了家庙。 在家庙里一直给王姨娘送饭的婆子,见她回来后,赶紧问道:“姨娘这次回去可还顺利?” 王姨娘摸了摸肚子,满含期待,“只要这次我有了身孕,必不会忘了你的。” 婆子听了这话,便高兴地笑得眼睛都没了。伺候起王姨娘来,是越发的殷勤。 原来这婆子是知道王姨娘是为何来家庙的。十天前,得知王姨娘可以回府后,她便给王姨娘出主意。给了王姨娘一个怀孩子的偏方,说是同、房的时候吃,特别容易怀上。 王姨娘就带着药丸回府了。要是这次她能怀上孩子,母凭子贵,她便能回国公府了。 …… 王姨娘走后,盛华妤也卸下了戒备。任谁都不会心大到,曾经加害过你的人,就跟你住在一个院子里,你还能安心的生活。 还有那青婉的胎也已经满三个月了,胎稳之后,她就经常在二房的院子里走来走去,生怕别人看不到她肚子似的。 这天,她竟然还跑到了盛华妤的邀月阁里。青婉想的很简单,她知道王姨娘是因为差点害了盛华妤才被送去了家庙思过的。而她现在在国公府里也孤掌难鸣,盛华柔两兄妹又视她为眼中钉。她不如就跟盛华妤示好,有个盟友总比孤身一人的好。 进了邀月阁见着了盛华妤,青婉也不作礼,直接就说道:“三小姐,这是老夫人赏的酸梅糕,我吃着挺好的,就给你也送些过来。” 酸梅糕?她又没有怀孕,吃这个做什么?盛华妤便说,“既然是老夫人赏你的,你便自己留着吃吧。” 青婉见盛华妤也不让她坐什么的,便自己坐下了,“三小姐,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留着吧。” 留春看不下去了,你一个通房丫鬟,见了小姐也不行礼,竟然还敢擅自坐下来了,岂有此理! 于是她呵斥道:“大胆!你一个通房丫头,怎么跟小姐说话的!” 青婉进府后,是一直把自己当姨娘看待的。虽然当时老夫人说的是等她生下孩子后再提成姨娘,可是那不就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么?而且她这胎要是个男孩,她今后的身份可比一般的姨娘贵重多了。再者,连盛启銘平时都以姨娘之礼对待她,这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骂她?! 青婉摸着肚子,惊叫了一声,“哎呦!三小姐,你这丫鬟可真泼辣,把我都给吓到了。”可是她还是端端的坐着,就是不起来。 盛华妤本想着不与一个孕妇为难,说几句话,打发了就是。可是这些人却给脸不要脸,当她好欺负是吧?于是,盛华妤放下了手中的话本,沉声道:“留春哪点说的不对?你不就是一个通房丫鬟吗?见着主子不行礼,说话不分尊卑。要不是见你现在有了身孕,早就按家规掌你的嘴了。” 青婉没有想到盛华妤说话这么直白,而且丝毫不怕她肚子里是个男孩。要知道作为一个女子,出嫁后就只能依仗娘家的兄弟,她就一点都不怕? 青婉扶着腰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咬牙说道:“三小姐,青婉给你见礼了。” 盛华妤懒得跟这些人浪费时间,直接就说:“留春,送客!”然后就拿起话本,低头看书了。 留春做了个手势,青婉只好愤愤地走了。心想:我们走着瞧,以后有你盛华妤哭的时候! 晚饭后,盛启銘到青婉的院子里,见她低声地哭着,好不可怜!他连忙问道:“婉娘,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青婉靠在盛启銘的怀里,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我谁都不怪,都...是我命苦吧...” 盛启銘擦了擦青婉脸上的泪珠,“你别怕,万事都有爷给你做主。” 青婉还是摇头。 这时,青婉的贴身丫鬟插嘴道:“都是三小姐把青姨娘气成这样的。本来今天青姨娘好心给三小姐送点心去,可是三小姐不领情,还说了好些侮辱青姨娘的话。” 青婉等丫鬟说完后,她才呵斥道:“好了,别说了。三小姐是嫡出,脾气大点也是应当的。只...只怪我命苦吧。” 盛启銘一听,这还得了。不受宠的嫡女跟受宠的爱妾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啊。 所以,盛启銘安慰了一会儿青婉,把她哄出了笑脸。然后就跑到邀月阁里将盛华妤骂了一顿。 盛华妤被骂的莫名其妙,这盛启銘还有没有脑子了?! 当第二天郑洳清知道这事后,也不将青婉叫去,直接就扣了她的月钱,还给她换了一间院子。 青婉不忿,找到了郑洳清讨要说法,“夫人,你这是何意?” 郑洳清喝了口茶水,才慢悠悠地开口了,“每月三银子,一间小室,不正是通房丫鬟的该有的吗?” 青婉挺了挺肚子,“可是老夫人交待了,我生下孩子后就提成姨娘!” 郑洳清冷笑一声,吓唬她道:“等你能平安生下孩子再说吧。” 果然,青婉听后心里一惊,难道夫人想害她的孩子?!她也不敢再惹郑洳清了,匆匆告退回到了刚搬的小室里。 孩子可是她下半生的依靠,绝对不能有事的!只有再忍几个月了! 第43章 众人的亲事 自从被郑洳清敲打了一番后,青婉就老实了许多,之后她几乎就待在屋子里,也不出来乱走动了。 这天,盛华妤竟然收到了秦瑟发来的帖子,说是两天之后长安侯府里要举办茶花会,请她入府一聚。她想着好久没有见到蒋濛了,便答应了到时候去聚一聚。 秦瑟也邀请了盛华瑶,至于盛华柔一个庶女,她是不会请的。两天之后,盛华妤和盛华瑶便作伴儿去了长安侯府。 盛华妤她们到的时候,长安侯府里已经来了几家小姐,都是跟秦瑟交好的。当然了,清一色的嫡女。秦瑟跟庄明珠不同,她觉得那些庶女不配和她一起玩,她就真的不请。而庄明珠向来顾全大局,即使心里不屑,但是面子上却一定过的去。 秦瑟一见到她们来了,就高兴地迎了过来,对着盛华妤难得的笑了笑,然后就拉着盛华瑶的手,一路说笑着。 盛华妤走在她们旁边,也不多话。当她们穿过了一条花廊后,便走到了后头的庭院里。盛华妤很自然的走到了蒋濛的身边,她往四周又看了几眼,问道:“今天来的人好少啊?”就差不多七八个人的样子。 蒋濛用绢帕遮住嘴角,在盛华妤耳边低声说道:“好几家小姐都已经定了亲,再出来就不合适了。嗯...还有你听说了吗,下个月要选秀了。” 盛华妤闻言一愣,昭定帝都四十好几了吧,还要找小老婆啊? 此时,蒋濛神色暗了下去,继续说道:“我听说何姐姐要进宫选秀了。” “什么?!”盛华妤低声惊呼了一声。 蒋濛怕她们说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便将盛华妤拉到了一边,这才说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俩,我才敢说。何姐姐如花一般的年纪,却就要进宫了。唉!” 盛华妤连忙问道:“是何姐姐自愿的吗?” 蒋濛摇了摇头,“听说是景阳侯夫人坚持要将何姐姐送进宫的,何姐姐的姨娘去的早,她在侯府里过得甚是艰难。” 听到这,盛华妤心里也有点难受。何欢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是昭定帝都四十好几了,比景阳侯的年纪还大。虽说昭定帝看上去还是个美大叔,可是盛华妤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别扭。 “我们改天一起去看看何姐姐吧?” 蒋濛却说道:“我那天就想去看看她,可是连帖子都递不进去。景阳侯夫人的丫鬟回话说是何姐姐染了风寒,不便让我探望。可谁知道是不是呢。” 盛华妤回想起那天何欢给她倒桃花酒时,笑意吟吟的侧脸,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蒋濛见盛华妤担忧的样子,便问她,“华妤,你的亲事可有眉目了?” 盛华妤不解地看着蒋濛,“我还不满十三岁呢。” 蒋濛以为盛华妤是在不好意思,便说道:“不过你母亲是个有主意的,你的亲事应该不会像何姐姐那样。” 经蒋濛这么一提,盛华妤心里突然就充满了危机感。对呀,她马上都要十三了,也该说亲了。不行,回去后她得问问她母亲,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才行。 蒋濛却突然叹了一口气,“选秀之后,便是皇子们的婚事了。” 盛华妤闻言,斟酌着问道:“你的亲事定下来了?”她知道在古代好像不能随便问姑娘家的亲事,可是蒋濛算是她在古代唯一的好友,所以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此时,蒋濛笑得有点勉强,“虽说有点不如意,可好歹人还是那个人吧。” 盛华妤略想了一下,便大概明白了。前面蒋濛提到了皇子的婚事,后面又感叹她的婚事有点不如意。那只能说明蒋濛会嫁给一个皇子,但只是侧妃,不过那位皇子是她自己中意的。 盛华妤不知道这算喜还是悲?祝贺的话,她是说不出口了,气氛一时有点尴尬起来。 倒是蒋濛岔开了刚才的话题,她朝盛华瑶努了努嘴,“听说善亲王想将你六妹妹许给六皇子,你知道吗?不过呀,这庄国公府好像也想将庄姐姐许给六皇子,就是不知道谁是正妃了。” 什么?!还有这么劲爆的八卦!盛华妤脑子里想了想盛华瑶和庄明珠站在元徵身边的样子。嗯...还是庄明珠靠谱一点。而且这庄明珠不是凤凰来仪吗?娶了庄明珠,元徵登上皇位又多了层把握了。 蒋濛见盛华妤一副吃惊的样子,就说:“你怎么连你家的情况都不清楚呀?” 盛华妤一心想穿回去,哪关心这些。她唯一的烦恼便是她回去了,这郑洳清该怎么办?要是可以的话,她都想带着郑洳清一起了。 “你也知道我们二房的情况,家里的长辈根本不可能把这些事透给我们知道的。” 蒋濛想了想盛华妤那不上进的爹,也觉得她要是盛国公的话,也不可能跟他说这些的。 …… 御书房里,昭定帝递了一个名贴给元徵,“看看吧。” 元徵打开一看,很快便合上了,他挑眉问道:“庄明珠?” 昭定帝也挑眉,“怎么?不满意?” 元徵将名贴放回了御桌上,直接回了句,“儿臣不需要。” 昭定帝这才真正地打量起元徵来,“你可是有意中人了?” 此时,元徵心里便浮现出盛华妤的样子来,然后点头默认了。 昭定帝心里一惊,他这个儿子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天生就是个冷情的人,一年到头都难得笑几回。他竟然有了意中人了?! 昭定帝脑子里迅速地将京城世家的千金都过了一遍,唯一跟元徵有过交集的便是那盛华妤了! “你看中了盛国公的嫡次孙女?”昭定帝几乎能肯定的问道。 元徵也不扭捏,对着昭定帝作了一礼,“还望父皇成全。” 昭定帝立刻就否定了,“不行!盛家二房太弱了。” 元徵站直了身体,看着昭定帝说道:“儿臣只愿娶自己想娶之人。” 这么多年来,元徵从未逆过他的决定,这还是第一次。昭定帝不由的沉思了一刻,才说道:“你先下去吧,等我再想一想。” 元徵便退了出去。 昭定帝此生唯一爱的就是孟嫊嫊,最对不起的也是孟嫊嫊。所以对于元徵,他是最疼爱也是最看重的。他想把最好的给元徵,这盛华妤却不合适,她做个侧妃还差不多。 罢了,只有再等一段时间了。也许日子一长,这份情就淡了呢。 …… 这时,长安侯府里,秦昀在不远处张望,对着秦瑟又是打手势又是使眼色。 秦瑟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对盛华妤说道:“妤妹妹,我想去取一些亲手绣的香囊来送给各位姐妹,不知你可否陪我去取一下。” 盛华妤不好拒绝,只好起身跟着秦瑟去取了。 走出了花廊,她们竟然就碰见了秦世子。盛华妤便站到了琴瑟的身后,对着秦世子行了一礼,“秦世子,有礼了。” 秦昀也是连忙作了一礼,“盛三小姐,有礼了。” 秦瑟看着她哥哥的窘样,心里就来气。要是以后哥哥娶了盛华妤,不知道会有多疼她。 便也不顾念她哥哥想跟盛华妤多说几句话的心思,秦瑟很快就说道:“哥哥,我跟妤妹妹还要去取香囊,这就先告退了。” 秦昀在庭院里,望着盛华妤离开的背影,望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 在长安侯府里待了大半天,盛华妤跟盛华瑶告这才告辞了。临走前,秦瑟跟盛华瑶还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看起来,俩人的感情比亲姐妹还要好。 回到了盛国公府后,盛华妤便和盛华瑶分开,自己回了邀月阁。 用了晚膳后,盛华妤就去了郑洳清那里,拐弯抹角的打听起自己的亲事来。 “母亲,今天我去长安侯府时,见有好几家小姐都没来。一聊起来才知道,原来她们都已经定亲了,在家准备嫁妆呢。” 郑洳清淡淡地笑了笑,看着盛华妤问道:“那你今天去了长安侯府,你觉得怎么样?” 长安侯府里虽然比不上盛国公府,但也是很气派的。盛华妤便说道:“嗯...还是挺大的...” 郑洳清笑了起来,拉过了盛华妤的手,“我的傻女儿。” 盛华妤莫名其妙,“母亲,我哪里傻了?” 郑洳清笑而不语。 盛华妤摇了摇郑洳清的手,“母亲~” 郑洳清摸着盛华妤的长发,很温柔地说道:“母亲一定会给你找门好亲事的。” 盛华妤一听这个头都大了,连忙说道:“母亲,我才不要嫁,我要陪着你。”既然她要走,就不能随便害人呀。未婚妻离奇消失,是妖精还是妖怪?古代这么迷信,她未婚夫以后还能找到老婆么?! 郑洳清很是欣慰,“娘也舍不得你,以后还是会常去看你的。” 盛华妤只好退一步,说道:“那我的亲事可否晚上两年,必定也要看清楚才行。” 郑洳清想想也是,她的亲事就毁了她一生。妤姐儿的亲事必须得慎之又慎。 “你放心吧,娘不会急于一时的。” 盛华妤这才松了一口气,能拖多久便拖多久吧。 之后回邀月阁,盛华妤心不在焉的洗了个澡。因为她不习惯丫鬟侍候她洗,所以当她要洗澡的时候,都是把人赶出去的。 今晚因为心里有事,竟然忘了拿换洗的衣衫了。盛华妤只好光着身子走出了屏风... 同样,下午因为昭定帝找了元徵谈话。不知怎么的,元徵心里十分想见一见盛华妤。他便出了宫,直奔盛国公府... 盛华妤正在衣柜里找她的肚兜,这时听见了脚步声。她以为是留春进来了,便随口问道:“留春,你知道我的肚兜放哪了吗?你来帮我找找。” 嗯?怎么不说话?盛华妤便转过了头... 第44章 暧昧 看着心仪的女子完全呈现在自己面前时,元徵也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他赶紧背过了身去。 “对不住,我不知你...”没穿衣裳这四个字,元徵实在说不出口。 见来人是元徵,盛华妤也急忙从柜子里随便扯了件衣裳遮住了身体,她也是尴得不得了。 “嗯...那个...元徵...你先出去一下,我...我待会儿再叫你。” 元徵听后,迅速地退了出去。 盛华妤把柜子里衣裳翻得乱七八糟的,终于找到了她磨人的小肚兜。穿上衣裳后,她就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元徵...你进来吧。” 元徵此时的脸色看上去还算镇定,就是微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皇庄里的嫁接果子都有收成了。明天给你送些过来。” 盛华妤也定了定心神,只是还是不敢看着元徵的眼睛说话,“那多谢了。” “嗯。” 一时之间,屋子里沉默了下来。气氛有点尴尬又有点暧昧,仿佛有一股股细微的电流在空气里流窜。 元徵的心轻微的战栗着,连呼吸似乎都变得热起来。 为了打破尴尬,盛华妤只好没话找话,“...元徵,那今年杂、交水稻的收成好不好?” 盛华妤提出的杂、交水稻,收成比普通的水稻要高三成。这样一来,只要明年在全国推行,老百姓就完全不用担心粮食不够的问题了。 “杂、交水稻的收成比普通的水稻多了足足三成,明年就会在全国推行。” “嗯,只要顺利就好。” 盛华妤的头发还湿着,这时也缓解了刚才的尴尬,元徵便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盛华妤只想元徵快点走,这时也没那个心思在意元徵话里的意思。便随口应了,“好。” …… 元徵回宫后,又练了会儿剑。然后冲了个冷水澡,才坐到了书房里。 随手翻了翻还没处理完的折子,他拿出其中一个,提起笔准备开始批阅。 可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都是认识的字,却一句话都看不进去。最后他放下了笔,思绪越发的想远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睛便定在了书桌上的一盘桃李上。这是皇庄今天刚送来的稼接果子,金宝便挑了几个好的放到了他的书桌上。 元徵忍不住回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她的也是这样鲜艳欲滴,娇美动人。 想到这时,元徵赶紧打住了,他这是怎么了?怎能如此亵渎她? 于是,今晚元徵又冲了第二次冷水澡。并且连政事都没有处理完,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了。 …… 第二天早晨,盛华妤睡了一觉起床后,对于昨晚的事也看开了。不能看开又能怎样,难道要她看元徵的么?只能算了。 用了早膳后,盛华妤便去郑洳清那里陪了她一上午。她现在是一有时间就去陪她,对于以后离开郑洳清这件事,盛华妤也觉得非常的难过与不舍。 她一直在郑洳清那里待到了用晚膳,这时衔珠匆匆走了进来,喘着气说道:“夫人,刚才宫里的太监来报,说是大皇子妃昨夜动了胎气,今日酉时诞下了小郡王,母子平安!” 盛华琳是五月初的时候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这才九月初,那孩子不就是早产了? “有没有打听出来大皇子妃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会才七个月就早产了?” 衔珠摇了摇头,“不知道,大夫人听了太监传来的消息后,便赶着进宫了。” 郑洳清心下感叹,做皇家媳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简直是如履薄冰。为人母亲的,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她可不希望妤姐儿进宫。以后就嫁个世家子弟,一生顺遂就好。 …… 宫里,大夫人看着盛华琳苍白的脸,心疼地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华琳没什么力气地说道:“就是没劲儿,其它都没什么。” 大夫人双手合十,对着天上拜了拜,“多亏菩萨保佑了。” 盛华琳也想起这一天一夜的煎熬和疼痛,不由地说道:“母亲,我当时是真以为活不下来了。” 大夫人红了眼眶,“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现在你平安诞下了小郡王,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金贵着呢!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调理身体,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知道吗?” 提到孩子后,盛华琳忍不住担心起来,“母亲,孩子只七个月就生下来,身体会不会不好?” 大夫人便安慰道:“我刚才去看了小郡王,个头虽然要比足月的婴孩小些,可哭的声音却很洪亮。以后只需注意饮食,长到两三岁就好了。” 盛华琳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接着才说起早产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母亲,我这次是被那个侍妾给害了。” 原来盛华琳嫁给大皇子不久,他就纳了一个侍妾。魏皇后对此也没有劝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随他了。 大皇子一直都不喜盛华琳,有了侍妾后更是不到盛华琳这儿了。之后盛华琳有了身孕,她也淡了对大皇子的心思,只一心养胎。 可那个侍妾却不是个安分的,她见盛华琳不受宠,便起了歹心。昨天是大皇子的生辰,就算他们夫妻俩再怎么貌合神离,为了体面盛华琳也是得出席的。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盛华琳想离席时,那个侍妾主动过来搀扶她。她想着这么多人,也不怕侍妾动手脚,何况她是大皇子妃,也受得起,所以便由着她扶着。 没想到那个侍妾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佯装作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就向她倒来,把她压到了地上。她当时就见了红,肚子剧烈地疼了起来... 等大夫人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不禁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该死的恶毒女人!该拖出去杖毙!” 此时,盛华琳冷笑一声,“杖毙?大皇子他还舍不得呢,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替我做主,将那个侍妾拖出去杖杀了。” 听了盛华琳的话后,大夫人对大皇子更加不满意了。本来之前中意的女婿就不是他,而他现在对她的女儿又一点也不好,大夫人便想要是当初盛华琳嫁的是三皇子就好了。 盛华琳见大夫人一脸的郁色,就说道:“我现在也有了哥儿,以后便好好的守着他过就是,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大夫人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 等大夫人带回了消息,盛老夫人总算是放下了心。他们盛家的女儿诞下了皇家的第一个金孙,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母子平安了,这真是菩萨保佑啊! 于是,盛老夫人发话了。月初一的时候,盛府三房的女眷都要去法华寺进香,为小郡王和大皇子妃祈福。 等到了初一这天,盛国公府上下一路浩浩荡荡的去了法华寺。 马车上的盛华瑶小声对芸郡主抱怨道:“祖母也真是的,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芸郡主喝了一口茶水,醒了醒神才开口,“这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孙子,即使大皇子并不得宠,这个孩子的出生也显得十分重要。” 盛华瑶嘟了嘟嘴,“好啦,母亲。我只是在你面前抱怨一下,在外人面前,我有分寸的。” 芸郡主点了点头,知道分寸就好。 法华寺位于法华山山间,为表诚心,前来进香的人都是选择步行至寺里。所以到了山阶前,盛国公府的一众女眷就都下了马车。在盛老夫人的带领下,众人都沿着山阶一步步向法华寺进发。 也许是盛老夫人的诚意被上天所知,今天法华寺的主持莫皆方丈竟然就在寺里。要知道这莫皆乃得道高僧,一年到头都在外云游四海,难觅踪影。 盛老夫人之前有幸见过莫皆一次,这时她连忙走上前去,双手合十,“方丈,有礼了。” 莫皆也双手合十,“多年未见,老夫人身体可好?” “佛祖保佑,老身一切都好。” 莫皆点了点头,之后便朝盛国公府众人望了过去。当他看到盛华妤后,眼神明显顿了顿,然后闭着眼睛说了句,“我佛慈悲。” 说实话,盛华妤不是很信这些。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她也不会乱说话就是了,随波逐流就好。 可没想到那个莫皆方丈竟然对着盛华妤问道:“施主从何而来?又将向何处去?” 闻言,盛华妤心中震惊无比,难道这个和尚看出了她的来历?!她强压住内心的惊慌,走上前去,“方丈此话何意?” 莫皆慈悲地笑了笑,一副万事皆空的表情,“佛渡有缘人,施主携万丈红光从天外而来,善哉善哉...” 都说的这么明显了,盛华妤不得不信莫皆是真的看透了她的来历。也许莫皆知道怎么回去的法子呢?可是这么多人她也不方便询问,只好压下心中的激动,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方丈所言,信女愚钝,不知是为何意?” 莫皆淡笑而不语。 盛老夫人却问道:“还请方丈明示。”这到底是福是祸?她总得知道吧。 莫皆仿佛看清了盛老夫人所想,他再次双手合十,对着西方拜了拜,才说道:“施主周身散发出紫霞红光,必是有大福之人。” 盛老夫人一听这就高兴了,“多谢方丈指点。” 盛华妤下意识的看了看身上,她真的在发光吗? 郑洳清听后,脸上也泛起了笑意。 芸郡主也听闻过莫皆的大名,此时她急忙问道:“请问方丈,小女的命格如何?” 莫皆看了盛华瑶一眼。 盛华瑶捏紧了手中的绢帕。 哪知道莫皆摇了摇头,“佛日:不可说。” 这是什么意思?盛华瑶忍不住开口问道:“还请方丈大师明示。” 莫皆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众人,在大殿里安静的打起坐来。 盛华瑶也不能撬开莫皆的嘴巴,逼他开口吧。她只能不甘的闭上了嘴。 其实一旁的大夫人也想问问的,哪知道莫皆竟打起坐来了。她也只好歇下了那份心思。 第45章 帝王之心 从法华寺回来的路上,盛华妤一直在想莫皆方丈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在那天晚上的时候,盛华妤摸黑找到了莫皆的禅房。她本想求见莫皆的,可是却被一个小和尚挡在了门外。说是莫皆不会见她的,还给她转达了一句话。 “随心、随缘,万法皆空。” 这是让她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么?问题是她想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去啊!唉,莫皆这话说了也等于是白说。她还是从元徵那里借到日记本,这才最靠谱! …… 入冬的第二天就是盛华妤的生辰,郑洳清打算在她院子里给盛华妤办一桌。 不知元徵是从哪里得知她生辰的,总之入冬那天晚上,元徵踏着雪来到了邀月阁。 进屋后,他就脱下了飘满雪花的黑狐大氅,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黑色檀木盒子。 “明天是你的生辰,送给你。” 盛华妤接过来打开一看,一个比她拳头还大的东珠散发着银白的光华躺在黑檀盒里,把她的整个屋子都给照亮了。 “元徵,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元徵挑眉,“我只是觉得女子应该喜欢这些东西,才挑来送你的,无关于贵重。” 盛华妤捧着黑檀盒子,心想:我最喜欢的是你母亲的日记本,你能送我吗? 仿佛是看透了盛华妤的心思,元徵就问道:“可是不喜欢这东珠?还是另有喜欢之物?” 盛华妤灵机一动,斟酌着说道:“其实我不喜欢这些身外物的。” “嗯。”元徵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平时很喜欢看那些古籍,我觉得古人著的那些书都很有寓意。嗯...对于修身养性都有助益。” 其实元徵几次来邀月阁都看到了盛华妤房里的小几上放的都是些志怪话本。他也没有说破,只以为她是喜欢收藏古籍吧。 “我那里倒是有几本古籍孤本,明天差人给你送过来。” 盛华妤连忙摆了摆手,“不...不用了。其实我现在只对那些失传了读法的古文字书籍感兴趣。”说的这么明白,他该懂了吧。 果然,元徵打量了盛华妤一眼,“你还看的懂古文字?” 盛华妤心虚地说道,“大概看的懂吧。”怕元徵不信,她又补充道,“主要是小时候我舅舅经常给我送来些古籍,我便看得懂一些。” 元徵点了点头。 盛华妤紧张地等元徵开口,可是他就是不说话。她只好厚着脸皮,再次补充道:“我最喜欢钻研那些旁人都不识的文字了,你有没有那方面的书籍?” 闻言,元徵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就怕有些文字,这世上的人都不认识。” 这就是在说他母亲的那本英文日记吧,她当然认识! 盛华妤赶紧说道:“你不拿出来给我看看,又怎么知道我不认识呢?” 元徵心想他母亲留下的那个本子,当年为了破译上面的文字或是符号吧,他父皇昭告天下,对译者重重有赏。可是三年过去了,都无人能识出。 他曾经也对着本子整日冥思苦想,翻阅无数古籍,可还是无法破译其中的内容。 此时,他随手在茶杯里沾了些茶水,就在桌上写下了一句话。这是他母亲留下的本子上,最后一页的第一句话。这么多年了,他对本子上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perorheart,you. 看着茶水在桌面上一点一点的挥发,英文单词也随着一个个的消失。盛华妤的心情从最初的激动变成了疑惑,接着到失望,最后是绝望! 得到帝王之心,你就可以穿越时空! 盛华妤一想到昭定帝那个美大叔,心里就忍不住一抖。这是要让她去勾引昭定帝的节奏么?她做不到啊! 看着盛华妤一脸受打击的样子,元徵淡淡的笑了笑,“不认识也没关系,世上总存在着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盛华妤勉强的笑了笑,“嗯,这符号确实也太奇怪了些。” “那我明天还是差人将古籍给你送来。” 盛华妤心下沉重地点了点头。 元徵走后,盛华妤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得到帝王之心,这个条件太苛刻了吧!反正她对着昭定帝是下不去手的。难道要她等到下一任皇帝么,此时她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元徵的脸。他是长的很帅,嗯...性格也不错。可是欺骗感情的事,也太下乘了。 更何况元徵不是都要跟盛华瑶或是庄明珠定亲了吗?她怎么能去做第三者。哎呀!真是好烦啊! 可以说整整一晚,盛华妤都没有睡着,回不去了这个事实折磨了她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盛华妤顶着两只熊猫眼起床了。 她这副造型可把轮到伺候她梳洗的冬雪给震到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盛华妤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什么都完了...” 冬雪被她的这句话给吓跪了,“小姐,您可千万要保重,不要吓奴婢啊!” 盛华妤还是打不起精神,只敷衍道:“你别跪了,快起来吧。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我再睡睡就没事了。” 冬雪这才起身,“那我让大夫给您开一副安神汤?” 盛华妤胡乱点了点头,“随便吧。”接着就重新倒进了被窝里。 冬雪也不敢吵着盛华妤,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三天!盛华妤在床上足足的躺了三天!连生辰宴都没有参加,期间不仅把郑洳清吓到了,连盛老夫人都惊动了。还亲自到邀月阁来看了她,又嘱咐她好生歇息。 大夫也换了两三个,都说是无碍。可是盛华妤就是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 后来,当半夜盛华妤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发现郑洳清还守在她的床边,眼睛里竟都是红血丝,这时她才醒悟了。 郑洳清对她那么好,她不能只顾自己任性而害郑洳清伤心呀。 盛华妤这才振作了起来。不管再绝望,她总也要活下去,才会有希望! 看着往日俏皮可人的女儿恢复过来后,郑洳清终于松了一口气。 …… 皇家选秀也终于在年前完成了。何欢果然被选进了宫中,封了才人。 盛华妤得知后,唯有叹气。 皇帝大选后,京城世家都开始涌动起来。毕竟还有五个皇子的亲事没有定下来。这似乎才是世家们真正关心的,昭定帝毕竟已经老了。 盛国公府的书房里,盛国公眼神精励,他沉声问道:“二皇子定的是刑部尚书傅大人的嫡长女?” 盛启勋点了点头,“是贤妃宫里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的。” 盛国公沉思道:“傅尚书是六皇子的人,他怎么会同意让嫡长女定给二皇子的?” 盛启勋嘲讽地笑了笑,“还不是后宅妇人,眼皮子浅。傅夫人瞒着傅尚书就将此事定下了,贤妃便求到了皇上那里。事情好像就这么定了。” 盛国公点了点头,“贤妃是个沉不住气的,二皇子也随了她性子急躁。倒是贤妃的父亲威远大将军为人正直,颇受皇上重视。能同意将傅尚书嫡女许给二皇子,想必皇上自有一番思量。” 说完,盛国公又看向了盛启年,“二皇子那倒不是顶重要的。善亲王现在是怎么说的?” 盛启年叹了口气,“岳父大人侧面说了,瑶姐儿这事可能性不大。” 盛启勋也忍不住心里一沉,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庄家的女儿么?” 盛国公也皱紧了眉头,“好了,先别胡乱猜测了。你们都先出去,让我再想想。” …… 傅府里,傅行简难得去了一次郑洳泠的院子。他冷声喝道:“郑氏,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郑洳泠也冷眼以对,“我为我的女儿打算,这有什么不对!总比你这个做父亲的不闻不问来的强!” 傅行简真是被这个无知妇人给气笑了,“朝堂上的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答应了将尚书府的女儿嫁给二皇子。真是愚蠢!” 郑洳泠回击道:“我可不管你们男人朝堂上的事,我只知道碧芝嫁过去就是二皇子妃了,以后妥妥的王妃。” “哼,你以为贤妃看上的是碧芝这个人,要不是她是尚书府的女儿,能入得了贤妃的眼?” 郑洳泠再蠢,这个道理她也是懂的。可心里就是不甘心,便嘲讽地说道:“怎么?你现在见碧芝能嫁给二皇子,就替你老情人的女儿不值了?可惜盛华妤不是你的种,不然她也可以嫁给二皇子的,哈哈哈!” 傅行简彻底黑下了脸,“休得胡说!洳清岂是你可以随意攀咬的?!” 傅碧芝其实一直在房门外,这时她也顾不得其他,就冲进来跪在了傅行简的面前。 “父亲,你这是要逼死母亲吗?!” 虽然傅行简对郑洳泠很是厌恶,可是傅碧芝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也不希望傅碧芝将来有个什么闪失。 “你先起来,我明天再进宫探探情况,看此事还有没有转机。” 傅碧芝立刻就否决了,“父亲,您千万别这么做!这是女儿以后的出路啊!您从小就不喜女儿,难道看女儿嫁得好也要阻止吗?您不能这般无情的!” 傅行简也真是被这对母女气狠了,他挥了挥衣袖,怒道:“那随便你吧,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了!” 傅碧芝闻言,便对着傅行简磕了三个头,“多谢父亲成全。” 傅行简走后,郑洳泠便将傅碧芝扶了起来,“芝姐儿,母亲以后就靠你了啊!” 傅碧芝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充满希望的说道:“母亲你放心,等我以后做了王妃或是...到时候连父亲都会敬你三分的。更别说是傅子仪和傅碧云还有他们的姨娘了。” 郑洳泠仿佛也看到了未来光明的大道,最重要的是她以后可以抬头挺胸的做人了,不必再看傅行简的脸色。而且就凭盛启銘那个窝囊废,盛华妤是不可能比她女儿嫁得更好的。这样她终于就可以赢了郑洳清! 第46章 赵国来使 果然,在开春之后,昭定帝就下了一道圣旨。将傅碧芝定为了二皇子妃,四月里就出嫁。 二皇子脚伤好了之后,也不敢多走动。他足足在宫里养了一年多,才出了他自己的寝殿。 永安宫里,贤妃见元齐来了,便笑着说道:“齐儿,快先坐下。” 元齐走了过去坐在了贤妃的下方,他脸上略有不快,“父皇今天下旨了,我真的要娶那个傅碧芝吗?” “怎么?皇儿不喜那傅碧芝?” 元齐有点不屑道:“又不是顶美...” 闻言,贤妃好笑道:“还是小孩子心性,但是这傅碧芝你必须得娶了。等以后...母妃就由着你了。” “母妃此话当真?” “母妃最疼的便是你,怎么可能让你受委屈。” 元齐这才笑了,“那我便娶了这傅碧芝吧。” 四月里樱花纷飞,傅碧芝和元齐便在各种利益的驱使之下成亲了。 …… 五月初时,大晋朝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赵国竟然派来了使者! 要知道这赵国的开国皇帝赵长武当年可是跟昭定帝撕破了脸的。这些年来,虽然边境不曾有大动作,可是也小摩擦不断。昭定帝和赵长武恐怕都还有一统天下的心思。 常年处于敌对状态的两个国家,这时其中一个竟然主动来使。要说这其中没有阴谋,连三岁小孩也不会信的。 御书房里,昭定帝问元徵,“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元徵面无表情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昭定帝便说:“那接待赵国使者的事,就你来负责。” 元徵点了点头。 为了彰显帝王的气度,昭定帝还是按贵宾礼仪接待了赵国来使——赵国慎王爷。他是赵长武最小的儿子,也是赵国太子嫡亲的胞弟。 接着便是各个世家接到了昭定帝的旨意。大意就是,为展现大晋朝国力强盛。宫里将大摆三天宴席来接待赵国慎王爷,还让各家女儿们都准备一个最拿手的节目,好让他国开开眼。而且圣旨里指的女儿们还不论嫡庶! 这可把盛华柔给高兴坏了,这对于她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盛华妤却嫌麻烦,宴会上能表演什么?无非就是跳舞和乐器罢了。到时候她去随便糊弄一下就行了。 郑洳清见盛华妤心不在焉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可是担心这御前表演?” 盛华妤抬头看向郑洳清,“没有啊。” 郑洳清温柔地摸了摸盛华妤的头,“没关系的,只要尽力了就好。” 此时,盛华妤才突然想到,郑洳清这辈子恐怕都是在别人的叹息或是嘲弄声中度过的吧。家世衰败、夫君窝囊,这简直跟她所拥有的美貌极不相称。没有人不喜欢赞美声的,她想做一个让郑洳清骄傲的女儿,至少让郑洳清还有一样东西是拿得出手的。 在世家夫人圈子里,有人以娘家家世为傲、有人以夫家权势为傲,她就要让郑洳清以她为傲。至少让世人在提起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时,不再只想到她逐渐衰败的家世、窝囊的丈夫,而是她教出了一个不输于她的女儿! “母亲,你说我到时表演一段舞蹈,可好?” 看着突然积极起来的盛华妤,郑洳清只说了句,“我女儿跳什么都好看。” 盛华妤便开始想自己应该跳什么舞了。街舞这些快节奏的在古代肯定吃不开,还是应该典雅一些的。可是就跳平时那些展现女子柔美的舞蹈,她又觉得不是很大气。 那干脆就跳大鼓舞吧,一个女子在那种震撼人心的鼓声下,翩翩起舞。想必在这个时代是闻所未闻的。嗯...具体的细节她还要在想一想。 首先便是舞衣的问题,大晋朝的女子都是穿着舞裙跳舞。可是这次盛华妤想做出一条裙裤,就是一条绸缎雪纱裤,然后从膝盖那里将雪纱撒开,上面在缀上珠链,一转起圈来就变成了好看的伞状。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夏微时,夏微起先不是很明白。俩人又在纸上边画边讨论,这才将盛华妤想象中的舞衣画了出来。由于时间比较紧,夏微确定图纸后,就抓紧时间缝制了。 接着盛华妤又给郑世凛和元徵各写了一封信,请他们帮她一些忙。然后盛华妤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慢慢地排练起动作来。 一时之间,京城的世家小姐们都开始苦练自己准备的节目了。 距离御前表演还有三天的时候,淑妃将盛华妤传进了宫里。其实就是元徵借淑妃的名头,将盛华妤接进了宫里。 “你要的会跳舞的十八个宫女,就在这儿了。” 盛华妤对着元徵俯了俯身,“多谢。” 元徵淡淡的笑了笑,“那你先练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元徵走后,盛华妤便先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遍。宫女们从来都没有听过如此特别的舞蹈,一时之间都有些兴奋。这样的舞,只要一跳出来,必定能像天女舞那样流芳百世。 之后,郑世凛也将盛华妤要他做的大鼓送到了元徵那里。一个直径三米的大鼓摆到了承明宫的练武场里。 “妤姐儿真的要在这大鼓上跳舞?”郑世凛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元徵点了点头,“嗯,听她说是这样的。” 郑世凛指了指大鼓,“这能行吗?” 元徵眼里闪着光华,“相信她便是。” …… 很快就到了御前表演这一天,今天盛华妤自己还专门化了个妆,比平时看上去更多了分娇艳。 在院子等着一起出发的众人,看到盛华妤后,也不禁愣了愣神。真是应了古人那句“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等她再长大些,不知会如何迷人。 最后,等到老夫人来了后,盛国公府的几辆马车就向着皇宫驶去了... 今晚是在宫里的宝相殿宴请赵国慎王爷,众位大臣及家眷都入座后,昭定帝才带领一众后宫妃子和皇子们来了。 昭定帝和魏皇后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大概及冠的年纪,面容刚硬,此时身着深红色四爪龙纹袍。 众人便都猜出了他就是那位赵国来的使者——慎王爷。 三呼万岁后,昭定帝免了众人的礼,又讲了几句场面话,诸如欢迎赵国使者来大晋国做客之类的话。晚宴这才正式开始了。 今晚参加御前表演的小姐们,都等在了偏殿。此时,盛华妤正在跟元徵的随侍金宝说话。 “金宝,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金宝躬身道:“小姐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元徵的人办事,盛华妤还是很放心的,她便吩咐道:“我今晚是最后一个表演的,你到时候注意一点就行了。” 安排好金宝这边后,盛华妤就没什么事了。然后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盛华柔今晚也是准备了一段舞蹈,这次她倒是没有过来招惹盛华妤,大概是想专心表演吧。 此时宝相殿上,盛华瑶表演了一支云罗水袖舞,悠扬的琴声,配上她柔美的舞姿,倒是博得了昭定帝的赞美。 而庄明珠则是弹奏了一曲《百鸟朝凤》,当行云流水的琴音响彻了整个大殿时,连庄国公自己都忍不住得意起来,看今晚谁能与他女儿匹敌?! 到盛华柔的时候,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水袖长裙,跳了一曲《天女散花》,舞动之间颇有一番我见犹怜之感。 今晚御前表演的小姐们或柔美或端庄,在座的世家公子们都有些眼花缭乱了。那些家里有哥儿的夫人们也都打量起这些小姐们来。 从晚宴开始后,慎王爷都一副不过尔尔的表情,直到最后一个节目登场... 先是十个穿着火红色缀珠纱裙的宫女,面前挂着一面小鼓,从宝相殿两侧鱼贯而入。接着殿里的烛火便全部熄灭了,鼓声随即响起... “咚...咚...咚...” 众人都被这鼓声吊起了胃口,连昭定帝都问了他身边的花公公一句,“这支舞是谁的?” 花公公在昭定帝耳边回道:“是县主的。” 一听是盛华妤的,昭定帝便没有说话了。 当宝相殿里的烛火再次点亮的时候,大殿中间便出现了一面八人抬的大鼓,上面还站着一名女子。女子身穿的舞裙裙摆足足有三米长,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众人这才看清楚了,这个肌白如雪、娇美动人的女子正是盛华妤! 此时,大殿中响起了男子略带低沉的歌声,雄浑悠扬... 盛华妤开始缓缓地摆动上半身,一双柔荑似无骨似柳枝,轻舒庸曼地舞动了起来。 随着鼓声逐渐加快,盛华妤的动作在每一个鼓点仿佛都要停顿一下。她这里借鉴了一点现代的机械舞,再加上古典舞,完美的将刚和柔结合了起来。 咚一声沉闷的鼓响!此时八个抬大鼓的宫女同时拉住盛华妤的一侧裙角,向八个不同的方向奔去... 一时之间,大殿里漫天红纱,美轮美奂! 纱浪停,众人便见盛华妤已经开始在大鼓上旋转起来,她身上的舞衣在旋转碰撞间发出悦耳的银铃声。娇嫩的玉足动作间也富有节奏的踏着大鼓。 轻快的节奏配合着娇美的身姿,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凝神摒息,专注地看着盛华妤如同一朵烈火玫瑰般绚烂地绽放! 一舞毕,众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是元徵先带头鼓掌,掌声这才渐渐响起... 盛华妤还站在大鼓上,此时她面色酡红、胸口微微起伏着,正满含笑意地望着郑洳清。 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的秀美绝丽,郑洳清从内心里感到骄傲和自豪! 此时,在席间观看的慎王爷也不禁勾起了嘴角,好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 至此,盛华妤一舞成名,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也就落在了她身上。 第47章 狩猎惊魂 三天宴席之后,昭定帝又将整个西山围了起来,准备在西山狩猎游玩。当然了,为了显示大晋朝的年轻一辈马上的实力,这世家公子们都得参加了。有了“英雄”怎么能没有美人呢,所以小姐们也都随行。 狩猎开始时,昭定帝便定下了今天的彩头。谁要是猎到的猎物最多,就赏给他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盛华妤看着众人都进了树林,她也慢慢地骑马在后面跟着。她骑得慢,不多久就跟众人拉开了距离。此时,有马蹄声渐渐向她靠近,盛华妤便勒停了她自己的马,转过了头去。 竟然是赵国的慎王爷! 慎王爷坐在马上对盛华妤说道:“盛三小姐也对狩猎有兴趣?” 盛华妤心想:是没兴趣好不好?没看到她已经懒的脱离了大部队么?于是便说:“还行吧。” 对于盛华妤的敷衍,慎王爷笑了笑,也不生气,“将来有机会,盛三小姐可以到赵国看看的...” 还没等慎王爷的话说完,元徵就骑马而来,冷声道:“我竟不知慎王爷如此好客,对一个才见第二次面的小姐就邀约她到赵国去。” 慎王爷刚硬的嘴角抽了抽,反击道:“我也不知六皇子冷面之下竟然有一颗热心肠。”他意思就是,我好好的跟人姑娘说话,你来插什么嘴? 盛华妤见元徵跟慎王爷话里有话,她当然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了,便对着慎王爷说道:“多谢慎王爷的美意,只是贵国山高海远,恐怕小女子这一生都无法游历了。” 慎王爷也听出了盛华妤话里的意思,这就是拒绝他了!真不知好歹! 此时,盛华妤费力地勒住缰绳,想骑到元徵的身边去。可是却不知是她的骑术太差还是马儿不听话,身下的马就是不肯掉个方向。 元徵发现盛华妤的意图后,便骑马向前,拉住了盛华妤那匹马的缰绳,将盛华妤拉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俩人亲昵的互动,慎王爷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想想刚才自己示好的举动,恐怕在这俩人面前就是个跳梁小丑吧。越深想,他脸色就越阴沉。 “哼!本王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一步了。”说完,慎王爷就狠甩了一鞭子,一路向前扬起了漫天尘土。 这慎王爷不仅小气还缺德!盛华妤赶紧用绢帕遮住了口鼻,元徵也屏住了呼吸。待飞尘散了后,他们两人才并肩前行。 盛华妤开口问道:“元徵,你今天怎么都没去狩猎?” 元徵淡淡地笑了笑,心想:去狩猎怎能比得上跟你说说话这般愉快。 “现在这个时节哪会有什么好的猎物,猎场里都是些侍卫放的圈养的动物,没多大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盛华妤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间,俩人边聊就边走进了山林深处。突然!一声狼嚎传了过来,接着一只有半人高的头狼就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它身后竟然还跟着四五只灰狼!狼群似乎被饿了好几天,因为它们光盯着盛华妤和元徵嘴角就开始流下唾液。 元徵立即骑马向前,将盛华妤挡在了身后。此时他心里飞速的思考胜算的几率,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倒是好办,可这时还有盛华妤...他不能让她有一点闪失的。 穿越以后,盛华妤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危机,她忍不住害怕地问道:“元徵,我们该怎么办?跑吗?” 跑?只怕这些饿狼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元徵想了想,开口道:“你抓紧缰绳,我等一下就跳到你那匹马上,之后你就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用做,知道了吗?” 盛华妤深知自己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不给元徵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她立刻点了点头,“好。” 呼吸之间,元徵踏着他身下的那匹马,一个凌空便落坐在了盛华妤身后。盛华妤瞬间抓紧了缰绳,然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林间呼啸的风声,身后是元徵坚实的胸膛,偶尔还传来一两声狼嚎。盛华妤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突然间,他们身下的马匹在一声凄厉的嘶鸣后,就向前倒了下去。盛华妤也跟着倾身向前,慌乱间她睁开了眼。一看,原来是饿狼咬住了马蹄。紧接着,盛华妤和元徵就都落到了地上。 四五只饿狼眼冒绿光,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元徵拉起了盛华妤,将她护在了身后,然后拔出了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掉了最前面那头灰狼的头颅。剩下的四头饿狼凄厉地狂吼一声后,就向元徵他们冲了过来。 元徵一边抵挡着饿狼的进攻,一边还要保护盛华妤,就显得有点吃力了。 一番恶斗,元徵终于杀死了三头饿狼,可是他的手也被狠咬了一口,鲜血顺着握着剑柄的手臂弯沿而下。盛华妤看着,心都纠紧了。可是元徵像是不疼一般,只冷静地盯着前方的饿狼。 此时唯一还活着的那头饿狼正狠狠地盯着元徵,眼里闪现出人性般的疯狂!突然,它冲了过来,不是对着元徵,而是他身后的盛华妤! 狼性记仇,元徵没有料到它竟然会对着盛华妤冲了过去。就在饿狼快要咬上盛华妤的时候,元徵毫不迟疑地就用手臂挡住了! 元徵瞬间就被饿狼撕咬下了一大块皮,电光火石之间,他忍着剧痛将最后一只饿狼的头砍了下来! 盛华妤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元徵会替她挡下那一击! 饿狼死后,元徵就扔掉了剑,将袖口的布料给扯了下来。手腕处一片血肉模糊! 盛华妤这才惊觉,她赶紧上前用绢帕将元徵还在流血的伤口一层层包住。被咬掉了这么大一块皮下来,不知道会有多疼! 看着盛华妤不停颤抖的双手,元徵喘着气说道:“别怕,我自己来包扎吧。” 盛华妤听后却红了眼眶,都成这样了,还担心她怕不怕。这是她第一次想以后把元徵当成是好朋友来对待,无关任何外在的因素,只因为他这个人! “...我不怕的,你别乱动了。” 元徵便安静地坐在地上,看着盛华妤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最后轻轻打了一个结。 然后她说道:“没有止血药粉,伤口又太大,这血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了。我们还是赶紧回营地吧,金宝身上带了止血药粉吧?” 元徵苍白着脸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 回到营地后,昭定帝见元徵受了伤,龙颜大怒!他立刻宣来了陆院正替元徵诊治,然后又宣左统领过来,令他去查看是怎么回事?!围山之前,明明是仔细查探过的,这会儿又怎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左统领不敢耽搁,立马调集了五支侍卫分队,朝着出事的地点急行过去。 中午,等众人回来后,才得知六皇子被饿狼咬伤了。皇上震怒,已经让左统领去严查了。 这时,庄国公府的帐篷里,庄明珠很是担心,她对庄国公说道:“父亲,我想去探望一下六皇子殿下。” 庄国公也对六皇子受伤的程度拿捏不准,因为那个帐篷已经被宫里的侍卫层层围住了。 “好吧,我们去求见一下,看看能不能进去。” 帐篷外,花公公出来通传道:“庄国公、庄小姐,皇上让你们进去。” 本来庄明珠满心焦急,可等她一进帐篷后竟然看见盛华妤正站在元徵的旁边,还给他端茶递水!而昭定帝也没有阻止!难道盛华妤才是皇上心目中的六皇子妃人选?! 庄国公当然也将眼前的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过他城府甚深,面上还是一副担忧地表情,“臣和臣女一听闻六殿下受了伤,便担忧不已。此番特来看望,见殿下并无大碍,臣和臣女就都放心了。” 庄明珠紧接着问道:“殿下受伤了需要休息,只是不知妤妹妹为何在此?” 还没等盛华妤开口,元徵就说道:“不过受了点小伤,劳烦庄国公和庄小姐跑一趟了。” 对着盛华妤端过去的水,元徵很自然的就接过喝了。而面对庄明珠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客气样,孰亲孰疏,一目了然。 庄明珠忍不住委屈的红了眼眶,她觉得自己真傻!当她一听闻他受伤后,不顾礼仪就急忙赶来了,可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他的冷言冷语! 昭定帝心中中意的是庄明珠做元徵的皇子妃,不想两人闹得太僵,也就给她递了个台阶,“你们父女的这番心意,朕是看到了。好了,朕心中是有数的,你们先下去吧。” 元徵因为昭定帝的这番话,看了盛华妤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下了心。他不希望她有所误会。 而庄国公带着庄明珠退出去后,便换上了一副笑脸,“看皇上的意思,还是很中意你的,这下为父就放心了。” 可庄明珠还是闷闷不乐的,小声嘀咕道:“光有皇上中意有什么用...” 庄国公知道这是她因为盛家女儿吃味了,便开导道:“你以后要面对的是三宫六院的女人,眼界不要放这么低。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小心眼的妻子的。你以后是正妃,应该大度些,那些个侧妃、侍妾才需要用美色去讨好男人。你是在她们之上的主母,知道吗?” 庄明珠不甘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 这边,盛华妤见元徵睡着了,她才对昭定帝俯了俯身,说道:“皇上,那我先退出去了。” 此时,昭定帝却突然说了句,“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去肖想的,懂吗?” 肖想什么?...难道昭定帝以为她喜欢元徵!盛华妤急忙摇头,她本想说她不喜欢元徵,只是拿他当朋友的。可是古代哪有男女还能做朋友的说法,她只好顺着昭定帝的话说道:“皇上请放心,臣女知道自己是高攀不起六皇子殿下的,也绝对不会做出越矩的行为。”这样回答总行了吧,既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又打消了昭定帝的疑虑。 见盛华妤如此识大体,昭定帝也就放心了,“那你就先出去吧。” 盛华妤便退了出去,她在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这正是皇子们选妃的敏感时期,她还是和元徵避嫌的好。 第48章 幕后黑手 因为元徵受了伤,所以西山狩猎便早早的结束了,众家儿女都各自回府。 御书房里,左统领正在复命,“启禀皇上,经微臣查探,原来是西边猎场出了状况。臣怀疑是有人故意将饿狼放进了猎场,而且从饿狼的尸体上还发现了致使它疯狂的药物。” 昭定帝听的脸色发沉,“那查出是何人所为没有?” 左统领停顿了一下才回道:“...臣无能。” 当一件事表面上有层层谜团,不知是何人所为时,便只需看这事成功后最大的受益者,便也可以大致推测出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了。 皇后身后的魏国公府当然有最大的嫌疑,其次就是贤妃。因为只要元徵一除,元瑾和元齐便没了最大的劲敌。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昭定帝皱紧了眉头,看来他得震慑一下这些人了。 …… 魏国公府里,本来应该已经回赵国的慎王爷此时却正在跟魏国公密谈。 慎王爷手持大晋朝南关的兵防图,笑意深长,“魏国公果然说话一言九鼎,不枉费小王千里迢迢来此一趟。” 魏国公看了赵国皇帝给他亲手御笔写的信,也吃了一颗定心丸。当即舒心地笑道:“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一件事,只是事成之后,还请不要忘了对老夫的承诺。” “这是自然,我们只要南边的二十座城池,至于这大晋,当然就是由魏国公你做主了。” 魏国公满意地笑了,“之后的事情,我们魏家南方的军队会全力配合的。” 带着兵防图,慎王爷在魏国公府家丁的护送下,悄悄地潜出了长安城。 …… 这天,盛国公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可对于盛启銘和盛老夫人来说,这可便是一件大喜事了。 王姨娘顶着一个快要生产的大肚子回来了!而且据她所说,大夫把了她的脉象后说是一个男胎! 这是继两个月前青姨娘产下一名男婴后,盛国公府二房的又一名男婴。盛华妤心想这盛启銘虽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可耐不住人家能生呀,他这辈子对盛国公府的最大贡献恐怕就是传宗接代了吧。本来二房的人口在盛国公府里就算是第一了,这下更是锦上添花,一年喜得两个儿子啊! 福茂堂里,本来对王姨娘已经放弃的盛老夫人此时又动了心思。 “郑氏,你看莲儿已经快要生产了,就让她回来吧。” 一旁站着的王姨娘立刻跪了下来,“夫人,奴婢知错了。请您看在奴婢怀了老爷骨肉的份上,就让奴婢回来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做错事了,求您了。” 还没等郑洳清开口,盛启銘就在一旁嚷开了,“莲娘,你现在身子重,别动不动就跪,小心伤着我们的孩子。”又转头对郑洳清沉声说道,“万事都没有子嗣重要,郑氏你要识大体一些。” 郑洳清冷笑道:“我已经够识大体了,不然早就将王莲那事说出去,让全长安城的人评评理。看看她一个姨娘阴谋陷害嫡女后,竟然只是罚她在家庙思过。如此轻罚,是否公正?!” 郑洳清的反驳让盛启銘恼羞成怒,他一拍椅子就站了起来,指着郑洳清大骂道:“好你个泼妇!三从四德你知不知?出嫁从夫,你做到了没有?!夫君说话,哪有你指责的份!” 这么无耻的人,盛华妤也算是见识了,她出声就要反驳。郑洳清却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盛华妤只好忍下了这口气。 郑洳清站了起来,毫不示弱地看着盛启銘,“三从四德,我当然熟记,这用不着你来提醒。今天我就把话说到这,要是王莲回来,我就让全京城的人评评理。看看这盛国公府是如何宠妾灭妻,不顾嫡女的!” 盛启銘心知理亏,他根本不敢把此事声张。见郑洳清如此决绝,他只能大骂郑洳清泼妇,除此也没有任何办法。 盛老夫人见郑洳清丝毫不留情面,心里也有了三分气,“好了,都别吵了!此事由我来做主,莲儿毕竟怀了盛家的骨肉,生产之前就待在府里安胎。等孩子足月之后,再送回家庙。” 王姨娘一听这个安排,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生了孩子还是要被送到家庙,这不就是白算计一场了吗?还有她这个孩子难道要养在郑氏名下?这不就正好给无子的郑氏送了一个嫡子过去!孩子没养在她身边,将来跟她也不会亲的,她不会同意这样安排的! 她一步一步跪到了郑洳清面前,万分可怜地说道:“夫人,您也为人母亲,您应该深知一个母亲是无法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呀!之前的事,奴婢是一时魔障了,以后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都不敢了呀!”说罢,她又不停地给郑洳清磕头,“夫人,求求您原谅我吧!” 对于王姨娘的苦肉计,郑洳清没有一丝心软。她深知王姨娘的为人,以后只要还有机会她还是会做出歹毒的事情来。 “王莲,之前你害我女儿,我留下你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你别太得寸进尺了。老夫人的决定,也是我最后的底线。生了孩子你就回家庙吧,从此以后青灯古佛赎清你的罪孽。” 王姨娘不堪打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此时是真的绝望了,她用了最大的筹码都没能重回盛国公府,以后也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 王姨娘以前住的那个院子里,盛华柔气愤不已,“明明娘已经怀了弟弟了,为什么母亲还不准娘回府,真是岂有此理!” 一旁的盛博海其实心里并不希望他娘肚子里的弟弟出生,青姨娘那里已经有个拦路石了,现在他娘还要给他添一个。所以此时他并不是很情愿地说道:“娘,你先别哭了,距离你生产还有一个月,而且要等弟弟足月了才让你回家庙。这段时间我们再求求父亲,让他再想想办法吧。” 王姨娘摸了摸眼泪,啜泣道:“也只能如此了。” 青姨娘那边,她一边抱着一个小婴孩一边也气愤不已,“王莲这个老女人,既然已经去了家庙还回来干什么。还怀了老爷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爷的种!” 她的贴身丫鬟急忙低声劝道:“姨娘,你小声些说话,恐怕隔墙有耳。” 青姨娘却不以为意,“怎么?我还怕她王莲不成。夫人我是惹不起了,这王莲跟我一样都是姨娘,我连她都说不得了?!” 丫鬟赶紧解释道:“姨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我们不必惹这些麻烦,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大小少爷,将来才能风风光光的。” 青姨娘低头见自己的儿子正无忧无虑地睡觉,便也默认了丫鬟的话。等以后她的儿子有了出息,也叫她们试试低人一头的日子! …… 留春她们之前也得知了王姨娘怀了身孕的事情,当看到盛华妤回邀月阁后,留春就急忙问道:“小姐,事情如何了?” 盛华妤喝了一口夏微递过来的茶水后,才说道:“被母亲给拦住了,说是孩子生下足月后就送回家庙。” 闻言,四个丫鬟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要是王姨娘这个祸害回府了,她们一天还得防着她陷害小姐,还得看她的嘴脸,得多气呀!幸好夫人强势,没有让王姨娘回来。 盛华妤坐在椅子上,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生气。这盛启銘简直就是个混蛋,她真替郑洳清不值,那么美好的一个女人竟然嫁给了盛启銘。她外祖母当年真的是被盛老夫人或是媒婆蒙蔽了,才选了这么一门倒了八辈子霉的亲事。唉! 她此时想起了那位傅尚书,要是郑洳清嫁的是他,现在俩人必定是郎情妾意、举案齐眉,过得不知道有多幸福。只可惜,天意弄人! …… 今晚,盛国公歇在了盛老夫人的房里。 盛老夫人想了想,还是把王姨娘的事情说了,毕竟那是她的娘家侄女。 “国公爷,莲儿她上次回府时便怀了启銘的孩子。今天挺着个大肚子回来想请求郑氏的原谅,可那郑氏始终不原谅她。无法,我只能让莲儿生下孩子足月后便回家庙去。唉...都是为了家和万事兴啊。”老夫人见盛国公没什么反应,便又说了句,“几个大夫都说莲儿怀的是男胎,可惜他从小就要与生母分离了。” 听到这里,盛国公才瞥了盛老夫人一眼,沉声道:“这件事你就处理的很对,一个犯了大错的姨娘即使有了身孕也不该轻饶了她。生下孩子就让她回家庙继续思过去吧,家里人这么多,还怕养不好一个孩子吗!” 盛老夫人被盛国公的话一噎,她原意是想替王莲求情的。要是盛国公看在男孩子的份上,饶了王莲,这郑氏总该不敢闹到国公爷面前吧。可她没想到盛国公直接就称赞她这事儿办得好,那她也就没有办法了。 盛老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回道:“那等莲儿生下孩子足月后,我就将她送走。” 盛国公点了点头,他也有他的考量。毕竟盛国公府内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安稳,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姨娘打破这个平衡。再说,别看郑国公府已经没落了,可是郑世凛身上却有富可敌国的钱财。他跟六皇子又走的近,说不定就是六皇子的人,他朝有了这从龙之功便可以一登青云之巅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凡事还是留一线为好。 第49章 封王 这几天,整个京城世家圈子都沸腾了!原因无它,只是因为昭定帝的一道封王圣旨。 大皇子元笙封忠王! 二皇子元齐封孝王! 三皇子元钰封仁王! 四皇子元珂封义王! 七皇子元瑾封逸王! 六皇子元徵封雍亲王! 这么多年来,众大臣都在不停地猜测昭定帝心中储君的人选。在这一刻,昭定帝的心思终于大白于天下! 忠孝仁义!四个字道尽了昭定帝对这四个皇子的期许。同样,一个逸字,也阻断了元瑾和他背后的魏国公府想要登顶的野心。 风栖宫里,这时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魏皇后从未如此失态过。剧烈起伏的胸口似乎还昭示着她没有散尽的怒气。 “岂有此理!好个逸王!竟然想让皇儿做一辈子闲散王爷!” 一旁的元瑾也是一脸的阴沉,他自问从小就对昭定帝恭敬孝顺,可是却总得不到他的重视。虽然在众大臣面前,他都是一副一视同仁的样子,可是他的心里却还是感觉得到父皇真正疼爱的孩子是谁。本以为这么多年来,父皇不立储、不封王,是顾忌魏家还有威远将军手中的兵权。可没想到突然就发了一道圣旨让人措手不及,直接在他们皇子之间划下了洪沟。 逸王?这个“逸”字对他来说可真是个巨大的讽刺。即使他肯做个闲散王爷,那六哥会放过他吗?任谁都不会留下后患吧。 元瑾对着魏皇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沉声道:“母后,既然父皇一点也不顾念夫妻父子之情,我们也无需再顾忌了。” 魏皇后这回也彻底地寒了心,她招来了贴身宫女,冷声吩咐道:“备笔墨!” …… 永安宫里的贤妃也是同样气愤,她也立刻给远在边关的威远大将军休书了一封! …… 第二天早朝时,元瑾一派的官员都跪在了地上,个个激动愤慨,“皇上!六皇子和七皇子同是办差的皇子,一个封王、一个却封亲王,这实在有失公允!”他们心里其实最介意的是那个封号,可这是他们揣测出来的意思,总不能拿这个指责皇帝吧。所以,只能从有失公允这个方面说起了。 此时,傅行简站了出来,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要从有失公允这里说起,那本官就来跟你们说道说道。雍亲王和逸王虽说都是办差的皇子,那也得看看谁有政绩吧?雍亲王办差以来待过吏部,提出了考核官员制度,并且查出了腐官二十三人;在兵部时,训练出了猎鹰精兵队,并且使用精铁打造出了双柄剑。在工部时就更不用说了,亲自赴灾区指导灭虫、监造灌溉渠、大规模推行大棚蔬菜、还有杂、交水稻。每一项措施都利国利民,甚至能福泽千秋万代。敢问同样是办差的逸王,他又做出了什么?!” 傅简行口中说出每一条,刚才那些大臣的脸色就涨红一分,堵得他们哑口无言! 此时,四皇子元珂也站出来说话了,“六皇兄被封亲王之尊,乃实质名归。父皇英明!” 其余几个皇子,现在应该称王爷了,他们都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盛国公见时机差不多了,也终于站了出来,第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雍亲王果敢英毅、心怀天下百姓,封亲王,不过也。”这番话,也等于是盛国公向元徵递出的橄榄枝。 魏国公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只见风使舵的老狐狸! 这种时候,庄国公当然不肯落后,紧随盛国公之后表明了态度,“皇上英明!” 三大国公,两个都站在了元徵那边,胜负已分。昭定帝很满意地笑了笑,“既如此,今天就退朝吧。” …… 淑妃宫里,下了早朝后的元珂便到这里给他母妃讲了早朝上发生的事。 淑妃温婉地笑了笑,“皇儿今天做的很好。既然注定坐不上龙椅,便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 元珂垂目,“儿臣一直谨记母妃的教诲。”他一直记得从小到大,他母妃都对他说不要对那张龙椅抱有幻想,因为它最后只会是他六皇弟的。今天,他总算是明白了。 元珂告退后,淑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宫女轻手轻脚地替她盖上了一张薄被,她便在美人榻上睡下了... 梦镜里,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世如,你在想什么呢?走,我今天抓了一只野兔,给你加加餐,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淑妃激动万分地拉住了梦中女子的手,“嫊嫊,真的是你吗?!” 孟嫊嫊弹了一下淑妃的额头,“你傻了?当然是我了,不然这兵荒马乱的,谁还给你加餐呀。” 是呀,除了嫊嫊,谁还会关心她吃没吃饱、穿没穿暖? 迷糊之间,仿佛孟嫊嫊一下子就不见了,淑妃只能在空旷的野地里大声地呼喊:“嫊嫊...嫊嫊...” 这时,一男一女骑着马朝她这个方向过来。她一见来人便高兴地叫道:“元大哥、嫊嫊,我在这儿!” 可是没有人理她!她一直倾心的元大哥却只顾着和嫊嫊说话,哄她开心。看都没看她一眼。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淑妃尖叫一声。回过头去,才发现是年轻时候的魏皇后。她面容扭曲像恶魔一样,诱惑着她,“只有孟嫊嫊消失了...元大哥才看得见你的...去吧...让孟嫊嫊消失吧...” 不可以...她不能这么做... 直到元大哥的脸变成了昭定帝现在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双目通红怀抱着一个小小的男婴。 “好好照顾他,为了嫊嫊,也为了你自己。他日我故去,你便享太后之尊!” 这一刻,淑妃的梦终于醒了!她摸了摸眼角的泪痕,呵,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 盛国公府里,盛华瑶听闻元徵被封了亲王,俨然下一步就是储君的节奏,她也激动万分。此时也顾不得害臊了,窝在芸郡主怀里就问道:“母亲,外祖父有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 闻言,芸郡主脸色一僵。只因为前几日她父王就传来了话,说是皇上准备将瑶姐儿许给现在的义王元珂!可瑶姐儿一心想的却是雍亲王! 想了想,芸郡主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盛华瑶,以免将来的打击更大。她摸着盛华瑶的头,斟酌着说道:“皇上已经决定将你许给义王元珂...当然了...还是正妃...” 盛华瑶一听,整个人像是被冰水淋了一遍,她无法置信,睁大了一双眼睛,“之前不是说好了是雍亲王吗?!怎么会变成义王的!母亲,外祖父是不是传错消息了?!” 芸郡主当然也希望是消息传错了,要知道她最中意的也是元徵。而且照这个趋势来看,将来登上皇位的必定也是元徵了。可是皇上不愿意,她也没有办法。唉!娆姐儿注定只能做一个王妃了,将来也许能是一个亲王妃吧。不过将娆姐儿许给元珂,以后倒也没什么顾虑。毕竟元徵和元珂一同长大,情义颇深。看来皇上还是念着父王当年的养育之恩的,不然也不会挑了元珂。 为了安抚盛华瑶,芸郡主就把这些深一层的话讲给了她听。可是盛华瑶还是无法接受,嚷着,“我才不要做什么王妃,我要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母亲,你再让外祖父去求求皇上,好不好?” 芸郡主无法,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好厚着脸皮又求到了善亲王那。还好善亲王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当即就拒绝了。 “皇上主意已定,你们就歇了这份心思吧。...元珂也是个好的,将来瑶姐儿也会是个享福的。” 亲耳听到善亲王的话,盛华瑶只能带着不甘的心,跟芸郡主离开了善亲王王府。 其实不止是善亲王府,此时各个公侯世家也蠢蠢欲动。一时之间,元徵便成了香油馍馍,连带着一直支持他的元珂也成了抢手货。 昭定帝这几天已经收到了各种各样的暗示,不过他都当不知道,随便敷衍了过去。 …… 二皇子宫里,郑洳泠好不容易才能进宫见傅碧芝一次,没想到傅碧芝就哭哭啼啼地对她诉苦,“母亲,父亲这是存心要跟女儿作对吗?他明明知道我嫁了孝王,可却一点也不顾及我的脸面,公然在朝堂支持雍亲王。王爷下了早朝回来后便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便来也不来我这里了。” 郑洳泠也知道她们母女俩是靠不到傅行简的,可是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顾女儿的死活。他作为二皇子的岳仗,竟然帮着雍亲王说话,这让贤妃怎么想?让孝王怎么想?可怜她女儿呀,摊上这么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母女俩说着说着又抱头哭了一会儿,直到贤妃传郑洳泠过去。郑洳泠急忙收拾了一下,就红着眼睛过去了。 在贤妃那坐了一会儿,贤妃大意就是让她回去传个话,都把女儿嫁给他们家了,怎么还不帮自家人说话。还想不想让傅碧芝在他们家立足了?! 郑洳泠没办法,回尚书府后,还是厚着脸皮将傅行简请过来了。 “老爷,求求你看在碧芝是你亲生女儿的份上,帮帮她吧。” 傅行简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早就说过,孝王想娶的不是碧芝这个人,他看中的是刑部尚书能给他带来的好处。你们非不听,非要嫁过去,这下自食苦果了吧。” 郑洳泠跪了下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碧芝是你的女儿呀,你难道忍心她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吗?” “你让她好自为之吧。”傅行简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郑洳泠见傅行简不肯帮她,瞬间就换了副表情,在他背后骂道:“你滚!滚!” 第50章 解围 封王之后,便是分府出宫。元徵分到了离皇宫最近的府邸,之后便是闭门谢客,对外就说手伤未愈,要静心养伤。过了十几天,京城世家才安静了下来。 盛国公的书房里,他问盛博涛,“雍亲王果真一个都不见?”他本想让同是年轻一辈的盛博涛去探探情况的,可没想到连雍亲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盛博涛也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嗯,不过雍亲王倒是收下了我们送去的礼品。还让高侍卫回了一句话,说谢谢祖父您的关心,改日待伤好之后,必来拜访。” 听到这里,盛国公才露出了笑容,“看来那天在朝堂上的事,雍亲王也了解了我的心意。这样便好!” 此时,盛国公再怎么也不会想到,元徵仅仅是因为他是盛华妤的祖父,才想来拜访他的。跟那天他在朝堂上帮他说话这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 今年淑妃的生辰也因为元徵被封雍亲王而变得隆重起来。连昭定帝都说了,“这么多年来你尽心尽力的照顾元徵,也辛苦了。这次你的寿辰,要大办一场,好好热闹热闹!” 淑妃只是笑了笑,“皇上费心了。” 淑妃一心向佛且喜素食,所以这次她的寿宴就以各种精致的素食为主。而且淑妃还说了,不让备贺礼。 邀月阁里,盛华妤想到刚才盛老夫人说的话,要让她亲手绣一双鞋垫送给淑妃做礼物,她的头就大了。盛老夫人的想法是很好的,既然不让送贺礼,那总得亲手制些表心意的物件才行呀,哪能真空手而去。不过这可就难为盛华妤了。 盛华妤在鞋垫布上面缝了几针,就把手指头扎冒了血。没有办法,她只好吩咐道:“夏微,你来帮我缝制这个鞋垫吧。嗯...不要做的太好了,就漏几针吧。” 夏微想了想盛华妤的手艺,又想着这鞋垫老夫人肯定要看的,就默认了盛华妤的办法。 果然,在进宫给淑妃贺寿的前一天晚上,盛老夫人就把盛家还未出阁的四个小姐都叫去了福茂堂。 盛华蕊做的是一副手围,上面分别用金丝和银丝交错绣满了福、寿的花纹,甚是喜气! 盛华柔的绣功也很厉害,加之她这次又费了些心思,一双水红色嵌了珍珠的绣花鞋,看着就精美无比。 盛华瑶的绣工不行,可好歹比盛华妤的好。人家绣了一副小屏风,专门放在桌上欣赏的那种。 最后再看看盛华妤的鞋垫,好吧,还漏了几针。 看着盛华妤的鞋垫,盛老夫人倒没有说什么。 …… 这天宫里张灯结彩,到处透着喜气。淑妃也难得的换上了一身颜色艳丽一些的衣裳,此时,元徵和元珂正在秀坤宫里陪着她。 淑妃笑着说道:“只是一个生辰罢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元珂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玉珠盘扣四爪龙纹袍,他也笑着说道:“母妃常年信佛,清净了这么些年,也该热闹热闹了。” 元徵也难得的带着笑意,一身墨蓝色暗绣金丝的四爪龙纹袍将他衬托的越发英挺,“四皇兄说的对,母妃这宫里也该热闹一下了。” 淑妃还是笑得温婉,“其实只要你们两个孝顺,我就高兴了。其他的都不求了。” 一时之间,母子三人在秀坤宫相谈甚欢。 见时辰差不多了,元徵和元珂便陪着淑妃到了宝相殿。京中三品以上大员及家眷都已经到了。元徵下意识的就朝大殿中扫了一眼,很快便捕捉到了那抹淡粉色的娇俏身影。此时,她正低着头和她母亲小声交谈着。就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元徵的心就不受控制般轻微地战栗起来,带着一丝紧张,还有一丝甜蜜。 淑妃也顺着元徵的视线看了过去,原来是盛国公的嫡次孙女。模样倒是一等一的,就是不知性情如何。 其实,从元徵他们三人进来时,就成为了大殿中的焦点。庄明珠因为知道元徵的心思,此时再看到他紧紧地盯着盛华妤看,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一缸陈醋一般,特别不是滋味。 等元徵他们入座后不久,昭定帝和魏皇后也一前一后的来了,于是众人又起身拜见。昭定帝大手一挥,让众人平身,寿宴这才开始了。 宫女们陆续开始上菜,虽说之前淑妃说了不让备礼,可还真没有哪家是真的没有准备的。当然了,都是家里小一辈亲手做的,这样也就说的过去了。 然后就到了唱礼的时候,盛华妤看着别人送的滚边嵌宝石海貂围脖、红鹤毛大氅、双面海棠花绣画,然后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漏了几针的鞋垫。 这是要她丢脸丢到姥姥家的节奏吗?!而且那个唱礼的太监声音又尖又亮,每到一家小姐呈上了礼物后,他都要大声地唱一遍,生怕大殿里的人听不见一样。 此时,盛华妤都想尿遁了!可是她正坐在中间,根本就无法离开。曾经天真的她,是真以为不送礼就不送的,所以就随便糊弄了一个。她以为就是交给淑妃宫里的掌事宫女就行了的,实在没有想到会一个一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 “请盛国公府盛县主献礼……”太监的声音又尖又细,瞬间便打破了盛华妤的胡思乱想。 没有办法,盛华妤只好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小脸憋的通红。 盛老夫人见盛华妤的窘样,嘴角微微地冷笑了一下。谁让郑氏一直跟她作对呢,就让她看看她的宝贝女儿是怎么出丑的吧。 盛华妤简直是一步步地在挪动,太监催促了一声,“县主,请呈上你的贺礼。” 此时,元徵也疑惑地看着盛华妤,心想:她这是怎么了? 最后,盛华妤只能硬着头皮将鞋垫呈了上去,干巴巴地说了句,“祝淑妃娘娘喜福安康。” 太监看了盛华妤送的礼物后,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才大声唱道:“盛县主...送...一双...鞋垫!” 听了太监的话后,殿里瞬间笑声起伏不断,盛华妤低着头,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此时,她是真的想钻进地洞里了。 元徵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笑意,她还真是实心眼,怎么就真的自己亲手缝了双鞋垫来呢?!但看着她窘迫的样子,元徵又很心疼,于是也顾不上人多了。咳了一声,便开口道:“本王瞧着这双鞋垫就挺好的,毕竟是盛小姐亲手缝制的,她的这份心意想必母妃能感受得到。”元徵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们一个二个都送些华丽繁复的绣品,这些都是短时间能做出来的吗?不都是找的绣娘或是府里的丫鬟。那有什么资格嘲笑亲手缝制鞋垫的盛华妤! 听了元徵的话后,盛华妤本是尴尬的心情又多了分内疚,要知道就是这双鞋垫都是夏微替她缝制的。她觉得好对不起这时候还替她说话的元徵啊! 淑妃对于礼物这件事本就是淡淡的,但见元徵如此维护盛华妤,她也便替她圆了脸面吧。于是,她对宫女说道:“把县主送的贺礼拿过来本宫瞧瞧。” 宫女就将鞋垫呈给了淑妃。 淑妃拿着鞋垫,看了一眼,上面还漏了两针,果真是亲手缝的!便笑了笑,“你的这份心意,本宫看到了。”然后又对着贴身大宫女说道,“回去就给本宫换上,不要辜负了县主的一番心意才好。” 淑妃的一番话,让大殿里所有的姑娘都无法淡定了。区区一双鞋垫,值得淑妃专门吩咐人给她换上么?!她们任何一个人送的贺礼,可都比盛华妤的好啊! 盛华妤也实在觉得不好意思,都不敢抬头了。默默地做了一礼,就退回了位子上。 …… 寿宴过后,淑妃便说乏了。今天她是寿星,昭定帝也由着她,就让她先回秀坤宫休息。魏皇后今天本来就不是主角,便对着昭定帝俯了俯身,也走了。 昭定帝干脆说道:“小辈们就去御花园里逛逛,别拘着了。” 盛华妤只好随众人去了御花园里,可此时她一点赏玩的心思都没有。蒋濛和她走到一起后,便安慰道:“没事的,过几天这事就淡了。” 就在这时,一个嘲讽地声音传来,“一双鞋垫?!你都拿得出手!” 盛华妤抬头一看,原来是秦瑟,她身边还跟着盛华瑶。 本来就是自己理亏,盛华妤也没想争辩什么,不理她就行了。于是就拉着蒋濛的手,走到了一边。 蒋濛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你怎么就送了双鞋垫,家里的长辈没有提醒你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盛华妤心想:可不是吗?!她们四姐妹做的东西,盛老夫人是查看过的,怎么都不给她提醒一声?!看来是故意要整她了。 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盛华妤,蒋濛心知盛华妤这是被人给害了,恐怕还是家里的长辈。这就不是她能插嘴的地方了。 当她们走到御花园的一处凉亭时,便坐了下来。一个墨蓝色的身影从凉亭后的树丛里走了进来。 当看清来人后,蒋濛惊得立即起身,“雍亲王殿下!” 盛华妤也跟着站了起来,就要行礼。 元徵不甚在意地说道,“不必多礼了。”然后又对着蒋濛说道,“你先回避一下。” 蒋濛下意识地看了盛华妤一眼,然后才离开了凉亭。她心里十分的震惊,总觉得雍亲王看盛华妤的眼神不对,难道他看上她了?! 第51章 苗头 此时,盛华妤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只低着头,看着元徵的靴子,也不说话。 元徵轻声问道:“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这样?” 盛华妤抬起了头,咕咙道:“就是觉得自己太傻了。” 元徵笑了笑,“嗯,确实是挺傻的。” 这下盛华妤不干了,跺了跺脚就抗议道:“你还笑话我?!” 看着盛华妤像小猫一样炸毛的样子,元徵忍不住加深了笑意。 盛华妤这才发现自己失礼了,连忙规规矩矩地说道:“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的,让你见笑了。” 元徵也止住了笑意,很认真地说道:“没关系的,在我面前,你怎么样都可以。” 不知怎么的,盛华妤总觉得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呀。她疑糊地看了元徵一眼,见他神色还颇为认真,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划过了心头。该...该不会元徵看上她了吧?!她心里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元徵见盛华妤呆呆的样子,也觉得刚才的话太孟浪了些,便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才转移了话题,“皇庄今年冬天建了好些大棚,里面的蔬菜都成熟了,你想去看看吗?” 盛华妤还处在震惊中,根本就没听清元徵说了些什么,就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元徵,“那好,我过几天就让郑国公去接你。” …… 凉亭的不远处,蒋濛站在一棵满是枯叶的树下。她远远地便看见元珂走了过来,为了避嫌,她转身就要离开。 元珂也早已看见了她,便加快了步子,两三下就追上了蒋濛。他急忙拉住了蒋濛的手,“表妹,你别走呀!” 蒋濛被元珂拉住后,惊慌地朝四周看了看,幸好这里比较偏僻没有人。然后她使劲地甩开了元珂的手,小脸泛红,“表哥,男女授受不亲。” 元珂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抱起蒋濛就走进了偏殿的一间屋里。 “这下你总能好好跟我说话了吧。” 蒋濛赶紧理了理衣裳,嗔怪道:“要是被人看见了,我也不用活了。” 元珂又拉住了蒋濛的手,这次蒋濛到没有挣开,任由他拉着。 “你已经定给我了,明年我们就会成亲,你还怕什么?!” 蒋濛凄然一笑,“我嫁给你终是做小的,要是成亲前名誉就有损,以后在王府里我该如何立足,到时候王妃该编排我了。” 元珂对于自己的正妃人选也做不得主,一切都是昭定帝的意思。要是按他自己的意思来选,当然就是蒋濛了。毕竟他们青梅竹马,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关于你我的亲事,真的是委屈你了。但是你放心,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至于她...我只会给予正妃应有的尊重。”毕竟蒋濛为他牺牲颇多,以蒋濛的家世,做个世家嫡妻绝非难事。然而她却还是选择跟他在一起,就只能做一个侧妃了。 蒋濛低下了头,红着脸说道:“只要表哥心里有我就行了,我什么都不求了。” 元珂看着蒋濛柔美的侧脸,十分爱怜地保证道:“表妹,你放心吧。” …… 为了避嫌,元徵和盛华妤还是分开各自回到了御花园。 庄明珠和盛华瑶她们正坐在一起说话,此时她看着一前一后来到御花园的元徵和盛华妤俩人,心里又怒又愤,忍不住就将手中赏玩的冬梅捏了个粉碎。 盛华瑶诧异道:“庄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庄明珠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这梅枝上的刺扎了我一下,我一惊就将它捏坏了。”她想了一下又问道,“瑶妹妹,你家三姐姐可定亲了?” 盛华瑶看了庄明珠一眼,“庄姐姐这话,恐怕越矩了吧。”女儿家的亲事,哪能随意拿出来说的。 庄明珠尴尬的一笑,“是姐姐我考虑不周了。” 一旁的秦瑟心想,还不就是她大哥嘛。于是,她就故作好奇地问道:“瑶妹妹,你私下跟我们说说,我们又不会说出去。”她也想知道她大哥跟盛华妤的亲事进行到哪一步了。 盛华瑶要是知道,还可能给秦瑟说说,可是她一点风声也没收到,能说出什么。 “我只知道三姐姐的婚事是由她母亲做主,其余就不曾得知了。” 闻言,秦瑟和庄明珠都失望了。 然后,庄明珠故意说道:“妤妹妹那般天仙似的人儿,不知谁有幸能娶到她呢。” 听到庄明珠称赞盛华妤,盛华瑶心里撇了撇嘴,面上就说道:“我这个三姐姐也是个命苦的。二房姨娘成群,二伯又是个不着调的,既无官职又不懂买卖,只有依靠国公府。她姨娘刚给她添了一个庶弟,另一个姨娘又要添丁了。将来分了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庄明珠闻言,心里就放心了。盛家二房这么乱,皇上是绝不可能将她许给雍亲王殿下的。 秦瑟听了以后,心里也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盛家二房会这么乱。将来要是盛华妤嫁进了她们长安侯府,她娘家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事。还有将来总有分家的一天,盛华妤的父亲一天好吃懒做,她肯定会经常补贴娘家的。这样他们长安侯府多吃亏呀,娶了盛华妤就等于要养她们全家!不行,她必须回去要跟她母亲说说这个事。 回到御花园的盛华妤可不知道庄明珠和秦瑟她们的心思,因为她还在心烦元徵的事呢。 他真的喜欢我?! 怎么可能?!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而且她生辰的时候,还送了那么多礼物。 可是不对呀,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呀?更何况他不是都要定亲了么?难道是想让她做他的小老婆?! 盛华妤瞬间天雷滚滚…… 这时,蒋濛也回来了,小脸还泛着粉。她走到盛华妤的旁边,低声说道:“快快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跟雍亲王这么好了?” 盛华妤一脸悲催地看向蒋濛,“没啊!雍亲王位高权重,我怎么可能跟他交情好。”她之前是想得到元徵的友情的,可是后来又发现回不去了,本想就这么算了。哪知道元徵又救了她,替她挡了那只饿狼,她心里就认可了元徵,真想把他当好朋友来着。可这是古代,他现在又是亲王了,她哪敢乱说。更何况,刚才的事也扰得她的心里一团乱。 蒋濛也是个识趣的,见盛华妤避开了这个话题,她也就打住了。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法示人的秘密,她不也隐瞒了她和元珂的事吗。只是作为盛华妤的密友,她还是忍不住劝说了一句,“华妤,我听说庄明珠定给雍亲王的可能性很大。”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就可以了。 盛华妤也听明白了,这是蒋濛在侧面提醒她,元徵的正妃是庄明珠。她感激地笑了笑,“多谢,我心里有数的。”她心想就是让她做正妃,她也不愿意的,因为她的心里还有叶臻。即使已经知道回不去了,可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没有办法心里装着一个人,却嫁给另一个人。 见盛华妤表情诚恳,蒋濛便知她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也就放了心。 …… 这时候忠王妃和孝王妃走到了各家小姐这里。这两人都跟盛华妤有亲戚关系,她只有走上前去作了一礼。 “忠王妃、孝王妃万福金安。” 盛华琳许久未见盛华妤了,她现在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对于元笙中意盛华妤的事也就看淡了。她笑了笑,“都是娘家妹妹,别多礼了,快起来吧。” 盛华妤便站到了一旁去。虽然她已经够低调了,可还是有人不想她好过。 孝王妃傅碧芝故意咳嗽了一声,“这阵怎么觉得有点口渴?不如表妹去替我取杯茶过来,听外祖母说表妹泡茶的手艺可是一绝。” 傅碧芝这要求就真有点过了,盛华妤好歹是国公府千金,她竟然让人去给她泡茶!一时之间众千金都看向了盛华妤。 盛华妤没料到傅碧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对她发难。灵光一闪后,她就笑着说道:“只要王妃不嫌弃,我便去给王妃泡一盅。” 看着盛华妤一副从容的样子,傅碧芝没由来的就生气,便挥了挥手,“那多谢表妹了。” 盛华妤便由傅碧芝的宫女领着去了贤妃殿里。在一间专门泡茶水的屋子里,盛华妤开口了,“你去屋外替我摘几朵新鲜的梅花过来,我待会儿泡茶要用。” 宫女哪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里面泡茶,万一乱放东西怎么办,于是很犹豫地问道:“必须要用新鲜梅花吗?” 盛华妤点了点头,“当然。你快点去吧,不然待会儿你们王妃渴了,这个罪你担得起吗?!” 宫女无法,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出去吩咐宫人摘梅花了。 盛华妤关好了房门就闪进了空间里,取出了一些酚酞... 等宫女急忙回来的时候,盛华妤还在等水沸腾。宫女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下茶盅,里面只有一些茶叶,她这才放下了心。 水沸腾了之后,盛华妤就吩咐道:“将新鲜梅花放进去吧。” 于是宫女自己将洗净的三朵梅花放进了茶盅里,盛华妤便拿起了铜壶将沸水倒进了茶盅里。当然了,压在茶叶下面的酚酞也快速地分解了。 “好了,拿去给你家王妃吧。” …… 当天晚上,傅碧芝就腹泻不止。她坐在恭桶上想了一遍她今天吃过的东西,只有盛华妤泡的那盅茶最可疑。 于是她立马唤来了太医,要是查出来是盛华妤给她下药了,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可太医诊了又诊,还看了那个茶盅,都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人腹泻的药。 傅碧芝正想说不可能,肚子就剧烈地绞痛了起来,她便又冲进了恭房里。 没有证据,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 第52章 试探 果然,秦瑟回侯府后就将盛家二房的事说给了长安侯夫人听。 长安侯夫人听了后,便蹙紧了眉头。她只知这盛启銘不堪大用,可没想到他竟这么不着调。这么多年,倒是可怜了洳清还有妤姐儿了。 秦瑟见她母亲一直出神,便摇了摇她的胳膊,“母亲,盛家二房这样,你还要让哥哥娶盛华妤吗?” 此时,长安侯夫人心里也有点犹豫了。虽然她跟郑洳清交好,也挺喜欢盛华妤的,但毕竟这是她儿子的终生大事,她不可以大意的。 于是,她拍了拍秦瑟的手,“你的话我都记下了,让我再好好想想吧。” 秦瑟听她母亲这么一说,就知道婚事可能要谈不成了。 …… 而这时的盛华妤却还在烦恼着元徵的事。 烦了一晚上后,盛华妤终于做出了决定。就等去皇庄那一天试探清楚,看看元徵是不是真喜欢她。如果是的话,就隐晦点拒绝。不是的话,就当她想多了。 过了两天,郑世凛就来接盛华妤去了皇庄。元徵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怕盛华妤路上冷着了,还给她准备了手炉和姜茶。 他们到了后,盛华妤下了马车就换上了热哄哄的手炉,又喝了一杯金宝递过来姜茶,全身都暖洋洋的。 元徵坐在盛华妤的旁边,说道:“今天的时间很充裕,就用了午膳再去逛庄子吧。” 盛华妤心想这样也行,她也好酝酿一下该怎么说。 “嗯,都行。” 午膳是由皇庄上的厨子准备的,做了十多个菜。就他们三个人吃,这也太多了吧? 元徵却很是自然地说道:“试一下这个碧玉豆羹吧,很是清甜。还有这道佛手海参,冬天吃很是滋补。” 盛华妤便吃了几口,还真是可口。 见盛华妤喜欢,元徵这才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来。郑世凛看了看俩人之间的互动,心里面也开始有了些疑惑与猜测... 元徵用膳时很安静,几乎不说话。盛华妤因为心里有事,吃了半饱就放下了筷子。 等了一会儿,元徵也放下了筷子。这时皇庄里的丫鬟伺候他们三人净了口,才又退了下去。 元徵喝了口刚奉上来的新茶,开口道:“郑国公,你下午有事就先去忙吧。” 郑世凛听后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这时候他怎么能走,便说道:“今天下午恰好无甚重要的事,我便陪同殿下一起逛庄子吧。” 盛华妤听了后心想:她舅舅不走,那她怎么好跟元徵开口。 元徵哪能容许郑世凛破坏他跟盛华妤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找了个借口,“父皇他想看今年冬季第一批大棚蔬菜的产量,你去计算一下吧,今晚报给我,我明早就要呈折子上去。” 用昭定帝这个大帽子一压,郑世凛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了。而且这时候盛华妤还来了一句,“舅舅,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这样,她才好跟元徵谈话。 唉!这个缺心眼的傻侄女儿啊!还一心赶她走,他赖在这可全是为了她呀。 元徵好看的眉毛一挑,“怎么?你还不去?” 郑世凛只好走了,临走之前还对盛华妤说道,“在殿下面前要注意规矩,万不可胡来。” 盛华妤点了点头。 等郑世凛终于走了之后,元徵便说:“走吧,我带你到庄子里逛逛。” 盛华妤点了点头。 俩人在皇庄里走了一段路后,盛华妤不禁感叹:真不愧是皇庄,她之前觉得橡愚庄已经够大了,可跟皇庄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排排的大棚整齐规矩的立在路两边,透过塑料布看到大棚里面,一棵棵绿油油的蔬菜显得生机盎然。 盛华妤由衷的说道:“这里规划的很好。”除了没有现代化的机械,简直可以跟现代农场媲美了。 元徵看向盛华妤,“这一切都多亏你,不然到了冬季老百姓的日子会很难熬。”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重要,不过就是动动嘴皮,之后全是你在忙了。” 元徵只笑了笑,然后又指着路两旁的樱花树,“开春后,路两旁的樱花都开时,花朵层层叠叠甚是可爱。而且走在这条路上,都看不到天空的。嗯...到时候带你来看。” 听到元徵最后一句话时,盛华妤心里立刻就咯噔一声,心道:来了。然后她只好故作不经意地感叹一句,“开春后,我都十四了,好快啊!” 元徵却心想:他还需再等一年,等到她十五及笄后,他就上门求亲。 见元徵不接招,而且人家也没直接就说什么我喜欢你这些话,她也就不能清楚明白的拒绝。盛华妤想了想,只好不要脸面的继续说道:“还有一年我就十五了,心里很是焦虑。” 果然元徵皱了皱眉,问道:“你可有难事?不妨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解决。” 盛华妤便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父亲对我母亲不好,而且他还有很多姨娘妾氏。所以我对将来的婚事很恐惧,我不想过那种几个人分一个丈夫的日子。” 闻言,元徵就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担心这个事。他深知他生母是为何离开他父皇的,所以对妻妾成群这个事也颇为反感。之前没有遇到盛华妤时,他本想着他以后的婚姻就是一个皇家维系与世家大族关系的工具,娶谁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盛华妤,他便只想要她一人了。 “嗯,我知道了。” 盛华妤疑糊地看向元徵,他真的明白她说的意思了吗?为了将事情说的更清楚,盛华妤又补充了一句,“我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古代男人没有哪个真能做到一夫一妻制的,更何况元徵还是位高权重的亲王。盛华妤认为自己说的条件,就等于是拒绝了元徵。因为她觉得元徵不可能做得到这件事的,最起码昭定帝不会同意。 而元徵却以为盛华妤是在跟他提要求,便很正色地承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的。” 见元徵正儿八经的说懂了她的意思,盛华妤也就放心了。可见元徵还是很有风度的,虽说拒绝了他,可他还是一脸的沉稳,没有做出什么小家子气的事情来。 同时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做不成情人,也没失去他这个朋友,这样也挺好的。 毕竟被人拒绝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盛华妤也就不提这茬儿了,明白了她的意思就行。于是她语气轻松地问道:“这皇庄里,可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边,元徵自以为能做到盛华妤提出的要求,也就是等于俩人的事情谈成了,便也轻松地说道:“皇庄里还有几处暖房,里面全都是花卉,这时应该都开花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呀。” 有时候话不一字一句的说清楚,后果是很严重的。就像是盛华妤和元徵,都以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其实却都误会了。 最后,俩人带着南辕北辙的想法,各自心满意足地游玩庄子了。 …… 而这边,肚大如箩的王姨娘却十分的焦虑,眼看着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可盛老夫人还是没有松口让她留下。求了盛启銘,可他也是没有法子。 难道真的要让她在家庙熬完这一生?不!她不甘心!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博海虽然已经中了秀才,可是除了老夫人高兴一点外,国公爷根本就没任何表示。而华蓉又因为被盛华妤连累了,嫁了个不中用、没家世的盛青松,她现在哪还指望得上她。唉,要是华蓉嫁得是皇亲贵胄就好了,像盛华琳一样,现在生下了小郡王,一辈子的富贵就到手了。她这个生母也能沾沾光,哪会还有去家庙这一说。 幸好她还有华柔这个女儿,她的婚事一定要找个强盛的夫家,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回来。可是比盛国公府还要强的除了皇家就没了,另外魏国公府和庄国公府就不必考虑,国公爷一直与另两家不合,华柔是不可能嫁过去的。 不是她妄自菲薄,华柔毕竟是庶女,想要嫁给皇家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不过,听说盛华琳跟忠王的夫妻感情并不好,要是让华柔进忠王府帮她固宠,这倒是个好法子。凭华柔的温柔可人,将来博得忠王的宠爱也绝非难事。 于是,王姨娘就叫来了盛华柔,将她的想法告诉了她。盛华柔红着脸说道:“娘,大姐姐恐怕不会同意吧。” 王姨娘哼了一声,“你大姐姐现在不受宠,忠王府里的小妾都够她头疼的,现在你是去帮她,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盛华柔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忠王府里有她帮衬着对付那些小妾,大姐姐应该是愿意的。而她在王府里有了大姐姐做靠山,想必见王爷的机会也很多。凭她的手段,俘获一个男人的心那还不简单,假以时日有了王爷的宠爱,侧妃的位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通了之后,盛华柔便说道:“但凭娘做主。” 王姨娘看着眼前她唯一的希望,叹了口气,“就是刚进王府时,要委屈你了。”毕竟是抬进去做妾,不是妻。 盛华柔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她想当人上人的那份决心,早已不把这种委屈放在心上了。 “娘,我不怕苦的,只要将来能做上侧妃的位子,就什么都值得。” 闻言,王姨娘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感叹道:“以后娘也就只能依靠你了。” 盛华柔看着王姨娘这样子,心里也暗暗发誓,等将来有一天她一定要让夫人和盛华妤跪在她的脚下,让她们也尝尝低人一等的滋味! 第53章 又起波澜 当晚,王姨娘就去了暮云院求见大夫人。 大夫人坐在上位,冷淡地问道:“王姨娘,你有何事?” 王姨娘讨好地笑着,“妾身听说忠王妃将小郡王的满月宴定在了这个月初六。妾身这里正好有一块上好的红玉,便去做了一块玉佩,给小郡王压惊最好不过。”说着,她就打开了带来的红木雕花盒子... 大夫人只看了一眼,确实是上好的红玉。只是这王姨娘是个无利不起早之人,她怎么会送这么贵重的贺礼?恐怕是有事相求吧? 大夫人没有让丫鬟接过红木盒,而是问道:“你可是有事要我相助?”大抵是想让她去老夫人那里替她求情吧。 没想到这时候,王姨娘却叹了口气,“听说忠王妃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王爷妾氏成群,而且现今还有个妾氏有了身孕。” 闻言,大夫人便沉下了脸。他们大房的事,何时需要她一个二房的姨娘来说道了。 大夫人当即就说道:“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顾好自己就行!” 王姨娘见大夫人生气,也并不着急,反而笑着说道:“妾身有法子让忠王府里的那些小妾都没办法威胁到忠王妃!” 闻言,大夫人不得不考虑王姨娘说的话,前提是她真的有办法。 “哦?你不妨说说看。” 王姨娘便将红木盒递出去,待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接了之后,她才开口道:“妾身的想法是让柔姐儿进王府里帮衬忠王妃,柔姐儿毕竟是忠王妃的妹妹,有一层血亲关系,她的心才是向着她姐姐的,不像那些个狐媚货。等以后忠王收了心,两姐妹共侍一夫,岂不是美谈?” 大夫人听完王姨娘异想天开的话,真的是被她的无耻给气笑了。明明是自己千方百计地想让柔姐儿进王府,却说成是什么想帮衬忠王妃?!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外祖家世又不显,将来能有什么好亲事。不过又是给世家做妾或是小户嫡妻,能进忠王府恐怕算是最好的出路了。 “听你这样说,将来忠王妃还得靠着柔姐儿才能得到王爷的宠爱了?” 王姨娘连忙解释道:“妾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柔姐儿将来还全靠王妃的提携。当然了,柔姐儿也会在王爷那里多说王妃的好话,两姐妹在王府里侍候好王爷,其他的小妾就不足为惧了。”王姨娘的话还没有说的很明显,其实她的意思就是盛华柔得到忠王的宠爱后,那些小妾便会受到冷落,王妃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但是她却不想想,盛华柔又不是什么天仙下凡,到时候即使进了忠王府能不能迷倒忠王还是两说。而且就算她得了宠,对盛华琳又有什么好处?真的会像她现在说的那样,盛华柔会帮盛华琳吗?大夫人也不是傻子,凭她对王姨娘母女的了解,如果盛华柔有一天真得了志,那是绝对不会顾念盛华琳的,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大夫人冷笑了一声,“看来郑氏执意让你在家庙里吃斋念佛,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王姨娘不是很明白大夫人说这话的意思,很是疑惑地望着她。 大夫人继续说道:“断了你那些异想天开的念头吧,以后在家庙里多念些佛经,也免得净说些胡言乱语。” 王姨娘见大夫人出言不善,急忙说道:“大夫人,妾身这可都是为了忠王妃着想啊,你忍心看着王妃在忠王府里孤立无援吗?” 大夫人烦躁地摆了摆手,“这就不用你操心了。”然后又对着丫鬟说道,“送客!还有把红玉还给王姨娘,她的东西我受不起。” …… 被丫鬟“请”到门外的王姨娘朝着屋内呸了一口,然后小声嘀咕道:“哼!是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受宠!”然后便愤愤然离去了。 待回到自己的屋子后,王姨娘很快就叫来了盛华柔。 盛华柔进屋后就娇羞地问道:“娘,大伯母可怎么说的?” 王姨娘狠拍了一下桌面,语气不快道:“她不同意这件事,还不是怕你进了王府就夺了她女儿的宠爱!” 盛华柔一听这话就急了,“那娘你有没有跟大伯母说清楚,我是去帮衬姐姐的。” “说了,可她还是不愿意。” 闻言,盛华柔的眼神就暗淡了下去,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将来只能嫁一个小门小户?” 别说盛华柔不愿了,王姨娘更不愿她女儿将来还是比盛家其她三个女儿低一头。所以,她没多大的犹豫,就将心里想好的计策说了出来。 “柔姐儿,娘这里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进忠王府的大门,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盛华柔疑惑地看向王姨娘,“娘有什么法子?” 王姨娘压低了声音说道:“再过几天就是小郡王的满月宴,到时候盛国公府的人肯定都要去,娘这个身份就没办法去了,到时候只能依靠你自己。” 盛华柔听到这心想:难道要让她去求大姐姐? 王姨娘接着说道:“既然大夫人不同意,我们就只有自己靠争取。你到时候找个机会跟忠王接触上,男女授受不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忠王不得不纳你进门!”说完,她起身在梳妆台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了一包粉末,将它递给了盛华柔,“这药粉名为红颜醉,能让人情不自禁起来,但只针对男人。你到时候见机给忠王闻一点,便足够了。” 盛华柔听得脸快要烧起来了,她不确定地问王姨娘,“娘,真的要用这个吗?这个法子虽说能进忠王府,可我的清誉也全完了,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王姨娘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你还小,有些事不懂。虽说当时女儿家不比男人,是要吃亏些,可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待你进了王府,忠王觉得亏欠了你势必会更宠爱你。到时候你再做得楚楚可怜一些,还不将忠王的心牢牢抓在了手上。今后你便是忠王的一朵温柔解语花,假以时日侧妃的位子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本来之前还很犹豫的盛华柔,此刻听到王姨娘编织的美梦后,心里也渐渐动摇了。在王姨娘多年的耳濡目染下,她深知该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就是要小鸟依人、温顺可怜吗?夫人郑氏那么美的一个女人,就是因为性子强势,所以从来不受她父亲宠爱。而她母亲对她父亲百依百顺,不就多年受宠么?所以,只要能给她个机会让她进王府,她就有那个自信得到忠王的宠爱。到时候还不就是要什么有什么,以后区区一个郑氏,她和她娘就都不用放在眼里了。 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盛华柔想通之后,便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从娘的安排!” 王姨娘见盛华柔同意了,便接着说道,“这忠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添香以前得过我不少好处,我先给她休书一封,到时候她自会将忠王引来,你再见机行事。”然后她又嘱咐道,“还有你记得事后要将事情推到忠王身上,就说是他强迫你的。这样一来,你便是被逼的一方,也才好让忠王负起责任来。以后外头人说起,也只会说忠王贪恋小姨子的美色,不会说你的不是。” 盛华柔牢牢地将王姨娘的话记了下来。 王姨娘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你将耳朵俯过来,娘再给你说一些闺房密事,你才能让忠王忘不了你的好。” 盛华柔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听这些话还是羞得不得了,“娘,说这些羞人的话做甚?” 王姨娘将盛华柔拉了过来,笑着说道:“都是女人,还害什么臊?娘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且仔细听着……” 盛华柔听得脸色涨红,时不时还娇羞的点点头。 …… 因为小郡王七个多月就早产了,太医建议不要那么早就见风,所以满月宴就定在了小郡王满百天时再举行。 这天,盛国公府三房都齐到忠王府里给小郡王祝贺。一行人除了大夫人魏氏,其余的人都是第一次到忠王府里来,这时大家都目不斜视的走路,只有盛华柔忍不住四处张望。 忠王府里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这样的繁华让盛华柔喜不自禁,一想到她马上就可以住到这里了,这样的念头让她心头发热。 大夫人自从知道王姨娘的想法后,心里就恶心这对母女,此时她又见盛华柔四处张望,一副想鸠占鹊巢的样子,便忍不住训斥道:“柔姐儿!进别人家里,还四处张望,这成何体统?” 听到大夫人的训斥后,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盛华柔。 盛华柔赶紧低下了头,低声反驳道:“我...我只是一时好奇罢了。”她面上虽然在示弱,可心里却恨透了大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待她以后得了王爷的宠爱,看谁还敢再这样说她?! 虽说盛华柔有盛老夫人娘家的血脉,可这毕竟是忠王府,老夫人也跟着提醒了一句,“柔姐儿,待会儿可别失了礼数。” 盛华柔还是低低地应下了。 到了盛华琳居住的锦绵堂后,众人就对着她见礼,盛华琳赶紧让她的贴身丫鬟扶住了盛老夫人和大夫人,其他人的礼她还是受了。 忠王的生母早逝,昭定帝也不可能出宫参加小郡王的满月宴,所以这盛老夫人就是今天辈分最高的长辈,她便坐在了最靠近正位的下方,其他人也依次坐下了。 此时,盛老夫人开口道:“最近小郡王的身子可好?” 盛华琳今天也是笑容满面的,“太医天天都来请平安脉,说是身体很康健,跟三个月大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了。” 闻言,盛老夫人就双手合十,说了一句,“阿弥陀佛,都是佛祖保佑,改天我得再去法华寺还愿才行。” 大夫人是深知老夫人说这话的意思的,她便笑着对盛华琳解释道:“小郡王刚出生那会儿时,你祖母担心他身子骨不好,便带着大家到法华寺祈福。这会儿见他身体康健,便想着要去还愿了。” 对于给她孩子祈福,盛华琳心里也是感激的,于是就说道:“祖母,劳您费心了。” 得到盛华琳的感激,盛老夫人就觉得没白去法华寺一趟了。 第54章 诬陷 因为宾客很多,所以中午在忠王府用膳的时候,男女宾客之间就用屏风遮挡起来。虽然看不见是谁,但是说话声却是听得见的。 今天京城世家的人几乎都来了,盛华妤看了看,忠王妃和孝王妃还有盛老夫人她们坐在了女宾的上座,庄国公府和魏国公府的女眷各坐了一桌,然后长安侯府的女眷和景阳侯府的女眷坐在了一桌,依次坐下的还有其他的官员家属,女眷这边大概开了有十桌。 盛华柔刚好坐在了盛华妤的旁边,她从入席之后就一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手老是放在袖子里,不知道在摸什么。 连盛华妤都发现了她的不寻常之处,但是基于盛华柔的人品问题,她还是决定当没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待王府的侍女们陆续上菜后,盛华妤便开始吃菜了。一旁的盛华柔也拿起了筷子,可第一口菜还没吃到嘴里,仿佛是手一滑,菜叶就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这菜叶刚好就掉在了盛华妤身上! 对此,盛华柔也是吃了一惊,连忙说道:“三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盛华妤也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见盛华柔都已经道歉了,也就说道:“无事,我去换一身衣裳吧。” 闻言,盛华柔眼珠转了转,接着面带歉意地说道:“三姐姐,还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盛华妤边用绢帕擦裙子上的油迹边说道。 盛华柔见盛华妤拒绝了她,就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哽咽道:“三姐姐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盛华妤抬起了头,看着盛华柔惺惺作态的样子很是无语,她是打她还是骂她了?她就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来。今天是喜庆的日子,盛华妤也不想弄的哭哭啼啼的,她只好说道:“既然你想陪我去,就去吧。” 盛华柔这才将委屈的表情收了起来,跟在了盛华妤后头。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眼看就要到专门换衣裳的屋子时,盛华柔突然说道:“三姐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更衣。” 盛华妤转过头去,回了句,“那你快去吧,待会儿就不用过来找我了,直接回席上吧。” 盛华柔应了一声后,就急步离开了。 当她急急忙忙到达约定的院子时,还没有看见忠王,心下就松了口气。然后她又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物、饰物又无不妥的地方,最后才坐在了床边,内心又是期盼又是紧张。 不多会儿,门外就传来了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 “王爷,您小心点看路...” “本王没醉!” “是是是,奴婢知道王爷您千杯不醉。” 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推开了。盛华柔立刻就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忠王喝得酩酊大醉,添香说话也不是很顾及了,“我们赶紧把王爷扶上、床,接下来如何就看五小姐你自己了。” 盛华柔心里小鹿乱撞,红着脸点了点头。 忠王被扶到床上后,只模糊看见眼前是两个女子,接着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时添香又提醒道:“五小姐如愿以后,可别忘了给奴婢的好处!” 盛华柔赶紧表示,“姐姐放心,姨娘已经将东西都备好了,明儿个就拿给你。” 添香这才满意地走了。 此时,屋里就只剩下盛华柔和忠王二人了。盛华柔看着床上躺着的忠王,忍不住心想:这个男人从今天起就是她的夫君了。她缓缓地拿出袖子里的红颜醉,对着忠王的脸就吹了过去。 醉梦中的忠王觉得鼻子痒痒的,就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盛华柔紧张地坐在床边,等着忠王的反应。她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会如何,浑身也轻微地颤抖起来。 渐渐地忠王有了反应,半梦半醒之间呢喃道:“好热...” 盛华柔便压低了身子,在忠王耳边问道:“王爷可是渴了?” 少女的幽香传入了忠王的鼻子,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半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个还略显柔嫩的女子,好像并不是他的妻妾,可是这时他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为了缓解体内快要冲破的念想,他一把就抓住了盛华柔,将她按到了身下... 接着便是衣料撕碎的声音,还混织着男女的喘息声... …… 这边,盛华妤换好衣裳后,就独自回到了宴席上。然后她发现盛华柔还没有回来,心想:可能还在更衣吧。一桌子人都还在吃饭,她也就没提那茬儿了。 可是席宴已经结束了,盛华柔都还没有回来,难道迷路了?可是一路都有小丫鬟在引路,怎么会走岔的?人毕竟是跟着她一起出去的,出了事她也说不清。 她便招来了王府里的一个小丫鬟,低声吩咐道:“你去找一下盛国公府的五小姐,看看她是不是在更衣间附近走岔了路。” 小丫鬟听后就俯了俯身,“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席宴过后自然就是听戏,而且男女可以同台观看,只不过是男宾坐左边,女宾坐右边。 因为忠王醉酒离了席,所以男宾那边就是由跟他交好的逸王元瑾挑头,领着众人去观戏台。忠王妃带着女宾跟随其后,和男宾们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到达观戏台必须要经过海棠院,众人经过院子时,竟然听到了男女间暧昧的响声。 元瑾当即停下了脚步,沉下了脸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是何人竟敢在王府里行那苟且之事!” 前面的男宾停下了脚步后,后面的女宾也不能再往前走了。当她们听到元瑾喝出的话时,也不禁愣住了! 大夫人心下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直袭心头,她赶紧在女宾里找寻盛华柔的身影。可是盛华柔竟然不在这里!她立即低声在盛华琳耳边说道:“你快去看看那里面的人是不是王爷?!” 盛华琳也心道不好,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她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急步走了上去。 孝王妃傅碧芝巴不得忠王府出什么笑话,紧接着她也跟了上去。其他女宾见两位王妃都走向了前去,她们也带着看热闹的心情跟着上前了。 屋里的男女在听到逸王元瑾的呵斥后,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声响反而弄得越来越大。 盛华琳站在众人面前挡住了房门,硬着头皮说道:“府里管教不严,竟出了如此下作的奴才,未免污了各位的眼,还请移步去观戏台赏戏。这里就就交由本王妃处理。” 众人这会儿都想看活色生香的大戏,哪舍得移步去看什么戏子吊着个嗓子在那唱戏。 这时,孝王妃傅碧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嫂,这门还没有打开,你怎么就知道里面的是两个下作的奴才呢?万一其中另有内情,可该如何?” 孝王元齐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还是大家一起审问吧。”说罢,他就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后,里面发出的声音就更加清晰了,好些未出阁的姑娘都红了脸,但是又忍不住好奇,还是跟着进了屋里。 盛华琳抵挡不住众人的好奇心,只能忍着怒气跟着进去了。 盛华妤见元徵独自站在了门外,也停下了脚步。她见众人都去关注屋里的情况了,也就上前几步,走到了元徵的身边。 元徵今天穿了一身墨黑嵌金丝盘龙袍,腰间别了一块麒麟纹的黑玉,此时他眼含笑意地看着盛华妤,“近来可好?” 盛华妤也笑了笑,“尚好,你呢,可都一切顺利?” 元徵点了点头。 俩人就这么淡淡地问候、交谈,屋里正在上演的闹剧仿佛一点也没打扰到他们。 直到一个女子尖锐的控诉,终打破了俩人之间的恬静怡然。 “是盛华妤!是我的三姐姐将我骗过来的!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闻言,盛华妤和元徵都是皱了下眉。作为当事人的盛华妤只好进了屋里,元徵不放心也跟着进去了。 入眼全是一片狼藉,破碎的衣衫、被撞的东倒西歪的桌子、柜子。盛华柔用被子遮住了身体,可是肩膀上露出的红痕还是透露出了刚才战况的激烈! 忠王元笙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一旁,而且还是一副他被算计了的表情,阴沉着脸扫视着屋里的众人。 盛华柔见盛华妤进来后,就放声大哭,“三姐姐,你为何要这般害我?!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盛华妤从来没见过这般无耻之人,便冷声道:“你是脑子坏掉了吧!自己做出了下作的事来,还乱泼脏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害你的?” 盛华柔此时心里也是羞愤的想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杀了,本来计划的好好的,等听到人声后,她就推开忠王,穿好衣裳,然后再做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来。可没想到她娘给的红颜醉药性太猛烈,她怎么也推不开压在她身上的忠王。于是进到屋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忠王压着她行房时的情景,她的身子被其他男人看光了,忠王是不会要她了。她除了死就是绞了头发当姑子,一切都完了。失去一切后,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心里疯涨,她即使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盛华妤,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就赖上了盛华妤。 “刚才在席宴上时,我不小心将三姐姐的衣裳弄脏了,为了给三姐姐赔罪,我便陪着三姐姐前去换衣裳,没想到三姐姐竟然将我骗到了此处,还将我弄晕了,接着我便...呜呜呜,今后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听了盛华柔的“控诉”后,盛华妤也是涨见识了,这人不要脸了,真是什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 第55章 英雄救美 听到盛华柔的话后,郑洳清首先就发作了,她冷声说道:“盛华柔,你还知不知羞耻!明明是自己做了下作之事,还想给我女儿泼污水?!” 盛华柔赶紧做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她拼命地给郑洳清磕头,嘴里还求饶道:“夫人,我不说了!再也不敢说了!求你放过我姨娘还有我大哥!都是我的错,我都认了。” 盛华柔的一番以退为进,让众人对她刚才所说的话多信了三分。 孝王妃傅碧芝是最看不得郑洳清的,因为这个女人抢了她母亲的一切,此时她也帮腔道:“盛华柔,你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有本王妃给你做主!” 听了傅碧芝的话后,盛华琳皱了皱眉,她再是不受宠,好歹也是忠王府的女主人,于是冷哼了一声,“孝王妃真好大的口气!自古长幼有序,长嫂还没有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更何况这里还是忠王府,你想要做主还是回你的孝王府吧!” 被盛华琳呛了一通,傅碧芝也知道自己没占着理,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盛华琳这才转过头,对盛华柔问道:“你刚才所言非虚?” 盛华柔假装害怕,先看了郑洳清一眼,才摇摇头。然后紧咬住嘴唇,仿佛豁出去了般,又点了点头。 盛华琳语气严厉,“到底是真还是假?!” 盛华柔低着头,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句,“确实是...三姐姐骗我来这里的。” 盛华琳便没有再问什么了,而是看向了盛华妤,“妤姐儿,你可有话辩解?” 盛华妤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忍着气回道,“当然,我根本就没做过此事,全是盛华柔含血喷人!”然后她对着盛华柔问道,“既然你说是我骗你来这里的,你且将经过说仔细些,好让大家来听听,看看我是怎么骗你的!” 盛华柔只好编道:“...我陪三姐姐你换了衣裳,然后你说刚才路过一个院子,看到里面的盆景很好看,你想看清样子,然后好自己剪一盆出来,放在邀月阁里欣赏。然后又让我随你去一趟,我想着你是我嫡姐,哪会对你存有防备之心,便跟着你走了。结果,一到这个院子里,我就被你弄晕了。” 听着盛华柔清楚明白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众人对盛华妤就怀疑了起来。 只有长安侯府世子秦昀站出来说了句,“就凭你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足为信,我们也应该听听盛三小姐的话才对。” 这边,盛华妤对着秦昀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今天席宴时,盛华柔将我的衣裳弄脏了,我便想去换一身,是她自己主动提出要陪我去换。起先我是拒绝了她,可是她非跟着我去,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我想着今天是小郡王洗三的喜庆日子,怕盛华柔真哭出来晦气,就同意让她陪我去换衣。可是还没有走到换衣间时,盛华柔就说她肚子不舒服,想去更衣。我就说让她更衣后,直接就回席宴上,不用回来找我了,我们就分开了,之后我便再没看见她。” 听盛华妤说完后,盛华柔一脸冤屈的看着她,声声滴血,“三姐姐,你为何要这般说,明明是你把我骗到这里的。我...我现在已经失了清白,只求你能将事实说出来,我便死而无憾了。” 盛华妤冷声道:“我说的就是事实!” 盛华柔凄然一笑,“那好,既然三姐姐说的是事实,那难道是我自己将自己送到了王爷的床上,好让大家都来看吗?” 闻言,盛华妤也顿住了,盛华柔没道理要这么害她自己,可是她说的话却是字字都在陷害她!她一时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众人见盛华妤被盛华柔问得哑口无言,便都相信了盛华妤就是陷害盛华柔的人。因为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去陷害人的,那样的代价太大了。 盛华柔见众人都站在了她这边,接着又哭诉道:“三姐姐,你将我害得好苦啊!” 盛华妤依然坚持,“我并无做过你所说的那些事,你少在这里诬陷我!” 此时,傅碧芝再次开口了,“哦?那么有谁看见你跟盛华柔分开了?” 傅碧芝说完后,众人都看向了盛华妤,连盛华琳都忍不住想,如果这是二房的争斗,而且还连累了忠王府的声誉,对于盛华妤她也不会轻饶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庄明珠此时也开口了,“我想没有哪个女子会用自己的清白来陷害人的,盛五小姐也真是可怜了。” 闻言,盛华妤看向了庄明珠,她不明白自己和她无冤无仇的,她怎么会落井下石! 而秦瑟见她大哥还想开口帮盛华妤,就使劲地踩了秦昀一脚! 这时,一直立于屋子中间的元徵淡淡开口了,“本王之前在花园里遇见了盛三小姐,而且和她一同回到了席宴处。不知道是本王说的话可信,还是盛五小姐?” 元徵的话一出,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剧情瞬间反转。之前还相信盛华柔的人,此时都疑糊地看向她,看来她应该真的撒谎了。因为作为亲王的元徵,他是没必要为了盛华妤而撒谎的。 盛华琳心想:既然不关盛华妤的事,那就是她这个五妹妹不知廉耻勾引王爷了。 而傅碧芝刚才说了不少不利于盛华妤的话,但此时是元徵开口替盛华妤作证,她根本就不敢质问元徵,也就闭上了嘴。 一旁的庄明珠却是一脸的不甘,她刚说了同情盛华柔的话,想不到元徵立马就出来替盛华妤澄清,这不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面吗?!真岂有此理! 而盛华妤在元徵开口后,也默认了是和元徵一起的。虽然这是假话,可她还没那么傻去否认元徵说的话。既然盛华柔陷害她,那她也没必要跟她讲什么君子原则,能洗脱嫌疑就好。 盛华柔见没能将盛华妤拖下水,心里还是不甘,便又问盛华妤,“既然你是和雍亲王一起的,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没等盛华妤开口,元徵没理她这茬儿,直接就问忠王元笙,“大哥,你可还记得是怎么来这里的?” 元笙阴着脸,想了想就说道:“当时在席上喝多了,然后就让小厮扶着去休息,好像后面又变成一个丫鬟扶着我,之后我就记不清了。” 元徵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把那个小厮叫过来问话!” 元徵一开口,自有一番威仪,忠王府的下人立刻就去将元笙常用的几个小厮叫了过来。 元笙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小厮,问道:“午宴时是谁扶的我?” 这几个小厮平时都是跟着元笙的,在王府里也有一定的耳目,所以在来之前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跪在地上的一个小厮就拼命地磕头,嘴里大喊道:“主子,不关我的事啊!是王妃身边的添香,她让我去给您端醒酒茶,然后我就去厨房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盛华琳一听,原来是她的陪嫁丫鬟,这还得了。她立刻吩咐道:“将添香给我叉过来。” 盛华柔一听到这,就知道全完了! 添香被押来之后,早已经痛哭流涕拼命地求饶。她本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桩风流韵事,没想到会被所有人都看见了。事情闹的那么大,已经无法善了了。 “王妃,求求你饶我一命,都...都是王姨娘和盛华柔指使我这么做的!” 听到这句话后,真相终于大白,原来这一切都是盛华柔母女俩设计的!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盛华柔,眼里带着鄙夷。 盛华柔咬牙不承认,“你胡说,我根本就没做过这件事,我才是受害者!” 如今的添香只想保命,当然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立刻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王妃娘娘明鉴,这就是王姨娘前些天给我的银票,还说等事成之后再给我一千两银子。我...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求王妃念在我侍候了您多年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盛华琳没理添香,而是转头问盛华柔,“证据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盛华柔现在完全是抵死不认,“我没有!我不知道添香在说什么?” 盛华妤开口了,“其实只要拿着银票去银号查一查,就知道这银票到底是谁的了。”像这种面值一百两一张的银票,都会有编号,而银号都会有记录。 元徵指了指地上的银票,立刻就有小厮拿着银票出去查了。 盛华柔心知这下全穿帮了,立刻又换上了一副嘴脸,对着盛华妤求道:“三姐姐,我刚才是一时糊涂了。我就是受的打击太大,才胡言乱语的,求你看在我们是一场姐妹的份上,原谅我吧!” 盛华妤根本就不信盛华柔表现出来的假象,只说了一句,“你且好自为之吧。” 盛华柔见求盛华妤没用,转而又求到了元笙那里,她凄凄然说道:“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已经是您的人了。我一直仰慕您,才做出今天这等丑事,请您看在我失了清白的份上,饶了我吧。” 元笙虽然爱女、色,要是今天不是被众人撞破,他还可以当成是一桩风流韵事,私下把盛华柔打发了就是。可是他的丑态却被今天的客人给看光了,他就无法容忍算计他的人了。 “本王会将此事告诉盛国公,让他来处理吧。” 盛华柔一听,也顾不上没穿衣服这件事了,她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元笙面前,抱住他的大腿,“王爷,求您别把我交给祖父。”要是将她交给盛国公处理的话,她很可能会被“病逝”的,她还不想死! 第56章 解决盛华柔 在场的盛老夫人觉得脸面已经被盛华柔给丢尽了,她沉声吩咐道:“将盛华柔押回盛国公府。” “不!!!”盛华柔凄厉地尖叫。 可是丫鬟们这时候哪管她还是不是什么国公府小姐,胡乱给她身上披了个被单,就把她拖走了。任凭她如何哭喊,都没有人理会她。 盛华柔已经注定完了,接下来便是处置胆大包天的添香。此时的添香已经吓得跪趴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还不停地打着哆嗦。 盛华琳面对昔日心腹丫鬟的背叛,她感到一阵后怕,最后她闭上了眼睛,吩咐道:“把添香拖出去,杖杀!” 添香一听,便不停地磕头,最后地板都染上了一层血迹,“王妃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盛华琳摆了摆手,添香也被拖下去了,哭喊声渐渐变小。然后她又对着盛老夫人说道:“本王妃希望祖母回去严惩那王姨娘!” 闻言,盛老夫人心中暗恨:这王莲算是把她娘家的脸给丢完了,势必不能再留下她了。 此时,盛老夫人不得不欠了欠身,“这次必不会饶了她!” 见事情都处理完了,忠王元笙才开口道:“今天扰了各位的兴致,本王给各位陪不是了,还请移步去观戏台。”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 此时还在盛国公府里等好消息的王姨娘,怎么也不会料想到,她的美梦已经变成了镜花水月。 盛老夫人带着盛府的女眷回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丫鬟将王姨娘押到了福茂堂。 当王姨娘被两个丫鬟粗暴地按到地上时,王姨娘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了,然后她看了一圈,发现福茂堂里并没有盛华柔,心里就彻底地慌了。 盛老夫人沉着脸,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姨娘,开口道:“王莲,你竟敢算计忠王,这下把柔姐儿也折了进去,这次不会再轻饶与你了。” 王姨娘一听,赶紧就问道:“柔姐儿她怎么了?” “哼!她勾引王爷,被众人撞破!我已经将她送到家庙去了。”盛老夫人一提起这事就一肚子气。 王姨娘还想狡辩,“姑母,柔姐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忠王强迫她的,要让忠王负起责啊!” 一旁坐着的大夫人,闻言就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王姨娘头上,王姨娘瞬间就满脸是血。 “哎呦!好痛!大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大夫人冷声道:“好个恶毒的贱妇!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还想抵赖!连添香都承认了,你还想不认?” 一听添香两个字,王姨娘心里一跳,糟糕!看来事情真的没办妥。只是她想不明白哪里出错了,只要忠王真的占了柔姐儿的身子,碍着盛国公府他也得纳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见王姨娘沉默着不说话,大夫人又说道:“老夫人,您这次一定要严惩王姨娘啊!” 王姨娘这才回过神来,哭着求道:“姑母!求您看在我怀了启銘骨肉的份上,饶了我吧!” 盛老夫人叹了口气,“来人!现在就将王莲送回家庙,等孩子生下来就将她发卖了吧。” “不!姑母,你不能这么对我的,我是您的亲侄女啊!”一听到要被发卖,王姨娘是真的害怕了。要是被卖到烟花之地或是穷苦的人家,她真的是生不如死! 盛老夫人疲惫的摆了摆手,“拉下去吧。” 屋里站着的丫鬟、婆子便蜂拥而上将王姨娘抬了出去。 远远的似乎还听得见王姨娘求饶的声音,可是福茂堂里的人没有一个同情她,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罢了。 盛华妤今天也是历经波折,她回到邀月阁后简单沐浴了一下,便早早的上床了。 夜间,元徵怕盛华妤今天受了委屈,便悄悄地来到了邀月阁。此时见她睡得沉,而且脸上似乎还有疲惫之色,手就不禁轻抚上了她的脸,想将她的眉头抚平。 屋里红烛摇曳,元徵坐在床边看了盛华妤一会儿,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踏着夜色离开了。 …… 深夜,当王姨娘被送进家庙时,就听见盛华柔大喊大叫的声音,她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见五小姐!” 这时一个丫鬟说道:“放心,马上就带你去见她。”然后就把王姨娘带到了一间屋子前,打开门之后,一把就将她推了进去,嘭一声就关上了门! 盛华柔一见王姨娘就痛哭道:“娘!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王姨娘看着还衣衫不整的盛华柔,很是心疼地问道:“柔姐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华柔便哭哭啼啼地说道:“今天事情本来很顺利的,可是后来王爷力气太大,我没能将他推开。今天前来的宾客就都进了屋子,将我们俩给看光了。” “什么?你的身子被其他人看到了?!”王姨娘不敢置信的问道。 盛华柔羞愤的点点头。 王姨娘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柔姐儿竟然被其他男人看了身子,这样一来忠王怎么可能还会要她?! 完了!全完了! 也许是受了刺激,此时王姨娘觉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疼,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低头一看,裙子上竟然染上了血迹! “快!快去叫人!我可能要生了。” 盛华柔一看这情景,人也吓呆了。反应过来后才急忙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道:“快去找产婆来,我娘快生了!” 守在家庙里的婆子们一听,也不敢耽搁,立刻就让小厮驾马车去请产婆了。毕竟这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盛启銘的种,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也脱不了干系。 一个多时辰后,产婆才被请来。此时王姨娘已经疼的满头大汗,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产婆一看这情景就心道不妙。果然!到了天明的时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而王姨娘已经快要昏厥了。 产婆一咬牙就快步走出了屋子,她急忙问道:“这位娘子恐怕是难产了,你们这里谁能做主?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闻言,婆子们面面相觑,这她们哪敢做主。而在一旁的盛华柔一把就抓住了产婆,急道:“大人和小孩都必须要保住,不然就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产婆也知道这里是盛国公府的家庙,心知这里面的妇人怀的可能是贵人的孩子,于是她只有硬着头皮进屋继续接生! 天已经大亮了,王姨娘从最初的嘶喊到现在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去,仿佛已经把人体内的血都流光了。 太阳西沉,王姨娘整整一天都没有进食,人早就虚脱了,她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戌时,王姨娘难产身亡,而孩子也因为久在腹中被活活的憋死了。最后产婆将死婴取了出来,是个男婴。 直到第二天,王姨娘难产身亡,孩子也一并死在腹中的消息才传回了盛国公府。 盛老夫人久久不能言语,待到陈嬷嬷又叫了她一声后,她才喃喃自语道:“是个男婴啊...” 二房里的青姨娘得知后,倒是兴高采烈,心情比过年都还好。她抱着已经冒了一颗牙出来的哥儿,亲了他一口,“我的乖儿子,这下可少了一块绊脚石了。” 而盛启銘得知他的温柔解语花离世后,就将所有的悲伤发泄在了郑洳清身上,他跑到揽星院里和郑洳清大吵了一架。 郑洳清只当他是一条疯狗,最后吓唬他说是要去请盛国公来评评理,盛启銘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用晚膳时,盛华柔见郑洳清脸色不好,问了一句,这才从衔珠嘴里得知了原来是盛启銘来闹事了。 对于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盛华妤也真的是无语了。她只有劝郑洳清少理他,当他是疯子罢。 郑洳清拍了拍盛华妤的手背,“我都知道,你也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们母女都当他是疯子就行了。” 盛华妤见郑洳清脸色缓了下来,才挑了些轻松一点的话题来说。 …… 因为王姨娘没上盛家的族谱,所以即使她死在了盛家的家庙里,这尸首还是要被抬出去。 一个黑漆棺木前,盛启銘带着一身孝衣的盛博海、盛华蓉、盛华柔站在那儿。 盛华蓉和盛华柔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盛启銘也是眼眶微红,只有盛博海心里庆幸王姨娘肚子里的男婴没有生下来。 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哭的仪态尽失,盛启銘叹了口气,“你们娘亲已经走了,为了让她安心,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活下去才行。” 盛华柔却愤愤然说道:“父亲,你要为娘报仇啊!要不是娘被送进了家庙里,怎么会难产呢?弟弟又怎么会死!” 想起死的是一个哥儿,盛启銘也是一脸的肉疼,那是他的儿子啊!可是发话让莲娘到家庙里来的是他老母亲,他如何去质问!那可是大不孝! 盛华蓉自从嫁给戚青松后,俩人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日子没有消停过。明明家里的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可戚青松这人色心不改,竟然还想要纳姨娘,盛华蓉为此还跟他打了一架,然后俩人就此冷战。日子本来就过得十分不顺畅,这时又听闻王姨娘的噩耗,她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所以她此时的哭诉倒是情真意切,“娘,你去了,女儿可怎么办?女儿也不想活了,干脆跟着你一起去了吧,阴曹地府里也好相伴。” 盛启銘一听,这还得了,他赶紧劝慰道:“华蓉不可胡闹,你没了娘,可还有爹,爹以后会照顾你的。” 有了盛启銘这句话,盛华蓉才停止了哭泣。 最后,王姨娘被埋在了离家庙不远处的田地里,仿佛死后也心有不甘地看着盛家家庙。 第57章 死里逃生 这一个多月以来,京城里就传遍了盛国公府五小姐勾引忠王的事,有好事者将此事说得是绘声绘色。一时之间盛华柔就变成了比那狐狸精还要狐媚的女人。 这天,盛国公到富茂院歇息时,就敲打了盛老夫人几句,“这王姨娘去世,柔姐儿悲伤过度,想必身子一天一天虚弱了吧。” 这话听得盛老夫人心里一惊,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国公爷的意思是?” 盛国公似乎感叹了一声,“唉!要是这时候柔姐儿跟着她姨娘一起去了,倒是成全了她孝道的名声。至于外头人说的那些个难听的话,想必也会平息下来了。” 盛国公的话说的隐晦,可盛老夫人跟了他这么多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无法,盛老夫人只有说道:“国公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明日就将此事办妥。” 盛国公点了点头,接着便闭上了眼睛小憩起来。 盛老夫人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毕竟盛华柔是她疼爱多年的孙女儿,要她下那个杀手,她还真做不到那么铁石心肠! …… 家庙里,自从王姨娘去了后,盛华柔便一个人住在了这里。她每天都处在惶恐之中,生怕哪天婆子就给她一条白绫或一杯毒酒,让她自我了断。 她今天坐在窗口边,将窗子推开了一道缝,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感到难得的温暖。她右手抚摸着腹部,轻声喃喃自语,“希望真的有了。” 突然屋外的过道里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盛华柔立刻紧觉起来,她尖声问道:“是谁在门外?!”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大概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五六个婆子面色凶悍地闯了进来! 盛华柔忍不住朝后面墙壁退去,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退出去!” 其中一个婆子哼笑了一声,“待我们送小姐上路后,自然就会离开了。” “你...你说什么?!”盛华柔不敢置信婆子所说的话,祖母真的想让她死吗?! 这时另一个婆子又说:“别跟她废话了,早点解决,好早点回去复命。” 说罢,两个婆子一人拿着一头白绫就朝盛华柔这边走来。 盛华柔抓起旁边小几上的茶杯就朝婆子们仍了过去,嘴里还大喊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开!不许靠近我!” 婆子们稍微一闪身,就躲过了茶杯,然后快速几步就将盛华柔捉住了。 “你们两个快过来勒住她!” 盛华柔拼命地挣扎,可她哪是婆子们的对手,就在白绫已经缠上她脖子的时候,她大喊一声,“我有身孕了!是忠王的!” 婆子们一听,都被忠王两个字给吓到了,盛华柔肚子里的那可是皇家血脉啊! 这时,还一手拿着白绫的婆子问道:“小姐这话可当真?” 盛华柔咳嗽了两声,又摸了摸脖子才说道:“我的月事一向很准,但这个月并没有来。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让大夫来把脉!” 于是,领头那个婆子立刻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其实盛华柔心里也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真有了身孕,但是她只能这么说,不然连一丝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大夫才被请来。他一进屋看见这个阵势,心知恐怕又是富贵人家后宅里的阴私。 接着,他连忙做了一礼,然后才问道:“请问是哪位贵人想要号脉?” 盛华柔鼓起勇气开口道:“是我,麻烦大夫了。” 大夫便上前走到盛华柔的旁边,然后将一块丝帕放在了她的手腕上,才开始把脉。 时间一点点过去,盛华柔紧张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要知道她如果没有怀孕的话,今天就会是她的死忌!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大夫,我是不是有身孕了。” 一旁的婆子们也凝神屏气,等待大夫的回答。 那个大夫终于将手从盛华柔的手腕上拿开了,然后露出个笑容,“恭喜贵人!您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只是你现在身子有些虚弱,必须得静心安胎。” 听到大夫的话后,盛华柔忍不住喜极而泣,近似疯魔的说道:“太好了,我有身孕了!我不用死了,我可以进王府了!” 一听王府两个字,大夫吓了一大跳。他也不敢久留,甚至连诊金都没有拿,就匆匆告辞了。 盛华柔现在肚子里里有了皇室血脉,婆子们也不敢耽误,立马让人回国公府给盛老夫人报喜。 …… 福茂堂里,本来正在等盛华柔死讯的盛老夫人却得到了盛华柔怀了身孕的消息。一时之间,她也百感交错。 “命大!命大啊!你们赶紧把柔姐儿接回来吧。” 想了想,盛老夫人又吩咐道:“国公爷下朝之后,去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告。” 丫鬟领命,赶紧就到垂花门那里去等盛国公。 于是,盛国公下朝之后就来到了福茂堂。坐下之后就开口问道:“有何要事?” 盛老夫人双手合十说了声我弥陀佛,才道:“柔姐儿有了忠王的骨肉。” 盛国公一听也吃了一惊,果真如此巧合?还是柔姐儿在撒谎。 “找大夫确认了吗?” 盛老夫人点了点头,“大夫说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了,算算日子,这肯定是忠王的孩子。” 闻言,盛国公久久不语,最后才叹了口气,“这是皇室血脉啊!” 盛老夫人不禁问道:“国公爷打算怎么给忠王讲?” 盛国公皱紧了眉头,思虑许久才开口道:“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忠王的孩子,他只有认下了。只是忠王妃那里还需要安抚一下,你先给老大媳妇通个气,让大房心里有个准备。” 盛老夫人点头应下了。 …… 过了几天,盛华柔就被接了回来。当她再次看到盛国公府大门的时候,真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本来以为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到了福茂堂后,盛老夫人便一个心肝儿一个乖孙女的喊,似乎前几天还想要盛华柔死的事根本不存在一样。 “都瘦了,这些日子我的乖孙女吃苦了。” 盛华柔心里冷笑,她现在算是把盛老夫人的真面目给看清了,她慈祥的面目之下不过还是一副自私自利的嘴脸。在威胁到盛国公府的时候,她的亲祖母可以毫不犹豫的让她死! 她忍了又忍,才将快要爆发出来的怨恨压了下去。也做出了一副孝顺的样子来,悲戚戚哭道:“祖母,孙女以为再也看不到您了。” 盛老夫人连忙将盛华柔揽进怀里,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现在都是要当娘的人了,不能常常哭,知道吗?” 盛华柔点了点头,立刻就收住了眼泪,“是,祖母。” 盛老夫人将盛华柔拉到旁边坐下后,就说道:“你祖父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忠王,忠王也愿意将你纳进王府。只是进王府之后,你要跟忠王妃和睦相处,两姐妹要有商有量的,不要争宠,知道吗?” 一听可以进忠王府,盛华柔喜不自禁,“谢谢祖母替孙女操心了。” 盛老夫人拍了拍盛华柔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是你进了王府后,要时刻记得,你的娘家是盛国公府,不要忘了本。” 盛华柔面上还是一片恭顺,“是,孙女永远不会忘了祖母的大恩大德的。” 闻言,盛老夫人才满意的笑了笑,“你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快回屋休息吧。” “是。” …… 盛国公府里,很快所有人就知道盛华柔怀了忠王的孩子,即将进忠王府了。而这里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盛启銘了。可奈何他的月例并不多,又无差事,手中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可以送给他的宝贝女儿。 于是,他就跑到了揽星院里,问郑洳清要银子。 “郑氏,如今柔姐儿怀了忠王的孩子,你这个做嫡母的,也应该有所表示吧?” 郑洳清挑眉,嘲讽道:“盛华柔当时是如何陷害妤姐儿,我可都还记得一清二楚!现在还想要我的东西?你还知不知道无耻这两个字怎么写?” 盛启銘涨红了脸,狡辩道:“那是柔姐儿当时吓坏了,再说这妤姐儿不是没事吗?” 郑洳清懒得跟这种没脸皮的人多费口舌了,“滚!” 盛启銘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我是你丈夫,你竟敢叫我滚!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妇德!你快拿出些好东西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郑洳清挑眉,“哦?我明白点跟你说,我就是把东西全拿去喂狗,我也不会给你们父女俩一丁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快滚!不然我就让人请国公爷了!” 一听到要请国公爷过来,盛启銘一下就焉了,最后不甘示弱地说道:“好!好你个郑氏,等将来柔姐儿飞黄腾达的时候,叫你后悔去吧。” 郑洳清一把将手边的茶杯仍到了盛启銘脚下,“你还不快滚!” 晚上,盛华柔就知道了盛启銘去郑洳清那里要东西不成的事。郑洳清她不敢惹,可这盛华妤她敢! 于是,她就在丫鬟的掺扶下走到了邀月阁,没想到邀月阁大门紧闭。盛华柔努了努嘴,丫鬟会意,就敲起了院门。 不多会儿,留春就来开门了,她一见果然是盛华柔,就没好气的说道:“小姐睡下了,五小姐你明儿个再来吧。” 盛华柔不经意地挺了挺根本就还没有显怀的肚子,然后说道:“我就是走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忠王的孩子,她就不信盛华妤敢不让她进去休息。 其实留春早就得了盛华妤的吩咐,不管如何只要将盛华柔赶走就好,其余的都有她担着。 于是留春就很不客气地说道:“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回你自个儿的地儿休息吧。”说完,嘭咚一声就将院门关上了。 盛华柔在原地缓了好久,才缓过这口气。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要让盛华妤和郑氏都跪在她脚下。 …… 三天以后,一顶粉轿悄无声息地将盛华柔抬进了忠王府里。 第58章 乱点鸳鸯谱 旧的一年即将过去,大年三十这天大晋朝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照例要进宫陪昭定帝过年。 为了应景,夏微今天就替盛华妤挑了一套水红色的对襟白狐毛卦裙,穿在她身上,越发显得她肌白胜雪。 盛华妤穿戴整齐后,就和郑洳清一起到了福茂堂。最后盛国公府女眷就在盛老夫人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进宫了。 宫里里也是喜气洋洋,到处挂满了红灯笼。进了宝相殿后,盛华妤老远就看到了蒋濛,俩人相视一笑,坐在了斜对面。 不多会儿,昭定帝就带领着他的后宫妃子和皇子、皇媳们过来了。 又是一番磕头见礼,众人这才坐下。 元徵今天难得穿了一身深红色的盘龙袍,他坐下后就朝殿里看了看,直到见着了盛华妤的身影,才移开了目光。 盛华妤倒是没有去注意元徵,她只看着宫女们陆续上的各色菜肴,盘算着自己应该先吃哪样。 等昭定帝动了筷子后,下面的众人才拿起筷子吃起来。期间,宫里的舞姬献上合舞,配上乐师们的奏乐,倒是显得歌舞升平、盛世安泰。 本来盛华妤吃的好好的,可昭定帝突然来了句,“今天这合舞让我想起了为赵国来使设宴时,盛县主的惊鸿一舞啊!” 都点到了她的名字,盛华妤不得不放下了筷子,起身对着昭定帝俯了俯身,然后才说道:“皇上缪赞了,这惊鸿二字臣女不敢当。” 昭定帝喝了口酒,才继续说道:“县主过谦了。” 魏皇后这时也开口了,“我瞧着也很喜欢这丫头,只是她偏不爱到宫里走动。” 闻言,元徵微眯了一下眼眸。淑妃便跟着说道:“我也很喜欢盛家这三姑娘,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多来秀坤宫坐坐,也好陪陪我说说话。” 盛华妤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心里却想着:她在盛国公府里待着多自在,跑到宫里来见人就要跪,那多难受! 魏皇后没想到一直不挑头的淑妃,今天竟然会跟她对着干,她挑了挑好看的柳月眉,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没想到淑妃跟我的喜好一样!” 淑妃毫不示弱地回视过去,暗含寓意地笑说:“这美好的事物,想必所有的人都会喜欢吧!” 魏皇后和淑妃这一来一去,连盛华妤都听出了话里的火药味儿,她一个人站在大殿里很是尴尬。 幸好这时候昭定帝开口了,“好了,到时候让盛县主多进宫陪陪你们,不就行了。” 好吧,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她这个凡人。 昭定帝摆了摆手,盛华妤会意,这才坐下了。 就是刚刚魏皇后和淑妃短短的几句话,让在场的公侯世家都起了心思,莫不是逸王和雍亲王都看上了这盛华妤,所以魏皇后和淑妃才在言语上相互针对起来了吧? 盛国公心里也打起了边鼓,意味深长的看了盛华妤一眼。 …… 晚宴过后,昭定帝就让小辈们出去看烟火。盛华妤就和蒋濛走在众人的后头,说着近来的生活。 到了望瑶台,她们就走到了不显眼的一处,最前面站的是身份最尊贵的王爷、王妃们。 这时,本来站在最前面的元徵突然就转过头来,当他看到盛华妤后,竟然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着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近的元徵,盛华妤也愣住了,这么多人她简直不知道元徵想干嘛了?! 等元徵走到盛华妤旁边的时候,望瑶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非有的聚集到他们这里。盛华妤顶着压力小声问道:“有事?”再大的事也可以待会儿私下里说啊,能不能别弄出这么大动静! 哪知道元徵淡淡地回了句,“无事。” 盛华妤真的要被他气得吐血了,既然无事还走过来干嘛,这不是再给她拉仇恨值吗?!瞧瞧在场姑娘的眼神,一个二个都想把她推下望瑶台一样。 这时,连站在盛华妤旁边的蒋濛都不自在起来,心想:这雍亲王平时看着多冷漠的一个人,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远处的盛华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心里很是震惊,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想法突然浮现出来——雍亲王中意她三姐姐?!不!这绝对不可能的! 相比盛华瑶,庄明珠就一点惊讶也没有,她有的只是嫉妒、不甘! 盛华妤默默地忍了一会儿,见元徵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小声催促道:“你快回到前面去吧。” 闻言,元徵挑眉,“不想我陪你看烟火?” 盛华妤又是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她为什么想让他陪着看烟火?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还有,上次在皇庄的时候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她心里一惊,难道他反悔了?! 可是这人多,不是能解释的场合,盛华妤只好别扭地说道:“反正你先回前面去吧!” 元徵看着盛华妤吞吞吐吐的样子,以为她是在害羞,便勾了勾嘴角,“好了,快看烟火吧。”基本就把盛华妤的大实话给无视了。 嘭嘭嘭...当一簇簇的烟火升空后,众人的目光就暂时被转移了。 这时,盛华妤终于可以说一个长句子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元徵没办法告诉盛华妤,他就是受了刚才魏皇后话的刺激,他不允许任何人窥视她,而且急切地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属于他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见元徵的脸色不好,这又不是能说话的地方,盛华妤只好闭上了嘴,心不在焉的看起烟花来。 看着盛华妤略有些紧张的样子,元徵也知道这样突然站到她旁边,又有这么多人,她肯定不自在。于是元徵突然就抓起了盛华妤的手,低声快速地在她耳边说道:“走,我带你离开这!” 于是,在蒋濛震惊地眼神中,盛华妤就被元徵给拉走了。 等烟火升空的间隙,众人想再看看元徵和盛华妤时,才惊讶地发现——俩人竟然一起不见了! 望瑶台上,除了蒋濛,就只有庄明珠和盛华瑶亲眼目睹元徵拉走了一脸不知所措的盛华妤! …… 还是在他们初见时的假山林里,只不过这回元徵自动地放慢了脚步,走在了盛华妤的身旁。 这时,盛华妤动了动手指,上面似乎还有元徵掌心的温度,刚才她确实被元徵的行为给惊到了,他竟然拉了她的手?!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上次在皇庄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闻言,元徵正色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必定会做到!” 既然能做到,盛华妤就不解了,“那今天你是怎么回事?”又是跟她站到了一起,又是拉手的! 其实想想刚才,元徵也觉得他冲动了一些,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他就跟她这样亲密,对她的名声确实不好,于是便说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闻言,盛华妤就松了一口气,她又再次确定道:“真的?” 元徵好笑地看着盛华妤的表情,好像生怕他现在就吃了她一样。 “真的,比金子还真。” 盛华妤这才放心了,也许刚才那个举动,只是他一时冲动吧。不过以后还是要少见面,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淡下来了。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烟花绽放的声音,一簇簇烟花绚烂地盛开在黑夜的幕布上。夜空下的俩人安静地走在小路上,一时之间只听得见夜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 大年初一,本该是阖家欢庆的日子。昭定帝却突然毫无预兆的下了一道圣旨!让涉及到的家族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将盛华瑶定给了义王元珂做正妃!还有两个侧妃分别是淑妃的娘家侄女蒋濛和长安侯的嫡长女秦瑟! 盛华妤得知这道圣旨后,回想起当初蒋濛说的那番话,才知道原来她的心上人是义王元珂!只不过就像蒋濛说的那样,人是那个人,只是做侧妃罢了,唉! 盛国公府三房,盛华瑶接了圣旨后,就呆呆的坐在屋里。她始终不能相信她真要嫁给义王元珂这件事,或者还是不甘心吧。 芸郡主看着盛华瑶那样,也只有劝道:“义王是个温和的性子,只要你想跟他好好过,他也会敬重你的。而且他又跟雍亲王一块儿长大,想必以后也是个掌权的王爷,皇上这样安排也是考虑了你外祖父的。” 可盛华瑶还是不情愿,她哭闹道:“可是我从小喜欢的是堂哥!我不想嫁给其他人!” 芸郡主当下就看了看窗外,“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声点,你想让别人听到你不满皇上的决定吗?” 听到芸郡主这样一说,盛华瑶才闭上了嘴。 长安侯府里,秦瑟同样是不能接受昭定帝的安排。 “为什么我是侧妃?!” 长安侯却满意这样的结果,因为昭定帝将他们侯府划到了雍亲王的阵营,这样一来等雍亲王登基以后,长安侯府便可再上一层楼了! 于是他对秦瑟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一个女儿家休得胡闹!” 秦瑟平时再怎么娇横,她也不敢在她父亲面前胡闹的,这时她只有压下心中的怒气,问道:“父亲,我能不能不做义王的侧妃?”她想着平时跟盛华瑶都是姐妹相称,要是真的进了义王府,那以后岂不是要低她一头!还要对着她磕头、行礼,这样的事情秦瑟自问她根本做不到! 长安侯却根本不会理她这些女人家的小心思,他看的是长安侯府的将来,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好了,这件事休再提了。这一两年你就安心在侯府里待着准备嫁妆,等盛国公府六小姐及笄嫁进义王府后,想必才会行侧妃之礼。” 秦瑟还是不愿,“父亲!我的亲事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长安侯见秦瑟如此固执,便沉下了脸,“难道你想要抗旨,然后陪上整个长安侯府?” 秦瑟这才呐呐不出声了。 第59章 有私情? 刚开年,京城各世家就过得一点也不平静,在封王之后,朝中大臣就已经明白了昭定帝心中储君的人选,这时候他又将盛国公府、长安侯府还有户部尚书府这三家的闺女定给义王,众臣就猜测昭定帝这是在给雍亲王增添羽翼了! 而朝中那些没有被昭定帝看中的世家,心里对这三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以后等雍亲王登基后,他们就是妥妥的从龙之功啊!还有些世家心想这正主还没有定亲,他们也许还有机会,要是直接能跟雍亲王攀上姻亲,以后他们的女儿可就是后妃了,说不定还能生下皇子,这可真就是祖宗保佑了! 除义王定亲之外,最近京城世家圈子里还冒出了一则流言,那就是盛国公府的三小姐企图勾引雍亲王!而雍亲王似乎也对她有意!毕竟盛华妤如今乃是京城第一美女,比之当年的郑洳清还要美艳三分。雍亲王会被她迷住也是人之常情。 盛国公在京城耳目众多,他当然也听说了这则流言,心里也很犹疑:莫非雍亲王真看上了妤姐儿?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盛国公府就还有可能继续跻身顶尖家族之流! 在盛国公的心里,盛华琳嫁给了忠王,而忠王是魏皇后一派的人,现在来看这就是一步废棋,她将来至多是个富贵王妃。再看这盛华瑶,虽然昭定帝将她定给了义王元珂,可元珂将来最多走到亲王这步就顶天了,盛华瑶便也只能做一个亲王妃,生下的孩子只能是郡王或郡主,根本就无法跟后宫妃子诞下的皇子、公主比。 盛国公忍不住想:要是将来真有一个具有他们盛家血脉的皇子,那他就很可能带着整个盛族走上巅峰!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时,一向城府颇深的盛国公也激动地手指颤动起来。 “快,把妤姐儿叫过来!” 当盛华妤来到盛国公的书房外时,她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除了逢年过节外,她都看不到盛国公的。而且盛国公平时不苟言笑,就连过节训话时也是一副严厉的样子。 盛华妤想着早死晚死都是死,就轻轻地敲了敲门,“祖父,我是妤姐儿。” 门里应了一声,“进来吧。” 盛华妤便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去了。 盛国公见盛华妤进来后,就放下了手中的纸笔,表情很是深沉,“坐吧。” 盛华妤坐下后心里有点打鼓,她穿到这里已经四年了,或多或少也知道些盛国公的为人,他就是一个只重视男丁的人。像她们这几个孙女,一年都难得跟他说上一句话,就更别说进他书房谈话这件事了。 她试探地问了句,“祖父,您找我有事?” 对于跟自己的孙女这么近距离的谈话,盛国公也是第一次,他停顿了一下才问道:“年三十那晚...你跟雍亲王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京城里已经将你们俩的事传开了。” 什么叫他们俩的事已经传开了?盛华妤不明白的看着盛国公,“祖父,我不懂您这话的意思。” 盛国公咳了一声,干脆说的更明白些,“外面传出雍亲王似乎对你有意,有这件事吗?” 盛华妤听后立马否认,“没有的事!”就算元徵还喜欢她,她也不会告诉盛国公的。她虽然不懂朝政,可也知道封王之后,元徵是最有可能登顶的皇子。要是这时候再让她祖父知道元徵对她有意,她敢百分之百打包票,她一定会被盛国公府打包送到雍亲王府的! 盛国公精明的双眼看着盛华妤,沉声问道:“真的没有?” 盛华妤坚决地摇头,“绝对没有!” 盛国公还是不甘心,又继续问她,“那为什么雍亲王会在望瑶台上将你带走?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盛国公的一番打破砂锅问到底,让盛华妤有点招架不住了,她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应对之词,最后她才瞎编道:“主要是鼠疫之后,我就得了冷天爱咳嗽的毛病,雍亲王很是愧疚,所以那晚他就带我去拿了一些他在外省搜集到的治咳嗽的药。祖父,我跟雍亲王之间真的只有君子之交,根本没有儿女私情的。” 盛国公听了盛华妤的解释后,心里慢慢开始思量起来,妤姐儿上次毕竟对雍亲王有救命之恩,雍亲王对妤姐儿另眼相待似乎也合情合理。这男人只要对一个女人有所牵挂,对于女人而言,这便足够了。这样妤姐儿在雍亲王的心里就会变得不同于其他女人。 想通了之后,盛国公便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对盛华妤的语气也温和了些,“好了,事情我都清楚了,你下去吧。” 盛华妤见盛国公不再追问了,也松了口气,她自以为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 开春之后,魏皇后在她的凤栖宫里举行了一场赏花宴,邀请各家的小姐们一同赏玩。 盛华妤是一点也不想去的,她总觉得魏皇后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那个眼神好像随时随地都在算计人一样,一点也没有母仪天下的雍容气派。 可是没办法,皇后的邀约,除非她现在已经病得站不起来了,不然就是天上下刀子,她都得进宫! 现在盛国公府就只剩下她和盛华瑶还没有出嫁,所以今天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进宫。马车里,盛华瑶从上来后就对盛华妤爱理不理的,这会儿又坐在角落里养起神来,全当盛华妤是空气一般。 盛华妤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盛华瑶,心想: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也图个清净吧。俩人倒也相安无事的到了皇宫。 这次进宫再遇见之前的那些手帕交,似乎感觉都有些不同。有几家小姐不管在说话还是行为上都隐约有巴结盛华瑶的意思。而平时跟盛华瑶一直交好的秦瑟却站在了角落里,并没有上前来。 盛华妤找到了蒋濛后,就笑嘻嘻地跟她说道:“我还没恭喜你呢!” 蒋濛假意捶打了盛华妤的胳膊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让你笑话我!” 盛华妤这才一本正经道:“虽说有不如意的地方,可好歹还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蒋濛也敛去了羞意,温和地说道:“嗯,不管怎么说只要能陪在他身边,我就觉得足够了。” 因为蒋濛的这句话,盛华妤便联想到了自己和叶臻,不知道叶臻现在是不是已经把她忘了?可能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吧,毕竟她已经“死了”四年了。 见盛华妤想得出了神,蒋濛拉了拉她的衣袖,“华妤,你怎么了?”蒋濛本来想问是不是和雍亲王吵架了,可是她又想到元珂提醒过她,不要管盛华妤和雍亲王之间的事,她这才收住了。 盛华妤淡淡地笑了笑,“无事,只是一时很感叹罢了。” 这时,魏皇后带着魏暮曦到了大殿,各家小姐就都走上前去给她请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魏皇后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魏暮曦因为是魏皇后的亲侄女儿,平时又经常到风栖宫走动,便很自然的坐在了魏皇后的下方。她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很是眉清目秀。只是平时都不怎么出来走动,所以这是盛华妤是第二次见到她。 这时,蒋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魏暮曦是皇后娘娘内定的儿媳妇,听说下半年及笄后就要嫁给逸王做王妃了。” 盛华妤对逸王元瑾的印象还停留在树林里他恼羞成怒的样子,这时再一联想他那暴躁的脾气,甚是觉得魏暮曦嫁给他,有一种好可怜的感觉。 因为今天是赏花宴,宫里便做了很多带花的糕点,盛华妤吃了一口芙蓉酥倒是觉得香脆无比。心里想着回去可以让秋意试着给她做来吃吃,她这四个丫鬟里就秋意的厨艺最好了。 正当盛华妤吃得欢快的时候,魏皇后冷不丁来了句,“县主可是喜欢这芙蓉酥?” 盛华妤赶紧将口中的一小口芙蓉酥吃了下去,才开口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女觉得这芙蓉酥尚好。” 魏皇后也拈起了一块芙蓉酥,她小小的咬了一口,也称赞道:“果然清甜酥脆!今天是谁做的这芙蓉酥?有赏!” 盛华妤一时有点拿不准这魏皇后的用意了。 魏皇后用贴身宫女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手,接着才说道:“县主平时可来凤栖宫多走动走动,也好陪本宫说说话。” 尽管盛华妤心里万分不愿意,可面上她还是只有答应了,“是,娘娘。” 魏暮曦这时却在桌下抓紧了手中的绢帕。 赏花宴结束后,魏暮曦并没有跟其他小姐一样离宫,而是跟着魏皇后去了内殿。 魏皇后轻抚着手指上的护甲,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曦姐儿,你可是不乐意了?” 闻言,魏暮曦赶紧摇头,“姑母,我并没有...” 魏皇后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哪个女人都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的,可是你要记住,你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你将来可是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魏暮曦从小就是按着后宫礼仪被教导长大的,她深知她将来肯定会和很多女人分享元瑾,她姑母这样一说,恐怕也是想敲打她了。 “是,姑母的话,暮曦会谨记。” 魏皇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她,“你觉着这盛华妤怎么样?” 魏暮曦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忍着酸意说道:“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魏皇后听后笑而不语,心想这美人可不是草包美人,她懂的东西还多着呢!要是之前有她协助元瑾,那大棚蔬菜、水稻这些功劳可都是元瑾的了,那里还轮得着元徵! 所以她一定要把这盛华妤弄到手,否则就亲手毁了她! 第60章 来了贵客 大年初七这天,盛国公府里来了一位贵客——逸王元瑾! 此时书房里,元瑾坐在上位,盛国公坐在他的下方。 盛国公心里非常惊讶元瑾的突然到访,此时他面上恭敬地问道:“不知逸王殿下前来,可有事吩咐?” 逸王理了理袖口,才开口道:“国公无须拘束,本王今天只是作为晚辈来看看长辈的。” 听到逸王这么一说,盛国公心里更加警惕了,可他面上却放松了表情,“殿下有心了。” 逸王轻扯了一下嘴角,状似闲话家常般地问道:“国公爷的嫡次孙女可定亲了?” 盛国公一惊,心道:这逸王原是为妤姐儿来的! 他想了想,才回道:“郑氏只得妤姐儿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对她的亲事是慎之又慎。”言下之意就是妤姐儿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可是对她未来的夫家要求颇高。 元瑾闻言一笑,似是开玩笑般戏说道:“不知逸王府对盛三小姐来讲,算不算是好归宿?”元瑾这句话就问的有些让人不好回答了,盛国公作为臣子,他如何能说王府不算是好去处呢? 可盛国公自从知道元徵心里对盛华妤有愧后,就一心想让盛华妤进雍亲王府。对于元瑾这方,他已经折了一个嫡长孙女,不可能再牺牲一个嫡次孙女了。 再说,这逸王以后也就止步于此了,跟雍亲王比起来,盛国公也不怕得罪他,当下就回绝了,“逸王府当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可是妤姐儿生性顽劣,恐怕会搅了逸王府的安宁,还是作罢吧。”盛国公虽然口口声声都在说盛华妤的不是,可是却说出了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不会同意盛华妤进逸王府的! 元瑾当然听懂了盛国公的意思,当下冷笑了一声,“这朝堂风云变幻无测,盛国公可别被当下的迷雾给遮了眼!”虽然现在看上去元徵是一枝独秀,可是他的实力也不容许小觑,说不定哪天他就把元徵给踩下去了。错过了他今天递出来的橄榄枝,以后可别后悔! 盛国公自问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定的政治嗅觉,昭定帝既然已经如此明显的将众皇子之间的距离划开了,那么储君是谁,这已经是清楚明白的事情。逸王现在这样一说,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像盛国公这样的老狐狸,他是不可能只听你的空口白话,就傻乎乎地信了。他需要“眼见为实”的东西,才会做出相应的对策。 “老臣这二媳妇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之前便让她自己做主妤姐儿的婚事了。人不可言而无信,还请殿下谅解。”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元瑾要是再死皮赖脸的说项,也太掉他王爷的价! 他当即就站了起来,脸色很是阴沉,“既然国公心意已决,本王也不便再勉强了,今后走着瞧吧。” 盛国公可没有被他的一句狠话给吓到,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将元瑾了送出去,才转身回了书房。 盛国公独自坐在书房里思量了起来,看来得快点弄清雍亲王的心意了,只要妤姐儿进了雍亲王府,他也就放心了。 盛国公府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逸王来访的事,还是传开了。 郑洳清得知后,心里也犯起了疑惑,这逸王纡尊降贵来他们盛国公府会有何事?她不禁又联想起魏皇后对妤姐儿的态度,不知道逸王这次来是不是跟妤姐儿有关? 想来想去心下实在是不安,万一这逸王真打起了妤姐儿的主意,这可就难办了。再则妤姐儿现如今已十四,下半年就满十五及笄了,可是亲事却一直没有着落,郑洳清的心里也有点着急。 她想了想,还是唤了一声,“衔珠。” 衔珠在门外应了一声,接着就撩开了门帘走了进来,“夫人,有何事吩咐?” 郑洳清将她的名贴拿了出来,吩咐道:“你拿着我的帖子到长安侯府去一趟,就说我想邀请侯夫人到盛国公府里一叙。” 衔珠接过了名贴,当下就出去办这个事了。 郑洳清接着又让人唤来了盛华妤。 当盛华妤撩开门帘走进来时,郑洳清一时都有点晃神了,她的妤姐儿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可真快啊! “母亲,你找我有何事?” 郑洳清便朝盛华妤招招手,“快坐到我身边来。” 盛华妤笑说道:“原来是母亲想我了呀?” 郑洳清将走近她的盛华妤拉到了她旁边坐下,又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这才开口询问道:“今年你就要及笄了,可曾想过要如何庆祝?” 一听“及笄”两个字,盛华妤的心里就难受起来了。她现在无法穿回去,难道真的要嫁人?可是她现在完全无法接受另一个男人,她的心里只有叶臻! 她只好撒娇道:“母亲,我还不想嫁,我只想陪着你。” 郑洳清也是满眼的不舍,可还是说道:“傻孩子,我也舍不得你呀,可是没有办法,你现在长大了,是该成家的时候了,我还等着过两年就抱上小外孙呢!” 听到这,盛华妤心里就更不好了,还“小外孙”?她瞬间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母亲,我刚才说的话是很认真的!我现在就只想陪着你,其他的我都不想!” 郑洳清见盛华妤说的如此真切,她以为是她和盛启銘不幸的婚姻,影响了盛华妤的观念,就叹了一口气,“你不要担心,娘一定会替你选一个好的人,不会是像你父亲那样的人!” 盛华妤见郑洳清是铁了心思要给她说亲了,就试探着问道:“母亲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郑洳清拍了拍盛华妤的手背,“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事情有了眉目,娘再给你说。” 果然是已经看中了人!盛华妤心里一时都乱了,这下该怎么办? 就在盛华妤心里乱糟糟的时候,衔珠回来了。郑洳清便对她说道:“好了,你先回院子吧。” 盛华妤只好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 衔珠这才开口说道:“夫人,刚才我去长安侯府递上了你的名贴,然后又说了您想请侯夫人过来一叙。可是侯夫人的丫鬟却回话说,侯夫人最近染了风寒,不便出门,请您谅解。” 郑洳清一听,心就凉了下去,看来这是在拒绝她了。 …… 回到邀月阁的盛华妤还是一脸的郁郁寡欢,留春见她这样,连忙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按理说,夫人和小姐的感情那么好,应该是不会吵架的呀。 秋意也赶紧将她做的芙蓉酥递了过来,“小姐,这是刚做出来的,你吃吃看。”小姐平时吃到好吃的食物时,就会露出很愉悦的表情,秋意就想用芙蓉酥讨好她。 可是这时候盛华妤哪还吃得下东西,她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留春和秋意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都退了出去。 盛华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该怎么办?这帝王之心她现在是无法去拿了,难道真的要等元徵登基之后,再去骗他的感情么?别说那样太不道德,就是看昭定帝现在身强体壮的,等到那时她的孩子说不定都可以打酱油了,那她还要帝王之心干嘛! “啊!好烦啊!”想到这,盛华妤忍不住发泄的叫了一声。 门外守着的留春和秋意相互看了一眼,小姐这是怎么了?! 屋里的盛华妤还在继续烦恼,她甚至又起了自杀的念头,幻想着能不能死后又穿回去!可是她胆子又小,喝毒药、上吊这些方式又太凶残,而且万一自杀后就真的死了呢?一想到这,盛华妤瞬间就焉了。 …… 第二天,逸王就去了风栖宫里。 魏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红珊瑚佛珠,淡淡开口道:“事情如何了?”之前,她心里盘算的很好,只要盛国公愿意将盛华妤许给元瑾,他们就先下手为强,成就俩人的好事,叫皇上来不及阻止! 可没想到元瑾阴着脸,摇了摇头,“盛国公那老狐狸没同意。” 闻言,魏皇后就又拿起了那串红珊瑚佛珠,不停地转动着一颗颗佛珠,沉声道:“看来这盛国公的心还真大!” 元瑾冷哼了一声,“他不就是见我们现今处于劣势,才敢这样吗?要是换做以前,别说我亲自开口了,就算是我身边的人给他透个口风,他不得马上将盛华妤送进我府里!” 闻言,魏皇后也冷笑一声,“等着吧,要不了多久,现在这些看低我们的人最终会后悔莫及的!” 元瑾也想起了那件事,他警觉地看了看周围,最后压低声音问道:“母后,赵国那边可是准备好了?” 魏皇后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你外祖父昨天来信儿说了,那边已经动手了,再过几天朝廷这边就会收到南关的军情了。” 闻言,元瑾面上忍不住兴奋起来,“太好了,到时候看父皇如何选择!” 魏皇后也期待着昭定帝到时候会如何选择?! 第61章 一触即发 就在大晋朝的老百姓还沉浸在过年的喜庆里时,赵国已经带领十万精兵越过了边境线,占领了大晋的五座城池!镇守边关的魏家军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一直生活在边境的大晋朝老百姓瞬时也慌了神,多年平静的边境这时候兵荒马乱,他们生怕被波及到,有些连夜就收拾了细软,向其它省份逃离。 昭定帝得知边境被破后,也龙颜大怒,连夜就将魏国公召进了宫里。 昭定帝将一份奏折狠狠地甩在了魏国公的身上,怒骂道:“你看看你的魏家军,十五万的兵马竟然不敌赵长武的十万人!短短六七天就被冲破了南关,朕还要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魏国公匍匐在地上,面上诚惶诚恐,“皇上息怒!” 昭定帝又用力捶了书桌几下,才吩咐道:“你立刻去前线亲自督军!要是不能将城池收复,那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魏国公赶紧磕头,道:“微臣必当拼尽全力,不将边境收复,绝不班师回朝!只是臣如今毕竟年迈,还请皇上准许逸王跟老臣一同督军。” 昭定帝现在看着魏国公就火大,于是他怒气匆匆地说道:“准了!你们快下去准备吧!” 魏国公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跪着退了出去。 御书房的门关上后,魏国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对着门框无声地冷笑了一声,心想:等着瞧吧! 此时,雍亲王府的书房里,元徵坐在上首,五六个心腹谋士站在他的面前。 “南关被破一事,你们有何看法?” 孙先生最先开口道:“按理说南关多年来都十分平静,没道理赵国毫无征兆的就打了过来。再说魏家十五万兵马对阵赵国的十万,不应该溃败的如此之快!这里面恐怕还有隐情。” 另外一个周先生也说道:“我同意孙先生的意见,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恐怕不简单!” 元徵听完后,就沉思了起来,渐渐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接下来的几天,南关被破的消息就在京城里迅速传开了。这十几年来,大晋朝国泰民安,老百姓们早已经忘了前朝兵荒马乱时的情景,这时候却又打仗了,他们心里也难免惊慌起来。 现在京城的各大茶楼里,讲的都是前方的战事,好些书生每天都守在茶楼里,谈战事讲政治。有些性格激愤的甚至想要投笔从戎,可奈何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其他同窗的劝阻下又歇了这份心思。 国难当头!出兵打仗又是件耗费银子的事,大晋朝所有的官员为表爱国之心,都纷纷出钱出物。这其中以郑世凛捐的最多,他一人就捐出黄金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粮食两千担! 第二天,昭定帝就在早朝上大加赞扬了郑世凛,因为他已经是国公了,不可能封他为异性王爷,便问他有何心愿。 郑世凛当即就跪了下去,朗声说道:“微臣乃是大晋朝的子民,国家有难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这都是臣应尽的责任,臣不需要任何赏赐!” 郑世凛的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昭定帝的心坎里,他想了想就开口道:“郑爱卿如今三十而立还未成家,朕便将宁安许给你吧。” 昭定帝的这番话一出,朝堂上瞬间哗然。郑世凛也愣住了,这就把公主尚给他了?!虽然他没有官职,尚不尚公主都无太大关系,可问题是安宁公主才十七,他整整比她大了十三岁!这不就是要他娶一个小妻子回家吗?! 昭定帝见郑世凛没有回话,就沉下了脸色,“你可是不愿?” 郑世凛这才回过神来,只好说道:“微臣没有不愿,只是怕公主受委屈了。”毕竟他的年龄比安宁公主大那么多,而且他虽有国公爵位却并无官职,他是真担心公主会觉得委屈,如果勉强成亲,强扭的瓜也不甜,他...也不愿! 昭定帝闻言就笑了笑,“这你放心吧,安宁的性子温和,她今后会是一个贤内助的。”今天既解决了军费的问题,又解决了安宁的婚事,昭定帝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昭定帝都这样说了,如果他再说什么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郑世凛只好谢恩,“微臣多谢皇上赐婚。” 郑世凛尚安宁公主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赵国攻破大晋南关的第十天,长安城门上站满了一排排的士兵,昭定帝和魏皇后站在高台上,将送五万精兵到南关协助魏家军收复边境。 城门下,围满了前来送行的老百姓。他们不停地呐喊胜利归来的口号,也有些士兵的亲人们流下了眼泪,只盼望着他们平安回来。 魏皇后看着身穿铠甲的魏国公和元瑾,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也不禁红了眼眶。她走下高台,走到了元瑾的面前,轻声嘱咐道:“我儿,一定要胜利归来!” 元瑾坚定地点了点头,“母后请放心,儿臣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后魏皇后又转过头对魏国公说道:“父亲,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魏国公虽然将近五十,可还是精神奕奕的,他中气十足的回道:“娘娘请放心。” 魏皇后这才走回了昭定帝身边。 这时,元徵站在昭定帝的左手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了一番思量。 吉时已到,城门上的士兵吹响了号角,城门下的老百姓也激动了起来,呐喊声、祝福声此起彼伏... 昭定帝这时开口了,他沉着威严的声音在士兵、百姓中逐渐传开... “我大晋朝的好儿郎...此去南关收复边境...你们就是我大晋朝的英雄!” “臣等必当竭尽全力收复边境……” “好!好!好!朕就在长安城等你们凯旋归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国公作为主帅身骑一匹黑马走在军队的最前面,元瑾是为副帅,紧随其后。他们带领着军队在长安城老百姓的期盼声中,踏出了城门,前往南关”为国而战”! …… 而此时的盛华妤正在揽星院里,郑洳清告诉了她一个重磅消息,她舅舅要尚公主了?! “真的啊?母亲,舅舅要尚的是哪位公主?” 郑洳清似乎很满意她大哥的这个婚事,笑着说道:“是皇上的三公主,安宁。” 盛华妤从来没有见过昭定帝的女儿们,于是就问道:“这安宁公主的性子可好?” 郑洳清点了点头,“早些年我和她母妃有过交情,在她小时候还看过她,是个温和娴静的性子。只可惜她母妃去的早,又只得她这一个,她在宫里的日子也甚是艰难。不过她这性子和你舅舅倒是相配,俩人婚后必定会琴瑟和鸣。”然后又顿了好久,郑洳清才叹了口气,“你外祖母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四五年相处下来,盛华妤早已把郑世凛当成了她的亲人,这时听郑洳清这么一说,心里也很是替他高兴。 “母亲,舅舅平时对我那么好,他这次大婚,我想亲手做一样东西送给他!” 闻言,郑洳清就好笑地看着盛华妤,“就你那个女红,你确定做出的东西能拿得出手?” 盛华妤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当即就说道:“我又不送绣品给舅舅,我是做另外的东西送给他!” 郑洳清今天的心情很好,她就依了盛华妤,“好好好,你舅舅那么疼你,就算你做的东西一团糟,他肯定也是欢喜的。” 其实盛华妤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要让郑世凛有个永远难忘的婚礼。 因为正当国难,昭定帝要求一切从简,所以郑世凛和安宁公主的婚宴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日子就订在了三月初。 盛华妤这几天简直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邀月阁里,所有的丫鬟都坐在院子里,有的在将竹条编成圆形、有的在将铁丝架成十字型,还有的在裁红纸。盛华妤时不时看看,还要指点几句。 夏微的手工最好,做的速度也最快。这时她刚做好了一个“大红灯笼”,但心里还是很疑惑,也就问了出来,“小姐,这个东西真能飞上天吗?” 盛华妤让她们做的正是孔明灯,她接过夏微手中的孔明灯,边仔细检查边说道:“嗯,今天晚上就让你们看看。” 一天下来,丫鬟们除了吃饭的时候,手都没停下过,天黑以前终于赶出了二十个孔明灯。 晚上,当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邀月阁的院子里,一大群丫鬟围着盛华妤,等着看这“大红灯笼”飞天呢! 盛华妤吩咐留春去拿了一些烈酒过来,然后她拿起了一个孔明灯,在孔明灯下方的十字铁丝中间的棉球上浸满了烈酒。最后让夏微和秋意各拿着孔明灯的一边,然后冬雪递来了火折子,盛华妤就将棉球慢慢点燃了... 不多会儿,孔明灯就慢慢的涨了起来,然后脱离了夏微和秋意的手,竟然缓缓地飞了起来,最后越飞越高。在夜空中,就像是一颗启明星一样。 这样子的景象,简直把院子里一众丫鬟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菩萨啊!这大灯笼真的飞天了!” “快看!它飞到月亮旁边了。” “小姐说了,这是用来许愿的,它飞得这么高,天上的神仙肯定会看到的,我们明天也放一个!” 盛华妤站在院子里,听着丫鬟们有趣的对话,心里不禁想到她刚才写在孔明灯上的愿望。 希望她的父母还有叶臻,能忘了她,好好的活下去吧。 第62章 琴瑟和鸣 自从得知昭定帝将安宁公主尚给郑世凛后,郑老夫人的心头大石总算落下了。以前因为郑洳清的婚事,这个女儿几乎与她断绝了关系,所以对于郑世凛的婚事她就不敢再擅做主张。更何况郑世凛是个有主意的人,只要他心里不愿意,就没人能强迫他。不过这次是皇上赐婚,而且安宁公主的性子也好,郑老夫人便十分满意这场婚事。 而郑老夫人这辈子只得郑世凛和郑洳清两个孩子,这次又是郑世凛大婚,郑洳清这个当嫡妹的是必须要去郑国公府参加婚宴的。 郑世凛和盛华妤也想借此机会撮合郑老夫人和郑洳清。特别是盛华妤,一直鼓动郑洳清和她一起提前几天就去郑国公府帮忙。 这天,盛华妤又到揽星院里去劝说郑洳清,“母亲,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不然这份贺礼我一个人做不出来。” 郑洳清之前也见识到了孔明灯的神奇之处,对于盛华妤送的这份贺礼,郑洳清也是很赞同。 “那个大红灯笼真的需提前几天就要备好?” 盛华妤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了,你想想看,当晚那么多宾客,我至少得准备五百来个灯笼吧。这么多东西,搬来搬去的多麻烦,我还不如直接就到郑国公府里去做好。而且这灯笼怎么用,我还得教郑国公府的丫鬟,只有她们学会了,到时候才能帮宾客们。唉!总之事情还多得很!” 郑洳清心里明白盛华妤说这些只是想让她去郑国公府看她母亲的,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只是一直没有契机而已。 也罢,倒不如就趁此机会和她母亲化解了隔阂也好。 “嗯,那你要去郑国公府之前跟我说一声,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也提前告知我,我到时候跟你一同去。” “母亲,你没诓我吧?真跟我去?”她没想到郑洳清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郑洳清好笑地看着盛华妤,“怎么?连母亲的话都不信了?” 盛华妤忍不住欢呼了一声,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太好了,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先告诉舅舅去。” 郑洳清笑的明媚,“瞧瞧我这傻闺女!” 盛华妤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消息传到郑国公府,她便对着郑洳清曲了一礼,然后提着裙角,一溜烟儿就跑回邀月阁写信了。 当终于迈出这一步后,郑洳清心里也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 郑世凛大婚前的三天,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停到了郑国公府的大门口,可是马车上的人久久未下来... 这一幕可把郑国公府门房上的下人给急坏了。这时,一个小厮从垂花门那里急匆匆的跑过来,气都没喘匀就问道:“大...大小姐还没有下马车吗?” 门房也着急道:“就是啊,马车都停了一会儿了,可大小姐和小小姐都还没下来,我又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小厮不停地搓手,“这可怎么办?老夫人都等急了。” 门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俩人就在门口看着马车干着急。 这时马车里,郑洳清第三遍问盛华妤,“妤姐儿,你看看娘的衣饰有没有乱的地方?” 盛华妤拉着郑洳清轻微颤抖的手,温和地说道:“母亲,你今天很美。嗯...不对,应该是一直都很美。” 听了盛华妤的玩笑话,郑洳清这才放松了些,近乡情怯这四个字,她今天算是体会到了。明明是最亲的亲人,明明心中想念,却又紧张见面。 盛华妤拉着郑洳清的手,她手心的温度传到了郑洳清的手上,“母亲,我们去见外祖母吧,她老人家肯定也很想见你呢。” 为了让郑洳清踏进郑国公府,盛华妤找的借口一直都是要替郑世凛打点婚礼,而这时她突然就把那层纱给扯破了,让郑洳清不得不面对。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走吧,这么多年没回来,是该看看你外祖母了。” 郑老夫人院子里,一个传话丫鬟急忙进了正堂,欢天喜地的说道:“老夫人,大小姐她们进门了。” 刚才郑老夫人还一脸的焦急,此时立马就露出了笑脸,“好!有赏!” 丫鬟得了赏,拿着一荷包碎银子高高兴兴的退出去了。 得知郑洳清进门后,郑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对嬷嬷吩咐道:“快扶我去正堂门口看看!” 老嬷嬷也替郑老夫人母女开心,这么多年的心结,今天终于要解开了,她赶紧扶起了郑老夫人,“老奴这就陪您去等小姐!” 当郑洳清踏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郑老夫人在嬷嬷的掺扶下,正倚在正堂门口巴望着她。 十几年未见,记忆里精明强势的母亲,原来双鬓已经花白,连额角都爬满了皱纹。郑洳清一时悲从中来,失声呼道:“母亲!” 郑老夫人听得郑洳清这一声母亲,当下就流下了泪,也唤道:“清姐儿,这些年都委屈你了。” 郑洳清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情绪,快步走上去就拉住了郑老夫人的手,再次叫道:“母亲...” 郑老夫人看着郑洳清早已脱去了少女的稚嫩,如今已经成熟妇人,心下也后悔万分。就是因为她当年的一个错误,不仅害了她女儿的终生幸福,也错失了十几年的母女情份。 此时,郑老夫人也顾不上长辈的身份了,只想道出心中多年所想,“清姐儿,是母亲对不住你,害了你一生啊!” 闻言,郑洳清也哭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她对她母亲怨过、恨过,曾经她以为一生都无法释怀的,可是当郑老夫人流着眼泪给她道歉时,她心中只觉得一下子就放开了。这毕竟是生她、养她的老母亲啊! 她边哭边摇头,“母亲,都过去了,我不怪您了。” 闻言,郑老夫人就将郑洳清揽进了怀里,她的女儿终于原谅她了! 此时,正站在院门那里的郑世凛,红着眼眶,默默地退开了。还是将时间留给她们吧。 盛华妤心知郑洳清和郑老夫人多年未见,肯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她也很自觉的默默走开了。 …… 这两三天,郑洳清和盛华妤就都留在了郑国公府里,郑洳清每天陪着郑老夫人说说话,而盛华妤就开始设计怎么放飞孔明灯之事了,她最后还给孔明灯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许愿灯。 郑世凛和安宁公主的大婚之日终于来了,郑洳清这个亲妹子义不容辞的挑起了招待女宾客的担子,可好巧不巧,傅行简负责的是男宾客。俩人隔着一道屏风,都在为郑世凛忙着,偶尔还能透过屏风听到对方的声音。 也许...他们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吧。 大婚当日,郑国公府请了有五十桌。盛国公府就不说了,本来就有姻亲关系,郑世凛大婚,他们肯定要来人。而魏国公府和庄国公府也来了足足四桌人,可以说是府里的各房都来贺喜了,可谓给足了面子。 当然,这里身份最尊贵的还是坐在首桌的几位王爷,昭定帝今天没有亲自来,可还是赏赐了很多东西,善亲王身份最尊贵也是长辈就做了他们的证婚人。 当晚宴结束后,宾客们就等着放烟火了。这大晋朝有个习俗,但凡王公贵族、家境富裕者,在办喜事的时候都喜欢在晚上放烟火庆祝。这不仅能显示自身的权利和财富,还因为烟火真的很美。 可是宾客们等到天都黑了,还没看见烟火的影子,一时都有些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大的日子,该不会不放烟火了吧?” “现在前方在打仗,说不定真不会放了。” “唉?这可委屈公主了。” 就在这时,一百来号丫鬟和小厮手中捧着一些红纸鱼贯而入,然后每桌宴席旁边都站上两个丫鬟或是小厮。 这时,盛华妤就站了起来,为了确保屏风那头的男宾客也听的到她说话,她便大声道:“各位,今天是小女舅舅郑国公和安宁公主大婚的喜庆日子,小女希望他们能得到上天的祝福。丫鬟和小厮们捧上来的是小女为他们做的许愿灯,待会儿请你们将祝福他们的话,都写在灯纸上,然后就让许愿灯飞上天,希望他们此生琴瑟和鸣、相守到老!” 盛华妤这话一出,宾客间就沸腾了,他们一个个都拿起了红纸堆,展开后一看,不就是一个大红灯笼吗?这东西真能飞起来? 元徵在屏风这边听到盛华妤说的话后,就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拿一个给我。” 小厮赶紧就递了一个上去。 男宾客这边本来都还在观望,但现在见雍亲王都拿了一个,他们也都赶紧拿了一个许愿灯。 女宾客这边因为有盛华妤的现场示范,所以还是都将许愿灯拿到手上了,在丫鬟的指引下开始在灯纸上写下了祝福的话。 这时,一个丫鬟在盛华妤耳边说道:“小姐,男宾客那边已经开始写了。” 盛华妤呼了一口气,好歹是做成一半了。 大概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写好了祝福的话,然后等着看盛华妤怎么让许愿灯飞天。 丫鬟们早就得了盛华妤的嘱咐,在她打了一个手势后,就将壶里事先准备好的烈酒浸在了许愿灯里固定好棉球上。然后一个丫鬟和女宾客拉着许愿灯的一边,另一个丫鬟就小心的点燃棉球。 不多会儿,许愿灯就慢慢地胀了起来,随着热空气逐渐增多,渐渐地就向空中上升,最后飞过屏风,飞向了更高的夜空... 当第一个许愿灯真的飞起来后,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它慢慢升空,惊叹着奇迹的发生! 随后,男宾客那边也升起了第一个许愿灯,接着是两个...三个...十个...一百个... 当所有的许愿灯都升空后,热闹的喜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抬着头看着夜空,见证着他们共同创造的神迹! 五百多个许愿灯在夜空中随风摇曳,带着一闪一闪的灯火,好似真的要飞上天宫,给神仙带去他们的祝愿。 郑世凛这时正站在元徵的旁边,他看到此时此景时,也不禁感叹道:“妤姐儿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元徵抬头望着天际,只笑了笑,眼里有着淡淡的骄傲。 新房里的安宁公主,在宫女、嬷嬷的惊呼声中,也耐不住好奇心拉开了红盖头。当她看着窗外升起的一个个许愿灯时,也惊呆了。 “...这是什么?” 一个丫鬟正好从屋外进来,听到公主的话后就回道:“公主,这是国公爷的侄女儿给你们送上的贺礼。他们说这叫许愿灯,今天来的所有宾客都在上面写下了祝福你们的话,然后盛三小姐就让这许愿灯飞上天了,说要让天上的神仙看到,然后保佑你和国公爷!”丫鬟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安宁的眼睛始终看着窗外夜空中的许愿灯,听了丫鬟说的话后,她终于笑了笑,轻声说道:“她有心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全长安城的老百姓都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或是街道上看着这个神迹。他们兴奋的认为这是祥瑞,是上天保佑大晋的启示。 连身在皇宫中的昭定帝都被惊动了,他看着满天的红灯笼,立刻吩咐道:“快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是。”左统领领命。 昭定帝看着夜空,心中惊疑不定! 大概只过了一个时辰,左统领就回来复命道:“启禀皇上,微臣已查清,天上飞的这红灯笼名叫许愿灯,是盛县主做出来的,今晚是为祝福郑国公和安宁公主的婚事。” 闻言,昭定帝指了指夜空,“这真是盛家那丫头做出来的?” 左统领肯定地说道:“的确如此,郑国公府所有的宾客都可以证明。” 昭定帝此时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聪慧的女子,生在盛家二房当真是可惜了! 盛华妤做出这许愿灯本是为了祝贺郑世凛大婚,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许愿灯被前来参加婚宴的人传开后,许多人都对这个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最后还兴起了一个节日叫许愿节,在这天, 不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他们都会许下心愿然后放飞许愿灯,希望老天能保佑他们心想事成。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63章 大胜!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魏国公和逸王领兵出征也传回了胜利的消息。 奏折上写到,援兵到了南关后,逸王就自请上前线,然后他就率领五万骑兵打头阵,一路将赵国敌军逼退到了落日城外,大晋将士因此士气大振! 接下来的几场战役,元瑾也有如神助,场场大胜而归,他在军中的威望也与日俱增,甚至有人开始称他为战神! 当昭定帝得知魏家军已经收复三座城池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对魏皇后一派更加警惕起来。 之后为安民心,昭定帝还是昭告天下魏家军在南关大胜的消息,一时之间民心振奋。 没过多久,京城里就传出了这次攻打赵国敌军,全靠逸王决策英明、骁勇善战,才能这么快收复三座城池。这样的言论一传十,十传百,元瑾的名声也到达了最高点。 风栖宫里,魏皇后好久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她此时正把玩着一盆水仙盆景,拿着一把纯金的小剪刀给水仙修叶。 一旁的魏暮曦也是笑意吟吟,“姑母,南关之役魏家军大胜,祖父和表哥不日就能凯旋而归了吧?”魏暮曦并不知晓和赵国之事,她便真以为元瑾是那战无不胜的护国神了。 魏皇后放下了小剪刀,也无意与魏暮曦多说什么,只满含欣慰的感叹了一声,“这次父亲和瑾儿回来后,朝堂上的动向恐怕要变了。” 魏暮曦心知魏皇后说这话的意思,前些时候表哥一直被雍亲王压制着,颇受了些委屈。可这次他大胜归来后,形势可就不一样了,他有了这赫赫战功,又是民心所向,想必连皇上都要顾念一二了。 其实不止魏家看到了这一点,很多世家重臣也想到了这一点,这当然包括了庄国公。 庄国公的书房里,庄昭坐在他对面,神情颇为凝重的说道:“父亲,你看这逸王如今声名鼎盛,恐怕待他凯旋回京后,这储君的位子又有一番波折了。” 庄国公也是愁眉深锁的样子,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看来明珠的婚事得暂缓一下了,你明天即刻启程将你妹妹送回老家族中,对外就说她身体不适需静养。” 庄昭想了想,这也是现今最好的法子了。即使昭定帝现在就想要将庄国公府捆绑到雍亲王那条船上,可是没了他妹妹这条姻缘线,怕也是不成了。只有待到后来大势已定,然后再把明珠接回来吧。 “是,父亲,孩儿明日就去办。” 盛国公府里,盛国公也是一副焦虑的样子,他此时十分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坚决地拒绝了逸王的邀请。可是此时已不容许他再回头,即使他想恐怕逸王都不会留下他了,只好一条道走到黑吧!希望他最终没有压错宝! 同样雍亲王府里,也是空气凝重!书房里,元徵坐在上首,沉声问道:“高凌,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此时高凌像一柄利剑一样,周身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仔细一看他的眉角竟然还受了伤?一道足有十厘米长的刀痕,似乎还未结痂。 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属下连日潜入魏家军军营,可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逸王这次就真的像是战神附体般,一路势如破竹,将赵国敌军打得溃不成军。” 闻言,元徵冷笑一声,丝毫不为高凌的话所动,他对这场战事始终有着自己的看法,那就是所有看似巧合的事,必定是人为的!仔细分析一下,在元瑾夺储即将彻底失败的时候,赵国竟然无声无息的打了过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元瑾带兵出征,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大获全胜。要说一点猫腻都没有,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高凌其实心里也不太相信元瑾有这样的军事才能,他也偏向于其中必有诈。只是如果这真是一场设计好的骗局的话,两场战役下来,一共死了三万多人,这...也太过残忍了。单就这一点来说,元瑾就不会是一位仁君! …… 此时,远在南关的元瑾正意气风发的犒赏大胜的魏家军。他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诸位!” 闻言,高台下的众多士兵大吼一声,“是!殿下!” 元瑾端起了一碗酒,大声说道:“你们都是我大晋的英雄,本王敬你们!”说完就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魏家军们一时热血沸腾,端起放在身旁的酒碗也一饮而尽。 “逸王果敢!” “逸王英明!” “属下必誓死相随!” 这样的话在士兵中此起彼伏,声声不断... 元瑾看着这一幕,心里从未如此的激动,这就是万人敬仰的感觉啊! 可惜假的注定是假的,就算外人再怎么崇拜元瑾,也有他必须面对现实的时候。当他和魏国公回到营帐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正坐在躺椅上等着他们呢! 元瑾一见此人就皱了皱眉,略有不快道:“你怎么来了?这个时期有多敏感,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慎王冷笑一声,“怎么,过了河就想拆桥了?” 元瑾瞬间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但随后想到他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上,这才缓和了语气,“本王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当初答应了什么,将来必会实现诺言!” 可惜元瑾的承诺并没有让慎王改变态度,他反而质问道:“当时说好在落日城一役时,你我两军都放水,你们占领落日城,我们全身而退。可到最后是怎么的?我们开了城门,你却把落日城里的两万将士都给斩杀了!你还要我如何相信你所说的话!” 元瑾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打仗当然会死人,这样才显得真实,而且最重要的是能杜绝一切怀疑!他漠然开口道:“哪个帝王的登顶之路不是鲜血和尸体搭建的?你这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 元瑾的话差点让慎王气的吐血!你要成就霸业,让你的人去死就行了啊!凭什么要赔上我的人! 他愤然起身,道:“总之你没有遵守当初的诺言,我无法再完全信任你了,你得交出一样东西,否则我哪知道等你登基之后,还会不会让出二十个城池!”这便是当初魏国公府和赵国立下的条约,赵国拿着南关的兵防图攻下边境,然后昭定帝肯定会让魏国公领兵出征,到时候趁机推荐元瑾同去。再然后同赵国假意打上几仗,最后收复边境,元瑾的名声就会如日中天了。面对大晋新的战神,他必定也是民心所向,最后定能顺利登基。到时候再将南关边境的二十座城池让给赵国,从此互不拖欠! 闻言,元瑾瞬时就起了杀心。还是魏国公老谋深算,给他递了个眼色,元瑾才收起了杀意。 魏国公开口问道:“不知慎王想要何物作为凭证?” 慎王狮子大开口,“我要整个西南边境的兵防图!” 闻言,元瑾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怒喝一声,“大胆!”要知道大晋就是西南方向和赵国相邻,这南关是魏家军镇守,这西关可就是贤妃的父亲,威远将军在镇守。如果真把整个西南边境的兵防图给赵国,就等于是让赵国完全清楚大晋边境每一个兵哨的位置,哪里有埋伏,哪里可以畅通无阻!岂非如入无人之境! 慎王见元瑾拔出了剑,便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讽刺道:“逸王好大的脾气,别忘了你和你外祖父的信笺还有南关的兵防图还在我手上,我要是死在这了,明天你们通敌卖国的消息就会传开,看你们还如何回大晋!” 闻言,魏国公当即就拉住了元瑾,语气不悦地问道:“你们已经有了南关的兵防图,还要整个西南的做什么?” 慎王笑了笑,贪心地说道:“我觉得只有南关的兵防图,这个保障还不够大,我需要更大的保障!” 元瑾立刻就拒绝了,“不行!” 慎王也露出了火气,数落起元瑾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先不守诺言杀了我落日城两万精兵,这时候要你们西南的兵防图,不过是想多个保障而已。你要是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反正现在还有两个城池在我手上,你还想像前段时间那样轻易破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魏国公和魏皇后之所以跟赵国联手,就是想让元瑾走上神坛,让他有一个显赫的名声,只有这样他才能跟如日中天的元徵抗衡!如果这场仗他们不能顺利收复失地,一切心思就都白费了。 元瑾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愤然地扔掉了佩剑,恶狠狠地盯着慎王! 最后还是魏国公忍着怒气开口了,“行!但是还剩下的这两个城池之战,我们魏家军必须大胜!” 得到了最重要的西南兵防图,慎王就变得好说话多了,似乎人命也没有刚才他说的那么重要了。 他满意地开口道:“我到时候会各留下一万兵马,你们随意处置吧。” 为了眼前这个诱惑,元瑾这方不得不做出让步。魏国公肉疼的将西南兵防图拿给了慎王,慎王打开后仔细地确认了一番,见是真的才满意地告辞了。 慎王走后,元瑾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发怒道:“岂有此理!这简直欺人太甚!” 魏国公也愤愤不平,他沉声说道:“现今我们最大的敌人是雍亲王,等解决他后,赵国便是下一个!” 闻言,元瑾也握紧了拳头,他在心里暗暗起誓,他朝必定踏平赵国土地,以雪他今日之耻! 第64章 刻不容缓 两个月之后,元瑾收复了边境所有的失地大胜而归!那一天,长安城城门处围满了大晋老百姓,欢呼声响彻了整个京城!元瑾一时风头无两,无人能敌! 魏家军大胜而归,接着便是封赏有功之臣。其他人都好说,依次论功行赏就行了,只是在元瑾这个问题上,昭定帝犯了难,元瑾本已是王爷了,还要怎么封赏?可要是封赏不公正又会寒了众将士的心,再加上元瑾现在的声势如日中天,稍若不慎也会在老百姓中留下诟病。 昭定帝权衡了许久,最后才落下了那道朱砂笔... 封赏圣旨下来后,逸王元瑾被封为了逸亲王!从此和雍亲王元徵平起平坐!朝中的大臣们瞬间便起了心思,莫非这储君之位还有变动? 可是那些在朝堂上浸染多年的老臣子,还是嗅出了这道圣旨背后更深层次的政治意味。这光抬位不换封号,逸,贤也。哪能跟“雍”比?所以这些老臣子还是坚定地站在了雍亲王这边。 但是也有许多看好逸亲王元瑾的,他们这时纷纷向元瑾传达交好的讯息,逸亲王府一时门庭若市。 雍亲王面对这一切倒是十分淡然,该早朝的时候就早朝,该去户部当值的时候,就把分内的事处理妥帖,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看到雍亲王如此沉着坚毅,丝毫没有乱了心思,那些还跟在他后头的人也就放了心。当然,盛国公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样的品性才值得让他跟随! 随即盛国公想到,既然已经上了雍亲王这条船,索性不如做的更加彻底些,让雍亲王能记得他这份雪中送碳的心意!他想清楚后,就给雍亲王写了一封书信,信里面委婉的表达了他的忠心,还请雍亲王放心,以后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可以了。 这边元徵收到信后,看完就将信纸烧了。华妤的族人能站在他这边,这样就省去了他很多麻烦,这也算是近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 风栖宫里,魏国公正满脸红光的坐在魏皇后的下首。他跟魏皇后讲了一下在边境时发生的一些事,把慎王要走整个西南边境兵防图的事也说了。 魏皇后也是跟着昭定帝从乱世走过来的,她直觉此举不妥,便问道:“父亲,你怎么能轻易就将整个兵防图给了赵国呢?万一赵长武借着兵防图的便利一举侵入大晋,这可如何是好?” 魏国公哼了一声,“都是那可恨的慎王,一直要挟我和逸亲王,最后我们不得不将兵防图给了他。不过我也想了,以赵长武现在的实力,他根本就不敢打过来。只有等以后逸亲王登基,铲除了雍亲王后,我们没了后顾之忧。到时再练兵攻打赵国,一统江山!” 魏皇后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如此了。 此事下了定论后,魏国公话锋一转,就提到了元瑾和魏暮曦的婚事。 “现在时机都已经成熟,不知娘娘觉得何时举行逸亲王和曦姐儿的婚事最为妥当?” 魏皇后当然明白他父亲的意思,他不就是想将魏国公府牢牢的绑在元瑾这条船上吗。她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因为元瑾也需要魏国公府的绝对忠诚。 她便笑了笑,“曦姐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性子温顺端庄,我甚是喜欢,想必她和元瑾成亲后,俩人定能举案齐眉、和乐融洽。我看这两个小辈的年纪也都到了成家的时候,事不宜迟,我明日便去求皇上,准了他们的婚事。” 闻言,魏国公就露出了笑意,对魏皇后说道:“多谢娘娘成全!” 魏皇后也笑了笑,“父亲说这些客气话作甚?我们本就是一脉相连,一荣俱荣。” …… 昭定帝这些天也察觉到了朝堂上的某些动向,他心里冷笑,这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看来他得把元徵的亲事提前了! 于是两天后,昭定帝连下两道赐婚圣旨!将魏国公府的魏暮曦定给了逸亲王,将庄国公府的庄明珠定给了雍亲王!而且他根本就没管你庄明珠生没生病,直接跳过庄国公就下了圣旨。 圣旨一出,如同是在朝堂上引发了海啸!昭定帝此举便完全的将开国三国公的势力划分给了两位亲王。姻亲一定,庄国公府便只能站在雍亲王的身后,加上盛国公府的女儿定的是义王,昭定帝就是将两大国公的势力划到了雍亲王这边。 而郑国公一直跟雍亲王关系甚密,他早就被当作了雍亲王一派,根本就无需再用姻亲捆绑他。 再看逸亲王这边,魏皇后出自魏国公府,本就是外家,现在再亲上加亲,便是有着誓死跟随的意思了。 可对于当事人而言,元徵和庄国公都不满意昭定帝此举。元徵更是立即进宫,面见昭定帝。 御书房里,元徵手握着圣旨,直逼昭定帝的眼睛,“父皇,儿臣都跟您说了,我有中意的人,我此生只愿娶她一人!其她的人我都不会考虑的!” 元徵从小就很懂事,也很孝顺他,从来没有违逆过他的意思。此时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当面质问他,昭定帝一时气愤不过,就撂下了狠话。 “总之这庄明珠你不想娶也得娶!” 闻言,元徵便将圣旨放在了昭定帝的御桌上,然后跪了下去,给昭定帝磕了三个头。 “父皇,请恕儿臣不孝!”说完后,元徵转身便走了。 昭定帝一口气憋在胸口,气的脸色涨红。 一直守在御书房门外的花公公,见元徵出去时的脸色不好,便赶紧进来瞅瞅昭定帝。这一看就吓了一大跳,昭定帝一脸憋气的表情,看上去气的不轻。他赶紧走上去给昭定帝顺气。 “皇上,您...您怎么了?要不要奴才去传太医?” 昭定帝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朕无事!别大惊小怪的!” 花公公知道昭定帝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再触他霉头,便赶紧把嘴闭上了。只是心里不停地猜测,按理说这雍亲王对皇上一向孝顺,父子俩的感情也一直十分融洽,可以说历代的天家父子,就没有像他们这样感情好的了。那今天到底是为了何事?竟闹得如此不愉快! 花公公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和元徵闹了一场,昭定帝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元徵可是他唯一真正疼爱的儿子,都说天家父子既是父子又是君臣,所谓“儿臣”便大抵是这个意思吧。他那几个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在他心里都是儿臣,就只有元徵在他心里可就是“儿”,没有那个“臣”了。 他这辈子倾注了太多心血在元徵身上,当然是希望一个足以匹配他的女人站在他身旁。那个盛华妤模样是拔尖儿,品行也不错,可是盛家二房实在是不靠谱,再加上她那个爹又是个烂泥。只要一想到元徵今后的老丈人是个那样的人,昭定帝心里直接就将盛华妤划了个叉。 …… 庄国公府里,庄国公也难以入睡,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叹气。 庄国公夫人被他吵的睡不着,她干脆坐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庄国公的肩膀,关切地问道:“老爷,你今晚是怎么了?还在为明珠的婚事烦心吗?” 庄国公也跟着坐了起来,又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可不是吗?今天皇上的那道圣旨,不就是要让咱们庄国公府站到雍亲王那边吗?可你看看如今逸亲王的声势,魏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魏国公手上还握有兵权。现在根本还不敢断定这皇位到底鹿死谁手,我们就这样上船,到时候要是掌舵的人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在船上的人,不都得翻船了!” 庄夫人毕竟是妇道人家,她不解道:“这...要谁继承皇位,还不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他重视的是雍亲王,那皇位还不是雍亲王的?” “唉!”庄国公摇了摇头,“自古以来多的是刚登基就下台的皇帝,这还是要看他自身的实力,第一就是民心!这民心所向,便是大势所趋。第二便是兵权!可惜雍亲王没有一个强势的外家。所以皇上才急于将我们送上雍亲王的船啊!” 这会儿,庄夫人也大致听明白了,她心里也有些担心,于是连忙问道:“可这是皇上赐婚,我们总不能抗旨吧?” 庄国公愁眉深锁,“唉!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赌赢了就是泼天的富贵,输了的话就是万劫不复了!” 庄夫人听得胆战心惊,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不得不说庄国公脑子是个灵活的,他第二天便想出了对策。既然逸亲王懂得收买民心,那他们为什么不呢?别忘了他女儿还是凤凰来仪!连上天注定的皇后都要嫁给雍亲王了,那谁是未来的皇帝,这不就很明显了吗? 说做就做,庄国公赶紧就吩咐人去造势,务必要让明珠的名声传遍整个大晋! 而元徵此时也没有闲着,他在城郊的深山里,正在给他的龙虎暗卫下达任务! 没错!这里就是盛华妤当时掉进湖里的那座山林,元徵的一支龙虎暗卫就在这山林深处。另外在各个重要的省份也有他的龙虎暗卫潜伏着,帮他收集情报、执行机密任务! 说起这龙虎暗卫来,还是昭定帝支持他建立的,最初的一千人就是由昭定帝划给他的精锐中的精锐。后来元徵自己又在军营、江湖上挑选各类有特殊才能的人,现在七八年过去了,龙虎暗卫已经由最初的一千人增加到了一万人。而且他们每个人都骁勇善战,说是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除了明面上他掌控的兵力外,这便是元徵最大的依仗! 第65章 错付真心 大晋两大亲王同时被昭定帝赐婚,而且定的又是魏国公府和庄国公府家的小姐,这么大的事,盛华妤没有几天也知道了。 夏微一直都帮着盛华妤和雍亲王之间传递消息,她早就认为她家小姐中意的是雍亲王。这会儿皇上竟然将庄家小姐定给了雍亲王,那她家小姐该怎么办? 整整一上午,夏微都在那磨磨蹭蹭的擦着矮柜,外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盛华妤放下了手中的话本,问道:“夏微,你这矮柜都擦一上午了,再不换个地方,柜子都要被你擦穿了。” 夏微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收起了抹布,低着头,一副认错的表情,“小姐,对不起,是我走神了。” 盛华妤也看出了夏微有点神不守舍,就问她,“发生了何事?” 夏微想问,可又怕触到了她家小姐的伤心事,话都在嘴边滚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她摇了摇头,“...无事。” 盛华妤见夏微如此扭捏,以为她是遇上了什么很为难的事,竟然连她都不愿意说了,当即就追问道:“你有何难事尽管说出来,凡事都有我给你做主。” 对于盛华妤的话,夏微很是感动,而且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侧面的问了句,“小姐,您看雍亲王都要娶庄家小姐了,您...可怎么办啊?” 盛华妤这才明白了,原来夏微这丫头是在担心她呢!别说是夏微了,就连蒋濛也递了一封书信过来,字里行间都是一些劝慰她的话。她觉得感动之余,也倍感无奈,因为她确实对元徵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义。再加上她早就从蒋濛口中得知元徵早晚会娶庄明珠的,昭定帝的这道圣旨,她连惊讶都没有。 盛华妤揉了揉额角,语气无奈道:“我的好丫头,你家小姐跟雍亲王真没什么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夏微还想问,“可...” 盛华妤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好了,以后这事休要再提了,雍亲王现在已经定了亲,大局已定,要是传出了我和他什么不好的话,你让我今后如何出去见人。” 一听可能有损她家小姐的名声,夏微果然立刻就闭嘴了,而且跟个蚌壳一样。 盛华妤见她那个样子,觉得十分好笑,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而夏微却觉得盛华妤是在强颜欢笑,她家小姐心里苦啊! …… 这天半下午的时候,盛华瑶竟然破天荒的来了她这邀月阁。 盛华妤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客气的把她请了进来。待她坐下后,就让留春上茶,再准备一些茶点。 闻言,留春便去了小厨房。 这时,盛华妤才开口问道:“不知六妹妹今日过来,是为何事?” 盛华瑶心想:当然是过来看你笑话了,如今堂哥他要娶庄明珠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可是她面上却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甚至还拉住了盛华妤的手,关切地说道:“三姐姐,你可要保重啊!” 盛华妤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露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回道:“六妹妹无需担心,我身子好着呢!” 盛华瑶尴尬地收回了手,但还是继续打击盛华妤道:“都是自家亲姐妹,三姐姐何须在我面前强撑呢?有什么难受的话,不妨说说,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 盛华妤可从来不觉得盛华瑶会这么贴心,她这人一向会看人脸色,而且逢高踩低。 便反问道:“姐姐我最近觉着日子过的正好,并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倒是妹妹好生奇怪,一进屋就开始劝解我,让姐姐好是疑惑,请问妹妹是觉得我哪里不如意呀?” 盛华瑶心里冷哼了一声,还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还要强撑!可她今天就是打算来看盛华妤笑话的,说什么也得戳破她那张假面具。 她便故意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还不是皇上将庄姐姐许给了雍亲王,姐姐又同雍亲王关系甚密,我怕姐姐一时想不开。” 一听这话,盛华妤第一个反应就是,看来这盛华瑶也误会了她和元徵的关系,至于这会儿来劝解她,八成是想来看笑话的。 盛华妤接着就沉下了脸,吓唬她道:“听妹妹这话的意思,就不甚满意皇上的安排了?妹妹要慎言啊,这话传出去可是大不敬之罪!” 盛华瑶闻言也是一惊,刚才只顾着想打击盛华妤了,言谈之间确实有不满昭定帝的意思,那还不是为了想引起盛华妤的共鸣!可这三姐姐着实狡猾,根本就不上钩,还倒打她一耙! 不敬皇上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盛华瑶也不得不放低身段,她讨好的笑道:“这都是我们自家姐妹的体己话,姐姐那么认真做甚?” 盛华妤可不吃她这套,还是肃着脸,警告道:“六妹妹,这饭可以乱吃,可话却不能乱说。你也是快要出阁的人了,将来面对的可不是自家姐妹,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希望你慎言。” 盛华瑶没想到她这个三姐姐这么不给她面子,她都已经服软了,可还是抓着她不放。她从小就是被芸郡主娇惯着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即就站起身,甩了甩衣袖,哼道:“我知道三姐姐如今心情不好,但又何须发泄到妹妹身上。枉我一番好意想来陪姐姐说说话,没想到都是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 盛华妤也真是服了盛华瑶这颠倒黑白的功力,明明就是想来看她笑话的,还非得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她也不想跟盛华瑶多费口舌,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便说道:“至于六妹妹所说的心意,姐姐我当然看的清清楚楚,不过要让你失望了,姐姐我对于雍亲王的婚事没有一丝不甘,只有祝福。” 盛华瑶没料到盛华妤竟然直接就将她的小心思说了出来,她一时憋红了脸,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这时,留春终于将茶和点心端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看见盛华瑶的脸色不对,她家小姐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了。 盛华妤瞥了留春一眼,就开口送客了,“留春,你将茶水端下去吧,六妹妹还有事,已经准备要走了。” 留春也心知盛华妤说这话不对,可她向来听她家小姐的话,最后还真的就将茶水端了出去。 盛华瑶则是从未受过如此耻辱,只留下了一句山不转水转的话,就愤然离去。 盛华妤也真是服了这些人,难道只允许她们欺负别人,别人还反抗不得。她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搓扁揉圆! 盛华瑶这段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就算过去了。晚上,盛华妤正准备就寝,没想到内寝的窗户就被敲响了三声。这是她跟元徵的暗号,盛华妤便穿好了衣裳,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元徵打量了盛华妤一眼,见她的头发都放了下来,就问道:“已经休息了吗?” 盛华妤一边侧开了身子,好让元徵进来,一边回道:“正准备歇下呢。” 元徵进屋后,就坐在了内寝屏风外的椅子上,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跟庄明珠的婚事,你应该知道了吧?如果我说我之前并不知情,你信不信?” 盛华妤坐在元徵的旁边,眨了两下眼睛,她有点摸不准元徵的意思了。这是他跟庄明珠的婚事,她信,或是不信?那又有什么关系? 元徵见盛华妤沉默着不开口,心想她肯定是生气了,便很快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娶庄明珠的!” 盛华妤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了,难道这元徵想逃婚不成?而且还是为了她!上次不是说清楚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提起这茬儿了! 他现在都已经跟庄明珠有了婚约,盛华妤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就问道:“我们上次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元徵也按着自己的思路回道:“我知道上次答应了你,这生只娶你一人。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庄明珠的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一听这话,盛华妤就知道她和元徵之间的误会大了。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互相误会了对方的话,可现在必须要说清楚了,不然就不是误会了。 可她还是有点不忍心当着元徵的面说这么残忍的话,但长痛不如短痛,早说一天,元徵就能早一天想明白。于是,她就硬着头皮说道:“元徵,我想你误会了。” 元徵不解,“我误会什么了?” 盛华妤只好继续说道:“在皇庄的时候,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我不喜欢你的。”终于直白明了的将拒绝元徵的话说了出来,盛华妤一时有点不敢看元徵的脸了。 元徵是直接被盛华妤的这句话给打懵了,愣了好久,他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庄明珠的事才跟我说的气话?” 盛华妤赶紧摇了摇头,一心想要在今晚解释清楚这件事,便说道:“我当时是想拒绝你来着,可能是我说的太隐晦,所以你...就误会了。其实我一直只把你当朋友的,对你,我并没有男女之情。” 这次话说的这么明白,元徵即使想误会,都误会不了了。只不过他却无法接受,他一直以为他跟盛华妤是两情相悦,没想到只是他一厢情愿? 他缓了好久,才开口问盛华妤,“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你要来招惹我?” 盛华妤愣了愣,她什么时候招惹他了? 元徵见盛华妤一脸疑惑的样子,就开始数落她的“罪状”,“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帮我做了那么多事?又为什么要跟元瑾说喜欢我?还为什么要冒着鼠疫的危险来救我?嗯?!” 听着元徵将一桩桩她招惹他的“罪证”说出来,盛华妤也心虚了,她当时为了日记本确实是带着目的接近他的,可她从没有想过要勾引他啊! 第66章 伤人伤到底 见盛华妤一脸心虚的样子,元徵沉声道:“你说!” 盛华妤只好把能解释出来的,先说了,“那个...跟逸亲王说喜欢你的话,是因为当时我想摆脱他的纠缠,才胡乱诌的,并不是我的真心话。” 元徵盯着盛华妤,眼里有掩饰不住的伤心,他继续问她,“那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甚至连命都可以不顾!” 这个,盛华妤就解释不出来了,她只能低声说道:“元徵,对不起,可我真的不喜欢你。” 这“不喜欢你”四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接穿透了元徵的心!让他溃不成军! 此时俩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屋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压抑起来。 屋里红烛摇曳,元徵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他似乎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和盛华妤就这么僵着。 直到天已经变得蒙蒙亮,清晨的第一声鸡鸣终于打破了俩人之间沉默的气氛,元徵还想做最后的努力,他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就算是你现在不喜欢我,那将来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坐了一晚上,盛华妤的身体早就僵了,她看着元徵满含期待的神情,虽然不忍心再说些伤他的话,可是感情这种事,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然造成的伤害会更大! 最后,盛华妤还是摇了摇头,“不会。” 元徵听后惨淡一笑,“我知道了。” 此时,盛华妤强忍着想要安慰元徵的冲动,她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既然不喜欢他,就不要心软,不要给他任何的幻想。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他终会忘了她的。 元徵站起来时,还晃了一下身子,他看着盛华妤,仿佛是最后的诀别。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了?” 闻言,盛华妤脑海里第一个就闪现出叶臻的样子,她不想骗元徵,可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便沉默着没有否认。 元徵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眼里的刺痛让他想要流泪,他压抑着翻滚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面对,“好,我懂了。”然后就再也不看盛华妤一眼,转身离去。 盛华妤看着元徵离去的背影,心里一时也五味陈杂。 元徵昨晚来的时候骑着马,可这时他却独自一人走在长安城冷清的街道上。街道两边的铺子都还紧闭着,只有几家卖早点的食铺开着。这时一家卖早点的店小二见元徵路过,便吆喝了起来,“客官,小店有新熬出来的绿豆粥,您进来试试?” 元徵恍然不觉,还沉浸在盛华妤给他的打击之中。此时,他觉得胸口好闷!就像是心脏被人抓在了手心似的,还不停地揉捏着,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难受。 这是一种他从未尝试过的滋味,那种痛心、憋闷的感觉,比他挨了一刀时还要疼! 最后,元徵恍恍惚惚的回了雍亲王府,然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谁也不见! …… 留春今早正准备叫她家小姐起床,她推门进来一看,可把她给惊住了。小姐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自己起床了?! “小姐,您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盛华妤这才转过头看了留春一眼,淡淡地说道:“睡不着,干脆就起来了。” 留春觉着稀奇的同时,还是赶紧又出门去打了些温水来,侍候盛华妤梳洗。 盛华妤坐在梳妆镜前,留春边替她梳头,边问道:“小姐,今天早上吃紫芋糕可好?这还是雍亲王殿下让人送过来的。嗯...小姐啊,雍亲王对您可真好!” 闻言,盛华妤就抓紧了裙子。 留春以为是她梳头时,把盛华妤弄疼了,赶紧就问道:“小姐,我把你哪弄疼了?我给你揉揉!” 盛华妤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想:她真是太坏了! 用早膳时,盛华妤瞧着那盘紫芋糕,不知怎么的,就是没那个勇气去夹一块。对于元徵,她现在是充满了愧疚。之前故意接近他,虽然是为了得到他母亲的那本日记,可是她也没想过要骗他感情的,她只是想做他的好朋友来着,可是没有想到他却误会了。而且在皇庄的时候,她就应该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不然也不会误会这么久了。 盛华妤最终还是没有夹起一块紫芋糕,她放下了筷子,独自走到了院子里。看着满院子元徵送过来的盆景,她忍不住想,昨晚之后,元徵应该不会再理她了吧?她穿来古代后,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蒋濛算一个,元徵也算一个,现在失去了元徵,盛华妤心里也有点隐隐的失落... …… 此时,忠王府的锦绵堂里,盛华琳神情颇为凝重,她一旁的贴身丫鬟也是一副紧张的样子。 “王妃,都过了一整晚了,怎么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丫鬟忍不住问道。 盛华琳还是看着窗外的园景,语气里隐隐有着一丝期盼,“也许是孩子个头太大,华柔她毕竟年纪还小,身子骨还没有长开呢。” 丫鬟似乎听明白了,也跟着附和道:“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闯鬼门关,死在难产上的妇人多了去了。唉!就是不知道这柔侍妾熬不熬得过去了。” 盛华琳淡淡的笑了,“是啊...”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让盛华琳主仆如愿,盛华柔还是在未时诞下了一个婴孩。 这时,一个婆子匆匆来报,“王...王妃,柔侍妾她生了...” 盛华琳捏紧了手帕,指甲都嵌进了手心,她急忙问道:“是哥儿还是姐儿?” 闻言,婆子就露出了笑意,“回王妃的话,那边生的是一位小郡主。” 一听是个姐儿,盛华琳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也露出了笑脸,吩咐道:“送些补品过去,等等...再将我的那套翡翠头面一并送过去。柔侍妾生下了小郡主,这可真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啊!” 她的贴身丫鬟也是一脸喜气,“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产房里,盛华柔顾不得生产后的虚弱,她拉着产婆问道:“是...是小郡王吗?” 产婆职业性的笑了笑,“恭喜贵人啦!是位模样俊俏的小郡主!” 盛华柔一听就垮下了脸,她犹自说道:“为什么不是小郡王!为什么是小郡主!” 产婆哪敢接这些话,她借口要去帮奶妈的忙,就跑到了产房隔壁。 孩子都生下来了,盛华柔也不得不认命,她又问她的贴身丫鬟,“绿儿,王爷他人呢?” 其实忠王就用了午膳后过来看了一下,之后盛华柔就诞下了小郡主。产婆将孩子抱出来后,忠王见是个姐儿,立时就没了兴趣。他只看了孩子一眼,然后就走了,问都没有问盛华柔一声。 可这些事,绿儿哪敢跟盛华柔讲,她只能挑些好听的说,“王爷看了我们小郡主后,很是高兴呢!” 盛华柔苍白着脸,“真的?王爷没嫌弃是个小郡主?” 绿儿只好否认道:“哪会?小郡主毕竟是王爷的骨肉,他疼爱都来不及,哪会嫌弃。” 盛华柔想了想如今王府里的形势,除了她生下的小郡主外,忠王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只有她那个大姐姐的运气最好,一举得男!她的肚子怎么就不争气呢! 其实被抬进忠王府后,盛华柔过的并不好。她本来以为凭她的手段,抓住忠王的心并不困难,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她自认为她的娇小可人、温柔恭顺是一大利器。可是忠王府里太多侍妾了,多的是人比她貌美,比她温顺。加上她年纪小,身子又没长开,哪里是那些莺莺鸳鸳的对手。 一旁的绿儿见盛华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好劝慰道:“来日方长,您还这么年轻,将来一定能诞下小郡王的。” 盛华柔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待她产后恢复好,自有一番成熟少妇的风姿,到时候再哄好忠王,还怕没有孩子吗? …… 过了两天,盛华妤和郑洳清也知道了盛华柔生了个小郡主的事,这还是盛启銘告诉她们的。 这几天,郑洳清见盛华妤似有心事的样子,便常把她叫到身边,陪着她说说话。 盛启銘就这样闯了进来,打断了母女俩的谈话。郑洳清不悦道:“你来揽星院做什么?” 盛启銘便理直气壮的开口道:“你是怎么做人嫡母的?连华柔生了小郡主的事都不知道!你还不赶紧准备些好东西给华柔送去!” 郑洳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声拒绝道:“笑话!我凭什么给她送东西去!她和她那个姨娘之前对妤姐儿做了多少阴损事,你还妄想我会给她送好东西去?你别做梦了!” 盛启銘却不以为意,还教训郑洳清,“人谁无过?你就不能大量一点,这次你给华柔送些好东西去,跟她示示好,不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听到这后,盛华妤都觉得这盛启銘的脑回路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郑洳清是十天半个月的就要被盛启銘气一下,这时她直接说道:“你别痴心妄想打我东西的主意了,我会全部留给妤姐儿的。你的那些个庶子、庶女休想得到我的一分一厘!” 一听这话,盛启銘立马就不干了,他指着盛华妤说道:“她一个女儿家,将来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将家产全给她,岂不是便宜了别人!我绝不同意!” 郑洳清嘲讽道:“那是我的东西,我乐意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至于你想留给那些庶子庶女们什么家产,那你就去自己挣好了,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盛启銘哪有什么钱财呀,他现在还靠着盛国公府中公养着呢。 “你!你没有妇德!你懂不懂出嫁从夫这个道理?!”盛启銘见郑洳清竟想把所有钱财都留给盛华妤,一时都口不择言了。 郑洳清也被骂的动了真气,她随手抄起手边的一个陶瓷摆件,就朝盛启銘砸了过去。 “滚!你给我滚!” 盛启銘刚好被砸到了大腿,疼得他呲牙咧嘴。 “泼妇!你大胆!”说完,他就想上前抓住郑洳清。 这时,盛华妤在旁边大声吩咐道:“你们还楞在这做什么?没见父亲要打母亲了吗?还不快去请祖父过来一趟!” 闻言,盛启銘一下子就焉了,然后就瘸着腿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67章 声势 这段时间经过庄国公的苦心经营,庄明珠的名声也达到了鼎盛。民间老百姓都已经把她当做了凤凰下凡,未来的天命皇后。 这天,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了庄国公府,从马车里下来之人正是从老家族中赶回来的庄明珠! 庄国公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将庄明珠迎到后,赶紧就将她带到了前院。 书房里,庄国公正等着庄明珠! 此时,书房门被敲响了两声,接着就传来了庄明珠的声音,“父亲,我是明珠。” 闻言,庄国公就放下了手中的书信,“进来吧。” 庄明珠便推门走了进来,之前被送回族中时,庄国公便告诉她,逸亲王大胜归来后,朝中形势不明,让她回族中避避风头。她虽然很中意元徵,可是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她还是选择了妥协。直到前段时间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庄国公没有办法,才想到了用“声势”来对抗“声势”这一着,然后又秘密地将她接了回来。 庄国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庄明珠坐下后,便问道:“父亲,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庄国公胸有成竹的说道:“接下来就以你的名义广设粥棚,积善行德!” 闻言,庄明珠就笑了笑,“父亲,好计策!” ……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后,庄明珠设粥棚、济贫民的事,果然在民间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老百姓们都夸赞她品行高洁,有母仪天下之风! 昭定帝也收到了右御使上书,他大加称赞了庄明珠接济贫民的举动。昭定帝心里很是宽慰,看吧,这就是有个聪明岳父的好处。不用他提点,自然而然就知道给自己的女儿谋出路。但要是换做了盛启銘,他只要不拖后腿,昭定帝就该给元徵烧高香了。 然后,昭定帝又想了想,决定再给元徵巩固巩固实力,他大笔一挥,就将义王和盛华瑶的婚事提前了! 接到昭定帝圣旨的盛国公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来盛华瑶还有一年才及笄,芸郡主也不急着备她女儿的嫁妆。可昭定帝这道圣旨要让俩人在十月初七就完婚,这可难为了芸郡主。 眼看着婚事没有几天了,盛华瑶也有点慌神,她拉着芸郡主的手,问道:“母亲,婚事怎么会提前,我...我还没及笄呢!” 芸郡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先别慌张,我这就让你父亲去问问国公爷,看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盛华瑶点了点头,“嗯。” …… 盛国公书房里,盛启年不解道:“父亲,皇上怎么突然就提前了义王跟瑶姐儿的婚事?” 盛国公毕竟替皇上办差办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心思还是能猜测一二的。他从接到圣旨后,便开始琢磨昭定帝的心思,他想皇上大概就是想趁着庄明珠这把火,让雍亲王的势力更加雄厚吧! 他便对盛启年说道:“皇上的意思,不过就是想让我们给雍亲王增添实力罢了。你们只需准备好瑶姐儿出嫁时的东西,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盛启年见盛国公并不觉得此事不妥,也就放下了心。回去后跟芸郡主讲,让她赶紧备好盛华瑶的嫁妆,其他的事自有盛国公做主。 芸郡主悬着的心,才终于踏实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芸郡主忙的脚都没沾地。不过好歹在十月初五时,她就将盛华瑶所有的嫁妆都备好了。 一共一百二十八担红漆大木箱,每个箱子里都实实在在的装满了东西,给足了盛华瑶的脸面。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月初七这天,盛华瑶一身霞帔坐在闺阁里,等待着元珂来迎娶她。 盛华妤作为盛华瑶的三姐姐,是必须要过来添妆的,但她只拿了一支翡翠步摇出来,既不显眼,也不失脸面。她心想,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今天,盛华蓉和盛华柔两姐妹也回来贺喜了。盛华蓉现在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只添了一对龙凤镂金镯。盛华柔倒是因为生育有功,近些时候得了不少赏赐,她添的便是一条圆润的珍珠项链。 盛华蓉见着她的同胞妹妹将那条珍珠项链递给盛华瑶的贴身丫鬟时,她眼珠子都直了。同样的出身,却不是同样的际遇!如今她妹妹进了王府,她却只是一个穷书生的妻子,每天都要为材米油盐精打细算,可那个死鬼对她还不好!吃她的用她的,还想要纳姨娘!人也不上进,不知道读书科考,只想着让她回来求盛国公给他安排一个差事。这样的一个男人,说是窝囊废都算抬举他了! 盛华蓉心里越想就觉得越憋屈。论样貌,她可比她这个妹妹要强上一分,说不定她进王府后,比她妹妹还得宠!也许...她还能生下一个小郡王呢! 盛华蓉站在角落里,正不切实际的幻想着。这时,大房的盛华蕊也来了,她添了妆之后就站到了一旁,一点也不出挑。 作为王妃的盛华琳今天没有亲自来,只让贴身丫鬟送来了她的心意。 而昔日闺蜜秦瑟,她和蒋濛一样,为了避嫌,今日也都没有来。倒是蒋濛送来了添妆,秦瑟则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此时,坐在床边上的盛华瑶,看着亲友们或真心或假意的笑脸,她一时也茫然了。她真的要嫁给元珂了吗?他以后会对她好吗?还有...堂哥他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她吗? 说来说去,对于嫁给元珂这件事,盛华瑶还是心有不甘吧。 到吉时后,义王元珂就亲自前来迎亲。他在好友的簇拥下走进了盛国公府里,按照喜婆的话,每件事都做足了,这才将盛华瑶迎娶走了。可你只要仔细看元珂的表情,就能发现他得体的笑容下,并没有新郎官该有的激动和欢喜。从这点来看他和盛华瑶倒真是半斤八两! 作为盛华瑶的娘家人,盛华妤她们这些小辈是要跟着她一起去义王府送亲的。可盛华妤心里一点也不想去,倒不是她小气,不想给盛华瑶送亲。而是她去义王府后,肯定会碰见元徵的! 自从那晚说清楚之后,元徵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她也没那个脸皮再去打扰元徵。就这样,他们将近有两个月未见面了。这时,只要一想到待会儿有可能要见到元徵,盛华妤的心里就开始发虚。 下了送亲的轿子后,盛华妤混在人群里,低着头,随大众走进了义王府里。她今天为了降低存在感,还故意穿了一身不显眼的衣裳。 可她的这些举动在元徵那里都是无用功!元徵从她进义王府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她。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就转过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样,站在花坛边的秦昀看见盛华妤后,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盛华妤进义王府后,就一路心惊胆战的跟着女眷走,连头也不抬一下。当她走到女眷休息的地方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没碰到元徵! 中午的婚宴仍然是男女宾客分开,中间用一道道屏风遮挡。盛家小辈们坐了一桌,盛华妤不大说话,只默默地听着屏风那边的说话声。 可听来听去都没有听到元徵的声音,难道他没来?可义王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兄弟感情也十分不错,没道理不来呀!难道是有要事缠身?还是...为了避开她! 一想到这,盛华妤整个人都不好了。吃饭都没了胃口,如同嚼蜡。 一旁的盛华柔见盛华妤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是嫉妒盛华瑶。是啊,大房和三房的嫡女都嫁给了王爷当正妃,可她这个二房的嫡女,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所有王爷的亲事都已经定了。 盛华柔擦了擦嘴角,自以为十分优雅地说道:“三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可是...心情不好?”在自家姐妹的婚宴上心情不好?盛华柔这话也真够戳人心的! 盛华妤今日无力跟盛华柔费唇舌,她便推脱是早晨起的太早,没有用早膳,这会儿胃有点不舒服罢了。 闻言,盛华柔笑的更起劲儿了,她故作关心地问道:“那要不要为你请大夫来看一下?” 好姐妹盛华蓉也跟着附和道:“是呀,妹妹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强撑了,还是请个大夫来吧。” 在别人的喜宴上请大夫来看病,这两姐妹还真是够霉人的! 盛华妤便放下了筷子,说了一声,“不劳你们费心,我去休息会儿就没事了。”说完就起身离席了。 盛华柔和盛华蓉两姐妹相视一笑,她们还从来没有让盛华妤吃过瘪,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而此时,盛华妤一个人走在王府花园的游廊上,偶尔身边走过一两个上菜的丫鬟。最后,她干脆停了下来,就站在鱼池边,看着池里的鱼儿游来游去。 “盛三小姐。”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盛华妤回过头去,一看,是长安侯世子秦昀。她便作了一礼,然后又问道:“世子可是有事?” 秦昀走近了些,在离盛华妤还有三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也回了一礼,问道:“小姐最近可好?” “尚好。”盛华妤疑糊地看着这个秦世子,心想他怎么每次碰到她的时候,都要来问安?按理说,他们也没什么交情吧。 这时,秦昀竟然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馒头,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我见小姐一直看着池里的鱼儿,想必小姐是位爱鱼之人。我便擅做主张让人去厨房拿了一个馒头过来,以便小姐逗弄鱼儿。” 看着秦昀递过来的馒头,盛华妤唯有接下了,“...多谢。” 再看着秦昀期待的眼神,盛华妤只好扯下一块馒头屑,扔进了鱼池里。只见馒头屑一下水,成十上百的鱼儿就迅速地游了过来,稍瞬就将馒头屑吞吃入腹。而且吃完了还不游走,就等在那里,时不时还浮出水面张嘴讨食。 盛华妤觉得好笑,接着又连扔了几块馒头屑下去,都迅速地被池里的鱼儿抢光了。没几下子,她手里的馒头就用光了。 这时,秦昀就笑着问道:“要不我让人再去拿几个馒头过来。” 盛华妤转过头,正想对秦昀说不用了。然后她就看见了元徵此时竟然站在游廊的尽头,正脸色晦暗的盯着她! 见盛华妤一直看着他的身后,秦昀便问道:“盛三小姐,你怎么了?” 闻言,盛华妤这才拉回眼神,对秦昀说道:“秦世子,我这会儿也该回喜宴上了,先告辞了。”说完,她俯了俯身,也不等秦昀说话,就走了。 可是等她刚跟秦昀错开身,想追上元徵的时候,她却发现游廊尽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第68章 奢望 盛华瑶嫁进义王府后不久,蒋濛和秦瑟也跟着进门了。因为蒋濛的到来,元珂终于有了新婚的喜悦!之后,他除了初一十五必须要去盛华瑶那里之外,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了蒋濛的身边。而俩人对彼此的性情都很了解,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磨合期,直接就进入了新婚蜜月期。 这天晚上,当丫鬟来报,说王爷又去了蒋侧妃那里后,盛华瑶便将桌上准备好的几样宵夜,全都扫到了地上。然后,又是一夜空闺! 其实,盛华瑶刚跟元珂圆房后,心里还是挺抗拒他的。毕竟不是她心里喜欢的人,她便不想让元珂经常来她屋里。 元珂倒是像知晓了她的心意一般,刚成亲的那个月,他就只来了四五次。然后蒋濛进门后,他便只初一十五必须来的时候才来了。 盛华瑶也从刚开始的抗拒变得有些吃味起来,元珂现在毕竟是她的丈夫,可他只宠着侧妃,这叫她这个正妃的颜面何在?!所以之后,她也放下了身段,让贴身丫鬟去请了元珂几次。没想到五次里,他竟有四次都不得空。而且即使人来了她这里,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夫妻耳鬓私语,他对她永远都那么客气而疏远。 时间一长,盛华瑶慢慢也回过味来了。这王爷跟蒋濛本就是表兄妹,也许俩人早就两小无猜了。呵!只怕是成亲之前,王爷就没打算过婚后会爱重她!这么一想后,盛华瑶就更加厌恶这场婚事了。 盛华瑶虽然不得宠,可到底她一个月还能见上元珂两三面。秦瑟就更惨了,她跟蒋濛是一同进门的,当晚元珂毫无悬念的就去了蒋濛那里,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来的她这里。晚上元珂跟她圆房交了差之后,除了白天去盛华瑶那里请安时能见到他的人之外,她在晚上的时候就再也没能见上元珂一面了。 秦瑟在自己的院子里硬抗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抗不住这深闺寂寞。她最终还是去找了盛华瑶,哭哭啼啼地诉起苦来。 对于秦瑟的苦处,盛华瑶也感同身受,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天。 曾经亲密的手帕交,因为要同时嫁给一个男人而渐行渐远,这时候又因为有了相同的情敌而变得再次紧密起来。 ……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大晋朝这个月有两件大事,第一就是雍亲王元徵的婚礼,第二就是逸亲王元瑾的婚礼。 眼看婚礼还有十多天就要到了,可元徵还是沉默地抗拒着。宫里的礼官替他打理好了一切,可是让他试新郎喜服的时候,他竟两三下就将礼服给撕了。 礼官哪见过这样凶悍的新郎官,提起裤腿就跑了,回宫后还在昭定帝这里告了元徵一状! 闻言,昭定帝就把元徵招进了宫里,他看着元徵沉声问道:“你做什么把喜服给撕了?要是不喜欢那样式,可以让内务府重做,犯得着发那么大脾气?” 元徵直接对着昭定帝躬身说道:“儿臣之前就说过了,不会娶庄明珠的!那还要这喜服有何用?!” 一听这话,昭定帝瞬间就怒了,他一拍御桌就站了起来,指着元徵骂道:“混小子,你是想气死朕吗?!” 元徵还是恭敬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要不是怕把元徵打伤,昭定帝真想就将手边的镇纸给他扔过去! “好啊,你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朕的话也不听了!” 此时,元徵站直了身子,对昭定帝说道:“父皇,我什么都能听你的,就这件事不行!” 昭定帝简直都要被元徵气的爆血管了,他怕自己真忍不住对元徵动手,便烦躁地摆了摆手,“你滚!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元徵便退走了。 自古以来都是老子斗不过儿子,昭定帝也不例外。他也怕元徵说到做到,真当了那逃婚的新郎,那这简直就是皇室丑闻啊! 思虑许久,昭定帝还是决定先推迟婚礼,然后再好好劝劝元徵。 这夜,元徵回到雍亲王府后,并没有回到书房里处理事务。而是走到了亲王府的花园里,看着他亲自让人搭建起来的花房,元徵忍不住自嘲。 盛华妤喜欢各种各样的花,还特别爱开着窗闻着花香看话本,可是却懒得打理。她现在院子里所有的花卉、盆景都是他让人从皇庄送过去的,即使是秋冬季也不曾断过。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让她展颜一笑,只要她高兴,他心里也就欢喜起来。 他曾经还以为盛华妤会是这雍亲王府的女主人,便早早的就让人修砌了这座花房,里面种满了她喜欢的花草。他还特意吩咐下人在里面种上了一棵葡萄树,只因为她曾经说过,在橡愚庄的时候,她的院子里就有一棵葡萄树。到夏天葡萄结果的时候,她就坐在葡萄树下的摇椅上,伸手就可以摘到葡萄。最后她还总会感叹一句,当懒虫的日子可真好啊!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他便牢牢的记下了这句话,让人种下了葡萄树,只为了等她嫁进雍亲王府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现在看来,即使她看到这棵葡萄树,也不会感到惊喜了。因为他并不是她喜欢的人,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怎么会感到欢喜呢?如果强迫她跟他在一起,她肯定会恨他的!他...不愿意看到她恨他的眼神。 随后元徵走进花房,拨了拨葡萄藤,他便又想到那晚他问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个人应该就是秦昀吧。在元珂的婚宴上,他们竟然一起在鱼池边开心的逗鱼。当他看到那刺眼的一幕后,心里瞬间就翻滚起滔天的怒火,但最后他还是强压着怒火,快步离开了。 他,还是不想做伤害她的事。 至于今晚他父皇招他进宫,最后为了他的婚事差点要动手了。可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妥协。因为如果真娶了庄明珠的话,他跟她之间就没有一丝转机了。他至今都还记得她曾对他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心里甚至还有着一个奢望,也许当盛华妤看到他的决心后,会心软,会看到他的好。也许...有一天会接受他? 就算希望很渺小,可元徵却愿意去等待... …… 于是,本该在十二月一同成亲的两位亲王,就只有逸亲王迎娶了魏国公府的魏暮曦,而雍亲王却因为未婚妻重病在床,不得不推迟了婚事。 此时,本该卧病在床的庄明珠却脸色阴郁的坐在庄夫人屋里。 她愤愤然开口道:“母亲,我就不明白了。我明明就没有生病,为什么皇上非得说我病了,还推迟了我和雍亲王的婚事。父亲也是,还把我禁在了家里,莫非真要我卧病在床不成?!” 庄夫人也不知道昭定帝这么做到底是个的意思,她只好说道:“明珠,你先别急,等你父亲和大哥回来后,我再好好问问他们。” 庄明珠只好憋闷的嗯了一声。 晚上,庄夫人好不容易等来了庄国公,边侍候他梳洗边问道:“老爷,明珠这婚事怎么会推迟了呢?” 闻言,庄国公就叹了口气,“这还不是皇上的意思,他还把推迟婚事的责任都推到了明珠的身上。可恶的是今天下朝后,盛国公那个老家伙还装模作样的问我,需不需要做法事去去霉气?真是气死我了!” 庄夫人心知她家老爷和盛国公斗了一辈子,从他们自己这一辈斗到了儿孙这一辈。眼看着他们家明珠比他家的几个嫡孙女都嫁得好,盛国公之前没少绕开他家老爷。而这时候明珠竟然因病无法完成婚事,盛国公心里恐怕早就笑开了。也难怪不说老爷这么生气! 庄夫人赶紧给庄国公顺气,还一边劝道:“老爷,你消消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明珠的婚事还成不成了?” 庄国公端起小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后,才开口道:“我问了皇上了,皇上说明年年初的时候再办。” “啊?那不是还要等三个多月!”庄夫人也怕夜长梦多。 见庄夫人一脸担忧的模样,庄国公倒是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明珠现在在民间的名声那么好,老百姓都把她当成了凤凰下凡。雍亲王只要还想名正言顺的登基,就不会不娶明珠的!” 闻言,庄夫人就更担心了,“老爷,可...明珠她并不是真的天命皇后呀!国师他当时断定天命皇后出自城东后,就昏死了过去,至今都未曾醒来。要是有一天他醒了过来,发现明珠并不是真命天女,我们这就是欺君大罪啊!” 庄国公在做这件事之前,自然也考虑过国师会醒来的情况,他便说道:“即使有一天国师醒来了,可明珠是天命皇后的事已经被大晋百姓所认可。在老百姓的心里明珠就是皇后,谁娶了未来的皇后,谁当然就是真命天子!为了皇权的稳固,皇上和将来的新皇都不会轻易动明珠的!” 听了庄国公的分析后,庄夫人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只要大晋的老百姓认为明珠是天命皇后,那她就是民心所向。她要嫁之人,自然就是真命天子!只要雍亲王娶的不是明珠,他以后即使登基,在老百姓心中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庄国公拍了拍他夫人的手,“好了,你也别操那么多心了。现在是大局已定,明珠终将嫁进雍亲王府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第69章 大军入境 年关将近,长安城里一派祥和。许多做着小生意的店家都关了门,他们提前回到了家里,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邀月阁里,盛华妤今早分到了几副春联和剪纸,她此时正看着丫鬟们贴春联。 此时留春正站在一根板凳上,她双手将横联举在门框上,然后回过头来问盛华妤,“小姐,您看这位置正不正?” 盛华妤打了个手势,“你再朝左边一点。” 闻言,留春就将横联朝左移了一点,又问道:“小姐,现在呢?” 盛华妤仔细的看了看,“嗯,可以了,贴下去吧。” 留春这才将横联贴在了门框上,横联背后的米糊将它贴的牢牢的。接着,她又将左右的竖联给贴好了。 忙活了一上午,盛华妤看着邀月阁里一片喜气,心里也有了点过年的感觉了。她此时想起上个月让秋意她们做了些腊味,这会儿都晾了十几天了,应该都好了。 她便吩咐道:“留春,你去厨房让她们取点腊肉、腊肠,蒸几盘子,然后给母亲送一盘过去。” 留春也不知道她家小姐哪来的这些奇思妙想,竟然让厨娘将肉切成块,然后抹上盐和那些酱料,最后还让晾在房沿上。这还不算什么,最稀奇的还是那腊肠的做法,晾干后真的能吃吗? 虽然留春心里很怀疑,可听了盛华妤的吩咐后,她还是赶紧去了厨房。 午膳时,一盘肉香四溢的腊味双拼就上桌了。盛华妤先试了一片腊肉,薄薄的腊肉一分皮、两分脂、七分肉,嚼到嘴里入口即化。嗯...好吃!然后她又夹起了一片腊肠,半肥瘦的猪肉里她还让厨娘放了些熟花生粒,肉香混合着花生香,吃起来刚刚好。中午,有了这腊味双拼,盛华妤一不小心就吃了两碗饭。 为了能分享美食的喜悦,盛华妤还给留春她们留了两盘子。几个丫头在耳房里用午膳时,不到一会儿就把腊味给分光了。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真好吃啊! 而郑洳清那边,吃着这腊味也觉得味道不错! 瞧着大家对腊味的评价都很好,没有比作为吃货的盛华妤更高兴了。她心里便还打算着,等开年后天气暖和了,就搞一次露天烧烤来乐呵乐呵。 这时谁都没有想到,大晋朝再也等不到一个平安喜乐的新年了。 …… 皇宫里,昭定帝最近寝食难安,不是为别的,就为了元徵这婚事。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后就是婚期,可元徵还跟他硬抗着,最近这个不孝子更是连皇宫都不进了。 好吧,你不来请安,那我就派人去请你。所以昭定帝就让花公公去雍亲王府里逮人,可人家高凌打开门就说了,王爷有要事出远门了。得,花总管只有打道回宫! 为此,昭定帝真的是又气又急! 今夜,昭定帝注定又是一番辗转难眠,正当他又叹了一口气之后。寝殿门外就响起了花公公急促的声音,“皇上!边关有急报!” 昭定帝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内心惊疑的同时,快速回道:“快宣!” 就在寝殿里,一名将士满面风霜,仔细一看他递出急报的那双手,手心里竟有血迹! 等昭定帝接过急报后,将士就急促地说道:“皇上,十天前赵国敌军突然大举进犯我大晋西南边境,没过几天敌军就攻下了南关晏城一带,晏城守将贺子贤誓死对抗,可终不敌赵国敌军,已经以身殉国了!目前,敌军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朝着关内入侵!” 昭定帝边看急报,边听着传信将士的话,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快把魏丰给朕叫来!” 很快,还在睡梦中的魏国公就被宫里的侍卫带走了,一路上魏国公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他很快就有了答案。寝殿里,昭定帝就寝衣外披着一件披风,连衣服没换上。他一见魏国公就将急报扔到了他身上,魏国公赶紧捡了起来... “晏城被攻破...贺子贤战死...南关被赵国攻入了一大半!”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魏国公的脑门上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慎王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不讲信用! 昭定帝此时还余怒未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才短短十天,赵国怎么可能就攻下了南关大半部分城池!” 这时,魏国公被问的哑口无言!因为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赵国是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攻进南关的,更别说是攻下了大半部分的城池! 魏国公跪着,他赶紧磕了一个头,“臣...无能!” 昭定帝也知道现在还不是问罪的时候,找到对策将赵国打出去,才是当前最重要的。 他便忍着怒气说道:“那你还不快去想办法!” 魏国公此时也心慌意乱,他赶紧应下了,“是,微臣这就去想法子。” 昭定帝一挥手,“还不快滚!” 魏国公这才慌忙地退出去了。 …… 腊月二十八这天,本该是大晋臣子们今年最后一天上早朝的日子。所以众臣来上早朝时,心情都很轻松,他们以为昭定帝大概会说一些新年愉快的话,然后就退朝。他们就好早点回家,好好过个年了。 可没想到他们迎来的却是昭定帝阴沉发黑的脸,还有南关被破的噩耗!而且这次比上次的情况还严重!上次只是失掉了五座城池,现在却是被赵国攻下了半个南关!那是什么概念,那至少就是十座城池啊! 等众大臣缓了缓神,昭定帝又发话了,“谁有好的对策?” 此话一出,众臣立刻就低下了头。 昭定帝见此,立刻就怒了,“好!都是朕养的一帮废物!” 盛国公哪会被昭定帝扣上废物的名声,他立刻就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以为南关一向都是魏家军在镇守,而且上次也是魏国公和逸亲王将落日城等五座城池收复。他们不仅对南关的地形熟悉,而且也有对战经验,臣认为此次还是由逸亲王挂帅最为妥当。” 盛国公此言一出,众臣都觉得有理,便纷纷附和。 元瑾一听,心里就开始打鼓了。上次是和慎王串通好,才打了胜仗。这次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而这时元徵却站了出来,“此举不妥!”他昨晚深夜也接到了急报,看完之后他便隐隐怀疑南关是出了内贼,不然赵国是绝不可能如此之快就攻下大半个南关的。而且他还怀疑,上次赵国突然侵略边境,也是有所图谋。 朝殿上,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元徵。 元徵便继续说道:“儿臣以为南关必是出了奸细,否则赵国不可能在十天之内就攻下大半个南关!儿臣愿自请出征,揪出军中叛徒,屠尽外敌!” 元徵这话一出,众臣就不禁想到上次的收复之战,好像也是这样的。赵国突然就袭击了南关边境,速度之快,就像是他们这边打开城门直接让敌军进来一样!而南关一直是由魏家军镇守,军中接触得到机密的将领可都是魏家嫡系。要说真出了奸细,这恐怕就是魏家人了! 一时之间,大家就都有些怀疑地看着魏国公和逸亲王。 元瑾见众臣都面带怀疑的看着他,他虽然心里发虚,可面上却不敢透露丝毫。然后他就跪了下去,对着昭定帝说道:“父皇,儿臣不知道六哥此时说这些话有何目的,但儿臣愿意领兵出征,抵退外敌,以证清白。” 此时,元徵本想开口说话的。可殿外却传来了太监尖锐地声音,“皇上!西关传来急报!” “快宣!”昭定帝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西关将士来报,说是西关第一关鹤云山被攻破。威远大将军已退至番沙城内,还在苦苦跟赵军对战! 一听这话,昭定帝像受不住打击般的晃了晃身子。一旁的花公公赶紧扶住了他,担忧地问道:“皇上,要不要传御医?” 昭定帝显然是被打击的不轻,但他还是摆了摆手,“无事!”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十多个呼吸间,昭定帝便睁开了眼睛,刚才眼里的慌乱也一扫而空!他是这个国家的天子,他不能软弱!不能倒下! 随后,他便说道:“雍亲王上前领命!” 元徵走上前去,“儿臣在!” “你即刻率领十万兵力,前往西关援助威远大将军,势必要抵住敌军!” 想着西关也被攻破了,元徵唯有抱拳领命,“是!” 然后,昭定帝又对着元瑾说道:“逸亲王上前领命!” 元瑾上前,“儿臣在!” 这时,昭定帝停顿了一下才说道:“你领兵十五万即刻前往南关,定要将赵国敌军击退,收复我河山!另,长安侯和景阳侯为副帅,跟随逸亲王前往南关!如...有任何不测,长安侯是为军帅!一切听他指挥!” 长安侯和景阳侯立刻上前领命,“微臣必将万死不辞!收复失地!” 昭定帝的这道口喻一下,元瑾心中震动!他父皇竟然派长安侯和景阳侯来监视他!如有不测?是说发现他有不妥之处,就将他斩杀吗?!看来他父皇是真的将六哥的话听进去了!这下该怎么办?! 安排好了军帅后,昭定帝又开口了,“郑国公郑世凛特派为调度使,前线一切粮草由他调度,户部、工部听他调遣!” 还在郑国公府里和安宁公主一起,挑选年货的郑世凛,就被昭定帝变成了粮草官! 第70章 英雄末路 赵国进攻的势态越发凶猛,但大晋国也迅速集结了二十五万的兵力。由于粮草需要的数量太大,郑世凛一时只调度出了十万士兵的粮食。 而此时南关的形势比西关要危急许多,昭定帝便让元瑾先出征了。等郑世凛将剩下的粮食凑齐后,元徵再紧接着出征西关。 皇宫里,昭定帝和元徵面对面坐着,他抬手将一块佩戴了二十多年的玉佩递给了元徵,“这是你母亲当年求来给我保平安的,现在你把它带在身上,它会保佑你的。” 元徵便接过了玉佩,他看了看,这是一块质地很普通的刻花玉佩,面上的棱角却圆润光滑,应该是他父皇常常抚摸,才会这样的。 元徵便收进了衣袖里,“多谢父皇。” 昭定帝接着就感叹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比我都还高了。”然后他还比划了一下,“以前你只有这么高的时候,还老是缠着我让我抱你,现在一转眼我就老了。” 元徵见昭定帝如此伤感,连“朕”都忘了说了,便想开口劝慰他。可昭定帝又继续说道:“我一直想着,要为你治理出一代繁华盛世,然后...我就可以放心去见你母亲了。可现在看来,我恐怕是无法完成这个心愿了。” 一听这话,元徵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就打断了昭定帝的话,“父皇,您放心吧,儿臣这次前去西关,一定会打退赵国的。” 昭定帝是相信元徵的本事的,可是刀剑无眼,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父子俩一时沉默了起来... 这时,花公公进来禀报,说是善亲王求见。昭定帝便让他进来了。 虽然元徵和善亲王同是亲王,可他毕竟是晚辈,便还是站起了身,“皇叔父。” 善亲王赶紧让元徵坐下了。 此时,昭定帝问道:“皇叔今日怎么进宫了?” 其实,善亲王是担心昭定帝因为战事急坏了身体,才想着进宫来看看的。但他面上却说道:“好久没进宫陪皇上说说话了,今儿个就来讨杯茶喝。” 闻言,昭定帝就笑了,对着花公公说道:“还不赶紧沏壶好茶上来。” 花公公赶紧就去了。 善亲王来了之后,说了好些轻松的话题,气氛也没有刚才那么凝重了。最后善亲王陪着昭定帝用了晚膳才和元徵一同出了御书房。 行走在宫道上,善亲王突然问元徵,“出征之前,你和庄家小姐的婚事能办成吗?” 闻言,元徵便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要去打仗,他都没想过要娶庄明珠的。 善亲王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元徵说道:“男儿成家才能立业,你此去边关战况凶险,难道就没想过要留下子嗣?你可曾为你父皇设想过?”善亲王的这番话,说的就有些重了。可是为了大123言情山稳固,为了他一手拉扯大的昭定帝,这个恶人他做就做了! 对于善亲王的话,着实让元徵愣了愣。说真的,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回不来,也从没有考虑过子嗣的问题,他想娶的只有盛华妤。 善亲王就知道元徵不会想到这些的,毕竟他还这么年轻,根本就不会从昭定帝那个角度去考虑子嗣传承的问题。 “元徵,作为你的皇叔父,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凡事多留条后路,也给大123言情山多一条退路。” 说完,善亲王就先行离去了,只留下元徵一人站在这幽深的宫道上。 …… 元瑾带领军队一路急行,十天之后便到达了大晋现在退守的防线——甘泉城。 他到达的时候,情况正十分危急。赵军正企图用木桩撞开城门,而甘泉城处于南关中部,防守的兵力本来就弱,这时候已经被赵兵打得七七八八,眼看就要被破城了。他便立即让弓箭手上城楼,这才将攻城门的赵兵给击退走了。 然后,元瑾又立即叫来了甘泉城的领将,问他近日的战况和剩下的兵力。长安侯和景阳侯都在一旁听着,越听心越凉。 而这边,赵兵攻城失败后,就退回了大本营。慎王是此次领兵的大元帅,他一听竟然是元瑾来了,便冷笑了一声,“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英雄呢!”然后他便对心腹吩咐道,“你将元瑾通敌卖国的事传出去,让大晋人看看,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战神。” 闻言,慎王的心腹附和道:“王爷此计妙也,要是大晋将士得知他们的主帅竟是卖国之人,军心必定大乱,我们占领整个南方必将指日可待!” 慎王得意一笑,谁让元瑾这次还敢领兵出征,这不就是找死吗! 没过两三天,元瑾通敌卖国的流言就像是空气一样,传遍了整个南关。而且流言还传的似模似样,说他为了树立名声争夺皇位,而不惜交出了整个西南边境的兵防图,来换取了落日五城的胜利。 南关的老百姓们对此事将信将疑,可大晋军中的将士们却对此事相信了七八分。因为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为什么赵军能如此之快攻下南关边防,人家都有了你的兵防图,还能不快么? 此后,果然军心大乱!甚至还有了不少的逃兵! 元瑾得知流言后,气愤地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慎王!你这个卑鄙小人! 长安侯也感到事有蹊跷,他和景阳侯商量后,当即就拿出了昭定帝的密旨,将元瑾软禁了起来。 任凭元瑾如何狡辩,都不为所动。 隔着软禁元瑾的门外,景阳侯忍不住啐了一口,“我们可被这逸亲王给害惨了。” 长安侯一时也没了招架,军中主帅竟然通敌卖国,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唉!我们唯有尽快将此事传回京里,看看皇上有何决策!” 景阳侯咬紧了牙关,“在圣旨传来之前,我们只有拼命守着甘泉城了!” …… 御书房里,看完了长安侯传回的密报后,昭定帝又惊又怒!他没有想到元瑾为了争夺皇位而真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他忍不住怒骂道:“孽障!真是孽障!” 花公公在一旁被吓得一抖,他心里猜测八成是关于边境战况的,不然昭定帝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皇...上,龙体要紧,您息怒啊!” 昭定帝啪一声就将密报扔到了御桌上,满含怒气地吩咐道:“快把左统领给朕叫过来!” 花公公见这阵仗,心里面猜测恐怕是要出大事了,他连忙应了一声,就去宣左统领了。 不多会儿,左统领跟在花公公后头,急步走进了御书房。 然后他就想跪下请安,“臣,叩见...” 可人跪下去一半,昭定帝就抬了抬手,语气不耐道:“好了,站着说话。” 左统领心里有点打鼓了,这皇上是怎么了?! 接着,昭定帝就下了一道口喻,“你马上带人,去把魏国公府给朕围了,没有朕的准许,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来!” 闻言,左统领心下震惊,围府?!看来魏国公是捅大篓子了! 等左统领离开御书房后,昭定帝又对花公公说道:“你立刻带人去把风栖宫给朕封了,任何宫人不得进出风栖宫!” 刚才昭定帝吩咐左统领围了魏国公府时,花公公就知道这魏皇后也跑不了了。可就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昭定帝竟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老奴...这就去办!” 风栖宫里,魏皇后近段时间来一直心神不宁,她既担心元瑾在战场上会不会受伤,又担心他们通敌卖国的事情会败露,十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唉!希望老天保佑!”魏皇后叹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不好了!花公公带着一大帮太监把风栖宫给围了!”一个宫女边跑边花容失色的说道。 “什么?!把风栖宫给围了!”魏皇后此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昭定帝肯定知道他们的事了!完了!多年的筹谋都白费了! 宫女焦急地问道:“娘娘,我们这下该怎么办?!” 魏皇后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瞬间就老了十岁! 而这边,左统领带着一队御前侍卫就将魏国公府给围住了。起先魏国公不明所以,还呵斥左统领。 等到左统领开口,说这是昭定帝的意思后,魏国公心下惊疑不定,难道是元瑾那出事了?!他当即就要求进宫面圣,可左统领理都不理他,拿着明晃晃的剑在他面前晃了晃,魏国公只好怒气冲冲地折回去了。 …… 元瑾和魏家捅下的这个天大的麻烦,最后还是只有昭定帝来收拾,他立刻宣了元徵、盛国公和庄国公觐见,然后把密报给他们看了。 他们三人看完了密报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竟然把兵防图给了敌国?!他们难道不知这个道理吗——国之将倾,岂有完卵! 此时,元徵最先开口道:“父皇,此事不宜声张。” 盛国公也附和道:“雍亲王说的有道理,此事若传出去了,恐怕民心会大乱!” 昭定帝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现在还只是软禁了魏家人,等边关的战事解决了,才会处理他们。 “朕已经派人围了魏国公府和凤栖宫,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解决赵国来犯之事?” 庄国公便开口说道:“长安侯和景阳侯也是从军营里历练出来的,有他们在南关,应该足矣。” 昭定帝却不这样认为,“南关从开国之初就是魏家人在把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也是朕为什么要让元瑾去的原因,毕竟元瑾留着他们魏家人的血。可现在元瑾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已穷途末路,朕担心南关的魏家军会不会做出叛乱之事。” 一时之间,御书房里沉默了起来。最后还是元徵打破了平静,他开口道:“儿臣愿意带兵讨伐南关赵军!” 第71章 凤陨 元徵此话一出,盛国公和庄国公就觉得是个好法子。如今南关已乱,主帅元瑾被软禁,可以说是群龙无首,长安侯和景阳侯不可能镇得住魏家人。 可元徵去了,就不一样了,他贵为亲王,又是皇室血脉,也只有他这样的身份才能镇得住魏家人,才能安军心!而且他之前也在军中历练过,颇有军事才能,对阵赵国敌军虽然凶险,可绝非没有胜算! 可盛国公和庄国公心里虽然赞同,但没敢说出来。第一,这实在太凶险。第二,庄国公还想让自家女儿嫁给元徵,盛国公也是想让盛华妤做他的侧妃,他这一去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昭定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理性上他应该让元徵去,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人选了。可感情上,这可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啊,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你让朕再考虑一下。” 元徵从小就是被昭定帝以君王的标准来培养的,他对这个国家有着深深的责任感。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是他! “儿臣心意已决,还请父皇准许。” 一旁地庄国公忍不住劝道:“雍亲王,请你三思啊!” 元徵只看着昭定帝,“恳请父皇成全!” 昭定帝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不听善亲王的劝诫,为了成为人上人而离家参军。最后更是为了江山霸业,几次死里逃生。现在他的儿子也继承了他的血性啊!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元徵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可有把握?” 元徵点了点头,“儿臣必将倾尽全力,保卫我大晋河山!” “好!不愧是我元立泽的儿子!” 元徵出征南关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而西关因为有威远将军镇守,最后昭定帝就派了京中守将刘赫戚前去支援。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可不久后元瑾和魏家通敌卖国的事就传入了长安城,长安城民心大乱! “想不到逸亲王竟然是如此不忠不义之人。” “这时候还管那卖国贼做什么,现在我们该担心的是赵国要是打进来了,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外省躲躲?” “长安城都不保住了,去外省还有什么用?” 长安城里,“大晋要被赵国攻下了”、“我们要国破家亡了!”、“打倒卖国贼”,这些言论如洪水般汹涌而来。 还有些老百姓甚至拿着石头,端着粪水跑到逸亲王府和魏国公府门前,宣泄他们的愤怒和不满。 逸亲王府虽然没有被封,可是魏暮曦一个弱女子没了丈夫和娘家的依靠,她根本连王府大门都不敢出。只能每天躲在院子里,心惊胆战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探子很快就将民情上报给了昭定帝。看了信纸后,昭定帝怒不可揭,好个魏家人,还真要把朕的江山整垮不可! 既然消息压不住了,便只有用魏家人的性命来泄民愤了! 昭定帝沉着脸,吩咐道:“摆驾风栖宫!” 此时,风栖宫佛堂里,魏皇后正跪在佛像面前,她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祈求道:“求佛祖保佑元瑾平安归来,信女愿意折寿十年...” 佛龛前的香灰飘落了下来,不知佛祖听到魏皇后的祈愿没有? 这时,一双明黄色的朝靴踏进了佛堂里。 正在祈求佛祖保佑的魏皇后听到了脚步声后,她心下一惊,便缓缓地转过了头去... “...你来了。” 昭定帝居高临下的看着魏皇后,神情冷漠,“你还有脸面跪在佛祖面前?” 魏皇后一手撑着地,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冷声道:“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昭定帝的视线直逼魏皇后,怒道:“犯下如此滔天大祸还想狡辩,真是死不悔改!” 闻言,魏皇后就受不住打击般地退后了两步,“你...要我死?!”此时,困在风栖宫里的魏皇后根本就不知道全长安城都已经知晓了他们魏家人通敌卖国的事。 昭定帝冷漠地开口道:“到时候你们魏家全族一起上路,也不会寂寞了。” “不!”魏皇后不敢置信地叫道。 昭定帝走上前去,捏住了魏皇后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你离间朕和嫊嫊时,朕就不应该再留下你了,大晋也不会有今天这场祸事。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朕的儿子和皇后通敌卖国,朕的江山都快被你们毁掉了。” “什么?!”魏皇后不愿意相信昭定帝所说的话,大晋老百姓都知道了!那她和元瑾岂不是会成为千古罪人! 震惊之后,魏皇后心知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可她不想她的一双儿女跟她共赴黄泉,她哀声求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死不要紧,可您看在元瑾和宁贤是您骨肉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昭定帝不为所动,“元瑾在做此事之前,他可有把朕当做他的父亲?” 魏皇后一听昭定帝这是不打算放过元瑾了,她便尖锐地嘶吼道:“那是你从来都不把他放在心上,你只当元徵是你的儿子。从小到大,不管瑾儿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如元徵!皇上!我不服!瑾儿他也是你的亲骨肉啊!” 昭定帝神情漠然的看着歇斯底里的魏皇后,道出了当年的往事,“当初你在酒里下药,还故意让嫊嫊撞破了我们的事情。如果后来不是因为你有了元瑾,魏国公又以兵权相逼,我会娶你?你早就应该死了!” 魏皇后惨然一笑,“原来我在你心里不过就是个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那个孟嫊嫊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二十年来都忘不了她!我才是真心爱着你的呀!皇上!你就看不到我的心吗?!” 昭定帝退后了一步,“你的心让朕感到恶心!” 闻言,魏皇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怎么可以如此玷污她的真心! 昭定帝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这儿了,新仇加旧恨,他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把魏依澜给掐死! 他离开前最后说道:“如果没有你这个母后撺掇,元瑾这辈子将会是个享尽荣华富贵的闲王,宁贤也会以公主之尊此生无忧。要怪...就怪你自己害了你的孩子吧。” 话毕,昭定帝转身离开,魏皇后颓然倒地。一世夫妻情分,就此缘尽! …… 通往午门的街道两边,此时围满了老百姓。二十多辆囚车关押着魏家嫡系,缓缓地在路上行驶着。 魏皇后被关在最前面,她此时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街道两边站满的人群,让她想到了她和昭定帝大婚的那一天,也是这样子的,她坐在御驾上放眼望去全都是人,人们的祝福声、掌声连成一片。她终于以妻子的姿态站到了元大哥的身边,她以为她成为了世上最幸福的人。 “啪!”一个鸡蛋打到了魏皇后的脸上,蛋液粘满了她的脸,同时也打断了她的回忆。 “卖国贼!” “打死卖国贼!” “魏家人都该死!” 不仅是魏皇后,她身后的魏国公、魏依澜和魏家嫡系都被老百姓们扔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魏国公忍不住怒骂道:“你们这些刁民,知不知道这大123言情山也有我魏丰的功劳。没有我!哪有你们现在安居乐业的生活!” 一个胆子大的汉子随即回击道:“我只知道现今边关老百姓家破人亡全是拜你所赐!你的一己私欲可害苦我们这些百姓了!” 汉子的话一出,群情再次汹涌,铺天盖地的东西都朝魏国公砸去。 囚车还在缓缓行驶,似乎是故意这么慢,好让民众泄愤。 终于到了午门,魏皇后一众人就都被押上了斩头台。昭定帝坐在正中间,元徵和善亲王坐在他的两边。 魏皇后一见元徵也在,她便突然发了狂,好似想冲过去和元徵同归于尽般。可她身后的侍卫哪容许她放肆,一把就扯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按到了地上。 魏皇后挣脱不了,于是破口大骂,“元徵,你跟你娘一样,都不得好死!孟嫊嫊!你这个贱人害得我好苦啊!” 闻言,元徵微眯了一下眼睛,沉声吩咐道:“还不把她的嘴堵上!” 侍卫立刻就找来了一团乌黑的麻布,然后就想堵住魏皇后的嘴。魏皇后挣扎之际,还在不停咒骂,“我好恨!当时那些饿狼怎么没有把你这个孽种给咬死!我...呜呜...诅咒...呜呜...”被侍卫堵牢嘴之后,魏皇后再也说不出话了。 台上的昭定帝一听,立刻就想起了当时西山狩猎时,元徵被饿狼所伤之事。果然是魏依澜捣的鬼!昭定帝对她不禁又恨上了一分! “还慢吞吞的做什么?!” 见昭定帝如此急于要杀她,魏皇后呜呜呜的想骂人,可是嘴又被堵上了,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魏家二十七口人被押着跪在昭定帝面前时,昭定帝一声令下,“斩!” 二十七个刽子手同时落刀,血...染满了一地... 自此,大晋朝繁荣了十多年的顶尖世家大族——魏氏,从此覆灭! 在这场祸事中,就只有安嫔没有被牵连,此后,她几乎足不出宫。仁王元钰也变得安分守己,每天沉醉于书画,不问政事。 …… 秀坤宫里,淑妃抚摸着一张信纸,她喃喃自语道:“嫊嫊,魏依澜终于死了,你...可以安心的走了。” 此时,窗外突然吹进一阵清风,将淑妃放在膝上的信纸吹了起来。然后,信纸上的内容赫然显现,竟是现代的一篇英文! 第72章 雨打芭蕉 兵部,这几天时不时从南关传回战败的消息,大晋十五万的大军如今只剩下了八万。赵军从甘泉城一路打到了广德关,长安侯在战事中左肩挨了一箭,目前只有景阳侯还在苦苦支撑。 赵军进攻的态势越发的猛烈了。 郑世凛这几天为了粮草的事,也忙的焦头烂额,现在终于凑齐了三十万人一个月的粮食。所以他今天就到兵部汇报情况,也在武将们商议的时候在旁听了一点。 这一听不要紧,这样凶险的情况,雍亲王去了不就是送死吗?! 郑世凛等到了元徵谈完了事情,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才问道:“殿下,现今南关如此凶险,你真要亲自挂帅吗?” 元徵也知道此番前去南关凶多吉少,可是他不得不去!他也有他的责任! “南关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本王不能不管他们。” 郑世凛还想劝元徵,“可是...” 元徵却阻止了他,“好了,本王心意已决。你若是真想帮本王,就做好军需吧。” 郑世凛无法,只有保证他绝不会让大晋将士饿着肚子打仗的。 元徵点了点头。之后便和郑世凛一道出了兵部,俩人在路口那里分开了。 子时,街道两边的店铺早就已经关门了,黑漆漆的街道空无一人,元徵一个人骑着马,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 三天后,就要出兵南关了,元徵此时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击退赵军。也许...他真会死在战场上。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华妤会为他伤心吗? 街道上,马蹄声渐行渐远... 元徵没有想到,当他回到雍亲王府时,竟然还有人在等他! 此时,善亲王穿着便服坐在正堂里。他看见元徵进来后,就问他,“忙完了?” 元徵点了点头,“今天忙完了。”然后他就坐到了善亲王的旁边,问道,“皇叔父这么晚还在等我,可是有急事?” 现在时间紧迫,善亲王也不想拐弯抹角了,他便开口道:“上次我跟你提的留下子嗣一事,你可曾考虑过了?” 元徵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见此,善亲王就焦急起来,他急促地说道:“如今南关的战况如此凶险,你坚持要领兵,又不肯考虑子嗣传承的问题,你...可为你父皇想过?” 闻言,元徵就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善亲王以为元徵是想以沉默来拒绝他的时候。元徵终于开口了,“皇叔父,你让我考虑一晚。” 见此,善亲王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说道:“我听说你们三天后就要出征了,你...尽快做出决定吧。” 元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 清晨,蒙蒙亮的天空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不多会儿,屋顶瓦片间的雨水,就顺着房檐滴落了下来。 盛华妤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侧过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原来是下雨了。可怜她睡觉时对滴答声最为敏感,听着这下雨声,她可就睡不着了。 于是,盛华妤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走到了窗户边,正想关窗户。 咦?院子的芭蕉树下站着一个人?盛华妤瞬间就被惊得睁大了双眼。 睡意消失后,盛华妤也看清楚了芭蕉树下站着的人...竟然是元徵! 此时,细密的雨珠早就打湿了元徵的脸庞,他神情略有些茫然。当盛华妤出现在窗边时,元徵就将视线转了过来,表情无喜无悲。 俩人就隔着十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盛华妤打破了平静,她对着元徵说道:“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伞。”然后她也不等元徵回应,就跑去找伞了。 不一会儿,等盛华妤拿着伞,急匆匆地走到院子里时才发现,元徵已经走了。 盛华妤将伞抱在了怀里,因为元徵,第一次有了些不知所措。 …… 善亲王昨晚到雍亲王府劝了元徵之后,今儿个一大早又跑到了皇宫里,向昭定帝提议让元徵先完婚后再出征。 由于南关形势越发紧张,作为帝王,昭定帝在理性上也认为这是有必要的。可是作为父亲,他不愿意去推测他的儿子可能会战死沙场。 见昭定帝一直沉默着,善亲王便又开口道:“皇上,希望你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 最后,昭定帝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准备笔墨。” …… 花公公拿着昭定帝的圣旨,快马加鞭的去了庄国公府宣旨,由于庄明珠还“卧病在床”,圣旨就是由庄国公代接的。 然后,花公公便小声对庄国公说道:“皇上还让咱家给您带句话。” 庄国公做了个请的姿势,把花公公带到了一边,才说道:“请公公明示。” 花公公开口道:“皇上他说现在战事紧张,这次婚期才定的这么急,恐怕委屈了庄家小姐。但皇上还说了,他不会忘记庄国公府在国难时做出的牺牲,庄小姐的福气在后头呢!” 有了昭定帝给的定心丸,庄国公就心安了。 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大红封,将它递给了花公公,“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 花公公掂了掂,露出了一个满意地笑容,他想了想然后又在庄国公耳边说了几句话。 庄国公起先愣了一下,听完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多谢公公了。” 花公公便躬身道:“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等花公公出了庄国公府后,他并没有掉转马头去雍亲王府宣旨,而是顺着城东的街道拐了个弯,去到了盛国公府! 当盛国公得知花公公前来宣旨后,赶紧就让人通知三房的人到正堂来接旨。 不多会儿,除了盛华妤母女俩是被最后通知,现在人还没来外,其余的人都到齐了。 盛国公看了看来人,大房、三房都到齐了,二房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来了,他便对花公公说道:“请公公宣旨。” 可花公公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眼皮看了看来人,却说道:“还是等三小姐到了后再宣旨吧。” 花公公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宣读皇上的圣旨还要专门等着盛华妤来,难道这圣旨跟她有关?! 这时,盛国公心里也不禁琢磨起来。 就在大家不停猜疑这道圣旨的内容时,盛华妤终于跟在郑洳清的身后走了进来。 众人便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盛华妤被看的莫名其妙的,她心想:难道是来迟了? 而花公公一见盛华妤来了,便站起了身,开口道:“众人听旨!” 盛国公站在最前面,众人都跟着他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公公打开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盛家有女,闺名华妤,品行贤德,慧质兰心。故,册封为雍亲王侧妃,明日即完婚,钦此!” 当盛华妤听到她的名字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是不是弄错了?!这怎么可能! “三小姐请接旨。”花公公以为盛华妤高兴傻了,他便提醒了一句。 可盛华妤还是一副这不可能的表情,连动都不动一下。 花公公又不得不再提醒了一句,“三小姐...接旨了。” 盛华妤这才站了起来,上前接了圣旨。 “臣女叩谢皇上恩典。” 众人也跟着盛华妤磕了头,感谢圣恩后,这才起身。 盛国公倒是得偿所愿,他本就想让盛华妤给元徵做侧妃,这下昭定帝直接下了旨,他也省去了很多周折。 他赶紧从衣袖里拿出了刚才准备好的大红封,笑着递给了花公公,“公公辛苦了。” 今天得了两个大红封,花公公心里十分满意。他接过来后,就将盛国公请到了一边,将对庄国公说的那些话,又给盛国公说了一次。 最后,盛国公满意地送走了花公公。然后他便对着跟在他身后的盛家众人说道:“由于前方战事需要,雍亲王两天之后就要出征。所以这婚期定的是急了些,而且是和庄家小姐一同进府。但我们盛国公府也不能亏了妤姐儿,她的嫁妆全由中公来出。” 一听到这,大夫人魏氏心里就不乐意了,同样都是盛国公府的小姐,她女儿的嫁妆中公只出了一小部分,凭什么盛华妤出嫁,中公就要全出! 但是自从魏皇后和魏国公府倒台后,大夫人自觉底气不足,在这个家里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时候又是盛国公亲自开口,她哪敢露出一丝不愿。 她赶紧笑着说道:“公爹请放心,儿媳今天定当将妤姐儿的嫁妆备好,不会误了明天的吉时的。” 盛国公点了点头,这才对盛华妤说道:“时间紧迫,这次委屈你了。” 此时,盛华妤的双手还握着圣旨,关节都捏的泛白了。她简直无法置信,她明天就要嫁人了?!还是做元徵的小老婆! 盛国公见盛华妤理都没理他,以为是她太过紧张,毕竟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明天却要她嫁人,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他也就没计较盛华妤这一茬儿,而是转头对郑洳清说道:“郑氏,今明两天你要多操着心,别出纰漏了。” 郑洳清再牛,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不满昭定帝下的圣旨。她只能憋着一口气,闷闷的应了一声。 等盛国公大手一挥,众人散了后,盛老夫人就将盛华妤拉到了福茂堂里。 她赶紧让陈嬷嬷收拾了两匣子首饰出来,然后笑着递给了盛华妤,“想不到你明天就要出嫁了,就这时间太紧,祖母来不及去铺子里给你打一些新的首饰。但这两个匣子里的都是祖母年轻时候中意的,你进了雍亲王府后,作为新妇,戴这些刚刚好。” 盛华妤接过了匣子,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多谢祖母。” 盛老夫人才不管盛华妤心里乐不乐意,她只知道盛华妤嫁给了雍亲王,以后就是妥妥的四妃之一,也许还能是皇贵妃呢!他们盛家今后还将会有皇室血脉的子孙! 一想到这,盛老夫人心里就乐开了花,根本就不会管盛华妤死活的。 第73章 无法拒绝 出了盛国公府大门后,花公公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雍亲王府,此时元徵并不在府里,想必他应该还在兵部忙着商议前方的战事。花公公也不敢去打扰,但明日就要大婚,总不能连红绸布都不挂一条吧?他干脆直接就吩咐雍亲王府的李管家,让他先收拾收拾亲王府。 李管家和花公公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当他得知这个重磅消息后,还是不太确信。 “皇上真下旨让王爷他明日成亲?” 花公公勾起了兰花指,戳了一下李管家的额头,“莫非咱家还敢假传圣旨?好了,你别再耽搁时间了,赶紧去准备吧。” 李管家这才信了,他心想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只有赶紧去办了。 “老花,那我就不送你了,先去办事了。哎!还有好多东西需要准备呢!”李管家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你记着啊,是正妃和侧妃一起进府,你可别出纰漏了啊!”花公公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这时李管家都已经走出十来米了,闻言,他就回过头来说道:“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的。” 然后,花公公就坐在雍亲王府的正堂里,等着元徵回来宣旨。 李管家是个办事能力强的,他先召集各个管事把他们家王爷明日就要成亲的事宣布了。 等众人惊讶过后,他才继续说道:“我们现在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时间不够!所以接下来,大家一定要互相配合,明天不能给雍亲王府丢脸!知道吗?” “是...”众人齐声回道。 于是,李管家就开始安排了,“王婆,你先带着人将亲王府上下好好打扫一遍,记住了,一定要非常干净!然后就让丫鬟们将东苑和西苑布置成新房,正妃的东苑要更仔细些。” “李二,你和穆姑姑赶紧去采买婚宴要用的东西。” “周家嫂子,你赶紧让庄子上的人,把明天婚宴要用的食材送过来。然后烧菜、炖菜、凉菜这些,今晚就必须要做好。” …… 李管家凭借着多年管家的经验,很快就将事情吩咐下去了。最后他还说了句,“这事办好了,王爷会重重有赏的!” 这下,雍亲王府里的下人们瞬间热情高涨,一下子就忙开了。 李管家便又回到前院,开始拟明日的宾客名单。他想了想现在前方战事危急,明日还是不宜铺张,只怕皇上和王爷都会是这个意思。他斟酌了一下哪些是必须要请的人,就在纸上落下了笔墨。 晚上,京城里的皇室子弟、功勋世家就都收到了雍亲王的喜帖。这可把所有人都给惊了一把,什么?雍亲王明日就要成婚?!而且还是正妃、侧妃一起进门! 震惊过后,被邀请到的人就开始想送什么贺礼好?毕竟元徵现在的地位已不可撼动。 等京城上层圈子都知道雍亲王明日要大婚了,元徵这才忙完回到了雍亲王府。 他骑在马上,看着亲王府门上大大的喜字,便转过头去问高凌,“这是怎么回事?” 高凌也不明所以,他赶紧下马,然后敲开了门房。 门房的下人一见是高凌,赶紧就打开了大门。 高凌指着朱漆大门上贴的喜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门房一愣,随后就看见了高凌身后的元徵,他赶紧跪了下来,大声贺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闻言,元徵就皱了皱眉。 门房的下人以为元徵会赏他几个碎银子,便还跪在地上等着。 哪知道元徵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了高凌,径直就走了进去,没有一点表示。 最后还是高凌说了一句,“好了,你快起来吧。” 门房这才委屈的站了起来,心想:这么大的喜事,王爷怎么都没点赏赐呢? 元徵进府后,看着一路的红灯笼和贴满了窗户的喜字,他立刻就叫来了李管家。 还站在院子里,元徵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管家面带喜意的说道:“恭喜王爷,明日就要成婚了!” 随即,元徵就沉下了脸,“哦?本王明日就要成亲了?怎么连本王自己都不知道!” 李管家这才想起,皇上的圣旨还没宣呢!他赶紧让人叫来了花公公。 花公公早就在正堂里等元徵等得睡着了,他这时听闻元徵回府了,赶紧把头上的帽子一正,就急步走到了院子里。 见到元徵后,花公公还是先给元徵见了一礼,然后才笑呵呵的对元徵说道:“王爷,请您接旨吧。” 元徵心想昭定帝肯定是将庄明珠塞给了他,便沉声说了句,“花公公宣旨吧。” 花公公便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庄家明珠,惠毓名门,德才兼备,特赐为雍亲王正妃...” 越听,元徵的心就越沉。这时,他以为圣旨已经宣读完了,正准备让花公公把圣旨带回去... 哪知道圣旨还有下半段,“另,盛家有女,闺名华妤,品行贤德,慧质兰心。故,赐为雍亲王侧妃,钦此!” 本来还想抗旨的元徵,当他听到明日盛华妤就要嫁给他的时候,他便愣住了。最后沉默许久,元徵终于还是在花公公期盼的眼神中接过了圣旨。 李管家见圣旨已宣,赶紧就给花公公递了一个红封过去,“花公公,你辛苦了。” 这个红封,花公公哪里敢拿!他连忙推辞道:“不不不,这是老奴份内的事,你快收回去。” 可李管家还是坚持要给他,这等大喜事,怎么能不给红包呢! 花公公见推辞不过,便为难的看着元徵,“雍亲王,这...” 元徵还在为盛华妤明天就要嫁给他这件事又惊又喜。他收到花公公的眼神后,就说:“你拿着吧。” 花公公这才欢天喜地的收下了,然后又恭喜道:“老奴在这里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闻言,元徵却抿紧了唇。他这时才想到,娶华妤的同时,他还得娶庄明珠! 常年跟在昭定帝身边,花公公察言观色的本领多强,他这时见元徵突然沉下去的脸色,心道:难道刚才说错话了?没有呀!他不就是祝他跟王妃百年好合吗?哦,对了!王爷中意的是盛县主,这正妃却是庄家小姐,难怪王爷会不悦了! 得知自己说错话了,花公公也不敢久留。告辞过后,带着一帮宣旨的小太监就溜了。 元徵回到了书房里,李管家也跟了进来。他先给元徵奉上了一杯热茶,才开口道:“王爷,明日婚宴的事我都吩咐下去了,就这个宾客名单,我自己做主拟了一些,您看看还需不需要增加?”说着,李管家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字。 元徵接过来,大致的扫了一遍。上面只请了皇室成员和朝中重臣及家眷,现在前线战况紧急,不宜铺张,李管家这个安排刚刚好。 于是,元徵将宾客名单又递给了李管家,说道:“就照这个去办吧。” “是的,王爷。”李管家躬了躬身,然后就退出了书房。 元徵今天忙了一天,却没想到回府后,昭定帝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自从善亲王跟他提出让他先完婚再去前线这件事后,他心里竟然就起了强娶盛华妤的念头。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卑鄙,可这个念头还是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昨晚,当善亲王又来劝说他之后,他便急切的想见到盛华妤,想问一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可是当他去了邀月阁后,他又胆怯了,他害怕再从盛华妤口中听到拒绝的话。于是,他就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一夜。 清晨还下起了小雨,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出现在窗边。 俩人四目相对时,良久无言。 看着盛华妤清澈的眼眸,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卑劣了。便趁着盛华妤去给他拿伞之际,悄悄地离开了。 他本以为会带着遗憾去战场,可他没想到昭定帝竟然将盛华妤送到了他身边。而且还给出了条件,那就是得娶庄明珠。 一想到能让盛华妤成为他的女人,元徵实在是无法拒绝昭定帝的这道旨意。 …… 此时皇宫里,花公公正跪在地上对昭定帝说道:“皇上,老奴已经按着您的指示,将圣旨和口喻传达给庄国公和盛国公了。嗯...雍亲王也接了旨。” 昭定帝点了点头,然后便问道:“你宣旨的时候,雍亲王是个什么反应?” 花公公斟酌了一下,才说道:“雍亲王虽然表情很是淡然,但接旨时的语气还是很欢喜的。” 被迫要娶庄明珠,元徵还能欢喜出来,这个昭定帝是怎么也不信的。 “花凡,我看你现在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忘了欺君之罪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了吧?” 花公公闻言大惊,赶紧就磕头,“皇上饶命啊!老奴...老奴不是故意要欺瞒您的!” 昭定帝沉声道:“那你还不快说!” 花公公这才一五一十地说道:“刚开始老奴宣读圣旨的时候,雍亲王他看上去面色很沉,到最后宣读完圣旨,雍亲王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昭定帝又继续问道:“他自己接下的圣旨?还有没有多说什么?” 花公公摇了摇头,“没有,雍亲王接了圣旨后,什么也没多说。” 昭定帝这下便放心了,以他对他这个儿子的了解,元徵这是接受了他的安排。 其实昭定帝上午下圣旨时,他也犹豫了一下到底将不将盛华妤定给元徵?可种种利弊分析起来,他还是这么做了。 第一,要让元徵不得不娶庄明珠,就得有一个让他拒绝不了的诱饵。所以他就将盛华妤和庄明珠捆在了一起,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要娶就都得娶,不想娶的话,就一个也别想娶了。元徵那小子对盛华妤执着的很,只要将盛华妤这个诱饵抛出去,他根本就无法拒绝。再者,毕竟元徵是他儿子,虽然他为了盛华妤顶撞了他好几次,可天下间做父亲的,哪个会不疼爱自己的儿子。所以,他让元徵娶了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便还了一个他喜欢的过去,这样一来,事情就两全其美了。 第74章 洞房的烦恼 庄国公府里,庄夫人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庄明珠,她有点神秘的说道:“明日你就要出嫁了,待会儿你就将册子里的内容好好看一遍,洞房花烛的时候,可别惹了王爷的不快。” 一丝红晕爬上了庄明珠的脸,她扭捏的接过了册子,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母亲,我...我有点害怕。” 庄夫人便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傻孩子,到时候你什么都别管,王爷让你怎么样,你顺着他就行了。嗯...可能会有点疼,但你千万别哭,别扰了王爷的兴致。” 庄明珠捏了捏手中的册子,她有些担心的说道:“我怕王爷会不喜欢我,他...他应该中意的是盛华妤。” 庄夫人却不以为意,毕竟娶妻娶贤,他们家明珠的样貌虽然比不上盛家姑娘,可这处事的手腕,绝对要比盛家姑娘高出几个段数。而雍亲王无疑就是未来的帝王,也只有明珠这样的品行家世才足以站在他身边,母仪天下。 她拍了拍庄明珠的手背,教导般的说道:“这侧妃就算是上了玉碟,也还是个妾室,她再怎么都越不过你的。你进府后最重要的是要得到王爷的敬重,而那些个侧妃和妾室什么的,你便当是养了些小猫小狗,替你讨王爷的欢心吧。以后等你生下了嫡长子,你的地位就更加无法撼动了,那时还管她们做什么。” 庄明珠想了想也是,在庄国公府里,虽然他父亲有许多姨娘,可他最看重的还是她母亲,府里的那些姨娘也从来不敢在她母亲面前恃宠而骄。也许...她和盛华妤之间,也可以这般。 …… 盛国公府里,大夫人还在忙着准备盛华妤的嫁妆,而郑洳清心里虽不愿盛华妤去做雍亲王的侧妃,可圣旨已下,在皇权大如天的古代社会,她也没有办法。 为了让盛华妤今后的底气足些,郑洳清几乎是把她所有的私房拿出来了。 揽星院里放满了各种名贵的物件,丫鬟婆子们正忙的不可开交,擦净、装箱,而且得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瓷器磕碎了。 盛启銘就是怕郑洳清将所有的东西给了盛华妤,所以晚膳后立刻就带着青姨娘来到了揽星院。一看果然是要将家底掏空的节奏,盛启銘当即就大发雷霆。 “郑氏!你这个败家娘们儿,你是要把二房的家产陪光吗!”然后他又指着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呵斥道,“都给我停下来!” 丫鬟婆子们见二老爷发威了,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然后为难的看向郑洳清。 郑洳清本来正在对单子的,这时候她瞟了盛启銘一眼,就吩咐道:“别理他,你们忙你们的。” 一直以来,丫鬟婆子们拿的都是郑洳清给的月银,根本就没有得过盛启銘的好处,再加上盛启銘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时候她们当然选择听衣食父母的话,于是很快就继续刚才的活儿了。 盛启銘见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就更愤怒了,当即破口大骂,“郑氏,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你要反天了是不是!” 而盛启銘一旁的青姨娘看着这一箱箱她从没有见过的宝贝,也心疼啊!这将来可是她儿子的东西呀!这个郑氏还真是个败家货,竟然想把二房给掏空!...她绝不允许! 她便拉了拉盛启銘的衣袖,开始对郑洳清采取怀柔政策,“夫人,老爷说的话虽然是重了些,可他说的在理呀。您瞧瞧,这成箱成箱的陪嫁,可不是要把二房给掏空了么。说句不好听的,三小姐到底是出嫁女,您今后靠的可是儿子给您养老。这么多好东西给了外人,您多亏啊!” 郑洳清冷笑了一声,“儿子?我可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儿子?华妤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骨肉,我把我自己的东西都给她,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青姨娘一听就急了,“夫人,全哥儿也是您的儿子啊!他将来会孝顺您的!” 郑洳清一丝心动都没有,“那是你的儿子,可不是我的。我将来可不会留给他一丝一毫的。” 青姨娘简直不敢相信郑洳清会说这么绝情的话,她一直打算着郑洳清没有儿子,可却有大把钱财,她想着只要全哥儿讨好了嫡母,将来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没想到郑洳清根本就不会给全哥儿留钱财,直接就把所有的东西给了那个赔钱货! “夫人,您...您不能这样!” 郑洳清看着眼前这对贪得无厌的男女,厌恶的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本事你们也自己挣去,我绝不会像你们这样无耻,来惦记别人东西的。”骂完之后她便下了逐客令,“我这还忙着呢,没事就回吧!” 郑洳清都要把家底搬光了,盛启銘如何肯走,他连脸皮都不要的说道:“要我走可以,这院子里的东西我要一半,否则免谈!” 郑洳清还要忙着给盛华妤清嫁妆,也不想跟盛启銘多费唇舌,便低声吩咐衔珠去请盛国公过来一趟。 盛启銘当然不会注意到一个小丫鬟悄悄的溜走了,他现在只关心他的东西要被郑洳清给败完了。他像一尊瘟神一样站在门口,大有要想搬东西出去,就要从他尸体上踩过去的气势! 衔珠很快就求到了盛国公那里,她把盛启銘和青姨娘的所作所为都一股脑儿的给说了。听完后,盛国公当即就变了脸色。 明天就是妤姐儿的婚礼,时间如此之紧。他怎么也没想到都这时候了,盛启銘这个当父亲的还来给自己的女儿添乱!于是,他带上了两个小厮,满含怒气的去了揽星院。 见到盛启銘就没脸皮的赖在揽星院门口,盛国公什么废话也没有,直接就吩咐道:“把盛启銘给我绑了,关到他自个儿屋里,没有得到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闻言,盛启銘就惊悚的回头,“父...父亲,您怎么来了?” 盛启銘在这个家里一向没有威信,盛国公身边的两个小厮得令后,没有一点犹豫,径直走过去就将盛启銘抓住了。 盛启銘被缚住后,便不停地挣扎,嘴里还骂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胆敢这样对老爷我,还不快将我放开!” 闻言,盛国公一脚就踢到了盛启銘的小腿肚上,“你老子说要绑你,你还敢骂骂咧咧的。” 盛启銘还是不服,“父亲,你再不管管郑氏,她就要将二房的家底掏空了!” 盛国公一耳光就打了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那是你媳妇的嫁妆,她想怎么处理,都凭她自己乐意。要你一天在外不学好,现在竟然还惦记上自己媳妇的嫁妆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盛启銘的胆子直接就被盛国公的一耳光给打破了,他也不敢再犯浑,任由两个小厮将他拖了下去。 见盛启銘被拉走后,青姨娘此刻恨不得化作一缕青烟,立刻消失不见。正当她想偷偷溜走时,盛国公开口了,“你是盛启銘的姨娘吧?”很显然,盛国公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即使她生了一个哥儿也不例外。 青姨娘赶紧对着盛国公俯了俯身,“贱妾青婉,是...全哥儿的生母。”青姨娘还以为她搬出儿子后,盛国公会放过她。 闻言,盛国公就皱了皱眉,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可不要把他孙子给教坏了。但他也不能交给郑氏,以郑氏的性子,虽说不会加害与人,可到底不会真心教导。 于是,他就说道:“郑氏,如此兴风作浪的姨娘还留着作甚,你明儿个就将她关起来,面壁思过三个月。至于全哥儿,就抱到福茂堂里,以后和他姨娘不得相见。” 一听这话,青姨娘就慌了神,全哥儿可是她的命呀,她立刻求饶道:“国公爷,求您别把全哥儿抱走,贱妾...今后绝不会再来打扰夫人了。” 盛国公哪会理一个姨娘,当即就摆了摆手,自有丫鬟婆子将她拖走了。 然后,盛国公又对郑洳清说道:“郑氏,老二是个不顶用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另外,这妤姐儿的婚事,你就多费心了。” 郑洳清见讨厌的人都被盛国公拖走了,心里的气也顺了,她就好声好气的说道:“公爹请放心,儿媳会办妥的。” 盛国公瞧了一眼地上的众多箱子,这才走了。 …… 邀月阁里,夏微还在灯下忙碌的改着一件粉红色的嫁衣。由于时间太紧了,她根本就无法给她家小姐做出一件嫁衣来,最后只好去外面成衣铺子里买了一件。 她本来还怕小姐会不高兴,哪知道盛华妤根本就无所谓,一副随意的样子。 这“无所谓”恐怕还不能诠释盛华妤如今的心情,“被逼无奈”倒是更合适些。 看着所有人都在为她的婚事而忙碌,盛华妤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无奈感。从上午被下旨定给元徵做侧妃后,她也想了很多。现在是没有办法穿回去了,那以后肯定就是要嫁人,与其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还不如就嫁给元徵。毕竟他们也算相识一场,对彼此的性情还算了解,以后相处起来应该比较容易。 也不知怎么的,盛华妤今天老想起元徵给她写下的那句英文,而心里早已经否定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她真的要利用元徵的感情回到现代吗?这...似乎太无耻了些,可却是唯一的办法。 整整一天,盛华妤都为此犹豫不定。然后实在是想的烦了,她就大吼了一声,“啊!好烦啊!” 这平地一声吼,可把屋里所有的丫鬟给惊住了。留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伙计,然后跑到盛华妤身边,问道:“小姐,你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盛华妤发泄了之后,心里要舒坦一些了,她就说道:“无事,你去忙你的吧。” 见盛华妤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留春哪敢走,过了一会儿,她才红着脸斟酌着问道:“小姐可是担心明日的洞房花烛夜?” 闻言,盛华妤就呆住了。对啊!明天就要履行人/妻义务了,这可怎么办!于是,盛华妤刚才的烦恼一扫而光,剩下的全是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第75章 财神娘娘 盛华妤几乎是一夜未合眼,洞房的问题困扰了她整整一晚,让她夜不能寐。 五更天,鸡还没有打鸣呢。留春就走进内寝,想叫盛华妤起床。 “小姐...小姐...您快起来吧。” 盛华妤虽躺在床上,可根本就没有睡意,所以她很快就睁开了眼,然后疲惫的问了句,“现在什么时候了?” 留春看了看窗外的天,就说道:“都卯时了,小姐快起来吧,待会儿还有许多事呢。” 盛华妤就是再不情愿,也还是起身了。接着,她便被留春带到了内寝的屏风后,那里已经放好了满满一桶的洗澡水,上面还洒满了花瓣。 留春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就对盛华妤说道:“小姐,您先沐浴,嗯...奴婢已经将今日您要穿的贴身里衣都给您放在这儿了。您待会儿洗好了就叫奴婢一声,奴婢再伺候你穿嫁衣。” 盛华妤瞧着木桶里富有情调的花瓣,心情十分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留春便退了出去。 接着,盛华妤就在木桶里磨蹭了好久,久到留春都忍不住在屏风外催促起来。 “小姐,你洗好了没有?” 盛华妤这时正在将胳膊上贴满的花瓣,一片片的弄下来。闻言,她就回了句,“快了,再等等。” 她屋子里,此时已站满了丫鬟。夏微和冬雪捧着嫁衣,秋意做了些四喜丸子准备给她家小姐先填填肚子,还有其他一些丫鬟拿着出阁要用的物件,都等着她呢!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留春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姐再不出来,待会儿可就要误吉时了! 于是,她又走到屏风边上,问道:“小姐,您还有多久?待会儿怕是要误吉时了。” 木桶里,心情还在沉重的盛华妤只好起身了。她拿起了木桶旁边的绸布,擦干了身子,然后又穿上了贴身里衣,这才走了出去。 见着自家小姐终于出来了,屋里的丫鬟们立时就忙开了。穿衣的穿衣,梳头的梳头,上妆的上妆。盛华妤就像木偶一样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摆布。 辰时,喜婆便过来了,她满脸喜气的问道:“小姐可准备好了?” 留春赶紧就说道:“快了快了,你再等一下。”然后又塞给喜婆一个红包。 喜婆笑呵呵的收下了,然后又恭喜道:“祝小姐你早得贵子!” 盛华妤木然的点了点头。 喜婆见这盛家小姐似乎不喜被打扰的样子,便赶紧退了出去。这位过了今天可就是雍亲王的侧妃了,这样的大人物,她可惹不起。 过了没多大会儿,冬雪就说道:“小姐,妆都上好了,您看一下可不可以。” 盛华妤便抬起了眼皮,朝铜镜里看去。今天冬雪替她挽了一个百合髻,双侧各插了两支金累丝嵌粉宝石流苏步摇,额前配了一个赤金镶粉宝石的花钿,耳垂上两枚粉色璎珞,轻盈摇摆。因为她只是侧妃,礼制上她就要避开所有的正红色,冬雪今天就替她挑了些粉色的饰物。 盛华妤点了点头,“可以。” 闻言,冬雪就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今天为小姐上妆,她的压力很大的! 这时,一旁的秋意不禁感叹道:“小姐今天可真美!” 夏微也忍不住调笑道:“是呀,只怕到时候王爷看到了,会舍不得放开咱们小姐了。” 盛华妤听的心里越发难受了。 “好了,都别说了。” 大家却以为她是在不好意思,便都不提这茬儿,又去忙其他的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喜婆的一声,吉时已到。郑洳清就走进了屋里,她看着盛华妤的新娘装扮,一时感慨万千,她的女儿今天就要嫁人了。 盛华妤瞧着郑洳清进来后,就叫了一声,“母亲。” 郑洳清这才拉回了思绪,她便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然后拉着盛华妤的手说道:“华妤,进了雍亲王府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知道吗?”当说完这句话后,郑洳清就红了眼眶。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就要离开她了,叫她怎么能不伤心呢! 盛华妤也忍不住快要哭了,她哽咽道:“母亲,您放心,我会好好的。”其实,此时她心里根本就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郑洳清见盛华妤眼里浸满了泪水,她赶紧就说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千万不能哭!” 为了不让郑洳清担心,盛华妤又将眼泪硬憋回去了。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十分不舍地说道:“母亲,我走了。” 郑洳清赶紧转过头,哽咽的应了一声,“好。” 没有新郎、没有三书六礼,只一顶粉红色的鎏金轿撵将盛华妤抬进了雍亲王府。 而庄明珠已经早于盛华妤被八抬喜轿迎进了王府。等到盛华妤进府时,似乎还能听见喜庆的吹打声。 当盛华妤她们被安置到西苑后,雍亲王府里的一个管事嬷嬷就对盛华妤说道:“盛侧妃您先休息一会儿,等王爷忙完了,他再过来看您。” 隔着一张粉色的盖头,盛华妤嗯了一声。 留春赶紧就给管事嬷嬷塞了一个大红包,笑着说道:“小小意思,嬷嬷拿去吃茶吧。”留春这见人就给大红包的举动,也是得了郑洳清的嘱咐。她家夫人说了,一去到雍亲王府就用钱开路,不要心疼银子,嫁妆里多的是,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小姐受委屈!此后,留春也秉承了这条规矩,并且一路执行到底。导致后来,雍亲王府里的下人们都争先恐后的想到西苑来做活儿。 管事嬷嬷接过红包后,心里就乐开了花,恐怕这里面有好几个碎银子呢!再开口时,她语气里就多了几分讨好,“那侧妃您先休息着,有什么事就尽管叫老奴。” 盛华妤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管事嬷嬷一出门,就躲在柱子后面打开了红色的荷包。呀!竟然是几颗金镙子!她本来以为是碎银子的!想不到这个盛侧妃还真是财大气粗,而且出手大方,看来她以后得好好伺候盛侧妃了! 管事嬷嬷又用手掂了掂几颗金镙子,这才放回了荷包里,然后她又将荷包小心的放进了衣袖里,然后才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当她走出西苑正堂,进到院子里时,便看见还有许多下人正在抬盛侧妃的嫁妆。她心想:盛侧妃的嫁妆还没抬完?!这盛国公府到底陪嫁了多少东西呀! 于是,她走过去拉住另一个将在西苑伺候盛侧妃的嬷嬷,然后问道:“吴姐姐,这些都是盛侧妃的嫁妆?” 吴嬷嬷语气里也带着震撼,她低声说道:“可不就是吗!咱们王爷这是娶了一个财神娘娘回来了!我跟你说呀,刚才有个小厮不小心打翻了箱子,我一看啊,里面满满的一箱银子呀!当时把所有人都给惊到了。不过盛侧妃的贴身丫鬟立刻就让人关上了箱子,赶紧抬进了库房里。” “什么?!这么多银子只是让抬进库房!”管事嬷嬷越听越惊讶。 吴嬷嬷就说,“可不是嘛!按理说这么多银子不放在自己屋里哪会放心,可人家就只是让抬进库房。你说这盛侧妃到底有多少好东西啊?” 管事嬷嬷看着还在不停抬进来的红漆木箱,心想:她以后可得把这位财神娘娘的大腿给抱紧了。 …… 东苑,新房里红烛摇曳,庄明珠略带羞涩的问道:“王爷还没有来吗?” 她的贴身丫鬟红苏便又朝窗外看了看,才回道:“小姐,王爷还没来呢。可能是今天宾客多,王爷还脱不开身。” 庄明珠便想把红盖头扯下来,她的奶嬷嬷一见她如此,赶紧就劝道:“小姐,你可千万别扯红盖头,这不吉利的!” 庄明珠这才停住,她用有点委屈的声音说道:“可是...都盖一天了。” 朱嬷嬷就让红苏端了一杯香茶过来,她又挑了些桂花糕、芙蓉糕这些口味清香的糕点,递到了庄明珠手上,然后说道:“小姐,你中午只吃了一小碗四喜丸子,这时肯定都饿了吧?老奴给你挑了些口味清淡的糕点,你先垫垫肚子。但不能吃多了,免得待会侍候王爷的时候会失礼。” 庄明珠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一听朱嬷嬷讲这些,她还是很紧张的。 “嬷嬷,我...我有点害怕。” 朱嬷嬷隔着红盖头,并不能看到庄明珠的表情,她便安慰道:“女人都是要过这一关的,小姐你到时候忍一忍,疼一下就过去了。” 其实,庄明珠心里不仅担心待会儿洞房的事,她更担心元徵会不喜欢她。 就在这时,红苏惊喜的说道:“小姐,小姐,王爷他来了!” 此时,庄明珠手上还拿着来不及吃进肚子里的糕点,朱嬷嬷立刻就将糕点从她手中拿走了。然后迅速地看了看庄明珠有无不妥的地方,最后才站到了一旁。 大概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元徵就走进了新房,而他身后并没有跟着闹洞房的人。 红苏赶紧将他迎了进来,她拘谨地问了句,“王爷可要醒酒茶?”她想元徵刚才在喜宴上肯定喝了许多酒,便有了这一问。 哪知元徵只摆了摆手,就淡淡地吩咐道:“屋里的人都出去吧。” 红苏一听,就犹豫地说道:“可...王爷和王妃还没有喝合卺酒呢!”她们出去了,那谁来侍候呀! 这时,朱嬷嬷也跟着说道:“王爷,还是等奴婢们侍候您和王妃喝了合卺酒,再出去吧。”她本来还想着侍候她家小姐梳洗后再出去的,没想到这王爷还真着急,待会儿她家小姐恐怕要吃点苦头了。 元徵见这群下人竟然不肯出去,他便沉下声来,“你们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 元徵平时不说话的时候,本来就颇具威仪,这时再沉下脸来,便立刻将朱嬷嬷她们给吓住了。 朱嬷嬷赶紧就说道:“老...老奴这就下去。”说完,她赶紧就带着一帮丫鬟们退下去了。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元徵和庄明珠俩人。 第76章 不负洳卿 新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不多会儿,庄明珠就听见了元徵的脚步声,感觉到他在一步步靠近自己,她的心跳便不自觉的开始加快,甚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当元徵终于站在庄明珠面前时,他并没有急着揭她的红盖头,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丝毫没有当新郎官的急迫。 而庄明珠此时正低着头,她便从盖头下看到了元徵的喜靴,大红色的鞋面上绣着腾飞的金龙。她忍不住想:从今晚起,这个尊贵俊逸的男人便是他的丈夫了。她以后会站在他的身边,成为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 可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元徵有所行动,庄明珠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犹豫地叫了一声,“...王爷?” 元徵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接着他便用一根手指挑开了庄明珠头上的红盖头。 突然的光亮让庄明珠微眯起了眼,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那样子的动作实在是不雅。于是,她立刻垂下了眼帘,做出一副娇羞的表情。 本以为元徵会说些什么的,可他却还是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她面前,而且一点表示都没有。 庄明珠便抬起了头,疑惑地看向元徵。这一看,她的心就不停地往下沉。只见元徵漠然的站在她面前,脸上没有一丝成亲的喜悦。 这时,庄明珠心里真的是委屈极了,他怎么能这样子对她!那个盛华妤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外,哪里还比得上她! 但最后她还是压抑住了心里的不甘,因为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是她今后的依靠,她想要从盛华妤那里将他抢过来,就不能跟他哭闹。她要让他看到她的大度、她的识大体! 于是,庄明珠低着头,面上含羞带怯的说道:“王爷...我们先喝合卺酒吧?” 这时,元徵终于开口了,可他却说出了让庄明珠不敢置信的话。 “这合卺酒寓意夫妻从此以后甘苦与共、永不分离,我们就没必要喝了。” 庄明珠终于抬起了头,她忍不住悲戚地说道:“王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呀!” 元徵倒是说出了心里的实话,“我想娶之人并不是你。” 庄明珠听的伤心欲绝,但随即她还想是挽回,便说道:“王爷,求您别这么对我。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您能放一分心意在我身上就行了。”等到相处的日子长了,她相信元徵一定会喜欢她的! 元徵却丝毫也不怜惜面前泫然欲滴的美人,他已经将他的心都给了盛华妤,便再没有一丝缝隙给别人了。 为了不让盛华妤今后受委屈,他便软硬兼施的说道:“庄明珠,你若今后安分守己,我便保你庄氏一门一世荣华。如若不然,就休怪我无情了。” “无情?王爷你何时对我有情过?”听了元徵的这番话后,庄明珠终于将心里的不甘倒了出来。 元徵自问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顾此必然失彼,既然他喜欢盛华妤,便只能顾念她一人。如果因一时心软,给了庄明珠不该给的念想,将来只怕她会纠缠不休。 与其将来说出些伤人的话,倒不如现在就将乱麻斩干净。于是,元徵开口道:“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好自为之吧。”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这时,庄明珠哪还顾得上脸面,她顿时站了起来,拉住了元徵的衣袖,祈求道:“王爷,我求您别走。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您要是就这样走了,那我明天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元徵扯出了衣袖,淡淡地说道:“我是不会碰你的。”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明明面前的男人可以顺理成章的拥有你,可是他却不屑如此,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耻辱的呢! 于是,庄明珠拿出了杀手锏,她指着床角放着的元帕说道:“你今晚若不留在这里,明天如何给皇上交代?!” 元徵想想也是,要是被他父皇知道了,又是一件麻烦事。而且他明日就要出征,怕是护不住盛华妤,到时候她恐怕会被他父皇迁怒的。 于是元徵就又走回了床边,伸手拿起了那张象征着女子贞洁的元帕。然后他又从衣袖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大拇指就划了一道口,匕首十分的锋利,几乎是挨着他的皮肉后,血珠就渗了出来。最后他就用元帕将拇指上的血珠擦掉,元帕上立刻就染上了血迹,嗯...落红这就有了。 接着,元徵就将元帕扔到了婚床上,“这样的话,明天也有交代了。” 看着元徵连一丝犹豫也没有的就做好了这件事,庄明珠终于哭了出来。 可无论她哭得多可怜,元徵最后还是走了。他想去盛华妤那里,想看看她,就算只是跟她说说话,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 西苑。 因为心里存了事情,盛华妤晚上也不怎么想吃东西。秋意见她家小姐一副紧张的样子,很是理解,便也没劝她再用些小点心。 新房的窗户边,留春一直守在那里看元徵什么时候过来。而盛华妤也时不时问问人来了没有。 屋里的丫鬟都以为她们家小姐这是盼着王爷能早点来,她们哪里能想到盛华妤这是怕元徵来呢! 当夜幕降临,整个西苑都被灯笼的红光笼罩着,透露出一股喜庆的气氛。可留春却在这时叹了口气,“都已经亥时了,王爷怎么还不来,他...今晚是不是不过来了?” 闻言,盛华妤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她忍不住想着,今晚是元徵跟庄明珠的大喜之日,他应该会留在东苑吧。而明天元徵就要出征,她这也算逃过一劫了? 于是,她就吩咐道:“既然王爷今晚不过来了,我们就早点洗洗睡吧,明天一大早应该还要送王爷出征。”说完,她就自己掀起了粉盖头,快得让一旁的夏微来不及阻止。 夏微急道:“小姐,您怎么能自己掀盖头呢!这下可如何是好?” 留春她们几个见状也是一脸焦急,一副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盛华妤手里还揣着粉盖头,她便犹豫地说道:“要不...我再盖上去?” 由于盛华妤一直没摆过小姐架子,她的这几个大丫鬟在她面前说话时便会少了些拘谨。这时留春就说道:“小姐,您就是再盖上去,这意义也不一样了啊!都怪奴婢,当时没有注意到您!” 这边留春还在不停地责怪自己,那边的夏微也开始了,“其实全怪我!我离小姐最近,都没能及时阻止。” 眼看着秋意和冬雪也要跟着开始自责了,盛华妤赶紧就将盖头又盖在了头上,然后说道:“好了,都别往自己身上揽错了,这下不就行了。” 春夏秋冬这才闭嘴了。 由于屋里发生的这个小插曲,导致没人去注意屋外的情况,元徵就这么推门进来了。 “王...王爷,您来了!”四个丫鬟被吓了一大跳。 元徵淡淡的嗯了一声。 盛华妤一听到元徵的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他怎么来了?! 元徵看了看僵坐在床边的盛华妤,便吩咐道:“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都下去吧。” 闻言,春秋冬夏多识趣,藏着一脸的笑意就都退出去了。 门被关上后,元徵就一步步走向了盛华妤。 盛华妤虽然盖着盖头,可她还是能感觉的到,元徵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的握紧了衣袖里的手。她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已经成了她丈夫的元徵,最重要的是...他们待会儿真的要洞房吗?!天啊!她该怎么办! 无论盛华妤此时有多么无措,元徵还是掀开了她的盖头。 盛华妤低着头,不想也不敢去看元徵的脸。 而元徵则站在盛华妤面前,从他这个位置看下去,就只能能看到她饱满的额角和挺翘的琼鼻。于是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这样一来,便看到了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俏脸。 由于突然被元徵抬起了下巴,盛华妤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他。这时,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元...元徵,你先将我放开。” 闻言,元徵还是放开了盛华妤的下巴,只是手指间肌肤滑腻的触感,还是让他心里燃起了一把火。 接着,元徵就坐到了盛华妤的旁边,还从她的衣袖里勾出了她的手,然后紧紧地抓住了,时不时还用他略带薄茧的指腹又缓又轻地磨挲着她的手心。 盛华妤被元徵摸的心里发毛,她心里慌张道:这是洞房的前奏吗?!怎么办?她应该怎么跟元徵说,他才能放过她! “你很紧张吗?”元徵淡淡的问道。 “啊?”只是听到元徵的声音,就已经让盛华妤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 元徵又紧了紧盛华妤的手,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失落,“你的手很凉,应该是紧张成这样的吧?” 盛华妤赶紧点了点头,“对,我很紧张!”然后她就用小猫一样的眼神,祈求的看着元徵。那意思就是你能不能放过我! 和聪明人谈事就是要轻松些,光散发出一个眼神,人家就能读懂你要表达的意思。 此时,元徵自嘲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用强的。” 元徵的为人,还是很有保障的。有了他的这句话,盛华妤觉得全身都松懈了下来。 可是,元徵接着又说道:“等你哪天接受我了,我们再行周公之礼。” 闻言,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盛华妤又将心提了起来,她弱弱地问道:“那要是...一直都没办法接受呢?” 元徵再怎么有风度,可他好歹也是一个男人!面对娶进门的心仪的女子,明明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他为了她还是忍了下来。这时盛华妤还说些伤人的话,不停打击他。元徵便沉下了脸来。 对于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此时盛华妤也暗自后悔。其实元徵算是一个君子了,这种情况下还能饶了她。她也真是的,他明天都要出征了,这会儿还说什么打击人的话。万一影响了他的心情,战场上刀光剑影的,受伤了可怎么办? 于是,盛华妤赶紧弥补道:“我...我会努力的。” 元徵的脸色这才缓了过来。 第77章 同床共寝的尴尬 经过一夜的时间,新房烛台上的龙凤红烛早就燃烧殆尽,而庄明珠则躺在新婚的床上一夜未眠。 叩叩...屋里响起了两声敲门声,接着又传来了朱嬷嬷的声音,“小姐...老奴进来了?” 庄明珠这才闭上了眼睛,然后疲倦的应了一声。 得到庄明珠的允许后,朱嬷嬷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当她走到床边后,看见庄明珠还闭着眼,便说道:“王妃,是时候起身了,王爷待会儿就要出发了。”其实昨夜元徵走的时候,朱嬷嬷就知晓了。当下她就十分替她家小姐鸣不平,那个盛侧妃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她家小姐端庄贤雅,不过又是个狐媚的! 庄明珠便睁开了眼,因为一夜未眠,这时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庄明珠的这幅模样可把朱嬷嬷给心疼坏了,但她却绝不会去怪罪元徵,只会将怨恨发泄在盛华妤身上。 她低声咒骂道:“这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明知道昨夜是王爷和王妃的新婚之喜也敢勾引王爷!” 庄明珠心里冷笑道:恐怕这盛华妤什么都不做,元徵心里也是偏着她的。他竟然在新婚之夜就落了她的脸面,迫不及待的去了西苑,今天恐怕全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的心在谁身上了吧? 见庄明珠一副愤恨的表情,朱嬷嬷心知王妃是听进去了她的话,便接着说道:“王妃您不要担心,凡事有老奴在,老奴必不会让那个狐媚子得逞的!” 闻言,庄明珠就转过头看着朱嬷嬷问道:“嬷嬷可是有什么法子?” 朱嬷嬷冷哼一声,“等王爷今日一走,在这雍亲王府里还不就是王妃您说了算,到时候对付一个侧室,那还不简单。定要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有了朱嬷嬷的这番话,庄明珠眼里总算有了些神采。 …… 而元徵昨晚还是歇在了西苑,考虑到他第二天就要出征,盛华妤便好心地让他上了床。 俩人中间就隔了一张薄被,倒也一夜相安无事到天明。 早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元徵就轻手轻脚的起床了。他坐起身后便看了看睡在他旁边的盛华妤,见她此时还熟睡着,有几缕发丝都贴在嘴角上。他便伸手过去,轻轻将它理开。 嗯...好痒...睡梦中的盛华妤摸了摸嘴角,然后迷糊地睁了睁眼。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对了!今早元徵就要带大军出发了!一想到这,盛华妤的瞌睡虫立刻就被赶跑了。 她刷一声就弹坐了起来,由于突然从熟睡中起身,此时盛华妤的头还晕晕的。可是她也顾不上这些了,连忙就问元徵,“王爷,我让她们进来伺候你梳洗吧?” 看着盛华妤一气呵成的起床动作,元徵挑了挑眉,然后淡淡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闻言,盛华妤也就没坚持让人进来伺候,因为她平时也是自己更衣的,而且从不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妥。 于是乎,堂堂的雍亲王爷就掀开了被子,准备自己穿衣服来着,而他的新婚小妻子就真的任由他自己做这些琐碎事。期间还指着昨晚掉在了脚凳上的衣服,对他说道:“哎,元徵,你帮我捡一下那条内衬裙。” 元徵这时正站在床边,闻言,他就低下身去将一条粉色的绸裙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盛华妤。 这时的盛华妤只穿着贴身的绸衣绸裤,薄薄的一层绸布将她的身材勾勒的凹凸起伏。可她丝毫没有察觉元徵暗下去的眼神,接过内衬裙就直接朝身上穿,系裙带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元徵,“元徵,你也快点穿吧,要不待会儿误了时辰可怎么办?” 可过了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元徵的回应,盛华妤便边抬头边问道:“还是让丫鬟进来...”这伺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看到了元徵裤裆处那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时她正站在床上,当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后,她便忍不住朝身后退了两步,然后指着元徵说道:“你...你可不要乱来!时间...可不够了啊!” 可怜了元徵一个正常无比的男人,又是这早晨意志最为脆弱的时候,面对自己爱慕的女子曲线妖娆的站在他面前,他自问已经很克制了! 眼见盛华妤如看猛兽一般的表情看着他,元徵真的是被气笑了,他故意朝前走了几步,把盛华妤逼到了床角。然后很暧昧的说了句,“其实这种事情,快有快的做法,慢有慢的做法,嗯...就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看着元徵逼真的表情,盛华妤被吓得尖叫一声,然后瞬间抓起身下的被子就将自己捂了起来。 接着被子里就传出了她的声音,“你说话不算话!你忘了昨晚答应过我什么了?!” 元徵看着脚下棉被里鼓起的一团,就故意问她,“哦?我昨晚答应你什么了?” 这时盛华妤是真的被元徵吓到了,她也顾不上什么脸皮了,直接就说道:“昨晚你说了你会等我接受之后再...再那个的!” 闻言,元徵就踏上了床铺,然后覆在了拱起的棉被上,他用手掀开了盛华妤头上的被角,双手撑在她耳边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盛华妤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元徵面对面说话,这时她似乎都能感觉得到元徵呼出的温热气息,就像是羽毛一样在她鼻尖挠来挠去。她不自在地撇过了头,但还强撑着说道,“我当然记得了,那个刚才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 可惜这时候时辰不早了,元徵便顺势放过了她,他翻身坐了起来,然后很快就把衣衫换好了。 “好了,不惹你了,赶快起来吧。” 这时,盛华妤还卷在棉被里,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她看着整装待发的元徵,心里怒道:原来刚才他是吓她的!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不过,盛华妤心里再气,这时候也不愿跟元徵闹脾气。谁让他马上就要出征了呢!总不能为这点小事就给他心里添堵吧!算了,谁让她大人有大量,以后等他回来再说。 于是,盛华妤就跑到内寝的屏风后面,两三下便换好了衣服。 当元徵把屋门打开后,一早等在院子里的下人们就都跪下了。高凌和金宝也等在了这里,他们见元徵和盛华妤出来后,就走上前来,躬身道:“王爷、侧妃。” 元徵便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盛华妤知道他们说的都是打仗的大事情,也就安静的站在旁边,并不去打扰。 这时高凌就回道:“王爷,都准备妥当了,我们可以出发去城门了。” 元徵嗯了一声,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盛华妤说道,“我先行一步,你待会儿再和王妃一起去城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盛华妤还是很给元徵面子的,当下她就俯了俯身,对着元徵恭顺道:“是,妾身知道了。” 见状,元徵便挑了挑眉,不过时间紧迫,他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了。 元徵走后,盛华妤就让满院子的丫鬟婆子起身了。这时,昨日的那个管事嬷嬷跟着就走到了盛华妤的面前,见她满脸喜色的说道:“恭喜侧妃、贺喜侧妃!” 盛华妤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快点去用早膳,待会儿还得面对庄明珠,这又是一桩麻烦事。 哪知管事嬷嬷还挡在她面前,然后一脸神秘的凑到她耳边说道:“侧妃,这个...元帕,宫里的嬷嬷还等在院外呢。” 盛华妤这才想起新婚第二天女子是该上交元帕的,可昨晚她跟元徵什么都没做,这时候她哪去找一张带血的元帕来,这下可怎么办? 管事嬷嬷见盛华妤紧锁眉头的样子,她心下一惊,然后就低声问道:“侧妃这可是有所不便?” 盛华妤看着管事嬷嬷猜疑的表情,她咬了咬牙,就装作很不好意的说道:“嬷嬷,不瞒你说,我昨晚那个月事来了,就没和王爷...” 听到这管事嬷嬷就明白了,原来是侧妃的月事来了,昨晚并没有和王爷行房。她心下又一想,既然昨儿个侧妃无法伺候王爷,王爷完全可以走的,可他却在侧妃屋里待了一整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王爷爱重侧妃呀! 比起东苑的愁云惨淡,昨晚西苑的丫鬟婆子们可都是暗自高兴,为什么呢!因为她们跟对主子了呀!而管事嬷嬷这时又得知了这么个秘密,她便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今后可要好好伺候盛侧妃了。 管事嬷嬷便更加恭敬道:“侧妃,您放心,老奴这就去给宫里的嬷嬷说清楚情况。” 见管事嬷嬷相信了她说的话,盛华妤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她跟元徵之间的事就像一团乱麻,说不清、理还乱。 “嗯,有劳嬷嬷了。” 管事嬷嬷赶紧就说道:“侧妃严重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以后您有什么事,直接找老奴就行了。”话说到最后,管事嬷嬷顺便还自荐了一下自己。 盛华妤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毕竟她还是信任春夏秋冬多一些。 解决了元帕这件棘手的事情后,盛华妤就进屋随意用了些早点。接下来,东苑那里还有一场硬仗等着她呢!她从来信奉的就是别人进她一尺,她进别人一丈。可要是哪个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也绝不会任人搓扁又揉圆! 第78章 下马威 此时,东苑的院门外正站着两个小丫鬟,她们一见盛华妤一行人向这边走来后,就赶紧进正堂禀报了。 庄明珠今天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对襟金丝彩蝶纹的百褶撒裙,头上也配了同色系的红宝石头面。她正端坐在正堂里的上首位,想努力的营造出一副正室的气派来。只可惜华贵的衣饰并不能消除她憔悴的脸色,虽然红苏在她眼睑下方扑了很多粉,可仍然能看出她青黑的眼圈。 反观这时走进东苑正堂的盛华妤,她穿了一身娇嫩的湖绿色对襟锦裙,头上还戴了支翡翠掐金丝的云纹步摇。秀美的瓜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行走间眉眼含笑。 然而这在庄明珠眼里看来显然就是一副昨晚被疼爱了的样子!还有盛华妤这身衣裳,湖绿色?是想跟她这身正红色对着干吧! 还未等盛华妤跟她见礼,庄明珠就先开口了,“盛侧妃,你可算是来了。” 盛华妤也知现在形势不由人,她便对着庄明珠行了屈膝礼,“王妃万福金安。” 看着盛华妤在她面前弯下了膝盖,庄明珠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她也不说让盛华妤起身,而是端起了案几上的茶杯,吹了吹杯面上的茶沫,然后缓缓地品起茶来。 其实古代曲膝礼说白了就跟蹲马步一样,如果保持这个动作三四秒的话,那一点都不累。但要是有人故意整你,让你一直曲膝立在那儿的话,轻则腿部打颤儿,重则直接就会忍受不了跌坐在地上,然后颜面尽失。 庄明珠不开口,盛华妤作为侧妃就不能站起来。而这时都已经过了五六分钟了,盛华妤的小腿已经开始打颤儿,她心想: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们就一起丢脸吧! 这时盛华妤正站在庄明珠的面前,她便故意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然后就向着庄明珠身上倒了过去,倒下时顺便还把庄明珠手中的茶杯给打翻了。瞬间,茶水就将庄明珠身前的衣裳给打湿了。 庄明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在盛华妤倒在她身上时,她本能的就把盛华妤给推开了。 盛华妤就这么被推到了地上,而且一动不动了。 这时,庄明珠的眼睛还只看着自己身前被打湿的地方,嘴里还呵斥道:“盛侧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故意让本王妃出丑吗?”见状,她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们也都一个二个的上前围着她,嘴里还不停地问王妃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烫到?此时,她们压根儿都没有察觉盛侧妃已经倒在了地上。 最后还是留春的一声惊呼,才让众人注意到了盛侧妃已经被王妃推到地上,还给摔晕了。 “天啊!侧妃,您怎么了?!” 盛华妤还是紧紧地闭着眼睛,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留春这下可被吓惨了,接着她的大嗓门就是一吼,“夏微!你们快去请大夫,侧妃她被摔晕了!”说完,她就将盛华妤抱在了怀里,一副护主的紧张模样。 这时正在偏房等待的夏微三人,一听她们家小姐被摔晕了!这还得了!夏微赶紧就跑去找管事嬷嬷请大夫,秋意和冬雪便不顾东苑丫鬟婆子们的阻拦,硬是冲了进去。 庄明珠这时根本就顾不上去换衣裳了,她看着将盛华妤紧紧护住的三个丫鬟,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盛华妤肯定是在装晕! 接着,她便给朱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朱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她哎呀一声就叫道:“侧妃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摔倒了!快让老奴看看摔着哪儿没有?”这朱嬷嬷也是狡猾,竟然说是盛华妤自己摔倒的,把庄明珠撇的一干二净! 虽说朱嬷嬷狡猾,可留春也不是吃素的,她才不管朱嬷嬷说了什么,当即就嚎啕大哭,“我可怜的侧妃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呀!竟然被一个奴才说是自己摔倒的!老天爷啊!你长长眼吧!快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叼奴给收了吧!”留春也不直接说是庄明珠把她家小姐给推倒的,她只咬着朱嬷嬷胡说这一点开骂。王妃她是得罪不起,可大家同样都是下人,她就一点都不怕了。 而装晕中的盛华妤听了留春的哭诉后,心里也给留春点了个赞!不愧是我的好丫头! 朱嬷嬷实在是意外,没想到盛侧妃的这个小丫鬟竟然如此彪悍!这污蔑主子可是大罪呀!她赶紧就辩解道:“明明就是盛侧妃自己摔倒的!我哪有胡说,这屋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我能说谎吗!” 也是,当时屋里除了盛华妤和留春外,就都是庄明珠的人,朱嬷嬷也因为如此才有恃无恐的说是盛华妤自己摔倒的。 但留春并不为此被吓到,她还是嚎着嗓子大哭,然后指着朱嬷嬷问道:“那你敢发毒誓吗?说你所言非虚,如若不是就天打雷劈!” 秋意和冬雪也跟着逼问道:“你敢发誓吗!” 朱嬷嬷哪里敢发这样的毒誓,她嚅嗫了好久都没办法说出一个字来。眼看着朱嬷嬷败下阵来,庄明珠终于开口了,“好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都给我闭嘴!”这闭嘴两个字主要是针对盛华妤的三个丫鬟说的。 还在装晕的盛华妤知道庄明珠这要对她的丫鬟下手了,她便悠悠然的醒了过来。 留春她们三人见自家小姐终于醒过来了,便赶紧问道:“侧妃,您怎么样了?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盛华妤虚弱的摇了摇头,“我无事。” 见盛华妤醒了过来,庄明珠还想倒打一耙,她就开口道:“盛侧妃,你以后得多注意身体呀,别动不动就倒了。今儿的事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苛刻妾室呢!” 庄明珠这话可把黑白都给颠倒了,盛华妤被留春她们扶起来后,便顺着说道:“妾身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侧妃,比不上王妃你尊贵,但也绝不会做出胡乱污人这等下作之事。所以王妃你也无需担心,是非曲直自有老天看着!” 这时,庄明珠简直都要被盛华妤的话给气死了,刚才的事情她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是怎么回事,那这个盛华妤还说什么是非曲直自有老天看着!这不就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吗!可是她又不能生气,如果生气了不就表明她理亏么!可恶! 盛华妤见庄明珠吃了瘪,也见好就收,于是她便对身边的留春问道:“留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留春看了看外面的天就说道:“侧妃,都已经辰时了。” 闻言,盛华妤就惊道:“那王爷不都快要出发了?!可我们这都还没出门呢,这可如何是好?”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便转头看向了庄明珠。那意思就是,你耽误的时间,后果就你来承担吧! 庄明珠当然明白盛华妤眼里的意思,这时她心里很是气愤,这盛华妤要是刚才不装晕,她们这时候早就把请安茶喝了,说不定都已经到了城楼,哪还会误了时间!待会儿要是王爷再问几句,这盛华妤肯定会趁机告她一状,那她在王爷心里就更加没地位了。 见庄明珠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盛华妤心里终于痛快了一点。本来就是,只要庄明珠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绝不会去惹她的,俩人一个住东苑,一个住西苑,井水不犯河水,这多好!可非要在第一天的时候就想给她个下马威,那也不要怪她会做出反击了。 庄明珠坐在上首,她忍了又忍,这盛华妤她可以得罪,但却不能惹了元徵不快。最后,她还是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王爷出征一事,其它的事我们暂且放到一边,先赶去城楼吧。” 盛华妤也正是此意,她便点了点头,“但凭王妃做主。” 于是,庄明珠和盛华妤各上了一辆马车,然后朝着长安城城楼赶去。 而当夏微带着大夫赶到东苑后,盛华妤和庄明珠已经走了,留在王府里的秋意便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讲了一遍,然后又送走了大夫。 大概用了两柱香的时间,盛华妤和庄明珠终于在元徵要出发前赶到了城楼处。这时,长安城城楼上几乎隔一米就站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而且身上充满了肃杀之气,城楼下是老百姓们激动地呼喊声。 “赶走赵国狗兵,还我河山!” “打倒外敌,为我边境亡魂报仇雪恨!” “我大晋男儿必定大胜赵军!” 这时,盛华妤跟在庄明珠的身后沿着阶梯缓缓地走上城楼,她穿来这个朝代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此时,她的心里也颇受震动。似乎潜意识里她也把自己当成了大晋人,她心中也有了同大晋老百姓相同的渴望,那就是大晋军队能赶走赵军,然后凯旋而归! 等她们走上城楼后,昭定帝这时都已经讲完了鼓励三军的话。接着,城楼处,甚至是全长安城都响彻着三呼万岁的声音。 盛华妤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然后看向元徵坚毅的侧脸,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这时元徵似乎感受到了盛华妤的视线,他转过头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两三秒的时间然后又不动声色的转过了头去。 也不知怎么的,盛华妤就因为元徵这淡淡的一瞥,心便不受控制的跳漏了两拍。她没有想到即使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元徵都能轻易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被人紧紧放在心上的感觉,原来...是会上瘾的? 巳时,随着一声号角的响起,元徵终于踏上了战马,带领着三十万大军向南关进发了! 此时,盛华妤站在长安城城楼上,看着元徵骑在马背上坚毅的背影,心中也忍不住祈祷:元徵,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第79章 百般刁难 元徵带兵去了南关后,雍亲王府里就只剩下了庄明珠和盛华妤。而庄明珠仗着她是正妃,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对盛华妤百般为难。除了要求盛华妤每日辰时之前就要到东苑给她请安外,她用早膳时盛华妤还不能坐着,得在她身后站着,等她吃完后才能吃她剩下的。 按理说人侧妃好歹也是上了皇家的玉碟,又不是姨娘,还用像奴才一样伺候主子吃饭?最后,盛华妤也是忍无可忍,干脆就说每日起早了,被寒气入体,现在已经病倒在了床上。然后还将西苑的大门一关,说是为了不将病气过给王妃,每日的请安她就不去了。 之前,每日庄明珠都会等盛华妤到了她屋里后,她才会慢悠悠的起身。做这些事时,她心里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先晾盛华妤半个时辰再说,也好挫挫她的傲气,让她看清楚她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可今天却出了点意外,庄明珠都已经起床了,可这盛华妤还没有到。她正想让人去把盛华妤给“请”过来,顺便借此机会好生训斥她一顿。 哪知道这时留春却过来了,她给庄明珠问了安后就说她们家侧妃染了风寒已经卧床不起了。 闻言,庄明珠当然不信!她便追问道:“盛侧妃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竟然就染了风寒?”她言语间全是不信与质疑。 留春就等着她这一问呢,她便把盛华妤教她的说辞给说了出来,“侧妃是因为每日起的太早,被寒气入体了,这才染上了风寒。” 起的太早才染上的风寒?这不就是在隐晦的说是她害得盛华妤感冒了么!庄明珠当即就沉下了脸,语气生硬的说道:“盛侧妃的身子可真是娇贵!别人起早都没事,偏就她起早了就染了风寒?可别是不想来我这东苑请安,才找的借口吧?!” 被庄明珠一唬,留春也丝毫没有慌张,她还一本正经的说道:“侧妃她确实是卧床不起了,如若王妃不信,大可以到西苑去查看。只不过刚刚大夫说了,侧妃的风寒来的太凶猛,只怕会给王妃过上病气。”她的意思就是,待会儿你要是被传染了,可就别怪我们家侧妃了,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看着留春毫不慌乱的神色,庄明珠心想:难道这盛华妤真染上了风寒?而且还是因为早起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让她高兴了。这盛华妤不是很嚣张吗?现在还不是被她整得爬不起床了! 庄明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装出来的关切,她对留春说道:“既然盛侧妃感染了风寒,那便让她好好休息,十日之后再过来请安吧。”既然早起请安这个方法能治住盛华妤,那她怎么舍得轻易放弃。身体好了之后便再来吧,也许日子久了,还真能把盛华妤的身体给拖垮! 留春得了庄明珠的允准后,便俯了俯身,然后面无表情的告退了。可她心里却想着,王妃的心可真狠,十日之后还让小姐那么早就来请安,是存心要把小姐的身子搞坏么! 留春一回到西苑后,就将庄明珠的话讲给了盛华妤听。此时盛华妤正躺在美人榻上看话本,闻言她便放下了手中的话本,然后才说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大不了到时候她又称病不就行了。 这时,正坐在脚凳上给盛华妤缝制冬衣的夏微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等王爷回来就好了,这王府里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侧妃了。” 秋意在旁也附和道:“可不是!” 听着丫鬟们的谈话,盛华妤心里却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原来元徵喜欢她的事,连丫鬟们都看出来了。她之前该是有多愚蠢,才没有发现呀! …… 接下来的几天里,盛华妤便一直待在西苑连院门都没有出。不过庄明珠也没来找她麻烦,日子总算消停了一些。 这天,好闺蜜蒋濛带着一大堆精致的点心来看望盛华妤。由于盛华妤进雍亲王府的那天,正好也是庄明珠嫁进来的日子。正妃与侧妃之间,按着规矩大家便都去了庄国公府为庄明珠添妆送嫁。蒋濛心里其实是一点也不想去庄国公府的,可是祖宗规矩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等雍亲王出征之后,蒋濛又等了几天,她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叫丫鬟递来了帖子,第二天就登门了。 昔日的好姐妹,如今都已经嫁做了人妇,俩人心里一时都很是感慨。 盛华妤瞧着蒋濛身后的丫鬟大包小包的提着,她便开玩笑道:“怎么,你还怕我在这雍亲王府里吃不饱肚子呀?” 蒋濛啐了她一口,也笑道:“现在长安城里谁不知道雍亲王府盛侧妃的嫁妆丰厚啊!” 盛华妤以为蒋濛是在打趣儿她,她便笑笑不语。 蒋濛就知道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些事,坐下后就打开了话匣子,“雍亲王在出征前夜成亲,而且还是正妃和侧妃一同进门,你知道这事在长安城里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吗?可以说你进府那天,大家都关注着呢!而你那一箱箱看不到头的嫁妆被抬进了雍亲王府,那可把所有人都给惊到了。那晚喜宴上,重点谈论的事情,就是在猜测盛国公府到底给你陪嫁了多少?说起来,这盛国公府还真是看重你。”蒋濛歇了歇,喝了一小口留春刚端上来的茶水,又接着说道,”诶,我再给你说个事儿,那晚你都没看到,因为嫁妆的事,庄国公的脸黑得那个样!你祖父倒是压了庄国公一头,笑的那叫个愉悦!” 其实,盛华妤的嫁妆绝大部分都是郑洳清给的,后来她外祖母和郑世凛又给她添了足足一百担,而且给她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整整三百六十抬的嫁妆,这在大晋开朝以来都是绝无仅有的。 只不过现在这个名声却被盛国公府给抢了去。要是现在换做别人,盛华妤可能会沉默不说话,可现在面前的人是蒋濛,她也没多少顾忌,直接就说道:“盛国公府里除了我母亲,谁还会真心关心我。我的嫁妆之所以这么多,全都是我母亲的体己和郑国公府给的,跟盛国公府没多大的事儿。” 盛华妤这话说出口,蒋濛心里就是一惊,没想到嫁妆竟然会是这样来的!不过,郑国公府有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从这点看来,他们还真是疼爱盛华妤,给了她这么多嫁妆。 蒋濛是个体贴的,她便对盛华妤说道:“你心里知道你外祖母家疼你就行了,只是这些事情不好为外人道。说多了,别人也只当是饭后谈资罢了。” 盛华妤点了点头,“这些我都清楚的。” 蒋濛也就没提嫁妆这事儿了,接着她打开了一个彩漆食盒,将一碟果酥卷端了出来,对盛华妤说道:“你吃吃这个,看味道好不好?” 盛华妤看着卖相挺好的果酥卷,然后用筷子夹起了一个,小小的咬了一口。嗯...甜橙外裹了一层蛋皮,上面还撒了些碎花生和白芝麻,外脆里嫩。 盛华妤点了点头,“这个挺好吃的。”说完,她又夹起了第二个。 蒋濛见盛华妤喜欢吃,就笑开了,接着有点得意的说道:“好吃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王爷也都说好吃。” 其实今天看到蒋濛后,盛华妤从她的神情和语气里就知道她在义王府里过的很好。因为她说话、行事还是跟当姑娘家时一样,没有一点被压抑的感觉,看来义王对她真的不错。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盛华妤也替蒋濛高兴。 盛华妤很给面子的又夹起了第三个,还不忘夸赞她,“想不到你成亲了没多久,还练出了一身好厨艺,你家王爷今后有口福了。” 蒋濛也跟着夹了一个果酥卷,还以过来人的口气对盛华妤说道:“你其实没事儿的时候也可以做些小点心之类的哄哄你们家王爷,保证他稀罕的很。”想当初她刚进厨房做的那些点心,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咽下口。可元珂硬是把一盘子都给吃完了,还夸她做的好。 闻言,盛华妤就愣了愣,她以前倒是给叶臻做过饭。那时是叶臻二十六岁的生日,她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还专门报了一个家常菜速成班,学了整整一个月,最后做了八菜一汤出来。她还记得,当她告诉叶臻那是她做的饭菜时,叶臻先是不信,后来看见了她手上的创口贴后,才信了。之后,叶臻就开始学做菜,而且再没有让她进过厨房了。 “华妤,在想什么呢?怎么都出神了?” 蒋濛的话终于将盛华妤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笑了笑,“我对厨房里的事一窍不通,做菜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蒋濛笑骂她,“你呀,就是懒!” 盛华妤不说话,只是好脾气的笑,蒋濛只当她是默认了。 接着,俩人又吃了些蒋濛带过来的其它点心,没多一会儿就都饱了。盛华妤心想:她今晚都不用吃晚饭了。 这时,蒋濛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后就朝东苑的方向努了努嘴,“东苑那边好相处吗?” 闻言,盛华妤就苦笑了一下。 看盛华妤这个表情,蒋濛就什么都懂了。然后她就劝了盛华妤几句,“我也是知道这其中苦楚的,但是只要雍亲王的心在你身上,你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不像她,这辈子就只能是个侧妃了。而盛华妤今后却很可能会成为贵妃、甚至皇贵妃。 第80章 进宫贺寿 元徵去了南关之后的一个月,昭定帝的五十大寿就到了。虽说今年是五十整寿,可因为边关的事,昭定帝便发话,今年就不大办了。于是,宗人府最后商议,昭定帝寿辰那天干脆就在宫里摆上十桌,由宗室内亲来贺寿就行了。 这天,盛华妤起了个大早,她还换了一身颜色稍微鲜一点的衣裳,然后用了早膳,就跟着庄明珠去了皇宫。 马车里,庄明珠一直在闭目养神,盛华妤当然也不会主动凑上去,俩人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进了宫。 到了承乾门,马车停下来后,庄明珠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她便在红苏的搀扶下率先下了马车。接着,盛华妤也下了马车。等盛华妤站稳后,庄明珠便目不斜视地开口道:“现在进宫了,可不比在雍亲王府里,希望你注意言行,别丢了王府的脸面。” 一听这话,盛华妤就不高兴了,什么叫让她注意言行?说的好像她平时就德行有亏一样。盛华妤当即也目不斜视地回了句,“这就不劳王妃你费心了。” 见盛华妤阴阳怪气的回了这么一句,庄明珠终于转过了头,她低声训斥道:“怎么?听你这口气难道还不服我管教!你可别忘了,我才是王妃,你一个侧妃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盛华妤现在简直想把庄明珠骂得狗血淋头,她这是招谁惹谁了?!犯得着随时随地都要针对她么?她就是有再好的忍耐力,也抵不住庄明珠这样狂轰乱炸呀! 这时,盛华妤也毫不示弱地盯住了庄明珠,她今天就豁出去了,有本事就让元徵把她给休了吧。 “是,我盛华妤只是一个侧妃,当不得你这个王妃尊贵。可要说到这个言行举止,我自问还是分毫不差的。这真的就不需要你这个尊贵的王妃来操心了!” 听着盛华妤“大逆不道”的话,庄明珠被气了个仰倒,她身后的红苏赶紧扶住了她,然后连忙问道:“王妃您没事吧?” 庄明珠一手轻拍着胸口,一手指着盛华妤,“好你个盛侧妃,竟敢对我言辞不敬。这会儿在宫里,我先不跟你计较,等回王府后看我家法伺候!” 盛华妤眼见庄明珠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恶心!平时拐弯抹角骂她的时候战斗力超群,这会儿被她反击了一句,就柔弱的快晕倒了! 这时正在气头上,盛华妤也管不上什么家法不家法了,她昂首挺胸地回了句,“随你,我等着!” 没想到盛华妤连家法都不放在眼里了,更别说她这个王妃了!庄明珠气得脸都扭曲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正当庄明珠还想再骂几句的时候,那边又有几辆马车驶进了承乾门。庄明珠见状立刻就收回了一直指着盛华妤的手,她也不继续让红苏扶着了,立刻就直起了身子,摇身一变就是一副端庄贤德的样子。 马车停下后,就下来了三个少妇。盛华妤便抬眼看了过去,原来是许久未见的盛华瑶和秦瑟。当然了,蒋濛和她不久前才见过面。 她们三人这时也看见了庄明珠和盛华妤,便朝这边走了过来。相互间见了礼后,就一同走进了皇宫。 殿外的走廊上,庄明珠和盛华瑶是正妃,她们就走在了最前面。接着便是秦瑟,盛华妤和蒋濛因为交好,就并肩走在了最后面。 虽说是走在了一起,可毕竟说话不方便,相互问了好之后,她们就默契地没有再开口了。 这时,盛华妤走在后面看着盛华瑶的背影,她想起刚才第一眼看见盛华瑶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八面玲珑、笑容甜美的盛华瑶吗?嫁人还没有一年吧,可是她人却像是老了十岁,眉间还总让人觉得有一股郁气!还有那秦瑟也是,虽然对人还是爱答不理的,骨子里也总透露出一股傲气,可这次再见面,却多了一份尖酸刻薄。反观蒋濛,她面色红润,且不语含笑,一看就是受了爱情滋润的女人。 她想,盛华瑶和秦瑟在义王府里大概过的并不好吧。 就在盛华妤胡思乱想间,她们一行人就到了宝相殿。踏进殿门后,盛华妤就看到了盛华琳和傅碧芝,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侧妃,两人都是盛华妤之前未见过的,她心想应该是地方大员的嫡女。 不多久,忠王、孝王和义王就跟在善亲王的身后进来了,再加上出嫁的几个公主和驸马,昭定帝的直系亲属这就算到齐了。 “皇上驾到...淑妃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祺嫔娘娘驾到...”随着花公公的这一声,众人就都跪下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带着众妃嫔入座后,才免了众人的礼。 “都起来吧。” 刚才盛华妤听花公公通报的时候就听到了祺嫔这两个字,她心里还想着昭定帝又添新人了?等这时候她抬起头朝昭定帝妃嫔那里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祺嫔竟然是何欢!而且她的肚子已经隆起,看起来至少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了! 当何欢发现盛华妤正惊讶地看着她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不悦,甚至还对着盛华妤得体的笑了笑。 盛华妤赶紧就收回了惊讶的目光,然后也对着何欢点了点头。可等她低下头时心中却在想,何欢到底是不一样了。因为从她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的东西,而且刚才她笑意吟吟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假人,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却能笑的无懈可击。 盛华妤心中叹息了一声,这皇宫还真是个毁人不倦的地方,连何欢那样傲洁的女子如今也变成了这样。 寿宴开始之前,按惯例昭定帝的皇子公主们就要给他进献寿礼寥表孝心,因为元徵出去打仗了,今天给昭定帝献寿礼这个事就落到了庄明珠和盛华妤身上。 这时,庄明珠和盛华妤摒弃了俩人之间的不快,合力将一尊白玉弥勒佛拿到了昭定帝面前,然后同时说道:“祝父皇福泽连绵、万寿无疆!” 昭定帝看着眼前他亲自为元徵挑选的闲妻美妾,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庄明珠端庄大气,盛华妤娇艳明媚,一个以后是正宫娘娘统领后宫,一个以后就是元徵感情的寄托。这样一来,正事和儿女私情一个都没有落下,不错! 见昭定帝只一脸欣慰的看着白玉弥勒佛,也不开口让宫人收了寿礼。这时,淑妃便笑着开口了,“瞧皇上高兴的样子,都忘了让人收礼了,把我们徵儿的媳妇累着了可怎么办?”然后她就对着花公公招了招手,吩咐道,“快让人过来收了这寿礼。” 这时,昭定帝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但他也没有责怪淑妃的意思。只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然后就喝了几口茶水。 等宫人将白玉弥勒佛抬走后,盛华妤只觉得手都麻了,她正想回位子上捏捏呢。这时淑妃竟然对她招了招手,还笑着说道:“过来我这边。” 盛华妤只好走上前去,然后躬了躬身,“母妃?”元徵从小就叫淑妃为母妃,盛华妤既然已经是他媳妇了,便也跟着叫了声母妃。 闻言,淑妃就笑了笑,然后就拉起了她的手,关切地问道:“手酸了吧?” 问的这么直接,可叫盛华妤如何回答?随后,她便摇了摇头,“没事的,母妃。” 淑妃可不管盛华妤说了什么,她轻轻地揉捏起盛华妤的手臂,然后对昭定帝嗔怪道:“华妤可是徵儿的心尖尖儿,临走前他还托我好生照看着。可我们一个在宫里,一个在亲王府里,连面都难得见上,我还怎么照看呀?不如今儿个我就厚着脸皮跟皇上请个旨,让华妤进宫来陪我一段时间吧?” 淑妃这话,可让在场众人的心里都起了些想法,看来庄明珠和盛华妤这俩人,还是盛华妤颇得元徵的宠爱啊!谁都知道淑妃和雍亲王的母子感情融洽,淑妃的意思还不就是雍亲王的意思。雍亲王这是怕他的小娇娇在庄明珠手底下吃亏了,临走前才让淑妃好生照看吧。 闻言,昭定帝却没有立即同意,毕竟这样做的太明显,对庄明珠不是个好事。 见昭定帝犹豫着,这时,底下的元珂开口了,“父皇,母妃最近因为六弟出征南关,心里一直担心着。您就同意让盛侧妃进宫陪伴母妃吧,这样母妃的心里也能松快些。” 昭定帝也清楚这些年来淑妃对元徵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要说她担心元徵,他是相信的。反正有他在,他肯定不会让雍亲王府的嫡庶尊卑出差错,这样一想,即使淑妃对盛华妤偏心一些,也就无足轻重了。 他便对盛华妤说道:“好吧,你明儿个就进宫陪你母妃一段日子吧。” 其实,盛华妤心里也是愿意进宫来陪淑妃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躲开庄明珠过段消停的日子了。 当下,盛华妤就俯了俯身,“是,父皇。” 眼见盛华妤明日就要进宫,庄明珠心里气得不行,可面上还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强撑笑脸。 此时,坐在元珂身后的秦瑟,对盛华妤颇得淑妃眼缘这事,心里也忿忿不平。想这盛华妤刚成亲那几天,他大哥可是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连醉梦中叫的都是她的名字。凭什么她大哥过得那么痛苦,而盛华妤却像是没事人儿一样,这时还欢天喜地的要进宫享福了! 第81章 怀疑 昭定帝寿宴过后的第二天,盛华妤只带着留春一人就进宫了。淑妃将她的住处安排在了秀坤宫的一个偏殿——芙蕖殿,这里离淑妃住的地方很近,倒是方便了俩人的来往。 其实盛华妤刚跟淑妃相处时她还是有点拘谨的。后来又过了几天,她发现淑妃确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为人很亲切、温和,她这才把淑妃当成了一个普通的长辈,跟淑妃说话时也亲昵了许多。 这天,淑妃又把盛华妤叫过去,同她一起用午膳。淑妃吃素多年,她便专门吩咐御膳房做了些荤食。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直到俩人都用了午膳后,淑妃才开口道:“本宫下午要在院子里晒书,你想来看看吗?”其实淑妃的心思很简单,既然把盛华妤接进了宫里,总不能就让她每天都拘在芙蕖殿里吧。 盛华妤也知道这是淑妃的好意,她便笑着说道:“好呀,我正愁今儿下午怎么打发时间呢。” 于是,用完午膳后,盛华妤便在淑妃这屋里歇下了。大概午休了半个多时辰,俩人这才起身去了院子里。 入冬之后,今天倒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太阳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嗯...这样的天气,用来晒书正好! 这时,秀坤宫里的宫人已经开始抬四角桌了。过了没多久,二十多张一米长、半米宽的四角桌就被抬到了秀坤宫院子中央。接着又是一箱箱的书籍被抬了出来,最后被摆在院子里足足有十多个! 盛华妤心想:原来淑妃这么爱看书。 淑妃似是知道盛华妤心中所想,她边走向书箱边说道:“本宫平素喜静,不大爱出去走动,就只能看些书打发打发时间。日子一久,想不到就积了这么多书籍了。” 此时,盛华妤走在淑妃的旁边,她刻意比淑妃落后半步的距离,闻言便说道:“其实我平时也是爱看些书来打发时间。” 这时,淑妃已经走到一个书箱面前,她便停下了脚步,然后打开了木箱盖,才对盛华妤说道:“那正好,本宫这里有很多古籍、孤本,你要是无趣时,就过来拿几本去看。” 盛华妤正想答应,可当她的眼睛瞟到书箱里的书名时就犹豫了一下。《茶经》、《周髀算经》、《儒门事亲》...感觉好高深的样子,她平时只看话本和志怪小说好不好! 见盛华妤不答话,淑妃就问道:“怎么了?不喜这类的书籍吗?” 盛华妤只好干笑道:“其实我平时只看话本来着。”淑妃她这里的书,说不定她连有些字都不认识,还怎么看啊! 淑妃笑了笑,“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要是换做其她人,即使心里不喜欢,面上也会说喜欢的吧? 闻言,盛华妤只好站在淑妃的身边,好脾气的笑着。 这时,淑妃就凑近盛华妤的耳边说道,“其实本宫这里也有很多好看的话本。”然后她还指了指院子里摆放的其中一个箱子,“喏,就那个箱子里,整整一箱子都是。到时候你想看了,就过来拿吧。” 盛华妤这才欢喜着应承了。 之后,盛华妤便和淑妃开始一起晒书。院子里堆了这么多箱书,淑妃都不让宫人来帮忙,她只是说本来时间都难打发,好不容易能找点事做,便自己动手吧。 盛华妤就跟在淑妃的后面帮她把书都摊开,她心想:淑妃真的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呢! 俩人就这样一直忙了两个多时辰,这时淑妃却突然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呀,本宫还忘了几本书在小几上。” 盛华妤也想起了刚才用午膳时,她在饭桌旁边的小几上看到了几本书,她便对淑妃说道:“母妃,不如我进去拿吧?” 淑妃却说:“不用你走一趟了,让宫人去拿就行了。” 盛华妤便笑着说道:“既然今天晒书时都没让人帮忙,那便做到底吧。” 闻言,淑妃也露出了笑意,“那好吧。” 于是,盛华妤便一个人又回到了刚才用午膳的偏殿里。 她进去之后,一眼就看见了被遗漏在小几上的两三本书。然后她就走了过去,伸手就将书籍拿了起来。正当她准备拿着书出去时,她是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她刚才看到了英语单词? 于是,盛华妤赶紧低下头一看,果然!她手上其中的一本书里正夹着一页纸,可能淑妃当时只是随意一夹,所以它就被露出了一角,而且刚好露出了night这个单词! 这时,盛华妤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淑妃也是穿过来的?!接着她赶紧打开了书,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然后忍住心里激动又紧张地情绪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 这边,淑妃都已经将最后一箱书晒好了,可盛华妤还没过来。她想着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然后她便叫上了几个宫人跟她一起去殿里,看看到底怎么了。 宫里的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她们走路时轻的像猫一样,要是不出声,你根本就不知道人已经走到了你当面。 盛华妤就遇到了这么个情况,而且她刚才进偏殿时,想着马上就要出去,便也没关上门。这时,她又是在聚精会神的翻译纸上面写的东西,根本就没察觉到淑妃跟宫人们已经过来了。 当淑妃走到门口看到盛华妤手上正拿着孟嫊嫊写给她的东西时,她便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听得淑妃的声音后,盛华妤一惊,赶紧就抬起了头,然后连忙就将信纸又夹进了书里。 “我...我刚才进来拿书的时候,不小心将书掉在了地上,然后这张纸就掉了出来。我怕纸上染了灰尘,就捡起来看了看。”说罢,她怕淑妃不信,还故意问道,“可母妃,这上面都是些什么符号呀?看都看不懂。” 此时盛华妤脸上的慌乱,淑妃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而且她刚才看着信纸时的眼神分明是看懂了的样子,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淑妃还是察觉到了。 难道盛华妤跟嫊嫊一样,也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淑妃想了想,便强压住心里的惊疑,开始试探盛华妤。 她便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一位友人写给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上面的符号是什么意思,但听我那位友人说,这是一首很美丽诗歌。” 闻言,盛华妤就心想:这是泰戈尔的一首诗歌,名叫《时光已逝》。她虽然知道,可是却不能告诉淑妃。 见盛华妤沉默着不说话,淑妃接着又说道:“本宫刚才看到你拿着信纸的时候,还以为你能看懂呢!” 盛华妤赶紧就摇头,连忙否认道:“我哪看得懂这个,刚才就是看它被染了灰尘没有?” 见盛华妤矢口否认,淑妃也不好再问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她便笑了笑,“好了,我们还是赶紧把这几本书拿出去晒吧,不然待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 盛华妤心下松了一口气,便跟着淑妃去到了院子里将书晒上了。 夜晚,盛华妤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心里不停地猜想,淑妃说的友人到底是谁?是元徵的母亲皇贵妃,还是另有其人! 最后她分析来分析去,觉得写这首诗的人最大可能还是皇贵妃。依照昭定帝能将元徵交由淑妃照顾这点来看,皇贵妃应该跟淑妃关系很好。而刚刚淑妃也说这是她的一位友人写给她的,应该就是指皇贵妃了! 唉!要是皇贵妃现在还在就好了!至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她还有个老乡不是? 这厢盛华妤在失眠,淑妃那边同样也还没有睡下。 此时,淑妃正背靠着床头,她手里拿着信纸,思绪早已飘回了从前。 那个战乱纷飞的年代,还不是淑妃的蒋世如,她撩开了孟嫊嫊住的帐篷,只见孟嫊嫊手里正拿了两根细竹签在不停地织着什么。她的这位好姐妹老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想法,于是蒋世如走进去就问道:“嫊嫊,你又在做什么呀?” 孟嫊嫊抬头对她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织着手中的东西,嘴里跟蒋世如解释道:“这叫手套,戴在手上的,这样我们骑马的时候既不会弄伤了手,又会很保暖。” 闻言,蒋世如就低头仔细看了看孟嫊嫊手里的织品,的确像手的形状。只是不知道嫊嫊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似乎从刚来始认识她的时候,她就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接着,蒋世如就端了个凳子过来,挨着孟嫊嫊坐下了,她开口道:“嫊嫊,你真的跟我们好不一样呀,老是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 闻言,孟嫊嫊就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她侧头看了蒋世如一眼,似乎在思量什么,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对蒋世如说道:“世如,你以前不是问过我的家乡在哪儿吗?” 蒋世如点了点头,“是啊,你不是说你的家乡不在中原,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闻言,孟嫊嫊的神情开始变得迷茫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低喃道:“要是我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信不信?” 听了孟嫊嫊的话后,蒋世如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嫊嫊在诓她吧?! “嫊嫊,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孟嫊嫊却起身走到了床边,她从枕头下拿出了她自制的炭笔,然后就在信纸上写写画画,最后还将纸递给了蒋世如。 “喏,这就是我生活的那个时空里的其中一种文字,我们叫它英文。” 蒋世如惊疑不定地看着信纸上的英文,这确实是她完全不认识的一种文字,而且她还可以肯定他们这个时代也绝没有这样的字体。 蒋世如手中抓紧了信纸,她抬头紧张地问道:“你真的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其实这时,她心里已经几乎相信了孟嫊嫊的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出,为什么孟嫊嫊的言行举止跟他们这么的不同。 闻言,孟嫊嫊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骗你的。” 因为孟嫊嫊的信任,也因为孟嫊嫊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蒋世如心里十分感动,她立刻保证道:“嫊嫊你放心,我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 时间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现在已成为淑妃的蒋世如都已经无法在脑海里想象出孟嫊嫊的样子了,可她却始终记得,在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对她说,“世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骗你。” 此时,靠在床头的淑妃却忍不住流下了泪来,她似乎动了动嘴角,发出了只有她自己才听的见的声音,“嫊嫊,对不起,那次是我骗了你。” 第82章 死守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淑妃明着暗着又对盛华妤诸多试探,盛华妤实在是怕露出马脚,她干脆就请求出宫了。 淑妃也觉得她处理这事有些超之过急,为了缓和与盛华妤之间的关系,她还是准允了盛华妤出宫。 其实盛华妤心里还是很感谢淑妃的,毕竟她让她过了一段清净的日子,只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她还是选择了回雍亲王府面对庄明珠。因为要是被人知道她是借尸还魂活过来的,在这个时代应该会被烧死吧!盛华妤可不敢冒这个险! 拜别了淑妃后,盛华妤就让留春收拾了细软,然后回到了雍亲王府。 西苑,丫鬟们早就收拾好了屋子,还准备了一大桌子盛华妤喜欢的吃食,就等着她回来呢! 看着这一切,盛华妤心里感叹了一声,还是自己家里好啊!至于她已经把雍亲王府当成了自己家的这件事,她根本就没去细想这里的缘故。 用完了晚膳后,盛华妤又听夏微说了会儿她走后雍亲王府里发生的事,见没有关于她的,看来这庄明珠总算是消停了。 …… 东苑,朱嬷嬷正在跟庄明珠汇报,“王妃,盛侧妃已经回西苑了。” 闻言,庄明珠就狠拍了一下扶手,“这盛华妤回府后都不过来给我请安,看来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了!” 朱嬷嬷则在一旁煽风点火,她附和道:“可不是嘛!这盛侧妃简直太不懂规矩了!不过好歹她算是回来了,今后还不是随王妃搓扁揉圆!” 庄明珠想想也是,盛华妤只要在宫里一天,她都不能拿她如何。可是现今她回来了,雍亲王府里,可就是她说了算了! …… 今夜,皇宫里终于收到了南关传回的第一份战报。昭定帝看完战报后,就暂时松了一口气。元徵领兵到了南关后,虽说还没有打退赵军,可好歹是守住了广德关,看来这将是一场持久战了。 一旁的花公公见昭定帝看完战报后,脸色松弛了下来,就知道边关终于传回了好消息。他便上前询问道:“皇上,时候也不早了,您还是休息了吧?” 昭定帝将战报放到了御桌上,然后才点了点头,“歇了吧。” 花公公跟着又问,“皇上,您今儿个想去哪位娘娘的寝宫?” 昭定帝想了想,就说道:“去祺嫔的宫里坐坐吧,看看这几天她跟孩子好不好?” 于是,花公公便让一个小太监先去祺嫔宫里禀报,他这边陪着昭定帝随后过去。 当何欢得知昭定帝要来她宫里时,她倒是没多少欢喜的表情露出来,只淡淡地吩咐贴身宫女替她梳妆更衣,然后就在寝殿里等着昭定帝的到来。 这时,床边坐着一位衣饰华丽的深宫美人,她面色无悲无喜,只温柔地用手抚摸着圆润的肚子,且低声轻喃:“孩子,母妃一定会为你挣下一片天的。” …… 第二天,盛华妤也收到了元徵寄回来的家书,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在边关一切尚好,勿念。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盛华妤却看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带兵到边关去打仗,肯定过的是风餐露宿、心力交瘁的日子。还寄家书回来说什么过的尚好?她信他说的话才有鬼呢! 盛华妤虽然在后宅并不清楚前线的详细情况,可她也知道魏皇后和逸亲王做了叛乱之事,南关如今的情况没有最糟,只有更糟。身为主帅的元徵,日子又怎么可能轻松! 此时,盛华妤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手指缓缓地抚摸信纸上的字,嘴里忍不住低喃,“真是个傻瓜。” 初夏秋冬见她们家侧妃看王爷寄回来的家书看的出了神,也识趣的没有上前去打扰。 东苑里,庄明珠得知盛华妤收到了元徵寄回的家书后,气得把手边的茶杯都给扔了! “可恶!” 朱嬷嬷赶紧上前劝道:“王妃,您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然后她又是给庄明珠顺气,又是让丫鬟重新端一杯茶上来。 庄明珠却忍不住倒在了朱嬷嬷的怀里,痛哭了起来,“嬷嬷,我好恨!好恨啊!” 朱嬷嬷也不知该怎么办,她又不能让王爷也给庄明珠写一封家书,只能不停地劝她。 最后,好不容易才将庄明珠给劝住了。 …… 过了几天,郑洳清带着一马车东西过来看盛华妤。 盛华妤见着郑洳清后便笑说:“母亲,我这里什么都够用,你怎么又给我拿了这么多东西?” 郑洳清拉住了盛华妤的手,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面色红润,这才开口道:“东西不怕多,只怕不够用。再说,你手里的东西多一些,在王府里的底气也足一些。” 盛华妤知道郑洳清这是担心她只是侧妃会被人欺负,才会源源不断地送东西进来。她边拉着郑洳清进屋边说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在王府里一切都好。” 母女俩进屋坐下后,留春赶紧就端上了两杯碧螺春,然后就退下把空间留给她们说些体己话。 郑洳清先喝了一口茶水,才问道:“那边没有为难你吧?” 盛华妤心想:恐怕庄明珠现在已经把她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可这些话说出来只会让郑洳清担心而已。她便摇了摇头,“王妃虽说对我很冷淡,可也没有为难我。自从王爷出征后,我们几乎不见面的。” 听到这里,郑洳清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早就想来雍亲王府看看盛华妤的,可是新婚没几天,盛华妤就被召进了宫里,于是她等到了现在才看到了她的女儿。 这会儿知道了盛华妤在雍亲王府里并没有受庄明珠的气,她便又问道:“那王爷对你好吗?” 闻言,盛华妤就心想,元徵对她算是很好了。她便点了点头,“王爷他对我很好,昨儿个才收到他寄回来的家书。” 能在战场上还记得给家里寄家书,这足以证明雍亲王是将她女儿放在心上的。 此时,郑洳清整个心都踏实了,看来她的女儿没有嫁错人。 接着,盛华妤又问了些盛国公府里的情况,“母亲,国公府里一切还好吗?” 郑洳清便说道:“你父亲还被你祖父关着禁闭,我耳根子倒是清净了许多。” 只要盛启銘不去揽星院胡闹的话,郑洳清的日子应该过的不错。盛华妤也放下了心。 母女俩相互问了近况后,郑洳清又说道:“过几天,你舅舅可能要上前线了。” “什么?舅舅要去前线?!”郑世凛又不会武功,去了前线能做什么?! 看着盛华妤惊讶的目光,郑洳清解释道:“我听你舅舅说前线的粮草已经用完了,他这次要亲自护送新的一批粮草过去。而且边关气候严寒,他还要带着棉衣过去。唉!只是这棉花稀缺,恐怕还有好多将士穿不上棉衣了。” 盛华妤是知道这个时代棉花稀缺的,基本上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棉花。如果郑世凛带去的棉衣分不够,那岂不是有人会冻死?! 如果...如果她能做成羽绒服,那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反正这里鸭毛多的是,而且都是用来扔的,她只需要让人去收集就行了! 于是,盛华妤立刻对郑洳清说道:“母亲,我这里有个法子能解决棉衣的问题,只是现在需要你帮忙。” 郑洳清惊讶地看着盛华妤,“你...有何法子?” 盛华妤就说,“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解释了,母亲你先帮我去收集鸭毛,我做成了之后再跟你讲。还有,母亲你明天让舅舅也过来一趟。” 郑洳清是了解盛华妤性子的,深知她不会信口雌黄,便也不多问,就说道:“好,你舅舅那边我马上去通知。还有这鸭毛,我现在就去让人给你收集。”说完,她就起身准备走了。 因事情紧急,盛华妤也没有多留郑洳清,将她送到门口后,她就回到了屋子里。然后又让留春将雍亲王府厨房里所有的鸭毛都给她拿过来。 在留春去拿鸭毛的时候,盛华妤又叫来了夏微,让她现在就裁几件男人穿的冬衣出来。 夏微见盛华妤急迫的样子,她什么也没有多问,立刻就去找布匹开始裁起来了。 等留春拿了一箩筐鸭毛回来后,盛华妤就让丫鬟们先去院子里将箩筐里的细绒鸭毛挑出来。然后她就悄悄地闪进空间里,拿出了一些消毒和祛味的化学药粉。 等盛华妤从空间里出来后,她就去了院子里,这时丫鬟们已经将箩筐里的鸭毛挑得七七八八了。于是,她就吩咐道:“留春,你带着她们用这个白粉末先将细鸭绒清洗一下,然后就拿到蒸笼上,将细鸭绒蒸一刻钟,取出来后就拿到院子里来。” 留春接过盛华妤递过来的白粉末后,也不敢耽误时间,立刻就带人去了厨房。 接着,盛华妤又让人将院子的地好生清扫了一番,等留春将蒸好的细鸭绒拿出来后,就让丫鬟们将细鸭绒铺在地上晾开。 做好这些事后,正好是正午时分,盛华妤心想,经过一下午太阳的烘晒,傍晚的时候,细鸭绒应该就被晒干了。 果然在傍晚的时候,盛华妤去院子里看这些细鸭绒,它们已经完全被晒干了。她就让留春她们用新扫帚将干燥且祛菌祛味的细鸭绒收集了起来。 回到屋里后,她又立刻让夏微拿着裁好的衣料过来了。她心想羽绒怕会钻毛,那就用两层布料吧。 然后,她就开口对夏微吩咐道:“夏微,我现在要你缝一件男人穿的袄子,不用多精巧的针法,但是一定要结实。还有,我们平时用的都是棉花,现在你要把它换成这些细鸭绒。” 夏微听明白之后就点了点头,“是,小姐。”然后她就开始缝制了。 夏微做事的手脚一直很快,不到两个时辰,一件古代版羽绒服就做好了。它大概就像现代男士中长款羽绒服的样子,只不过将拉链换成了盘扣。 夏微还举着做好的羽绒服,她问道:“侧妃,您看这样行吗?” 盛华妤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就说道:“夏微,你再将这袄子横着缝一下。”羽绒不像棉花,如果不用针线将它们固定在一处,那穿不了多久,羽绒就会积到衣角,那背心处就根本不暖和了。 夏微似乎还有点不明白盛华妤的意思,“侧妃,您的意思是要怎么横着缝一下?” 盛华妤就在衣服上比划了一下,“你看,大概隔这么宽的距离,你就沿着衣服横着缝一圈。这样一来,衣服里的细鸭绒就不会乱跑了。” 盛华妤这样一解释,夏微立刻就懂了,然后她就坐在凳子上,开始按着盛华妤的要求缝了起来。 不多会儿,一件完美版的古代羽绒服就做成功了。 第83章 雪中送炭 当夏微赶制出第一件羽绒服后,盛华妤就让她院子里所有会针线的丫鬟都行动起来,经过一晚上的奋战后,终于制出了二十件羽绒服。 盛华妤也一夜未眠,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屋里后,屋里的蜡烛也快燃到底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就说道:“好了,都歇会儿吧。昨晚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每人都去留春那里领一个月的赏钱!” 有了盛华妤的这句话,屋里熬了一夜的丫鬟们都觉得值了。 等盛华妤刚用完早膳时,郑世凛就抽空过来了。因为他只有这时候还有点时间,辰时之前他就要赶去宫里商议粮草和棉衣的事。 盛华妤也知道郑世凛现在的时间很紧,她等郑世凛进屋坐下后,就让夏微将羽绒服拿了过来。 “舅舅,我昨儿个听母亲说边关的将士们缺棉衣穿,然后就想出了这个法子。”盛华妤指着留春手中的羽绒服,然后又说道,“我让丫鬟将细鸭绒代替了棉花,缝制成了这种棉袄。我试了一下,袄子不仅很保暖,而且很轻便。” 闻言,郑世凛眼里就闪过了一抹惊喜,然后他就让留春把棉袄拿过去给他看看。当手触摸到袄子时,他发现果然很软和,然后他又用手掂了掂袄子,也像盛华妤所说那般,轻巧无比。最后,郑世凛干脆自己就将棉袄穿上了,当温暖的棉袄穿在郑世凛身上后,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一丝暖意,而且盛华妤做的这种棉袄又轻巧,材料又好找。对于现在的他来讲,简直就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郑世凛将棉袄穿在身上,都舍不得脱下来了,他激动地对盛华妤说道:“华妤,你...真是大晋朝的福星!” 闻言,盛华妤就笑了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帮到边关的将士,还有...元徵吧。 郑世凛激动了一会儿,终于将棉袄脱了下来,他又问盛华妤,“华妤,你这种棉袄缝制起来麻烦吗?” 盛华妤就问道:“舅舅,你还有几天出发去前线?” 郑世凛就说:“五天之后就出发。” 盛华妤想了想,才回道:“那舅舅你将郑国公府的人全借给我,加上我和母亲这里的人,五天之内我可以赶两千件出来。” 郑世凛却摇了摇头,“这远远不够,边关至少需要六万件才行!” 盛华妤听得心肝一颤!什么?六万件!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她就是千手观音也做不出来啊! 最后,还是郑世凛说道:“这件事必须给皇上禀报一下,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当今皇上能做到了。” 盛华妤想想也是,宫里那么多宫人,全部都来做羽绒服的话,五天之内也许能赶制出来六万件吧。她便把制作羽绒服的方法详细给郑世凛说了,而且她还叮嘱道:“舅舅,这蒸细鸭绒的时候,你可得把我叫上,不然她们是蒸不好的。”这是当然了,世上只有她有消毒粉和祛味粉,没有她,这羽绒服还怎么做的出来! 郑世凛将盛华妤的话都记在了心上,然后他就带着一件已经做好的羽绒服进宫面圣了。 御书房里,昭定帝看着放在御桌上的棉袄,他此时心里真是又惊又喜!有了这个,那边关气候严寒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好!郑爱卿,你赶紧拿着我的令牌,将此事吩咐下去!长安城的所有官员都任你调遣!” 郑世凛立刻接过了昭定帝的真龙令,然后就赶紧去办这事了。 他先让京兆尹通知长安城所有的官宦人家立刻收集鸭毛,之后再去民间挨家挨户的收。 当京兆尹看着郑世凛手中的真龙令时,也容不得他反对郑世凛这匪夷所思的要求了。他立刻抱拳道:“是,郑国公,属下立刻就去办!” 幸好古代没有垃圾焚烧场,这大户人家总是将鸭毛、鹅毛这些积够一箩筐后,再集中拉去郊外扔掉。所以京兆尹半天之内就收集到了几十车鸭毛,然后就陆续给郑世凛拉进了宫里。 将盛华妤接进宫后,郑世凛见鸭毛也运进宫里,就带着花公公开始吩咐宫人做事了。 皇宫里大概有八千多名宫女,两千多名太监。宫女就负责裁衣、制衣,太监就负责挑细鸭绒和蒸鸭绒。 盛华妤进宫之前就已经从空间里拿出了几大车的消毒粉和祛味粉,这时她就吩咐两百多个太监开始清洗鸭绒了。 由于御膳房的灶台不够,这时便在宫殿前的空坝子里搭起了一个个简易的灶台。太监们忙的热火朝天,烧水的烧水,劈柴的劈柴,被清洗好的细鸭绒一锅锅的蒸上了炉子。蒸好了之后,又被太监们晾晒在了坝子里。 忙活了整整一天,八千多个宫女裁好了两万多件棉衣衣料,太监们也将细鸭绒铺满了整个皇宫! 傍晚的时候,郑洳清也差人送来了两车鸭毛,虽然这只是杯水车薪,可好歹也能做出百八十件的羽绒服出来。而京兆尹在下午时送来几十车鸭毛后,又陆续送来了三十几车,他还跟郑世凛汇报说,今天他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明天还会收到更多的鸭毛。然后他还通知了临近的几个省份,他们也都会尽快上交鸭毛的。 郑世凛点了点头,“辛苦大人你了,我过后会跟皇上禀报的。” 京兆尹一听,赶紧就对着郑世凛作了一礼,“那多谢郑国公了!”看来明天他还得再加把劲收集鸭毛了! 第二天一早,京兆尹果然就送了五十车鸭毛进宫,郑世凛赶紧就让太监们拿去清洗蒸煮了。盛华妤也一直留在宫里,看着太监们做事。 昨天晒好的细鸭绒已经被收起了,这时盛华妤就将宫女们分成了两拨,四千人继续裁衣料,四千人开始缝制羽绒服。她昨晚也把夏微她们带进了宫,这时就让夏微她们给宫女们做示范,再加上有二十件成衣,宫女们很快就上手了。 第二天下来,宫女们就做好了一万多件羽绒服,盛华妤不得不感叹,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 第三天的时候,四千名宫女就已经将六万多件衣料给裁好了,她们今天也加入了缝制棉袄的大军,一整天下来就做出了两万多件棉袄,加上之前的一万多件,就有了三万多件棉袄了! 盛华妤算了算,时间应该足够了。 第四天的时候,临近几个省份的鸭毛也送到了,做羽绒服的原材料就算齐了。太监、宫女们忙活了一整天,又做出了两万多件羽绒服,这就已经有将近六万了。 看着坝子里被堆放整齐的羽绒服,盛华妤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赶完了。 第五天时,郑世凛就没待在宫里了,他去了皇仓查看粮草准备的情况,宫里就只剩下盛华妤一人在收尾。 昭定帝也得知棉袄快赶制完了,他便过来想看看情况。 当盛华妤带着宫人们跪在昭定帝面前时,昭定帝看着盛华妤青黑的眼圈,当下便对她说道:“你做的这些事,朕都会放在心上的。” 盛华妤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不过既然皇帝都已经开金口了,她只需谢恩便可。 昭定帝看着足足六万件的羽绒服,心头大石也就落下了。 …… 郑世凛将所有的粮草、棉袄和羽绒服都准备妥当后,就朝着南关进发了,西关那边另有人护送粮草和衣物。临走之前,他还问盛华妤,“你可有话让我带给雍亲王?” 闻言,盛华妤就愣了愣,但最后她还是叮嘱了一句,“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让他多注意些。” 郑世凛点了点头,又跟郑洳清和宁贤道别后,就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十天后,当郑世凛风尘仆仆的赶到南关时,这里的房檐上还结着冰。这时,一名副官感叹道:“这都快三月了,想不到南关还这么冷!” 郑世凛此时也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他搓了搓手道:“不知道之前,雍亲王他们是如何熬过去的?” 等他们到了广德关城下的时候,早已有人等在了那里,当来人看见郑世凛身后浩浩荡荡的物资后,便忍不住大声呼唤起来,“快来人过来帮忙,物资终于到了!” 闻讯后,后勤兵便赶紧过来帮忙了。元徵随后赶了过来,当他看到满满的物资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郑世凛一行人见到元徵后,就赶紧上前行礼。元徵抬手阻止了他们,然后就问郑世凛,“我们需要的物资,这次带来的可足够?” 郑世凛便说:“不负所托,总算是凑齐了。” 闻言,元徵就长舒了一口气,“这下子,总算是都有棉衣穿了。” 郑世凛跟在元徵的身后,边走边说道:“今年南关的气候怎么这么怪,都快三月了,竟然还结冰。” 元徵当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雪灾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南关气候本就严寒,再加上雪灾,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倒下,他紧接着就给京里发了急报,让他们赶紧准备棉衣。幸好这时候郑世凛赶到了。 “我之前也没料到气候会变的这么糟糕,不过,还好你来的及时。” 闻言,郑世凛就笑了笑,“我能来得这么及时,这全都多亏了华妤。” 听了郑世凛的话后,元徵就站住了,然后疑惑地看着他。 郑世凛便把盛华妤做羽绒服这件事说给了元徵听,然后还让人拿了一件黑锦缎面的羽绒服过来。 “这是华妤专门让人给你做的,让你穿在盔甲里面。” 元徵接过了羽绒服,此时他觉得眼眶都烧得疼! 第84章 腹背受敌 郑世凛跟着元徵到了屋里后,就问道:“王爷,现在的战况如何了?” 元徵先把盛华妤专门给他的做羽绒服放在枕边后,才回到外间,对郑世凛说道:“前段时间下雪后,我们和赵军都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僵持了下来。慎王带着大军在离广德关五里处扎营,昨天探子才传回了消息,说是赵军每天都会抬五六十具尸体就地掩埋。” 郑世凛听完后就说道:“应该是气候太冷的缘故。” 元徵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此时,屋外金宝敲了敲门,“王爷,我端热茶进来了?” 元徵应了一声后,金宝就进来了。 只见金宝身上已经穿上了羽绒服,他将茶水放到了郑世凛身旁的小几上后,郑世凛就笑着问他,“这袄子穿上还暖和吗?” 金宝摸了摸胸前的衣料,爱不释手的说道:“这袄子可真暖和,而且又轻便,比棉花芯的好多了。王爷、国公爷,你们不知道呀,刚刚发物资的时候,大家都抢着要这种呢!” 听了金宝的话后,元徵和郑世凛相视一笑,眼里都有淡淡的骄傲,华妤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他们惊喜的事。 然后元徵摆了摆手,“本王还要和郑国公谈些事,你先出去吧。” 金宝躬了躬身,就退了出去。 郑世凛喝了一口热茶,才开口问道:“南关的魏家人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毕竟魏皇后和魏国公都已经被处死了,他担心南关还活着的魏家人会生出异心来。 其实元徵刚到南关后,就去见了被软禁的元瑾,经过几天的拷问他终于说出了他将南关和西关的兵防图都交给了慎王的事,元徵便立刻让南关的守卫变换了防御的位置。而且他对魏家人也不放心,但是魏家还有几个嫡系掌管着南关十万兵马,现在这种时候万不能将他们逼急了,唯有让他们守在广德关内,随时监视他们的动向。等之后解决了赵军,再来肃清他们! 元徵便将他来到南关后发生的事,讲给了郑世凛听。最后,听得郑世凛叹了口气,“这都是魏家人造的孽啊!”元徵现在的情况是既要攘外又要安内,可谓是腹背受敌,凶险万分! …… 十天前,盛华妤将郑世凛送走后,一回到雍亲王府她就倒头大睡,睡了整整一天她才起来。 当盛华妤刚用了早膳后,西苑就来了一位稀客,正是她的大姐盛华琳。 听留春说盛华琳已经进府时,盛华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她跟盛华琳并无多少往来,她怎么还专门跑到雍亲王府里来看她? 直到留春肯定地点点头,盛华妤就心想,难道是盛华琳有什么事找她帮忙?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盛华琳就牵着小郡王的手进屋了。而且一进门她就让小郡王叫婶婶,这小郡王倒是听话,听了她母妃的话后就脆生生地叫了声,“婶婶!” 盛华妤见孩子可爱,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乖啦。”然后又对着盛华琳道,“大姐快进来吧。” 于是,盛华琳就带着小郡王走到了靠窗的椅子旁,她坐下后就将孩子抱在了身上。接着,盛华妤就让秋意去准备些小孩能吃的点心来。 盛华妤坐在他们母子旁边,看着小郡王坐在她母亲怀里,玩耍他母亲腰间的香囊时,她忍不住感叹道:“日子过的可真快,小郡王这都两岁了吧?” 盛华琳摸了摸孩子的头,爱怜的说道:“可不是,转眼间小家伙都能跑能跳了。” 就在俩人聊家常的时候,秋意就端了两碟子好克化的糕点上来,小郡王看着碟子里颜色鲜艳的糕点,当即就闹着要吃。 盛华妤便用筷子夹了一个过去,“来吧,婶婶给你夹一个。” 见状,小郡王欢喜的伸出了手来。可盛华琳却立即抓住了小郡王的手,语气有点急切的说道,“你刚用了早膳,可不能再多吃了。”然后又对盛华妤抱歉的笑了笑,“这孩子肠胃不好,吃多了怕会不舒服,多谢三妹的好意了。” 盛华妤也不勉强,笑了笑就将糕点又放回了瓷碟里。 盛华琳也觉得刚才她做的太明显了,为了缓和气氛,她便自己夹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然后笑着对盛华妤说道:“三妹小厨房里的糕点做得甚是不错。” 盛华妤笑了笑,就问道:“不知道大姐今天来,是有何事?”自从盛华琳嫁给元笙后,她们俩人就没什么交集了,这时候却突然到访,盛华妤不相信这盛华琳只是想叙叙姐妹情的。 的确,今天盛华琳来盛华妤这里确实是想跟她拉近关系的。谁让元笙以前跟魏家走的那么近呢!虽说魏家被处理后,元笙并没有受到牵连,可昭定帝却连一个闲职都没有派给他,可见元笙以后不会有多大作为了。这昭定帝毕竟是元笙的父亲,他也许不会因为魏家的事迁怒到元笙身上,可今后雍亲王呢?他登基后会不会清算以前的旧账?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她跟孩子该怎么办?所以今天她便打着看妹妹的旗号来了雍亲王府。 “我今儿个就是来看看你,没什么其它的事。” 盛华妤心里就疑糊了,这盛华琳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呀? 可面上她还是说道:“怎么好劳烦姐姐走一趟。” 其实!盛华琳哪愿意在二房面前低头,可现在形势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她母亲魏氏如今在盛国公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父亲又只管大哥不管她的死活,她只好自己另谋出路了。 “三妹这话我这个做大姐的就不爱听了,什么劳烦?都是自家姐妹,我们本就应该多加走动的。只是之前,我生了孩子后身体很虚弱,后来又忙着照看孩子,这才没多大跟你联系。现在孩子也大了些,我也能出门了,以后呀我想常常过来找你聚聚,只希望你不要嫌大姐烦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华妤还能怎么说,她只有应下了,“那以后大姐便常过来坐坐吧。” 见今天来雍亲王府的目的达到了,盛华琳便跟盛华妤说道:“盛华柔现在已经被王爷送到庄子上了。”她想着盛华柔和王姨娘以前都陷害过盛华妤,那盛华妤应该很乐意见到盛华柔倒霉才是。 “啊?”闻言,盛华妤还是吃了一惊。 盛华琳接着说道:“这盛华柔简直跟她姨娘一样都是歹毒心肠,见王爷的一个侍妾有了身孕之后,她竟然害得人流了产,听说还是个男胎。王爷得知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接着就让人将她送到了庄子上,小郡主就交给了她院子里的一个老嬷嬷教养。”听到盛华柔如今的下场,盛华妤应该解气了吧。 盛华妤听了之后觉得这盛华柔还真是死不悔改,遇到任何事都是用歪门邪道的方法来解决,像这种心理扭曲的人,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对她周围的人来说也是件好事吧。可是稚子无辜,只可怜了她的孩子,以后因为她母亲不知道会遭受多少白眼。 之后,盛华琳本还想再坐一会儿的,可小郡王因没有吃到糕点,然后就吵着要回忠王府。盛华琳没有办法只好跟盛华妤道了别,然后带着孩子走了。 送走盛华琳母子后,盛华妤倒是没有多想盛华柔的事了。她用了午膳后,就继续补眠。 这时,盛国公府里,盛老夫人收到了盛华柔的求救信。老夫人看完信后,思量了很久,终于还是让陈嬷嬷烧掉了这封信。 罢了,谁让这盛华柔不争气呢!好不容易才进了忠王府,可生下的却是个姐儿,而且又不得忠王欢心,甚至比盛华琳还不如!现在竟然还做出了谋害皇嗣的恶毒事,这叫生为她亲祖母的老夫人也跟着丢脸,何况这盛华柔还有老夫人娘家的血脉,从这一点来讲更叫老夫人难堪! 陈嬷嬷当着老夫人的面烧了信纸后,就问道:“老夫人,您真不管五小姐了吗?” 老夫人摆了摆手,“我哪管得到忠王府里的事,更何况这次确实是她做错了,怨不得别人。”算计人却被人纠了出来,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技不如人了。 听了这话后,陈嬷嬷也明白了,老夫人这是打算完全放弃五小姐了,她也就没再提这茬儿。 老夫人坐在椅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问陈嬷嬷,“博海的婚事谈的怎么样了?”比起盛华柔这个孙女,孙子的事情显然就重要多了。 陈嬷嬷却有点为难的说道:“刘夫人那边刚回话,说是他们家女儿才疏学浅,怕是配不上二少爷。”刘夫人的话虽是这样说的,可她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还不就是看不上二少爷。想想看,这二少爷不过就是个庶子,而且他姨娘又是犯了大错被赶到了家庙里,最后难产而死。胞妹盛华柔当日在忠王府里做出了那等下作之事,名声也是尽毁。这二少爷自身也才华平平,眼高手低,读了十几年的书现在只是个秀才。谁家的好姑娘能看得上他啊,可他偏偏还看上了工部尚书刘大人家的嫡次女!唉,就他这个条件,刘夫人怎么可能会同意。当然这些话,陈嬷嬷只敢在心里想想,对着盛老夫人她可是替二少爷抱不平的。 盛老夫人当然也明白刘夫人这就是拒绝了这门亲事的意思,随即她就叹了口气,“可怜我的乖孙哟,这都是被他那个姨娘给害了!”盛老夫人在心里却认为她的乖孙哪里都好,就是输在了出身上,要是他是从郑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今天还会受到这样的耻辱么?恐怕这刘夫人早就把她女儿的庚贴送到她手上了。唉,事已至此,海哥儿的婚事只有再看看了。 第85章 叛敌 四月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南关会是一场持久战的时候,残余的魏家人却再次做出了通敌卖国之事。他们为了冲出广德关,竟然放火点燃了半个关口,并趁元徵带兵救火的时候,带着十万人投靠了赵军! 那晚,广德关里一片混乱,等元徵得到消息时,魏家嫡系已经出了关口。看着火光冲天的广德关,还有老百姓们惨烈地呼救声,元徵还是做出了立即关闭关口,全力救火的决定! 魏家嫡系既然能做出叛国之事,谁也别认为他们还会讲什么道义。当他们到达赵军驻扎之地,跟慎王达成某种协议之后,在第三天时就作为赵军先锋,开始进攻广德关! 此时的广德关内一片哀鸿,五十万人的大关,在昨夜的火灾中被烧死了足足八万人。在国仇与家恨下,广德关里幸存的许多成年男人,就连少年和妇女都参与到抵御赵军的队伍里,这才暂时抵住了敌军的进攻。 半个多月之后,长安城里就传遍了广德关被魏家叛军烧毁的噩耗! 当盛华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惊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摔到了地上,破碎的瓷片散了一地。 她连忙抓紧了夏微的手,急切地问道:“那王爷呢?有没有关于王爷的消息?还有舅舅,他回京了吗?你赶紧去郑国公府问问!” 夏微这时也心慌意乱,她俯了俯身,赶紧就退了出去。然后她脚不沾地的就上了马车,赶去了郑国公府。 等夏微出去后,盛华妤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此时它们还在不停地轻微颤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便在心里安慰自己,元徵会武功,他一定会没事的!舅舅虽不会武功,可他头脑灵活,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能躲过去的,他们都不会有事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看着盛华妤脸色煞白,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还不停地颤抖。留春忍不住上前问道:“侧妃,我给您泡一杯安神茶来吧?” 盛华妤又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茶泡浓一点。”还没有具体消息之前,她不能慌乱! “是。”留春赶紧出去泡茶了。 一个时辰之后,夏微是提着裙角跑进西苑的! 看着气喘吁吁的夏微,盛华妤放下手中的安神茶,赶紧就问她,“郑国公府是怎么说的?” 夏微拍了拍胸口就回道:“我去找了宁贤公主,她说郑国公还未回京,现在应该还待在广德关内。而且这次的情况十分凶险,魏家叛军为了出关,不惜烧毁了半个广德关,听说那晚火光冲天,足足八万人被烧死了!至于王爷,出事之后他就一直带兵冲在阵前!而且宁贤公主还说,我方大军兵力已不足对抗赵军,现在连广德关内的妇人都参与到军需后勤里了。” 听完夏微的话后,盛华妤就全身无力的倒向了椅背。现在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该怎么做才能解开这个困局?! …… 东苑,庄明珠这时也从庄国公府得到了和盛华妤那边差不多的消息,而且庄国公还推测说元徵这次可能会战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她不敢置信地说道:“不!怎么会这样!” 朱嬷嬷赶紧就让传消息的人走了,然后她才对庄明珠说道:“王妃您先别急,国公爷他也只是推测而已。” 庄明珠却不这样认为,她摇了摇头,“父亲他一向谨言慎行,没有把握的话,他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他这次既然说王爷会败,那王爷就有可能真的会输了。” 朱嬷嬷只好又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输了不要紧,只要王爷能平安回来就行。” 庄明珠却哭着说道:“那要是王爷被赵军擒住了,可怎么办?” 那...那她家王妃不就成寡妇了?朱嬷嬷顿时也心神俱乱。 见朱嬷嬷也想到了那种可能性,庄明珠再也忍不住般的倒在了朱嬷嬷怀里,大哭道:“嬷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盛华妤靠坐在床边一夜未眠。她的手抓在被子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整整一晚,她就这样坐着想法子,想不到最后还真让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诺贝尔老爷爷,这下得借您的炸药配方用一用了! 随即,盛华妤就对着屋外喊了一声,“你们现在都别进来,我昨晚没休息好,想再睡一会儿。” 闻言,正守在门外的秋意和冬雪就回了一声,“是,侧妃。” 等到夏微端早膳过来时,秋意就小声说道:“侧妃还在休息,早膳还是待会儿再用吧。” 夏微此时的脸色也很不好,她叹了口气说道:“侧妃昨晚就没怎么用晚膳,她心里肯定担心王爷担心的不得了。” 秋意和冬雪也跟着叹了口气,希望菩萨保佑,一定要让王爷平安回来啊! 门外的三个丫鬟却不知,她们家侧妃已经开始了逆天之举! 空间实验室里,当第一个硝化甘油混合着硅藻土的炸药成型后,盛华妤便摘下了脸上的护眼镜。此时,她手中正握着一枚黄色的炸药,雷管她做不来,便只有做这种不稳定型的炸药,使用碰撞力来使它爆炸。 不过这种不稳定性炸药有一个非常大的隐患,那便是它在运输途中如果碰撞过狠的话,都会爆炸的! 盛华妤想了又想,唯有把这些炸药放在空间里,然后她带去南关了!而且南关战况那么紧急,她还可以在路上的时候就做出一批来,到了南关的时候,刚好可以用上! 出了空间后,盛华妤赶紧就唤秋意端饭来,她要吃饱一点,才能去面对昭定帝!毕竟这古代不像现代,女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以她的这种身份,别说去南关了,就是长安城都别想出!再加上去南关的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根本到不了的。而她的春夏秋冬给她做做饭、洗洗衣还行,这要是路上遇到了匪徒,恐怕还得靠她保护她们呢!所以,获取昭定帝的庇护,这是去南关的必备条件! …… 皇宫里,昭定帝还在跟大臣们商议南关的战事,可平常一个个口若悬河的大臣,这时都像锯了嘴儿的葫芦一样,连屁都放不出一个来。 昭定帝已经气得摔碎了五个茶盏,他靠在龙椅上大骂道:“都是些废物!一个二个的,关键的时候就不顶用了!” 龙椅下方的大臣们个个都灰头土脸,低着头承受着昭定帝的怒气。 这时,花公公冒着生命危险进来了,他颤着声音对龙椅上方的昭定帝说道:“启禀皇上,雍亲王侧妃求见。” 闻言,昭定帝就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一个妇道人家还来添什么乱,你跟她说,朕忙着呢,没空见她!” 闻言,花公公却立刻跪下了,他颤着声儿说道:“可...盛侧妃说她有法子让我军反败为胜!” 基于之前盛华妤总是能做出一些惊人之举,昭定帝一听花公公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他马上就说道:“还不快宣她进来!” “是!”花公公赶紧就退了出去。 得到通传之后,盛华妤是顶着大臣们或猜疑或惊讶的目光进殿的,她尽力撇开这些视线,面色沉稳的跪在了昭定帝面前。 还未等她请安,昭定帝就急切地问道:“你说你有法子让我军反败为胜,此话当真?” 盛华妤当即回道:“绝无虚言!”如果连炸药都没办法取胜的话,除非是赵军有铜墙铁壁了。 昭定帝急忙就说道:“你快快道来!” 于是,盛华妤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木盒,然后将它打开举过头顶,只见一枚黄色的炸药正安放在里面。 昭定帝看着这黄色的大号药丸,很是不解,“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盛华妤点了点头。 还未等盛华妤开口解释,庄国公就呲笑了一声,语气很是不屑道:“盛侧妃,你该不会是想给赵军投毒吧?” 尽管盛国公也不知盛华妤这是为何意?但他还是站到了盛华妤这边,毕竟盛华妤以前带给了大晋朝太多的惊喜!更何况盛华妤是他的嫡孙女,代表的可是盛国公府! 于是,盛国公就开口道:“庄国公,你刚才那话未免太早就下了定论,毕竟盛侧妃她还没有说出此药丸的作用!” 听到药丸两个字后,盛华妤的额角抽了抽,待她祖父说完后,她就立刻说道:“盒中之物名为炸药,说它能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盛华妤这话一出,殿里所有的人都惊诧莫名,这药丸能以一敌百?盛侧妃这玩笑恐怕开大了! 此刻,连昭定帝都不相信盛华妤说的话了,“盛侧妃,莫要妄言。” 盛华妤小心翼翼地拿出了炸药,对昭定帝说道:“父皇请跟我来,臣媳绝没有一丝谎言。”说罢,她就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走向殿外。 昭定帝看着盛华妤坚定的眼神,便也死马当活马医随着她起身,走到了殿外。群臣随即也跟在昭定帝身后,缓缓地走出了殿门。 走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盛华妤终于在冷宫前的一片荒芜之地停下了脚步,她看了看,面前大概有六十米见方的泥土地,这炸药应该不会伤了周围的建筑的。 这时,庄国公见盛华妤只管打量周围也没有任何行动,便开口催促道:“盛侧妃,你可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南关还等着我们商量出对策呢!” 闻言,盛华妤并没有理会庄国公的话,而是看向昭定帝,然后说道:“父皇,您看清楚了!”话毕,她就用力的将手中的炸药投向了荒地的中央! 过了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只听的嘭一声巨响,荒地中间就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土坑!一时之间空气里尘土飞扬!而且土坑周围的许多杂草瞬间就被点燃了,伴随着空气里的尘土咔嗞作响! 第86章 千钧一发 等炸药的威力一显,在场的众人就都被镇住了。 连昭定帝都半张着嘴,一脸震撼的看着荒地中央的土坑回不过神来。 最后还是盛华妤开口,才将昭定帝的神智唤了回来。 “父皇,这下您该相信臣媳所言非虚了吧。” 闻言,昭定帝便十分激动地看向盛华妤,说道:“你是个好的,元徵...他没有看错你。你现在快快将炸药的配方告诉朕,朕立即让人连夜赶制。” 盛华妤早就料到昭定帝会如此,她便把她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父皇,不是臣媳不愿意将炸药的配方说出来,只是这世上除了臣媳外,无人能将炸药给做出来。”没有化学仪器,他们怎么做的出来炸药!除非是硝酸钾、木炭和硫磺混合起来的火药还差不多,但是火药的威力比炸药小多了,用来放放烟火还行,打仗还是用炸药靠谱些。 闻言,昭定帝就问道:“为何?” 盛华妤就又开始胡诌,“不知道父皇还记不记得,臣媳曾经说过,臣媳住在庄子上时,有一位游医他教了臣媳治鼠疫的法子。其实这炸药的做法也是他教给我的,炸药的配方很简单,难就难在制作的比例上,多一分不能多,少一分不能少。如果臣媳现在开始教人制作炸药,等他们学成后,恐怕南关都已经被赵军攻破了。所以,臣媳恳求父皇让臣媳亲自去一趟南关,臣媳保证能在去南关的路途上就做好打退赵国所需的炸药。等我军大胜归来后,我再将这炸药的配方和比例一一详细奉上。”反正到时候元徵会和她一起回来,就让元徵去和昭定帝谈,反正她是拿不出来就是了。 昭定帝听了盛华妤的解释后,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毕竟南关的战况危急,多耽搁一天时间,变数就越大。不过这盛华妤对元徵确实是一往情深,在元徵患了鼠疫的时候,就曾奋不顾身的前去医治。这时候为了能给元徵多争取一点时间,竟然以身犯险要亲自去南关。她...确实是个好的! “好吧,朕到时候会派人保护你去南关的。” 得到了昭定帝的同意后,盛华妤心头的大石就落下了,她刚才还是挺害怕昭定帝会硬逼着她拿出配方的,现在看来在昭定帝的心里,元徵还是很重要的。 盛华妤便接着说道:“父皇,我想现在就出发去南关,毕竟多点时间,前线的损失就越小。” 闻言,昭定帝就深深地看了盛华妤一眼,然后直接就拿出了当时给郑世凛的那枚真龙令,“你拿着它,一路上大晋官员都任你调遣!” 盛华妤伸手接过了真龙令,“多谢...父皇!” 昭定帝点了点头,“那你就赶快去准备一下吧。” 盛华妤便步履急促地离开了。 等盛华妤走后,众人还看着荒地中央的大坑,似乎还在回想刚才炸药的威力。 盛国公心潮澎湃,这可是他们盛家人做出来的东西,他想这炸药不仅能打败赵军,或许...它还能改变历史! 一旁的庄国公可没有盛国公这样的好心情,他心想这盛华妤真的是太邪门了,什么东西都做的出来。她这次还亲自去南关协助雍亲王,等他们回来后,那明珠在雍亲王府哪还有地位可言。不行!他得想想法子了! 昭定帝这时可没那个功夫去猜测臣子们心里的小算盘,他看着那个巨大的土坑,终于露出了连日里的第一个笑容。 “赵长武!这次朕一定要你输得一败涂地!” 闻言,大臣们齐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盛华妤进宫之前就已经让留春给她收拾了一些平日换洗的衣衫,回到雍亲王府后,她又让夏微去成衣铺子里给她买两三件男装。虽说她穿上了男装,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的来,可是出门在外,还是男装方便一些。 这次出去,为了精简人员,她便只带留春一人,然后她就对夏秋冬嘱咐道:“你们小姐我这次要去南关,路途遥远,就不带着你们了,但你们可得帮我守好西苑啊。” 夏秋冬眼眶微红的保证道:“侧妃,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守好西苑的!” 盛华妤还是很放心夏秋冬的,点点头就带着留春去了雍亲王府大门口。 此时,傅子仪已经带着一千精兵等在了王府门口,他一见盛华妤,就翻身下马,然后作了一礼,“下官傅子仪,参见盛侧妃!” 原来是傅行简的儿子!盛华妤虚抬了一下手,“傅大人且勿多礼,快请起。”且说这傅子仪是昭定帝的近身侍卫,属正三品,这次被派来护送她去南关,那这一路上她也就放心了。 傅子仪长的很像傅行简,都是一脸刚毅。他直起身后,便指着军队中央的两辆马车道:“我们预计八天之后就到南关,这几天就委屈盛侧妃了。” 盛华妤也知道这次是赶路而不是去游玩,当然了,她也不是真的娇小姐,有马车坐就很好了。 她便对傅子仪说道:“那这几天就有劳傅大人了。” 简短的谈话之后,盛华妤就和留春各上了一辆马车,留春的那辆马车里还放着她们的行李。一切就绪后,傅子仪一声令下,军队就立即启程了。 本来平时盛华妤都会让留春跟在她身边的,可是她现在要进空间,便只好让留春去守行李了。 车队开始行进后,盛华妤就立即闪进了空间,抓紧一切时间开始做炸药! 之后,车队一路飞驰,日夜兼程的赶路,经过驿站的时候就换下快要倒下的马匹。果然如傅子仪所说,在第八天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广德关外。 这时候,盛华妤也做出了整整两箱子的炸药!她还吩咐留春将她马车里的那两个空木箱搬了过来。她打算等进了广德关后,再把空间里的炸药移出来,免得颠簸之中出了什么意外。 此时,傅子仪骑着马过来了,他在车帘外对盛华妤说道:“盛侧妃,我们已经到了广德关外了。” 盛华妤便撩开了车帘,入眼就是傅子仪满面风霜的脸,她便说道:“傅大人,辛苦你了。” 傅子仪立刻抱拳道:“这都是卑职份内的事。”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这盛侧妃真的跟其她的千金小姐不一样,一路上风餐露宿,她不仅一句怨言都没有,而且还做了什么叫花鸡给他们吃。 盛华妤此时似乎都听到了两军对阵的声音,她语气急促地说道:“那傅大人赶紧去安排入关的事吧。” 傅子仪点点头,然后骑着战马就向前走去了。 盛华妤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向不远处山上的积雪,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袄子,这里可真冷啊! 过了一会儿,傅子仪的副手就骑着马过来了,他神色略有些凝重的说道:“盛侧妃,我们可以入关了。” 盛华妤见副手这个表情,她赶紧就问道:“前方可是出了什么事?傅大人呢?”这时,马车也开始向关内进发。 副手骑在马上,对盛华妤说道:“赵军正在攻关,雍亲王现在带着军队在城楼下对敌,只是敌我悬殊很大,傅大人见状后就跳下城楼帮王爷去了。” 一听这话,盛华妤的眼皮就狠狠的跳了一下,她对着副手说了一句,“那让马车再快一些。”然后就放下了车帘子。 随后,她赶紧打开了放置在马车角落里的空木箱,接着就把空间里的炸药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两个木箱里。 当听到城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时,盛华妤就知道已经进广德关了。她想了想,然后打开木箱拿出了两个炸药放在了衣袖里。 马车停下后,盛华妤就自己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这时,副手走了过来。盛华妤便对他说道:“马车里有两个木箱,里面全装的是炸药,你赶紧让人把它们搬下来。只是搬运的途中千万不要碰撞了,切记!” 闻言,副手就立即叫来了四个士兵,让他们从马车上将炸药搬了下来。 这时,广德关城楼上却突然发出了许多声悲愤地怒吼。 盛华妤心道:肯定出事了!她立即看向副手,“快!快带我到城楼上去!” 副手也不敢耽误,赶紧就带着盛华妤跑向了城楼! 当盛华妤跑上城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城外的元徵正险险地躲开了一支箭矢,然后反手一剑就将另一个正在攻击他的人的手臂砍了下来! 元徵此时一身玄墨色铠甲,上面已经染满了鲜血和尘土,他右手所持的宝剑上,鲜血正顺着剑身一滴滴落到了地上。 这边,慎王并不给元徵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见攻击元徵的人又倒下一波后,便立即命令道:“继续给本王上!谁要是今天拿下了雍亲王的人头,就赏他黄金万两!” 闻言,许多要钱不要命的赵兵就蜂拥而上,瞬间几百号人就将元徵团团围住了! 此刻,盛华妤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拥有绝世武功的高人,一招就能杀敌百千,然后救元徵于危难。 城楼下,面对比自己多出两倍兵力的赵军,大晋士兵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此时,元徵也杀红了眼,只看得见他手中刀光剑影,而他的马下也陈尸一片。 接着,慎王大吼道:“我赵国的好男儿,擒贼先擒王!都给本王上!要是今天能攻下广德关,广德关里的女人和钱财就都是你们的了!” 赵军闻言振奋,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元徵! 元徵现在面临的情况不是以一敌百,而是以一敌千!盛华妤觉得她不能再等了,于是,她对着元徵就大吼一声,“元徵!你快带着人回撤!我有法子对付赵军!!!” 是幻觉了吗?元徵满脸惊讶地回过了头。想不到城楼上的人真的是华妤!惊讶之后他立刻又回过了头去,边应对身边的敌军,边大声吩咐道:“快!回撤!”不知道为什么,他立刻就相信了盛华妤的话。 大晋将士听到元徵的命令后,便都互相大声传话,“兄弟们,快回撤!” 接着,元徵就从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大晋将士们都跟着他迅速地往广德关内撤。 慎王见状,立刻狂吼道:“都给本王追,不许漏掉一个!” 看着元徵将赵军引向了广德关,而且跟他们已经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此时,盛华妤就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枚炸药,她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使出了考试时扔铅球的力气,瞄准了赵军的方向,就快速地将炸药扔了出去! 嘭一声巨响!跟在大晋后面的赵军瞬间就被炸的人仰马翻! 这时,炸药的威力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连元徵都忍不住回头看向还翻滚着尘土的大坑。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盛华妤又扔出了一枚炸药!嘭一声巨响!再次将赵军炸得人仰马翻! 这时,元徵已带着人撤回到了城楼下,城门守将赶紧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了。 慎王也被炸药给吓住了,就两枚小小的黄色泥丸,竟然能让他瞬间就损失了几百号人!这到底是何物?! 而在阵前的赵兵,此时根本就不敢上前了,他们生怕大晋再扔出那个会爆炸的东西。 慎王也惧怕如此,便赶紧吼道:“撤!都快撤!” 于是,赵军又如潮水般地退了回去。 第87章 讨厌这个吻吗? 元徵踏上城楼后,就看见一身男装的盛华妤正站在城墙边。他两三步就走了上去,然后一把就抓住了盛华妤的肩膀,随即从头到尾将她打量了一番。 “华妤,你怎么来了?”南关现今如此凶险,她竟然在这种时候来了。 盛华妤抬头看着眼前的元徵,人比之前瘦了,也晒黑了,此时脸上还沾满了敌人的血迹。 不知道为何,盛华妤忍不住就哽咽了起来,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的要死。 见盛华妤哭了,元徵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污血把她吓到了,他赶紧就说道:“你别怕,我这就去换一身衣服。” 盛华妤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是因为元徵身上的污血吓哭的,就是看着他刚才身陷险境,然后这时走近一看人也消瘦了许多,心里便...心疼的难受。 元徵微微低下了头,也不敢用沾满鲜血的手替盛华妤拭去脸颊上的眼泪,他只好低声询问,“那你是怎么了?” 盛华妤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哭个不停,而且还紧紧地抓着元徵的手臂不放。 此时,城楼上还站满了大晋的将士,他们都状似不经意地看向这边,一则因为盛华妤是个女人,二则就是因为刚才她扔出了那个救命的炸药。 元徵当然也注意到了众人似有似无的目光,此地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便吩咐副将善后,然后他就带着盛华妤去到了他的房间里。 将盛华妤安置好后,元徵就进内间换洗了。而这时,郑世凛得到盛华妤来到了南关的消息后,也跟着赶了过来。因他不会武功,无法上阵杀敌,便留在了后方处理军需后勤。 郑世凛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华妤,我是舅舅。” 盛华妤这时已经没再哭了,可她还是用手抹了抹脸,然后才说道:“舅舅快进来吧。” 郑世凛一进屋就看见椅子上坐着的果然是盛华妤!而且听他们说今天能打退敌军全靠她扔了两个黄色的泥丸?! “舅舅。”盛华妤先开口叫了一声郑世凛。 郑世凛嗯了一声,然后就坐到了盛华妤旁边,他问道:“你怎么到南关来了,一路上还顺利吗?” 盛华妤点了点头,“是傅子仪傅大人护送我到南关来的,一路上还算顺利。” “是傅子仪送你来的?”怎么会是傅子仪呢? 这时,元徵从内间走了出来,然后坐在了盛华妤的另一边。 盛华妤看了他一眼后,就解释道:“前段时间,我在长安城时听说南关的魏家残余叛变了,而且他们还烧掉了大半个广德关,南关的战况变的十分危急。我心里担心之余,就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能帮上忙,然后我就想起了以前庄子上来的那个游医。我曾经看到过他用一种东西在林子里炸野禽,威力十分巨大。他见我惊讶的样子,便将做这个炸药的方法教给了我,还说就当是那段时间的饭钱了。嗯...之后我便依照游医留下的方法,将这个炸药做了出来,然后又进宫禀报了父皇,接着父皇就派傅大人送我到南关来了。” 元徵刚才也看到了这个...炸药的威力,的确是非同凡响。再加上这时听了盛华妤的解释,他对这场战争就有了打胜的信心了! 闻言,郑世凛也赶紧问道:“那这个炸药,你现在做出了多少?” 盛华妤就说,“我现在做了大概有一千颗。” 整整一千颗的炸药,这是什么概念!别说打退赵军了,就是攻打到赵国京城也是有可能的! 闻言,元徵的脸上就闪过了一抹惊喜。 郑世凛拍了一下扶手,也兴奋地说道:“这下可太好了!” 盛华妤见能帮上他们,而且他们也没怀疑她的说辞,心里便松了一口气。 晚上,元徵的屋里站着几个副将和幕僚,他们都十分好奇的看着木箱里的炸药。其中一个副将还拿起了一枚炸药,并拿到了眼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此时,坐在一旁的盛华妤提醒道:“这炸药有一个缺点,就是一经碰撞它就会爆炸,所以放的时候一定要轻放。” 那位副将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炸药又放回了木箱里。 元徵想了想就开口问道:“这炸药这么容易就爆炸吗?” 其实这炸药也不到一碰就会爆炸的程度,只是盛华妤先将后果说严重点,这样在将士们使用的时候,才更不会出危险。 盛华妤便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元徵就开口吩咐道:“你们都听到了,明天传达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嘱咐他们小心使用,万不能伤到自己人了。” “是,末将遵命!” 然后,元徵又和几人商量了一下对敌的策略,过了亥时后他们这才告退了。 此时屋里就只剩下了元徵和盛华妤。 元徵看着盛华妤,淡淡开口道:“梳洗一下,就歇了吧。” 盛华妤这才想到一个问题,今夜她又要跟元徵同床共寝了。 元徵似乎看出了盛华妤的犹豫,他便又开口道:“你先去梳洗,等你弄好后再叫我。” 盛华妤嗯了一声,这才起身去了内间。 之后,盛华妤钻进了被窝后才对着外间说了句,“元徵,我都收拾好了,你快洗洗吧。” 元徵在外间应了一声,才走了进来,然后去到了屏风后面。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元徵就出来了。他此时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绸衣,走到桌旁后吹熄了蜡烛,才上了床。 盛华妤睡在床的内侧,她见元徵上床后,还往里面移了移,“你那边被子够吗?”这么冷的天,可别感冒了。 本来平躺着的元徵,一听盛华妤这话,就将身体侧向了她,然后开口道:“你不怕我碰到你了吗?” 元徵这话可让盛华妤愣住了,然后她憋了好久才吐出了两个字,“不怕。”随即她又立刻补充道,“我们既然在一张床上睡觉,这不小心碰一下什么的,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不怕。” 刚听盛华妤说前半句的时候,元徵心里还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她接受他了?可听到后半句,元徵刚热起来的心就迅速地凉了下去。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看着盛华妤失望地说道:“好了,快睡吧。”然后他便闭上了眼。 盛华妤这下可睡不好了,心想:元徵叹什么气呢?然后,她就这样纠结了半宿,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就拍了拍元徵的胳膊,轻声问道:“元徵,你刚才叹什么气呢?你那是什么意思呀?” 虽然盛华妤的声音很小,可元徵还是立刻就醒了。睁开眼时,他眼里一片清明,似乎刚刚他也并未入睡一样。 “你想知道为什么?” 盛华妤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盛华妤正做出了洗耳恭听状,想不到元徵竟然翻身压到了她身上! 盛华妤睁大了双眼,她双手本能的抵住了元徵的胸口,“你...你这是做什么?” 元徵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做出了行动。他俯下身去就亲了盛华妤一下,如蜻蜓点水般淡淡的一吻。 双唇相触的感觉,让盛华妤全身像过了电一样,肉眼可见的红晕迅速爬满了她的脸。 元徵此时似乎受到的震动也不小,他低喘着气说道:“我想对你做肌肤相亲的事情,可又不愿强迫你,这就是我叹气的原因,这下你总该知道了吧。” 闻言,盛华妤就有一种自掘坟墓的悲催感。半夜三更的,她多嘴问什么呀?早点去梦周公多好! 此时,元徵还压在盛华妤身上喘气,盛华妤不自在地侧过了头去,然后声音轻得跟蚊子一样,“元徵,你好重,快下去睡了吧。” 侧着头的盛华妤,因为扭着脖子,她领口处的衣料便隙开了一道缝,不小心就将内里嫩黄色的肚兜给露出了一角。 元徵看着那娇艳的一抹,身子就像入了定一样,在盛华妤身上就是不肯挪动一分一毫。 盛华妤又拍了拍元徵,小声催促道:“元徵,你快下来呀。” 她双臂晃动之间,绸衣里也跟着晃了几下,这样诱人的景象,让元徵不禁想到了之前那惊艳一瞥。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此时,元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他受不了般的吻了下去。她的嘴唇小小的,软软的,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盛华妤愣了有几秒的时间,反应过来后,她便开始挣扎起来,口中也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可元徵还是含着她的嘴,更加热烈地亲吻着她。唇与唇的辗转吮吸间,表达着他浓浓的爱意。 就在盛华妤觉得元徵快把她口中的氧气吸完的时候,元徵终于放开了她。 好奇怪?她竟然一点也不反感这个亲吻? 就在盛华妤胡思乱想的时候,元徵抚上了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娇唇,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微微嘟起的唇瓣,他看着盛华妤,声音暗哑的问道:“讨厌这个吻吗?” 盛华妤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丝讨厌的感觉来。可要她说出不讨厌这三个字,又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盛华妤憋红了脸的沉默让元徵勾起了唇角,然后他的笑意渐渐扩大。之后,他终于从盛华妤身上下来了。 这时,他好心情的对盛华妤说道:“好了,快睡吧。” 可盛华妤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呢!她侧头看向元徵,发现这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又过了一会儿,闭着眼睛的元徵突然说道:“你还不睡,是想继续刚才的事吗?” 闻言,盛华妤立刻就闭上了眼睛,心道:他闭着眼睛还能知道她在看他?这...就是武功么? 第88章 敲响敌人的丧钟 第二天清晨,当元徵坐起身穿衣服时,其实盛华妤就醒了。可昨夜发生的事太过尴尬,盛华妤就缩在被子里当起了鸵鸟。 好在元徵梳洗好后也没有叫醒她,而是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此时,金宝和留春正站在门外,金宝见元徵开门出来后,便问道:“王爷,今天是跟侧妃一起用早膳吗?” 元徵理了理袖口说道,“不了,还是跟郑国公他们一起吧。”然后他又看向留春,“让你们侧妃多睡会儿,等她醒了后你再将早膳端进去。” 王爷对她家小姐可真体贴,留春笑着俯了俯身,“是,王爷。” 元徵便带着金宝离开了。 屋里,盛华妤又躺了一会儿,确认元徵不会再返回来后,她才坐起了身,然后对着屋外叫了一声,“留春!” 留春哎了一声,然后就推门进来了。 盛华妤就问道:“王爷呢?” 留春边将盛华妤的衣裳递给她,边说道:“王爷已经去前面处理战事了,他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吩咐奴婢让侧妃您多睡会儿呢!王爷对您可真好!” 不可否认,元徵对她一向都很好,几乎已经面面俱到了。想到这,盛华妤心里竟有一丝丝的甜蜜。 留春看着她家小姐嘴角带笑的样子,心里也替她欢喜。 …… 议事处,元徵正和昨夜那几个副将、幕僚商议如何对付赵军的法子。 童先生开口道:“只要赵军敢来,有了这炸药,就让他们一去无回!” 周副将为人豪迈,他捋了捋那一尺长的大胡子,大声说道:“要我说,我们干脆就带兵杀去慎王的老巢,用这个炸药打的他屁滚尿流!” 另外一个王副将也附和周副将的意见,原因就是前些时候他们被赵军压得太憋屈了,现在有了炸药这个杀手锏,也要让赵军尝尝这个滋味。还有魏家那些叛徒,不将他们弄死,难解他心头之恨! 闻言,童先生便又开口说道:“虽说赵军可恶,但这炸药必须得近距离投放才能爆炸,我们要是带兵去赵军大本营,伤到他们的同时,岂不还要牺牲自己人?” 因为童先生的话,屋里沉默了下来。元徵靠在椅背上,食指敲击着扶手,也陷入了思考。 没多一会儿,他便淡淡地笑了笑,“我有法子了。” 闻言,大家就都把目光投向了元徵。 元徵侧过头,对身后的高凌说道:“你去将侧妃请过来一下。” “是。”高凌抱拳领命,然后就退出了屋子。 没过多久,高凌就带着盛华妤过来了。这时候,她还是穿着男装。 “王爷,你找我有事?” 元徵看了一眼身旁的椅子,然后对着盛华妤说道:“过来坐着说话吧。” 盛华妤便老老实实走到元徵身边,然后坐下了。 元徵这才开口问道:“现在你还能做出许愿灯吗?” 虽说不知道元徵这时候还要许愿灯做什么,但盛华妤还是点了点头,“只要有材料,就做得出来。” 元徵便说,“那需要些什么材料?” 盛华妤想了想,然后就说:“嗯...要扎实一点的纸、竹条、铁丝、棉花、烈酒还有浆糊。” 元徵就吩咐高凌,“你赶紧去将这些东西准备好。” 高凌立刻就出门准备去了。 这时,屋里的几个男人就都明白元徵的用意了,用许愿灯将炸药带到赵军的大本营,这个方法妙啊! 只有盛华妤莫名其妙的看着屋里的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元徵见盛华妤一脸疑糊的样子,便微微倾下身子,在她耳边说道:“我们这是想利用许愿灯将炸药带到赵军扎营的地方。” 盛华妤一听,也忍不住想,这方法还真妙啊! 等高凌拿来了材料后,盛华妤又叫来了留春,主仆俩人合力很快就做好了一个许愿灯。 然后众人又跟着去了城楼上,元徵看了看城楼上的旌旗,此时的风向刚好吹向广德关外。他便吩咐高凌和金宝将许愿灯点燃了。 当许愿灯因为热空气缓缓地膨胀起来后,元徵又吩咐傅子仪将一枚炸药小心的安放在许愿灯里。 一切就绪后,元徵一声令下,高凌和金宝就将手中的许愿灯放了出去。 风将许愿灯越吹越远,当它飞离广德关大概五百米的时候,元徵淡淡的开口了,“将弓箭拿来。” 金宝赶紧就递上了一张乌黑色的大弓,然后手捧着十几支比普通箭矢更长的箭。 元徵从金宝手中抽出一支箭,然后对准天上的许愿灯,接着迅速地拉弓!放箭! 离弦之箭极速地朝着目标射去,似乎只是一秒钟的事,它就追上了许愿灯! 当许愿灯被击中后,便迅速地从天空中落下。当它掉落在地面上的一刹那,炸药毫无悬念的就爆炸了。 嘭一声巨响,地面就被炸出了一个大坑!接着,城楼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太好了!成功了!” “这下我们要把赵军打得落花流水!” “哈哈!让慎王那个奸险小人吃个大瘪!” “最可恶的还是魏家叛军!一定要杀光他们为广德关逝去的亡魂报仇!” “对对对!报仇!我们一定要报仇!” 事不宜迟,等盛华妤带着人将两百个许愿灯做好时,元徵就带着挑选出的五百精兵,随着他潜入赵军的势力范围。 这边,因为昨天见识了炸药的威力后,慎王便不敢贸然行动了。 帐篷里,慎王、元瑾和魏家几个嫡系正面色凝重的商量对策。 话说这元瑾也是命大,残余的魏家嫡系里正好有一个是他的亲舅舅,也是魏暮曦的生父,魏皇后的同胞兄长。那夜,魏蕘正下令放火后,还是不忘将元瑾救了出来,然后带着他投靠了赵军。 这时,元瑾也从慎王的嘴里知道了,那两枚能瞬间杀人无数的黄色泥丸,正是盛华妤所投!他此时心里暗自悔恨,要是知道盛华妤有这能耐,当时就算以正妃之位迎娶她都不为过!即使盛国公府不愿,他也该强行得到她!这样一来,这致命的武器不就是他的了! 而慎王跟元瑾的心思也差不多,早知道盛华妤如此多智,他当初去大晋时,就应该求娶她的。或者干脆就把她掳回赵国,凭他的手段,收服一个女人的心还不简单。等她付出真心后,还不是会将这暗器做出来然后献给他!失误!当时真的是错失良机了! 最后还是魏蕘正打破了沉默,他开口问道:“慎王,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面对炸药,慎王哪还有办法,他只好说道:“我们先按兵不动,等大晋做出对策后,我们再反击。” 唉!也只能如此了。 夜...渐渐地暗了下去... 此时,元徵已经带着五百人到了离赵军大本营不远处的山坡上。站在山坡上,他们刚好可以居高临下的看见灯火通明的赵军军营。 傅子仪看了看风向,便在一旁询问道:“王爷,我们现在就放许愿灯?” 元徵负手看向不远处的赵军军营,此时他的眼里跳动着火光,今晚...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随即,元徵一声令下,“准备放许愿灯!” 得令,所有的人都行动了起来。 当两百个许愿灯陆续飞上天空后,五百名精兵都跟随着元徵拿下了背上背着的弓箭,他们瞄准了目标,就只等元徵一声令下,然后报仇雪恨! 赵军慎王的帐篷里,这时一名士兵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您快到外面来看看!” 此时,慎王已经歇下了。闻言,他赶紧翻身起床,只披了一件大氅就急步走了出去。 慎王抬头望向夜空,此时夜空里竟然飘浮着几百个白色的灯笼! 许多赵兵也都闻声走出了帐篷,当他们看到一个个白色的灯笼漂浮在夜空中时,也都惊讶不已。 只有元瑾看到白灯笼时,他便想到了那种可能!随即,他大吼一声,“快跑!都快跑!”他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就朝着远处极速狂奔。 当所有人还因为元瑾的话愣神的时候,夜空中的白灯笼便突然被一支支的箭矢射中了,然后极速坠落! 嘭!!!当第一个炸药在赵军军营里爆炸时,所有的人这才开始惊慌逃窜!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一个接一个的炸药不停地炸向了赵军军营。 在死亡面前,慎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转身拔腿就跑!就在他以为已经安全脱身的时候,一枚炸药却落在了他的不远处。嘭一声巨响,慎王瞬间就被热浪给击倒了,然后他满脸是血的挣大了双眼,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由于元瑾最先反应过来,最后他便逃过了一劫。当他终于远离不停爆炸的赵军军营后,他也体力耗尽,瘫坐在了地上。 夜晚的南关似乎更加寒冷了,此时的元瑾只一身单薄的里衣,而且身无分文。对他而言从今晚就要开始的逃亡生活,似乎比刚才直接被炸死还要残酷许多。 直到第二天清晨,赵军军营里燃起的火光才熄灭了。 高凌带着大部队和元徵汇合后,五万人的军队这才向着赵军军营进发。 一番清扫过后,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在这期间就只发现了慎王和魏家人的尸体,并没有发现元瑾的。 元徵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便说道:“将慎王送回赵国,让赵国皇帝替他安葬吧。” 慎王在赵国的地位非同凡响,而且他还是赵长武最看重的儿子。元徵此番用意,不过就是想震慑一下赵国而已! 第89章 势如破竹 当元徵灭掉慎王大军后,他并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在广德关整顿军队之后,接着他就带兵收复了被赵兵占领的南关城池。 当他重新站在落日城城楼上,看着和他遥遥相对的赵国边关城门时,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如今,天下归一这个念头,再也不是空谈了。 反观赵国这边,当赵皇看到慎王的尸体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让他大病了一场。 三天之后他才从床上下来和群臣商议如何对付晋国的大军。 只是赵国的朝臣们都犯了难,因为据探子所报,那名为炸药的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瞬间便能取百人性命,这...还叫他们如何反抗? 不日,元徵就带着军队行进至赵国边关城楼下,当炸药轰开了城门后,赵军四散而逃。 元徵身骑战马,一马当先踏进了赵国,他身后的将士也随着他走进了这个让他们受尽苦难的敌国。 这时,元徵勒住了缰绳,他右手举起了手中的宝剑,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晋军中响起。 “我们入城之后,不能伤害城中任何一个无辜的百姓,也不能随意掠夺赵国百姓的钱财。违者!必严惩!” “是!!!”大晋的将士抱拳领命,然后非常有秩序的开始占领这座城池。 当赵皇得知元徵已经攻破了南方的边关城池时,他不敢置信地惊呼,“什么?这么快!这怎么可能!” 还跪在地上的传信士兵立刻回道,“皇上,那个炸药实在是太厉害了,它几乎瞬间就将城门给炸开了,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挡!” 赵皇闻言就无力的倒在了龙椅的椅背上,这下该怎么办?难道他这辈子真的会输给元立泽! 元徵在完全占领了城池后,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带着晋国的大军继续向赵国的中原腹地进发。因为有了炸药这个利器,一个月之后,他几乎没有遇上任何的难关,就带着军队到了赵国的京城外。 当晋*队驻扎在京郊之后,元徵就让人送去了劝降书。 就这样过了五六日,赵国的太子,也是慎王的胞兄,他穿着一身白衣,手将投降书举过头顶,就这样一步步走出了京城城门,他身后还跟着同样面如死灰的赵国大臣。只是投降的人行里并没有赵皇赵长武的身影,后来元徵才得知,赵长武在他们攻进京城后便在寝宫内自缢而亡。仓促间,赵太子继位,接下了赵国这个烂摊子。 赵太子,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他为赵皇了。他走到元徵面前后,便跪了下去,他身后的赵国大臣也跟着跪下了。 “罪人赵津愿臣服于此!”然后他低着头,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投降书和国玺。 元徵便接过了赵津手中的投降书和国玺,然后右手将国玺高高举起,振臂高呼,“大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晋的将士们也跟着兴奋大呼,“大晋万岁万岁万万岁!雍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京郊的大晋军营里,盛华妤正等在元徵的帐篷里,当高凌回来告诉她,赵国皇帝已经投降时,盛华妤真的全身都轻松了。 这场战争...他们终于赢了... 随后,高凌又说道:“主子吩咐我这就护送侧妃您进城。” 盛华妤点了点头,然后让留春收拾了几样换洗的衣裳,就跟着高凌进城了。 高凌直接就带盛华妤去了赵国的皇宫,当盛华妤被安置到一间寝殿时,高凌就对她说道:“侧妃,您先休息一会儿,主子说了,他待会儿忙完了就过来。” 盛华妤就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高凌便离开又继续去忙了。 虽说高凌说是等一会儿,可当天都快亮时,元徵才带着一身寒气进屋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后,盛华妤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微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才对元徵问道:“你忙完了吗?” 这时,元徵已经坐到了床边,他看着盛华妤还睡眼朦胧的样子,便开口道:“可能还要在赵国待一段时日,你快再睡会儿吧。” 闻言,盛华妤就又问他,“你不休息一会儿吗?” 元徵摇了摇头,“不了,我马上还有事要处理,我这会儿就是过来看看你。” 一听这话,盛华妤就低下了头,然后小声嘀咕道:“我好好的,你看我做什么?” 元徵笑了笑,情不自禁地就抚上了盛华妤的发丝,然后将它们拢在了她耳后。接着,他就开口道:“不为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这样子温柔的元徵,盛华妤根本无法招架,她心慌意乱地抓紧了被角,然后就催促道:“你不是还有事忙吗?那你就赶快去吧。” 看着盛华妤局促的样子,元徵还是不紧不慢地叮嘱道:“那我就先去忙了,你待会儿起来的时候,记得让留春给你端早膳过来,我晚上的时候再陪你用晚膳。” 盛华妤胡乱地答应了,然后就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元徵又给她拢了拢被子,这才离开了。 …… 当昭定帝得知元徵已经攻下了赵国后,他简直忍不住想对天长笑三声,赵长武,你终于还是输了!这天下...终于归一了!他此生的宏愿,本以为不会实现,没想到会出现盛华妤这么个变数! 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 很快,长安城里也传遍了大晋打败了赵国,从而天下一统的喜讯。此时,元徵在大晋老百姓心里的地位空前高涨,大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势。 雍亲王府里,这天庄明珠喜笑颜开,她拉着朱嬷嬷的手说道:“嬷嬷,太好了,王爷他大胜赵国了。等他回来之后,皇上一定会封赏他的。”这亲王之后,不就是太子了么?她将会成为太子妃,以后就是这天下的皇后了! 朱嬷嬷也替她家小姐高兴,觉得她家小姐这段时间没有白担心一场了。就是这个盛侧妃太碍眼了,好端端的竟然跑去了南关找王爷,幸好王爷没有因为她而误了正事。 当时盛华妤走的匆忙,而且昭定帝又下令当时在场的大臣们封口,所以才导致了庄明珠她们根本就不知道盛华妤为何去了前线,而且还是由禁军护送前去的。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只要元徵打了胜仗,而且她没有任何德行上的错误,那谁也无法将她从正妃的位子上拉下去! 庄国公府里,庄国公却没有庄明珠那样的好心情,想不到元徵竟然借助炸药这物,将赵国都给拿下了。盛华妤这下算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了,那等她回来之时,皇上会如何做呢?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于是,庄国公立刻唤来了心腹,他压低声音询问道:“我之前让你办的事,你可办好了?” 心腹当即回道:“国公爷请放心,小的已经办妥了。” 闻言,庄国公就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就听我的指示再行事。” “是,国公爷。” 和庄国公相反,当盛国公得知元徵攻下赵国后,他甚至觉得等盛华妤回京之后,她大有取代庄明珠之势。毕竟,没有盛华妤大晋这次根本就不可能灭了赵国,也许还会被赵国所破! 等盛华妤回来之后,他一定要找雍亲王好好谈谈,看看他现在到底把盛华妤放在什么位置上? 赵国皇宫里,这段时间盛华妤过的十分清闲,元徵怕她在寝殿里无趣,还专门找了些赵国的话本,让高凌给她送了过来。 于是,盛华妤每日都待在寝殿里,看看话本,和留春说说话,日子倒是过得飞快。 而元徵每日都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还不回来。盛华妤知道他这是在忙赵国的事,她也从不去打扰他,只在寝殿里安静地等着他。 这天,元徵竟然在亥时之前就回来了。他脸上虽然有淡淡的疲惫之色,可语气却是高兴的,“这里的事情终于处理完了,后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长安城。” 闻言,盛华妤也高兴起来,于是她就问道:“这赵国会划入大晋吗?” 元徵点了点头,“嗯,大晋和赵国本就是一脉相承,之前是因为赵长武占领了落日城以南,这才不得不划疆而治。现在既然我们已经灭了赵国,这里的土地当然就要统一起来。之后,这天下便是大晋的,再也没有赵国了。” 盛华妤接着又问道:“那这赵国的土地,以后会怎么管理呢?”毕竟这里的人还认为自己是赵国人。 元徵牵起了盛华妤的手,才说道:“还是按着行省制度来管理,前几日父皇派过来的官员已经到了,我也跟他们交待清楚今后如何处理地方上的事务,昨日他们就带着军队奔赴各个省份了。” 盛华妤见元徵边说话还边揉弄她的手指,她就想缩回手来。可是元徵却抓得紧紧的,就是不放开。 “别闹了,我是在问你正经事呢!” 元徵笑了笑,“夫妻之间,这不也是正经事么?” 盛华妤一听,这还了得! “什么夫妻间的正经事?你...你可别乱来啊!” 元徵稍微用了点力气,就将盛华妤拉入了怀中,他轻声在盛华妤耳边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就这样抱着,行吗?” 见元徵如此隐忍退让,盛华妤也就软下了身子,她趴在元徵的胸口闷闷地开口道:“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元徵拍了拍盛华妤的头,“好。”还有,谢谢你,总是在我危难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来到我身边。 第90章 干柴烧烈酒 夜晚,一阵阵的烤肉香气透过窗户飘进了寝殿里。此时,留春正倚在窗口跟盛华妤汇报她看见的烤肉宴情景。 “侧妃,我看见那些赵国宫人又抬了好几只嫩羊过来。” “这烤全羊可真香!” “侧妃啊,您说金宝什么时候才将这烤羊肉给端过来?” 因为有了留春这个解读员,盛华妤仿佛已经看见了在柴火上烤得油滋滋的嫩羊,那酥脆的皮肉,喷香的酱料,撩动着她的胃神经。 正当主仆二人千盼万盼的时候,金宝终于端着一个大瓷盘过来了。为了不让羊肉冷掉,金宝还专门加了一个银盖,将它盖在了瓷盘上面。当他揭开银盖时,果然肉香四溢。 等金宝退出去后,盛华妤就招呼留春和她一起吃烤肉,当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放进嘴里时,嗯...这羊肉烤得挺香的,就是皮肉不够酥脆,应该是金宝加了盖子的缘故,这湿热气都把皮肉给闷软了。 唉,要是能吃现烤的就好了。 一旁的留春倒是吃的赞不绝口,当她看到盛华妤停下筷子的时候,就不解地问道:“侧妃,您怎么不吃了?” 盛华妤想了想就朝着留春神秘一笑,“小姐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烤肉,你去不去呀?” 留春立刻就点了点头,“奴婢要去。” 于是乎,主仆二人就换上了男装,然后施施然的出了寝宫,朝着烤肉宴走去。 一路上,留春还有点紧张,她不安地说道:“侧妃,我们要是就这样过去了,王爷会不会不高兴啊?”毕竟那里都是男人,这男女三岁不同席,侧妃这样会不会犯了王爷的忌讳? 盛华妤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还安慰了留春几句,“王爷不会这么小心眼的,只要别人不发现我们是女扮男装就好了。你看现在黑灯瞎火的,我们又穿的是男装,谁知道我们是女的?再说了,我们到时候就站在王爷身边,谁敢轻易靠近。所以,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有了盛华妤的这番话,留春这才放下了心。 当盛华妤带着留春到了烤全羊的现场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真香啊!随即她就开始打量元徵的位置。 这时,还是在元徵身旁的高凌最先发现了盛华妤主仆,他便低声在元徵耳边说道:“主子,侧妃过来了。” 此时,元徵的手里正拿着酒杯,闻言,他就顺着高凌的视线看了过去。不远处台阶柱子旁边站着的,果然是一身男装的盛华妤。 随即,他就对着高凌吩咐道:“你赶快去把侧妃请过来。” “是。”然后高凌就向着盛华妤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时,盛华妤也看到了高凌,她便带着留春也走了过去。 当盛华妤跟着高凌走到元徵身边后,早已有人准备好了椅子,她便坐下了。 元徵伸过手来,摸了摸盛华妤的手心,然后开口问道:“夜里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盛华妤哪好意思说是肚子里的馋虫作怪,她便瞎掰道:“就是觉得你们这里好热闹,我就想出来瞧瞧。” 这时,一名士兵正好端了一盘子刚烤好的羊肉过来,他将瓷盘放到桌子上,然后就恭敬地退开了。元徵便将烤羊肉的瓷盘推到了盛华妤面前,还替她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你吃吃看,刚烤出来的很香。就是要小心点,别烫着了。” 盛华妤也没跟元徵客气,说了声多谢后,她就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烤羊肉,然后又小心的吹了吹,就放进了嘴里。 嗯...真是好吃啊! 吃了一片还不过瘾,盛华妤又夹起了第二片,接着是第三片,最后一整盘都被她给吃光了。 元徵就在一旁边喝酒边看盛华妤陶醉的吃相,他心想:原来她这么喜欢吃这烤羊肉,那以后在王府里也可以办几次烤肉宴。 盛华妤敞开肚皮之后,一盘烤肉哪能够。于是,她问元徵,“我还能再吃一盘么?” 闻言,元徵就淡淡地笑开了,然后他低下了头,带着酒香的气息在盛华妤耳边缭绕,“可以。” 一丝丝甘淳的香气传入了盛华妤的鼻子,她心想:这酒好香啊!不知道元徵会不会同意让她白酒配烤肉呢?想当初她读大学的时候,可最喜欢跟室友一起去韩国烤肉了。那一口烤肉,一口清酒的,吃着可欢实了。 于是,盛华妤讨好的看着元徵,露出了无限怜人的表情,“王爷,那我可不可以再喝点酒呢?”然后她又用手比了比,“就这么一点点。” 对于盛华妤的讨好,元徵哪能抵挡得住,他便递过了他的酒杯,将它送到了盛华妤的面前,“那你少喝一点,这酒烈。” 盛华妤欢喜的对着元徵笑了笑,然后就着元徵的手,小口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很清香...一点也不辣啊!于是,她干脆一口就将剩下的酒全都给喝了。然后又夹起一片刚端过来的烤羊肉,这时,她胃里舒服的直叫唤,还是这样吃烤肉爽啊! 元徵看了看手中空空的酒杯,然后又看了眼正吃的香的盛华妤,刚要说出口话,就咽了回去。这酒太烈,连男人都受不住,待会儿她怕是会醉的。 盛华妤吃着吃着就觉得身上好热啊,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烫!而且身体里也感觉有股火在烧! 一旁的元徵见盛华妤似乎有点醉意了,他就搁下了筷子,然后问道:“是不是喝醉了?” 盛华妤心想就一小杯酒,最多一两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醉。她便摇了摇头,“我没醉,就是觉着热得很。” 听了盛华妤这句话后,元徵便很肯定她是醉了。 “走吧,我扶你回屋里休息一下。” 可盛华妤还想吃烤肉呢! “我真没醉。”可这时候她一筷子下去,却没有夹到烤肉,而是撮到了桌面上。 这下盛华妤也无话可说了,原来她还真醉了,看东西都晃了。 见状,一旁的元徵就扶着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然后在她耳边哄道:“你先回去躺一会儿,等酒劲过了,我再叫你起来,好吗?” 想着待会儿还可以吃烤肉,盛华妤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元徵离开了。 这时,正跟着金宝吃烤肉的留春,见她家侧妃被王爷扶走了。她赶紧就擦了擦嘴,想跟过去服侍。 金宝脑袋多灵活啊,当即就阻止了留春,“哎!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识相,王爷跟侧妃小两口甜甜蜜蜜的,你过去岂不是破坏了气氛。” 一听金宝这话,留春也犹豫了,可她嘴里却嘟咙道:“可我不过去,那待会儿谁服侍侧妃梳洗宽衣啊?” 闻言,金宝就嘿嘿一笑,“这就不用你管了,凡事都有咱们王爷在。” 留春随即就想到了某种可能,然后她就闹了个大红脸。心想:这金宝真的是太坏了! 一路上盛华妤还算乖觉,靠着元徵的胸膛就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寝殿里。 当元徵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就吵着口渴想喝水。 于是,元徵又赶紧去给她倒水。 好热!此时躺在床上的盛华妤已经完全的醉了,她干脆就扯开了胸前的衣襟,好缓解一下身体里的那股热气! 等元徵端着茶水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么一副美景。 盛华妤斜躺在鸳鸯戏水的锦被里,脸颊泛红,双眼迷离,而且还似看非看的望着元徵。但...这都不是最要命的!她那敞开的前襟,露出的耦合色肚兜才真的是要了元徵的命! 元徵站在床前,走又舍不得,上前又不能!此时,他心里说是在天人交战也不为过。 而盛华妤这时根本就不知道元徵心里的纠结,她还傻乎乎地对着元徵招了招手,“元徵,我要喝水...” 元徵这才想起,他手上还端着给盛华妤喝的水。然后他又看了一眼盛华妤渴求的眼神,终于迈开了步子,朝着盛华妤走了过去。 当元徵坐到床边后,盛华妤就想撑起身子过来喝水,可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撑了撑手臂又向下滑去。 元徵怕她磕到了,赶紧就用一只手抱住了她。最后,他干脆就将她仰面放到了自己的臂弯里。然后,他就将茶杯递到了盛华妤面前,呼吸略有些沉重的哄道:“来,张嘴。” 盛华妤将眼皮撑开了一点,见茶水就在面前,她赶紧就抱住了茶杯,咕噜咕噜就朝嘴里灌! 可她实在是喝得太急了,一些茶水就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然后滑向了下巴、脖子,最后竟然流进了那两团之间! 元徵替她擦了嘴角、下巴还有脖子上的水渍后,他拿着盛华妤的绢帕,盯着那神秘又诱人的地方迟疑着不敢下手。他怕当他碰触到之后,就再也不愿意放开了! 这厢,元徵极力的忍耐着。可醉酒的盛华妤还不知死活的往枪口上撞! 衣服里怎么湿乎乎的啊?难受!盛华妤便摸索到了脖子后面,然后拉着肚兜的带子,就是一扯!快得元徵都来不及阻止她! 盛华妤这时倒是爽快了,嘴里还发出了舒爽的叹息。 可怜了元徵,都要将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他看着床上盛华妤白玉一样的柔软身体,再也克制不住地说了一句,“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卡擦一声,是茶杯应地而碎的声音。 一整晚,盛华妤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她好像变成了一艘小船,在狂风暴雨的大海里,不停地被海浪拍打、撞击…… 第91章 一心二意 中午,刺眼的阳光透过层层纱幔照进了屋里。纱帐里,盛华妤终于睁开了眼睛,头好晕啊!然后她就从锦被里伸出了手,按了按自己发疼的额角。等头疼稍微缓解了之后,她就想起身穿衣了。 可这时,她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怎么胸口那里好像被人按住了一样!她赶紧就掀开了被子,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双男人的大手正放在上面! 她这是在做梦吗?! 盛华妤使劲地摇了摇头,结果头越摇越晕,看着胸前的那双手都有了重影! 盛华妤这一番动作后,元徵就被她吵醒了。此时,他就撑起了身子,声音还是沙哑的,“华妤,你怎么了?” 听到是元徵的声音后,盛华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昨晚是做了什么了吗?! 盛华妤还不死心的掀开了锦被,这一看,她就彻底懵了!被子里的景象,要说她没被怎么样,这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了! 看着盛华妤撩开被子后,周身的气压就完全的低了下去。元徵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这是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在盛华妤发飙之前,元徵就先发制人,他开口便说道:“昨晚你喝醉了,然后诱惑了我。” 闻言,盛华妤就迅速地转过了头,立刻否认道:“这绝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见盛华妤如此肯定自己绝不会做出勾引他的事来,元徵便垂下了眼眸,他心里自嘲道:看来昨晚他又是自作多情了。 虽然昨夜盛华妤醉了,可元徵却觉得她至少还有三分清醒吧?再加上之前她千里送炸药的事,就让元徵觉得,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可没想到成就好事之后,盛华妤竟然又将他否定了! 元徵便开口道:“你好好回忆一下,昨晚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刚才的话,绝无虚言!” 盛华妤这才努力地开始回想,可是...一点都想不出来!她只想到她当时躺在床上很口渴,然后想要喝水,之后就没了! 盛华妤忍不住拍了拍脑袋,也许在撞击之下,还真让她想起了一个场景。好像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了男人的八块腹肌!那明晃晃的呀,晃得她挣不开眼,然后...就又没了! 看着盛华妤一脸纠结的样子,元徵忍不住开口道:“和我行夫妻之礼,就这么让你难受?” 盛华妤这才抬起头看了元徵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呀!当元徵一脸受伤的表情落进她眼里的时候,她就心软了。 “我...我没有,就是太突然了。昨晚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了,然后早上醒来就看见我们睡在了一起,我...我就太震惊了。” 有了盛华妤的解释后,元徵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盛华妤的脸颊,然后问道:“那现在你的身子还疼不疼?我昨晚...没控制好。” 一听这话,盛华妤瞬间就闹了个大红脸,“我...我不知道!” 元徵也知道女儿家害羞,便也不提这茬儿了,他便说道:“那你现在起身吗?还是让留春把膳食给你端进来?” 盛华妤低着头,小声说道:“那你先起来,等你出去后,我再起来。” 看着盛华妤娇羞的样子,元徵淡淡的笑道:“好,我什么都依你。” 当元徵梳洗好,然后站在床下穿衣服时,盛华妤就情不自禁地朝着元徵那里偷偷瞥了一眼。 果然是梦里的那八块腹肌呀!不过,这元徵的身形长得可真好!而且腿又长... 盛华妤你这是在想什么?!你还知不知羞!然后她就狠拍了自己一下。 元徵看到后,连忙就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这会儿,盛华妤忍着疼,她摇了摇头,“无事。” “都自己打自己了,还没事?该不会是昨晚之后,就变傻了吧?” 听着元徵调侃的话,盛华妤哪能将刚才心中所想说出来,她只能催促道:“你快穿衣服吧,然后我才好起床呀!” 元徵笑了一声,然后才接着穿起了衣服。出门之前,他再次问道:“你真不要我帮你清理?” 然后,盛华妤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元徵就只好出去了,然后吩咐正等在门外的留春,让她打些温水来,伺候她家侧妃沐浴更衣。 宿醉!再加上被翻来覆去一晚上!盛华妤是没有办法自己洗澡了,她只好让留春帮她洗了。 屏风后,主仆俩人这时都闹了张大红脸。盛华妤是不好意让留春看见她这样子,而留春则是看着盛华妤满身的痕迹被羞住了。总之,俩人都是尴尬万分!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盛华妤用了一点饭菜后,就又躺到了床上。现在她的腰一直起来就疼,她得争取时间休息休息,不然明天就要坐马车了,颠簸之间,她如何受的住! 让留春退下后,这时盛华妤终于可以一个人静下心来想一想,她对元徵,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有点喜欢了吧?! 可是...她心里也还有叶臻! 她还真是个坏女人,竟然心里可以同时装下两个男人! 在唾弃自己的同时,盛华妤也管不住自己的感情,喜欢上元徵,这也是情不自禁的事情。 之后,盛华妤又纠结了一阵,最后当困意来袭,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华妤...” “华妤,你先起来用了晚膳再睡。” 这时,盛华妤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温暖的烛光之中是元徵带着淡淡笑意的脸。 “都睡了一下午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闻言,盛华妤就朝着窗外一看,果然天都擦黑了。她便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见状,元徵便赶紧帮她坐了起来,然后还给她递来了衣裳。 盛华妤接过来之后,边穿边问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前面不忙吗?” 元徵替她牵过了那边的衣袖,见她穿好了后,才说道,“等陪你用了晚膳后,我再过去。”他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等回了长安城后,我再好好陪你。” 当下午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盛华妤也说不出口什么我不要你陪之类的话。此时,她就红着脸点了点头。 元徵见她羞的可爱,忍不住就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盛华妤一时心如鹿撞。 …… 第二天启程回长安城时,元徵就跟盛华妤一起坐在了马车里。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绒毯,盛华妤看了一下,足足有三层!当她坐在上面时,一点也感觉不到路途的颠婆了。 而元徵还时不时问她,身子还受不受得住?要不然还是躺下吧? 虽然长途跋涉是不舒服,但还不至于要躺下的地步,盛华妤就没听元徵的。 可路途漫漫,马车里又没有电脑可以上个网什么的,盛华妤又看了看木格子里放着的棋盒,唯一的娱乐设施似乎又太高大上了一点。 元徵瞧着盛华妤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围棋盒子,他便问道:“要不然我们来几局?” 盛华妤摇了摇头,随即她又想到了一种玩法,她便两眼放光地对元徵说道:“我教你玩一种新的棋法吧?” 于是,盛华妤就用毛笔在纸上将下五子棋的格子打了出来,然后又给元徵讲了一遍玩五子棋的规则。 当元徵一脸淡然的表示懂了后,盛华妤还不放心地问道:“你真的听明白了?” 听了她这句话后,元徵脸上的表情倒真起了变化,他这意思就是,这么简单,还用听两遍吗? 盛华妤只当自己的好心用错了地方,她拿起了一枚黑子,然后就说道:“你是新手,我让你先来。”看我待会儿不杀得你片甲不留! 元徵倒是顺着盛华妤的话,率先就将一枚白子落到了纸上。 盛华妤也跟着迅速地落下了黑子... 大概五分钟之后,盛华妤就输了! 盛华妤盯着方格纸,心里直呼:这不科学啊! “这局不算,我们再来过!” 元徵挑眉,然后还是拿起了白子。 盛华妤却道:“等等,这次让我先来。” 闻言,元徵就收回了手,然后还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次,盛华妤想了一下后,才将黑子落到了纸上。 之后,元徵便随意地将白子落到了黑子旁边。 盛华妤跟着又放上了黑子... 你落一子,我跟一子,这次竟然只用了三分钟!元徵又赢了! 这...简直太不科学了! 看着盛华妤惊讶的表情,元徵将手中还剩的白子随意地扔进了棋盒里,然后就说道:“这种下棋的方法太过简略,还是下围棋有意思些。” 那意思就是要下围棋了?! 盛华妤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可不会下围棋的。” 这下该轮到元徵惊讶了,世家小姐里竟然还有不会下围棋的?!随即他又想到,她曾在庄子里生活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去学围棋? 一股怜惜的情绪涌上心头,元徵隔着小几就将盛华妤揽进了怀里,接着他还安抚道:“其实我也不太会下围棋的,所以你不会也没关系的。” 被元徵抱住后,盛华妤还莫名其妙的,可是听元徵这么一说,她心里就隐约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他这是以为她因为不会围棋而自卑了? 呃...好像他们之间有点误会了。可是这误会如此甜蜜,盛华妤并不想去说破,她反手抚上了元徵的背,任性地撒娇道:“那你以后也陪着我不下围棋了,好不好?” 她耳边是元徵温柔的声音,“好。” 第92章 有孕 回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这一天,长安城可谓是热闹非凡,沿街两旁都站满了老百姓,他们欢呼着将大晋的将士们迎进了城门。 行军的队伍中间,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也缓缓前行,里面坐着的正是盛华妤。她隔着帘子听着外面的欢呼声,心想:终于回来了。 由于元徵还要进宫面见昭定帝,所以盛华妤就先被送回了雍亲王府。她本来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谁知道庄明珠已经在王府门口等着她了。 真不知道这庄明珠阴魂不散的想干嘛!盛华妤忍着气,对着庄明珠作了一礼,“王妃金安。”然后她就准备上软轿,回自己的西苑。 哪知道庄明珠冷笑一声,“侧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回王府后竟然不是先去东苑请安!” 盛华妤便放下了手中撩起的轿帘子,转头对庄明珠说道:“妾身刚才不是已经给王妃你请过安了吗?”还要她怎么样! 这时,庄明珠身旁的朱嬷嬷开口了,一来就搬出了大晋律法,“盛侧妃您可能看的书少,所以不知道这大晋律法规定,为人妾室者,每日都必须给主母请安,并侍奉在主母身边。之前是因为您不在王府,但现在既然您回来了,当然就要按着规矩走了。” 等朱嬷嬷说完了,庄明珠就跟着说道:“怎么样?盛侧妃,你这下该听明白了吧?” 站在软轿旁的盛华妤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庄明珠见盛华妤如此,就得意一笑,“那你还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跟我去东苑。”说完,她就率先转身了。 盛华妤无法,只好咬咬牙跟着过去了。留春也一脸担心的跟了过去。 到了东苑后,庄明珠就让盛华妤给她倒茶,而且要她亲自泡!等盛华妤将茶端来后,她又怕盛华妤像上次那样把茶水弄到她身上,便让朱嬷嬷从盛华妤手中接过了茶杯。 喝着盛华妤亲手泡的茶,庄明珠觉得周身都舒泰了。而且她也不让盛华妤坐,就让她站在正堂里回话。 “你在南关这段时日,可照顾好王爷的起居了?” 此时,盛华妤觉得小腹好像有些隐隐作疼,她想可能是被庄明珠气的! “王爷的起居自有金宝照料,无需妾身插手。”这段时间,她的起居生活还都是元徵照料的,况且金宝那么机灵,哪还需要她在一旁指手画脚。 庄明珠心想,那就是王爷没让盛华妤插手他的起居了?看来王爷对盛华妤也不是特别上心嘛!也许...现在王爷已经腻了盛华妤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庄明珠的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于是,她又开口问道:“那我问你,你这次是为什么去了南关?”这段时间,庄明珠一直很想知道其中原因。 盛华妤一愣,原来庄明珠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去的南关。可那天那么多大臣都看到了,没理由没传出来啊,那唯一的解释便是,昭定帝让封口的?也许是因为当时战况紧急,怕打草惊蛇吧?这么一想,盛华妤也就想通了。 可盛华妤也懒得跟庄明珠解释,她便随口敷衍道:“妾身去南关一事是机密,皇上叮嘱过,不可随意说出去的。” 有了昭定帝这个挡箭牌,庄明珠只好闭嘴了。 这时,盛华妤却觉得小腹好像越来越疼了,她便开口道:“王妃,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妾身就先退下了。” 庄明珠哪会轻易放过盛华妤,她就对盛华妤说道:“我肩有点疼,你过来给我捏捏吧。” 这下,盛华妤是真的怒了!这编排人也得有个度吧!她现在肚子又疼,反正是没那个力气跟庄明珠周旋了。她便对着庄明珠俯了俯身,说道:“如果王妃这里缺按肩的小丫鬟,可以去我的西苑那里要人。妾身这时身子不适,就不奉陪了。”说完,她带着留春,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闻言,庄明珠心里的火也被烧起来了,岂有此理!这盛华妤竟然敢这么不识抬举!她便大声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把盛侧妃按下!” 随即,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就在朱嬷嬷的带领下,将盛华妤和留春给围住了。 盛华妤回过头去,“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明珠冷笑一声,“既然盛侧妃不懂什么是尊卑,那就让我来好好教教你,免得以后你出去时,别人还以为是我不懂教导妾室呢!” 盛华妤看着竟然想上前抓住她的朱嬷嬷,她便大喝一声,“大胆奴才,还不快退下!” 朱嬷嬷哪听盛华妤的话,她不但没被吓退,反而吆喝其她东苑的下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盛侧妃给抓住!”说完,她就第一个抓住了盛华妤的胳膊。 其她的丫鬟、婆子一看,跟着蜂拥而上。很快,盛华妤和留春就都被抓住了! 然后朱嬷嬷和另外一个婆子就将盛华妤押到了庄明珠面前,还强行让她跪了下去。 刚才一番挣扎之后,盛华妤的小腹越来越疼。此时,她的脸都白了,连额头上都痛出了冷汗! 庄明珠见盛华妤跪着咬牙忍受的样子,她便开始训斥了,“盛侧妃,我今天要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嫡庶有别,你...” 可还没等庄明珠说完话,盛华妤就昏了过去! 此时,一旁被按在地上的留春,像疯了一样大吼道:“侧妃!侧妃您怎么了!快放开我!放开啊!”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也都被吓住了,毕竟盛华妤是侧妃啊,而且还颇受王爷宠爱。当第一个婆子松手后,其她人就跟着松开了留春。 留春赶紧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跑过去就将盛华妤抱进了怀里,她焦急地叫着,“侧妃,您可别吓我,您快醒醒呀!” 庄明珠却不相信盛华妤是真晕倒了,她便吩咐朱嬷嬷,“你赶紧去请太医过来,让太医给盛侧妃好好瞧瞧。别动不动就在我的东苑倒下,以后传出去了,还以为我虐待妾室呢!” 朱嬷嬷得令后,赶紧就去请太医了。她出门前,还吩咐正堂外的婆子,一定要守好盛侧妃,万不能让她离开了。此时,朱嬷嬷的心里也不相信盛华妤是真晕了。 半个时辰之后,朱嬷嬷就带回了太医。可走在他们俩人之前的还有一人,那便是还穿着一身铠甲的元徵! 当他踏进东苑正堂时,便看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留春正抱着半躺在地上的盛华妤!此时,盛华妤脸上一片苍白,而且额角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看得元徵是肝胆欲裂!他这时已来不及追问原由,上前几步就将盛华妤抱在了怀里,然后催促太医,“还不快过来给盛侧妃把脉!” 太医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又是后宅的阴私之事。他也不敢多看,赶紧就走到元徵面前,然后拿出了药箱里的棉巾,搭在了盛华妤的手腕上... 半刻钟之后,太医便收回了把脉的手,然后对着元徵恭喜道:“王爷,大喜啊!侧妃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太医这句话立刻就将屋里所有人都给震住了!此时,庄明珠简直都要将椅子扶手给捏碎了!盛华妤竟然已经有身孕了! 元徵听后,一股狂喜就涌上心头!华妤有他的孩子了!他赶紧问太医,“那华妤怎么会晕倒的?是身子虚了吗?”他这时已经激动地直呼盛华妤的闺名了。 太医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微臣刚才替侧妃把脉时,发现她身子确实很虚弱,应该是一路舟车劳顿的原因。微臣马上就替侧妃开几副安胎药,喝了药之后,卧床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只是这...有了身子的人,不宜劳累,也不宜气闷...”太医最后这话说的就很隐晦了,不宜气闷,那这就说明盛华妤是被气倒的了。 元徵压住了心中的怒火,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盛华妤抱了起来,就向门外走去。 庄明珠见元徵进来后看都不看她一眼,这时竟然就抱着盛华妤离开了,她便在元徵身后悲戚地叫了一声,“王爷...” 元徵现在没功夫理她,头也不回地就抱着盛华妤走了。 回到西苑将盛华妤安置好后,元徵这才将留春叫了过来,他沉声问道:“今天回府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留春便哭哭啼啼地将庄明珠如何为难她家小姐的事,一股脑儿的都告诉了元徵。 最后,听得元徵抿紧了嘴唇。 “你在这好好守着侧妃,本王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元徵便起身去了东苑!看来这庄明珠是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了! 而此时,庄明珠还坐在椅子里暗自伤神。朱嬷嬷则站在一旁心绪不宁,她心想:要是盛侧妃醒了后肯定会对王爷告状的,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怪罪到她头上... 就在这时,正堂门口的丫鬟慌张地进来禀报道:“王妃,王爷他过来了...” 闻言,庄明珠正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元徵就进屋了。 她赶紧起身,装作关切地问道:“王爷,盛侧妃她没事了吧?”要是盛华妤告她的状,她抵死不认就行了。 见状,元徵就冷笑一声,“庄明珠,收起你这假惺惺的嘴脸吧。” 庄明珠便沉下了脸色,质问道:“王爷,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元徵盯着庄明珠就开口说道:“华妤她今天是怎么昏倒的,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说到这份上了,庄明珠也冷笑道:“我做了什么?难道妾室不应该给正室请安!不应该以正室为尊!我今天做的一点都没有错!要怪就要怪盛华妤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元徵真的是被庄明珠的话给气笑了,“好!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当得了多久的正妃!” 庄明珠闻言一惊,“王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正妃之位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只要我没犯七出之条,那谁也不能夺走我的正妃之位!你...也不行!” 元徵今天算是见着了什么叫贪慕虚荣的女人了,他当即也不理会庄明珠的话。而是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金宝,您进来!” 此时,门外带着许多小厮的金宝,闻讯就跑了进来,“王爷,小的在。” 庄明珠心下不安地看着元徵,“王爷,你要做什么?!” 元徵就对着金宝吩咐道:“你立刻带人围了东苑!还有...今天所有对侧妃不敬的奴才,都给我拉出去发卖了。另外...这朱嬷嬷竟敢对侧妃动手动脚,真是反了天了!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一听这话,朱嬷嬷吓得腿都软了,她立刻跪倒在地上,拼命地磕头,“王爷,饶命啊,老奴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然后又对着庄明珠求情,“王妃,您救救老奴吧!” 这时,庄明珠也因为元徵刚才的话,给吓住了,她没想到元徵竟然会对她做的这么绝! “王爷,朱嬷嬷可是我的奶嬷嬷!你这么做,以后还叫我怎么做人!” 元徵理也不理她,而是朝着金宝喝道:“你还不赶紧将这些人拉下去处理了!” 金宝赶紧就叫来了门外的一众小厮,将一屋子嚎啕大哭的丫鬟、婆子拖了出去!其中,以朱嬷嬷嚎的声音最大,可庄明珠现在自身都难保,根本没法救她! 等屋子里一个丫鬟、婆子都没了后,元徵又开口了,“王妃如今身子不适,没事就不要随意出院子,就在这东苑里好好修身养性吧。” 庄明珠这下是真的怕了,“王爷,您这是想软禁我?!” 元徵淡淡地说道:“庄明珠,再有下次就不是软禁了,我直接要你的命!” 闻言,庄明珠终于滑软在地。 第93章 各怀心思 当盛华妤悠悠转醒时,就看见元徵他守在床边的身影。 而元徵见盛华妤醒来后赶紧就问她,“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盛华妤看了一眼周围,原来她都回西苑了,她便对元徵说道:“刚才就小腹那里很疼,不过现在都没事了。嗯...是你把我从王妃那里抱回来的吗?”她记得刚才她应该是晕倒了。 这时,元徵便握住了盛华妤的手,然后点了点头,“嗯,我在宫里时刚好碰见朱嬷嬷进宫请太医,太医说是替你诊病。我就赶紧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不说她能从庄明珠那里出来。然后盛华妤见元徵还是一脸担忧的样子,她就捏了捏他的手心,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可能是路上累着了,今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闻言,元徵就笑开了,他伸过头去将鼻尖对着盛华妤的鼻尖,轻声说道:“傻瓜,你有我们的孩子了。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 一听这话,盛华妤就懵了,她怀孕了?她和元徵就那么一次,她竟然就怀孕了!该说元徵是身体太好!还是身体太太好了呢! “知道有了身孕,这是高兴傻了吗?”元徵用鼻尖轻轻地揉了揉盛华妤的。 盛华妤倒是老实,“...我就是还没心理准备。” 元徵又伸手捏了捏盛华妤的耳垂,“孩子和父母之间本来就是一种缘分,哪还需要什么准备,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盛华妤想想也是,孩子本来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她只需要顺应本心就好。不过既然她现在都已经有了元徵的孩子了,那今后就应该一心一意的对他,不能再想叶臻了。不然,那样对元徵太不公平了。 她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后就问元徵,“那我今天晕倒了,对孩子有影响吗?” 这时,元徵的脸色稍微地沉了下来,但语气还是温柔地,“太医说无甚大碍,只是让你要卧床休息几日,但以后一定要小心了。万不能再磕着、碰着,这安胎药也得喝三个月。” 盛华妤点了点头,“嗯,我会注意的。” 此时,元徵见盛华妤提都不提庄明珠的事,他便主动开口道:“东苑里的下人,我都让人拖出去发卖了,至于庄明珠,我将她禁在了院子里。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她会怎么样,以后你只要好好的养胎就行了。” 盛华妤听了元徵的话后,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她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对王妃,好吗?”毕竟庄明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元徵淡淡说道:“她今天差点伤了你,伤了我们的孩子,我只禁了她的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盛华妤只要想到今后的九个月里看不到庄明珠,她也觉得顺气许多。 元徵这时又牵起了盛华妤的手,对她说道:“对不住,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如果当时不是他存了私心,盛华妤就不会只是侧妃了。他应该再坚持一下的,坚持到昭定帝同意为止。 其实,从刚进雍亲王府时的不甘,到现在对元徵有了感情,盛华妤也觉得好不可思议。她曾以为她这辈子就只会喜欢叶臻一人的,可没想到天意弄人,她现在有了元徵,也有了他的孩子... 接着,盛华妤就摇了摇头,“我不怪你的。” 闻言,元徵就对盛华妤保证道:“不过你放心,我今后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盛华妤就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 因为盛华妤要静心修养,所以元徵就替她挡了那些想来看望她的人。这期间,就只有郑洳清一人进来了,她还给盛华妤带来了大包小包的。说是这里面的东西,有她外祖母准备的,也有宁贤公主准备的。 盛华妤瞧了瞧,都是些她现在用得上的东西。 郑洳清又给她说了些现在她要注意的事情,最后还小声叮嘱她,怀了身孕的前三个月,可千万不能让王爷近了她的身,这对孩子可是大忌! 盛华妤一听这话,就闹了个大红脸,她低声说道:“王爷他挺注意的,都没过分的要求。” 其实,郑洳清之前觉得雍亲王现在血气方刚的,还怕他一时兴起,就做了伤盛华妤身子的事。这会儿有了盛华妤这话,郑洳清才放下了心。 之后,郑洳清又坐了会儿,直到看着盛华妤吃了夏微端来的燕窝后,她才起身离开了。 …… 皇宫里,当昭定帝得知盛华妤怀了元徵的孩子后,他也十分高兴,但高兴之余也难免有些遗憾,哎,可惜不是元徵的嫡子。 此时,昭定帝心里也有点后悔了,毕竟有了盛华妤,元徵才能打了胜仗,这天下才尽归大晋。而且这盛华妤对元徵的深情,他也是看在了眼里,元徵得了鼠疫时,她的奋不顾身。元徵被围困南关时,她又不远千里相救。要是当初是册封盛华妤为正妃就好了,元徵也不会生他的气,这头一个孩子也会是嫡子。 不过话说回来,国师之前又预言这庄明珠才是凤凰来仪,而且以庄明珠的家世来看,她确实才是一国之母的不二人选。 要怪就只能怪盛华妤的命没庄明珠好吧。 当昭定帝的心思跑远后,花公公就在一旁问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昭定帝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到处是明黄色的御书房,叹了声,“哎,可惜了!” …… 在盛华妤有了身孕的喜讯传出去后,庄明珠被元徵禁足之事,也传了出去。 一时之间,盛华妤要取代庄明珠的流言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盛国公这几天倒是心情舒畅,他已经让下人送了好几泼东西去雍亲王府,务必要让盛华妤看到他这个做祖父的心意。 而盛老夫人也破天荒的没有心疼东西,也是紧着一些精贵的物件给盛华妤送去。 大夫人魏氏看着那一箱箱的好东西拉去雍亲王府时,脸都要拉到地上了。她的华琳有了身子时,可不见国公爷和老夫人如此心疼,更何况盛华妤的肚子里还不知道是不是哥儿呢!别到时候是个姐儿,这可要笑掉人大牙了! 三房的院子里,当芸郡主听到丫鬟报信后,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华瑶的肚子就是没消息呢!她可比盛华妤早成亲半年啊!不行!她得再去太医那里要几副助孕的方子,必须再让华瑶调理一下身子。 而盛华瑶好面子,她根本就没跟芸郡主讲过她在义王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有丈夫等于没有,因为丈夫的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所以这助孕的药,吃再多都没有用! 而孝王妃傅碧芝,当她听说盛华妤有了身孕后,便摸了摸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她肚子里的一定要是个哥儿,一定要! 而这时,孝王还穿着朝服就过来了。 傅碧芝赶紧就由着丫鬟搀扶,迎了上去。她现在怀着八个月的身孕,早已长成了一个圆球。 她对着孝王笑了笑,然后又温柔地问道:“王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孝王看着她脸上乱颤的肥肉,忍不住别开了眼,“就是过来看看你和孩子。”其实,在元徵收复南关攻入赵国后,西关那里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但他外祖父却在之前赵军偷袭时受了伤。这次,他外祖父便想上京,恳请告老还乡。这下子,他没了外祖父这座靠山,皇位基本就无望了!而且之前他母妃让他外祖父站在他这边时,他外祖父就拒绝过,竟然还说什么他不是帝王之材?!真是个老古板!连自己的亲外孙都不帮!但这都不是最让他心烦的事,他现在怕的是,以前他和母妃对老六下了不少绊子,以后要是他登基了,会不会再来清算呢!所以他现在只好对傅碧芝好一些,毕竟傅尚书是老六的心腹之臣,虽然他当时还想招揽他。不过,要是他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傅尚书肯定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寡妇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了小外孙。 这段时间以来,元齐对她真的很好,傅碧芝却以为这是元齐看重子嗣的缘故,所以她才迫切地想生一个哥儿。 她便对元齐说道:“王爷,我和孩子都很好。” 元齐端起了丫鬟刚送上来的茶,他喝了一口才说道:“还是多注意一些才妥当。” 傅碧芝便伸过了肥得已经没了指缝的手,她握着元齐,自以为郎情妾意地说道:“王爷,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元齐忍住想甩开手上那坨肥肉的冲动,他在心里深呼吸一口后,才说出了今天来这的目的。 “等改天本王有空时,我们便去尚书府看看岳父吧。” 以前她父亲就不喜欢她,自从她一意孤行嫁了元齐后,就跟本连见都不见她了。就算是她跟着元齐上门,以她父亲那性子,恐怕连元齐都不会给好脸色看。而且这样一来,元齐也会知道她并不得她父亲宠爱,她在孝王府里最大的倚仗便是傅尚书之女,没有了她父亲这座靠山,元齐会怎么看她?府里的侧妃、侍妾会怎么看她? 所以,傅碧芝只好敷衍道:“那便依王爷做主吧。”到时候她就推说身子不适就行了。 见目的达到了,元齐就忍着心里的不耐,拍了拍傅碧芝的手,温柔地说道:“那你好生休息吧,本王还要去书房忙点事。” 傅碧芝就站了起来,“那王爷也别累着了。” 元齐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第94章 父债女偿 自从盛华妤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她从刚开始的茫然,慢慢地也变得在意起来。特别是当看着肚子大起来后,她感触就特别深,这是她的孩子啊! 而元徵每日也是早早的就回来陪她,进屋之后的第一件事必是将头贴在盛华妤的肚子上,还自顾自的和肚里的孩子说会儿话。 “小家伙,我是你父王,你在你母妃的肚子里,可不要调皮,要乖乖的,知道吗?” 这时,盛华妤总会笑话他,“孩子现在才三个多月,那听得见你说话。” 元徵却不管这个,每日还是会乐此不彼地做这件事。他还美其名约,我们这是提早沟通感情。 看着元徵眉开眼笑的样子,盛华妤心里也柔软的一塌糊涂,现在这样...真的好幸福。 可生活总是不完美的,总有些人像是苍蝇一样,盯住你不放! 这天,等元徵上早朝之后,盛华妤就起身了。她现在为了肚里的孩子,每天都早起早睡,不再像以前那样老是赖床了。 而且她之前没怀身孕时胃口就挺好的,现在多了一张嘴,胃口就更好了。在她身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孕妇吃不下饭,还有呕吐的现象。 每当看到她吃第二碗饭时,元徵总会温柔地看着她的肚子,然后十分欣慰地说道,“还是我们的孩子会心疼人,没在母妃肚子里闹腾。” 盛华妤想了想,也许还真是这样吧,反正她怀孕之后没一点不良反应。 当然这天,盛华妤也吃了许多,她还特意嘱咐秋意去给她弄来了些羊奶。有元徵在的时候,她还会逼着他也喝一杯。元徵虽然闻不惯羊奶那种骚、味,但是在盛华妤殷切的目光下,他还是会忍耐着喝下去。 用了早膳后,盛华妤就想去院子里走走,她也不走久了,每日只围着院子转一圈,就回到屋里。毕竟太医让她多注意,而且她也知道这女人的头三个月很危险,一定要小心些。 正当她在留春的搀扶下,缓缓地转院子时,冬雪却急忙地跑了过来,但她怕惊到盛华妤,在院子门口时,她平复了一下才走到盛华妤身边,对她说道:“侧妃,有人在咱们王府门口闹事,说...说是二老爷欠他们的钱不还,要让您替他还。” 本来盛华妤的心情还挺好的,这一听冬雪的话,她就皱起了眉。心里突然感到一股烦躁之气,这盛启銘还真是个惹事精!算了,还是她去看看吧,不然待会儿闹到盛国公府,她母亲又该生气了。 于是,盛华妤就对着留春和冬雪吩咐道:“带上几个丫鬟婆子,嗯...到前院叫金宝再带上几个小厮,我们去门口看看!” “是...” 等盛华妤坐着软轿到了王府大门时,外面已经被长安城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 盛华妤看着这幅景象,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而大门外,站在人群中央的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见盛华妤出来了,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就对着盛华妤跪了下去,张口就说道:“盛侧妃,您父亲在赌坊里输了钱,可又不认账!草民养家糊口不容易,还请盛侧妃做主啊!” 盛华妤一听,这盛启銘还真是黄、赌、毒,就差毒没染上了! 她看着地上跪着的络腮胡男人,便说道:“那把欠条给拿过来看看吧。”她现在有了身孕也不宜动气,再说现在门口围了这么多人,对雍亲王府的名誉也不好,她就替盛启銘还了吧。然后再支人去盛国公府给盛国公说一声。 络腮胡男人闻言大喜,他赶紧就上前将欠条递给了在盛华妤前面站着的金宝,金宝这才将欠条又呈给了盛华妤。 可当盛华妤打开欠条一看,好家伙!欠了黄金一万两!而且欠条下方不仅签上了盛启銘的大名,还盖上了他的私印!盛华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盛启銘是不是中了别人设下的仙人跳了?不然怎么可能欠下一万两黄金! 此地人多嘴杂,不是能问话的地方,盛华妤合上欠条后,便对络腮胡子男人说道:“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且跟我进王府,我将银子取给你。”进了王府后,事情就好办了,如果是来讹钱的,交给官府就是。 可没想到络腮胡子一听这话,他立刻就拒绝了,“草民不能跟侧妃进王府,还请侧妃将您父亲欠下的银子送出来吧。” 盛华妤心想,看来这络腮胡子是怕自己不还钱,想借民众之口,逼她把银子交出来吧。可这黄金一万两,别说她现在没有这么多现银,就算她有,可她也不会便宜骗子的! 于是,盛华妤展开了手中还拿着的欠条,故意朝着人群中一亮,然后对着络腮胡子说道:“一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我总得请我父亲过来跟你核实清楚吧。如果真是他欠了你这么多钱,父债子偿,我必不会少了你一个子儿。但如果是有人设下了骗局,骗了我父亲,我便报官吧,然后让官府秉公处理。” 在场的人群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沸腾了,一万两黄金啊!这...这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民间赌坊是有高利贷、利滚利的说法的,这络腮胡子三人怕就是赌坊老板或是替赌坊要债的打手吧!刚才还有些同情络腮胡子他们的人,以为是盛启銘仗着自己有个做侧妃的女儿不还钱,这时他们也回过味儿来了,这一万两黄金怕是盛侧妃的父亲被赌坊的人给坑了,不然怎么会输了一万两黄金呢! 见人群中许多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络腮胡子赶紧说道:“盛侧妃,欠条上白纸黑字的,你还想抵赖么?!” 盛华妤不紧不慢地回道:“我刚才就说了,要是真是父亲欠下你这么多钱,我一定偿还。可要是谁欺骗了我父亲,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会让官府来解决。敢问我这话说的可有不在理之处,还是你做贼心虚,故意挑动民众,想以声势来逼迫我交出银子!”说到最后,盛华妤的语气也沉了下去。 好厉害的一张嘴,三言两语就把他的心思给道破了!络腮胡子还犹自不死心,他反驳道:“草民根本就不知道盛侧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煽动民众?这顶大帽子草民可不敢随意认下。草民今天就是来要账的,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 可这时不管络腮胡子怎么辩驳,人群中也说开了,对于这种放高利贷的赌坊,人们都是敬而远之,有些甚至是唾弃这种卑鄙的行当。愿赌服输这当然是正理,可要是用上了这等卑劣的手段获取不义之财,这就是下作了。 有些看不过眼的老百姓就嚷开了,“像盛侧妃说的,你们要是是正经人,为什么不敢进去对质?反而就在王府门口闹!一万两黄金呀!都不让人核对清楚,就想让人拿钱,这还有没有道理?!” 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话,随后众人都点头附和。一时之间,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络腮胡子三人。 甚至还有人喊出了,盛侧妃您赶快让人去报官的话。而今天跟着络腮胡子来的另两人一听,瞬间就露出了平时凶悍的模样! 他们免起了衣袖,露出涨鼓鼓的肌肉,然后就朝着人群中吼道:“瞎嚷嚷什么?再胡说的话,我们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这番凶恶的话一出,众人就都闭上了嘴,可心里却更加坚信这盛侧妃的父亲确实是遇上歹人了。 而看着正在对人群耍狠的这两人,盛华妤心想: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吧。她便沉声吩咐道:“王府门口竟敢就对着老百姓耍狠逞凶,我看你们这也是胆大包天了!来人啊!把这三人给我抓起来,捆了送到官府里去,让京兆尹秉公处理!” 盛华妤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百姓没有一个人同情络腮胡子三人,还都觉得盛华妤这是替他们老百姓出了口气,谁让刚才那两人大放厥词呢!而盛华妤也是看准了时机才让人绑了这三人的,毕竟人们都同情弱小者,如果不是他们露出了真面目,盛华妤是不会说这话的,以权欺压前来讨债的老百姓,这落人口实的帽子只要扣在她头上了,那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络腮胡子想了想那人给他的一千两银子,还保证说他不会有事的,他便大声地喊道:“盛侧妃欠债不还钱!要杀人灭口啦!”另外俩人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络腮胡子吼。 金宝一听,这还了得!他对着正在跟络腮胡子三人纠缠的王府小厮们大声说道:“不必跟这些地痞流氓客气,先堵了他们的嘴再说!” 闻言,小厮们就拿出了真功夫,两三下就把络腮胡子三人给制服了。然后当即就押着三人去了官府,一路上,他们身后都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直到他们将人交给了京兆尹,大家伙这才散了。 看着王府门口的人群跟着小厮们走了后,盛华妤这才让人关上了王府大门。可谁知大门刚关上,盛华妤转过身就吐了出来。 哇的一声,可将在场的王府下人都给吓坏了。刚才王妃肯定被气狠了,不然从不孕吐的人,怎么就这么巧,这就吐了呢! 春夏秋冬赶紧就扶着盛华妤坐上了软轿,又让人快去宫中请太医。一旁的金宝看着乱作一团的王府门口,他想了想,还是进宫去给王爷说一声,毕竟盛侧妃和肚里的孩子是王爷的心头肉啊! 第95章 严惩 盛华妤躺在床上没多大会儿,元徵就带着陆院正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让陆院正赶紧给盛华妤把脉,然后他自己就一脸紧张地问道:“是肚子不舒服吗?还是哪里疼?” 一旁正在给盛华妤把脉的陆院正,还从来没有见过元徵这幅慌张的模样,心想:外面传言这雍亲王独宠盛侧妃一事,倒还真是事无虚言。 盛华妤瞧着元徵紧张地样子,她边抚着胸口边说道:“就是觉得胸口闷,其它的倒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担心了。” 元徵却不这样认为,这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胸口闷了呢?!一定是今天被那三个地痞给气到了!不过在回来之前,他就让高凌去了京兆尹那,还带了句话给京兆尹,务必要他查出这三人的幕后指使之人!他可不相信没人撑腰,三个地痞就敢闹到雍亲王府门前!当然这些事他不打算给盛华妤说,她现在可不能再操心了。 看着元徵沉着一张脸,盛华妤就摇了摇他的手臂,又说道:“我真没事的。” 元徵这才缓和了一些,他又替盛华妤掖了掖被角,才问陆院正,“怎么样了?侧妃她身子无碍吧?” 陆院正便收回了手,然后低着头回道:“侧妃身子并无大碍,可能刚才是因为突然的怒气,这才引发了呕吐。微臣马上就开一副凝神静气的药,侧妃今天喝上一副,明天应该就无事了。” 见盛华妤不是动了胎气,元徵也放下了心。等陆院正开好了方子后,他就让留春立刻去厨房煎药。 见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陆院正就打算告辞了,他对元徵躬了躬身,“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元徵点了点头,就让夏微送他出去了。 等陆院正走后,元徵便将手伸进了被子里,然后摸上了盛华妤的小腹。 “你知道我刚才在宫里听金宝说你被气吐了,我那时有多担心吗?”当时他是急得在九曲回廊上跑了起来,也顾不得沿路宫人们惊讶的眼光了。 盛华妤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她当时只想着自己解决了这件事,免得闹到了盛国公府,又让郑洳清生一顿气。哪知道她就吐了呢! 她便将手也伸了下去,放在了元徵的手上,然后讨好地说道:“下次我不会这样了,一定会以孩子为重的,好不好?” 元徵现在哪敢怪她,他是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一句的,更何况她都认错了。 “那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让人先通知我,凡事都有我来解决,你无需操心的,知道吗?” 盛华妤见元徵没有怪她,她便微微嘟起了嘴,“知道啦,管家公。” 看着盛华妤调皮的样子,元徵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就调皮吧。” 之后,元徵又陪着盛华妤用了午膳,等她午休睡着后,他才起身去了书房。 …… 可没想到第二天早朝时,御使却参了盛国公一本,说他教子无方!有辱门庭! 都知道御使就是靠一张嘴吃饭的,没事就说这说那,生怕皇帝认为他们吃闲饭一样。这段时日以来,长安城国泰民安,他们正愁没本可奏呢,这盛启銘就撞到枪口上来了。 此时,金銮殿上,左御使慷慨陈词道:“皇上啊!这盛国公的嫡次子盛启銘平日就游手好闲,留恋烟花之地。上次不仅将一名青楼女子接进国公府提了姨娘,这次更过份,竟然嗜赌!还借下高利钱,最后闹到了雍亲王府门上!这一来,长安城的老百姓会如何看待雍亲王!皇家又是为什么会让这样人家的女儿进了门!皇上啊!这简直是皇室的奇耻大辱啊!” 左御使的这番“谏言”,听得盛国公和元徵的脸都要黑出了水!元徵当即驳斥道:“还忘左御使慎言!本王的侧妃心地善良,温和可人,且她还为大晋子民做了那么多善事。你可别乱污了好人!再让本王听到你的那番恶毒言论,本王必不饶你!” 一听这话,左御使就打了个哆嗦。但是千古留芳的好御使的必备条件是什么?那就是要不怕死,轻则长跪不起,重则抬着棺材以死进谏! 左御使抖了抖身上的胆儿,随即悲呼道:“微臣既为御使,便早已将人头放在了项上,此生只求匡正社稷,谏一切该谏之事,誓死不屈!” 此时,元徵简直都想将这个不明是非、沽名钓誉的左御使一脚给踹了。 而庄国公站在第一排,低着头,发出了无声的冷笑。有个这样子的一个父亲,盛华妤这辈子都别想走上最高处! 盛国公心下虽恼,可盛启銘确是不争气,现在还连累了他甚至是已经出嫁的盛华妤!这个混账,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 这时,傅行简却站出来说道:“望左御使慎言,这盛侧妃为大晋子民做的事,我不信你没有所闻。她建灌溉渠、种大棚菜、提出杂、交水稻,甚至是后来的炸药,这一切的一切,为大晋朝老百姓提供了多大的好处,就包括左御使你,你敢说没有受惠于盛侧妃吗?所以,请你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父之过,不祸及子女。盛侧妃是个好的,我相信其他在殿上的同僚没有谁会质疑她的人品与智慧。” 傅行简这话一出,接着陆续就有人站出来替盛华妤说话,毕竟盛华妤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她的炸药,这时说不定边关早已经被赵军所破,他们现在哪还能吃顿安心饭呢!唉,只能说这盛华妤命不好,摊上个这样子不着调的父亲。 左御使一见众人都开始替盛华妤说话,他心知大势已去,便也不再辩驳。只躬了躬身就退到了一边,反正今天他都露脸了,而且盛国公被他骂得哑口无言,这也就够了。 一番争论结束后,昭定帝就疲惫地摆了摆手,“盛国公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于是,盛国公就战战兢兢地留下了。 金銮殿外,元徵对身旁的傅行简说道:“刚才多谢老师了。” 傅行简淡淡地笑了笑,“王爷何须多礼,盛侧妃她确是慧心兰质,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其实他刚才也存了一点私心,他无法见洳清疼爱的女儿任人污蔑,而坐视不理。 以俩人的师徒关系,确实也无需言谢。元徵便也笑了笑,又和傅行简说了些其他的事,俩人就这样并行出了宫。 御书房里,盛国公跪在了昭定帝面前。而昭定帝竟然也没让他起来,要知道像盛国公这样的老臣子,昭定帝平时待他们还是很客气的。 这时,花公公见御书房里气氛不善,他便站在一旁,连茶水都不敢端上来。 昭定帝这会儿也是酝酿了许久地情绪,才压着怒气说道:“惟庸啊!你一世英明,怎么就教出了一个这么不堪的儿子出来!他这是要让元徵颜面扫地吗!”对于昭定帝来说,不管盛华妤做了什么,这盛启銘也会是元徵的一个污点。更何况现在盛华妤还怀了元徵的第一个孩子,以后要是这孩子成器,这盛启銘也会是攻击这孩子的利器。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连不堪这两个字都用上了,盛国公就知道这回昭定帝是动真怒了,他赶紧磕了个头,连忙表示道:“微臣回去后一定会严惩这个不孝子,望皇上息怒!” 可光是严惩又怎么能消除昭定帝的怒气呢?他现在是恨不得让盛华妤重新投个胎,以免坏了元徵的名声。 想到怒极之处,昭定帝就脱口而出,“这盛侧妃也是被他这个不堪的父亲给连累了,不然何止是今天这个样子!” 一听这话,盛国公心里就一惊,难道皇上曾经还想过立妤姐儿为正妃,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孽障的原因,这才作罢了!不过想想看也是,妤姐儿自身不论是哪方面都强过庄明珠,输就输在有了盛启銘这样不靠谱的爹! 想到这一层后,盛国公简直就要气吐血了!他们盛家差一点就要出一个皇后啊!而且妤姐儿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嫡长子!他现在真的是恨不得能将盛启銘给回炉改造了! 盛国公这时仿佛跟昭定帝同仇敌忾了,他对昭定帝说道:“皇上,微臣回去就处置了那个孽障,再不会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了!” 其实刚才那句话,昭定帝说出来后就有点后悔了。现在雍亲王府里一派平静,他实在是不想看到有任何风吹草动。 他便也不想与盛国公多说了,对着他摆了摆手,“好了,你自己回去处理好吧。” 盛国公磕了个头,然后就躬身退走了。 当盛国公回到国公府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盛启銘给押了过去。 其实盛启銘昨晚在花坊喝花酒时就知道了那帮赌坊的人竟然跑到了雍亲王府门口找盛华妤要账的事。他当下就心道不好!他父亲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然后他连花酒都没心情喝了,赶紧就赶回了国公府,还想做出一副安心在家的样子。 但他没料到盛国公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当他刚进书房后,盛国公就将书桌上的镇纸给他扔了过来,立刻就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盛启銘瞬间就给吓跪了,嘴里大声求饶道:“父亲!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盛国公也是一副气的不行的样子,他指着门口站着的小厮就吩咐道:“你们给我把盛启銘绑了,立刻送回江阴盛族的家庙,让他好生思过吧!” 盛启銘一听要被送江阴,那里穷乡僻壤的,哪里有长安城待着舒服,他当然不干了。更何况他只欠了赌坊一千两银子,谁知道会利滚利就变成黄金一万两了!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啊! 这会儿,盛启銘也顾不上脸面了,他跪在地上就爬向了盛国公,然后抱住了盛国公的大腿,痛哭流涕道:“父亲,求你别把我送回江阴啊!我就在京郊的家庙里待着不行吗?”到时候他还能偷偷地跑出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继续玩。 看着还跟他讨价还价的盛启銘,盛国公一脚就把他蹬开了,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够了! 随即盛国公对着几个还犹豫着的小厮吼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盛启銘给拖走!” 几个小厮这才赶紧上前,把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盛启銘给抬走了。 等盛老夫人闻讯赶过来后,此时盛启銘已经被送出了盛国公府。她当下就哭道:“国公爷,您好狠的心,启銘可是您的亲骨肉啊!您怎么能将他送到江阴那个地方!” 盛国公这时本来还有气,皇后的位子都因为盛启銘丢掉了,只把他送去了江阴,还算他念了父子情,不然哪会这么轻易就饶了他!这盛老夫人这会儿还不明所以的过来就哭闹,盛国公也没好心情伺候了,他扔掉了书桌上的砚台,就骂道:“慈母多败儿!你也给我滚回福茂堂好生思过吧!” 此时,盛老夫人也惊呆了,盛国公从来都没对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在他得知那件事的真相时,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时间一久,还是该干嘛就干嘛了。这会儿他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难道启銘他闯下了滔天大祸?! 盛国公见盛老夫人还立着不走,就又骂道:“还不快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母子!” 盛老夫人也不敢再留着了,她提着沾满了墨水的裙角,赶紧就出去了。 第96章 秀恩爱 这天,京兆尹亲自登门将审问络腮胡子三人的情况,禀报给了元徵。 “王爷,下官已经对那三名歹人严加审问,他们最后供出了确实是受人指使,才来王府门口闹事的。” 元徵还是继续着手中的毛笔,并不抬头,只是淡淡问道:“那指使之人,可查到了?” 这时,京兆尹紧张地说道:“下官无能,并没有查到。” 闻言,元徵便放下了毛笔,然后盯着京兆尹,问道:“为何?” 被元徵这样盯着,京兆尹的冷汗都要出来了,他赶紧回道:“那三个地痞只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给了他们一千两银子,让他们去骗盛启銘上钩,之后就到王府门口来讨债,盛侧妃为了名声一定会给他们银子的。而且事成之后,那男人还答应再给他们一千两银子,但他们并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份。富贵险中求,所以才有了他们三人大闹王府一事。之后,下官也怕他们这是不肯供出指使之人,便对他们一阵严刑拷打,可他们还是说只知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二十多岁男人,其它的真的一概不知,下官这才信了。” 闻言,元徵就想,看来这指使之人确实狡猾,根本就没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不过事出必有因,一件事情的发生,往往看它的受益者是谁,便也可将它背后之人猜得七七八八。 华妤跟人无冤无仇,家里的姨娘和那些庶子、庶妹又都不成气候,根本就做不出这样耗钱财的事来。那么谁还看华妤不顺眼呢?元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庄明珠!只是庄明珠现在被他软禁了,她的爪牙也尽数被他发卖,应该没那个功夫做这样的事。那么就应该是庄明珠背后的庄国公府了! 看着元徵越来越沉的脸色,京兆尹的冷汗一滴滴从额角上流下来。 他这时只好再次说道:“王爷,都是下官无能!” 元徵摆了摆手,“好了,本王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退下吧。” 京兆尹赶紧躬身道:“是,下官这就退下了。”然后他还补充道,“至于那三个地痞,下官会处置妥当,必不会让他们再出现在长安城了。” 元徵点了点头。 京兆尹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就退下了。 今天是沐休,元徵处理完那三个地痞的事后,他就去了盛华妤屋里。 此时,盛华妤正为了郑洳清下月的生辰在忙着挑东西。她时不时还问留春她们,她手中的哪颗宝石好看些,她想替郑洳清做一套宝石头面来着。 正好这时她拿起一颗翡翠宝石,刚问留春她们好不好看时,从门口进来的元徵便笑着说道:“你戴什么都好看。” 盛华妤回过头去,一见是元徵来了,笑意便爬上了她眉梢,可她嘴里却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这是在替母亲准备寿礼呢。” 元徵还是笑着走了过去,然后坐到了盛华妤身边,他看了几眼桌上的宝石,便开口道:“我那里有几颗进贡来的碧玺,成色很好,不如就用来给岳母做寿礼吧。” 盛华妤一听这话,就想起了元徵之前还送过一颗大东珠给她,那个又大又圆润啊!简直都可以用来夜晚照明了!现在元徵又说他那里有几颗碧玺,既然连他都觉得拿的出手的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了。为了让郑洳清喜欢,她也就不谦虚的接受了。 “那多谢王爷了。” 元徵笑了笑,然后又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这是给岳母大人准备寿礼,你谢我做什么?” 其实盛华妤很高兴元徵也这么敬重郑洳清,毕竟她现在是真的把郑洳清当成了她的亲人。两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能好好相处,她是十分欢喜的。 “嗯...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多会儿金宝就送来了七八颗大大小小的碧玺,盛华妤拿起来一看,玫瑰色的碧玺里面却又晶莹通透,就是不懂行的人,一看也知道是好东西。 用这个来给郑洳清做一套碧玺头面,盛华妤真的是满意极了。 元徵见盛华妤如此喜欢,他便说道:“我那里还有些好东西,待会儿差金宝都给你送过来。” 盛华妤这会儿只顾着看手中的碧玺,听到元徵这么一说,她随意就嗯了一声。 可到晚上时,盛华妤瞧着那一箱箱搬进西苑的檀木大箱,她心想:这就是元徵说的“他那有些好东西”?真的是“有些”吗?这下他把他的私库都给搬空了吧? 而春夏秋冬则在一旁欢喜地指挥着下人们抬箱子。那留春忙里偷闲,还跑到盛华妤耳边,欢喜地对她讲,“侧妃,王爷对您可真好!是真真的好!” 其实,盛华妤心里也因为元徵的这个举动觉得甜蜜的不行,不是因为元徵给了她这么多东西,而是元徵愿意将他的东西都给她。好像她以前生活的现代社会里,男人愿意将自己的工资卡交给女人保管一样,两千也好,两万也好,那都是因为他爱着并且信任这个女人,他才会愿意拿给她的。 而且不是还有一句话么,不藏私房钱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在盛华妤看来,元徵已经达到五好男人的标准了! 忙活了大半晚,元徵让金宝抬过来的檀木箱子,这才算是归整好了。 …… 日子便悄悄地溜到了九月初十,这天便是郑洳清的生辰了。 一大早,盛华妤就起来梳妆打扮,她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以前的衣裳早就不合适了,现在她穿的都是一些宽大的撒裙。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夏微就替盛华妤准备了一套石榴红的烟罗上衫,下面配了一条同色的流光暗纹掐丝百撒裙。 盛华妤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然后又摸了摸发间的云纹步摇,“嗯...都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叫上王爷,然后出发吧。” “是,侧妃。”今天初夏秋冬都会跟着她回盛国公府的。 等叫上了元徵,俩人上了马车后,便朝着盛国公府驶去。在马车上时,盛华妤还将今天要送给郑洳清的寿礼拿出来给元徵看。 “你瞧这头面多好看啊,我想母亲她一定会喜欢的!” 元徵看着像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献宝的盛华妤,他十分好心情道:“不管你送了什么,岳母她也会喜欢的。” 盛华妤想想也是,郑洳清那么疼她,就算她只送了一些普通的物件,想必她也会当宝贝一样放着。 马车里,俩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到了盛国公府。因为元徵不让高凌走快了,怕路上颠着了盛华妤,因此他们到的时候,盛国公府门外已经停了好些马车了。 今天,盛国公府门房的小厮早就得了盛国公的命令,看着雍亲王府的马车来了后,就赶紧迎进来,可千万别出差错了! 这时,门房小厮见了雍亲王府的马车,他赶紧就打开了正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进门后,元徵又小心地扶着盛华妤走下了马车。 这时,刚好有其他府上的人进来,便看到了元徵小心翼翼地扶着盛华妤的情景。按理说,这郑洳清并不算是元徵的正经岳母,他只需要送份礼过来就行了。可没想到他今天不仅来了,而且还对盛华妤如此体贴,看来传言说雍亲王独宠盛侧妃这件事,应该是真的了。 刚进来这些人心中胡思乱想一阵,还是赶紧走上前去,对着元徵行了一礼。而元徵手中还是扶着盛华妤,直到将盛华妤扶进了软轿里,他才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就随着盛华妤的轿子走进了盛国公府里。 …… 今天盛国公府里来的客人很多,其中绝大多数人是冲着盛华妤来的,毕竟她现在怀了雍亲王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个哥儿,那以后四妃之一是跑不了了!那作为她母亲的郑洳清,他们当然得提前打好关系了,而且据说她们母女的感情很是深厚。 这会儿揽星院里已经坐满了女客,元徵从软轿里扶下了盛华妤后,便拉着她的手,俩人并肩走进了揽星院里。 当走进正堂时,元徵都不曾将盛华妤的手松开。 所有的女客就这么看着元徵将盛华妤牵着走了进来,然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个传言,果然是独宠盛侧妃啊! 直到俩人走到了郑洳清面前时,元徵这才放开了盛华妤的手,接着他就对郑洳清说道:“祝岳母大人康安寿健、喜乐常在!” 盛华妤也在旁边笑着说道:“祝母亲事事顺心、万事如意!”然后她就对着留春招了招手。 留春一脸笑意地将寿礼捧了上来。 盛华妤接过掐了金丝的沉香礼盒后,就亲自上前将它递给了郑洳清,她笑着说道:“母亲,这是我和王爷给您准备的寿礼,希望您能喜欢。” 看着盛华妤和元徵恩爱非常,郑洳清觉得这就是对她最好的礼物了。老天总算对她不薄,让她的女儿得到了幸福。 郑洳清是含着热泪接过了沉香盒,她欣慰地说道:“只要是你们送的东西,母亲就都喜欢。” 盛华妤也是一脸动容。 等小两口贺过寿之后,元徵便去了前院,盛华妤则留下来陪在了郑洳清身边。 等元徵到了前院后,他便又成了男人中的焦点,许多王公贵族、世家大臣见到元徵后,就赶紧过来见礼。忙了一圈后,傅行简和郑世凛就走了过来。 其实今天郑洳清并没有邀请傅行简的,可是对于傅行简来说,今天是郑洳清的生辰,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得进这盛国公府来。于是,他便厚着脸皮跟着郑世凛来了。 第97章 生男生女 揽星院里,盛华妤坐在郑洳清的旁边,大家的眼睛当然都放在她的肚子上了。 郑洳清也是紧张地不得了,赶紧让衔珠拿了几个蚕丝绣玉兰花的腰枕给盛华妤放在了腰后,就怕把盛华妤给累着了。 此时,长安侯夫人见着盛华妤那绝色娇俏的样子,心里便叹了口气,她那个傻儿子啊!直到现在还没忘记这盛华妤!不过,她心里却没有后悔当时所做的那个决定,这样子的美人恩,他们长安侯府恐怕消受不起,也许将来会惹下大祸的。 长安侯夫人因为心里存了事情,便显得很是沉默。倒是景阳侯夫人,也就是何欢的嫡母,一直不停地夸着盛华妤。 “我瞧这侧妃的肚子尖尖的,和我当年怀世子时的情景一模一样,想必这胎也一定是个哥儿!” 其实盛华妤对生男生女真的没有所谓,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了。而且她之前跟元徵聊天时也问过他,要是她这胎生的是女儿,他喜不喜欢?人家元徵直接就说了,当然喜欢了!然后他还以为她有生男孩的压力,还劝了她一会儿。 盛华妤就摸了摸肚子,然后笑着说道:“其实生男生女都好。” 郑洳清也点了点头,附和道:“王爷和侧妃现在还年轻,这头一胎啊,是男是女都可以,只要健康就好。” 见人家母女俩都这么说了,景阳侯夫人就赶紧说道:“是呀,这先开花后结果也行的啊!” 闻言,屋里的夫人们就都笑着附和景阳侯夫人的话。 “是呀,侧妃可千万不要有压力,我当时也是连生了三个姐儿,才有了家里那个小祖宗!” “刘夫人,你可别说,我啊可是连生了五个姐儿,才有了现在这个宝贝疙瘩。现在全府上下都围着他一个人转,我公公和婆婆恨不得每日将他栓在裤腰上,就怕出了什么闪失。” “唉!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虽说第一个就是个哥儿,可是生完这胎之后五年都不见动静,现在这颗独苗也是整天让我心惊胆战的,生怕他吃不好、睡不好的。” “杨夫人啊,我听说京郊五里处,每月初一十五有位神医会去坐诊,到时候你去把把脉,喝几副药试试?” 闻言,这杨夫人眼睛就一亮,她赶紧就问李夫人要了神医的具体位置,看她那样子,恨不得明天就去了。 一屋子的女人聊起天来,就跟一屋子的麻雀一样。不过从这些夫人们的话里,盛华妤也再度感受到了这古代重男轻女和多子多福的根深蒂固的观念。 她不禁又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还是顺其自然吧。 到了巳时后,就有丫鬟来衔珠这里禀报,说是寿宴已经备好。衔珠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就走到郑洳清那里,贴着她耳边说道:“夫人,寿宴已经备好了。” 郑洳清便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屋里的夫人们说道:“各位,请移步去宴席吧。” 闻言,众人就起身,然后三三两两结伴走了出去。 虽说郑洳清今天是寿星公,可她毕竟是晚辈,在寿宴开席之前,她还是得去富茂院请盛老夫人的。 她便对盛华妤开口道:“你先去席上,娘去请你祖母,待会儿再过去。” 盛华妤想了想,本来她今天回盛国公府就没有去给盛老夫人请安,这会儿还是去露个脸吧。不然待会儿,又不知道她要给郑洳清什么气受了。 盛华妤便挽着郑洳清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是跟母亲一起去吧。” 郑洳清想着盛华妤如今做了雍亲王侧妃,许多人都看着呢,要是传出了不敬长辈的名声就不好了,她便也没拒绝。 “好吧,你今儿个回来,也是该去看看你祖母的。” 于是,母女俩便有说有笑的去了富茂院。 而盛老夫人也要多亏今天是郑洳清的生辰,盛国公这才解了她的禁,将她从院子里放了出来,不然她还不知道会被关到几时。 可盛老夫人此时却怒气冲冲地对陈嬷嬷说道:“你瞧瞧,这才嫁出去几天,这盛华妤的翅膀就硬了!回国公府后,都不知道先来福茂堂给我这个祖母请安,笔直的就去了揽星院里。真是个不孝女!不孝女!” 这盛老夫人敢骂盛华妤,可陈嬷嬷不敢啊!况且现在今非昔比,她听说这雍亲王府里,三小姐的恩宠可是独一份的!雍亲王简直都要把三小姐宠上天了,连三小姐现在有了身孕,雍亲王都没纳妾室,只一心一意的守着她!而且之前连王妃都不是三小姐的对手,现在她还被雍亲王禁在院子里呢!将来要是等雍亲王登基了,这三小姐活脱脱的就是个宠妃的料啊!要是她这胎再是个哥儿,陈嬷嬷就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所以呀,陈嬷嬷便由着盛老夫人一个人在那里骂,她也不敢像平时那样煽风点火了。 就在盛老夫人骂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正堂外的小丫鬟就急忙进来通传道:“老夫人,侧妃和二夫人过来了。” 闻讯后,盛老夫人刷一下就把嘴闭上了,然后立刻换上了一张慈祥可亲的脸,欢喜地说道:“快!快让侧妃进来!你们小心看着点,可别让她摔着了。”盛华妤现在的肚子里装的可是未来的小皇子,跟盛华琳那个可不能同日而语。 门外,得了丫鬟的通传后,郑洳清就和盛华妤进正堂了。 盛老夫人一见盛华妤就心肝儿!肉啊!的叫了一通。 听得盛华妤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反正她对盛老夫人是没什么好感的,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于是,盛华妤只淡淡地叫了一声,“祖母,孙女来请您去寿宴了。” 一看盛华妤这个冷淡的反应,盛老夫人心里立刻就不舒服了,看来这盛华妤的翅膀还真是长硬了,现在连她这个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可眼下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盛老夫人便生生的憋下了这口气! 她还是笑着对盛华妤招了招手,“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盛华妤就只好走了上去。 接着,盛老夫人就拉着盛华妤的手,从头到脚的把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了句,“真是跟你父亲长得越来越像了。” 盛老夫人这话说的盛华妤心里有些膈应了,什么跟盛启銘越来越像了?!就是没有对盛启銘的那一份厌恶,用很客观的眼光来看,她也长得像郑洳清好不好?真不知道盛老夫人提这个干嘛! 而一旁的郑洳清却察觉到了盛老夫人的用意,这盛启銘被盛国公送回江阴后,接着她也被禁足了,听说是替盛启銘求情才惹怒了盛国公。这会儿说华妤长得像盛启銘,不就是想勾起华妤对盛启銘的父女情,然后让华妤去求情吗? 想必盛国公看着华妤现在有了皇家骨肉的份上,也会卖她个面子的。这...老夫人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也不顾盛老夫人还想跟盛华妤说会儿温情话,郑洳清便插话道:“老夫人,这寿宴都快开席了,还是先去外面吧。” 盛华妤也跟着附和道:“是呀,祖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见盛华妤迫不及待地想走,而且根本不接她刚才的话,盛老夫人只觉得她二儿子这是生养了一头白眼狼了!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顾念的人,还不是白眼狼么?!可恨的是,盛华妤出嫁的时候,她还给了那么多好东西,现在算是全打水漂了! 见盛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郑洳清便又开口道:“老夫人这可是身子不爽健?要不然您就留在屋里休息吧,儿媳等会儿差人给公公说一声就行了。” 一听郑洳清待会儿要去盛国公那里告她的状,盛老夫人心都一颤。她现在哪敢使性子,况且今天就是为了郑洳清的生辰,盛国公才解了她的禁,要是她再摆谱,盛国公是绝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盛老夫人便只好沉声说道:“好吧,我们走。”她起身后,也再不看盛华妤和郑洳清一眼,率先就走了出去。 盛华妤跟在后面心想,这盛老夫人可真不好伺候,脸色跟天气一样,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好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将盛老夫人请到了宴席上,盛华妤也就功成身退,然后坐到了另一桌,跟盛华琳、盛华瑶她们挨在了一起。 这盛华琳好歹是忠王妃,她就只在宴席开始之前到的,而寿礼便早早地就让人送到了揽星院。 等盛华妤坐下后,盛华琳就笑着问道:“三妹,你这肚子怕是再过三四个月就要生了吧?” 盛华妤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也笑着回道:“大姐还看的真准。” 盛华琳便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好歹我也是生产过的,看看你的肚子差不多就知道时日了。还有啊,你现在也别太大意了,特别是吃食上,可千万要小心,我当时就差点着道了。” 对于盛华琳的善意提醒,盛华妤还是感谢的。于是,她就说道:“吃食方面我都十分注意的,多谢大姐关心了。” 这时,宴席已经开了,盛华琳替盛华妤夹了一筷子酸辣鱼,才说道:“都是娘家姐妹,还客气什么。来,你试试这酸辣鱼怎么样?” 盛华妤便夹起酸菜鱼,然后吃了一小口,“这鱼酸酸辣辣的,还不错。” 盛华琳见盛华妤喜欢这酸菜鱼,她便凑到盛华妤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当时有身孕时,也喜欢这酸辣鱼呢!我看啊,你这胎肯定也是个哥儿!”只要盛华妤生下了雍亲王的第一个儿子,那她的地位简直无可撼动了!只有盛华妤越过得好,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才能越好。 看着盛华琳激动地样子,盛华妤心里有点纳闷了,这盛华琳也太热心了吧?照理说,她们的感情还没到这个份上吧? 第98章 厚颜无耻 这边,盛华琳一直在跟盛华妤说话,而另一边的盛华瑶却显得沉默了很多。而且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也十分憔悴,跟出嫁之前相比,真的变化太大了。她以前虽说性格古怪刁钻,可好歹总是神采奕奕的,不像现在,整个是一枯萎的花朵。 但盛华妤也没刻意去问个究竟,毕竟盛华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而且说老实话,她们除了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外,在情感上可没什么更多的牵绊。所以,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现在盛华妤的食欲很好,菜饭对味的话,她能吃两个人的量。这时,正当她边听盛华琳说话边吃着菜时,一个女人却走向她这里。 “三姐姐...” 闻言,盛华妤便抬起了头,她一看来人,原来是许久未见的盛华蓉?只是以她们的关系哪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过今天是郑洳清的生辰,盛华妤也不想闹出什么麻烦,她便开口问道:“你有何事?” 盛华蓉见盛华妤还愿意搭理她,就赶紧笑道:“妹妹我就是许久未见姐姐了,一时想念,便过来给您问安。刚才我还害怕打扰了姐姐,姐姐会怪罪妹妹呢。现在想来,刚才是妹妹多心了。” 盛华蓉会想念她?想她倒霉还差不多!不知道这盛华蓉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还是少接触为好,毕竟她现在有了身孕,可马虎不得。于是,盛华妤便说道:“既然无事,那你就赶快回席上去吧。” 其实盛华蓉今天确实是有事来求盛华妤的,她之前等了很久,可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好不容易今天才等来了郑洳清的生辰。虽然没有被邀请,可她还是厚着脸皮带着戚青松登门了。 而盛国公府的门房下人也认识她,想她是二夫人的庶女,回来祝寿也是应当的。便也没问她要帖子,直接就将她的马车放进来了。 话说自从盛华蓉的嫁妆终于被戚青松搬空后,她在家里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戚青松在她身上拿不到钱后,就打起了外面女人的注意。而不多久,他就注意到了集市上一屠户家的女儿,虽说这屠户家的女儿没有盛华蓉漂亮,而且身上总有股血腥味,可人家却是家里的独女,将来家里的钱财可都是嫁妆! 戚青松便看中了屠户女儿的这一点,他之后便卯足了劲儿,一个月后,他还真把那屠户的女儿给拿下了。接着就赶紧把人给抬回了家,而且之前都没跟盛华蓉知会一声。 当盛华蓉得知戚青松竟然瞒着她纳了一房姨娘回来时,她怒不可揭!拿起扫帚就想去教训狐狸精。可人家屠户的女儿可不是吃素的,人家拿起的是杀猪刀! 这扫帚对上杀猪刀,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盛华蓉当时扔下扫帚就被吓跑了,屠户家的女儿就这么顺利地进了门。 之后,由于戚青松想从屠户女儿那里要银子,便对她柔情蜜意,而且每晚都与她恩爱缠绵。就这样进门后一个月,屠户女儿就有喜了。 奈何盛华蓉再不甘,她也明白现在她必须要有一个儿子,才能在这个家立足。可她和戚青松俩人每日轻则拌嘴,重则打架,哪有功夫行闺房之乐! 终于,盛华蓉也意识到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以后就连一个屠户家的女儿也能欺到她头上了。之后,她便也对戚青松温柔起来,想将他留在自己的房中。 可戚青松之前被盛华蓉骂得太狠了,什么窝囊废!没用的男人!恶心的男人!总之,盛华蓉是张口就来。所以这时候当他再面对盛华蓉的温柔小意时,他也没那个心去伺候了!反正他现在已经有了屠户小娘子,那小娘子对他是崇拜得很,是真正把他当夫君一样供着。他便也没了跟盛华蓉曲意逢迎的心。 这下没了戚青松,盛华蓉也无法变出孩子来,眼看着屠户女儿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自己的肚子却蔫瘪瘪,盛华蓉也焦虑起来。 而这屠户女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她现在又仗着自己有了身孕,便越发不将盛华蓉放在眼里,有时甚至当面就敢顶撞盛华蓉。 之后有一次,她竟然还想动手打盛华蓉!在被屠户女儿追赶地时候,盛华蓉为了逃命,便对着屠户女儿大吼了一声,“我姐姐可是雍亲王侧妃,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让我姐姐要了你全家的命!” 这话一喊出,屠户女儿果然被吓住了,她虽然身于市井,别的达官贵人的名号可能不知道,但这雍亲王的大名她还是如雷贯耳的! 于是盛华蓉就逃过了一劫,之后等她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她便打起了盛华妤的主意。现在这坊间都传开了,雍亲王独宠盛侧妃,连庄王妃都要避之锋芒。要是她能求盛华妤给戚青松弄个官儿来当当,那在这个家里就无人敢小看她了,就连戚青松以后也得敬着她!否则她就可以让盛华妤将他的官帽撸下去! 虽然之前她们母女三人跟盛华妤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可直接跟盛华妤对上的都是她那个死去的姨娘和现在被送到庄子上的妹妹。而且在花房发生的那事,说到底还是她替盛华妤挡了一劫,要是没有她的话,盛华妤怎么可能会嫁给雍亲王,她现在过的就应该是她盛华蓉现在过的日子!而且,她们同是盛国公府二房,本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她要是过的不好了,这盛华妤脸上也无光。所以,她应该会帮自己的! 当盛华蓉把她的想法告诉戚青松后,果然也得到了戚青松的赞同!这屠户小娘子带来的钱财跟官位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随后的日子里,戚青松果然就常常到盛华蓉的屋子里了。 久而久之,在这个家里,尝到了好处后的盛华蓉,便真拿自己是盛华妤嫡亲的妹妹自居了。 席宴上,盛华妤见面前的盛华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耐着性子又问道:“你到底有何事?” 见盛华妤的语气里已有了不耐,盛华蓉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妹妹确实是有事想跟姐姐说,还请姐姐移步。”这求人的事,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吧。 有盛华蓉母女三人以前的总总劣迹为戒,盛华妤现在又身怀六甲,她怎么可能冒险跟着盛华蓉走! 当即,盛华妤就拒绝了,“我现在身子乏得很,不想走动。你要是有事就直说吧,这桌子上的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见着桌上的人都看向了她这边,特别是以前同是姐妹,现在却成了王妃的盛华琳和盛华瑶,她们探究的目光让盛华蓉越发的难堪了。明明都是盛家的女儿,她们能当上王妃,而她却只能做一个平民的妻子,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可形势比人强,为了在那个家里能有一席之地,盛华蓉还是厚着脸皮地开口求道:“其实...妹妹今日就是想来姐姐这替青松他求个差事的。以姐姐在王爷那里的宠爱,想必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还请姐姐看在我们姐妹是一房所出的份上,便帮帮妹妹吧。妹妹日后过好了,想必姐姐脸上也是有光的。”可不是嘛,你堂堂一个雍亲王的宠妃,可妹妹却过得潦倒,这不是活生生的说你不念姐妹情吗! 当盛华妤听了盛华蓉的话后,她真不知道该说这盛华蓉是没脸皮还是无耻了。之前她们母女三人做了多少陷害她的事,这时候她竟然还能打着姐妹情的旗号来找她帮忙?而且还是帮那个曾经差点玷污了她的戚青松?一时之间,盛华妤简直都觉得这个世道是不是太疯狂了?还是这盛华蓉太厚颜无耻?! 这时,连一旁的盛华琳都听不下去了,她之前也听说过王姨娘母女三人是怎么百般陷害盛华妤的。她甚至怀疑这盛华蓉是不是疯癫了,不然怎么能当做以前的事都没发生过,现在还求到了盛华妤面前。 盛华琳便站出来说道:“好了,今天是二伯母的生辰,华蓉你就别说求不求的事了。哪日得空了再说,你先回到席上去吧。” 盛华蓉却心想,过了今天,她哪还有机会见到盛华妤。今天非得把这事说下来不可,否则就别怪她闹的鱼死网破,将郑洳清的寿宴给搅和了!她便还不依不饶的说道:“还请姐姐应了妹妹这事吧。” 人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盛华妤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她不想郑洳清的寿宴上出什么状况,当然也不会帮盛华蓉做任何事!除非她是疯了,才会应了盛华蓉给戚青松求差事! 她便给身后的留春、夏微她们打了个眼色。而留春她们早就想将这盛华蓉给拖出去了!这时又得到了盛华妤的眼色,她们便迅速地冲到了盛华蓉的面前,在她还没有喊出声的时候,秋意便抢先堵住了她的嘴,然后留春和夏微就强行将盛华蓉给押走了。 一路上,盛华蓉还拼命地挣扎,嘴里呜呜呜的吵个不停。等将她拖出席宴上后,留春也不想跟她客气了,立刻让人送来了绳子,最后将盛华蓉五花大绑,立刻送回了戚青松的家。 而这时,屠户女儿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盛华蓉,差点要把她给笑倒了。她好心情的想着:这盛华蓉不是说跟盛侧妃姐妹情深吗?现在怎么会被绑着押回来了呢!还不就是胡乱攀亲戚!还说什么要替相公讨个差事。这下可好了,等相公回来后,看她还怎么说! 第99章 情敌一箩筐 刚才将盛华蓉押走时,盛华妤她们附近的几桌女眷就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毕竟刚才是三四个丫鬟将人拖走了,想不让人注意也难。 盛华妤便只好提高了些声音说道:“四妹她刚才突然癫症发作,一时控制不住行为,我便让丫鬟们把她扶下去,请大夫来替她看病了。所以,还请大家安心用宴吧。” 尽管知道盛华妤这话不过是托词,可在座的女眷没谁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大家便都了然的笑笑,然后该干嘛就干嘛了。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嫡女与庶女怎么可能没有矛盾,想来刚才是那盛华蓉把盛侧妃给得罪了吧。 见大家都不再关注刚才闹出的动静了,盛华妤便也回过了头,她正拿起筷子准备再吃几口菜时,不料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盛华瑶,却嘲讽地对盛华妤说道:“三姐现在还真是今非昔比了。”不知怎么的,她说这话的语气里,那酸味简直要把牙给酸掉了。 盛华妤是不知道盛华瑶对元徵的心思的,她便只以为这盛华瑶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呀,这性格还真是阴阳怪气的! 盛华妤便没有理她,然后自顾自地吃起了菜来。倒是一旁的盛华琳为了缓和气氛,就笑着说道:“我们姐妹三人也好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干脆我们今天就约个日子,改日再一起聚聚。” 闻言,盛华瑶就冷哼一声,“三姐现在可是雍亲王的宠妾,身份可不比从前,我这个妹妹可高攀不起了。” 盛华瑶这话一出,可将盛华琳给噎住了。她心里此时也起了一丝怒气,这盛华瑶还真不知好歹,她本来还想帮她圆圆场的,可没想到好心却被人当成驴肝肺!这盛华瑶也不想想,盛华妤将来会站到什么位置上,现在还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对人冷嘲热讽的,将来有她的苦头吃! 盛华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盛华妤再不说点什么,那岂不是太包子了么?! 于是,盛华妤便拉了拉盛华琳的衣袖,对她说道:“好了,大姐,六妹现在应该很忙的,你就别劝她出来聚了,还是让她在义王府里安心调理身体吧。她成亲也有些时日了,可肚子还没动静,想必心里也很是着急的。” 没有孩子这一点可是盛华瑶的软肋,这时又听盛华妤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她顿时就被惹毛了。 “盛华妤!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没有孩子,关你何事?!” 面对抓狂的盛华瑶,盛华妤却一点也不心急,她先优雅地用绢帕擦了擦嘴角,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对盛华瑶说道:“盛华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就只准你说些伤人的话,别人就要咬牙承受不能反抗么?你瞧瞧,当我也说了些你不愿意听的话后,你是不是也愤怒不堪?那同样的,今日我好好的坐在这儿,根本就没有惹你,你却故意说些弯酸人的话。最可笑的是,你让别人难堪了,却还不准别人反击,没这样的道理吧?盛华瑶,我可不欠你什么!没义务对你逆来顺受!” 盛华妤一连串的质问,噎得盛华瑶是哑口无言,谁让她没事嘴贱,且又说不过盛华妤呢!而且最重要的是,盛华妤又不是丫鬟,能随意任她打骂出气,说不过便只能生生的受下这口气! 而盛华妤和盛华瑶的争执,就算声音再小,至少她们这桌的女眷都听到了,而且是从开头到结尾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这时,大家便都觉得那盛华瑶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了,人家盛侧妃好好的在那吃饭,话都没跟她搭一句,可她也能攀上人就乱咬。不过呀,听说这盛华瑶在义王府里并不得宠,想必是逮着人就想发泄一通吧。可她却找错了人,碰上了盛侧妃这么个硬茬儿。 最后,盛华瑶实在是被气的不行,她便也不跟人打声招呼,甩了甩衣袖就气冲冲的走了! 没有盛华瑶在这里碍眼,盛华妤眼不见为净,胃口就更好了,最后还让留春又给她盛了碗鸡汤喝。 寿宴用完之后,下午便是雷打不动的听戏曲。 盛国公府这次为了郑洳清的生辰宴也是颇花了些血本的,以前府里只能容纳两百号人的观戏台,现在扩建到了能容纳三百人。而且今天府里还请来了长安城里最出名的两个戏班子,还都是郑洳清平时喜欢听的。 这观戏台足足有三层楼高,左边坐男宾客,右边坐女宾客,中间就是上观戏台的楼梯。这男女宾客只隔着一道楼梯,倒是能相互看见,靠在楼梯边坐的,没准儿还能说上几句。 今天虽说郑洳清是寿星,可她还是让盛老夫人点了第一支戏曲。当然了,盛老夫人也不会跟郑洳清客气的,她接过郑洳清递过来的曲单,就点了一曲她最爱听的《四郎探母》。 接着戏班子就敲锣打鼓的开唱了。 盛华妤此时正坐在第一排挨着郑洳清,她另一边坐着盛华琳。虽然她听不懂台上唱了些什么,可是也看他们打的热闹,算是另一种看戏的方式吧。 当台上的《四郎探母》落幕,正当大家等着第二首戏曲时,这盛华瑶竟然来了! 说老实话,盛华妤还以为这盛华瑶已经被气走了呢。哪成想她现在还能咽下这口气,竟然还折回来了? 当盛华瑶走过来后,径直的就坐在了盛华琳的旁边,然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上正开场的第二支戏曲了。 等戏台上都唱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时,男宾客那边才慢慢地走过来了。这时,走在最前面的是元徵,次半步之后是元珂,接着才是元笙和盛国公他们。 元徵到了观戏台后,便不动声色地瞧了瞧盛华妤,见她此时正坐在郑洳清身边,手里还拿着半颗橘子,他心想:看来今天她胃口还不错。 而女眷这边见着雍亲王他们过来了,就都起身想要见礼。 元徵见状便抬手阻止了,“今天是本王岳母的生辰,各位就无需多礼了,都随意些。” 闻言,观戏台上的众位夫人小姐,这才站直了身子。此时,元徵的随和亲切更让她们知道了一个事实,雍亲王果然是宠爱这盛侧妃,连带着也对郑洳清爱屋及乌了!看来以后这盛华妤的前程不可限量啊! 等元徵他们几个王爷入座后,观戏台上的所有人这才接着坐下了。而盛华瑶从元徵过来后,她便一直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因为这时元徵和元珂是坐在一起的,所以即使有人发现了她的视线,也只是以为她在看自家的王爷罢了。 此时,看着元徵越发英挺沉稳的侧脸,盛华瑶的心里也越发的难受起来。如果...她当时嫁的人是堂哥,肯定会比现在幸福一百倍!堂哥他必会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会顾念着她的!而且她现在也不用对元珂曲意逢迎,也不会整日见着那只狐狸精蒋濛了!她的人生将会大不一样的! 这边,盛华瑶坐在那,心里越想越愤恨,越想越嫉妒。而观戏台的另一边,此时正坐在第二排的秦昀,当他看着盛华妤高高隆起的肚子后,他便觉得自己应该要放手了。毕竟她现在过的很幸福,而且雍亲王对她又那么好,他们...也已经有了孩子。那他就不应该再有那份痴心妄想了,以后要是他这份心思传出去了,只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这厢,长安侯世子终于打算结束自己的单恋。而另一边,曾经也对盛华妤起过心思的元笙,他现在哪还敢对盛华妤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求当时他对盛华妤的念想,不要让元徵知道就谢天谢地了。 他以前本就是魏皇后一党的人,魏家嫡系被处斩后,树倒猢狲散,支持元瑾的人便迅速散去。可之后还是有好些以前蹦哒的厉害的人,要么被发配到贫瘠之地,要么直接就被夺了乌纱帽。没见仁王元钰现在根本就不敢出王府吗?听说他每日只在王府里品诗作画,根本不敢讨论任何国家政事。这也是无法啊,为了保住性命,元钰也不得不这样做,谁让他身上流着魏家的血呢? 元笙现在倒是要比元钰好一些,虽然没有官职,但好歹还能出来走动。他也没那个大志以后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只求当个闲王罢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让元徵知道他以前对盛华妤还有过非分之想。有时,他简直恨不得时光能倒回,他便不会做出这件愚蠢至极的事来了。 听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了一下午后,终于到了用晚宴的时候了。众人便都起身,准备去中午宴席的地方。 可这时元徵却立在观戏台的楼梯口,他不走,谁敢走在他前面。于是,众人便都站在了原地。 直到盛华妤走到了楼梯口,元徵向着她伸出了手来的时候,大家这才都明白了,原来是在等盛侧妃啊! 看着元徵伸过来的手,其实盛华妤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的。可是她也不愿拂了元徵的面子,最后她便还是将手放到了元徵的手上。 元徵握着盛华妤的手紧了紧,然后就拉着她小心翼翼地走下了楼梯,时不时还低声提醒她小心些。 而此时正在他们身后的盛华瑶,看着眼前温柔体贴的堂哥,这时候她简直恨不得一脚踹开盛华妤,然后她站到元徵的身边去。如果...她嫁给的是堂哥,然后也有了堂哥的孩子,那堂哥也会对她这么好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嫁的人是元珂呢! 她...好不甘心! 第100章 纳妾? 在盛国公府用完晚宴,然后回到雍亲王府时,已经过了戌时了。 等一进屋坐下后,元徵就问盛华妤现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让人煮点宵夜吃。 盛华妤心想她才刚吃完晚饭多久呀?这元徵还真把她当成猪来养了。 “今晚我不想吃东西了,现在肚子还饱着呢!” 闻言,元徵就又说道:“那行,等待会儿你饿了再说。” 盛华妤便好笑地看着元徵,“诶,你是不是每日不让我吃上四顿,你心里就不踏实啊?” 元徵就挑了挑眉,“不是都说有了身孕的人,胃口都很好吗?” 盛华妤边摸着肚子边说道:“那也不能硬逼着自己吃呀,再说了,要是我真吃成了一头大肥猪,你看着不碍眼啊?” 听了盛华妤这句话后,元徵倒是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遍,然后很认真地说道:“你要是真变成了一头肥猪,那也是一头漂亮的肥猪。” “你说什么呢!”盛华妤嗔笑着将手边的腰枕扔向了元徵。 元徵一把就接住了腰枕,然后笑着说道:“好啊,现在人没肥,你这胆儿却肥了,竟敢打自己的夫君了。” 哪知道盛华妤又是一个腰枕扔了过去,然后还笑嘻嘻地看着元徵。 这时,元徵一手一个腰枕,将它们随手扔到椅子上后,他就朝着盛华妤走了过去,还故意说道:“看来夫君得给你一点教训了。” 盛华妤现在是孕妇我最大的心态,她也不怕元徵使坏,就笑着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就当元徵走近她的时候,盛华妤就感到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踢了她一脚,她便惊呼道:“哎呀,好像孩子踢了我一下。” 元徵一听这话,赶紧就把目光放在了盛华妤的肚子上,然后又将手轻轻地贴在上面。果然,等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元徵突然就感到手下面好像被什么踢了一下! 这下元徵可高兴坏了,兴奋地都有些词不达意了,“小家伙,我是你父王!你听见了吗?刚才你也知道是父王的,对不对?小家伙...” 看着正半蹲在地上,对着她肚子不停自说自话的元徵,盛华妤就笑道:“你说这些,孩子哪听得懂?” 元徵可不管这个,仍然坚持不懈地对着盛华妤的肚子说着话,直到肚子确实没有动静了,他才停了下来。 盛华妤便催促他先去梳洗,然后好早点休息。她自从有身孕之后,就特别爱犯困,这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困意了。 没多大会儿,等元徵梳洗好后,留春就进来替盛华妤梳洗,然后俩人便上、床歇下了。 第二天,盛华妤原本也以为是个平常的日子,哪知道这时候冬雪却进屋说道:“侧妃,老夫人她进王府了!” 盛华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是我外祖母来看我了吗?”因为在她心里来看,便只会是郑老夫人才会来看她的。 没想到冬雪却说道:“是盛老夫人过来了。” 这下盛华妤就有点摸不准盛老夫人的来意了。 没过多大会儿,盛老夫人就进屋了,她身后还跟着盛华蕊? 盛华妤虽然并不清楚盛老夫人的来意,可她还是笑着对盛老夫人说道:“祖母,快坐下吧,二姐也快坐吧。”然后她又吩咐冬雪去泡两杯茶过来。 盛老夫人见盛华妤今天对她这么客气,昨天在她这受的气便又消散了一些,她也就笑着说道:“自你进了雍亲王府后,就难得回趟盛国公府了。祖母也是许久未和你说过知心话,今儿个便带着你二姐,上王府来和你亲近亲近。” 知心话?盛华妤可从来不觉得和盛老夫人谈过什么知心话。而且她跟盛华蕊也并无太多的交集,这时候盛老夫人却把盛华蕊给带来了,盛华妤可不相信盛老夫人这是无的放矢。 既然盛老夫人跟她说场面话,盛华妤便也张口就是场面话,“祖母,您是长辈,怎么还来亲自看我呢?这不是折煞我了吗?要看也应该是我回盛国公府看您呀!” 盛老夫人心里不满道:你也知道你这是不孝啊!还让我这个做祖母的亲自登门才能见你一面,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但盛老夫人今天来这是有要事要办,也不好跟盛华妤扯破脸,毕竟那件事还要盛华妤同意才行。于是,盛老夫人便慈爱的说道:“你是我的乖乖孙女,现在又有了身孕,祖母怎么忍心让你跑来跑去的。而且祖母身子硬朗,盛国公府和雍亲王府又离得这么近,坐马车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盛华妤便笑笑,没搭话了。 而盛华蕊从进屋坐下后就只顾低着头,一点也不参与她们俩人的对话。 刚好这时冬雪将两杯茶水端了进来,然后放在了盛老夫人和盛华蕊旁边的小几上。 “老夫人,请喝茶。” “二小姐,请喝茶。” 盛华蕊淡淡地应了一声,而盛老夫人就对着冬雪摆了摆手,“好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你们侧妃单独说。” 闻言,冬雪却没有直接退下去,而是询问地看向盛华妤。 盛华妤心想:这盛老夫人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她便对冬雪点了点头,“好了,你下去吧。” 得了盛华妤的同意后,冬雪这才退下去了。但出门后,她也不敢走远,而就在门外站着,心想要是有个什么事,她也能立刻知道。 眼见盛华妤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都敢不把她说的话放在眼里,盛老夫人心里就更想说成今天这个事儿了! 于是,她便假意关心道:“孙女儿啊,不是祖母今天要来说些糟心的话,只是祖母担心你才给你讲这些的。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也不方便伺候王爷,你呀,就得多注意你身边的那几个丫鬟。我看她们一个个都机灵得很,要是趁着你一个不留神爬了王爷的床,可怎么办哟!那时候木已成舟,这口恶气你不想咽也得咽下了!” 听着盛老夫人神神叨叨的话,盛华妤真想说一句,您老想多了,还是早点回您的盛国公府,洗洗睡了吧。 可这公然打脸的话,而且是打自己祖母的脸,盛华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直说的。她便只好耐着性子对盛老夫人说道:“我知道祖母您关心我,可春夏秋冬打小就跟着我,对她们四个,我还是很放心的。”所以,你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见盛华妤并不把身边的危机放在心上,盛老夫人就心想:呵,不听老人言,以后等王爷被这几个小丫鬟爬了床时,有你哭的时候! 盛老夫人便只好另起炉灶,她又问盛华妤,“孙女儿啊,不是祖母瞎操心,只是这男人都一样,哪有不偷腥的猫啊!你现在身子又不方便,虽说你相信你屋里的人不会干出那吃里扒外的事来,可外面的人呢?这雍亲王可是个香饽饽,要是哪天他在外面着了别的女人的道儿,还把人给你带回来了,你可怎么办哟!祖母现在光是想想那副情景,祖母就替你心疼!我可怜的孙女哟!” 盛华妤此时已经听得满头黑线,这盛老夫人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么?不然怎么到处都是她的假想敌!还有,她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怎么好意思管到出嫁孙女的房内事了!真...不知所谓! “祖母,其实您刚才担忧的那些事,孙女现在就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您,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他根本就不会去外面拈花惹草的。”所以,你就喝口茶,歇歇吧! 其实,盛老夫人也已经说的口干舌燥了。但这盛华妤不顺着她的话说,那她还怎么开口接着说盛华蕊的事。盛老夫人想了想,干脆也不跟盛华妤虚与委蛇了,直接就说道:“你呀,就是不懂祖母这做长辈的心,等以后你遇到问题了,才会知道祖母今日的一番肺腑之言。算了,谁叫我是你的亲祖母呢,我不帮你的话还有谁会真心帮你呢?既然这男人始终都靠不住,始终要有别的女人,你还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就在他身边安插自己的人,这自己人用起来不是更加贴心些么?” 听到这的时候,盛华妤简直想骂一句,这盛老夫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她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还一个劲儿的自己在那说个不停!是觉得她一天日子太好过,就来给给她添添堵么! 盛老夫人可不管盛华妤心里怎么想的,她只管自己的目的,而这时她也终于说到了重点。 “依我看来,要是你能同意让你二姐进这雍亲王府,帮你伺候着王爷,那就是最好不过了!你们是有着相同血脉的姐妹,将来在这雍亲王府里相互扶持,祖母也就放心了。”其实,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还不是因为盛华妤这个不孝孙女不好掌控,得了雍亲王侧妃这么好的位子,也不知道孝顺她,只知道孝顺那个郑氏,而且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闻不问。她便想着让性子柔弱的盛华蕊进这雍亲王府,到时候盛华蕊得了宠,还会忘了一手把她送进王府享福的祖母么?而且要是现在盛华蕊就进了雍亲王府,那这次她和启銘被盛国公禁足的事,也有盛华蕊在雍亲王枕边吹枕头风,不用光想着来求盛华妤了。最重要的是,以盛华蕊那软趴趴的性子,她还是有那个信心能控制好她的。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盛华妤也真是服了这盛老夫人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明明该是养养花、种种草的时候,她非得把手到处伸。这不,都想将盛华蕊安排成元徵的房中人了! 只是,也不知道盛华蕊是个什么想法,是被盛老夫人逼着来的?还是心甘情愿的?于是,盛华妤便看了看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盛华蕊。 只见此时盛华蕊坐在盛老夫人的旁边,她拼命地给盛华妤打眼色。好在那眼里意思,盛华妤是看懂了,不就是让她千万别答应么。看来今天这出戏,又是盛老夫人在自导自演了。 可盛华妤毕竟是晚辈,许多话虽然她占理,可并不能由她说出来,因为那就是不孝!既然她不能说,那便由盛国公来说吧。心中打定主意后,盛华妤便抚着自己的肚子,佯装是肚子疼,然后还叫起来了,“哎呀,我肚子这会儿好疼啊!” 盛老夫人见状就是一惊,盛华妤要是这会儿动了胎气,那她也脱不了干系了!她便连忙起身,想要过去看看。 一旁的盛华蕊也是被吓到了,她也赶紧走了过去。 而屋里的动静早就传了出去,冬雪打开门后,就见盛华妤捂着肚子喊疼。她顿时就只剩三魂被吓走了七魄,后来她甚至比盛老夫人和盛华蕊还快上一步,就跑到了盛华妤面前,然后急忙说道:“侧妃,你别怕,我马上就去请太医来!” 盛华妤便也由着冬雪去叫太医了。 但等太医被请来的时候,元徵也一脸焦急地赶回来了。 第101章 自知之明 当盛华妤看着元徵一脸焦急的时候,她心里也冒出了一些内疚感,于是就想着待会儿等盛老夫人走了后再好好跟他解释一下。 此时,一旁的陆院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已经给盛华妤把了许久的脉象,可并没有动了胎气啊?这...又怎么会肚子疼呢? 于是,陆院正就问道:“侧妃,你现在还感觉肚子疼吗?” 盛华妤看着元徵此时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她实在不忍心再说些让他担心的话了,然后她就对着陆院正摇了摇头,“这会儿都不疼了,就...刚才一时疼的不行。” 陆院正便点了点头,然后撸着胡须说道:“侧妃的胎相还是很稳的,这刚才之所以会腹疼,也许是一时气血没有通泰,无大碍的。只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让丫鬟轻揉一会儿腹部,等这股气血转过去就好了。” 听陆院正说盛华妤并无大碍后,元徵便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而在一旁站着的盛老夫人和盛华蕊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今盛华妤肚子里的孩子实在是太过金贵,幸亏陆院正说是无事,否则她们可脱不了干系。 因为盛华妤的胎相稳健,所以陆院正并没有开方子,见此时也无他什么事了,他便也告退了。 其实,元徵刚进屋的时候,他便看见了盛老夫人和盛华蕊祖孙俩,只是当时他担心盛华妤的身体,才没有多想什么。可此时等陆院正一走,他便想到,华妤平时跟盛老夫人的关系很一般,跟这个盛华蕊更是无甚交集,那她们今日来做什么?而且华妤的身子平时都很好的,哪会出现什么肚子疼的情况?!是不是这盛老夫人来说了什么,华妤才会肚子疼呢?! 于是,元徵就将脸沉了下来,然后问道:“冬雪!今日可是你在侧妃身旁伺候的?” 一听元徵一副质问的口气,冬雪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她双眼发红的说道:“回王爷的话,今日确实是轮到奴婢在侧妃身边伺候。” 见冬雪这时候都快哭出来了,盛华妤心想这哪关冬雪的事,她便想坐起身来替冬雪说情。 哪知道这时冬雪却对着元徵磕了三个头,然后就无比悲愤地说道:“王爷,今日虽说是奴婢伺候在侧妃的身边,可奴婢尽心尽力,并没有做任何让侧妃不快的事,而侧妃她也一直好好的。直...直到老夫人来了之后,她在屋里跟侧妃说了好些话,奴婢心想侧妃肯定是听了那些话这才肚子疼的。” 冬雪是从小就跟在盛华妤身边的,而无论是原主还是盛华妤,她们都对她很好,从不苛责她,还经常赏东西给她。冬雪便早就认定了这辈子都要好好的伺候盛华妤,现在做她的丫鬟,以后嫁个管事,还做她的管事嬷嬷,她是从未想过什么要爬王爷的床的!可这盛老夫人好毒的心呐!她因为不放心盛华妤,便一直守在门外,所以就将这盛老夫人说的诛心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被冤枉的悲愤,让她当时就想不顾一切地冲进来跟盛老夫人对质的!还好...她家小姐相信她!她这辈子跟着她家小姐也值了。 可后来这盛老夫人还不闭嘴,说完了她们几个丫鬟的坏话,又开始说王爷的坏话!最后搞了半天,原来就是想把二小姐塞到王爷的房里。小姐就是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盛老夫人这样无耻的想法呀! 既然现在王爷也问她了,而有些话不好从小姐嘴里讲出来,可她只是个丫鬟,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当好了! 一旁的盛老夫人一听这冬雪竟然敢告她的状,她便立刻抄起身边小几上的茶杯就朝冬雪扔了过去,嘴里还怒骂道:“你这个黑心的恶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罢,她还真要上前去打冬雪。 元徵这时也算是见识到了盛老夫人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当即呵斥了一声,“本王在此,你们还敢胡闹!” 一听元徵发怒了,盛老夫人便也停下了脚步,只是眼睛还是恶狠狠地盯着冬雪看,那眼神里大有你个奴才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就要了你的命的意思! 她也随即对元徵说道:“王爷,你可不能听了这恶奴的谗言,我可没说一点让侧妃生气的话啊!” 对于盛老夫人和冬雪二人,元徵还是比较相信冬雪的话的。他便也不搭理盛老夫人,而是看向冬雪说道:“你无须害怕,将刚才的听到的话,一字一句的说给本王听,一切自有本王做主。” 闻言,冬雪就对着元徵磕了一个头,然后就将刚才她听到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了元徵听。 元徵是越听这眉头皱的越紧,他平时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今天竟然在盛老夫人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有这盛老夫人是一天没事做了么?还管到他房中事了?!这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 见元徵的脸色越来越黑,而且盛华妤这不孝孙女也不出来替她说两句话,这不就是默认了这个恶奴说的话了吗? 盛老夫人此时心里也有了叫害怕的情绪,毕竟她这孙女婿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可是未来的天子!于是,她便斟酌着开口道:“王爷,这...这也是我这个当祖母的关心你呀!” 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元徵今天也算是涨见识了,只是这盛老夫人毕竟是华妤的亲祖母,要是说的太重,恐怕华妤脸上也无光。所以,元徵忍了又忍,最后才压着怒气对盛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今日说了这么多话,想必身子也乏了,本王还是让人送你回盛国公吧。还有,华妤现在正是需要静心养胎的时候,以后老夫人没事还是别过来了。” 一听元徵这变相的逐客令,盛老夫人心里立刻就慌了,这元徵可是她将来最大的靠山啊!于是,盛老夫人张嘴就还想解释几句。 哪知道元徵根本就不想听她胡扯了,他对着门外就吩咐道:“金宝,你现在就将盛老夫人她们送回去吧。记住了,务必送到盛国公府里!” 金宝得了吩咐后,赶紧就进来了。然后门外的春夏秋也跟着进来,然后不顾盛老夫人的反抗,强行将她拉出去了。而盛华蕊倒是非常配合,根本就不用人说一句,人家就自己走了出去。 等屋子里终于清净下来的时候,盛华妤就赶紧让冬雪走到她面前。然后她看着冬雪磕红的额头,还有发红的眼眶,心里又是内疚又是心疼。 本来她只想装肚子疼,然后将盛老夫人吓走的,等明儿个再让人去给盛国公传个信。依她对盛国公的了解,盛国公要是知道了盛老夫人做的这不靠谱的事儿,今后肯定就不会让她出门了。可没想到元徵却赶回来了,冬雪这个傻丫鬟肯定知道她有些话不好说,便都替她说了。当然了,这样的结果对盛老夫人的震慑力更大,可是却委屈了冬雪,瞧这额头都磕红了。 盛华妤这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便拉着冬雪的手说道:“我的好丫鬟,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一听盛华妤这话,冬雪赶紧就摇了摇头,“只要侧妃清楚奴婢的为人,那奴婢就一点也不觉得委屈。” 盛华妤如何不知冬雪这话的意思,还不就是怕自己听了盛老夫人的话而误会她们了。于是,盛华妤又拍了拍冬雪的手背,然后轻声说道:“好丫头,我心里都有数的。你呀也别多想,以后该干嘛还干嘛,知道吗?” 冬雪这才破涕为笑,“侧妃,奴婢就知道你对我们最好了。” 盛华妤也笑了笑,然后吩咐道:“好了,你快去梳洗一下,然后上点药吧。” 冬雪这才对着盛华妤和元徵俯了俯身子,然后就退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元徵和盛华妤时,元徵这才坐到了床边,然后他摸了摸盛华妤的脸,还问道:“你现在真没什么地方不舒服了?” 盛华妤从她脸上扒拉下元徵的手掌,然后边捏着他的手指边说道:“嗯...其实我刚才肚子不疼的,只是祖母说了那些话,而且二姐好像也是不愿意的,然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所以就装了肚子疼。” 听盛华妤一五一十的对他说出了真话,元徵真不知道这时该高兴还是生气。高兴的是盛华妤信任他,连这样要放在心里的话都给他讲。生气的是她这样咋咋呼呼的,可真把他吓的不轻。 盛华妤见元徵这时都不愿开口了,她便以为元徵生气了,然后她赶紧保证道:“元徵,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吓你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今天也是没办法了,老夫人她毕竟是我的祖母,我要是说重了一句话,那便是不孝呀。” 见盛华妤紧张兮兮的解释个不停,元徵的心早就软了下来,然后他就将盛华妤抱在了怀里,很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说道:“我没生气的。” 盛华妤便将头抬了起来,眼睛里还有些不确定,“真的?” 看着盛华妤黑玉一样的眼睛,元徵便笑了笑,“真的,不骗你。” 盛华妤这才高兴了起来,然后又将头埋进元徵的怀里,最后还小声地说了一句,“元徵,你真好。” 元徵却在心里想着,傻瓜,我正是因为有了你,人生才会变得这么好的。 而此时,在回盛国公府的马车上,盛老夫人还被气得不行!但坐在角落里的盛华蕊心里却很庆幸,今天幸亏盛华妤没有将盛老夫人的话听进去,不然要是她真进了雍亲王府,以后的下场肯定会很凄惨的。 不是盛华蕊她妄自菲薄,而是她有自知之明。像老夫人跟她说的什么她现在趁着盛华妤有孕时,一定能博得雍亲王的宠爱,以后说不定也能捞个侧妃当当之类的。她听了这话后,也不知道这老夫人现在是不是年龄大了就糊涂了,她是哪来的自信她去了雍亲王府就会得宠的? 且不说她跟盛华妤的嫡庶之别,就是从外貌上,她也差了盛华妤一大截。而且在昨儿个二伯母的寿宴上,雍亲王对盛华妤百般呵护,宠溺非常,这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这时候老夫人竟然想让她去插上一脚,她又不是天仙下凡,怎么可能得到雍亲王的宠爱! 她一个国公府的小小庶女,高不成低不就的,只求将来能嫁户小官吏人家做个正经的夫人,一生平平淡淡的。而不是被抬进公侯世家做个小妾,像她姨娘那样一辈子都要看着大夫人的眼色过日子,那...实在是太难熬了。 第102章 老夫人又被禁 金宝将盛老夫人和盛华蕊送回盛国公府后,第二日,元徵又让他去了一趟盛国公府,只是这一次不是去找盛老夫人,而是让他去给盛国公传个信儿。 等到巳时,金宝从盛国公书房里出来时,此时盛国公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看来这王氏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好了,非得弄得鸡飞狗跳的才称心! “何大,你现在立刻去将王氏叫过来!” 这何大正是盛国公的贴身随侍,此时他见盛国公语气不善,也不敢耽搁时间,在书房门外应了一声后就立刻去了富茂院。 当盛老夫人听何大说盛国公急着见她时,她心里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之后她跟着何大到了书房后,见着盛国公一脸黑沉的表情时,她就知道这盛华妤一定来告过她的状了。 当身后的何大关上书房的门后,此时正坐在书桌后的盛国公就狠拍了一下桌面,然后毫不留情地对着盛老夫人骂道:“王氏,我看你现在是老糊涂了!妤姐儿在雍亲王府里过得好好的,你非得塞什么小妾进去!你都不想想看,这雍亲王府里的事轮得到你插手吗?!” 盛老夫人一时被盛国公骂得抬不起头来,可她嘴里却还小声地狡辩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咱们盛国公将来能更加强盛吗?” 听了盛老夫人这无力的辩驳之后,盛国公当即就冷笑一声,“王氏,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你根本就犯不着在我面前说这些场面话!你不就是觉得妤姐儿跟你不亲,你就想着让更好控制的蕊姐儿进雍亲王府吗?可你也不想想,蕊姐儿她无貌无才,又是个庶女,她凭什么就能得到雍亲王的宠爱?你倒好,昨日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跑去雍亲王府做这些个自个儿打自个儿脸的事,现在连带着我也跟着你丢脸!你...真是老糊涂了!” 其实盛老夫人昨儿个被元徵那般“请”出王府后,她心里也懊悔不已,这盛华蕊没塞进去,反而倒让雍亲王给厌恶上了。她这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现在连盛国公也知道了此事,她就更是亏大了! 于是,她连忙就做小伏低地恳求道:“国公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您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今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可盛国公这次却不打算就这么了了这件事,他看着眼前跟他做了三十多年夫妻的王氏,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许多年的话,“王氏,当年你冒拿了我的玉佩,坐上了本不该属于你的国公夫人之位。我当年是看在启勋和启銘的份上,没有多和你计较。如今这日子一算也都三十年了,可你还是如此不长进。妤姐儿肚子里的孩子对于我们盛国公府来说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这个孩子要是个哥儿的话,将来我们盛国公府就会出一位皇子,一位有着盛家血脉的皇子!依着现今雍亲王对妤姐儿的宠爱,再加上我们盛国公的全力支持,他将来坐上太子之位也绝非妄想!可你倒好,如此关键的时候,你竟然跑去雍亲王府气得妤姐儿肚子疼。我告诉你,亏得现在妤姐儿的肚子没事,要是她出了一点什么意外的话,别说雍亲王不会放过你,我第一个就让你偿命!” 盛国公的一番话说完后,盛老夫人已经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她心想:这盛惟庸竟然连三十年前的旧事都提了出来,看来他这是不打算再让她做这个富贵荣华的国公夫人了! 盛老夫人随即悲呼一声,“国公爷,好歹我这次大错还未铸成,您就看在我给你生育了三个孩子的份上,就饶了我这次吧。” 盛国公看着正趴在地上不停求饶的盛老夫人,他也没心软,而是冷情地说道:“看在你为盛家开枝散叶的份上,我也不会剥了你的国公夫人之位。只是你现在确实是老糊涂了,以后便留在福茂堂里吃斋念佛,安心的度过余年吧。” 盛惟庸真是好狠的心!竟然想关自己一辈子!盛老夫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她干脆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不甘心地说道:“国公爷,这么多年来,我对于盛国公府来说,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不仅为你生下了三个儿子,就连红英生下的盛启泰我也从来没有缺过他的吃喝,启勋他们三兄弟是怎么样的,他那份也是怎么样的。我自认为我欠红英的现在也全还给她了,就连她想要跟着盛启泰到任上去,我也都由了她,我这个做主母的还不够宽宏大量的吗!” 盛老夫人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可是盛国公听了后,就只说了一句,“要是当年是红英夺了你的国公夫人之位,恐怕你会闹得天翻地覆吧?所以,别说什么你欠红英的都还清了,你欠她的恐怕要等到你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了。” 盛老夫人这下再无话可说了,因为确实如盛国公所说,要是当年她和红英的位子交换一下,她是绝不可能会饶了红英的。 见王氏终于安静下来后,盛国公便对着门外沉声吩咐道:“何大,你现在就带人将富茂院给封了,以后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进出富茂院。” 这盛老夫人前脚被禁足,后脚这盛国公府就传遍了,一时之间盛国公府里的所有人都猜测纷飞。而作为盛老夫人亲生子的盛启勋和盛启年在得知老母亲被禁足后,便急忙去了盛国公那里求情。毕竟,有了一个犯了错而被禁足的母亲,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他们只在盛国公的书房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情没有求到,反而是灰头土脸的被骂了出来。而且之后,他们兄弟俩也再也不敢替盛老夫人求情了。 揽星院里,当郑洳清听了衔珠说的消息后,她还很纳闷,按理说盛国公那么看重脸面的人,这次竟然公开封了富茂院,而且还禁了盛老夫人的足,就不知道她这是犯了多大的错了? 几天之后,等郑洳清知道了其中的隐情后,便也忍不住骂盛老夫人这个搅事精,一把年纪了,还真是个老不休!竟然管到出嫁孙女的房事上去了!幸好华妤没有大碍,不然她非得找盛老夫人拼命不可! 等盛老夫人被禁足的事淡下去后,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而盛华蕊的婚事,也由盛国公做主,将她配给了太史令的嫡三子做正房。这盛华蕊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日子便不紧不慢地到了十一月,这时盛华妤的肚子已经有八个多月了,她低着头时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尖。而陆院正建议她现在应该多走动,而且要控制食量,不然孩子的个头太大,生产的时候她会大吃苦头的。 盛华妤便依着陆院正的话,每日都尽量多走动,而且一天也只吃三餐。就算是喝鸡汤,也让留春她们将上面的一层油拂去,她只喝下面没有油水却有营养的汤水。 而元徵简直就是一位二十四孝的老公外加超级奶爸,他不仅每日用了晚膳后都要陪着盛华妤在花园里散步,而且像是盛华妤腿抽筋了,他都是亲自给她揉,从不假以他人之手。自从孩子在盛华妤肚子里动得频繁之后,他还每晚都要撩开盛华妤肚子上的衣衫,对着她的肚子跟孩子说话。尽管得不到任何回应,他也乐此不彼。哦,不对,有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会动动小脚或是小手,当元徵看到盛华妤肚子上冒起一块时,总会高兴得眉开眼笑。 那可能是盛华妤见过的,元徵最孩子气的时候吧。 这天,盛华妤用了早膳后,正想如往常一样去院子里走走。可秀坤宫里传来了话,说是淑妃想让她进宫陪着说说话,盛华妤想着自从她有了身孕后就没大出去走动了,跟淑妃也是许久未见,她便收拾了一下,然后就跟着淑妃派来的宫人进宫了。 等盛华妤到了秀坤宫后,淑妃一见着她就就盯着她的肚子看,然后就笑着问道:“生产的日子快了吧?” 盛华妤坐下后,也笑着回道:“是啊,陆院正说可能就下个月月底的事了。” 闻言,淑妃就感叹了一句,“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想当年元徵还是小小的孩子,现在他也要做父亲了。唉,我老了...” 其实,从盛华妤的眼光来看,淑妃现在的年纪可能就四十岁上下吧,但她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保养得十分得宜。于是,她就说道:“母妃,你看上去还这么年轻,哪老了?” 淑妃便笑了笑,然后又让她的贴身大宫女取来了一个大箱子。 当宫女在盛华妤面前打开那个箱子时,里面竟是许许多多小孩子的衣衫,而且男女都有。 盛华妤便抬头看向了淑妃,“母妃,你这是...”盛华妤心想:这该不会都是淑妃亲手做的吧? 果然,淑妃接着说道:“当时元珂还小,接着皇上又将元徵抱来了秀坤宫,两个孩子将我磨得不行,所以他们从小到大穿的都是宫人做的衣衫,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为他们做一样东西。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每日都清闲得很,便想着给自己的小孙孙做几样小衣,也算是了却了我当时的遗憾吧。只是我多年未动针线,怕是缝制得不好,你别嫌弃了就是。” 盛华妤怎么会嫌弃?她感动还来不及呢!这满满一箱子的小衣,得做多久!淑妃恐怕是听说她有了身孕后,就开始缝制了吧。她的这份情谊,盛华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就在盛华妤一脸感动的时候,殿外的宫女就通传道,说是雍亲王来了。 闻言,盛华妤和淑妃俩人就不约而同的将眼光看向了殿门口,只见元徵身着一件墨黑色的四爪金龙袍,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 他先是给淑妃请了安,然后就坐在了盛华妤旁边的椅子上。当然了,这时候他也看见了地上那一大箱子小衣,想来也是淑妃准备的。于是,他就对淑妃说道:“母妃,你准备了这么多小衣,将来孩子怎么穿得完?” 淑妃却不以为意,她笑说道:“你们头一个孩子穿不完,那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总能穿完的,这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了。” 当盛华妤听到这的时候,她立刻就闹了个大红脸,这第一个孩子还没落地呢,就说到什么第二个、第三个上了。而且说老实话,她当时完全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才怀上这个孩子的,所以那晚她是怎么跟元徵在一起的,她至今没有一点记忆,就除了那八块腹肌,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以后要跟元徵有第二个孩子,总得要做那事儿才有吧。一想到这儿的时候,盛华妤便不自觉地瞥了旁边的元徵一眼,当看到元徵对淑妃说的话默认了的时候,她的脸就越来越红了... 第103章 那个秘密 之后,元徵和盛华妤便留在秀坤宫里用了午膳,然后见淑妃的神情都有点乏了,他们这才起身告辞。 等元徵他们走后,宫女便扶着淑妃去了内寝。此时,淑妃正坐在内寝的一张黄花梨八宝椅上,而她的宫女正在给她铺被子,宫女边铺边说道:“奴婢瞧着王爷对侧妃可真好。”用午膳的时候,王爷甚至还亲自给盛侧妃夹菜,而且盛侧妃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看来王爷在府里的时候没少做这些事。 元徵对盛华妤的好,刚才淑妃何尝没看出来?只是...这也太好了,甚至比昭定帝当年对嫊嫊还要好。昭定帝对嫊嫊是宠爱非常,那元徵呢?难道是...爱吗? 可昭定帝却因为嫊嫊的突然消失,消沉了好几年才缓了过来。那要是盛华妤也在生产的时候突然消失了,那元徵会怎么样?回想刚才元徵对盛华妤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情景,淑妃突然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这时,宫女已经将锦被铺好了,她便转过身又对淑妃说道:“娘娘,您歇一会儿吧。” 淑妃现在心里存了事,怎么睡得着,她干脆摆了摆手,“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宫女虽不解淑妃为什么想这时出去走走,可她还是恭顺地走到八宝椅前扶起了淑妃。 “娘娘,那让奴婢扶着您吧。” 淑妃便将手放在了宫女的手上,然后她也没让其他人跟着,就她们主仆二人走出了秀坤宫。 也许是今天心里想着孟嫊嫊的事,淑妃这会儿竟然无意识地就走到了孟嫊嫊以前住的宫殿。 当她抬起头看着藏娇殿这三个字时,她不禁在殿门口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脚,一步步地走上了阶梯。 呲啦一声,当殿门被身旁的宫女推开后,淑妃看着跟二十年前一成不变的藏娇殿,她此时心里不由的感叹一句:果真是物是人非了! 接着淑妃便踏进了藏娇殿里,她慢慢地在殿里的长廊上走着,然后看着这里的一花一草、一事一物,似乎记忆也被拉回到了那一天... “娘娘!不好了!孟贵妃她难产了!”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进了她的寝殿。 而此时正在佛前替孟嫊嫊祈福能平安生产的淑妃一下子就惊得挣开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地对宫女问道:“怎么可能!嫊嫊她怎么可能会难产!” 小宫女这时也是慌慌张张的,她连忙说道:“是真的,这消息是藏娇宫里传出来的,听说孟贵妃产后血崩,现在已经不行了。皇上也不顾血污冲进了产房里,说是要用龙气庇护皇贵妃...殿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乱了...外面全乱套了...” 听了小宫女说的话后,淑妃便神色苍白的跌坐在了地上,她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嫊嫊...嫊嫊她会死吗?不!她这么好,怎么会死!佛祖一定会保佑她的! 就在淑妃心神俱乱的时候,门外又跑进来一个宫女,她一见到淑妃,就立刻跪了下来,然后哭着对她说道:“淑妃娘娘,我家主子不行了,她...她这会儿想见您一面!奴婢求您快去看看她吧!” 这宫女正是孟嫊嫊身边的人,淑妃闻言后,终于意识到嫊嫊恐怕真的不行了,她立刻就红了眼眶,然后强忍住心里的悲痛,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快!快带我去见嫊嫊!” 此时,藏娇殿里灯火通明,宫女、太监在主殿外跪了一地,似乎还有隐隐的哭声传出。而殿外,昭定帝的亲卫正守在殿门口,他们这时也是一副紧张肃穆的样子。 宫道上,四个体型瘦高的太监正抬着一顶软轿健步如飞地朝着藏娇宫行进,这软轿里坐着的正是淑妃! 轿子里,淑妃紧张地两手交握,在担心孟嫊嫊之余,她也没有想到嫊嫊竟然还愿意见她!其实她在被册封为淑妃之前,就知道嫊嫊跟元大哥已经情投意合。可是她也爱慕着元大哥,所以她最后便配合魏依澜将嫊嫊引去了那间屋子,然后让她看到了心碎愤怒的那一幕! 而以嫊嫊的聪明才智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是她故意引她前去的呢?此后,嫊嫊便开始疏远她,俩人的友情也走到了尽头。 后来,没了嫊嫊的坚持,再加上那时候赵长武想自立为王,大晋军队里掌有兵权的人便开始举棋不定。最后,昭定帝为了能登上皇位,终是娶了魏依澜和她。 再后来,她便成了淑妃。可当她成为淑妃后又怎么样呢?每日都在盼、都在等,等昭定帝哪日能想起她,便来秀坤宫里看看她。可她等得好苦好累,自以为对昭定帝的爱能让他放几分心思在自己身上,可这夜夜寂寞的宫墙,终于让她认清了现实,昭定帝根本就不在意她。 而那时,她便也开始后悔了,她想起孟嫊嫊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以前还不理解,世上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吗?可当她总是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窗外那寂静的夜空时,她想,她终于懂嫊嫊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幸运的事。此时,淑妃缓缓地笑了,可是眼角流下的泪水却早就打湿了她的枕头上绢绣的百合花瓣。 淑妃长久的回忆终于在宫女和昭定帝亲卫的说话声中被打断了。 淑妃此时也知道要进藏娇殿了,她便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嫊嫊,你的世如来了... 当淑妃终于踏进孟嫊嫊的寝宫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此时,昭定帝正坐在床边将脸色苍白的孟嫊嫊抱在他的怀里,他嘴里还语无伦次地说着以前跟孟嫊嫊在一起的时候的事。而地上则跪着几位太医还有产婆,淑妃心里一凉,太医和产婆都放弃医治了吗? 淑妃便再也忍不住地悲呼了一声,“嫊嫊...” 孟嫊嫊这才睁了睁眼,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淑妃虚弱地开口道:“世如...你来了...” 孟嫊嫊的一声世如,立刻就让淑妃流下了泪来,她赶紧走上前去,然后跌坐在了床边,“嫊嫊,我来看你了...” 孟嫊嫊虚弱地笑了笑,此时,她脸上已经没了一点血色,可是她却对昭定帝说道:“皇上,你可否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要跟世如单独讲。” 昭定帝虽然不愿出去,可面对孟嫊嫊恳求的眼神,他最后还是步履蹒跚地走出去了。 然后,太医和产婆也跟着退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孟嫊嫊和淑妃俩人时,孟嫊嫊才对淑妃说道:“世如,你还记得我以前曾跟你说过我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事吗?” 闻言,淑妃就点了点头,然后她哭着说道:“我记得,那晚你把你最大的秘密告诉了我。” 也许是见淑妃哭得太过可怜,孟嫊嫊便想伸过手来替她擦掉眼泪,可她现在身上确实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伸过来的手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淑妃见状,便连忙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温热的泪水立刻就打湿了孟嫊嫊的掌心。 孟嫊嫊轻轻地抚了抚淑妃的脸,然后就说出了让淑妃惊讶莫名的话。 “世如,我不会死的,我只是要回原来我生活的时空了。所以,你不要伤心...” “什么?你...你说什么?!”淑妃简直觉得她在听天方夜谭。 孟嫊嫊却是没有再解释什么,她只是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本子,然后将它递给了淑妃。 淑妃接过来一看,整个本子里写得都是上次嫊嫊说过的他们那个时空的一种文字,但里面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的是儿子亲启。 然后,孟嫊嫊就对淑妃说道:“这封信你等孩子长大后再给他,至于这个本子,你便交给他留作一个纪念吧。皇...皇宫里生活不易,世如你以后帮我好好照看他,我...我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 就在淑妃对孟嫊嫊要回到她原来那个时空的事还存有惊疑时,此时孟嫊嫊却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看着孟嫊嫊缓缓地闭上了眼,淑妃便将刚才的那些想法都抛到了脑后,她赶紧拉住了她的手,然后悲痛地哭道:“嫊嫊!嫊嫊!你别走啊!” 此时,门外的昭定帝也听到了淑妃的哭声,他跟着冲进了屋里,然后就将孟嫊嫊抱进了他的怀里。 “嫊嫊!你别睡!快睁开眼!你...你别吓朕啊!” 可真龙天威并没有庇护住孟嫊嫊,孟嫊嫊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直至最后停止了呼吸。 失去一生挚爱的巨大悲痛,让昭定帝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他紧紧地抱着孟嫊嫊,悲呼道:“嫊嫊!” 这时,似乎上天也听到了真龙天子的悲痛,漫天繁星的夜空竟然被层层乌云遮住了,然后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接着瓢泼大雨从夜空中倾倒下来。 大雨中还伴着呼啸而来的狂风,它不仅吹翻了屋顶上的琉璃瓦片,竟然还将夜空中的乌云卷起了一个个骇人的漩涡! 此时,藏娇殿的众人都不禁抬头看向夜空,那乌云如同是在夜空中翻滚的巨大黑龙,随着狂风在夜空中盘旋、怒吼! 此时,屋里正抱着孟嫊嫊的昭定帝突然感觉怀中人竟然变得轻盈起来,像是没了重量一般。就在他觉得惊诧万分的时候,孟嫊嫊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得虚幻起来... 最后,昭定帝的手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 当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情景时,淑妃却开始相信孟嫊嫊刚才对她说的话了,嫊嫊真的要回到她原来的那个时空了! 当淑妃转过头看向昭定帝痛苦又惊骇的样子时,她想她应不应该告诉昭定帝那个秘密呢?可刚才嫊嫊应该是不想让昭定帝知道这个事的,不然也不会将他支出去。也许,嫊嫊是想让他死心,然后她无牵无挂地离开吧。 于是,淑妃最终还是将那个秘密深深地藏在了心里,直到元徵长大成人后,才将那封信交给了元徵,并告诉了他母亲的来历。 第104章 暗涌 淑妃这一待就在藏娇殿待了一下午,直到夕阳的余晖落下,她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回秀坤宫吧。” “是,娘娘。”于是,宫女就扶着淑妃,然后主仆二人慢慢地走回了秀坤宫。 这夜,昭定帝却来了秀坤宫。 等安置歇下后,昭定帝躺在床上就对淑妃说道:“等元徵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朕就想册封元徵为太子了。当然了,朕也不会忘了元珂的,毕竟这些年来,你将元徵照顾得很好,元珂也是个孝顺懂事的。” 听了昭定帝说的话后,淑妃侧躺在床上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但凭皇上做主吧。” 从刚才进秀坤宫后,昭定帝就觉得今晚的淑妃不对劲儿,整个人都心事重重的。虽然他对淑妃并没有男女之情,可这么多年来,淑妃从不给他添乱,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拿元徵当亲生的一样疼,所以,昭定帝还是记着淑妃的这份情谊的。 于是,昭定帝干脆撑起了上身,然后看着正躺在他身边的淑妃问道:“世如,你今晚是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闻言,淑妃还是闭着眼睛,然后倦倦地说道:“无事,只是今儿个下午走久了,现在人乏得很。” 昭定帝好歹也跟淑妃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她有没有心事这一点还是自问能看出来的,他便又开口问道:“你...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不妨跟朕说说。” 其实淑妃是一直在想盛华妤的事,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元徵她怀疑盛华妤的来历,如果不给元徵讲的话,那万一盛华妤生产的时候也像嫊嫊那样消失不见了,那元徵以后该怎么办?而且这个孩子该怎么办?但是如果她说了,然后这盛华妤不是跟嫊嫊一样的呢?那她不就知道元徵的身世了?这样耸人听闻的身世,对元徵来说是一个致命的软肋。反正她为了元徵,这个秘密可是连亲生儿子元珂都没有提过的。 那她能不能相信盛华妤对元徵的感情呢? 淑妃忍不住叹了口气。 昭定帝见状就更加疑惑了,他便继续追问道:“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淑妃心里正烦着,而且这些事哪能告诉昭定帝,于是她就睁开眼说道:“其实我今儿个是去了藏娇殿,然后在那里坐了一下午。” 一听这话,昭定帝果然立刻就没了声音,接着他就躺了下去,也想孟嫊嫊去了。 当寝殿里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淑妃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淑妃终究还是叫来了元徵。 当元徵走进秀坤宫,见殿里淑妃身旁竟无一人侍候时,他便开口问道:“母妃今天可是有话跟我讲?” 由于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此时淑妃的神色也不是很好,但她还是对着元徵招了招手,“徵儿,你过来母妃这。” 闻言,元徵便走到了淑妃面前站定。 “母妃,孩儿在这。” 淑妃看着元徵如今英俊挺拔的模样,心里也十分欣慰,她接着拉起了元徵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道:“徵儿,母妃今日要告诉你一件事,只是这件事母妃也是还在怀疑,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见淑妃表情如此郑重,元徵也凝神静听。 淑妃便接着说道:“其实,我怀疑盛华妤她跟你母亲一样,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 “什么?!”华妤她跟他母亲一样,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淑妃的这番话,让元徵的内心震撼不已。 见元徵一脸惊讶的样子,淑妃便说起了那天她发现盛华妤竟然能看懂孟嫊嫊写给她的那首诗的事情。 元徵听完后,久久不语。 最后,淑妃还说出了现在她心里的担忧,“徵儿,你说盛华妤她会不会也跟你母亲一样在生产的时候就消失了呢?” 一听淑妃这话,元徵仿佛不能承受般的倒退了几步,这...这怎么可能?!华妤会离开他?!不!他绝不允许! 接着,元徵便告别了淑妃,然后急忙地赶回了雍亲王府。 而此时,盛华妤正在屋子里看夏微给肚里的孩子缝衣服呢。其实要盛华妤说,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再给孩子准备小衣了,就淑妃那一大箱子,简直足够了。 可夏微却说,以后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可是千尊万贵的,多做几样小衣还是使得的。盛华妤想了想,也罢了,反正也不差这些银子,以后把孩子打扮的美美的也行。 就在这时,秋意却进来说道:“侧妃,王爷他回来了。” 闻言,盛华妤就颇有点意外了,这不是刚进宫没多久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这边还没等盛华妤惊讶完,那边元徵就已经踏进了屋里。 盛华妤见元徵此时有些急促的神色,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她便开口问道:“王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元徵想起刚才在宫里时,淑妃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此时便不由地深深地打量起盛华妤来。她确实跟这个时代的千金小姐不一样,不仅总会有一些新奇的想法,而且性子里少了恭顺,多了那份令人着迷的自信。 见元徵就站在门口也不进屋里,而且还直直地看着她,盛华妤便不由地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没有不对的地方呀?难道是脸上弄脏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没有什么呀? 盛华妤便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元徵疑糊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盯着我看!” 元徵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他勉强地对着盛华妤笑了笑,然后走进了屋里。最后,他在盛华妤身旁坐下后,就问她,“你今天上午都做什么了?” 见此时元徵又跟平时一样了,盛华妤便也没多问什么,毕竟元徵一天要处理的政事那么多,遇上麻烦事也是可能的。 她便指着桌上的几件小衣说道:“在看夏微给孩子缝制小衣呢,你看,这都是夏微做好了的。不过,现在就是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男女都做的有。” 元徵便也瞧了瞧桌上放的几件小衣,确实是男孩女孩的都有,于是他也说道:“多做一些吧,咱们的孩子也不能缺了这些。” 闻言,盛华妤就笑着抱怨道:“小孩子长的那么快,怎么穿的完。”虽说是抱怨,可盛华妤心里到底是高兴的。 元徵见盛华妤此时手里正拿着一件小衣,脸上分明是喜欢的表情,嘴里却在嘀咕。还有她那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那是他们未来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元徵越发的在意起淑妃说的那番话了。 盛华妤生产的时候会像他母亲那样消失不见?她真的跟他母亲一样都是另一个时空的人吗?元徵突然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于是,他便突兀地对盛华妤说道:“我还有事,要先去书房一趟,午膳也不用等我了,你先用吧。” 此时,盛华妤的手里还拿着一件小衣,闻言,她就点了点头,“嗯,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元徵便匆匆离开了。 书房里,当元徵打开那风尘已久的木盒时,里面正躺着一个黑色封皮的本子,上面写满了他不认识的文字。这本子里还夹着一封信,白色的信封此时早已发黄,看得出这封信已经有些年头了。 元徵便抽出了那封信,信封上写着儿子亲启这四个字,当他打开信纸时,里面写的内容他倒是看得懂,无非就是一些他母亲觉得抛下他而产生的内疚之情,最后还让他好好做人,还说她会想念他的... 其实当元徵知道他母亲离开的真相后,他也怨过、恨过,为什么口口声声的说爱他,但是却又抛下他了呢?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地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就像信上所说,他母亲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他们的那个时空时,是讲究男女平等的,所以她忍受不了三千后宫的父皇,最后便选择了离去。 对于元徵来说,即使与孟嫊嫊素未谋面,可她到底是生了他的亲生母亲,他对她是敬爱的,尊重的,所以,只要她能开心,元徵最后便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不再怨、不再恨,而且像她所期望的那样,努力地做令这个国家更加强盛的人! 现在对于孟嫊嫊的离开,元徵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可要是盛华妤也像那样子消失了的话,元徵却觉得他可能会疯的! 最后,元徵便从木盒里拿起了那个本子,然后一页一页翻看着他并不认识地那些文字,接着他便在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这边,盛华妤正在用午膳时,元徵就又去了她的屋子。 当盛华妤看到正走进屋里的元徵时,她便疑惑地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又来,一会儿又去的?” 元徵坐到椅子上时,才故作轻松地说道:“就是想看看你跟孩子。” 盛华妤一听元徵这话便嗔笑道:“哪有你这样粘人的?” 元徵便也笑了笑,然后说出了来这的目的,“待会儿你用完了午膳,就去书房陪着我吧。” 去书房?那里多闷啊,于是盛华妤就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去了,待在那里我不自在。” “有什么不自在的,我处理政务,你就在一旁看话本,间隙时,我们还可以说上几句。”元徵见盛华妤并不想去,可他还是继续劝说道。 这个提议好像是不错,话说她还没见过元徵工作时候的样子呢,不是都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迷人了吗?此时,盛华妤倒是有点松动了。 于是,元徵又继续哄道:“我那里还有几本好看的话本,是让人新给你搜集来的,你待会儿就跟着我去看看吧。” 有了元徵这句话,盛华妤终于点了点头,她笑说道:“那好吧,下午就去见识见识你的书房!” 第105章 这还是盛华妤第一次到元徵的书房里来,她进门后便四处瞧了瞧,只见书房里四面墙就有三面放的是书架,架子上面层层叠叠放满了书,而且书的摆放并不是很整齐,可见书的主人并不是光用它们来装门面,他还是经常翻阅它们的。而还有一面墙,上面不是跟其他人那样挂的是名画名诗,而是一把看着就不同凡响的宝剑。 接着就是元徵的书桌,上面放着文房四宝,然后在书桌的左边堆满了折子,有几个折子可能还未处理完,这时还摊开放在书桌的正中间。看着这么多的折子,盛华妤心想:元徵一天这么辛苦,以后得让厨房给他多熬点汤水补补才行。 书桌的两边还各摆放着五张椅子,想必是待客或是幕僚们进来商议事情的时候坐的。这时,盛华妤便坐在了左边的第一张椅子上。 然后,她就对着元徵说道:“你书房里的书还真多啊!” 元徵便指着书房左面的书架,然后淡淡地说道:“这边书架的第三层都是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书,你待会儿自己翻翻,看看喜欢看哪本。”接着,元徵就坐在了书桌前拿起了还未批阅完的折子。 听元徵这话的意思,看来就是让她自己招呼自己了,不过这样也自在些。盛华妤便又仔细地瞧了瞧那书架上第三层的书,可能有一百多本的样子,这下好了,她可以看好长一段时间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元徵就开始处理政事,而盛华妤就站在书架前,翻看起自己感兴趣的书了。 然后,盛华妤翻着翻就翻到了一个黑木盒子前,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书?还专门用一个这么珍贵的沉香木盒子装着?她能看么? 于是,盛华妤就转过了头去,本想问问元徵她能打开这个沉香木盒子么?可这时元徵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折子,他手中还握着毛笔而且还时不时在折子上写上几个字。 见元徵正忙着,盛华妤也不想打扰到他。然后,她便想着这沉香木盒子里的书可能是别人送来的吧,所以才用一个这么好的盒子装着。还有既然元徵都说了这些书她都能看,那肯定不会装着什么机密了。 于是,盛华妤就打开了那个沉香木盒子。咦?里面怎么才只装了一本书?她心里略有些好奇书的内容,接着便伸手将那本书拿了出来,然后翻转到了书的正面... mydiary...我的日记! 这...这不就是她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那本日记吗! 盛华妤一时心跳如鼓!这时她拿着日记本的手也在轻微地颤抖着。 而本该坐在书桌前“一心”处理政事的元徵,他其实一直在留心观察着盛华妤的动静,这时他见盛华妤震惊地看着那个本子的时候,元徵的心就凉了下去。她...果然是认识上面的字的! 此时,正站在书架前的盛华妤心里也是万分纠结,她到底应不应该翻开看看呢?其实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穿回去的方法,不就是要得到帝王之心吗?那这本日记对于她来说就没多大意思了。盛华妤拿着日记本挣扎了许久,但她最后还是决定将日记本放回了盒子里。 可就在盛华妤快要关上盒子时,她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不对!既然得到帝王之心就可以穿越时空,那依现在的形势来看,今后元徵势必会登基。那元徵登基之日,不就是他成为帝王之时,而她现在跟元徵已经两情相悦了,真到元徵登基那天,她不就得到了帝王之心,然后可以穿回去了?! 可她现在又不想穿回去了啊!虽然她知道这样很对不起父母,可是他们至少还有哥哥。而且在她出事之前嫂子也怀孕了,有了新的小生命的出生,想必她父母应该也能淡化些伤痛。再加上她现在已经“死了”六年了,所有人也都应该接受了这个事实。 反观她现在,不仅有了元徵,肚子里还有了孩子,而且郑洳清又对她这么好,最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无法没有她的!想到这个问题后,盛华妤便又重新打开了盒子,取出了日记本。因为她必须要看一看这位穿越前辈到底是怎么穿回去的?她一定要避开那个穿越的契机! 在翻看日记本之前,盛华妤还是有点心虚地偷偷瞥了元徵一眼,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大跳!元徵也正在看她呢! 于是,盛华妤立刻就手忙脚乱地将日记本放回了木盒里,然后慌张地解释道:“我...我就是随便翻翻,没想到就翻到了你母亲的东西,我不是故意的。” 殊不知,盛华妤在慌乱间就已经暴露出她的不同寻常。比如,她怎么就知道这是元徵母亲留下的东西,而不是其它远古的文字?还用的是如此肯定的语气!那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她认识这上面的字的,所以才能如此笃定! 元徵当然也想到了这些,甚至他想到了之前有一次盛华妤拐弯抹角的问他有没有关于失传文字方面的书籍,恐怕那时候她就听说了他母亲留下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本子吧?所以,她才不断地接近他,为他做事,而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本子,然后再回到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 想通了这些之后,元徵的心越来越沉,可为了看清盛华妤此时的心意,他便装作不在意地说道:“无事,反正你也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 盛华妤见元徵此时的表情淡淡的,她才终于放下了心来,然后她就随便拿了一本书,坐到了椅子上。 然而,当盛华妤翻开书后,她的心思就全飘到刚才那本日记本上了。过了好久,书页都不曾翻动一下。 而此时元徵的心里又何尝好过,他见盛华妤心不在焉的样子,干脆就说道:“我现在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就在书房里坐坐,我待会儿就回来。” 盛华妤便想到她可以趁元徵出去的时候,去看看那本日记,于是她赶紧说道:“你有事的话,那就去忙吧,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闻言,元徵便深深地看了盛华妤一眼,然后终于转身离开。 当书房门被合上的时候,盛华妤又听着元徵的脚步像是走远了,她才站了起来,然后就走到了书架前取出了日记本。 因为担心元徵很快会回来,所以盛华妤翻看日记本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三行的翻页。而这本日记记的都是那位穿越前辈的日常生活,从刚开始穿来这个时代的迷茫,到后来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从爱上了昭定帝,到最后心如死水。 当盛华妤看了一个时辰之后,这才终于看到了重点,原来穿越前辈对昭定帝死心之后,她便开始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哪知道最后还真被她找到了一个方法! 而最后一篇日记就专门记录了这个方法。 “得到帝王之心,你就可以穿越时空!” “但不光是得到帝王之心,它还需要一个契机。” “而我今日终于领悟到了那位高人说的意思,真龙哀鸣,天柱崩,银河溃,时空玄洞开启!” “不就是要让帝王心碎吗?!” “我想我用我的生命,总会换来这么一个机会的。” …… 当盛华妤看完整本日记后,她也就彻底明白了。原来不仅要得到帝王之心,而且还必须让帝王心碎,以真龙的哀怒为契机让她们这些误入时空的人,重新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现在她的家就在这里,她再也不需要了。而且她想只要她不死,这世上也再没有能让元徵心碎的东西,她便也能留在这里和元徵永远在一起。 此时,盛华妤心中一片明朗,她便毫不留恋地将日记本放进了木盒里,然后轻轻地关上了它。 而窗外,当元徵看到盛华妤将本子放回木盒后,也转身离开了。此时,他心中的怀疑也终于变成了事实,她...真的跟他母亲一样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 当盛华妤离开书房后,她就回到了西苑,然后用了晚膳后,她就在屋子里等着元徵回来。可最后都等到了亥时,元徵都没有过来,盛华妤便遣留春去前院问问。 留春不多会儿就回来了,她还带回了元徵一句话,“侧妃,王爷说他现在正忙着,让您今晚别等他了,早点歇了吧。” 闻言,盛华妤就真以为元徵是在忙,她便点了点头,然后就梳洗歇下了。 书房里,明黄颤动的烛火将元徵的脸照的晦暗不明,他背靠在椅子上,心里想的全都是盛华妤的事。 盛华妤刚开始为什么选择帮他的原因,现在元徵也完全清楚了,不就是想接近他,然后拿到他母亲留下的本子吗?但只要盛华妤现在是心甘情愿的跟他在一起,那么最开始的事,他也不会计较的。甚至于,他庆幸他有一个这样的东西,不然盛华妤也不会看到他的。 虽说元徵不介意之前盛华妤的目的,可盛华妤她呢?她现在还想不想回到自己的时空呢?关于这一点,元徵真的是没有一点自信。 但这个问题还不是元徵最担心的,他现在最怕的是下个月月底就是盛华妤生产的时候了,她会不会像他母亲一样就这么消失了呢?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存在,元徵的心便忍不住焦躁不安起来。 而此时的盛华妤哪知道元徵的焦虑,她倒是因为看了日记本的内容,知道了只要不让帝王之心破碎,那时空隧道根本不会开启,她也就穿不回去。心里的最大疑惑被解开了,她这晚倒睡得很是香甜。 只是可怜了元徵,一个人在书房苦恼了一整夜。 第106章 阴霾 这天,许久未见的蒋濛传来了好消息,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盛华妤知道后,也是替她欢喜,然后她赶紧就吩咐留春准备些滋补的礼品给蒋濛送过去。 但后来盛华妤又想了想,反正她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生了,又是去的义王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于是,她便又吩咐留春把礼品放在马车后头,她要亲自去一趟义王府。 不多会儿,留春就准备好了一切,盛华妤带着她,主仆二人就坐着马车去了义王府。 而今天,元徵却早早的回来了。当他来到西苑后却并没有见着盛华妤时,元徵的整个心都慌了,他急忙问道:“侧妃人呢?!” 而正在给盛华妤缝制缝制贴身里衣的夏微,这才发现原来是王爷回来了,她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衣料,然后俯了俯身说道:“回王爷的话,侧妃她去了义王府看望蒋侧妃了。” 可元徵一听这话,心里还是不踏实,他现在是除非盛华妤就在他面前,否则他都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他是真的怕他一不留神,盛华妤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元徵连话都没说一句,然后急忙转身就走了。 此时,屋里便只留下一脸惊讶的夏微,王爷今日这是怎么了?! 而义王府里,盛华妤正跟蒋濛高兴地聊着,她还跟蒋濛说了好些现在应该注意的事情,蒋濛也都一一仔细地记下了。 此时,正当盛华妤说道:“等我们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两个小家伙的年纪又相差不大,以后他们正好可以做玩伴呢。” 蒋濛也笑着点了点头,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这院外的小丫鬟就急忙进来传话道:“侧妃,盛侧妃,雍亲王和王爷过来了。” 闻言,盛华妤就疑惑道:“咦?元徵怎么过来了?” 倒是蒋濛立刻就吩咐小丫鬟快将雍亲王和王爷请进来。 等元徵进来看见盛华妤时,他的心才总算落地了。 而盛华妤跟元珂见了礼后,才笑着对元徵问道:“王爷,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元徵倒是不避着元珂和蒋濛,他直接就说道:“我回府后,就听丫鬟说你来了元珂这,我想着也没有其它什么事,便过来接你了。” 元徵这样子的体贴,蒋濛忍不住心想:这雍亲王对华妤还真好。 元珂在一旁也笑了笑,还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样子。 接着,元徵就想把盛华妤带走了。连元珂让他们留下来用了晚膳再走,元徵也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现在华妤的身子重,还是改日吧。” 元珂见状,便也没勉强了。 等回到雍亲王府后,元徵又留在了西苑这里和盛华妤用了晚膳。晚膳过后,元徵今日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对着盛华妤的肚子说话,反而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她的肚子看。 盛华妤察觉了他的视线之后,也觉得他这几天有点不对劲了,不仅人沉默了很多,而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爱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了。 她想了想,终还是开口问道:“元徵,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吗?” 闻言,元徵便收回了他的视线,然后就垂下了眼眸,淡淡地说道:“最近事情比较多,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无需担忧。” 盛华妤心想朝堂上的事她也不懂,便也没多问了。 “那你也别太操心了,事情是做不完的,慢慢来吧。” 元徵点了点头。 现在盛华妤已经快要临盆了,这膀胱被压着,就很容易起夜。这不,半夜三更的,盛华妤又被憋醒了。 她便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然后掀起被子就想要下床去方便。哪知道人还没有下床呢,她的左手就突然被元徵抓住了!然后瞌睡也瞬间就被吓没了! “元徵...你抓的我好疼。” 闻言,元徵赶紧就放松了手劲,可嘴里还是急切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盛华妤一时觉得无语了,“我要去方便呀!” 沉默了一下,元徵这才放开了盛华妤的手,然后他先下了床将烛芯剪了剪,屋里瞬间变亮堂了许多。 接着,他又走到床边,扶着盛华妤下了床。 当方便完后,重新躺在床上的盛华妤却觉得元徵真的不对劲,而且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因为朝堂上的事,她直觉元徵这么反常都是因为她。 于是,盛华妤就侧过了身,然后拍了拍元徵的胳膊,“元徵,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说么?” 可对于盛华妤的话,元徵却毫无反应,甚至还一直闭着眼睛装睡!元徵这样子的表现就让盛华妤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果然是跟她有关啊!看吧,他都不理她了。 盛华妤的心思从来都不深,而且面对的又是她在乎的人,要是不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她会寝食难安的!于是,盛华妤就想把元徵摇醒,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正当盛华妤手碰到元徵的手臂时,这时元徵终于开口了,“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生产的时候会有危险。” 闻言,盛华妤就愣住了,但她转念一想这古代妇女难产死亡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而且在元徵看来,他的母亲也是在生他时难产去世的,他会担心她生产时有危险,这...也情有可原了。难怪不说他最近几天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亲热了,而且老是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她肚子看。 唉!搞了半天,她这个怀着孩子的女人都没想那么多,倒是他这个当爹的男人快患上产前忧郁症了。 此时,盛华妤干脆将头靠在了元徵的肩上,然后劝道:“你呀就是瞎操心,我从小身体就很好,连风寒都很少染上。那陆院正不也说了吗,肚子里孩子的个头应该不大,又说我身子各方面都很好,生产应该是很顺利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闻言,元徵终于把眼睛睁开了,然后用他那双狭长的凤眼看着盛华妤说道:“我很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盛华妤哪知道元徵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所以此时她会觉得元徵有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她跟他过得好好的,干嘛要离开他?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她有办法离开他么?所以呀,盛华妤总结了一下,元徵这就是得了男人的产前抑郁症了,脑子里竟是些杞人忧天的想法。 于是,盛华妤就保证道:“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而且我也一定会顺利生下孩子的。所以,你就别再担心了,好不好?” 此时,元徵的眼里翻滚着盛华妤并不了解的情绪,他压抑着声音再次问道:“真的?” 闻言,盛华妤就在元徵的颈窝里蹭了蹭,然后无比认真地再次保证道:“比金子还真!” …… 第二日,元徵下了早朝后,就去了他还没有开府时住得承明宫,接着又传来了陆院正。 等陆院正进了书房后,就赶紧对着元徵行了一礼,“王爷,不知您这时唤老臣来是有何事?” 此时,元徵正坐在靠窗的金丝楠木椅子上,他侧着脸,仿佛在看院子里那棵参天桉树,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而眼里竟还有一丝哀伤。 见元徵如此,陆院正更是不敢开口了,他只好站在书房里,等着元徵发话。 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陆院正的额头都冒出了汗,元徵这才回过了头,看向了陆院正。此时,他的声音带着淡淡地沙哑,且眼里明显有着挣扎。 “陆院正,如果这时候我想让盛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流掉,那大人有没有危险?” 一听元徵这话,陆院正接着就心口一跳!这盛侧妃有身孕时,雍亲王不是欢喜的很吗?怎么这个时候会不想要孩子了?难道...盛华妤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雍亲王的?!不对!要是真如此的话,那雍亲王刚才也不会问大人有没有危险了! 虽然陆院正此时内心十分惊诧,可既然他不清楚内情,那还是不要胡乱猜想了,就...如实禀告吧。 “回王爷的话,这万万不可啊!盛侧妃眼下还有十几天就要生产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已成形,如果这时候强行让孩子流掉,就等于是要了盛侧妃的命啊!” 一听这话,元徵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前是死路,后也是死路,看来是避不过生产这道坎儿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刚才本王说的话,你就当是没听到吧。” 陆院正最是懂得皇宫生存的道理,那就是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最重要的是有些话一定要烂在肚子里,那样性命方能长久。 于是,他躬了躬身,“是,王爷。”然后就悄然地退了出去。 等陆院正退出去后,元徵便又转过头看向了窗外,院子里那棵遮天蔽日的大桉树,此时它枝叶层层叠叠的遮住了阳光,这幅场景仿佛就如同他现在的心境一般,被阴霾笼罩着。 从昨晚得了盛华妤的保证后,其实元徵的心里也稍微地安定了一点,至少他知道了她是不想离开他的。但从她的样子看来,他母亲的那个本子里并没有写到生产将会是一个契机,所以她才没有一点担忧的情绪。 可是他却知道她生产时,时空会开始发生变化,因为他母亲也是这么样消失的。他不想失去她,也无法想象今后没有她的日子,所以今天他叫来了陆院正,既然生产有危险,那么...他可以舍弃孩子。虽然痛苦,却也是无奈。 但陆院正却说那样不行,因为那样会要了她的命!一想到盛华妤会死?元徵的心口就像是被揪着一样疼。如果结果真会那样的话,他倒是宁愿她回到原来的时空,至少她还活着。 第107章 生产 眼见着盛华妤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且又无法避免这件事的发生,元徵心上的那根弦也就越绷越紧。 他现在不仅不去早朝了,而且还让陆院正住进了雍亲王府里,以免盛华妤的肚子发作会耽误时间。 而昭定帝体谅元徵这是第一次要当父亲难免紧张,便也就随他去了。 所以,现在元徵是随时随地都守在盛华妤的身边,如果遇上实在是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他便让金宝将折子送到西苑来,待他批阅好后,再由金宝去传达。总之一句话,他就是不离开盛华妤一步。 这样子的元徵,让盛华妤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感动的是他的在乎,心疼的是他的紧张,她也没那么娇弱,好不好? 这会儿,盛华妤正躺在元徵的怀里听他念话本,虽然情节起伏的神话故事配上元徵淡然的声音很是不搭,可盛华妤也听的津津有味。 此时,盛华妤已经不是在听故事的内容了,她就单单在听元徵说话的声音,嗯...他怎么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呢? 就在盛华妤还陶醉在元徵迷人的嗓音里时,她突然就感到下、身涌出一股暖流,她怔愣了几秒之后,立刻就反应过来——她羊水破了! 随即,盛华妤就抓紧了元徵的手臂,可她声音还算是镇定,“元徵...我好像要生了!” 元徵一听这话,心里就闪现一个念头,这一天还是来了!他立刻稳了稳心神,然后就将盛华妤从怀里扶坐了起来,接着又对着门外的留春她们大声吩咐道:“侧妃要生产了,你们快去将陆院正和产婆请过来。” 门外的春夏秋冬一听,心里立刻就紧张了起来,留春不敢耽误时间,她随即就朝陆院正和产婆住的两个院子跑了过去。而夏秋冬则进屋将生产要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此时,盛华妤已经被元徵抱到了床上,她的肚子已经开始阵痛起来,她算了一下现在大概五分钟疼一次,应该要到几秒钟痛一次的时候,她的宫口才会打开。 阵痛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摩天轮一样,转啊转到顶点的时候肚子就巨痛一下,等缓过劲儿的时候,摩天轮就开始朝下转,然后无限循环... 当盛华妤觉得痛的时候,她就会狠狠咬住下唇,而守在床边的元徵见状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担忧。 “华妤,疼你就叫出声来,别忍着。” 这时,刚好一股巨疼袭来,盛华妤便忍不住叫出了声来,“真的好痛啊!” 元徵不禁握紧了盛华妤的手,声音里再也掩饰不住紧张,“华妤,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疼就使劲抓着我!” 盛华妤泪眼朦胧的看着元徵,“元徵...生孩子真的好痛啊!” 不多会儿,留春就带着陆院正和三个产婆急忙跑了进来。 等他们进屋后,见元徵竟然还留在屋里,其中一个产婆便急忙对元徵说道:“请王爷先回避一下。”这产房一向血污重,男人怕沾染上晦气,可都是要回避的,更何况是尊贵无比的雍亲王。 听了产婆的话后,元徵丝毫未动,他甚至还抓着盛华妤的手,然后对屋里的几人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还不快过来帮侧妃生产!” 屋里的几人立刻就被元徵的话给吓到了,然后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各就各位,开始帮盛华妤生产。 盛国公府里,郑洳清得到盛华妤胎动的消息后,立刻就坐着马车赶往雍亲王府。当然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盛国公也很快知道了。他坐在书房里,看着落日的余晖,心里也不禁期盼道:盛家祖宗保佑,这胎一定要是个哥儿啊! 接着,便是郑国公府收到了消息,郑老夫人心里也急,可毕竟年纪大了,不方便出门,郑世凛又是男人,最后便由宁贤公主代表郑国公府急忙赶去了雍亲王府。 当昭定帝知道盛华妤下午发作了后,他便也开始期盼起来,这个孩子一定要是元徵的长子! 秀坤宫里,淑妃得了消息后,本来一直在佛像前替盛华妤祈福的,可后来她越来越觉得今天的情况跟嫊嫊那时候太过相似,也是这样的黄昏,也是宫人急匆匆地给她报来消息。最后,淑妃实在是坐不住了,她便求到了昭定帝那儿,出宫去了雍亲王府。 她...一定要去看看! 其实不仅是他们,之后盛华妤已经在生产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的世家大族,他们都在观望着,毕竟要是盛华妤这胎能诞下一个哥儿的话,那以后这形势就说不准了。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管外面的人在如何猜测、等待最后的结果,盛华妤只觉得她现在快要痛死了,怎么会这么痛!腰就像是一次次被折断了一样! “啊...我受不了了!” 这时,产婆将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她头上也急出了汗,语气又是催促又是焦急,“侧妃,你再鼓把劲儿,下面的口子还开的不够大,孩子还不能出来。” 一听这话,盛华妤死的心都有了,此时汗水早已把她的头发打湿,甚至连枕头都湿润了。脸上的那些水珠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现在大概十几秒,她就会阵痛一次,这般密集的疼痛,她真的受不了了。 而守在床边的元徵见盛华妤痛不欲生的样子,也是湿润了眼眶,她这是在为他生孩子! “华妤...华妤...” 盛华妤艰难地把头转向元徵,语气里委屈极了,“我生完这次,以后再也不生了...好疼啊!” 盛侧妃这叫什么话?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哪有因为痛以后就不生的道理!脚下正忙着给盛华妤接生的产婆一听这话,就心想这盛侧妃也太恃宠而骄了,王爷这会儿恐怕不会高兴了。 哪知人家元徵毫不犹豫地就点了点头,甚至还安抚道:“好好好,都依你,这次生了,以后就不让你疼了啊。” 见元徵这么心疼自己,盛华妤便鼓足了力气,使劲儿推挤肚子里的婴孩,她一定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脚下的产婆见盛华妤如此给力,她就接着催促道:“对!侧妃,您就要这样用力!” 此刻,产房旁边的一间暖阁里,郑洳清、宁贤公主还有淑妃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特别是偶尔还能盛华妤的呼痛声,郑洳清更是心疼不已。而淑妃则是闭着眼手拿着一串佛珠,口里不停地为盛华妤祈福。 突然,一股狂风竟然将暖阁的窗户给吹开了,郑洳清坐的位子离窗户最近,她旁边站着的衔珠立刻就走了过去,然后将窗户给拉上了。 本来冬天的夜里风就大,其他人都觉得很平常,可淑妃却一下子就被惊开了眼睛。那晚...那晚也是这样的!狂风暴雨、雷电交加! 淑妃便立刻起身走到了窗边,当她推开窗户时,几片雪花竟然飘到了她脸上,下雪了?! 这时,郑洳清和宁贤公主也将目光看向了窗外,在走廊灯笼微红火光的映照下,她们也看清了黑夜里竟飘起了片片鹅毛般的大雪,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竟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萧肃感。 怎么早不下雪,晚不下雪,偏偏这时候下了呢?!天有异象是为妖!淑妃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这边,产婆见盛华妤疼得快晕过去了,就赶紧给她含上了参片,一面还叮嘱道:“侧妃,您可千万别睡过去,那样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憋死的!” 盛华妤此时已经痛得迷糊了,她隐约听到产婆说的话后,仿佛是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睛,然后用力把肚子里的孩子朝下挤... “啊...” 看着盛华妤痛得躬起了身子,元徵终于忍不住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他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想盛华妤会不会消失这件事了,他满眼都是盛华妤痛苦的样子,他现在只希望上天能保佑她能平安生下孩子,只要...平安就好。 当漆黑飘雪的夜里迎来第一缕曙光的时候,产房里终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哇呱...哇呱...” 产婆将孩子小心翼翼的用襁褓包裹起后,便走到元徵和盛华妤的面前,贺喜道:“恭喜王爷,恭喜侧妃,是一位小郡主。”虽然产婆的语气是欢喜的,可她心里却想着,侧妃生的是姐儿,王爷给的赏银恐怕不会多了。 经过这一夜心理上的煎熬,当元徵听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都愣了愣,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华妤给他生下女儿了!而且她并没有像他母亲那样消失!上天...还是眷顾他的! 见元徵并没有立刻伸手过来抱孩子,产婆第一个念头就是,看来王爷还是失望了。可正当产婆准备把孩子抱去喂奶时,元徵就急忙伸出了手,“快,让本王抱抱孩子。” 产婆这才欢喜的将孩子递了过去,嘴里还提醒着,“王爷,你抱的时候要托着小郡主的脖子,她还小,没有脖颈劲儿的。” 元徵便小心翼翼地抱过了孩子,然后抱到了盛华妤面前,语气里尽是欢喜,“华妤,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盛华妤是强撑着一口气的,当她看到襁褓中那个小小的婴孩时,她也终于放心了,孩子健健康康的...然后她便力竭昏睡了过去。 她这一闭眼,可就把元徵给吓到了,他赶紧就让产婆来看看,又让陆院正隔着屏风诊治,待产婆和陆院正都说盛华妤这是力竭,并没有大碍时,元徵这才放下了心。 第109章 满月宴 盛华妤出了月子之后,接着便是小瑞雪的满月宴了。她这段时日也知道许多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毕竟古代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她这胎生的又是姐儿,无疑就会让傅碧芝、盛华瑶之流欢欣鼓舞了。 要是之前,她还不会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怎么可能让她的小瑞雪受一点点委屈,她偏要让那些人看看,她的女儿就是这雍亲王府的宝贝疙瘩! 于是,盛华妤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积极地开始筹办小瑞雪的满月宴,宴会的规格就按照最贵最好的标准去办,而且她还广邀宾客,最后把她所有的对头都请了。 元徵见盛华妤在屋子里一副忙碌的样子,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他也就将金宝拨给了她,毕竟外院的事情,还是金宝要熟悉一些。 还有他其实也想让其他人知道一下他的态度,他的宝贝女儿,他疼爱还来不及呢,岂容他们这些人来看笑话! 忙活了三天,小瑞雪的满月宴终于筹备好了,连留春她们都说小郡主的这场满月宴,恐怕很长的时日内,都无人能超越了。盛华妤这才歇了下来。 而晚上,当元徵见盛华妤终于空闲了,他便趁虚而入,要了盛华妤两次。最后,他要不是想着这几天盛华妤累了,他都不想让她睡觉了。 第二日,当盛华妤扶着腰起床后,看着一室的荒唐狼狈,她便忍不住嗔骂了一句,“真讨厌死了。” 屋外,今日轮到了秋意和冬雪伺候,她们一听到屋里有了响动,就立刻开门走了进来。当她们俩看到屋里的情景,特别是盛华妤满身的痕迹时,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侧妃,奴婢...扶你去清洗吧。”秋意低着头,脸红红的说道。 盛华妤也是臊的不行,最后她一咬牙,还是由着秋意和冬雪将她扶到了屏风后。当她坐进了木桶后,她就说什么也不让秋意和冬雪伺候了。 秋意和冬雪无法,只好退了出去,但她们也不敢走远了,就站在屏风外,要是侧妃有事,喊一声,她们就听到了。 屏风里,盛华妤便开始清洗了起来,当她看到自己大腿内侧那青青红红的痕迹时,她就暗骂自己,昨晚不应该心软的!只要一想到她竟然用了那样羞人的姿势接受了元徵,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盛华妤赶紧就捧起一手心的水,然后就朝脸上泼去。好了,别想了,明儿个就是小瑞雪的满月宴,今天必须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有好气色面对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 …… 第二日一早,就开始有宾客陆续来到了雍亲王府。现在庄明珠被禁足,而且今日又是盛华妤的女儿做满月宴,她便担起了招呼女宾客的任务。 这时,大家都坐在西苑的正堂里逗弄着小郡主呢,然后傅碧芝就带着她那才三个月大的小郡王进门了。而且等她坐下后,她就让奶嬷嬷将孩子抱给了她,这般显眼的动作,不就是想让盛华妤瞧瞧,她生的是哥儿么! 一旁的盛华琳见傅碧芝如此作态,心里便直摇头,她今天来盛华妤这都故意没有带小郡王,就是怕盛华妤心里不舒服。哪知道这傅碧芝还故意撞到刀口上来,好似能让盛华妤心里不爽快了,她便得了多大的便宜一样。就是不知道以后等雍亲王继位了,盛华妤一飞冲天的时候,这傅碧芝还笑不笑得出来了。 傅碧芝进屋后,盛华妤作为主人家,还是对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理她了。接着就跟旁边的蒋濛说起了养孩子时的趣事,而周围的其他夫人也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话,屋里一时之间很是热闹。 傅碧芝见自己带着小郡王竟然都被冷落了,心里便不屑道:这些人都长的是什么眼睛?!她这里有个小郡王不知道讨好,反而围着个姐儿说个不停!真没眼力! 可她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小郡主将来可是长公主啊!她这个注定是旁枝的小郡王还算得了什么呢! 就在傅碧芝心里恼得不行地时候,盛华瑶带着秦瑟也进正堂了。大家便站起来相互见了礼,然后坐下又继续聊了起来。 盛华瑶看了看屋里的位子,接着就和秦瑟坐在了傅碧芝的旁边,而且张嘴就夸傅碧芝的孩子,“小郡王长得真是玉雪可爱,长大以后一定了不得呢!” 今天明明就是小郡主的满月宴,你这个当小姨的不仅没有夸上一句,反而一来就说别的孩子可爱,盛华琳真的没有见过有比盛华瑶还蠢的女人了。就算你嫉妒、就算你不甘,可你不能不承认盛家的几个姐妹中,盛华妤确实是嫁得最好的,难道你就不能不把嫉妒心展露人前? 盛华琳心里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我们家小郡主也一样聪慧可爱呢!” 盛华琳这一开口,刚才被盛华瑶弄得略有些尴尬的气氛又再次活跃了起来。 “是呀,小郡主也非常乖巧呢!” “可不是吗?你瞧瞧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也不吵闹!” “还有呀,我一看小郡主这面相,将来就是一个有福气的。” 听着屋里的夫人们又开始夸赞小郡主后,盛华瑶和傅碧芝的脸色就都垮了下来。一个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没分量,一个就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没分量,总之,就是得不到屋里的人的重视! 这时,秦瑟见盛华瑶和傅碧芝都碰壁后,她便接着说道:“小郡主真是可爱,但就是不知道盛侧妃什么时候能给雍亲王添一位小郡王了,毕竟啊,这王府最后还是要由男人撑起来的。” 秦瑟这大刺刺的话,说的就很是诛心了。蒋濛正想说几句维护盛华妤的话,没想到盛华妤却拉住了她。 秦瑟见状便得意了起来,看吧,没生儿子的人连说话都不硬气了。 就在秦瑟得意还没多久的时候,盛华妤便笑说道:“这今后生不生小郡王的事,还劳烦不到秦侧妃来操心。我啊,倒是担心秦侧妃,这进门的时间比我早,怎么肚子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说完秦瑟还不算,盛华妤还接着对盛华瑶说道:“六妹也是,比秦侧妃的日子还久呢,你们可得抓紧时间了。” 这义王的正妃和两个侧妃,此时都坐在屋子里,但偏偏只有蒋濛怀了孩子,这其中的原因大家也都一目了然了,还不就是她们俩不受宠呗。 一听盛华妤这话,盛华瑶和秦瑟都气得不行!可谁让她们留不住元珂,怀不上孩子,又要去招惹盛华妤呢?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 见盛华瑶她们吃了瘪,盛华妤也不欲多说什么了,毕竟今天是个好日子,吵起来的话,就不好看了。于是,她又起了个头儿,大家便聊到其它事情上去了。 说说笑笑间,时候也过得很快,等到郑洳清和宁贤公主将郑老夫人扶进屋里后,盛华妤便宣布午宴开始了。 由于现在是大冬天,在院子里摆酒宴太冷,于是女宾客就在西苑里招待,而男宾客就在外院招待。 这次小瑞雪的满月宴的菜色,盛华妤颇费了一些心思,所以此刻桌上的每道菜肴都是精贵且美味的。 大家也都从这份心思上,看出了雍亲王对小郡主的重视。桌上的这些菜肴加起来没有上千两银子是根本做不下来的,你瞧瞧这里光女眷就是将近二十桌,那就是两万两银子了,更别说还有外院的酒席,今天这席宴,没有五万两银子可根本拿不下来。 就在大家还惊讶于今天席宴的规格之高时,更大的惊讶接着又来了! 此时,花公公捧着圣旨,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小太监,然后浩浩荡荡地进了堂屋里。 众人一见如此,便都赶紧站了起来。 花公公先是对着盛华妤躬了躬身,然后就笑着说道:“侧妃,皇上有旨意要宣给小郡主,请您接旨吧。”这期间,花公公根本就没有看向作为正妃的另外三人。 盛华妤事前也不知道昭定帝会颁下圣旨,但今日是小瑞雪的满月宴,想来肯定是些赏赐了。盛华妤便跪了下去,屋里的人也跟着跪了。 然后,花公公就开始宣旨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亲王之长女静慧可人,深得朕心,故,册封为泰安郡主,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接了昭定帝这道圣旨后,盛华妤还是觉得有点惊讶的,她没想到小瑞雪这才刚满一个月,昭定帝就给她赐了封号。要知道一般郡主都是在要出嫁的时候,而且她的家族还很显赫的情况下,才会被赐予封号。不过,依昭定帝重视元徵的程度来看,小瑞雪倒是沾了她父王的光。 接了圣旨后,盛华妤又让留春给了花公公一个大红包后,才让他离去。 小瑞雪现在已经是有了封号的郡主了,屋里的夫人小姐们连忙就对着盛华妤道喜。想着今后女儿能多了一层保障,盛华妤心里也是欢喜的。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其实这道圣旨是元徵去昭定帝那里要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看看,小瑞雪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儿。 而傅碧芝在花公公走后,脸色就变得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本来她生产之后就胖了许多,不像盛华妤除了胸部更是丰腴之外,其它的都没甚变化,这时候她再是将脸色垮下来,就有点满脸横肉的感觉了。 其实不止是傅碧芝觉得昭定帝太过偏心,这时连一直标榜自己是明白人的盛华琳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她生的可是皇长孙!可她的小郡王除了刚出生时得了一些赏赐外,之后就什么都没了,更别说是赐封号的事了! 而连孩子都没有的盛华瑶和秦瑟此时只有站在角落里,嫉妒地看着众人对盛华妤的恭贺。 第108章 恩恩爱爱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将大地装扮的银装素裹,许多家里的小孩子耐不住性子,便都出了屋子,跑到院子里玩起了雪球儿。 看着这鹅毛大雪,最高兴的莫过于农户们了,这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是个丰收年呐! 而雍亲王元徵的第一个孩子就出生在这样洁白又美好的一天。 雍亲王府里,此时的盛华妤还在昏睡,元徵便还守在床边。 郑洳清和淑妃她们就在屋子的一旁逗弄着孩子,其实当郑洳清得知盛华妤生下的是小郡主时,她还曾担心了一下,她怕元徵会不喜欢小郡主。毕竟这是元徵的第一个孩子,如果生下的小郡王的话,那意义就大不同了。 可当她看到元徵抱着小郡主那副宝贝的样子时,她就觉得刚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了,同时她心里也很庆幸她的女儿找到了一个疼惜她的男人。 同样的,当淑妃得知盛华妤平安诞下小郡主时,她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嫊嫊那会儿的事应该是机缘巧合,并不是必然性的。这样就好,元徵就不用再遭受一次离别之痛,以后一家人的日子可以过得和和美美的。 当然了,盛华妤生下的是小郡主,有郑洳清和淑妃这样疼爱的,肯定也有失望的,比如昭定帝和盛国公。也有看笑话的,比如在三个月前就生下了小郡王的傅碧芝,还有至今未有身孕的盛华瑶。总之,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可外面再多的纷扰似乎一点也没有打扰到屋子里的这一家三口。 这时候,盛华妤已经醒了过来,元徵便将孩子放到了她的身边。 “你瞧瞧这吃了就睡的劲头儿,可真像足了你十分。” 闻言,盛华妤就没什么力气地瞪了元徵一眼,她软软的说道:“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你见哪家的孩子刚出生时不是吃了就睡?” 元徵便笑了笑,然后又摸了摸孩子软乎乎的小脸蛋,“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咱们的孩子以后肯定是个机灵鬼。” 一听这话,盛华妤的心里才舒坦了。其实当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她的感觉还没有这么强烈,可现在当这团白面团似的肉球躺在她身边时,她的心就柔软的一塌糊涂,这是她的孩子呀!她的心肝儿,她的肉儿! 想罢,盛华妤就伸出手,也摸了摸小家伙的嫩脸,好软啊! 初为人父人母的俩人就这么你轻轻摸一下,我轻轻也摸一下,直到熟睡的孩子被父母骚扰地瘪了瘪嘴,盛华妤和元徵这才立刻收手了。 盛华妤又轻拍了两下襁褓,然后又对元徵问道:“你说我们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儿才好?” 元徵便想了想,女孩儿是不用跟着族谱上的辈分取名的,就单看是他们想怎么取了。然后他又想到宝贝女儿刚出生时伴着的那场大雪,瑞雪兆丰年... “不如就叫瑞雪吧,既好听寓意也好。” “瑞雪...”盛华妤低喃着这个名字,嗯,是挺好听的,而且她生女儿的时候也下了那么大的雪,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呢! “嗯,就叫瑞雪吧。”说完,盛华妤就对着襁褓中的婴孩轻柔地唤了起来,“瑞雪...瑞雪...” 元徵低头看着母女二人,幸福的感觉都快溢出了胸腔。 过了几天后,盛华妤便能坐起来了,元徵也就每天都去早朝,然后回府的时候也要去书房处理完政务才到西苑来看她们母女俩。 因为盛华妤要坐一个月的月子,且不能梳洗,她就坚决不让元徵上这张床。元徵最后还是妥协了,就睡在了隔间里。 元徵这样的举动,再次刷新了他对盛华妤的宠爱程度,这也让雍亲王府里的一杆子下人越发的对西苑恭敬了起来。这盛侧妃只生了一个女儿,但也让王爷宠的不行,他们能不对西苑恭敬些么? 东苑里,虽然庄明珠被禁了足,可好歹她还有许多钱财,她便收买了前来给她送饭的小丫鬟。当她知道盛华妤生的是一个女儿后,她简直忍不住想仰天大笑,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这次没有让盛华妤一举得男!她今后还是有机会的! …… 盛华妤坐月子时,郑洳清几乎每日都要过来看她跟小瑞雪。这天,她也早早的就来了。 等奶娘喂了小瑞雪奶之后,便又把她抱回了盛华妤身边。郑洳清瞧着小瑞雪那张嫩嫩的小脸,只觉得心都要化开了。 “你瞧瞧,这眼睛长的像你,这小嘴长的像王爷,这头发乌黑油亮,将来啊肯定又黑又顺滑。” 听罢,盛华妤就仔细地瞧了瞧自己女儿的小模样,这会儿小家伙的眼睛是闭着的,看不出是大是小,这小嘴嘛,怎么看也跟元徵的薄唇搭不上边,还有头上这几撮奶毛,她实在是无法跟乌黑油亮拉上关系。最后,盛华妤只好把它归结为,她外婆实在是太疼爱小瑞雪了,所以忽略了具体事实,一切按着美好的那方面自个儿想象着。 最后,盛华妤清了清嗓子,还是违心地说道:“嗯,母亲说的是啊。” 一听盛华妤也赞同她的说法,郑洳清更是高兴了,这会儿对着吃了就睡的小瑞雪轻声唤道:“外婆的小心肝儿~” 这时,还在美梦中的小瑞雪,似乎真听到了郑洳清的轻呼,她便很给面子的挥了挥肉乎乎的小手,然后接着呼呼大睡。 郑洳清的心简直要化成一滩蜜水了。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当盛华妤终于坐完了月子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留春去给她准备三大盆水,她要好好的洗个澡! 原来洗澡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啊!屏风里,当盛华妤换到第三盆水的时候,她便让留春给她撒上了花瓣,这几天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今晚她要泡得香香的,然后舒舒服服的的睡个觉。 此时,泡在花瓣里的盛华妤忍不住哼起了小调。最后,就是这不知名的小调却把元徵给引了进来。 元徵进来时,刚好就站在了盛华妤的背后,此时躺在木桶里的盛华妤高高挽起了发髻,只余下几缕发丝顺着优美洁白的脖颈滑到了水里。水波荡漾间,水面上的花瓣也随着摇曳不止,那水中掩藏着的两团雪嫩就这样偶尔冒个头,然后又扯着元徵的目光瞬间消失不见。 对于一个饿了将近一年的男人来说,元徵的定力算好的了,因为见此美景,他至少没有立刻扑上去,只是喉头滑动了几下而已。 “华妤...”开口时,元徵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一听有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盛华妤还是惊了一下,然后她赶紧捂住重要部位,就转过了头来。 一看是元徵,盛华妤就嗔道:“元徵!你吓死我了!” 可元徵此时的眼神太过侵略,盛华妤见状就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她见元徵也不开口说话,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她的心就忍不住颤了颤,接着又说道:“元徵...你...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洗好了。” 哪知人家元徵直接就回了一句,“我不想出去。”然后竟然就开始解领上的盘扣了。 见状,盛华妤立刻就猜到元徵想要做那事了,然后她就烧红了脸,嘴里扭捏地说道:“等...等一会儿吧,我马上就洗好了...” 此时,元徵已经脱下了外衫,开始解贴身里衣了,但他还是抽空回了盛华妤一句,“我想和你一起洗澡。” 其实和元徵的第一次,盛华妤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迷迷糊糊的怀了孩子,现在的情形对盛华妤来说,无疑才是她的第一次。所以,她此时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当元徵精壮的身体出现在盛华妤面前时,她还是臊得赶紧低下了头。然后就是水花溢出木桶的声音,接着元徵就把她给抱住了。 好软、好香,元徵忍不住贴在盛华妤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盛华妤身上到处都是痒痒肉,元徵又这样子摸她,她便不停地在元徵的怀里扭来扭去,嘴里还娇呼着,“元徵...别...别碰那里...我痒...” 本来是告饶的话,听在元徵的耳朵里,却像是绵绵的情话一样,那略带撒娇的颤音,让元徵兴奋非常! 他爱着的女人,正完全的躺在他的怀里,有了这样认知后,元徵再也忍不住般地欺身向前... 此刻,娇喘的呼吸缠绕着急促的呼吸,木桶里水花四溅,浸湿了一地... 屏风外,一直等着伺候主子们的留春和夏微早已羞红了脸。听声音,王爷这般行事,不知道侧妃她受不受得了? 直到亥时,元徵才随意地披着一件衣衫出来了,此时他怀里还抱着早已精疲力尽的盛华妤。 盛华妤这会儿虽然没有了力气,但到底是没有晕过去,她见留春和夏微竟然还守在屏风外,那刚才她叫成了那样子,留春她们肯定都听到了!天啊!还要不要她活了! 盛华妤赶紧掩耳盗铃般地将头埋进了元徵的怀里,此刻她已经羞的想要立刻消失了。 而元徵由于满足了某种需要,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他见盛华妤将头贴在了他的胸口,外面只留着一只红透了的耳朵,心里也知道她是在害羞,他便贴心的让留春她们都退下了。 然后,平时清贵无比的雍亲王爷,此时就将他的小娇娇抱上了床,接着又亲自替她擦拭了身体,最后还说了好多情话,才将盛华妤给哄住了。 第110章 铺路 对于盛华妤来讲,这满月宴算是圆满的结束了,可对于傅碧芝和盛华瑶之流来讲,没有看到她们想看的东西,这满月宴就变得索然无味,且让人有些生气了。 夜晚,盛华妤在屏风内梳洗好后,元徵接着就进去了,然后盛华妤就坐在黄铜镜前梳理头发。 此时,奶娘将洗得香喷喷的小瑞雪抱了过来。盛华妤放下了木梳就抱起小瑞雪,然后忍不住亲上了她嫩嫩的小脸蛋儿。 好软...好想轻轻咬一口哦... 就在盛华妤在床上逗弄着孩子的时候,元徵也梳洗完出来了,他瞧了瞧屋里没了人,便开口问道:“瑞雪的奶娘呢?” 盛华妤手里继续逗弄着孩子,连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让她们都出去了。” 元徵走了几步就坐到了床边,他看了看孩子睡得香香的嫩脸,然后才不确定地问道:“今晚孩子跟我们睡?” 盛华妤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对呀,我要抱着我的宝贝女儿睡。” 闻言,元徵就反对道:“你抱着女儿睡了,那我怎么办?” 元徵这话,终于让盛华妤抬起了头,她这才仔细地打量了元徵一番,月白的贴身绸衣松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而且胸口那里根本就没系好衣带,从而露出了一大片紧实的胸口,再从胸口往下看去,便是那磨人的八块腹肌了。 从元徵此时的状态来看,盛华妤一下子就明白了——元徵又想和她做坏事了! 然而,盛华妤立马就否决了,“不行!我的腰现在还酸着!” 元徵现在对房事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他哪肯轻易就放过盛华妤!于是,他便放轻了声音,诱哄道:“那我今晚轻一点,而且就在床上,也不让你折着腰了,好不好?” 这样的羞事,哪还能讨价还价?!盛华妤再次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 闻言,元徵立刻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还轻轻地叹了口气。 盛华妤瞧他一副可怜样,就忍不住心软地说道:“等明晚...你让我再休息一晚上。” 可元徵却不依不饶地轻声哄道,“可我现在就想要抱你,好想...好想...想得我都发疼了...”光嘴上说还不算,元徵拉着盛华妤的手就放在了他那个部位上,“你看吧...” 当盛华妤碰到元徵的那处时,几乎是立刻就逃开了!接着红云就爬上了她的脸,“你...你怎么能这样?!” 元徵却继续靠近盛华妤,直至将盛华妤逼到床角后,他便贴在盛华妤的耳边吹着气说道:“我也没办法控制的...” 此时,盛华妤也被元徵的气息撩乱了心神,她双手抵在元徵的胸前,做着最后的抵抗,“孩子还在这,你不能乱来的。” 闻言,元徵就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来,只要孩子不在这,你就同意让我抱了?” 还未等盛华妤否认呢,元徵立刻就对着门外吩咐道:“你们进来一个人,将小郡主抱到奶娘那里去。” 冬雪也是迅速,等元徵的话音刚落,她就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又是极速地将小瑞雪给抱走了。 等门一关好后,元徵就开始扯盛华妤身上的衣服,盛华妤退无可退,只好又依了元徵。 床上,他的一番动作弄得盛华妤娇喘不已,可她在迷失之前还不忘提醒道:“你记着你刚才说的话啊,今晚只能做一次...” 看着盛华妤的小嘴就在他面前张张合合,元徵忍不住就吻了上去...然后盛华妤的叮嘱就全被元徵吃进了肚子里。 整个晚上,门外的冬雪被元徵叫着进屋送了三回水,屋里那浓烈的欢愉气息,还有纱帐里那起起伏伏的身影,都让冬雪臊红了脸。 …… 第二日一大早,元徵就神清气爽的起床了。可怜的盛华妤此时就像是全身被车碾了一样,又酸又疼! 元徵穿好贴身里衣后,他就侧过头去想再看看盛华妤,这时,便刚好看见盛华妤从被子里露出的白玉似的肩头,他便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然后对着它轻轻地咬了一口。 这样子的温柔挑逗,让正在装睡的盛华妤立刻就挣开了眼睛,她赶紧用被子遮住了自己,只留下了一双杏花眼,然后她就在被子里说道:“你别乱来了啊...” 见盛华妤如此娇羞的样子,元徵轻笑出声,“好,这会儿不闹你了,等今晚我回来的时候再说。” 一听元徵这话,再回想起昨夜他凶猛地动作,盛华妤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腰好酸啊! 好不容易等元徵去上早朝了,盛华妤这才慢吞吞地起来了。等用了早膳后,盛华妤就唤奶娘将小瑞雪抱了过来,然后一上午都在逗弄孩子。 这时,御书房里,庄国公正对着昭定帝声泪俱下地求着情,“皇上啊!求您看在老臣一心为国的份上,让雍亲王将王妃给放出来吧。王妃她当时确实是不知盛侧妃有孕在身,所以才让她服侍左右。要是她知道的话,以她的贤静的性子,是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更何况现在盛侧妃也平安的诞下了泰安郡主,王妃也被禁足了一年,还请皇上让雍亲王开恩啊!” 昭定帝先抬了抬手,让庄国公站了起来,然后他才开口道:“这件事,我稍后会跟雍亲王提一下的。只是这王府后院,朕还是希望它能风平浪静的,即使是无意间的差错,朕以后也不希望再看到了。” 闻言,庄国公就赶紧对着昭定帝躬了躬身,语气感激道:“老臣多谢皇上。”虽然昭定帝还是提及了要敲打明珠的意思,可好歹也同意要将她放出来了。这样...便好,等明珠解了禁后,他这次一定要好好替她谋划一番了。 其实,昭定帝这会儿同意解了庄明珠的禁,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的,那就是他不日就会下旨,册封元徵为皇太子。这册封大典上,总得有太子妃在吧,不然成何体统! 于是,等庄国公退下后,昭定帝立刻就让花公公传来了元徵。 不多会儿,元徵就进了御书房。 “父皇。” 昭定帝便让元徵先坐下,然后就和颜悦色地对他开口说道:“这庄王妃已经被禁了一年的足了,也是时候让她出来了,你今儿个回去,便将此事办了吧。” 闻言,元徵就挑了挑他那好看的眉,然后语气淡淡地说道:“父皇何出此言?这庄明珠差点害得华妤流了产,我没有要了她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现在只是把她关着,也如了父皇您想让她做正妃的愿,父皇也就不要再逼儿臣了。” 一听元徵这冷漠无情的话,昭定帝也不知是喜是忧,元徵这专情的性子倒是像足了他十分,可是帝王最怕的却也是这痴情二字!他这一生已经吃够了苦头,他便不愿意再看到自己最重视的儿子也重蹈他的覆辙。 “元徵,你将来可是要抗下这片江山的,不要把儿女私情看得太重,否则后宫终将不宁,你要学会平衡与制衡,这才是帝王权术。” 闻言,元徵就笑了笑,仔细看过去,这笑容里竟然有一丝讥讽,“父皇,您这是要我学您那样吗?” 不知怎么的,昭定帝此时却心虚得很,学他这样?虽然最后得到了江山,可也失去了一生挚爱。现在回过头去看看,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天下都尽是他所有,可昭定帝却觉得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见昭定帝面露哀色,元徵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他便跟昭定帝保证道:“父皇,现在大晋国泰民安,朝中上下也是基本扭成了一条绳,赵国也被破,儿臣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再靠家族联姻来维护统治地位。所以,请您相信儿臣,儿臣今后会做得很好的。至于将庄明珠放出来一事,还请父皇以后不要再提及了,儿臣做不到。”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昭定帝也知道元徵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他不愿意将庄明珠放出来,是怕她会伤害盛华妤吧。这样的心情,他又何尝没有体会过,只是当时他无法像元徵这样,便只能让嫊嫊待在藏娇殿里,避着魏依澜。可依嫊嫊那般高傲的性子,她又怎么忍受得下来,然后...她的心便渐渐离他远了。 “唉...”昭定帝接着就叹了口气,“罢了,都随你吧。只是庄国公府那,我们皇家还是要做出些补偿的,还有庄明珠的正妃之位,她现在并无大错,你也不能轻举妄动,一切都待朕再想想。” 见昭定帝没有再勉强自己,而且竟然对庄明珠的正妃之位还有了松动,元徵便站起身,对昭定帝恭敬道:“多谢父皇成全!” 唉!果然是儿大不中留,刚才为了盛华妤还对自己老子横眉竖眼的,这会儿又为了她便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 于是,昭定帝就说道:“此事不宜急躁,毕竟当时这庄明珠是我亲自指给你的,朕还是需要给庄国公府一个交代的。还有...也要等盛华妤诞下一位小皇孙,等她生育有功再加上之前她为大晋做的那些事,这样在那些老臣子那里才说的过去。对了,还要处理一下她那个不着调的父亲,朕可不想跟那样的人做亲家!” 昭定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元徵都一一的应下了。 第111章 众口铄金 过了几日,庄国公见雍亲王府里还没有传来消息,他便又进宫求到了昭定帝那里。可这次他却没有见到昭定帝,而是被花公公拦在了御书房门外。 昭定帝如此作为,庄国公也就明白了,看来雍亲王并没有答应放明珠出来,而且现在连昭定帝也不愿管这事了。 那么只得他来另想办法了。皇后的位子,他们庄国公府是绝不会放弃的! 接着元宵节过后,昭定帝就下了一道圣旨,册封雍亲王元徵为太子。此诏一出,世家大族、京城百官都没有一丝惊讶,反而都有种终于昭告天下的感觉。 雍亲王府里,当盛华妤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也很是高兴,这对于元徵、对于女儿、甚至对于她,都是一件大喜事吧。 接着,便是二月初二的册封大典,这天元徵并没有让庄明珠出来,盛华妤当然也不会傻得去问什么,既然元徵这么顾念着她,她便安心待在他身边就好。 太子的册封仪式是在皇家的祭祀天坛举行。清晨,元徵身着明黄色的四爪金龙云纹袍,头束金冠,脚踏朝靴,一步一步地登上了祭坛。他身后跟着的则是身着金桔色百鸟朝凤礼服的盛华妤! 此时,天坛的阶梯两边依次站满文武百官,当大家看到元徵身后跟着的是盛华妤而不是庄明珠时,便也敏锐地察觉到——这天要变了! 快走到祭坛的时候,盛华妤已经能看见昭定帝正站在阶梯的最上面等着他们,而他身后只站着淑妃,其他品阶高的妃嫔都没有来。 而昭定帝下方站着的便是善亲王,然后便是盛国公,盛国公对面站着的则是庄国公。此时,见着自己的孙女跟着元徵缓缓地走上了阶梯,盛国公心里不是不得意的。跟庄国公那个老匹夫斗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他赢了! 想罢,盛国公便抬头打量了对面的庄国公一眼,谁料这老匹夫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稳如泰山,脸上一丝怒气都没有! 对于死对头的目光,庄国公哪能察觉不到,他心里冷哼了一声,别高兴的太早,以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在百官目光的洗礼下,元徵跟盛华妤终于走上了祭坛,接着就是对着昭定帝和淑妃行了一个大礼。 昭定帝抬了抬手,“免礼吧。”然后他又吩咐一旁的花公公,“宣旨吧。” 花公公这才手捧着两道圣旨,走上了前来。他先打开了其中一道,然后就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已故孟氏贵妃,嘉柔娴静、懿范贞瑜,应正母仪于万国,故今,追封为皇后,钦此!” 花公公的嗓音又尖又细,此时昭定帝要追封孟氏为皇后的圣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昭定帝此举果然是不给元徵留下一点软肋啊,元徵现在是皇后之子,那便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了! 果不其然,花公公立刻就开始宣第二道圣旨,“……嫡子元徵,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谨告天地、宗室、社稷,授册宝予元徵,立其为皇太子,正位于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拢四海之心。钦此!” 圣旨宣读完后,元徵三呼万岁,然后双手举过头顶,以大礼接过了圣旨。 接着,便是盛华妤和文武百官也三呼万岁,对着昭定帝又行了一礼。 昭定帝见册封仪式圆满完成,而且他今日也终于完成了当初对孟嫊嫊的承诺——要册封她为皇后,他此生也再也没有遗憾了。 于是,昭定帝便欣慰地开口道:“都平身吧...” 今儿个人大多,花公公接着大声传达昭定帝的话,“平身……” 这样一来,文武百官都赶紧谢恩,然后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此时,正当昭定帝想要上香,为大晋祈福时。不知怎么的,天边突然就飞来了一大群乌鸦,黑漆漆的一片,像乌云一样笼罩了过来。 乌鸦本是不详,可今天却是册封太子的大日子,难道这是上天给出的启示——元徵将来并不适合做这天下之主? 一时之间,站在天坛阶梯上的文武百官都小声地议论纷纷。 而这时候,一直面无表情的庄国公,却露出了一丝冷笑。可惜这时候众人都去关注天上的乌鸦了,也没发现庄国公表情的不正常。 望着天空中不停盘旋呱叫的鸦群,盛华妤的心里也开始担心起来,古人这么迷信,他们该不会以为这是上天做出的警示吧。想罢,盛华妤就不禁望向前面的元徵... 元徵见状,面色倒还是如常,他甚至还冷静地吩咐侍卫去拿来火把,将这群乌鸦给驱走。 昭定帝反应过来后,也立刻问罪天坛的祭祀,怎么没有清理干净祭坛,反而引来了一群污秽的乌鸦?! 祭祀一听这话,脚就吓软了。他哪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明明他们将祭坛清理的非常彻底的,哪知道会飞来一群不详之物的?! 最后,昭定帝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便还是让人将祭祀给押下去了。 由于册封大典出了这么一个大岔子,最后大典便草草收尾,昭定帝压着怒气带着众人离开了天坛。 出了天坛,元徵跟盛华妤说了一声后,就跟着昭定帝去了御书房,而盛华妤便一个人回到了雍亲王府。 此时,盛华妤正坐在屋里,她一边抱着小瑞雪,一边在想刚才天坛上发生的事情。要说这不是人为的,她可不信!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今天刚好是元徵被册封太子的大典,然后天上就飞来一群乌鸦,很明显这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还有谁不想见元徵登上帝位呢?忠王元笙根本就没那个实力,孝王的外祖父如今卸甲归田,连贤妃都老实了许多,他们应该也不可能。那仁王元钰被魏家所牵累,现在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而义王元珂就更不可能了,他一直是支持元徵来着。那...到底是谁呢? 盛华妤一时也迷茫了。 为了处理今日天坛上发生的事情,元徵晚上连王府都没回,只让高凌带回了一句话,让盛华妤不要担心。然后,他就在宫里忙到了大半夜。 乌鸦事件过去几天后,京城里也没传出什么对元徵不利的流言来,盛华妤就以为事情已经被压下去了。可哪曾想到,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本来冬季严寒,有些上前打猎的农户就爱在山上生火取暖或是烤些肉食来裹腹。但冬季的山上多枯枝枯草,一旦不小心就很可能引发火灾。以前大晋每年冬季都会出那么几次山火,但都烧得不严重,而且也从来没出过人命,可今年却酿成了大祸。 盛华妤此时正站在西苑院子的水榭上,她看着西边被烧红了的天空,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留春!你再去外院问问,看王爷回来了没有?!” 闻言,留春俯了俯身,然后就急步走向了外院。 京郊的伏虎山周围,如今围满了从城里赶出来的老百姓,他们有看热闹的、有在议论的,总之,都对伏虎山的突然起火表示出了震惊。 “这好端端的,怎么起了这么大的火啊!” “就是说啊,眼看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怎么就发生了这么不吉利的事!” “哎!我跟你们说啊,我刚才路过前头那个茶肆的时候,那里有位算命的老先生,他呀,直说这是天降怒火,是大凶之兆呢!” “真的啊?!”一时之间,众人都被说这话的人给镇住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干嘛?要是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去前头那个茶肆里听听,看看那算命的老先生是怎么说的?” 闻言,倒还真有许多人向前头那个茶肆走去。 而说这话的中年人见人群都朝着茶肆的方向过去后,他便笑了笑,然后眼中出现了一抹精光。 此时,平时冷清的茶肆已经被围得人山人海,茶肆中央,一位看似仙风道骨的算命老先生,正坐在板凳上,嘴里高深莫测的说着什么。 “昨夜老夫参透星象,这七煞星君入宫,而且又是阴见阴的格局,是为女祸啊!” 算命老先生这话一出,众人马上议论纷纷,难道大晋要出一个祸国女妖了?! 这时,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我听说啊,前几天雍亲王被封太子时,却在册封大典上飞来了一大群乌鸦!而当时只有盛侧妃陪在雍亲王身边,这庄王妃还被禁着足呢!” 年轻人这话一出,众人就像是抓住了事情的蛛丝马迹一样,人群瞬间就沸腾了。 “啊!这庄王妃不是凤凰来仪的命格吗?怎么好似雍亲王并不重视她一样?连册封仪式都没让她去?!” “可不是嘛,这正妃都没去,盛侧妃倒是鸠占鹊巢站在了雍亲王的身边。” “我也听说过,好像庄王妃被禁足就是因为得罪了盛侧妃,而雍亲王又偏宠盛侧妃,最后便将这庄王妃给关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 “唉!前年的时候,庄王妃还未出嫁时,还设立过粥棚接济穷人,这多好多善良的一个人啊!怎么这雍亲王就看不见她呢!” “还不是因为那盛侧妃长得妖呗,当年在法华寺的时候,我有幸见过她一面,那时候的她就已经美的不可方物了,更何况现在她正是二八年华,能不把雍亲王给迷住么?” 这时,不知是谁又插上了一句,“那老先生刚才说的女祸,会不会指的就是这盛侧妃啊!你们想想看,本来庄王妃才是天命所归,但这盛侧妃却硬要在雍亲王和庄王妃之间插上一脚,这不就是逆天而为吗?所以,现在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降下天灾是为警告啊!” 闻言,众人就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之后,流言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等这个流言传到还在伏虎山脚下指挥救火的元徵耳里时,刚才那位算命的老先生和一直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一群人,早就跑路了。 第112章 解禁 长安城里,京郊伏虎山引发山火一事已成为旧谈,而盛华妤是红颜祸水这件事变成了现今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盛华妤得知她已经被大众传成了红颜祸水后,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本她以为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针对元徵被封太子一事去的,搞了半天,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红颜祸水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在了她头上,今年...她还真是流年不利! 虽说盛华妤如今包了一肚子闷气,可现在元徵被封了太子,他们理应搬到东宫去住。而元徵最近忙着伏虎山的事,忙完了这头,又开始忙关于她流言的事,一天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没有办法,盛华妤只好担起了移宫的重任。然后,终于在三月初九这天,他们正式的搬进了东宫。 而对于庄明珠,盛华妤便还是把她带进了东宫,担仍然将她禁了起来。 盛华妤进东宫后,就在里头转了转,最后定下了鸣鸾殿作为居所。 就在盛华妤忙着搬家的时候,元徵也没有闲着,他派遣了多人去茶楼、酒肆、集市这些人多口杂的地方,想为盛华妤洗脱红颜祸水的骂名。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将盛华妤做出炸药的事都宣扬了出来。 所以长安城里,最近又刮起了一股赞美盛华妤的风潮。 茶楼里,人们正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先生讲到了盛侧妃不顾危险带着炸药去了南关这段,哪知这时说书先生将扇子一合,就来了句,“要听故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得!今儿个又没了! 等说书先生退场后,茶楼里仍然是热闹不减,因为大家都在讨论着关于盛华妤的事。 “其实盛侧妃根本就不像那红颜祸水的妖女,你们看,要是没有她,我们现在说不定都做了那赵军的马下亡魂了。” “可不是嘛,而且之前她还为我们这些老百姓做了好多事,就像那灌溉渠、灭虫的法子,我们不都受益了嘛。” “还有杂、交水稻、大棚菜,现在我家到了冬天时,根本就不担心粮食不够的问题了。” 这时,虽然有站在盛华妤这边的老百姓,但也有支持庄明珠的人。他们一听有人夸起了盛华妤,便立刻站出来反对。 “大家可不要忘了这庄王妃才是老天爷决定的未来皇后啊,你们没听说册封大典时飞来了好多乌鸦吗?接着伏虎山又着了天火,这就是老天爷在给我们警示啊!” 此话一出,还是有人嘀咕道:“说庄王妃是那个什么凤凰来仪,她会给大晋带来福泽,可我一个小老百姓却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倒是盛侧妃她却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而且要是没有她的话,我们大晋哪能把赵国给灭了。” “你们懂什么!庄王妃的命格保佑的是大晋的龙脉!” 闻言,好多人都撇了撇嘴。其实老百姓也都实在,谁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他们就觉得谁好。很明显,庄明珠除了空有一个凤凰来仪的名头外,她什么都没为老百姓做过。相反,盛华妤却做了许许多多实在的事。 见众人都不以为然的样子,刚才支持庄明珠的那个老书究便又开口道:“我看你们这些人都不记得七年前红光满天的那晚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然后便回忆起了那有如神仙下凡的夜晚。 册封大典上的鸦群他们没有看到,伏虎山的山火以前也发生过,只是这次更大而已。可七年前那个红光满天的夜晚,就可谓是神迹了,最重要的是,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所见!当时离东城近的人,甚至还看到一只红光凤凰在夜空盘旋,然后不久就传出了红光凤凰最后飞进了庄国公府里! 老书究见众人都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后,便又开口道:“人再怎么争也争不过老天的,庄王妃才是正统,天命如此!” 这时候,再没人站出来反对了。谁叫这是命呢?! 皇宫里,昭定帝同样也想到了国师昏迷之前说的那番话,庄明珠将会是一位天命皇后!只是之前盛华妤太过耀眼,而这庄明珠确实又不如盛华妤,再加上他和嫊嫊的事,他这才想如了元徵的愿!可册封大典上的鸦群和前几日伏虎山山火的事,却再次敲响了昭定帝的警钟。看来是天命不可违啊! 想到此处后,昭定帝就对着正站在御书房角落里的花公公问道:“国师还未醒来吗?” 太子册封大典之后,昭定帝就又开始关注起了国师的情况,花公公为此每日都要去几趟国师住的宫殿。可国师现在还是昏睡着,没有任何反应! “回皇上的话,老奴这才刚从国师的宫殿里过来,国师他...还未醒过来。” 闻言,昭定帝忍不住扯了扯领口上的盘扣,然后又问道:“那太医怎么说的?” 见昭定帝一副焦躁的样子,花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才回道:“太医还是那句话,说国师这是伤及了元气,需要静心修养,或许有一天方能醒过来。” 昭定帝便叹了叹气,然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花凡,给朕准备笔墨,朕要下旨。” “是。”花公公赶紧就上前为昭定帝伺候笔墨。 鸣鸾殿里,盛华妤正将小瑞雪抱在怀里逗弄。这时,留春却急忙走进殿里说道:“侧妃,花公公到永安殿宣旨了,说是请您也快去。”由于元徵被封太子后,昭定帝并没有定下庄明珠和盛华妤的位子,大家都心知昭定帝和太子有心让盛华妤上位,便都还依着原来的称呼,称盛华妤为侧妃。谁知道这称呼哪天就会变呢! 闻言,盛华妤便将怀里的小瑞雪交给了一旁的奶娘,然后整了整衣饰,就带着留春她们去了永安殿。 等盛华妤踏进永安殿时,庄明珠一身素衣正坐在大殿的正位上。她现在毕竟还是正妃,盛华妤便对着她行了一礼,而庄明珠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刁难盛华妤。几乎是在盛华妤做出行礼的姿势时,她就亲和地让盛华妤起身了。 盛华妤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然后就站到了一旁。 这时,花公公便开始宣旨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亲王正妃庄氏贤良淑德、温婉慧仪,特钦封为太子妃,日后主掌东宫,钦此!”其实,这道圣旨本不应该单独下的,因为历朝历代都是在册封太子的圣旨后带上太子妃一句。可昭定帝当时有心换人,他就省去了这一笔,但现今他又相信了天命这一说,便只好再单独下一道圣旨,指明庄明珠才是太子妃,也顺便解了她的禁。 当宣完了圣旨后,庄明珠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她...终于可以出去了! 其实,这段时日外面闹得流言纷飞的,盛华妤对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然后,在回去的路上,盛华妤心想:只要庄明珠以后不再逼她,两人就井水不犯河水,她也不会主动做什么的。可要是她先做出什么事来,那就别怪她了。 等永安宫里的宫人都配齐了后,元徵这才收到昭定帝将庄明珠解了禁的消息,而且圣旨里还特意指明了庄明珠是太子妃的事。 同在皇宫里,他过了这么久才接到消息,看来是父皇叮嘱过了。 此时,元徵挥了挥手,金宝立刻就站到了角落里。然后,元徵就起身出门,急步走向御书房。 可没想到他却在御书房门口吃了个闭门羹!昭定帝竟然不见他! 看着花公公打着颤儿的腿,元徵终是沉着脸离开了。 等元徵走后,花公公忍不住心想:这还真是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遭殃啊! 其实,此时正坐在御书房里的昭定帝,他内心是想如了元徵的愿的,可是他却不能拿大123言情山的气运和元徵未来的帝运做赌注。要怪就只能怪盛华妤的命没有庄明珠的好了。 而他之前又对元徵松了口,可现在九五至尊却无法实现诺言,他还是觉得有点无颜面对元徵,所以便让花公公将元徵堵在了门口。 见了面,父子俩肯定又是不欢而散,那还不如不见! …… 元徵回到东宫后,便直直的去了鸣鸾殿。这时,小瑞雪已经被奶娘抱去睡了,内殿里就只剩盛华妤和留春她们几个。 见盛华妤正躺在美人榻上看画本,元徵便挥了挥手,殿里的宫女们就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虽说宫女都是轻手轻脚的,可盛华妤还是听到了脚步声,她便放下了手中的画本,然后抬起了头来。 入眼就是元徵那略带抱歉又含一丝心疼的表情。 就单单因为元徵的一个心疼的表情,却让盛华妤整个下午郁闷的心情都得到了释放。她忍不住心想:够了...她只要有他还有小瑞雪,她就知足了。 于是,盛华妤就起身,然后走到了元徵的身边,她还拉起了他的手,对他笑着问道:“这会儿肚子饿吗?要不要让小厨房备点宵夜过来?”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还关心他,元徵便忍不住抱住了她,嘴里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华妤...华妤...” 盛华妤轻轻地拍着元徵的后背,然后小脸贴在他胸口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担心什么,但对我来说,只要你心里有我和孩子,那其它的东西就都不重要了。”然后,盛华妤就将头抬了起来,笑意吟吟地看着元徵,“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 看着如今还反过来安慰他的盛华妤,元徵情不自禁地就将她抱得更紧了。然后,他在心里暗暗起誓,他这辈子都要待她好!而且今后站在他身旁的只能是她! 第113章 十五的月亮 十五这天,永安宫里。 此时,庄明珠穿了一身姚金透纱的长裙,她还将头发都散了下来,现在正坐在铜镜前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微挑的眉眼,挺翘的鼻尖,细白的肌肤,虽然比盛华妤那般精致,可却也颇有小家碧玉的风姿... 元徵应该也会喜欢她这样子的。 庄明珠对着铜镜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边整理发丝边问道:“莺歌,你在去外面看看太子来了没有?”当初她被禁足后,元徵就将她屋里的丫鬟婆子都处理了,而这莺歌是前些日内务府拨过来的宫女,她见挺机灵的,便提了她做贴身宫女。 闻言,莺歌就俯了府身,“是,太子妃。” 不多会儿,莺歌就进来回话,说是太子殿下还未来。 庄明珠想着现在时候还早,也不急。 结果都到了亥时,元徵还没有过来。庄明珠现在刚被解禁,而且之前用惯了的人都被元徵发卖了,这些新的宫女太监,她都还用的不是很顺手。当然了,她现在还不敢往元徵那里安排眼线,所以,她只能在永安宫里等着。 “莺歌,你去书房请太子殿下过来一下,就说本妃准备了一些滋补的汤水。嗯...要是殿下还在处理政务的话,你就提醒他,今儿个是十五了。”现在盛华妤锋芒太盛,她平时可以不跟她争,可按规矩,这初一十五总该是她的了吧! 而这莺歌很是沉稳,也不多话,平时庄明珠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而且总能处置妥当。 “是,太子妃,奴婢这就去。” 于是,庄明珠在等待时,又擦了些香膏在脖颈和耳后,她还心想:不知道元徵会不会喜欢这种香味儿。 没过多久,莺歌就回来了,还给庄明珠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 “太子说让太子妃您不用等他了。” 闻言,庄明珠一把就打翻了梳妆台前的香汤碗,然后眼眶都气红了。 “那太子说没说他今晚会歇在哪儿?” 太子当然会歇在鸣鸾殿了,这搬进东宫后,除了政务繁忙的时候,太子都雷打不动地会去太子侧妃那里。但这些话,莺歌哪敢说出口,她便撒了个谎,“奴婢刚刚去书房的时候,听金宝说太子今晚很忙,所以奴婢想殿下应该会歇在书房的。” 知道元徵不会去盛华妤那里后,庄明珠的心理还稍微平衡了一点。 “好了,你先下去吧。” 莺歌松了口气,她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然后就赶紧退下了。 今晚是十五,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本该是人月两团圆的日子,可庄明珠却只能独守空闺。 这时,她不禁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还想起了自己母亲托人送进宫的药材和那封信。呵,就算她的身体调理的再好,可又有什么用呢?元徵根本连来都不来,她怎么能怀上孩子?! …… 相比于永安殿里的冷清哀怨,鸣鸾殿这里就像是一个温暖的小家一样。 小瑞雪现在已经能做出一些表情了,有时候你逗她的时候,她还能给你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脸,都快把盛华妤的心给萌化了。 当发现这个新大陆后,盛华妤便常拉着元徵一起来逗弄女儿,之后元徵也有幸看到了一次女儿的憨笑,然后心软的一塌糊涂。 “诶!元徵你来瞅瞅,小家伙是不是又对我笑了?” 这时,元徵正在脱外衫,闻言,他便走了过去。 接着,小家伙就对着他们笑开了,满脸的嫩肉就挤到了一块儿。 “啊...母妃的小肉肉...”盛华妤又忍不住亲了上去。 对于盛华妤的亲近,小家伙竟然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见盛华妤抱着女儿又亲又哄的,一旁的元徵便脱口而出,“要是有一天,你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闻言,盛华妤就嗔道:“你想得美!” 元徵笑了笑,接着就坐上了床,然后将盛华妤母女揽进了怀里。他将唇凑到了盛华妤耳边吹着气说道:“都这么晚了,我们歇了吧?” 一听元徵这话,盛华妤可不会认为元徵这是困了,想早点休息了。他说的歇下,不就是又想那事了吗?盛华妤就搞不明白了,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她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你...你就不能消停一晚么?” 这时,元徵开始轻咬盛华妤的耳垂,然后喘着气说道:“你前几日来了月事,我不是停了几晚吗?” 他还好意思说?!提起这事,盛华妤的小腰就又在喊疼了。月事干净的那一天,中午午睡的时候,他就让她爬在美人榻上要了她一次。她本来以为晚上就该盖被子睡觉了吧,可这个人又是求又是哄的,最后硬是让她坐在他身上颠簸了一整晚。 总之,这人白天的清贵冷淡,到了床上后就都被狗吃了。 “不行!”盛华妤将孩子放到了枕头边,然后又对元徵说道,“看来我们得定个规矩了。” 闻言,元徵就挑了挑眉,“怎么个规矩法?” 盛华妤略想了想,然后开口道:“我们以后就单数行房,行不行?” “好。” 咦?竟然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盛华妤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哪知道人家元徵指了指窗外的天,然后说道:“你看,今天是十五,是单数。” 盛华妤立刻就想反悔,想将日子改到双数。 元徵心有所感,立刻就堵住了她的话,“如果你说话算数的话,我自然也会遵守这个规矩。” 好吧,只好先给元徵一点甜头尝尝了。 见盛华妤点了点头,元徵就立刻让门外的夏微进来抱孩子。 夏微进来时,就见两位主子正坐在床上还整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她就有点闹不明白了。平时两位主子甜得跟蜜一样,今晚在讨价还价什么? 最后,夏微带着疑惑将小瑞雪给抱走了。 等门一关,元徵几乎立刻就将盛华妤扑倒了。然后急切地就吻上了她的唇瓣,她怎么会那么香?又那么软?他亲不够!也疼不够! 好不容易等元徵让她喘了口气后,盛华妤就软软地反抗道:“你慢一点,轻一点...” 此时,元徵口里应承着,“好...我慢一点...轻一点...”可身下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减缓。 最后,盛华妤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就使劲儿地咬上了元徵的肩头。哎呦!肌肉那个硬啊!这下可好了,上下都疼了! 也许是觉得明晚没有福利了,元徵今夜便是发狠地要了盛华妤四次,而且次次都让盛华妤绽放了身子。 最后直到盛华妤都被弄得低声哭了起来后,元徵这才终于释放了自己。 第二日清晨,透着微薄的晨光,元徵看着盛华妤胸前青青紫紫的痕迹,凑上去哄道:“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盛华妤便睁开了装睡的眼,然后就使劲儿的咬上了元徵的脖子,这里总没肌肉了吧?! 元徵只闷哼了一声,便由着盛华妤出气了。 咬完人之后,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 “不生气了?” 对着这样低姿态讨好她的元徵,盛华妤怎么还气得起来。 只是,“你能不能一天别老想着那事啊。” 闻言,元徵就笑了,而且笑得特别的...蛊惑,“小呆子,我那是喜欢你,才想对你做那样亲密的事。嗯...你不是也感觉很舒服吗?”如果不舒服的话,怎么身子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想起昨夜那种仿佛烟花在身体里绽放的感觉,盛华妤就羞红了脸,但她嘴上还不愿承认,“可...可我的腰都要断了...” 嗯...昨晚最后一次,他几乎将她的腿压到了枕边,那个姿势确实挺伤腰的。 “那我给你揉揉?” 这会儿,体贴的男人不是都应该说,那我下次不那样了。哪像元徵这样,今天帮她揉了,下次还接着那样干啊? 盛华妤忍不住背过了身去,不想理元徵了。 哪知她这一转身,后背就露出了一大片雪嫩的肌肤,而且她为了营造出一种我生气了的氛围,她便一动不动地挺着。 此时,清晨微光,而盛华妤侧躺在床上,露出了迷人的曲线。元徵见此美景,便忍不住将手伸了上去,食指沿着她后背起伏的曲线轻轻地由上到下... “你是在诱惑我吗?” 闻言,盛华妤在心里狂吼一声,诱惑你个大头鬼!我是在生气好不好?! …… 永安宫里,庄明珠几乎一夜未合眼,她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莺歌去打探元徵昨晚去了哪里? 结果,莺歌回来就回道:“太子他昨夜...去了鸣鸾殿。” 一听莺歌这话,庄明珠简直要把银牙咬碎了。他...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昨晚明明是十五,该是到她永安殿的日子,可他却还是去了盛华妤那里。他这样子不给她留脸面,叫她以后在东宫如何立足?! “滚!都给本妃滚出去!” 内殿里一时噤若寒蝉,最后还是莺歌反应过来后,便带头赶紧退了下去。 唉!跟着这样的主子,今后怕是没什么好前程了! 其实,不止是莺歌这样想,永安殿里的宫人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相比于鸣鸾殿,他们这永安殿实在是太冷清了。而且太子殿下连十五这样的日子都不来,摆明了不就是要独宠太子侧妃嘛。你瞧人家鸣鸾殿的宫人,经常都会得些赏赐,个个都荷包满满的。哪像他们,以后要是能安稳的被放出宫,可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永安殿的宫人,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熬了。 第114章 流言 元徵的生母早已去世,是淑妃把他养大,按理说她现在就应该算是庄明珠和盛华妤的半个婆婆了。而每日的请安,这便是做媳妇应该做的事了。 今儿个一早,庄明珠就去了秀坤宫里。 此时,淑妃还在小佛堂里做着早诵,她听见宫女的禀报后,只淡淡地说了句,“让她等一会儿吧。” 正殿里,庄明珠得了宫女的回话后,只得忍下心里的焦躁,老老实实的等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淑妃才从小佛堂里出来。她看了庄明珠一眼,然后淡淡地问道:“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庄明珠立刻就站起身来,朝着淑妃曲了一礼,然后回话道:“昨晚睡的不好,今儿个一大早就醒了,臣媳便想着不如早些过来给母妃请安。” 要说庄明珠这话,其实拿捏的很到位,不仅语气里透露出一丝丝委屈,而且这话里也有话,她昨晚没睡好...无论如何,这淑妃总得问一句为何吧? 哪知道淑妃直接装糊涂,“睡眠不好的话,你可以让龚太医给你开张安神凝气的方子,本宫上回就是喝了他开的一剂药,然后头疼的毛病就好了。” 见淑妃把她说的睡眠不好,当成了病来治,庄明珠越发急躁了。她这不是病好不好?怎么都不问问她为什么睡不好呢?这下还要她如何开口? 罢了,反正昨夜元徵没有去永安殿的事,现在肯定都传遍皇宫了,她也没必要遮着掩着。干脆直接就跟淑妃表明,这样不仅能得个单纯直率的印象,而且她这个当母妃的,总得去说说元徵吧。 于是,庄明珠就用绢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委屈地开口道:“母妃,其实臣媳昨晚睡不着,完全是因为太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淑妃再怎么也得问一句了。 “太子怎么了?” 庄明珠吸了吸鼻子,然后才接着说道:“昨儿个明明是十五,可太子他...他竟然去了鸣鸾殿。母妃,臣媳心里好苦啊,臣媳也自知比不过侧妃貌美,太子疼爱她多些也是人之常情,可这初一十五是规矩,如今太子却连这点脸面都不留给臣媳,今后叫臣媳如何做人。只怕现在皇宫里的人,都拿臣媳当笑话看了。” 虽然之前庄明珠还有些虚情假意,可当她说到此处时,却真真是自己的心里话了。 然而淑妃却是明白元徵的心意的,且盛华妤也是个好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南关如此危急的时候,还跑到了前线。说句心里话,在庄明珠和盛华妤之间,她还是向着盛华妤的。只是这初一十五都不去太子妃那里,元徵这次也确实过了一些,至少脸面还是应该给太子妃的。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想来太子心里应该也有你的。” 有她?她可从来没感觉出来!正当庄明珠还想说上那么几句的时候,盛华妤便过来请安了,她身后的留春还怀抱着小瑞雪。 一进殿门,盛华妤便瞧见了庄明珠苦着一张脸正想开口说什么,但见她进来了,便又立刻闭上了嘴。 盛华妤装作没有看见,先给淑妃见了礼,然后又是庄明珠。也许是因为淑妃在吧,庄明珠也没刁难她。 等盛华妤坐下后,淑妃就让她将孩子抱给她看看。 开春以后,这是第一个暖阳天。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听人说,这小孩子要常出来晒晒太阳,这样才能补钙,所以盛华妤今儿个就将小瑞雪也抱了出来。 盛华妤从留春怀里接过孩子后,便抱着她走到了淑妃面前。这时小瑞雪正醒着,两只乌黑的眼珠好奇的看着周围。 “一看这小眼神,就知道是个机灵的孩子。”也不知怎么的,淑妃就觉得这孩子合她的眼缘。 盛华妤便将孩子抱得离淑妃又近了些,嘴里还逗弄道:“小瑞雪,快叫皇祖母。” 而小瑞雪嘴里咿咿呀呀的,只顾着玩耍自己那胖乎乎的小肉手,根本就不知道她母妃在说什么。 但就这样的萌态,却让淑妃心痒难耐,好想咬一口那肉乎乎的小嫩手啊。 见淑妃和盛华妤在那逗弄着孩子,庄明珠一人坐在那里也着实尴尬,她只好也走上前去。 “来,让母妃也看看。” 也许小孩子真的拥有一双纯净的眼,她能感受到大人的真心假意。这不,小瑞雪一见到庄明珠,立刻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然后直往盛华妤的怀里躲,哭的时候她还不忘将两只小肉手握成小拳头,给自己擦眼泪。 盛华妤看得是既心疼又好笑,她这个女儿啊,连哭的时候都不忘卖萌! 小瑞雪这一哭,可让庄明珠的脸垮了下来,她刚一过来就哭,这个小奶娃还真跟她亲娘一样,老是跟她对着干! 鉴于淑妃还在,庄明珠只好尴尬的笑笑,然后就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子上。 嘿,还真奇了,庄明珠一走,小瑞雪立刻就停止了哭声,只是刚才哭过,现在打起了嗝。盛华妤只好就坐得离庄明珠远了一些,然后轻拍小瑞雪的背,拍着拍着,就把小家伙给哄睡着了。 庄明珠自认为今天在盛华妤女儿这里也丢尽了脸面,她便侧过头去瞧了瞧这个烦人精。这一看不要紧啊,再看不就发现问题了么! 这孩子长的一点也不像元徵,而且也不像盛华妤! 按理说亲生骨肉或多或少都会像自己父母吧,可这个孩子却一点都不像。然后庄明珠又想起这盛华妤当时离开雍亲王府时还没有身孕,可她刚从南关回来后,就有了身子。而她去南关时,一路上都是男侍卫,且到了南关后,周围也全是些士兵将领。这样的想法虽然太令人不可思议,可这却是庄明珠最后的希望! 要是这孩子真不是元徵的,或者她能让外面的人相信这不是元徵的亲骨肉,那么盛华妤就完蛋了! 此时,庄明珠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心里全是些恶毒的念头。 …… 等回到永安殿后,庄明珠立刻就给庄国公写了一封信,她要让父亲好好的调查一下盛华妤去南关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其实刚才从秀坤宫里出来后,她就在心里做好了决定,即使这孩子是元徵的亲骨肉,她也要让她成为野、种! 不就是传些流言吗?她自己不也从“凤凰来仪”这个名声下,一步步走到了如今太子妃的位子。这都是掌控了舆论的好处啊! 几天后,庄国公府里就传回了消息。 庄明珠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信封,可等她看完这封信后,却让她失望了。 盛华妤这一路上一点差错也没有出! 可庄明珠还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等她烧了信后,她便在心里暗暗计划着,既然没有真凭实据,那她只用传一些捕风捉影的话,只要能把盛华妤的名声搞臭就行了。 …… 等到盛华妤再带着小瑞雪到秀坤宫请安时,庄明珠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拨浪鼓,然后对着小瑞雪轻声哄道:“瑞雪~看母妃这里~” 此时,秀坤宫里还坐着其他品阶低些的嫔妃,闻言,她们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小瑞雪那里。 要是平常盛华妤或是留春她们几个拿着拨浪鼓在小家伙面前晃一下,她早就伸手去要了。但这时候面前的人换成了庄明珠,小瑞雪就提不起兴致了,然后还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前奏。 盛华妤赶紧就把小家伙给抱进了怀里,然后轻拍着她的背哄道:“乖,我们不哭啊...” 就这样,盛华妤哄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小家伙才没有哼哼唧唧了,盛华妤怕她见着庄明珠又会哭,便一直把她抱在怀里,将她的小脸向着里面。 而庄明珠见孩子确实不喜欢她,也不再勉强凑上前去,只是感叹道:“小瑞雪还真是爱哭啊!也不知道她这性子到底像了谁?” 一听这话,盛华妤就不高兴了,谁让你一脸凶相老是吓哭我家宝贝啊?孩子都哭了两次了,她都没有说什么,这会儿你还在那说着风凉话! 于是,盛华妤手上一边拍着小家伙的背,一边说道:“现在孩子还小,哪看得出来性子像谁?不过啊,太子妃说这孩子爱哭,我可没看出来。小家伙平时可爱笑了,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两回一见到太子妃,就哭个不停。” 小瑞雪可是盛华妤的心头肉,她哪忍得下庄明珠在那阴阳怪气的。 果然,盛华妤这话一出,就将庄明珠气得不行。但她想着今天来的目的,便就忍下了这口气,然后坚持不懈地说道:“可我还是觉得小瑞雪的性子跟你们都不像,嗯...其实仔细看看,这小瑞雪连长相都跟你和太子不大相似。” 这会儿殿里还坐着这么多妃嫔,而庄明珠就在这里对小家伙评头论足的,现在还说什么她长得不像自己的父母?!盛华妤真心觉得够了。 庄明珠的一番话,不仅让盛华妤心头冒火,连淑妃都看不过去了。本来都好端端的,这个庄明珠怎么净惹事! “好了,本宫也乏了,都散了吧。只太子妃再等等,本宫这里有几本《女戒》,你拿去看看吧。学学书上是怎么说的,以后说话前要三思,别动不动什么毫无根据的话都拿出来乱说。” 淑妃的这番话,说得就很重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这让庄明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不过,庄明珠转念一想,她还是将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虽然挨了一顿批,她也不算吃亏了。 盛华妤,今后我们走着瞧吧。 第115章 纠结 从秀坤宫回来后,盛华妤就将已经睡得乎乎的小瑞雪放到了她的小摇床上,还给她盖上了锦被,然后她就坐在小床边的椅子上轻轻地摇着... 由于刚才听了庄明珠的话,此时盛华妤便仔细瞅了瞅小瑞雪的长相。眼睛不是元徵的凤眼,也不是她的杏眼,鼻子倒是看不出来,但嘴巴确实也不像他们,唯有这个下巴像足了盛华妤。 但就是这样与他们夫妻俩都不相似的容貌,却让盛华妤觉得莫名的熟悉。 她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在脑海里不断地搜索那电光石闪的瞬间... ...小瑞雪竟然长得跟叶臻有五六分相似! 盛华妤简直不敢相信她脑海里出现的这个念头! 她赶紧摇了摇头,甚至用绢帕擦了擦眼睛,然后又开始仔细地打量小瑞雪的样子。 ...这眼睛,还有这脸型,真的跟叶臻太像了! 当确定这个事实后,盛华妤都有点惊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毕竟她死后都能穿越,那小瑞雪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时之间,盛华妤忍不住全身颤抖了起来。 等到傍晚元徵回来后,看到的就是盛华妤守在女儿的小床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元徵大步走上前去,见小床上的孩子正睡得香甜,这才开口问道:“华妤,你怎么了?” 盛华妤回过了神来,她看见元徵担心的神色,便忍不住红了眼眶,然后抱着元徵的腰,就闷闷地说道:“元徵,我觉得孩子长得不像我们。” 原来是为这个?真是个小呆子!其实元徵早就看出了小瑞雪长得并不像他们,而是长得像他母亲。特别是那双眼睛,真的像足了十分! “你就为这个难过?” 盛华妤心里的惶恐,元徵哪能体会得到,可她又无法跟元徵言明,只能一个人心惊胆战的害怕着。 见盛华妤一副难过的样子,元徵便赶紧劝慰道:“小呆子,女儿虽然长得不像我们,可她却十分像她的祖母。” 元徵这话,就像是黑夜里的阳光,迷航里的灯塔,盛华妤惊喜地抬起了头来,声音有点微微地颤抖:“真的?” 元徵摸了摸盛华妤略显苍白的脸,“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将她的画像拿给你看。” 为了心安,盛华妤便缠着元徵要看一下他母亲的画像。 于是,元徵就带着盛华妤去了书房。 书房里,左边书架的最上面那一层,放着许多卷起来的书画。元徵找了找,就将一副栓着细黑绳的画卷拿了下来,然后放到了书桌上。 看着元徵解开了细绳,然后缓缓地打开了画卷。此时,盛华妤的心里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再次涌上心头。 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吧?! 画卷里,先是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发髻,她只简单的佩戴着一支翡翠玉簪,接着便是光洁的额头,和小瑞雪像足了十分的眼眸!...当画卷全部被打开后,盛华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不就是孟阿姨吗?! 对了!这孟皇后不也姓孟吗?!难道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孟阿姨也跟她一样穿来过这个时代,只不过她现在又穿回去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见盛华妤一副惊讶地样子,元徵不解地看向她,“你怎么了?!” 想起孟阿姨对叶臻呵护备至的情景,盛华妤立刻就忍住了想将这个秘密告诉元徵的冲动。因为,那样对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的元徵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她便胡乱说道:“小瑞雪跟她祖母长得还真像,我...我就是太过惊讶了。” 闻言,元徵倒是淡淡地,“嗯,是挺像的。” 此刻,盛华妤一点也不想再待在这里面对孟阿姨的画像了,她急切地拉了拉元徵的手,“元徵,我们回去吧!” 见盛华妤不再纠结于孩子长得不像他们的事后,元徵也点了点头,然后卷好了画像,就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走吧。” “嗯。”盛华妤几乎是落荒而逃。 夜里,盛华妤怎么也睡不着,但她又不好翻身怕把元徵给吵醒了,最后只好侧着身子,背着元徵在那胡思乱想。 元徵和叶臻竟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这是盛华妤万万没有想到的!再一想到她曾经那么喜欢叶臻,现在又爱上了元徵,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别扭。 叶臻和孟阿姨长得很像,而元徵长得却似昭定帝,但小瑞雪又长得像孟阿姨,这样的混乱关系,让一向心宽的盛华妤都有些难以接受了。 她在心里默道:这是什么猿粪呐! 由于晚上想太多,第二日盛华妤就没能起床,在元徵起身后,她又继续睡了。 直到留春进了内殿,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侧妃,小郡主一直在哭...好像是想要你...” 盛华妤一听,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也顾不上心里的纠结了,坐起身就吩咐道:“那快把她抱过来呀!” 闻言,留春就赶紧去了隔壁。 等奶娘抱着小瑞雪进了内殿后,小瑞雪一见盛华妤,果然就伸出了嫩嫩的小胖手,求抱抱... 盛华妤此时随意地披了件外衫,她赶紧就从奶娘的怀里接过了正向她这边扑的小瑞雪。看着小瑞雪脸上还未干的泪痕,盛华妤心疼不已。 因为平时都是盛华妤一早去给小瑞雪穿衣起床的,而且她喜欢带小孩,所以奶娘除了晚上照顾小瑞雪外,其它的时间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因此小瑞雪很是依赖她。 可她昨天因为孟阿姨的事,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感,几乎一夜未眠,今早就没去哄小瑞雪起床。可小家伙早就习惯了她,一睁眼见她不在,立刻就哭了。 这时,直到窝到了她怀里,这才哼哼唧唧地又睡了。 盛华妤一边抱着小瑞雪,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想着她刚才肯定哭狠了,便由着她又睡了。 等小瑞雪睡熟后,盛华妤就把她放到了小摇床上,然后她坐在摇床边看着小瑞雪稚嫩的小脸。 此时,小家伙微微嘟着小嘴,睡得倒是欢实。 然后,盛华妤又不禁想到了自己,她由叶臻的女朋友变成了他的嫂子,虽然隔着一个时空,但是光这么想想她脑仁儿就疼! …… 半下午的时候,元徵就回来了。 他见盛华妤正抱着小瑞雪给她讲故事,就笑说道:“孩子还这么小,哪听得懂你讲的什么。” 盛华妤把孩子放到了床上,让她自己玩她的小玩意儿,然后才对元徵笑了笑,“她都七八个月了,能听懂一些了。” 见盛华妤笑得有些勉强,元徵坐在她旁边后,就问道:“今儿个怎么了?可是有不顺心的事?” 盛华妤心里一惊,想不到她尽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可还是被元徵看出疑端来了。于是,她干脆靠在了元徵的肩上,语气有些苦恼,“元徵,我就是在想,要是之后我没有喜欢上你,那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呢?”也许就没这么纠结了。 一听盛华妤这话,元徵倒是笑了,他看着盛华妤的眼睛似乎都充满了光亮,“这么说,你现在是喜欢我了?!”其实,元徵一直觉得盛华妤能跟他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被逼迫的意味。从最开始的赐婚,到之后她醉酒成为了他的人,然后有了他的孩子...想不到这时竟能亲耳听到她说喜欢他的话,虽然他知道她对他的爱肯定没有他对她的多,可是这也让元徵欢喜不已。 瞧元徵一脸高兴的样子,盛华妤心想:她这算是对牛弹琴了。她的一腔哀愁谁人能懂?女友变嫂子的违和感怎么能破?! 接着,元徵就搂住了盛华妤的腰,“你知道我之前有多希望你能喜欢上我吗?今天...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你能对我敞开心扉。华妤,你和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看着元徵又是欢喜又是动情的神色,不知怎么的,盛华妤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好傻气。她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还管那些干什么?!更何况,她早就决定要忘了叶臻的。也许...叶臻现在也有了新的生活,他们是注定错过的人,更应该好好把握现在的生活才对。 盛华妤也伸手抱紧了元徵的腰,她不自觉地就问道:“那你这辈子只喜欢我一人吗?” 元徵低下头,亲了亲盛华妤的额头,“此生绝不负你。” 够了,盛华妤觉得她已经拥有了元徵这样的男人,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嗯,我以后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见自己的父母在那亲亲我我的,小瑞雪不干了,她扭着自己胖胖的身子,爬到了元徵和盛华妤的中间,费力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盛华妤的腿上,然后将小短腿放在了元徵的大腿上,嘴里还咿咿呀呀个不停。 盛华妤瞧她这小样儿,噗呲一声就笑开了,“还真是个闹腾的。” 此时,元徵眉眼也全是笑意,他还用食指勾了勾小瑞雪的胖脚板儿,小家伙跟盛华妤一样怕痒,被元徵这样一逗,赶紧就缩回了胖脚丫,然后扭着肉乎乎的小身板儿,嘴里咯咯笑着,好不欢乐! 此时,这一家三口真的是幸福得让人羡慕。 第116章 转眼就过去了两三个月,小瑞雪也满一岁了。小瑞雪是元徵的嫡长女,而且深得元徵的喜爱,所以她的周岁宴也成了目前内务府最大的事。 内务府将周岁宴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后,内务总管还专门到鸣鸾殿里跟盛华妤禀报了一下。 盛华妤听完后,就点了点头,“李总管辛苦了。”然后又让留春赏了一百两银子给他。 李总管赶紧谢恩。毕竟现在太子殿下独宠盛侧妃,就是没有一点赏赐,他也得将小郡主的周岁宴办得妥妥贴贴的。 “好了,你下去忙吧。” 李总管又磕了三个头,这才退下了。 …… 初六这天,天公作美,东宫因为小郡主的周岁宴而热闹非凡。 蒋濛的孩子现在也有三四个月大了,是个哥儿。但现在毕竟天寒,蒋濛今日便没有把他带出来。这时,她正逗弄着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的小瑞雪,“瑞雪~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小瑞雪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蒋濛手中一串鲜艳欲滴大红色玛瑙手链在她面前晃啊晃的,小孩子本来就对颜色浓重的事物好奇,于是她一手拉着盛华妤的胳膊,另一只手就朝着蒋濛手中的玛瑙手串抓去。 小瑞雪虽然人胖手短,可动作却非常敏捷,刷一下就把蒋濛手中的手串给拿到了,然后她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还把小胖手对着盛华妤挥了挥,意思就是,你看我多厉害! 那得意的小眼神,可把蒋濛给乐坏了。 “哎呦,我们小瑞雪多讨人欢喜呀!” 盛华妤瞧着小瑞雪那小模样,也是乐得不行,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这个小淘气!” 这时,秋意进来了,她对着盛华妤和蒋濛见了一礼,然后笑着说道:“侧妃,人都差不多到麒麟殿了。” 闻言,盛华妤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然后她又对着蒋濛说道,“走吧,我们去麒麟殿。” 随后,蒋濛就站起了身。 到了麒麟殿后,盛华妤一看,盛华琳、盛华瑶、秦瑟、傅碧芝她们都到了。听说盛华瑶终于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她以为她会留在王府安胎的,没想到今天她还会来。 等相互间见了礼后,盛华妤就坐在了左边的第三个位子上,第二个位子坐的是庄明珠,蒋濛则坐到了盛华瑶的身后。接着,盛华妤就将小瑞雪从留春那抱到了自己怀里。 今天盛华琳和傅碧芝都将自己的孩子带进了宫里,由于盛华琳经常带着小郡王元承泰到鸣鸾殿去看小瑞雪,所以元承泰对小瑞雪很熟悉,他一见小瑞雪进来了,就吵着要看妹妹。 盛华琳巴不得他们兄妹的感情深厚,她这时便说道:“快去看你妹妹吧,但不能调皮!” 元承泰欢呼一声后,就朝着小瑞雪的方向跑了过去。 当小瑞雪看到熟悉的小伙伴后,也朝着元承泰咯咯的笑了,她甚至还伸手朝元承泰挥了挥。 得到了妹妹的回应,元承泰自然也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妹妹...妹妹的喊着。 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股亲热劲儿,盛华妤便笑着将元承泰叫到了身边,让他坐着和小瑞雪玩。 傅碧芝生的也是一个哥儿,目前皇室里除了盛华妤生的是姐儿外,其她的正妃、侧妃生的都是哥儿。这种情况下,所有盯着盛华妤的人可以说都在看她的笑话。傅碧芝自然是其中的一员。 这时,元承闵也就是傅碧芝的嫡子,他瞧着元承泰和小瑞雪玩得高兴,也想过去一起。 “母妃,我想过去和哥哥妹妹一起玩。” 傅碧芝当然不会同意了,于是她就哄道:“承闵乖,我们不过去,待会儿母妃回去就让人给你做糯米糕吃。” 虽然元承闵很喜欢吃甜甜的糯米糕,可他这时更想跟哥哥和妹妹一起玩,于是他哇一声就哭了,随即闹道:“不嘛,我就要和哥哥妹妹一起嘛!” 元承闵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傅碧芝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没办法,谁让元承闵是她的心肝呢,她只好由着元承闵过去了。 虽然盛华妤不喜欢傅碧芝这个人,可小孩子都是纯真无邪的,所以当元承闵加入到滚小球的游戏中后,盛华妤还是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又给他喂了些水喝。 傅碧芝见状,就觉得盛华妤可真是假惺惺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面子功夫可做的真好。于是,她就故意说道:“我可真羡慕盛侧妃,有个人见人爱的小郡主,可不像我家小郡王,一天调皮得很。” 你一个有嫡长子的人去羡慕一个头胎生了姐儿的人,这怎么听怎么不合理。 闻言,盛华妤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傅碧芝见盛华妤不搭理她,便不死心地又开口道:“不过呀,姐儿虽贴心,但我们做女人的还是要生个儿子才是正经,你说是不是呀,盛侧妃?” 这都点名到她头上了,盛华妤也不得不回应了,“其实哥儿、姐儿都好,都是我们做父母的心头肉。”这确实也是盛华妤的真心话。 可傅碧芝不这样认为啊!她在心里撇了撇嘴,生姐儿能和生哥儿一样吗?唬谁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太子殿下想必也是想要个哥儿的,看来盛侧妃还得多多努力啊!” 傅碧芝这话一出,本来一直在一旁看盛华妤笑话的庄明珠皱了皱眉,太子殿下想要哥儿就得盛华妤努力?这傅碧芝当她这个太子妃是摆设吗?岂有此理! 庄明珠便沉着脸训斥道:“东宫的事,岂是你一个王妃能置咄的?” 傅碧芝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妃久不受孕,说起生孩子这个事必然是在揭她伤疤了,于是她连忙闭了嘴。 傅碧芝怕庄明珠的身份,可盛华瑶不怕,她自认为她是亲王外孙女,比庄明珠的出身地位还要高上许多。她不仅讨厌盛华妤而且也讨厌庄明珠,因为谁让她们一个做了太子妃,一个做了太子侧妃呢!本来她可以嫁给堂哥的,堂哥必会顾念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会像元珂那样! 盛华瑶便开口了,她淡笑着说道:“我倒觉得傅王妃说的在理,堂哥现在膝下子嗣空虚,可不该太子妃和侧妃多努力吗!”说完,她就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 虽然一向知道盛华瑶的高傲、刻薄,但她却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显露她这一点。而且...这种场合叫堂哥,未免也不妥吧。正在盛华妤猜疑盛华瑶的心思时,庄明珠倒是开口了,她嘲讽地对着盛华瑶说道:“堂哥?我看盛王妃怕是忘了规矩吧!” 盛华瑶已为出嫁妇,这时候再叫元徵为堂哥确实不合规矩,尊元徵为太子殿下才是正理。 盛华瑶心虽不甘,可形势如此,她只好僵硬地笑了笑,“多谢太子妃提点。” 庄明珠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这才作罢。 而一向跟盛华瑶感情好的秦瑟,这时候也并没有站出来为盛华瑶多说什么,她只默默地低着头,比起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来,倒是改变了许多。 盛华瑶在庄明珠这里落了面子,自然是要找回来的,不然也对不起她一贯高傲的性子。这时,她想起了前段时间的那个流言…… 这小郡主的模样确实不像堂哥,也不像盛华妤。 于是,盛华瑶像开玩笑般地说道:“百日宴后,这还是我这个做小姨母的第一次见到小郡主呢!果然又长高了许多,这皮肤也白净。咦...都说女儿肖父,只是小郡主似乎跟太子殿下不太相像呢!好像...跟三姐也不太像...”说到这的时候,盛华瑶就赶紧捂住了嘴巴,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那愧疚的模样做的可相当逼真! 见盛华瑶冲出来做了先锋,庄明珠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假意用绢帕擦了擦嘴角,实则发出了无声的冷笑。一个不像自己父母的皇室郡主,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大家只管去想象好了。 听了盛华瑶恶意的话后,盛华妤擦了擦小瑞雪额头上玩耍出来的薄汗,然后淡定地回了一句,“可能瑞雪随她祖母吧。” 庄明珠全然没想到盛华妤还能将孟皇后给拉出来,是啊,这小郡主不像父母,也不似皇上,那唯一能像的不就是孟皇后了!而且孟皇后早逝,见过她的人寥寥无几,推说小郡主长得像孟皇后,这便是最好的解释了。这盛华妤还真是狡猾! 不仅庄明珠将盛华妤的话当做借口,盛华瑶和傅碧芝也同样如此认为。 接着,盛华瑶不死心道:“姐姐倒是好福气还能一睹孟皇后的容颜,我等倒是没有那个福分了。”她这话说得很简单,我们都没见过孟皇后,像不像还不就是你说了算了。 见盛华瑶越说越过分,简直非得把小瑞雪说成野种了,蒋濛实在忍不住了,便插了一句嘴,“这孙女像祖母的情况还是很常见的,我还未出阁时便听我母亲提起过,我就肖似我早去的祖母。”蒋濛说完后,毫不示弱的看向了盛华瑶。 蒋濛把自己都当成例子,盛华瑶也只好闭上了嘴。这个蒋濛是处处跟她作对,真是她的克星! 得到了蒋濛的声援,盛华妤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还是开口解释道:“母后仙逝多年,我并没有那个福分能见上一面,倒是太子说小郡主肖似母后,然后又给我看了母后的画像,我这才知道小郡主确实随了母后。”我的话你们可以当成耳边风,这太子殿下的话你们总不敢反驳了吧。而且古代女子的名声太重要了,不论是平民还是公主,盛华妤可不想小瑞雪的出身上有任何的疑点,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耐着性子把事实解释清楚。 果然,盛华妤将太子殿下一拉出来,再也没人敢插嘴了。 第117章 似是故人 随后,殿外的太监通报道:“皇上驾到...淑妃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忠王殿下驾到...” 齐麟殿里的人便都站起了身,准备迎接皇帝陛下的到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定帝落座后,才淡淡开口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抬头起身。 这时,元徵坐在了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上,和盛华妤之间隔了一个庄明珠,但这并不妨碍小瑞雪。她见自己的父王进来后,连小伙伴儿都顾不上了,就想滑下椅子到她父王那里去。 现在殿里这么多人,又不是在自家寝殿里,盛华妤怕小瑞雪会捣蛋,便连忙抱住了她的胖身子,然后哄劝道:“瑞雪乖,就待在母妃身边好吗?” 可小孩子哪懂这些,她只知道她的父王来了,她想让父王抱。于是,小瑞雪着急地用小胖手指着元徵的位子,一个劲儿地叫道:“父...父...”可怜的孩子连父王两个字都说不全,只想要去自己父王那里,最后小脸都憋红了。 盛华妤没有办法,只好将小瑞雪抱在了怀里,又是哄她又是拍背。 元徵自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转过头去吩咐了金宝一声。金宝得令后就快步走到了盛华妤身后,他低声说道:“侧妃,殿下说让把小郡主抱过去。” 既然元徵都这么说了,而且看着小瑞雪确实又吵着要元徵,盛华妤便将她抱给了留春,让留春将孩子送了过去。 小瑞雪一到自己父王的怀里,就高兴地扭了扭胖胖的小身板儿,然后摸摸元徵的衣服,抠抠他腰带上的玉片,和元徵亲热得不得了。 元徵则由着小瑞雪在她怀里玩耍,他面上还是一派淡然。 众人见太子殿下竟然亲自将小郡主放在了身上,可见还是十分疼爱这个嫡长女的。这也说明了盛侧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呐! 此时,坐在殿里正位上的昭定帝,也不由得打量起这个亲孙女来。话说这还是昭定帝第一次见到他这个孙女,之前因为瑞雪是个姐儿,昭定帝也就没放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百日宴时赐了封号和众多贡品也就完了,他还从来没让元徵把孩子抱给他看过。 这时,一见小瑞雪窝在元徵怀里调皮的样子,那双眼睛...那个笑容...都像足了记忆里的那个人... 昭定帝甚至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快!快将孩子抱给朕看看!” 昭定帝瞬间的失态让殿里的众人都不明所以,只有淑妃淡淡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酒。 花公公闻言就赶紧走到了元徵的面前,然后又让留春将小瑞雪抱到了昭定帝的面前。 离开了父王的怀抱,小瑞雪瘪着小嘴和昭定帝大眼瞪小眼,只不过昭定帝这是激动的,而小瑞雪这是快哭的前兆。 “孩子...来...让皇祖父好好看看你。”说完,昭定帝就期待地朝小瑞雪伸出了手。 可小瑞雪哪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这天下的拥有者,她的小脑瓜里根本就没这号人。于是,她毫无悬念地就哭了,“呜呜呜...父...父...”她边哭还边扭着胖胖的小身板儿朝着元徵那里扑,即便留春这时候把她抱着,她也奋力地扑出了胖胖的上半身。 见小瑞雪哭得如此可怜,元徵实在心疼得紧,便也顾不上昭定帝想抱一抱小瑞雪的心情,他赶紧上前就从留春怀里接过了小瑞雪,然后轻声哄道:“乖...不哭了...” 窝到了元徵的怀里,小瑞雪这才渐渐地停止了哭泣。 见小瑞雪没有再哭了,一旁的昭定帝还眼巴巴地望着,可这会儿小瑞雪只肯用胖屁屁对着昭定帝,说什么也不转过身子了。为了气氛不那么尴尬,元徵只好说道:“这孩子就是太依赖儿臣了,请父皇见谅。” 昭定帝丝毫怪罪的意思都没有,他只是太过惊喜与意外了!这孩子真的跟嫊嫊长得太像了。 难道是老天见他可怜,所以才让小瑞雪降临这尘世的?!不管怎么样,昭定帝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以后孩子多抱来给朕看看,她就愿意待在朕身边了。” 见昭定帝并没有生气,下面的盛华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可能是因为小瑞雪跟孟阿姨长得相似,所以昭定帝才会这般吧。 这会儿元徵已经抱着小瑞雪坐回了位子上,昭定帝还是情不自禁地时不时看一看小瑞雪。 淑妃见状,便笑说道:“瑞雪可真像她皇祖母。” 闻言,昭定帝也非常感叹,“是啊,没想到这孩子跟她皇祖母会这么像。” 这段时间以来,泰安郡主的容貌问题早已经传出了宫外,加上盛华妤当时从南关回长安城后就有了身孕,这就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了。特别是庄明珠,她甚至早就在心里将瑞雪看成是野种了,只是一直苦无证据,所以她只让人放出了瑞雪不像父母及昭定帝的传言。本来希望再次用流言来打倒盛华妤的,可没想到昭定帝这时却说瑞雪长得像孟皇后?!昭定帝一开口,谁还会怀疑!而且看昭定帝那副惊喜的样子,恐怕瑞雪将来会很得圣宠,这岂不是无形中为盛华妤巩固了地位吗?一想到此处,庄明珠胸口立刻涌上了一股憋闷之气。 而刚才一直暗示小瑞雪出身有问题的盛华瑶这时候也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用午宴时,小瑞雪仍然赖在元徵的怀里不肯离开,元徵只好让金宝将专门给小瑞雪做的鱼肉粥端过来一口一口的给她喂。 而小瑞雪光吃还不算,她也想给她父王喂,于是她直接就用手抓了一片碧瓷盘里的肉,然后递到了元徵的嘴边,还学着平时盛华妤哄她吃饭时的语气,“啊...吃...” 其实,元徵平时没少吃小瑞雪爪子递过来的东西,但是现在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一旁的盛华妤就对着身后的留春招了招手,她想让留春将小瑞雪给抱过来。 哪知道吩咐留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那边的元徵就已经将嘴张开了。小瑞雪见状就乐呵呵地想将肉片喂进元徵的嘴里,但刚满一岁的小孩子哪有什么准头,肉片一下子就喂到了元徵的嘴角,肉汁一下子就粘上去了。 看着元徵酱色的嘴角,盛华妤心里默默地为他点了一根蜡。 殿里的众人都装作不在意眼前的这一幕,但心里其实都在关注着这对父女的互动,假若太子连这都不在意的话,那泰安郡主确实就非常受宠了。 这边,侍候在元徵身后的宫女立刻就将桌上事先准备好的绢帕递给了元徵。 “太子殿下,请用。” 元徵倒是没有伸手去拿,而是侧了侧头将嘴角的肉片吃进了嘴里,还对着小瑞雪说了一句,“真乖。” 这句表扬的话,小瑞雪是能听懂的,然后她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见女儿高兴了,元徵这才接过了宫女手中的绢帕擦了擦嘴角。 父女俩的互动很自然地就落到了殿里众人的眼里,太子殿下果然非常疼爱泰安郡主啊! 而庄明珠见到这一幕后,妒火几乎快要把她烧毁了。如果她也能给元徵生一个孩子,那么她的孩子肯定比小郡主更能讨元徵的欢心的! 除了庄明珠之外,盛华瑶同样也是嫉妒不已,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堂哥的,那该有多好。可她这辈子都注定只能给不喜欢的男人生孩子了,而且这胎必须是个哥儿! 午宴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情形下结束了,接下来便是抓周了。 宫人们将事先备好的黄花梨大圆桌抬了进来,放在了大殿正中,然后又将抓周的物件挨个放上了桌面。仔细一看,有毛笔、砚台、女书、木梳、步摇、玉佩、胭脂、绣线、小皮球、还有一盘奶糕,可谓多种多样。 等昭定帝发话后,元徵就抱着小瑞雪走到了大圆桌前,然后就把她放了上去。 小瑞雪不明所以,她瞅了瞅元徵,又瞅了瞅盛华妤,然后就想朝元徵怀里扑。这时,盛华妤就开口了,“瑞雪~你看一下桌上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 闻言,小瑞雪似懂非懂地用小胖手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可她的小胖手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指的是哪样。于是,盛华妤就又说道:“乖了,你自己过去拿。” 小瑞雪似乎还想了一下,然后她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摇晃着胖胖的身子走到了奶糕面前,最后扑通一声坐了下去就抱住了奶糕盘子。 好吧,她家宝宝是吃货。不过能吃也是一种福气,盛华妤心里还是高兴的。 对于自己的女儿抓周抓了一盘糕点,元徵心里好笑道:这点还真随了华妤,一大一小两个吃货。 而其余的人便觉得堂堂一个郡主,而且还是未来的公主,怎么就抓了一盘奶糕呢,再怎么样也得抓一本女书或是玉佩之类的吧。 见小瑞雪抓周就只抓了一盘糕点,庄明珠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盛华瑶和傅碧芝心里也是暗暗高兴,特别是傅碧芝,她的承闵抓周的时候可是抓的砚台呢!将来可是有大出息的! 虽然小瑞雪抓了一盘糕点,可碍于太子殿下的面子,众人觉得还是应该恭贺两句的。可抓糕点...这该怎么去夸赞呢?总不能说恭喜太子殿下,您女儿是个有口福的吧?众人一时都犯了难。 这时,小瑞雪已经抓起了一个奶糕吃了起来,而且吃得是津津有味。她这副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可把昭定帝稀罕得不得了,他走过去就想抱抱她。 可小瑞雪却误会了昭定帝的意图,她以为昭定帝是来抢她的糕点的,于是她动作十分麻利地就将盘子推到了盛华妤面前,然后口齿十分清晰地对昭定帝说道:“不给...” 那副护食的样子,弄得昭定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众人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18章 破釜沉舟 抓周宴上有了昭定帝的那句话,前段时日关于小瑞雪样貌的流言便不攻自破,而且来参宴的世族大家也都清清楚楚地见识到了太子殿下对于小郡主的宠爱。由此可见,盛侧妃的地位果然非同一般,而太子妃则是完全被压制了。 永安殿里,庄国公夫人这时正面带忧色地坐在庄明珠的下方,“太子妃,你的肚子还没动静吗?” 闻言,庄明珠只能愤恨地摇摇头。 见此,庄夫人也顾不上什么了,她直接就说道:“太子妃,你现在可不比在国公府时,这里可是东宫,有时候你还是得放下些身段,这样太子才会喜欢。” 放下身段?她现在就只差跪在地上求元徵看她一眼了,不过,就算她这样做了,恐怕元徵也是不愿意留在她这永安殿的。 想到此处,庄明珠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堂堂的国公府嫡小姐,现在竟然活得如此窝囊,也真是够可悲的! “母亲,并非是我没有在太子面前做小伏低,而是他根本就不愿意来我这永安殿,他的心全被盛华妤那只狐狸精给迷住了!” 闻言,庄夫人却心道:那盛华妤虽然美貌倾国,但哪个男人不是朝三暮四的,更何况她已经在太子身边两年了,再倾国的容颜也早该腻味了。而她的明珠虽然不敌她貌美,但总归是别有一番风情,太子殿下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庄夫人叹了一口气,太子不来她女儿这,她总不能将他绑来,便只好又问道:“我上次给你捎进来的那些易孕的补药,你按时吃没?既然太子殿下平日不常来,那这每月的初一十五,你可就得好好把握了。只要你有了孩子,那什么都好说了。而且一定要在盛华妤之前生下嫡长子,这样你的太子妃位子才稳固。 那盛华妤就算上了皇家玉碟也只是一个妾室,待来日她容颜老去,东宫里自然会有更多的美人进来。你是太子妃,是正室,又有孩子傍身,自是那些个鸳鸳鸯鸯不能比的。她可就不一样了,将来注定在你手下讨生活。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在她之前生下嫡长子,知道吗?” 庄夫人的话,庄明珠何尝没有想到过,可想象跟现实总是隔了一条鸿沟。元徵根本连碰都不碰她,嫁给他两年了,她甚至现在还是完壁之身,就算是吃再多的补药又怎么样呢! 见庄明珠默着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羞愤难当,庄夫人直觉这其中还有隐情,便赶紧追问:“太子妃,你可有何难处,不妨说出来,别忘了还有国公爷可以给你做主!” 想起父亲的步步为营,而且上次也是他用计让她解了禁,也许父亲真的会有办法呢?于是,庄明珠咬着牙关将事情慢慢地说了出来,“母亲,其实...我现在还是完壁之身...” 当听到庄明珠还是完壁之身时,庄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女儿嫁给太子两年了,现在竟然还是完壁?! 此时,庄夫人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她抓住庄明珠的手,急切地又问了一次,“当真?!” 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要在她面前承认如此不堪的事实,庄明珠还是觉得羞愤难当,由此也越发恨上了盛华妤。 “...母亲,这样私密的事,我岂会胡言。” 得到了庄明珠肯定的回答,庄夫人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上心口,她娇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竟然会被如此对待。难怪...难怪不说都两年了,明珠的肚子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真是欺人太甚了! 庄明珠见她母亲此时被气得脸红筋涨,她赶紧就用手给她顺气,嘴里还说道:“母亲,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两年来,我过得苦啊!” 庄夫人喘了好大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她按住了庄明珠的手,然后说道:“都两年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讲!” 说来还不是庄明珠好脸面,嫁了人,可夫君却不愿意碰自己,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羞辱吗?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她并不认为盛华妤能完全的占住元徵,也许...她只需要一点时间,元徵就能看到她的好,愿意接纳她了。 可事实上,两年了,她也没等来元徵。而且,前段时日的抓周宴上,她亲眼看到元徵有多疼爱盛华妤生的那个姐儿,这还只是个姐儿,要是盛华妤当时生下的是一个哥儿,她甚至觉得元徵会求到昭定帝面前废了她这个太子妃!从那时候起,她便对元徵会回心转意这件事彻底死心了。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个男人不会是她的。所以,今日她才在庄夫人面前坦诚了这件事,希望借助家族的力量能让她有个孩子,只要能保住太子妃的位子,其它的她都不管了。 此时,庄明珠将头靠在了庄夫人的肩上,哭泣道:“母亲,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可是如此难堪的事我怎好说出口,要不是我现在实在是无法了,我岂会说出来...太子殿下他真的好狠的心呐!” 虽说太子殿下尊贵,可她的女儿也是不差的,庄夫人现在也是恼了元徵,而且连带着恨上了盛华妤。若是没有这个狐狸精,她女儿也不会受此侮辱! 庄夫人想了一下,这事还得回去跟国公爷通通气,她一个后宅妇人也不能对太子做什么,只有让国公爷想办法了。 “太子妃,你放心,国公府就是你最大的后盾。” 闻言,庄明珠心里终于有谱了,她父亲一定会有办法的。 庄夫人一回去就将此事告诉了庄国公,庄国公听闻后,气的将书桌上的砚台都给打碎了。第二日,他就跑到了昭定帝的御书房里。 只见庄国公红着眼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昭定帝的面前,语气无限悲愤地说道:“皇上,求您给老臣家做主啊!” 庄国公如此举动,还是把昭定帝给惊了一下,堂堂大晋的国公爷,竟如此失态。昭定帝连忙问道:“庄国公,到底出了何事?” 闻言,庄国公并没有马上说出事情来,而是又给昭定帝磕了三个头,这才又是为难又是悲愤地说道:“望皇上给太子妃做主啊!” 一听是关于庄明珠的事,昭定帝直觉会跟元徵有关,毕竟太子不喜太子妃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等昭定帝说话,庄国公便又开口了,即使他压抑了声音,可还是愤懑不已,“皇上啊!太子妃嫁给太子已经两年了,可...可太子妃如今还是完壁之身,太子如此羞辱太子妃,求皇上做主啊!” 虽然知道元徵独宠盛华妤,可昭定帝却万万没想到元徵竟然连碰都没碰过庄明珠,这...确实太过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是太子妃了,也没犯什么大错,况且现在局势稳定,最重要的是国师的那个天命皇后的推算,所以昭定帝也没想过要做出什么改变。于是,他安抚地说道:“回头朕会说说太子的,你且安心吧。” 有了昭定帝这句话,庄国公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昭定帝还是站在太子妃这边就好。 当天,庄夫人就将这个好消息传进了永安殿里。庄明珠得知后,心里还是欢喜的。她赶紧就让莺歌去御膳房准备些可口的膳食,而她自己连连换了几身衣裳,最后终于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就坐在殿里,静候元徵的到来... 戌时,天色已经有点擦黑了,可元徵还没有来。庄明珠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一旁的莺歌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太子殿下要是今夜没有来,怕是太子妃又要发脾气了,可苦了她们这些宫女了。 当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时,庄明珠看着一桌凉冷的菜肴,冷冷地开口道:“莺歌,你去打探一下太子现在人在何处?” 莺歌心里着实不愿意去,因为很明显,太子现在肯定会在鸣鸾殿里。鸣鸾殿的宫人口风很紧,而且特别小心她们永安殿的人,她这一去打探,恐怕又得费功夫。 虽不愿意去,可莺歌无法,她只好应下了。 经过一番打探,还花了十两银子,莺歌便知道太子殿下和盛侧妃已经歇下了。看来太子妃今日又白等了。 回永安殿时,莺歌战战兢兢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庄明珠。庄明珠一听,果然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然后就将桌上的膳食全都扔到了地上。一时之间,碎片和残羹冷炙脏了一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有哪点比不上那个狐狸精的!”愤怒之下,庄明珠也顾不上还有宫女在,就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骂了出来。似乎还不解气,她边骂边将头上的珠钗、步摇也一并扯下来给扔在了地上。她这会儿倒是发了脾气,可难为莺歌她们了,这时在角落里听得心惊胆战,可又不敢上前去劝阻。 过了好一会儿,庄明珠才终于平复了下来。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被她扔在地上的珠钗,那尖利的钗尖儿,突然让她心生一计... 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于是,庄明珠快得连莺歌她们都没反应过来,就捡起了地上的珠钗,然后就朝手腕处划了一下。鲜血瞬间就从手腕上一滴一滴滑落下来... “太子妃!!!”庄明珠突然的举动让殿里的几位宫女都惊吓不已,还是莺歌反应最快,她立马焦急地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啊!” 这时,一个宫女才急忙跑了出去。 刺痛一阵阵地传来,庄明珠见手腕上鲜红一片,终于跌坐在了地上。莺歌赶紧将她扶住,紧张地问道:“太子妃,你可千万要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 这时,庄明珠用还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就抓住了莺歌,她仿若魔怔般地说道:“去请太子殿下过来!就说我寻短见了!快!” 看着太子妃疯狂的眼神,莺歌咬咬牙就让另一个宫女看好太子妃,而她就匆忙地赶去鸣鸾殿了。 第119章 无人能及 鸣鸾殿里,元徵已经揽着盛华妤睡下了。这时,值夜的冬雪在内殿的屏风外轻唤了一声,“太子殿下,金宝在外有事求见。” 闻言,元徵就睁开了眼。他侧头看了看盛华妤,见她睡得香甜,然后才应了一声,“知道了。”这时候金宝会来找他,肯定是有急事,元徵便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了一件外衫就出去了。 门外,金宝一见到元徵,就压低着声音语气焦急地说道:“太子,不好了!太子妃她刚才自寻短见了,幸好宫女发现的及时,现在太医还在为太子妃诊治。” 听了金宝的禀报,元徵淡淡地皱了皱眉,“她伤的严不严重?” “听说是用珠钗划伤的手腕,流了好多血呢!” 元徵叹了口气,“你在这等我一下。”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内殿里。 这时,盛华妤听见了响动,然后迷迷糊糊的就醒了。她见元徵正在穿衣服,便撑起了身子,问道:“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元徵转过头来,回道:“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先睡吧。” 这么晚了还要去处理,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想到此处,盛华妤的瞌睡都醒了大半,她连忙问道:“可是什么要紧的事?” 见盛华妤脸上带着紧张,元徵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刚才金宝来禀报,说是庄明珠寻短见了。” 什么?!庄明珠自杀了!盛华妤心里不是不震惊的! “那...那她人怎么样了?!” “无事的,太医都已经在给她诊治了,没有大碍的。” 这时,元徵的衣服都已经穿好了。盛华妤又说道:“你现在要去永安殿吗?” 元徵点了点头,“我过去看一下,你先睡吧。” “嗯。”盛华妤也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看着元徵离开寝殿的。 …… 永安殿里,太医已经将庄明珠的伤口包扎好了,此时她正躺在床上默默地流着泪。莺歌端着药碗跪在床边,正在劝她喝药。 “太子妃,奴婢求您了,快喝一口药吧。” 可庄明珠像是没听见一样,直挺挺地躺着,不说一个字。 终于,殿门外的小宫女通传道:“太子殿下驾到...” 庄明珠的眼珠子这才转了转。 当元徵走到床前,眼睛从庄明珠手腕处撇过后,就开口询问道:“蒋太医,太子妃的情况如何了?” 跪在地上的蒋太医立刻回道:“微臣已经为太子妃仔细包扎好了,并无大碍的,只这段时间要小心不要被水沾湿了。” 蒋太医说完后,元徵就对着跪在地上的莺歌说道:“太医的叮嘱,你可记清楚了。” 莺歌连忙回道,“是,奴婢记清楚了。”犹豫了一下,莺歌才又硬着头皮说道,“太...太子殿下,请您劝劝太子妃吧,这受伤了必须得喝药啊,不然留下后患可如何是好?” 元徵见这个宫女手里还端着半碗药,终是说道:“药都凉了,你拿下去热一下,再来服侍太子妃吧。” 有了元徵这句话,莺歌赶紧就退了下去。 接着,元徵又开口道:“都下去吧。” 闻言,永安殿里的太医及宫女就都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了后,元徵也并没有坐下,他只站在床前看着庄明珠。 而庄明珠也并不回避元徵的目光,俩人就这么相互打量着。本来,庄明珠以为元徵至少会关心她一两句话的,可是...看来她又痴心妄想了。没有办法,还是只有她开口道,“我进东宫这么久,今夜你终于来了。”说这句话时,连庄明珠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是多的委屈。 元徵皱了皱眉,“所以,你见父皇那条路行不通,然后就用了这样的方法,来让我见你一面吗?”早晨庄国公走后不久,昭定帝就将元徵叫去了御书房,苦口婆心地跟元徵谈了很久。元徵也没反驳昭定帝,反正他说什么就应什么,只是来不来这永安殿还是要他自己做主。 自己都受伤了,而且还把姿态放这么低,可元徵还是不见有任何松动,庄明珠的心里立刻就涌出了一股怒火,她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质问道:“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盛华妤的,你为什么只看得到她!你说啊!我可以做的比她更好的!” 一直不曾跟庄明珠说一句心里话的元徵,此时倒还真开口了,“在我的心里,她便是最好的,这世上无人能及。”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元徵垂下了眼眸,“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今后便保证你庄家荣耀不衰。至于其它的,那便不可能了。今后,你也无需再做这样的事,你伤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听了元徵这番无情的话,庄明珠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我也是喜欢你的啊...我比盛华妤更喜欢你啊...” 这次,元徵没有再言语了。 …… 等元徵回到鸣鸾殿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情景——盛华妤坐在床上,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贴身里衣,像鸵鸟一样将头蜷缩在自己的膝盖上。 “怎么没睡?” 听到了元徵的声音,盛华妤赶紧就抬起了头,脸上是掩饰不住地惊喜。 “...你回来了?” 倾刻,元徵就明白了盛华妤的想法,然后心里就抑制不住地心疼、内疚。 他走上前去,来不及脱衣就将盛华妤抱进了怀里,“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如果他当时坚持不娶庄明珠,也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他的华妤就不会难过、担心... 闻言,盛华妤也紧紧地抱住了元徵,语气闷闷地,“我觉得我自己好坏,当知道她寻短见时,我竟然害怕今夜你不会回来了。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跟她争,只除了你,我一点也不想你去看她,一点也不愿意!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听了盛华妤的霸道宣言,元徵的心情很是复杂,既高兴又是心疼。他缓缓地抚着她的背,语气虽淡可无比坚定道:“我这一生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我发誓。” 盛华妤终是哭了出来,像小猫一样呜呜呜的,刚才心里的担心、自我厌恶的情绪就随着眼泪渐渐地消失了。在爱情里,她是自私的,她无法做到将元徵分给另一个女人,她死都做不到。 元徵静静地抱着盛华妤,等她发泄完情绪后,他觉得有些事情必须给她解释清楚了,“华妤。” 盛华妤抬起了头,眼眶微红。 元徵爱怜地亲了亲她的眼角,才说道:“其实当时娶庄明珠,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闻言,盛华妤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睛却一直看着元徵。 元徵便继续说道:“那时候,父皇第一次下了一道圣旨,让我娶庄明珠,我并没有同意。后来出征前夕,父皇又下了一道圣旨,他知道我心里中意的是你,所以这道圣旨里不仅有庄明珠,也有你。我...当时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最后终是妥协了。对不起,我应该再坚持下去的。”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可事已至此,现在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要元徵心里只有她,那便足够了。 “我不怪你...” 元徵忍不住又将盛华妤抱进了怀里,“谢谢你,华妤,谢谢有你在我身边。” …… 第二日,太子妃寻短见的消息还是传遍了皇宫。不日,宫外的世家大族也都收到了消息。一时之间,盛侧妃要取代太子妃的传言甚嚣尘上。 这段时日,盛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前来拜会的客人给踩断了,可见人数之众。盛国公自然是红光满面,常年严肃的脸也难得带上了笑意。 由于现在盛启銘被送回了江阴,盛家二房现在就是郑洳清做主,以前对二房诸多看不起的大夫人,现在是天天去二房陪郑洳清说话。因大夫人掌着中馈,她更是明明白白地吩咐各个管事,以后二房需要什么一定要满足,而且要挑好的送去,切不能马虎了。 而二房的盛博海如今已是年有十七,早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但自从那年他中了秀才后便再无好消息传出,偏偏他又是个眼光高的,非要娶一位高门贵女不可。他一个庶子,无甚本事,又无钱财,高门贵女怎么看得上他,于是他的亲事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盛博海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日日都来给郑洳清请安问好,简直把郑洳清当亲生母亲一样对待。可郑洳清哪是那么容易着道的人,没多久她就从盛博海的言语中听出来了,原来他是想让华妤在太子那替他谋一份好差事。这...还真是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就凭他们母子几人曾经对华妤做的那些事,他还有脸开这个口?郑洳清越想越觉得恶心,便吩咐了衔珠,以后盛博海求见,一律给挡回去。 郑洳清的耳根子,这才安静了下来。 而庄国公府相对于盛国公的一片繁华来说,确实暗淡了许多。 庄国公每日都黑沉着脸,庄夫人则是一想起庄明珠的事,就忍不住在屋里咒骂盛华妤这只狐狸精。最后,她屋里的一个心腹嬷嬷竟然还提出了干脆请一位道长来做法,驱驱小人! 庄夫人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竟是同意了。 没过几天,心腹嬷嬷就请来了一位道士。一番做法后,道士就交给了庄夫人一个小人偶,并叮嘱她,让她日日以血喂之,然后用施过法的银针每日扎人偶一千遍,被诅咒之人必死无疑! 闻言,庄夫人神情虔诚,都一一牢记了。 第120章 不一样的 自从昭定帝在抓周宴上见了小瑞雪后,便经常让元徵带孩子到他那里去。久而久之,小瑞雪就跟皇祖父熟悉了起来。 这天,天气温暖,昭定帝就将小瑞雪抱到了御花园里,当经过一个秋千时,小瑞雪吵着要坐。于是,众人就停了下来。 昭定帝将小瑞雪放在秋千上后,还轻声叮嘱道:“你坐在秋千上,可不能调皮,知道吗?” 小瑞雪连着嗯嗯了几声,一副兴奋地样子。 于是,昭定帝站左边,元徵站右边,父子俩人一左一右的轻轻推起了秋千。 坐在秋千上的小瑞雪很快就咯咯的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而盛华妤和淑妃则坐在一旁的凉亭里,边说着话边看着他们,脸上也是一片柔和。 恰巧的是,庄明珠的伤好了之后,见今日天气晴朗,便也来御花园逛逛。这不,刚好就瞧见了盛华妤他们。 庄明珠没有丝毫犹豫,就带着永安殿里的宫人就走了过去。 “父皇...母妃...殿下...”庄明珠见完礼后,就站直了身子,且撇了一眼盛华妤。 盛华妤只好站起了身子,对着庄明珠行了一礼。庄明珠竟是理也不理,只笑着对昭定帝说道:“没想到今儿个出来竟然碰到了父皇和母妃。” 见庄明珠如此作态,昭定帝忍不住皱了皱眉,作为未来的皇后,这庄明珠的心胸还是太小了点。 但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于是昭定帝开口道:“既然碰到了,那便一起吧。” 昭定帝都发话了,庄明珠便依言坐到了淑妃的旁边,然后亲热地跟淑妃说道:“母妃,这几日我身体抱恙,就没能去给您请安,还请您见谅。” 淑妃倒是淡淡地,“无妨,你身子有恙便好生歇着,有华妤陪着我也是一样的。”说完,她还轻轻地拍了拍盛华妤的手背。 盛华妤心知这是淑妃向着她呢,她便朝着淑妃笑着说道:“只要母妃不嫌我烦就行。” 闻言,淑妃也笑了,“母妃怎会嫌你。” 见自己的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庄明珠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但她不敢得罪淑妃,便只能强撑着。 之后,不管盛华妤跟淑妃说什么,庄明珠都要硬、插、进去,一副要跟盛华妤争宠的架势。 秋千那里的元徵瞧着盛华妤渐渐没了笑容的脸,便跟昭定帝说了一声,然后就走了过去,直接就对庄明珠说道:“你手上的伤痊愈了吗?还是早点回永安殿歇着吧。” 不等庄明珠说话,元徵就对她身后的永安殿宫女说道:“还不赶紧将你们主子扶回殿里,一个个愣着做什么。” 闻言,莺歌等几个宫女连忙就走了过来,然后不顾庄明珠的意愿,就将她扶了起来。 庄明珠还在反抗,“殿下,妾身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妾身想留在这里陪陪母妃。” 闻言,元徵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宫女们赶紧将她们主子扶走。 莺歌等宫女们哪敢耽搁,稍微使点劲儿就将庄明珠拉走了。 等庄明珠走后,淑妃便叹了口气。 亭子这边发生的一切,昭定帝都看在了眼里,可到底他还是没有去阻止。 “皇祖父...推啊...” 小瑞雪软软的撒娇声,立刻就拉回了昭定帝的思绪,他笑着回道:“好好好,皇祖父这就推。” …… 夜里,昭定帝歇在了秀坤宫里。他和淑妃并肩躺在床上,俩人就像老夫老妻般那样闲聊着。 “唉,这么多年了,朕也累了。” 淑妃淡淡地笑了笑,心想:你能不累吗?又操心前朝的事,又要应付后宫这么多女人。 见淑妃没有搭腔,昭定帝干脆直接道出了心里的想法,“朕想退位,将皇位传给元徵,然后享几年清福。”其实,退位的想法,他在攻下赵国之后便有了。年轻时为了生计从了军,结果一路下来走上了至高的位置,然而却为此失去了一生挚爱,他撑到现在已经很累了。而且,如今连最大的劲敌赵国都不复存在,大晋终于一统江山,他也没什么遗憾了。退下来,看看大晋的秀美山河,含饴弄孙,这也是不错的。 昭定帝退位的想法,终于让淑妃惊讶了,“皇上,您不是在说笑?” 昭定帝侧过了头,认真道:“当然,朕之金口,岂会乱开。” “那元徵知道这事吗?” 昭定帝忍不住叹了口气,“朕还没告诉他,朕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就怕他在皇后的人选上胡来。” 闻言,淑妃何尝不明白,元徵中意的是盛华妤,他根本就不喜庄明珠。如果他将来登上了帝位,恐怕第一件事就是立盛华妤为后。要让她说,她倒是觉得盛华妤比庄明珠更能胜任皇后这个位子,而且帝后和睦,这也是大晋之幸。 于是,淑妃便说道:“皇上,这件事就不能依了元徵吗?我看华妤是个好的,更何况她为大晋,为元徵付出了那么多。” 盛华妤做的那些事,昭定帝哪样不清楚。所以即使盛家二房没落,但为了元徵,昭定帝也能忍受跟盛启銘那样的人做亲家。但!天意难违啊! 庄明珠可是凤凰命格,是一位天命皇后。前段时间,他心里颇有松动的时候,上天不就给他警示了吗?祭坛上飞来的乌鸦,伏虎山的大火,都不得不让他重视! “唉,你也知道国师当时算的那一挂,庄明珠是凤凰命格,只有她才坐得下皇后那个位子,要怪便只能怪盛华妤的命生得没有庄明珠好。朕现在就是担心,这元徵怕是逆天而为也要盛华妤做他的皇后啊!他就不能让庄明珠当皇后,盛华妤做他的宠妃吗?!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昭定帝越说越焦躁了。 听到此处,淑妃却是欣慰地笑了,还好元徵跟他父皇不一样,她总算没有辜负嫊嫊的期望,让元徵长成了她所希望的那样,强大、忠诚,对伴侣的一种忠诚。盛华妤很是幸运,她遇到的是这样的元徵,不像当年的嫊嫊,被昭定帝伤得体无完肤。 昭定帝见淑妃竟然笑了,很是不解道:“你笑什么?” 淑妃摇了摇头,“佛曰:不可说。” 昭定帝一下子就撑起了上半身,佯怒道:“你竟敢有事瞒着朕。” 淑妃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怎么?臣妾还就不能有个秘密?” 其实,当淑妃真正放开对昭定帝的执念后,她与昭定帝的相处反而多了起来,她不像其她妃嫔那样,即使跟昭定帝说话时也处处算计。就这样的一副自然的态度,让昭定帝很舒服,于是昭定帝开始跟淑妃讲很多事,开心的、不开心的,甚至是有些重要的决定他都会给淑妃讲。俩人现在的情况,说是夫妻,其实更像是相伴多年的亲人、老友。 昭定帝哪会对淑妃真正生气,他也笑了起来,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 六月里,骄阳似火。盛华瑶终于诞下了嫡长子。 元珂和元徵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份自是旁的几个兄弟比不上的。元珂嫡长子的洗三宴,元徵不仅送上了大礼,而且还带着盛华妤早早的就去了义王府。 但可惜的是,盛华妤跟盛华瑶不对付,她也没跟元徵说过这些芝麻绿豆事。所以,元徵去前院之前,便让盛华妤去看看孩子。 到了盛华瑶的正院后,盛华妤就看见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位夫人了。而屋里的人看见盛华妤后,便赶紧站起来见礼。 盛华妤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了盛华瑶的床前,只见小郡王正闭着眼睛,躺在盛华瑶的身边睡得香甜。 也许是因为生下了嫡长子,盛华瑶今天并没有一开口就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倒是很高兴地问盛华妤,“三姐,你怎么才来,快坐吧。” 盛华妤摸了摸小郡王的小脸,这才坐到了一旁的椅子里。 屋里的那些夫人们,刚才还在奉承着盛华瑶,可这时等盛华妤到了后,大家奉承的对象就变成了她。谁让太子殿下独宠盛侧妃的事已经人人尽知了呢,而且从太子侧妃变成太子妃,这对于盛华妤来说,似乎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刚才明明大家都还围着她转,这时却都围着盛华妤,今天可是她儿子的洗三宴,怎么本末倒置了!盛华瑶心里越想越气! 于是,她又口无遮拦地说道:“三姐,今日你怎么没把小郡主带来。” “她调皮的很,我就把她留在了宫里。”但实际情况却是,昭定帝不让小瑞雪出宫。所以,今日就由昭定帝看孩子了。 “原来是这样啊。”然后,盛华瑶装作欢心盛华妤的样子,开口道,“三姐,你看连我都生下王爷的嫡长子了,你可得努力啊,至少也让太子殿下抱上庶长子才行吧!” 闻言,盛华妤心道:刚才果然还是错看了盛华瑶,她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是无论何时都不会变的。 “这就不劳王妃你费心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盛华妤可不管盛华瑶三姐、三姐的叫她,她只称呼她为王妃。 盛华瑶见盛华妤如此不客气,于是还接着说一些诛心的话,“妹妹这是关心你,才实话实说,旁的人哪会说这样的体己话。真话虽不好听,但确实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只希望三姐不要生气就好。” 盛华瑶这披着糖衣却实为恶毒的话,让屋里的气氛一时尴尬不已。但盛华妤不是第一次领教她这幅德行,于是还算是淡定地回道:“孩子的事,还真不能急,王妃不也是嫁给义王三年了,这才有了孩子吗?” 义王偏宠蒋侧妃的事,在世家夫人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时经盛华妤一提醒,大家就都觉得盛华瑶可能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但盛侧妃那么受宠,以后怀孩子的机会多的是,根本就不用着急的。 盛华瑶当然也听出了盛华妤话里的讽刺,可是没有王爷的宠爱,确实是她的软肋。这让她无话反驳,只能自己生闷气。 第121章 另一个侧妃 和盛华瑶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盛华妤没坐多久,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蒋濛这会儿正在用拨浪鼓逗弄小郡王,见盛华妤来了,就将孩子抱给了奶娘,然后笑说道:“怎么这个点儿过来的。”今日是盛华瑶儿子的洗三宴,她本以为盛华妤会待在正院的。 闻言,盛华妤无奈地笑了笑,“你也知道盛华瑶是个什么性子,我跟她能有什么话说。” 对于盛华瑶那阴晴不定的性子,蒋濛也没少领教。刚进府时,别说对她不正眼看一下,连王爷她也没给多好的脸色。直到去年,她才开始在王爷面前做小伏低,甚至连假生病的事都干出来了。王爷便心软去了她那里几次,她也是运气好,就这么有了孩子。 “你一年到头能跟她相处几次,我才惨呢,天天都得面对她。” 也是,要是让她天天跟盛华瑶一起,非得气出毛病不可。 “那你以后常进宫找我吧,我一天闲得很。” 蒋濛递了一盘炒瓜子过去,然后才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好福气,什么事都有太子给你做主,一点也不用担心那些魑魅魍魉。”就像她曾经以为元珂心里只有她一人,所以她不去争,不去想。结果,元珂就让盛华瑶有了孩子,做女人还真不能太傻了。 见蒋濛十分感慨,又联想到盛华瑶现在为元珂生下了嫡长子,盛华妤不禁为蒋濛心疼,俩人青梅竹马的感情,终究是有了裂痕。 盛华妤的欲言又止,蒋濛看在眼里,她淡淡地笑道:“你也无需为我担心,元珂待我还是不错的,只是会有些遗憾罢了。” 虽然蒋濛是在笑,可盛华妤到底还是感觉出了她的伤心。 …… 洗三宴完了后,元徵和盛华妤坐在回宫的马车里,今日元徵喝了些酒,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盛华妤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手绕着他的发丝转圈... 元徵看出了盛华妤今天的兴致不高,便问道:“今儿个怎么了?” 盛华妤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蒋濛那里出来后心里就憋闷的不行,蒋濛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得到一份唯一的感情呢!虽然在这个时代提唯一这样的词很傻气,可盛华妤就是忍不住要这样想,要是蒋濛是现代人,她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没怎么,就是觉得心口闷得很。” 元徵挑眉,然后就将掌心贴在了盛华妤心口上,缓缓地揉了起来,“好些了吗?” 她的元徵怎么这么好,盛华妤干脆双手抱着元徵的腰,撒娇道:“元徵,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我发觉自己现在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 闻言,元徵就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笑得如同冬日里一抹温暖的阳光,“你知道吗?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让我欢喜的话。”说完,他就吻了吻盛华妤的额头。 盛华妤也是紧紧地抱着元徵,不愿意松开手来。 …… 一眨眼,日子就到了年底。这时候小瑞雪已经两岁了,活泼好动得几乎要把屋顶给戳个洞!你说元徵和盛华妤都不是什么外向的性子,偏偏就是她,一天跑上跑下,都不带喘一口气的。 这天,小家伙终于把盛华妤惹毛了。要罚她站的时候,这还没开始站呢,她就呜呜呜地跑去昭定帝那里告状了。 然后昭定帝就把小家伙给留下了,还让花公公带话给盛华妤,让她教导孩子时要多一些耐心,别那么毛躁。 盛华妤真的是有苦难言。好吧,就让昭定帝也尝尝小磨人精的本事吧。过了两三天,果不其然,花公公就过来传话,说是小郡主将昭定帝最爱的柳大师的春猎图都给撕了。 “那不是挂在墙上的吗?”那么高,瑞雪应该够不到啊。 花公公抹了抹头上的汗,“小郡主是用剑鞘将画给勾下来的,然后就给撕了。皇上心疼小郡主,也没说什么。”可他们这帮下人,一天都是心惊胆战的。 盛华妤扶了扶额头,罢了,还是将瑞雪给接回来吧。 瑞雪被接回来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站在盛华妤面前了,“母妃,我好想你啊。” 盛华妤不搭理她,继续低头喝着茶。 瑞雪见盛华妤不理她,一下子就急了,她咚咚地跑到盛华妤的脚边,然后抱着盛华妤的大腿就说道:“母妃,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调皮了,你别不理我啊...”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盛华妤这才放下了茶杯,然后苦口婆心地说道:“乱砸东西、乱扔东西,用毛毛虫吓人,这些行为都是不对的,知道吗?” 瑞雪期期艾艾地点点头,然后就伸手想让盛华妤抱。 盛华妤见她一副可怜样,心早就软了,然后就把她抱到了身上。 唉,其实瑞雪一岁那阵还是很听话的,文文静静的,可自从昭定帝爱带着她以后,她这性子就变得有点任性了。 盛华妤之前见过一次,瑞雪不小心将昭定帝的玉扳指给掉地上弄碎了,然后她一下子就哭了。昭定帝边哄边让人再去库房里取了十多个玉扳指过来,然后当着瑞雪的面就扔到了地上,还说什么这是碎碎平安。瑞雪倒是停止了哭声,昭定帝就越扔越有劲儿了,最后瑞雪还咯咯地笑了,爱扔东西的毛病就这么被昭定帝给惯出来了。 盛华妤哪有立场去说昭定帝,只好侧面跟元徵提了提,哪知道元徵却说什么,瑞雪性子活泼些好,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 好吧,现在的情况就是,小家伙除了她,谁也不怕了。 …… 将瑞雪送走后,昭定帝今天就独自一人去了秀坤宫。 淑妃一见昭定帝身后没跟着瑞雪的小身板儿,就问道:“咦,瑞雪今天怎么没跟皇上过来。” 昭定帝坐下后,才说道:“被她母妃接回去了。” 淑妃看了眼桌上的糕点,“今儿个我还让小厨房给做了些核桃酥呢,待会儿让人送去鸣鸾殿吧。瑞雪她最喜欢吃这个了。” 昭定帝点了点头,“这一转眼,瑞雪都两岁了。” 淑妃也感叹道:“是啊,日子可过得真快。” 昭定帝接着叹了口气,“唉,你看朕都有这么多个孙子了,这东宫怎么就没动静呢!朕什么时候才能抱上皇太孙!” 闻言,淑妃没说话,只瞥了昭定帝一眼。 果然,昭定帝就说道:“朕想替元徵再选一位侧妃,既然他不喜太子妃,那朕这次就什么都依他,家世、才情这些都不拘,只要他喜欢就行,东宫就瑞雪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太冷清了。” 淑妃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说道:“皇上还是先跟元徵说一声吧。”徵儿那么在意华妤,只有昭定帝还往枪口上撞,非得这么着急抱孙! 其实,昭定帝心里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今天只是来跟淑妃讲讲的,人选他都已经想好了。只等过几日,让那几家姑娘进宫给元徵瞧瞧,然后就给定下来。 …… 这天,元徵在御书房里跟昭定帝禀报完事情后,就准备告退了。 哪知道昭定帝却说:“今儿个留下来陪朕用午膳吧,我们父子好久都没有一起用膳了。” 于是,元徵就留了下来。 偏殿里,元徵坐在昭定帝的下方,父子二人正用完了午膳,花公公就进来禀报道:“皇上,祺嫔娘娘求见。” 昭定帝便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等祺嫔进来后,她身后还跟着三位小姐。她们一见太子也在此,都羞红了脸。 “皇上万岁...太子千岁...” 昭定帝摆了摆手,让花公公看座,然后就问祺嫔,“这时候来朕这,你有何事?” 这时,元徵喝了一口清茶,并没有言语。 何欢笑着说道,“前日皇上去臣妾宫里时,不是觉着臣妾用的墨很好吗?那墨便是曾家小姐所赠,臣妾之后就给曾小姐去了一封信,今儿个她便进宫送墨来了。臣妾想吧,这个功劳臣妾可不能乱认,所以干脆就带着曾小姐过来讨赏了。”说了曾小姐的来历后,何欢似乎才想起还有两位小姐呢,于是,她又说道,“曾小姐性子文静,这进一趟宫,还让另两位闺秀陪着呢。” 昭定帝听了何欢的话后,心里暗暗点头,这何欢找的借口不错。他也打量了一下这三位小姐,比送来的画像还要好看一些,特别是何欢着重介绍的那位曾小姐,芙蓉桃花面。元徵应该能看上眼。 于是,昭定帝就对元徵说道:“待会儿你也挑点墨回去吧。” 元徵淡淡应了一声。 见元徵同意了,昭定帝就对着那位曾小姐招了招手,“过来把你带来墨给朕看看吧。” 于是,曾小姐款步上前,将手中的一个红漆盒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打开了木盒。 元徵看了一眼木盒,里面放着四块圆柱状的松烟墨,圆柱上方雕刻着麒麟,还用了金漆勾绘了一番,确实从外观上来看就不是凡品。 昭定帝一看,就喜欢的紧,连连称赞曾小姐的一双巧手。然后立刻就赐下了一匣子宝石,当然他也没忘了另外两位小姐,万一元徵的眼光跟他不同呢。所以,三位小姐都得了赏赐。 得了昭定帝的夸奖,曾小姐便大着胆子说道:“臣女做的这个墨,其实还有一个妙处,那就是它会散发出淡淡的莲花香气,十分清新淡雅。” 闻言,昭定帝似乎很有兴趣,当即就吩咐花公公准备纸笔。 这时,曾小姐又说道:“这墨水写在纸上,要干了才会散发出香味。” 昭定帝便说道:“那就去御花园吧,看看这墨香能否把蝴蝶给引来,哈哈哈。”说完,昭定帝就笑了起来。 殿里的人就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元徵还是淡淡的。 等众人随昭定帝移驾御花园后,花公公将宣纸铺在了凉亭里的石桌上,然后就将毛笔递给了昭定帝,“皇上,请。” 昭定帝却摆了摆手,“朕就不写了,太子,还是你来吧。” 闻言,元徵挑了挑眉,“儿臣就不献丑了,还是父皇写吧。” 昭定帝佯怒道:“这是朕的口喻,你还想抗旨。” 无法,元徵只好提起了笔。 昭定帝这下高兴了,然后又让曾小姐过去研墨。 曾小姐的心里其实紧张得不得了,她旁边站的可是太子啊!他不仅是大晋的英雄,而且他长得还这么俊美,简直是女人们最理想的夫君。 第122章 父子信任 曾小姐一手执烟墨,一手扯着衣袖,随着她手的滑动,砚台里便出现了一丝丝的黑墨,浓稠、滑腻... 而曾小姐这研墨的举动,唯美得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光。 优雅、柔美,昭定帝不禁这样想着。于是,他便催促元徵道:“太子,你动笔吧,不要辜负了曾小姐的一番心意。” 曾小姐一听昭定帝这话,羞怯地笑了笑,然后低着头说道:“太子殿下,请吧。” 这时,元徵提着笔,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他便用毛笔蘸了蘸烟墨,在洁白的宣纸上落下了第一笔... 这时,亭子里的几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纸面... 盛...华...妤... 偌大的纸上,元徵就只写下了三个字,就是这三个字,将他的整颗心都装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她人了。 当看到盛华妤三个字时,昭定帝的脸立刻就黑了。一旁的何欢也是神情复杂,似内疚,又似羡慕。 研墨的曾小姐也愣住了,盛华妤——这是盛侧妃的闺名。另一位李小姐,是外省知府的嫡长女,她并不知太子是何用意,便念了出来,“盛...华...妤...这是人名吗?” 元徵放下了毛笔,回道:“嗯,她就是本殿下的心上之人。” 元徵的坦白将众人打得措手不及,特别是昭定帝,他没想到元徵竟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来。而那三位小姐,也是不知所措,都看向了昭定帝。 昭定帝怕元徵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便挥了挥手,准备结束这场相看,待下次再继续。 哪知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女孩的叫声,“皇祖父!父王!” 闻言,昭定帝就转过了头去,只见小瑞雪蹦蹦跳跳地朝这边跑来,她身后还跟着盛华妤和鸣鸾殿的一众宫人。 不知怎么的,昭定帝竟有些心虚。 小瑞雪一下子就扑到了昭定帝的怀里,像小喜鹊一样,皇祖父、皇祖父的叫着。 盛华妤走进凉亭对着昭定帝见了礼后,又跟何欢点了点头,何欢似有些尴尬,连眼神都不敢跟盛华妤对上,只匆匆地回了一礼。亭子里的另外三位小姐,盛华妤都不认识,等她们行礼后,盛华妤只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了元徵的身边。 不可避免的,她就看见了宣纸上她的名字。而且她也认出了这是元徵的字迹。于是,她便笑着问元徵,“殿下怎么用妾身的闺名练笔呢?” 元徵先看了昭定帝一眼,然后很不厚道地说道:“是父皇看上了曾小姐做的烟墨,便让我替他试试这墨好不好。而好墨就该配好字,在我的心里,盛华妤这三个字就是世上最好的。所以,我便写了下来。” 闻言,盛华妤便误会了,她以为昭定帝看上了那位曾小姐。哦,不对,是三位小姐才对。盛华妤便不由自主地看了昭定帝一眼,这三位小姐看上去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昭定帝还真喜欢老牛吃嫩草啊。 面对盛华妤复杂且惊讶的眼神,昭定帝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就说这是替元徵寻的侧妃人选吧,更何况瑞雪现在还在他怀里,昭定帝只有默认了。 一旁的三位小姐也是尴尬的不得了,她们来之前就听家里说了这次进宫是来选太子侧妃的。要是她们真能被太子瞧上的话,那便是天大的造化了。这三人里面,只有曾小姐是见过元徵的,所以当她知道她有可能成为元徵的侧妃,心里不是没有憧憬的。 可现在太子殿下却丝毫没把她们看在眼里,甚至将她们推脱给了昭定帝!曾小姐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传言中独宠东宫的盛侧妃。 只见她身着水芙色镶银丝的对襟收腰长裙,真是应了古人那句:盈盈一握楚宫腰。然,她的肌肤也是如玉珠般光滑莹白,粉嫩的嘴唇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头的乌发堆叠成了随云髻,圆润的耳垂上两颗洁白璎珞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真是美不胜收。大晋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这样的倾国美人,连女人看了都无法移开双眼,更何况是男人呢?这样一想,曾小姐便突然心灰意冷了起来。 最后,昭定帝苦心策划的一场相看就这样泡汤了。 …… 傍晚,御书房里,元徵站在昭定帝的对面,语气淡淡地,“父皇,今日这样的事情,儿臣不希望您再做了。” 这个不孝子,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昭定帝的脸色当即也沉了下去,“朕这也是为你好,东宫到现在还没有长子出生,你叫朕如何安心。而且你将来坐拥天下时,总不能只守着一个盛华妤吧?三宫六院、后宫佳丽那是迟早的事,朕不过就是提前让你再娶个侧妃又怎么了?还不都是为你好吗?” “为儿臣好?如果父皇您是真为儿臣好,也就不会逼儿臣娶庄明珠了,这样的错误儿臣只会犯一次,此生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一听元徵这样决绝的话,昭定帝着实愣了好一下,察觉元徵话里的深意后,他连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今后只要一个盛华妤!这简直是胡闹!朕不会同意的!” 闻言,元徵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直盯着昭定帝说道:“儿臣是不会让华妤成为第二个母后的!” 孟嫊嫊是昭定帝心里永远的一道伤痕,轻易碰不得、提不得。而元徵从懂事以来,便再也没有在昭定帝面前提过他母亲了。这时,元徵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昭定帝则是完全怔愣住了。 元徵继续说道:“父皇,您知道母后当年有多苦吗?日日夜夜等着您去看她,可您却接二连三地让宫里其他的女人有了您的孩子。一次次的失落、伤心,终于让母后彻底绝望了,是您将她心里的感情亲手扼杀的!” 昭定帝从未将他和嫊嫊之间的事告诉过元徵,他也叮嘱过淑妃不让她跟元徵讲,那元徵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当说完那番一直深埋心底的话后,元徵此时的心绪也是起伏不断,他手指轻颤着将衣袖里孟嫊嫊留给他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放到了昭定帝面前。 “这是母后留给儿臣的唯一一封书信。” 昭定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那封已经泛黄的信封,他将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却始终不敢打开。他怕他看到的全是嫊嫊对他的埋怨,甚至是恨意。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宫外的天已经完全的黑下去时,昭定帝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般,拿过了桌上的那封信,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 薄薄的几张信纸,昭定帝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时间去翻阅,最后看得他不禁泪流满面。 “嫊嫊...嫊嫊...是朕对不住你...” “是朕不好...都怪朕...” “对不住...对不住...” 见昭定帝悲痛欲绝的样子,元徵也不禁红了眼眶。本来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又想到他母后又是怎样度过的这漫长的深宫寂日的呢? 安慰昭定帝的话,元徵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当元徵走出御书房时,他背对着昭定帝只说了一句,“希望父皇能成全儿臣,也希望父皇不要让华妤成为第二个母后,儿臣便万分感激。” 因为看了孟嫊嫊留下的信笺,昭定帝的心毫不意外地松动了。 听说,当夜昭定帝就去藏娇殿大哭了一场。可再多的悔意,也换不回早已经逝去的爱人。昭定帝终是因着这天下,或是自己的私心,失去了一生挚爱。 之后,昭定帝连着几日都称病没有上朝。实际上,他却是一直待在藏娇殿里。很显然,他被孟嫊嫊留下的信笺打击的不轻。 直到第六日,昭定帝才让人唤来了元徵。 元徵被带到了藏娇殿的一间内寝里。此时,昭定帝正坐在床边,轻柔的抚摸着藏青色花色的床铺。 “父皇?” 闻言,昭定帝并没有抬头,只淡淡地问了句,“你来了。” 元徵走上前去,“儿臣来了。” 昭定帝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看向元徵,“你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出生的,当时才这么小一点点。”说着,昭定帝还用手比划了一下,“现在你都比朕还要高了。” 元徵这么多年来,从未来过藏娇殿,更别说他出生的地方了。他不禁打量了起来,最后眼光便盯在了床边的那张小摇床上。 昭定帝也随元徵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想起了许多往事。 父子二人就在这房间里,缅怀着同一个人,连空气都变得惆怅了起来。 直到夕阳西沉,昭定帝终是开口了,“以后都随你吧,朕不管了。”只要你过得好,别像你父皇这样抱憾终身。 “多谢父皇成全!”接着,元徵就跪了下去,郑重地对着昭定帝磕了三个头。不是以君臣,而是儿子对父亲的一种感激。 “起来吧。”昭定帝抬了抬手,“朕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庄明珠的凤凰命格你是知道的,国师的算无遗漏想必你也清楚,朕只希望你今后莫要后悔。” 闻言,元徵的神情还是一片坚定,“儿臣更相信人定胜天!” 不知怎么的,此情此景让昭定帝想起了元徵六岁那年,要将他送到山上去练武时,他也是这样对他说道,“父皇,请相信儿臣,儿臣一定会学成归来,不负你所望。” 结果,还真没让他失望。似乎...元徵从小到大都没让他失望过,无论吩咐任何事情,他都能做得妥帖无比。相对来说,元徵却对他这个做父皇的从没提过任何要求,只除了...盛华妤。 罢了,还是相信他儿子吧,就像以前的每一次。 第123章 完结章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赏析: 秋风起时,轻泛兰舟,悠悠碧水带走片片飘落的花瓣,去却带不走反复缠绵的寂寞伤离之情。 看是疏淡心事语句,其中却不知暗暗寄托了多少相思之情。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衷肠难解,欲语还休,其滋味沁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