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熊孩子谁家的》 第1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 “用力,用力啊……” “深呼吸……对,继续……” “哎呀,用力……接着用力啊……” “别吵!” 极其杂吵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吵的梵夏有些烦躁。 刚一睁眼,入目便是一片刺眼的白色,梵夏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经常待在黑暗中的生物,总是对这种明亮的色彩有些反感,梵夏当然也不例外。 闭着眼睛稍微适应了会儿后,梵夏便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墙壁是白色的,屋顶是白色的,光还是白色的,就连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所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看到这一幕,梵夏“噌”地再次闭上眼睛装死。 作为魔女,作为一名在黑暗里待了几千年的魔女,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厌烦。 梵夏,一个仙界的禁忌,魔界的传奇,一个自愿在镇魔窟里整整待了五千年的魔女。 没人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在玄灵仙子与她单独谈判后,梵夏便一脸决绝的走进了镇魔窟。也因此,玄灵成了世人眼中的救星。 当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如果梵夏不愿意,即使是十个玄灵也无法奈何。 然而,历史终究太过久远,所有的真相,都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又有谁知道,又有谁在乎呢?或者说,他们只要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就行了。 “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大礼呢,亲爱的师姐,请一定慢慢享用哦~” 想起那充满恶意的声音,梵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五千年了,她竟然还是忘不了那人,此时再次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在脑中依旧如此清晰。 为什么忘不了,她不知道。或者说,她早已忘了原因。但她却清楚地知道,她就是忘不了对方——不论经过多少年。 梵夏对此很疑惑,但她现在所在意的,则是对方口中所说的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呢? 好像自己一睁眼,熟悉的身影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入目即是一片讨厌的白色吧。 有些兴致缺缺地想道,梵夏却依旧没有睁眼的打算。 然而,闭上眼睛后,身.体其他的感官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她这才感到全身上下都处于疼痛的状态。 比这更疼的情况她都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就之前玄灵“送”给她的那道狂风都比这严重数倍,所以,她并没有多么在意这点疼痛。 但是,疼痛并不会因为她的不在意而减轻,反而有种加重的趋势,特别是小腹处,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分离一般。 那种感觉,梵夏很难形容,但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蔓延在心底。 说来话长,但这一切,实则只发生在几个眨眼之间,而她身边的人依旧不厌其烦地喊着: “深呼吸……用力……再用力啊……” 听到她的话,梵夏竟然不由自主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然而,当她一口气还没呼完的时候,就感到腹部的疼痛骤然加剧。更主要的是,她感到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下.体流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天呐,大出血……”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但梵夏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这些了,意识已经有了模糊的趋势。 不行! 咬了咬嘴唇,梵夏对自己说道,她决不能昏迷。 先前在风洞的时候,就是因为失去意识才被玄灵弄到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方的,她绝不允许自己再一次陷入被动之中。 可是…… 好痛,好累,真的好想睡。 最终,梵夏还是没能抵得住睡眠的诱.惑,就那么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管了,反正在进入风洞的那一刻,不就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得准备了么?既然现在还能活着,那是自己的幸运,既然如此,何必顾虑那么多呢? 临睡前,梵夏不禁想起了先前的事。 那时候,她刚出镇魔窟,却不想外面围着密密麻麻的修士等着她的出现,他们想做什么,不用想都能知道。 然而,相比于五千年前的修真界,现在的修士们明显弱的有些不够看,就在她准备捏死几个人为自己离开那个鬼地方庆祝庆祝的时候,玄灵再次出现…… “呵呵,亲爱的师姐,近年来的生活可还习惯?” 轻快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即使是恶意满满的话,依旧让梵夏有了片刻的失神。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啊! 就乘着她失神的片刻,一阵狂风便已席卷而来,紧接着,她便感到一阵巨大的吸力拉扯着自己。 然后,她就被拉进了风洞里。 再然后,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现在这样了啊。 梵夏一向是个享乐派,虽然……残酷的现实让她并不怎么如意。 但是,她行事向来只遵从自己的*,至于顾全大局、不让自己置身险地云云,那真的只是场面话了啦。 其实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家伙而已。 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那么一个无聊的理由而堕仙成魔;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时置气而自愿走进镇魔窟,从此一关就是五千年…… 所以,想起以前的事,虽然有那么点小小的伤感,但也真的只有那么一点而已。 感性了那么一下下之后,伤感什么的,早就不知被她丢到哪个角落了。 所以,相比于逞强般地保持清醒接受痛苦,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明显睡眠对她的诱.惑力更大一些。 于是,她便毫不犹豫地随着自己的心意睡了过去。 然而,她这一睡,可急坏了周围的护士。 “天呐,她不会是死了吧?”一个小护士见梵夏没了动静,顿时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 “闭嘴。”旁边的一人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还不想办法赶紧把孩子弄出来?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没用的废物……” 说话的人是一名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女子。 只见她头发高高盘起,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身上则是一件白大褂,但却并不是医生或护士的服装。 虽然装束比较奇怪,但浑身上下的气场太过强大,一个瞪眼就让众人如坐针毡,俨然一副女强人的姿态。 听到她的呵斥,那名小护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看着眼前的形式,不得不鼓起胆子说道:“她,她的气息很微弱,现在只能剖腹产了。”即使为自己鼓足了勇气,但她的声音还是小的如蚊子一般。 “蠢货,要是可以剖腹产,我还用得着你们?”萧雅歆一声冷哼,眼神危险地看着她们:“要是她有什么问题,你们都等着上我的试验台吧。” 留下这句话,萧雅歆便夺门而出,留下一众小护士看着床上陷入昏(睡)迷(眠)的梵夏,一个个急得都快哭了。 当然,她们如此害怕萧雅歆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她是她们的顶头上司,更是因为她经常拿活人来做实验,床上躺着的这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而做为她最得力的助理,几名护士装扮的女生更是有着直观的映像,所以她们才更加恐惧。 原来,这里并不是所谓的医院,而是一所科学实验室,至于那几名小护士,也只是几个科学助理临时充数来的。 此地位于沿海地带,是建立在一座小岛上的地下实验室,地势偏远,基本处于半封闭状态。 岛上除了科学还是科学,即使涉及到医学,但也并不包括接生。 但是,因为事发突然,她们根本就没时间去请医生,更何况,这种地方,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无奈之下,几个小姑娘只好充当护士来接生。 由此可见,这件事是多么的荒诞。 生孩子嘛,怎么说都应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吧。 现在倒好,当事人在关键时刻睡大觉去了,而一众接生的“护士”,竟然是几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 这组合,简直绝了。 也不知道应该说是梵夏的运气好,还是该说几名小助理的运气好。 “哇哇哇……哇哇哇……” 就在几人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的几乎凝滞的气氛。 “……”好神奇。几个小姑娘惊讶地看着在床上乱爬的婴儿,嘴巴已经长成了“o”形。 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么?即使几个小姑娘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但也知道刚出去的婴儿是皱皱巴巴的,至于爬行……那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了啊。 可是…… 看这眼前白白嫩嫩在床上乱爬的小包子,几个小丫头的嘴巴差点就没合上。 但常年跟在萧雅歆身边,即使惊讶,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回过神来,几人便兴奋的大声喊道:“萧博士,萧博士你快来啊,她出生了,她出生了……” 喊过之后,那几人便抱起了婴儿,好奇地盯着她看。至于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梵夏,似乎早就被人忘到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去了。 “哇哈哈……哇哈哈……”几个高兴过头的“小护士”这才发现,怀里的孩子……貌似在笑?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她们的心境刚刚经历了那种差点被变成试验品大起大落,此刻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激动,哪还能注意到这点呢? 第2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2) 在听到孩子出生后,萧雅歆立刻赶了过来,面上满是激动。至于眼前那愤怒的表情,在看到白白嫩嫩的婴儿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给我看看。”走进门来,萧雅歆对着抱婴儿的那姑娘说道。 一见到萧雅歆,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那姑娘更是连忙把婴儿塞到萧雅歆怀里。 “轻点。”斜睨了她一眼,萧雅歆淡淡的说道。就这随意的一个动作,让屋内的几个姑娘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萧雅歆并没有在意她们是何反应,伸手戳了戳婴儿的脸,软乎乎的。 怀抱着小小的婴儿,萧雅歆止不住的激动,考虑到梵夏刚生完孩子需要休息,她也没有立刻打扰她,而是强行按压住自己的激动在椅子上待了好久,同时让助理们先行离去。 小小的婴儿粉嫩粉嫩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盛喜爱,完全没有一点刚出生的样子。待在她怀里很是安静,不哭不闹,甚至在看向她的时候,偶尔还会露出一丝笑容。 大概三四个小时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萧雅歆也有些坐不住了,立刻抱着婴儿坐到床边,轻声对梵夏说道:“雨晨,醒醒……” 她的声音不大,相比于对待那几个助理的态度,此时已经完全算得上温柔了,但梵夏还是觉得有些不耐烦。 虽然先前确实挺想休息的,但身处陌生的坏境,她自然不可能真的毫无顾忌地去睡觉,就算她的身体在严重的抗议,精神也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在萧雅歆坐到她旁边的时候,梵夏就已经察觉到了。但她却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不断地在心中催眠自己,以求能再次睡着。 然而,她注定是要失望了,不论怎么做,她就是没有一点想睡的心思。 这件事,还得从先前说起。 梵夏本来睡的好好的,却突然被那声惊天动地的“她出生了”惊醒,这一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梵夏不信这个邪,但怎么都找不到先前那种状态。于是一气之下便催动魔力,试图强制入睡。 然而,她刚一催动魔力,就感到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中。那记忆强势无比,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既然无法拒绝,梵夏只能试图融合。这一点但是没出什么问题,融合了这股记忆后,梵夏终于明白了刚才那浓浓的违和感是什么原因了。 记忆的主人是一个名叫夏雨晨的孤女,今年24岁,大学刚毕业。因为爱慕自己的学姐,便自愿协助学姐做*实验。 说是协助,其实也只不过是把自己送到对方的试验台上做小白鼠罢了。 记忆里基本都是关于这位学姐的回忆。而她爱慕这位学姐的理由,竟然只是因为对方曾经对她施舍了那么一丁点的关心。 无聊。看完这段陌生的记忆,梵夏不禁嗤笑道:为了一种莫须有的感情,竟然甘愿献出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室,她是该夸她伟大呢还是该笑她愚蠢呢?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自然与她没什么关系,只不过笑笑而已。但问题是,事情好似不仅仅只是如此。 记忆的最后,是夏雨晨躺在床上待产,只要能成功诞下婴儿,这个实验便算成功。但在生产过程中,好似出现了什么意外,让她直接失去了意识。 然后…… 记忆到此结束,联想到那突然的意外,还有先前腹部那抽搐般的疼痛和入目所见的环境。梵夏毫不怀疑,她正在用实际行动续上这段记忆。 所以说,“她”刚刚其实是在生孩子? 梵夏瞬间被这想法惊到了,先不说她是如何莫名其妙占据了他人的身体,就说“生孩子”这件事本身,就让她有些无法接受啊,虽然这具身体只是暂居而并非她本体。 即使知道这样,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活了上万年,她连男性都没怎么接触过,接过突然就生孩子了,而且还不是她愿意的,这让人怎么接受的了? 想明白之后,梵夏就一直在做心理建设。一边催眠着她需要睡觉,一边又不断地自己说这不是真的。 但是,不管接不接受,事实已经这样了。就算她现在闭着眼睛想骗自己都不行了——没听到耳边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吗? “雨晨,快来看看女儿啊。”略带惊喜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催眠不成功的梵夏只好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看了萧雅歆一眼:“什么事?” 萧雅歆直觉梵夏情绪不对,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讨好地往她身边蹭了蹭,小心地扶起梵夏,然后献宝似的把怀里的婴儿举到她面前:“看,女儿出生了,给取个名字吧。” 在萧雅歆的眼里,现在的梵夏,绝对是她的宝贝,没有之一。 由于那与生俱来的能力,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立誓要研究这项实验,之前已经在心中模拟过千百次。而从她十六岁开始进入研究院,这项实验终于能够进行了——虽然是背着他人进行的。 但整整十年,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为此丧生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实验本就是科研禁忌,在她十八岁那年,终于东窗事发,本来应该被处以极刑的她,最终却只是被逐出了研究院。 但是,这并没有让她放弃,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信念。 之后利用父母的关系各方调查,一年后终于在沿海盘点下了这处保密性极强地下室,然后经过不断的完善,终于能够再次支撑她的实验。 然而,眼看着一具具的失败品从试验台上抬下去,不仅没让她颓废,反而越来越疯狂,弄的上面想不注意都难。 但是,她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有所依仗。最后,对于她私自弄出的这所地下研究所,上面也睁只眼闭只眼,只是警告她别太过分。 萧雅歆自然没什么异议,双方愉快的达成了协议。 外界的计划再顺利,也无法改变失败品持续增加的现状——直到夏雨晨出现。 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儿,她就觉得她的身体很特殊。只是相比于其他人得知真相的不情愿,这个女孩儿却格外的配合,既然对方愿意配合,萧雅歆自然很乐意,也省了她许多麻烦。最后的结果,果然没让她失望。 看着女孩儿的肚子一天天隆起,萧雅歆说不清什么心情,但那种愿望终于成真的成就感自然是少不了的。 现在,看着这孩子不仅顺利出生,而且还这么健康,除了小心翼翼地看护这娘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女儿?说的好像是你的女儿似的。听了她的话,梵夏不禁撇撇嘴,然后指了指她怀里的婴儿道:“我看看?” 闻言,萧雅歆立刻将婴儿递给她,抱着这小小的孩子,梵夏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看到对方朝她笑了笑,略带诡异的笑容,完全不似一个孩子。 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小小的嘴唇微嘟着,不断吮吸着小手指,好似刚刚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就叫笑笑吧。”梵夏把孩子重新递给萧雅歆,然后随口说道。说完便再次躺下,完全没有继续搭理她的意思,至于笑笑那不舍的眼神,她也当做没看见。 “萧笑笑?”萧雅歆憋笑看着梵夏。 “夏!” “好吧,夏。” 梵夏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而萧雅歆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俩人之间很快就冷场了。 等萧雅歆再次出声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梵夏没什么反应,凑近一看,发现对方呼吸平稳,明显是睡着了。 想来对方刚生完孩子,应该是没什么精神的,原本还想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感觉,好及时做记录的,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无奈,萧雅歆只能抱着笑笑离开此地,给梵夏留一点休息时间。 萧雅歆刚刚转身,梵夏就睁开了双眼,好奇地看着对方的背影,却恰好对上笑笑带笑的眼眸,引得梵夏一阵沉思。 虽然这不是她原本熟悉的那个世界,而莫名占据他人身体也有些始料未到。但一想到这一切与玄灵有关,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知道对方对自己仍有恨意,而她刚刚试着调动了一下魔力,却发现始终不得要领,虽然能够感应的到,但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魔力无法使用,她自然无法离开,梵夏瞬间放弃了这一想法。然后想了想夏雨晨在这里的日子似乎不错——如果忽略被当做实验品来对待的话。 所以,梵夏便决定先在这里借宿下来,一切等她恢复实力再说。 萧雅歆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她身边的几个助理也都是比较年轻的小姑娘,更是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好在笑笑似乎挺懂事的,不哭不闹也不吵,乖乖地待在她怀里,一个人吸着手指玩,让她省了不少心。 看着长相乖巧性格更加乖巧的笑笑,萧雅歆越发喜爱起来。 突然,几个小助理的对话从隔壁传来过来。 “这孩子刚出生却皮肤白嫩,没有一点红皱,眼睛也睁的大大的,没有一点刚出生的孩子的特征……你觉得这正常吗?” “本来就不正常,要是正常了那才叫不正常呢。” “嘘,你们小声点,不然……” 还没等她说完,墙壁便突然坍塌,吓得几个小助理惊叫连连。 瞥了眼坍塌的墙壁,萧雅歆用手指勾了勾笑笑下巴,笑眯眯地问道:“好玩吗?” 好似能听懂她的话一般,笑笑直接“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雅歆也跟着笑了笑,下一秒,那面墙壁便恢复如初,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但那仍在空中飞扬的灰尘则证实了刚刚得一切并不只是错觉。 虽然魔力暂时无法使用,但梵夏的精神力依然不是常人能比的。自从她感觉到萧雅歆的特殊时,便一直密切注视着这边,当看到这一幕后,梵夏了然地笑了笑:精神力产生异变了么? 第3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3) 夏雨晨当初能够怀孕,实则是萧雅歆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改变她体内细胞排列结构所导致的结果。所以,虽然已经生了孩子,梵夏却没什么奶水。 对此,梵夏是没有一点意见,倒不如说这正合她的心意。要是真让她亲自用奶去喂孩子,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这样一来,可是苦了萧雅歆。梵夏不愿意带孩子,而她又不肯让她人动手,于是便只好亲自上阵。 既然成立了研究所,萧雅歆自然不可能在一个实验上吊死。所以,她现在是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做实验,对于梵夏的身体问题,她也是一刻都没放松过。 短短一个月下来,萧雅歆的眼下有了明显的黑眼圈,神色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但精神却出奇的好。 “雨晨,唐教授那边的研究已经有了一定的进展,要不要去看看?”再次抱着笑笑来到床边,萧雅歆满是期待地看着梵夏。像是怕她不同意一般,说完之后,萧雅歆又补充道:“很有趣的哦。” “走吧。”动了动由于长时间不活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肩膀,梵夏点了点头。 今天是她生完孩子的第30天。按萧雅歆的说法,女人生完孩子需要休息一个月,俗称“坐月子”,不然对身体会有损害。 梵夏不以为意,等她魔力恢复之后,身体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她又何必在意?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就随了她的意。 当然,她愿意乖乖待在床上一个月,也是因为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这个房间终于不再是那一片讨厌的白色了。 一个月的时间,对梵夏来说只不过眨眼就过,但这幅身体却忍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一动也不动的生活。 这不,她刚一起身,几天到腿部一阵抽搐,然后一股无法言喻的酸麻感传来。 这是……抽筋了? 梵夏一阵无语,用精神力舒缓了一下才消除了这种感觉。 “母亲。”软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就是梵夏使用精神力的那一刻。 抬头看了眼正待在萧雅歆怀里的笑笑,对方正含着手指,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会说话了。”挑了挑眉,梵夏毫不意外。 这段时间内,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萧雅歆在带孩子,但她也不是一直都不管,偶尔也会逗她玩玩。 通过接触,她发现这孩子特黏人,只要一有空,对方就能扑到她身上来。看那架势,如果有可能,梵夏毫不怀疑她会重新钻进自己的肚子里再也不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把她丢给萧雅歆看管,反正对方也乐的如此。 但不可否认,孩子确实够聪明。虽然现在还没有事实能说明此事,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这也是她放心她待在萧雅歆身边的原因之一。 虽然对自己突然有了孩子有些意外,但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家伙,梵夏还不至于完全没有感情。 对于小家伙会说话这件事,梵夏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萧雅歆却有些诧异,这种情绪只不过持续了一秒,转瞬便眉开眼笑:“是啊,我家笑笑真聪明,才一个月就会说话了呢。” “……”梵夏一直很不明白,这孩子明明是自己的,为什么萧雅歆能够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家’呢?说的好像她生的一样。 “是吗?”勾了勾唇,梵夏不可置否。然后接过笑笑,刮了刮她的脸蛋儿,问道:“还会说什么?” “母亲。”吸了吸手指,笑笑极其开心地往她身上蹭了蹭。 “嗯。”若有若无地应了声,梵夏便跟着萧雅歆往外走,便有便问道:“你教她的?” 听到这话,萧雅歆立刻反应过来梵夏说的是刚刚笑笑叫的那声‘母亲’,神情不禁怔了怔,然后坚决地摇头道:“没有啊。” 她明明教她叫的是‘妈妈’,结果这熊孩子死活不开口,她只当是还没到说话的年纪,也就没有在意。 她之所以这么早就教她说话,除了想让她早点熟悉之外,更重要的是:前段时间她在进行一个实验的时候,好像听到这孩子说了什么,但当时实验正进行到关键处,她无暇分.身,最后试了试,发现这孩子并不会说话,也只当那是错觉。只是从那之后,她就时不时地教她说一些简单的词语。 “嗯。”轻声应了声,俩人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出了房间,入目又是一片白,但由于梵夏经常用精神力查探的缘故,事先早有心理准备,虽然看着眼烦,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这边是工作人员的居所,他们平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你轻易别去这边。那一片是研究所的核心地方,平时研究都在那里进行,当然,他们更不喜欢有人在工作时间打扰他们。所以这两处最好别靠近。还有……” 每经过一处,萧雅歆便事无巨细地跟梵夏说道。特别是哪些要注意,更是再三叮嘱。 虽然这地方早就被她的精神力查看了个透彻,但她毕竟只了解了大致布局,一些潜.规则还是无法得知的。现在对于萧雅歆的讲解,梵夏也是极有耐心的听着。 在萧雅歆的眼中,梵夏俨然已经成了自己人。既然如此,要在此处活动,基本的事情还是需要知道的。 当然,对于直接控制着这所地下研究所的萧雅歆来说,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所谓的“自己人”,只是分情愿和不情愿罢了。 一边听着萧雅歆的讲解,梵夏一边观察着此处。 这一个月来,她也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事。 就拿她们现在待着的这个研究所来说:在她的理解里,被称为“所”、“室”之类的,面积都不会太大。 但这里很明显属于特殊情况。这个地方被称为研究所,大家习惯性地叫它实验室。但面积却不亚于一座宫殿大小。 正北方是萧雅歆的专属场地,她的住所实验室都在那里,其中也包括她那几个助理。 与之相对,南边就比较杂乱。吃的喝的穿的玩的,这里应有尽有。平时供给这里的工作人员娱乐放松。 西边是研究人员和安保人员的住所,东边是实验室。这其中又分为各个类别——总之,这地方分类很详细,几乎可以说是一座小型城市了。 至于上面,几千米都是土,再上面才能“看”到行人。对于这一点,梵夏很是好奇,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没什么法力的普通人,这么高的地方,他们是如何到达的呢? 当然,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练习精神力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罢了。至于为何了解的如此详细,那完全是习惯使然。 “到了。”正想着,萧雅歆突然出声,拉回了梵夏的思绪。 看着萧雅歆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操作才进到某间实验室里,梵夏表面无感,心里则估量着自己实力要到各种程度才能一拳砸开这门。 跟着萧雅歆走进了一间房,入目仍是一片白,梵夏实在很想吐槽,这里的人到底有多么喜欢白色啊?房间布置很简单,里面只有几张桌子,桌子上则放着各种资料。最里面的桌边坐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认真的书写着什么。 男人带着一副眼镜,面容保养的还算不错——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长相虽不算顶尖,但也算养眼,气质比较儒雅,特别是看书写字的时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会有人把他和以解剖人体为乐的家伙联系在一起吧? 但事实就是如此让人意外,这人不仅喜欢把人解剖开来,更喜欢的是把已经成零件的部分再重新装回去。而更恐怖的是,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还不会让人昏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零件卸下来再被装上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循环利用了吧?梵夏想到今天新学的一个词,发现用在这里还真合适。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自然是因为她亲眼见识过呀。 进去之后,萧雅歆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对方。 刚刚在来的路上,萧雅歆已经跟她说过了:这个男人叫唐俊铭,是一位很有名的科学家,因为某些原因才来到这里,主攻的是开发人体潜力的实验。 至于这某些原因,她没有细说,梵夏也懒得知道。至于这个男人,她先前就已经“见”过了,还有他桌上那对资料,已经被梵夏看过不知多少遍了,只是她看不懂而已。 听这里的人说,这个唐俊铭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与萧雅歆一人负责一个项目,俩人相互竞争又相互帮助,这些年取得了不少的成果。 对了,忘了说了,萧雅歆主要研究的方向是改造人类体质。与唐俊铭研究的开发潜力刚好相反——一个借用外力,一个从自身着手。 就在这时,唐俊铭已经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抬头看向萧雅歆道:“不知萧博士来我这里有何事?” “听说唐教授这次实验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不来恭喜唐教授么?顺便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您的实验成果啊。”萧雅歆笑着说道。 “成果不敢当,不过要说见识……”唐俊铭嘴里说着谦虚的话,但神色却完全没有这意思,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实验成果很有信心。说完之后,直接朝空中拍了拍手。 随着他的掌声,三个年轻人人陆续走了进来。他们面上没什么表情,这点但是和梵夏有些相似,只是相比于梵夏的活灵活现,那几个的神情动作明显有些木讷。 “这地方比较小,有些施展不开,萧博士可愿随我到训练场走一趟?”唐俊铭温声询问道。 “请。”点了点头,萧雅歆朝对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墙壁上按了一下,地面便缓缓下降,梵夏好奇地盯着地面看,下一刻,她便感觉脚下的地面动了起来。 “这是?”看着这一幕,梵夏疑问出声。这东西她偶尔能‘看’见有人使用,但却搞不明白——不用法力就能催动的灵器,她确实好奇,而夏雨晨的记忆里也没关于这东西的说明。 “横向电梯,整个研究所得地下都有装备,方便人员快速移动。”闻言,萧雅歆出声解释道。 “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梵夏便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训练场。 第4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4) 训练场在最南边,而唐俊铭的实验室在东北方向,两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但坐上这个地下的地下电梯,他们却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由此可见此处科技的先进。 训练场是仿照特种兵的训练处建造的,顾名思义,它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来训练,或者说是测试他们的“试验品”。 “1号。”刚刚来到此地,唐俊铭便朝萧雅歆点头示意,然后手指指向一个人。 被指到的那人很快站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他们面前,等着唐俊铭的指示。 “那里,去吧。”唐俊铭指了指那边的跑到,然后拿出秒表开始计时。 “7秒12。”真的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那人已经围着跑到转了一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 “有史以来,世界百米冠军的最快记录是9秒76,这是200米跑道,这人仅用了7秒12,萧博士觉得如何?”收起秒表,唐俊铭向萧雅歆解释道。 “不错。”点了点头,萧雅歆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情。 “2号。”接下来,唐俊铭又以同样的方式向萧雅歆展示了一边其余俩人的能力。 1号擅长速度,2号擅长力量,力气最高可达900公斤,3号反应较强,虽然神情好似有些呆滞,但遇到危险时,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可以准确无误地避开对常人来说完全无力躲避的攻击。 看完他们的能力,萧雅歆的赞赏之意更甚:“速度、力量、敏捷,能将人体的基本潜能开发到如此地步,果然不愧是唐教授。而这还只是普通人,相信只要稍加训练,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说到这里,萧雅歆突然话音一转,有些疑惑地问道:“只是不知道,他们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呢?要是只是爆发力强而耐力不足,那可就……”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爆发力强耐力却不足,如果与人对战,除非出其不意外加一击致命,否则就是个空架子。这自然是习惯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梵夏的想法。 虽然此时为和平年代,这个考虑看起来有些多余,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不是?而且,他们致力于人体研究的目的,总不会只是拿出来炫耀吧? 听了她的话,唐俊铭并没有表现出被质疑愤怒,而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这点就不必萧博士担心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种能力并非突然的爆发,而是实实在在成为了他们的一部分。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这种能力就不会消失。” 说着,他的神情满是骄傲之色,本来温和的面孔也变得有些倨傲,只不过眨眼即逝,下一刻又变成了那个温和谦虚的唐俊铭。 听着俩人的对话,梵夏有些不屑地撇撇嘴,这种程度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在她全胜时期,瞬移几万里绝对不成问题,但她也知道,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确实已经挺不错的了。虽然明白,但还是有些不以为意。 虽然从一见面开始,唐俊铭就一直在跟萧雅歆说话,但也是注意着梵夏的。毕竟,能被萧雅歆带在身边,这人还是需要注意的。 结果,刚一回头,就对上梵夏那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位姑娘似乎有什么不同的见解?”看着梵夏,唐俊铭突然半眯起了眼睛,隔着那幅眼镜看起来有些危险。 当然,梵夏可并不会将这放在眼里,但她也不想在自己魔力恢复之前多惹麻烦,于是耸了耸肩道:“怎么会?唐教授想多了。” “但我看你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这么说来,姑娘想必是更厉害了?”唐俊铭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步步紧逼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何不露两手?” “你敢?”共事多年,萧雅歆自然明白唐俊铭的为人,听他如此说话,就知道大事不妙。但唐俊铭却并没有理她,话音刚落,先前那试验品123号便齐齐围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萧雅歆正要出手,结果被唐俊铭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她的动作:“看这位姑娘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定不会让我们失望。而且,对于萧博士带来的人,我也很好奇呢。” “你……”萧雅歆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虽然夏雨晨体质特殊,但那只是对于实验而言,本质上,她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罢了,要让这几个明显被改造过的人与之对战,她怎么能不担心? 当然,要是萧雅歆执意出手,唐俊铭自然奈何不了她。但是,虽然知道夏雨晨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内心深处,她仍然希望对方能带给自己惊喜。毕竟,她失败了十多年的试验不就在她身上完成了?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萧雅歆最终选择了旁观,但她却时刻注意着梵夏,一旦对方遇到危险,她便立刻出手。 然而,下一秒,她便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唐俊铭这人好战她是知道的,而听命与他的试验品,刚刚接到了什么命令自然不言而喻。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许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见梵夏抱着笑笑站在电梯旁边——就是她一开始站的那个位置,动都没有动过。而那三人却只是围在她的周围,呆呆地站着,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 没有预想中一面倒的殴打,也没有幻想中战况激烈的战斗。几人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要不是看见唐俊铭的面色隐隐有些泛青,她甚至会以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下达任何指令。 “怎么可能?”唐俊铭有些不可置信。 “没什么不可能。”把笑笑往高抱了抱,梵夏继续开口道:“既然唐教授问我有什么不同见解,那我也就不谦虚了。虽然眼前这几人确实很强,但前提是你得保证自己能够完全控制他们,不然……如果用自己的依仗反过头来对付自己,那可就……” 说着,其中一人突然动了起来,朝着唐俊铭的方向奔去,抬手就是一拳,刚好擦着他的耳边划过,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无从躲避。 这当然是梵夏故意的,不然,这一拳要是打实了,指不定会把人打成什么样呢? 虽然心里很是震惊,但唐俊铭毕竟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展露笑颜道:“姑娘果然好本事。” “哈哈,我家雨晨果然厉害啊。”还没等梵夏再说什么,萧雅歆便大笑出声,看的出来,她的心情非常好,然后对着唐俊铭说道:“唐教授工作繁忙,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还似有所指地看了那几个试验品一眼,好似在提醒着他赶紧解决问题。 “慢走不送。” 来的时候由于要给梵夏介绍这里的情况,所以俩人才选择步行,现在没有那么麻烦,萧雅歆便乘着电梯直接回到了梵夏那间房。 回去之后,她便询问梵夏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考虑到个人的*问题,她问的比较委婉,但该问的却一样没少。 梵夏只不过是利用精神力暂时控制了那几人而已。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含糊地说自己也不清楚,就是突然间有那种感觉。 当然,她敢这么明目张胆表现出来的原因便是她知道这里很多人都有特殊能力,其实也就是精神力的异变,最终出现了各种不同于常人的能力。他们把那种能力称之为异能力,简称异能。 所以,她也不用担心自己在这个普通的世界里会被当成什么异类。 听了她的话,萧雅歆便了然地点了点头。 记得她最开始发现自己的能力时,也是一头雾水,甚至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最后惹出了许多麻烦。 现在看到梵夏一脸茫然,萧雅歆不禁想起了自己最开始那段茫然无措的时光,然后安慰道:“雨晨你不用担心,这是好事,我们这里还有许多人有这种能力,有空我让他们跟你说说,你就大致懂得了。” 说完之后,她又问了梵夏几个问题,然后便一头扎进试验室里。当然,在进实验室之前,还不忘找几个人帮助梵夏了解“异能”,看的出来,她对梵夏还真的不错。 要论对于精神力的了解,自然没人能比得过梵夏,但她也没拒绝萧雅歆的好意——来几个人陪她聊天解闷也不错,虽然她并不是很需要。 而更重的是,来人可以帮她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虽然她有夏雨晨的记忆,但是对这个世界,却仍然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这边,几个原本被派来科普异能的小姑娘,最后被梵夏一通忽悠,早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而梵夏刚刚“觉醒”的那个“异能”,也让萧雅歆获得了不少感触。快速的记录下之后,又投身到实验研究中去了。 唐俊铭也没有闲着,在她们走后,便一把将那三人再次扔上了试验台,希望早日解决控制问题。 虽然将刚刚的情况归结于梵夏的特殊异能,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在这几人的身体里安装了无线遥控装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也就梵夏比较清闲,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配合萧雅歆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然后就是带带孩子,时不时和几个小助理天南海北地胡侃一通,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 第5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5) 时光过的飞逝,眨眼间,七个年头便已逝去。 七年的时间,对于梵夏来说,好似真的眨眨眼就过去了,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七年的时间可着实不短。 由于此处大多数人都有异能的原因,岁月并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这点在梵夏身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本来她的年纪就不大,这些年来,整天吃吃睡睡不劳累,再加上魔力逐渐恢复,她甚至有种越过越年轻的趋势,看的几个小助理两眼直冒绿光,天天缠着问她是怎么保养得。 “吃饭睡觉养孩子玩电脑。”梵夏直接将自己的大致日程背了一遍,结果几人垂头丧气地走了,她们可没有这等福气。 对于她们的反应,梵夏不是很明白,但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心——团战的时间快到了,这次如果能够胜出,听说可以获得神秘大奖呢。 看看这日程…… 没错,曾经提起名字就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女,此时已经完完全全进(退)化成了网瘾少女一枚——当然,她的年纪早就过了少女的时代了。 自从知道有电脑这东西后,梵夏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迷上了,成天混迹于各大贴吧论坛游戏中,简直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好在她还记得有一个女儿。 相比于梵夏的悠闲,萧雅歆、唐俊铭等人则是典型的工作狂人,有时甚至待在试验里好几天不出来,累了饿了直接往身体里打几针激素就解决了。 而他们的付出也是有不少收获的,这几年间,一项项的研究成果摆在眼前,民众十分高兴,高层对他们的所做所为也更加放松。 而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笑笑。 当年那个一出生就“咯咯”直笑,一个月就会开口叫“母亲”的小家伙,此时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小萝莉。 小家伙扎着两个马尾,身上穿条小花群,很简单的穿着,在她身上却意外的搭配。再加上那圆嘟嘟的小脸蛋儿和大大的眼睛,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让梵夏觉得惊奇的是,笑笑虽然还小,但那模样却已经隐隐有她的影子了——并非夏雨晨这幅身体,而是梵夏的本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经常玩电脑的缘故,她发现笑笑对她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亲密了,有时候甚至能看到她纠结的模样:那种想要亲近又似乎害怕着什么的模样,让梵夏都有些无语。 这不,梵夏刚一转身,就看到笑笑站在不远处,一副想来又不想来的模样,梵夏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你很怕我?” “怎,怎么会呢?”也许是梵夏问的太直白的缘故,让笑笑有些猝不及防,然后赶紧说道:“笑笑可是最喜欢母亲的呢。”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站在那里不动?” “我……”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直接小跑过去,乖乖地坐在梵夏旁边。 手里的动作不停,一边敲着键盘,梵夏一边看向笑笑道:“在我面前怎么这么拘谨?我记得你平时挺活泼的啊。” 虽然梵夏可以说是整天足不出户,但对于这地方的观察,却从来没有放松过。或者说,是对女儿的观察。 随着笑笑渐渐长大,学会说话走路后,待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小孩子嘛,本来就好动,而且萧雅歆也不可能让任何人离开这座地下研究所,于是梵夏也乐的她出去转悠。 笑笑是第一个在这里出生的小孩儿,几乎所有人都见证了她的成长,大家都把她当自己女儿一般看待。 小助理和安保人员一有空闲就去逗她玩,甚至就连一些科研人员,在做一些不是很血腥的实验的时候,也会带给她给她讲解,大有一副培养接班人的模样。 可以说,笑笑在这里,已经混的足够熟了,就连对梵夏小有意见的唐俊铭,对笑笑也是不错的。 笑笑现在所懂的知识,大都是他教的呢。 而与之相对,笑笑和梵夏的关系,可就并不怎么样了,说不上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俩人的相处,与其说是母女,倒不如说是宾客更合适点——随便的一句话都被她们说的客客气气的,比生意场上谈判的双方还严肃。 看着笑笑整天开开心心地长大,吃得饱穿的暖,而且也没人丧心病狂地拉她上试验台。梵夏觉得能养大这么一个女儿,她也算圆满了,于是便再次和电脑同志约会去了——虽然笑笑的成长大部分都是其他人在养。 而笑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其他人面前很活泼的一小姑娘,一到梵夏面前,就显得拘束不安。 按理说,梵夏除了没经验外加爱玩游戏之外,平时也没做过什么让女儿畏惧的事情啊。甚至这七年里,梵夏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所以,就这点而言,梵夏还是有些郁闷的。但她也没多在意,孩子在她面前听话点也没什么,反正她能开开心心长大就行了。 对于这点,萧雅歆曾经跟她说过:“你别整天冷着脸,会吓到孩子的。” “你不也一直面无表情?我看她照样对你笑脸相迎。”虽然这话有点吃味,但事实也确实如此,萧雅歆也找不出原因在哪儿了。 小小的房间里,女子视线不离电脑,偶尔回头看一眼身旁的孩子。而她边上的孩子,规规矩矩地坐着,眼神近乎痴迷地盯着母亲的侧脸,一旦对方有回头的趋势,她就立刻移开视线。 远远看去,还真有种母慈女孝的感觉——但也只是感觉罢了。 自从梵夏那句话问出后,笑笑并没有接口,她也懒得多说,于是专心致志地玩游戏,偶尔回头看看女儿,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对着游戏的兴趣。 可是,她失望了,对方就那么乖乖巧巧地坐着,目光从电脑的画面上掠过。比起本身对于游戏的兴趣,让人更觉得这是碍于母亲的威严不得不如此。 “母亲,你喜欢这里吗?”良久之后,笑笑咬了咬手指,突然出声问道。 “嗯?”闻言,梵夏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然后出声道:“还行吧。” 说到喜欢,她好像还真没喜欢过哪里,只要能生活就行。不过,这里还有电脑相伴,而且也不用整天忙东忙西,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看她这幅表情,笑笑就知道她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可是…… “如果有一天,笑笑做了母亲不喜欢的事,母亲会原谅我么?”会……抛弃我么?嘴唇无意识地吸吮着手指,笑笑扑闪着大眼睛,神情有些不安。 这么多年来,笑笑爱吸手指的毛病还是没能改过来,虽然平时有注意,但一紧张就是原形毕露。反正只是一些无伤大雅毛病,梵夏也就由着她去了。 瞥了眼她此时的模样,梵夏不禁轻笑道:“你可是我的孩子啊。”哪有母亲会怪孩子的道理?没有责怪,又哪来的原谅? “那,母亲想过离开这里吗?”也许是梵夏刚刚的话给了她信心,笑笑突然大着胆子问道。 虽然她现在只有七岁,但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平时跟其他人玩的时候,他们也会很高兴地说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有多么多么漂亮,可惜他们再也见不到了,说到最后,原本兴致高涨的众人免不得一阵惋惜。 一开始的时候,笑笑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着安慰他们别伤心。 后来,随着知识的增加,她了解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那么大那么大的世界里一块小小的地方。而等她之后学会运作精神力的时候,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当然,这些在电脑中也可以看到。 萧雅歆并没有阻断他们与外界的联络,也不担心他们会将此处的秘密泄露出去。也许她是有足够的自信吧。 随着这些年的成长,笑笑也更加了解到了梵夏的处境。虽然每天看起来无所事事,好吃好喝供着,但萧雅歆的试验台,她却从来没少上过。 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甚至有一次她还背着唐俊铭亲手解剖了一个人呢。 所以,对于这种变相囚.禁的生活,笑笑一直忍不住去想:她的母亲真的快乐吗? 对于梵夏来说,上试验台什么的,上一次也是上,上多次也是上,做为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在萧雅歆手下成功生下孩子的女人,对方是不可能让她出什么事的。而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他们再怎么研究,也都伤不到自己的灵魂,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当然,这一切笑笑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她的母亲每次从试验台上下来,都得面色苍白地在床上躺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带母亲逃离此处的决心。 虽然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好,但外人和母亲,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而且,她心底也有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她离开此地,向着更大的世界迈进。 “离开?”停下手下的动作,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笑笑,梵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笑笑,你喜欢什么呢?” “笑笑最喜欢母亲啊。”笑笑熟练的说道,好似这句话已经在心底模拟了千百次一般。 “哈~”轻笑一声,梵夏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说道:“看看这个,英雄被一大圈的怪兽围在了中间,但他却靠自己的努力打倒了怪兽,最后采得了这株生命之花,成功完成了任务。” “那么,笑笑想不想变得和这个英雄一样厉害,然后去打怪兽呢?” “要想打倒怪兽,可是得有很强很强的实力哦。” “那么,实力又从何而来呢?” 似乎只是在跟女儿科普游戏规则,低缓地声音,却带着丝丝蛊惑之意。说完之后,梵夏便继续投身到了打怪兽的任务中去了。 “笑笑懂了。”低下头轻轻的应了声,一个想法在笑笑的脑中渐渐形成,而且越来越清晰。 如果要问梵夏最在乎的是什么,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实力。 她毕生所求,也只有实力。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过玄灵把她弄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羞辱?报复?但最后,这些都被她一一否决了。时间能够消磨一切,她不觉得,几千年前的事,能够让玄灵记恨至今。 对于梵夏来说,记忆这东西,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来,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这件事关乎着玄灵对她的恨意,关乎着自身的实力。是的,她一直知道玄灵是恨自己的,但她却也从来都不知道原因,更没有想过去探究。但事关实力,就让她不得不在意了。 就像婴儿第一次吃饭,没人教他也会知道嚼碎再咽;就像笑笑没人教,也会自己开口叫母亲一样。 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者说是等到时机成熟,人们就会自动知晓。 无关能力,无关强弱,或许,那只是一种本能罢了。 曾经,她到达瓶颈几千年,最终走进镇魔窟以求突破。现在,她的实力久久得不到恢复,但她有种感觉,她要恢复实力的契机……就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梵夏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所以,她将目光再次投注在女儿的身上。 “笑笑,你喜欢什么呢?”这不是梵夏第一次问她,但却还是问了出来。 “笑笑最喜欢母亲啊。”不论问多少次,对方始终都是这个答案。 “那笑笑愿意跟母亲永远在一起吗?” “当,当然。”说着,她的眼中浮现出丝丝痴迷之意。 母女俩的交流,总是如此简单,梵夏并不再多数什么。她觉得,她似乎已经知道那个契机是什么了。 第6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6) “笑笑,放血,5ml。” “氢氧化钠,5ml。” “继续加血……” 此时,九岁的笑笑已经可以给唐俊铭打下手了。其实,早在笑笑会走路之后,她就经常在各个实验室里溜达。 只不过以前都是一些简单的溶液配置,或者说就算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东西,也是唐俊铭提前准备好的。但现在,他已经开始让笑笑自己动手了,比如在活人身上放血。 一场实验下来,俩人额头上都有些细汗,换下那身白大褂,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卫生后,唐俊铭笑眯眯地看着笑笑:“小家伙,怕不怕?” 摇了摇头,笑笑脆脆地答道:“不怕。” “现在只是在他们身上放血,接下来,很可能要取更多的东西,笑笑也不怕吗?”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唐俊铭点着她的鼻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笑笑才不怕呢。”嘟了嘟嘴,似乎对他不信任的语气有些不服。 “哦?为什么?”挑了挑眉,唐俊铭被小家伙的反应逗乐了。 “因为笑笑喜欢看唐叔叔成功啊。如果能够成功开发人体的异能,到时候唐叔叔就会很高兴,笑笑也会很高兴,大家都会很高兴。”掰着手指头,笑笑神情严肃地说道。 唐俊铭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还没想好该怎么接话,便看到笑笑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可是,虽然大家都很高兴,但却不能给更多的人用,以后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会提到唐叔叔……笑笑不开心。” 闻言,唐俊铭瞳孔一缩,手指无意识地捏紧,缓了缓,这才低声问道:“这些东西,笑笑是听谁说的?” “笑笑听到唐叔叔和萧姨姨说话了呢。”笑笑似乎有这个问题有些抵触。过了很久,小家伙才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手指有些不安地搓在一起。 “这样啊……”长叹一口气,唐俊铭无意识地勾了勾唇。 对于科研,唐俊铭有着近乎病态的狂热,这点,萧雅歆也不例外。 也许正是这种疯狂的态度,让他们对于拿活人来实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更加激发了他们的热情。 这么多年来,他们共同合作,相互竞争,大大小小的科研成果早已数不胜数。 虽然最开始只是基于对某件事的兴趣,但是,看着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东西,他们也希望被更多的人用到。 然而,由于他们的做法为世人所不容,就像笑笑说的那样,就算研究出来也不见得能够面世,即使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又有谁知道他们这些研究者? 既便不为名利,唐俊铭也对这种情况不满很久了。而且,他所追求的,从来就不是窝在这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没日没夜地为他人做贡献——虽然这种贡献的代价有点大。 但这所研究所被萧雅歆所掌控,他虽有异能,却并不像萧雅歆那般强大,于是只能憋屈地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冠上别人的名号。 那些道貌岸然的东西,他们以为他们比自己好多少?唐俊铭嗤笑。 从很多年前,唐俊铭就不满于只是开发人体的潜能,而是把注意打到了异能身上。 活人实验虽然为世人所唾弃,却并不难弄到样本。但异能者就不行了,异能者本就不多,能弄到更是难上加难——好在,这所研究所得异能者却并不少。 唐俊铭并不觉得他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反正他又没把人弄死,只是“借”用一下而已。等激发人体异能的药剂研究出来,他们也算是功臣不是? 就像现在试验台上躺着的这位,正是曾经替梵夏“接生”的那几个小助理其中之一。 身体被禁.锢在高台上,鲜血也不知被放了多少,但神智却无比清醒。她就只能这么无助看着那两人光明正大地在她旁边讨论这些事。 就像唐俊铭不满于萧雅歆的做法一样,萧雅歆同样对唐俊铭很是不满。但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他又没弄死那些人,而她自己也做过不少这样的事,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对方呢? 于是,多年下来,研究所的人对这两人避之如蛇蝎。想要逃离此处,却根本无法逃脱。 全世界的异能者,基本上已经全被萧雅歆弄到了此处,这么多人能没法从这里逃出去,他们早就绝望了。 然而,对于他们是何态度,这两人却没有一点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研究所带来的乐趣而已。当然,更深层的就不是外人所能探究得到的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萧雅歆和唐俊铭,确实有不少的相似之处——同样任性、同样疯狂、同样野心勃勃。 所以,笑笑很喜欢他们。 笑笑不仅继承了梵夏的美貌,更是继承了她对实力那疯一般的追求。 想要实力、想要强大,这似乎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信念。然而,梵夏所有的修炼方法,却都不适合她,最终只能让她练习最基本的。 最后,笑笑却惊奇地发现,待在萧雅歆和唐俊铭的身边,那种感觉很舒服,而她体内生来就有的“气”在以极缓的速度增加。 以前她年纪小,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唯一可以商量的梵夏,却给她一种来自灵魂的压迫感,所以,笑笑其实是有些害怕靠近梵夏的。 她明明想要亲近母亲,但一旦靠近,就会出现一种感觉,好似对方随时能把自己吃了的畏惧感。这让笑笑对她的母亲有些畏惧。 虽然如此,但却从没动摇过她要带母亲离开这里的决心。所以,她需要足够的力量,只有这样,她才能离开这里,她才能接近母亲。 而自从两年前,笑笑才得知,这便是她实力的来源,她所拥有的依仗。同时也发现,她之所以感觉待在萧雅歆和唐俊铭的身边舒服,只不过是对方所表现出的那种特质。 强者、野心。对,重要的是野心,那种味道,实在很美味。 只不过一个月左右的功夫,笑笑已经完全掌握了自己的能力,并得到了提升能力的办法。 于是,整个研究所得人,不,或者说是整个世界的人,都已经成为了她的预备“营养品”。 所以,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在为自身的强大而做准备。 等了整整两年,她等的时机终于来了。 “唐叔叔,你怎么了?”笑笑适时出声,打断了唐俊铭的沉思。 “叔叔只是在想啊,如果有一件事,笑笑不开心,却必须得做,笑笑会怎么办呢?”敛起脸上的表情,唐俊铭露出惯有的笑容问道。 “为什么必须要做呢?既然不开心,那就就不做了嘛,什么开心就做什么啊。”标准的小孩子式回答,笑笑一副不明所以地看着唐俊铭。 “哈~是啊,什么开心就做什么嘛。”唐俊铭笑道,轻轻垂下的睫毛颤了颤,让人看的并不是很仔细。 正说着,唐俊铭突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将笑笑放到地上,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这次的异能激发剂能不能成功,叔叔先去找几个人来试一下,笑笑要乖乖的待在这里哦。” “好。”点了点头,笑笑十分乖巧地应道。 唐俊铭之所以要重新去找人,则是因为他们先前带来的人已经被用完了——这次实验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了,刚刚也只不过是乘着药液融合的时间抽空歇歇脚而已。 唐俊铭刚离开,笑笑就从地上站起来,滴溜溜地跑到试验台前,轻轻掀了下台上的女子,支着下巴一脸好奇地问道:“小艺姐姐,你说这次的药剂会成功吗?” 这名女子名叫赵嘉艺,异能是透视,很有趣的能力,只不过不能大幅度使用。但在试验台上,可是帮了萧雅歆大忙的,却不想,她现在竟然自己上了别人的试验台。 看着笑笑靠过来,赵嘉艺下意识地往外移了移,只不过她身体被禁.锢,这种程度的躲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而已。 也许是因为透视的能力,让她整个人都挺敏感的。在别人眼里乖巧可爱犹如小天使般的笑笑,在她眼中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恶魔。 而有一次她“不小心”看到对方体内有一团黑雾,则更加证实了这种想法。 其实想想也就释然了,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出污泥而不染?再纯洁,也只不过是表面罢了,否则如何能够活到现在? 对于笑笑的问话,赵嘉艺并不理会,只是一个劲地往移,想要离对方远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对于她的反应,笑笑毫不在意,她也根本没想过对方能跟她和颜悦色地谈话——案板上的鱼,对厨师可从来就没有好脸色呢。也就她的母亲是个奇葩,对于萧雅歆的要求完全配合。 “其实成不成功好像也没多大关系,反正唐叔叔弄出的半成品多了去了,大不了也就多花费点时间罢了。” “只是对于小艺姐姐,恐怕再坚持不了一场实验了吧?而这里的异能者都被萧姨姨抢完了,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可惜呢。” 嘴里说着可惜的话,但她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唇角含笑,眼中却不屑一顾。果然是跟唐俊铭待久了啊,单看这神色,俩人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要杀要剐随意,别那么多费话。”赵嘉艺的嗓音有些沙哑,神色已经从崩溃渐渐变得麻木。 哼,她喜欢的可是有野心的家伙,而并非这种木头。对于眼前这人的表现,笑笑很不满意。 “只是想跟小艺姐姐说说话而已啊,干嘛那么凶呢?”瘪了瘪嘴,笑笑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道:“小艺姐姐不喜欢笑笑,笑笑不开心呢。” “……”轻轻闭上眼睛,赵嘉艺不再跟她多说什么。 “小艺姐姐好像也不开心呢。”低头叹了一口气,笑笑毫无诚意地说道:“唉,真可怜,笑笑不开心都有母亲陪着,小艺姐姐却连母亲都没有。” 这话一出,赵嘉艺的脸上果然有了些许动容。 母亲?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已经至少有十年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了吧?以前还能抽空给妈妈打电话报个平安,可是自从两年前的异能者风波涌起,整合研究所内人人自危,谁还能顾得上那么多呢? 感受着背下冰冷的试验台,再想想曾经母亲温暖的怀抱,赵嘉艺的眼眶有些湿润。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失去了多少。 当初年幼无知,到处找不到工作的她一听有高薪轻松的职业,哪还想过那么多?屁颠屁颠就跑开了。 来到这里,薪水的确很好,待遇也挺好,更在他们的帮助下觉醒了异能。可是,如果整天不仅要担心着自己的脑袋,还终生得困在这里,她得到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越想,赵嘉艺便越觉得委屈。明明跟在萧雅歆身边那么多年,她应该要学会心冷如铁的,可是此时,这种情绪一旦被调动起来,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小艺姐姐在想自己的母亲吗?”孩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嘉艺立刻被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直接让她愣在了那里。只听笑笑说道:“那我们一起去找自己的母亲好不好?”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瞬间的动摇过后,又被重重地绝望所淹没。 “约好了的,我们要一起去找自己的母亲哦。”重申一遍,笑笑立刻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唐俊铭回来的很快,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便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这些人有普通人,也有异能者。 “笑笑,帮我把溶液拿来。”将那几个仍在角落里,唐俊铭一进门就朝笑笑招呼道。 “好的。” 那边,俩人又忙碌了起来。而冰冷的试验台上,赵嘉艺虽然还闭着眼睛,但心脏却跳的飞快。 “我们要一起去找自己的母亲哦。” 这句话一直在脑中回旋,明明只是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甚至是对方故意说出来看自己玩笑的,但那话却好似在脑中扎根了一般,怎么都挥散不去。 第7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7) 笑笑将他们调配好的溶液拿给唐俊铭后,唐俊铭直接给那些人用了,结果没反应。 就在唐俊铭准备重新调配溶液的时候,笑笑“不小心”将溶液弄到了赵嘉艺的体内。 针尖插.入体内,这个溶液的反应太过激烈。赵嘉艺不禁呻.吟出声。 为了保证这个实验体的正常,唐俊铭正准备帮她“清理”那些不慎进入体内的溶液时,却突然听到赵嘉艺的呻.吟。眼睛一亮,唐俊铭立刻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一边在仪器前观察着数据,一边注意着赵嘉艺的反应。 赵嘉艺此时面色潮红,额头的血管突起,呈现青紫色,甚至有暴破之势。身体不住地颤抖,唇角已经有血丝渗出,看得出她此事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除此之外,一切也还算正常,身体的各项数据不仅没什么问题,异能甚至隐隐有增强的趋势。 对此,唐俊铭喜不自胜。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嘉艺的的反应也稍有平和。 待赵嘉艺的症状完全消失后,她已经昏迷在了实验台上,但异能确确实实有所增长。 随后又实验了几次,唐俊铭发现,赵嘉艺的情况并不是偶然,每个使用溶液的异能者,都会出现相似的反应,然后提高异能。 唯一美中不足的,则是这溶液对普通人完全无效。 唐俊铭本来是要研制让普通人激发异能的溶液的,结果误打误撞之中,竟然弄成了提升异能者异能的溶液。 对于这个结果,唐俊铭有些意外。虽然如此,但他却从没忘记过自己的目的,接下来的日子,更是没日没夜地待在实验室里。 经过几个月的折腾,赵嘉艺也终于被他从实验台上放了下来,大发慈悲的打发到营养师修养去了。 此时的赵嘉艺,瘦的已经完全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了。当笑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对方的眸中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灵动,布满血丝的眼眸显得有些渗人。 如果单是这样,笑笑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她所在意的,则是对方那份压抑已经的恨意。 太过强盛的恨意,才有可能成为一个人变强的动力啊。 浓浓的恨意积压在心底,让那双眼中偶尔流露出几分疯狂之意。 “小艺姐姐。”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幅模样,笑笑一如既往地跟她打招呼。 听到声响,赵嘉艺毫无触动,动作僵硬地往身体里注射着营养液。 “小艺姐姐,你的反应这么冷淡,笑笑可是有点不高兴呢。”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笑笑咧开嘴笑道,神情完全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瞥了她一眼,赵嘉艺动作僵硬而机械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唉,这过犹不及的道理小艺姐姐不会不懂吧?一次性注射这么多营养液,身体可是吃不消的哦。待在实验台上那么久,你怎么还没学会呢?”有些惋惜地开口,笑笑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你来干嘛?”听了这话,赵嘉艺终于有了反应,只是那反应,绝对称不上好。要不是她现在没走一点多余的力气,笑笑毫不怀疑,这人会一把扑过来掐死自己。 不过她也不在意,只要对方有反应就成了,想要掐死自己也比待在那里装木头比较好。当然,掐不掐的死,那就得看个人本事了。 “哎呀,小艺姐姐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呢?明明前几天才说了一起找母亲的。”笑笑有些懊恼的开口,语气里也带着丝丝不耐烦。 这种一直要自己提醒的家伙,她着实喜欢不起来,有些话说了第一遍还要说第二遍,她自己都很不耐烦了。 就像梵夏所了解到的那样,她的女儿,只要不在她身边,总是特别的活泼,那张嘴也能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而与之相对,她的性格,也绝对算不上多么友好,这从她每次开口都要刺一刺对方,基本便能看出一二。 对于她的话,赵嘉艺再次以实际行动表示无视。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心里还存在着那么一丁点的侥幸,但这么长时间,她也早就放弃了希望。 只是想着自己要早点好起来,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自己报仇——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所能造成的破坏微乎其微。 “小艺姐姐,我这次过来,可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哦。”看着对方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笑笑也没了玩下去的耐心。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也不问对方的意愿,抓起她的胳膊就走。 赵嘉艺此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被笑笑拉着,就连象征性挣扎的动作都做不来,只能愣愣地被对方拖走。 无缘无故被人拽着走,赵嘉艺也没发出一丝声响。反正再糟的情况她也遇到过,在实验台上待着的那几个月,着实是她最黑暗的日子,想活活不好,想死更是死不了。 与那段日子相比,现在这着实算不得什么。 不一会儿,俩人就来到了唐俊铭的实验室外。 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再次来到这地方,赵嘉艺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眼中浮现出一丝恐惧。 虽然待在萧雅歆身边多年,但唐俊铭和萧雅歆的作风却完全不同。 萧雅歆在做实验的时候,虽然会出现死伤,但说实话,她还算不错的。至少,一场实验下来,她还会让对方去修养。 而唐俊铭,上了他的手术台,不榨干对方的最后一点价值,基本上就别想下来。 赵嘉艺也应该庆幸,对方没有将她解剖成零件再组合起来,着实已经算幸运的了。 “嘘。”对赵嘉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笑笑将她带到了唐俊铭实验室的隔壁,然后拿出一盆水,示意赵嘉艺来看。 下一刻,水面上便清晰地浮现出了隔壁的场景。 只见,唐俊铭手里拿着一只针管,里面装有半管红色的液体。他的面前,整整齐齐地站着十多个人,那些人都被绳索束缚在上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朝他们走来。 将针管内的液体注入一人的体内。只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人的面部便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色,额头青筋暴起,与赵嘉艺上次注射溶液的场景十分相似。 而在他的周围,与他有同样症状的人并不在少数。 在唐俊铭的实验台上待了好几个月,赵嘉艺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而这种场景她也见了不止一次。 但是,虽然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异能也无力使用,却仍能看得出,那些人都不是异能者。 然而,下一刻,绕是已经心灰意冷的赵嘉艺,也不禁震惊起来。 只见,那排最开始的一人,脸上的不适陡然褪去,一道水柱从体内喷出。 水柱来的突然,她们俩人正趴在水盆上面看,这样一来,就好像水柱突然从盆里认喷出来一样。 见水柱“喷涌而来”,赵嘉艺下意识地躲开,竟然完全无视了她先前柔弱无力的身体状况。 “呵。”轻笑一声,笑笑这次并没有说什么。 “异能觉醒?”赵嘉艺有些困难地向笑笑问道,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什么不对。 “对啊。”点了点头,笑笑对于她的明知故问有些不耐烦,但也没表现出什么,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水镜。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赵嘉艺的嗓子早就有所损伤,此时说这么长的一句话,不禁声音沙哑不成调,她自己也难受的紧。 不得不承认,唐俊铭确实是个天才,这才短短几天,竟然就成功配制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自己不是他研究中的一环的话,她确实很乐意看到现在这幅场景。 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小艺姐姐,咱能不能别那么多废话,你这嗓子都快废了,好歹在彻底报废之前说点有用的啊。”白了她一眼,笑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朝她说道。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朝别人露出如此不礼貌的表情,说完之后,又重新挂上了自己那招牌微笑。 “你刚刚也看到了,唐叔叔有了可以把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东西,而他还没有告诉别人。” “你想要去找母亲,单靠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办不到的,所以……” “而凭你现在这幅走一步路都有可能累死的情况,想要做其他什么,估计很悬。” “不过我记得,唐叔叔的实验室里好像有让人恢复到巅峰时期的药物,虽然后劲有点大……” 笑笑的所有话都只说了一半,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对了,如果我们下次还有见面的可能,我就再告诉小艺姐姐一个秘密。相信,你对那个秘密肯定会很感兴趣的。” 说完,也不管赵嘉艺是何反应,笑笑便直接离开——她现在突然很想去见自己的母亲呢。 再次见到梵夏的时候,后者仍然在玩游戏。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游走,凭笑笑的眼力,竟然也只能捕捉到一点残影。 见她的注意力始终留在电脑上,笑笑突然有些吃味,快步来到她身边,轻唤了声“母亲”。 “嗯?”瞥了眼来人,梵夏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带疑惑地望着她。 “母亲,笑笑九岁了。” “是啊。” “可是笑笑都没过过生日呢。” 在那么多人里,为什么独独注意到赵嘉艺?只是因为,她以前有次跑去玩的时候,突然撞上对方在点蜡烛。 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天是她的生日,听说以前都是和她母亲一起过的,现在后者不在,她只能一个人过了。 回来后上网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生日的含意竟是如此啊…… 想了想,自己似乎从没过过生日呢。 至此,每次看到母亲,她都会想起这件事。而每次看到赵嘉艺,她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母亲和自己的生日。 听到对方提自己的生日,梵夏有些诧异。九年的时间对于她来说,真的很短很短,短的好似只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一样。至于生日,她都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听到这个词了。 但现在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有些疏忽了呢。 “那下次就给笑笑过生日,好吗?”梵夏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的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笑笑想从她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丁点的愧疚之意,可惜,她失望了。 “那母亲还记得笑笑的生日是哪天吗?”叹了口气,笑笑的目光甚是温柔,语气更是温柔的有些渗人。 “12月29。”梵夏的记性还不算太差,稍稍一想,就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日期。 笑笑一直关注着她的表情,看到她迟疑的这一秒,笑笑突然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情绪,轻声道:“希望母亲能在生日的那天满足笑笑一个愿望。” 想了想现在的日子,八月二十五,离十二月末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不知想到了什么,梵夏突然勾了勾唇,心情好似很不错,然后点头应道:“自然。” 第8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8) 十二月二十九日,一年中的倒数第二天,也标志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随处可见的灯笼对联占据了人们的视线,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当然,这只是对生活在外界的其他人而言。 至于研究所内,虽然这里堪比一座地下城,人数也不在少数,但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一点即将过春节的模样,甚至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任谁每天不但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还得时不时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送上实验台或是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脸色估计都不会好看。 此时距离笑笑和赵嘉艺见面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 四个月的时间是长是短,那就得因人而异了。 对于梵夏来说,四个月的时间还真不算长,玩玩游戏睡睡觉也就过去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偶尔在实验台前和萧雅歆见一面外,她基本也就是这么过来的。 在她的生命里,十年的时间,虽然短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她也却是享受了一段较为宁静的生活。 没有镇魔窟里从不间歇的天雷冲刷自己的灵魂,也没有修真界永无止休的争斗。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电脑陪着她,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虽然这个女儿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点也不可爱。 偶尔的时侯,梵夏也会有种自己的人生都要圆满的错觉。当然,这真的只是错觉,虽然这种安稳的日子其实也不赖,但却从来不是她的追求。 不过,这种日子估计也过不了多久了…… 风雨欲来,这并不知是感觉。想了想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梵夏略带惋惜地看了自己的电脑一眼,网游估计很快就没的玩了,她要不要先下载几个单机游戏以防万一呢? 最近一段时间内,研究所已经曝出开发普通人异能的药剂。一时间,众人又是欣喜又是惆怅。 普通人喜的是自己也可以拥有异能了,对于那些异能者,说不羡慕是假的。而异能者喜的,则是终于有新人来替他们分担了。 至于忧的,那就不用多说了,无非就是自己哪天不小心被翻牌而上了某个变.态的实验台罢了。 能活到现在的,就算当初再傻白甜,比起也已经从内黑到外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翻牌,异能者之间各种坑人事件并不少见,众人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社会本就如此。 所以,就算偶尔少几个人,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一个浑身血液干涸,但却吊着一口气的异能者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的科研人员并不在少数,只是其他人没有萧雅歆和唐俊铭那么夺人眼球罢了。 一般来说,这些科研人员活人样本还是比较珍惜的,除了不可控制的因素置其死亡外,大多数都不会做的太过。在每次实验完毕之后,便送到疗养室为他们调理身体。 所以,当某一个异能者无法承受被研究的后果,从而神经错乱,阴差阳错的从疗养室跑出去,接着又被人发现后,整合研究所都炸开了锅。 实在是那人的模样太过渗人。那人面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身上无一点颜色,好似披着一张人皮,无法给人一点活人的感觉,倒是和僵尸有些像。浑身血液十不留一,要不是有特殊药物吊着命,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如果但是这样也就罢了,这事一出,立刻有好几个人说自己前几天也见过类似的情况,只是没太在意。 如此一来,众说纷纭之下,很快有人去查这件事的始末。 正所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近几个月来,如此形象的人已经出现了十多个,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没能活下来。 正说着,那人便突然倒地而亡——任谁失去全身的血液估计也没有存活的希望,虽然某个惯于把人解剖成零件再安回去的家伙可能有办法,但不用谢也知道那家伙绝没有那等菩萨心肠。 众人对此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激发人体异能的药物出现了问题,直接把活人变成了吸血鬼,这人不巧被吸血鬼盯上了。 没人知道这个说法是谁先传出的,但意外的是,这个说法被众人普遍所接受。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个月后,这些人突然就消停了。与此同时,那些本来互相防备着的异能者突然聚到了一起,甚至还有一些科研人员也参与了进来。 这么明显的变化自然不可能没人发现,但做为有着绝对话语权的萧雅歆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不可能多嘴。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又过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迎来了笑笑的生日。 这一天,不仅对于笑笑来说是特别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是难以忘怀的。 “母亲。”一大清早,笑笑便来到梵夏的面前,笑笑依旧显得乖巧如斯,乖乖地待在她的腿边。 “嗯?”梵夏轻应一声,略微有些苦恼。从笑笑提起她生日的时候,梵夏便考虑着这生日应该怎么过,甚至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却还是没有明确的方向。 果真是堕落了么?整整四个月都没拿定一个注意,梵夏对自己的墨迹很不爽。 “母亲,可不可以帮我个帮?”来到梵夏身边,笑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看起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对于梵夏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亲昵的举动了。毕竟,除了小时候,这孩子跟她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说吧,什么事?”摸了摸她的脑袋,虽然梵夏正在纠结生笑笑日问题,但她的神情却跟往常一样,看不出一丝不对。 “打开通道。”眨了眨眼睛,笑笑缓缓出声道。 不用笑笑明说,梵夏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到了啊。 “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梵夏轻声说道。 听了这话,笑笑的内心几乎可以用狂喜来形容,她就知道,她的母亲一定会懂她的,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因为,她们是母女啊。 想着,笑笑竟然情不自禁地在梵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非常高兴地跑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梵夏微怔,轻笑出声:“这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表现啊。”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人都跑了还怎么过生日?虽然她还没想出具体的实施方案。 虽然几个月前笑笑很是幽怨地跟梵夏说自己从生下来就没过过生日,但真到了这天,她自己都没怎么在意。 除了皱着眉头仍在纠结的这生日应该怎么过的梵夏,其他或许都没人记得吧? 有没有人记得,笑笑并不在意,反正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清晨,一般都是美好的代名词。但是今天的早晨,很明显跟美好没有半毛钱关系。 站在柱子后,看着出口处那群急急忙忙试图打开通道大门的人,笑笑的唇角止不住地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赵嘉艺果然没让人失望呢。这才多久?四个月吧,竟然能说通那些人跟着自己一起送死,仇恨的力量果然强大呢。 是的,在笑笑看来,这些人就是来送死的。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这所通道有多难以打开她是知道的,这可是萧雅歆一次又一次利用异能加固而成的东西,否则对方怎么可能对她们这么放松? 所以,这些人跑来这里不是送死是什么?当然,她不会让他们死就对了。相反,还会让他们活的好好的呢。 一个小时候,那群人还在那里,对着那扇门束手无策,有人已经急的额头冒汗了,甚至好多人小腿早已抖的不成样子。 毕竟,萧雅歆多年的积威,还真不是说着玩的。他们这次敢这么做,赵嘉艺的诱导倒是其次,主要是他们也早已受够了这种生活,在心存侥幸,打着“法不责众”的注意的同时,也要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听说萧雅歆今天有一场大实验,不管成功与否,都得好几天呢。他们这才敢选在今天行动。 即使知道对方不会出现,众人依旧免不了一阵心惊胆颤。 眼看这么多异能者同时发力,却并未撼动那大门半分,有人甚至已经生出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反正留在这里,除了缺少一定的自由外,其他的待遇还是挺不错的。当然,在想到留下来的情况之时,众人下意识地忽略呢实验台这一可怕的名词。 但是,万一逃跑被抓……他们绝对不想知道后果。 眼看那些人就要选择放弃,笑笑暗骂一声废物,这才一个多小时,竟然就坚持不住了,果然天生就是给他人当养料的。 虽然心里不屑,但笑笑还是在第一时刻祭出水镜,梵夏的身影顿时显现出来,笑笑微笑着说道:“母亲,可以开始了。” 对于水镜,梵夏并不陌生,对着笑笑点了点头,梵夏便准备施法。 但看着笑笑笑意盈盈的脸,在看了看她周围的景象,梵夏再次开口道:“为了免受波及,你也早点回来。” “好的。”笑笑明显对这话很受用,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多年未曾活动筋骨,梵夏也有些手痒,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的实力恢复的如何了。想着,一丝魔力便从梵夏的手心涌起,以极致的速度像大门处略去。 “卡卡卡……”沉重的声响缓缓响起,大门前的众人不禁喜出望外,大门要开了吗? 第9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9) 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虽然他们一开始打的就是众人合计的注意,但却没想到这事真的能成,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此处将近二十年出不去了。 说一千道一万,眼下最重要的到底还是出了这扇门比较好。 一门之隔,便是两个世界,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只要出了这扇门,那可就真的天高任鸟飞了。 思及此,众人也无心在纠结过多,怀着复杂的心思一涌而出。 早已换成用水镜观看的笑笑突然撇了撇嘴。这些大人,应该说他们天真呢还是无知呢?要是这里真的只是一扇门在阻拦,那么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没一个人成功跑出去了。 眼看赵嘉艺就要随着大部队一起出门,笑笑手掌一划,对方的影像便单独出现在水镜里。 “小艺姐姐。”笑笑对着水镜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哦。” 赵嘉艺正走着,眼前突然“蹦”出一个人影,让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待看清里面的人是谁的时候,她更是皱了皱眉。 除了袋子里来此地的萧雅歆和拉她上实验台的唐俊铭之外,赵嘉艺最不想见的人里,笑笑绝对名列前茅。 她这突然的一停,让后面的人差点撞到她身上,引得许多人不快。但他们也知道此刻能出来靠的是谁,所以只能暗叹晦气。 见其他人貌似没发现空中的影像,赵嘉艺努力扯了扯嘴唇,试图勾出一个弧度来,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然后问答:“什么事?” “哎呀,听听这不耐烦的语气,小艺姐姐这话还真是让人伤心呢。”虽然知道现在应该速战速决或者回到房间后再扯,但笑笑还是没任主,一见到赵嘉艺就忍不住调侃。 眼见对方似乎真的有要走的趋势,笑笑赶紧说道:“是这样的,我上次不是说如果还能再见,我就告诉一个秘密吗?笑笑可不是喜欢食言的人哦。” “在这扇大门之后,有无数的通道,但只有其中一条是真的,不然都会重新回到实验台上来。” “对,你没听错,那些通道连接的都是某一个实验室的实验台,只是具体会到哪里就看个人运气了。” “实验台”三个字估计会成为赵嘉艺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满意的看着赵嘉艺的脸色变了变,笑笑继续说道:“笑笑现在心情好,免费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 后面的话,她没出声,但混了这么多年,对唇语无比了解的赵嘉艺自然不会看不懂她的意思。 而也正是因为靠的懂,她的脸色才突然转变,瞬间血色褪尽,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笑笑可不会管她带来的消息会给人造成怎样的冲击,反正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是等着食物送上门了而已。 一想到今后“食物”满满的生活,笑笑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收起水镜直接来到梵夏的房间里。 进门一看,梵夏意外地没有玩游戏,而是注视虚空,好似在观察着什么。 笑笑轻手轻脚地来到她身边,视线也像上空投去。 研究所内的影像投射在空中,每一处都被分开来,这么做的主要原因,便是可以同时看到多出场景。梵夏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影像里的人。 那些人出了大门,便看到整整一圈的电梯立在周围。 这里是地下,按理说,这些电梯应该是通往外界的,记得他们来的时候就是乘坐电梯下来的。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 霎时,一众人便就着电梯产生了分歧。有人认为最好分开探探路,有人认为这只是个幌子,正确的出路应该是其他。 一时间,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那通过影像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梵夏没有半点好感,听久了觉的耳朵也挺累的,干脆打算收了影像先睡一会儿。 结果正准备出手的时候,刚好撞上笑笑期许的目光,顿了顿,梵夏还是没有撤掉求打。 “这个生日你想怎么过?”梵夏可没忘记自己几个月前答应女儿的事,既然她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便直接问得了。 “母亲觉的呢?”收回目光,笑笑转身看着她。 “……”正因为不知道才问你的,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可爱?沉默了两秒,梵夏才开口道:“你的生日,自然是你做决定。”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笑微微有些诧异,然后摇了摇头道:“这样就好了,笑笑今天很开心呢。”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影像上的画面。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既然她说很开心,那便不是作假,只是…… 梵夏可不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纠结存粹变成无用功。 不想发一出,不知怎么的,梵夏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在脑中成型。 想罢,梵夏立刻去找自己的电脑去了,至于这边的情况,再没有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对于梵夏的行为,笑笑多少有点不悦,但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空中的影像。 此时,赵嘉艺一行人已经到了大海上,人数几乎没有少多少,想来也是赵嘉艺的功劳。 出了电梯便是一座无人的荒岛,既然是荒岛,遇见船只的几率自然是极小的。好在这些人此时都已经成了异能者,不论强弱,大多都有一点本事的。 一瞬间,还真显出了一副“异能者过海,各显神通”的画面。 这些人离开的太过顺利,顺利的不仅他们自己觉的不真实,就连一直推波助澜的笑笑也觉得有些意外。 下一秒,笑笑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移到了研究所内的画面上。 好在梵夏的魔力够强,做出的影像直接涵盖了整个小岛,从内到外无一处遗漏。不想笑笑的水镜,不仅需要载体,还得就近观察,与现在一比,自然显得有些麻烦。 偌大的研究所映入眼帘,大多数人已经离开,这里一下子显得更加空旷了不少。 此时的整个研究所内,人数加起来不过十人。比较悠闲地除了笑笑和梵夏,就只剩下萧雅歆和唐俊铭了。至于其他几人,只不过是几个固执的不听赵嘉艺的话,结果被重新带回到实验台上的家伙罢了。 对于那几人,笑笑直接无视。条件给你了,消息也给你了,就连路都给你指出来了,结果自己偏偏还要去作死,又能怪得了睡呢? 笑笑现在比较在意的,则是除了她们母女外还留下的那两人。 意念直指唐俊铭的那块区域,就连对方皱一下眉头都看的清清楚楚。 唐俊铭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没日没夜地待在实验室里,而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眼波流转,唇角上扬,整个人都好似年轻了好几岁。看的出来,他的心情确实很不错呢。 顺着他的目光,笑笑毫无阻碍的看到了他愉悦的来源。只见,在他的房顶上,有些一块桌面大小的屏幕,而屏幕里此时的画面,正是那群异能者准备离开小岛的场景,与笑笑之前看到的一般无二。 唐俊铭的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内,笑笑并没有多惊讶。只是如果连唐俊铭都能监控到外面的话,没道理萧雅歆做不到啊——毕竟,人家可是这座研究所得创始人呢。 缓缓吐出一口气,笑笑便开始观察萧雅歆那边的情况。 对方依旧是他们所熟悉的那幅女强人打扮,坐在电脑前,面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眼里的不屑之色,是人都能看的出来。 不出所料,萧雅歆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同样是先前那幅场景。 “……”在得知其他俩人的情况之后,笑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她可以说是这个研究所内所有人看着长大的,但说到底,她比较亲近的,也就只有梵夏、萧雅歆和唐俊铭这三个人。 然而,此时此刻,三人做的几乎都是同一件事。笑笑不禁开始思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但不得不说,有时侯,缘分这东西还真得挺神奇的呢。 只是对于他们的目的,笑笑却有些琢磨不透。既然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没人阻止呢? 她放这些人出去是为了给自己培养食物,整件事本就是她推波助澜促成的,她自然没有自己揭发自己爱好。 她的母亲不问缘由就帮自己她也可以理解为母亲对女儿的一种迁就,至于更深层次的,她不愿去探究,或者说是不敢多想。 而唐俊铭对萧雅歆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够让对方吃瘪,他应该是很乐意的。 而且,笑笑也知道对方希望经自己的手改造的人能发挥更大的用途,直接放出去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而奇怪的,就是萧雅歆的反应。 这地方是她一手建立的,而且隐蔽工作做了二十多年,想来她也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但事实是,这种事不仅发生了,而且对方此时也和他们一样拿这件事当乐子看,着实让人想不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笑笑一直坚信着这点。 梵夏和笑笑喜欢实力,唐俊铭喜欢成功后的喜悦,更喜欢看到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所展现出的实际用途。 至于萧雅歆,说来也怪,饶是梵夏活了无尽的岁月阅人无数,也无法确切地看透她到底想要什么。就算是天生对此事比较敏感地笑笑,也无法说出个一二来。 她将众人限制在此地,却并没有完全断开与外界的联系,而是实验也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说她喜欢实验研究吧,每次成功她都会很激动,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下一刻,她便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下一场实验中。 喜欢权势?虽然她亲自建立了这座地下研究所,将众人困于此地,但好像也仅限于此。 喜欢名利?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待在这里,想来也不可能。 人生在世,所追求的无非就是功名利禄,但这些对萧雅歆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诱惑。 不论发生什么事,她好似都能表现出最标准的反应。是的,标准。高兴会笑、失败了也会失落,会生气、会发怒。 一切都正常的不像话。但太过正常就显得不正常。再说了,这地方的人能有几个称得上正常的? 萧雅歆却做的一切,好似真的只是兴趣使然,或者是头脑发热所做的决定。按理说,这种人会高傲、会自我、会疯狂,却基本没什么野心。 但待在萧雅歆身边时不断增长的“气”清清楚楚地告诉着笑笑,对方不仅有野心,而且绝对不小。 这样一个有谋略又有野心的人,在面对这等可以堪称毁灭者的事时,仍然猜出一副看戏的姿态,那只能说明——对方有更大的阴谋。 是的,他们这些人,所做的事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自然只能算是阴谋。 当然,这只是以前,今后如何,还真不好说呢…… 第10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0) 过了今天,笑笑就十岁了。十岁的年龄,绝对称不上大。 虽然她的表现成熟的不似一个小孩子,但事实却并非她是多么有心计,大多数情况下,真的只是本能而已。 所以,对于想不通的问题,她也懒得去想。只要不妨碍到她的用餐计划,别人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当然,估计就算妨碍也妨碍不到哪儿去。 她该做的都做了,想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既然无事可做,而这里也几乎没什么人了,笑笑乐得清闲,一咕噜爬上自己的小床,乖乖地拉开被子睡觉,同时思考着什么时候带母亲到外面的世界去玩玩。 农历12月29日,一年的倒数第二天,在这个家家户户都挂起灯笼准备迎接新年的日子里,一个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样,以光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有一批天外来客,他们外貌似人,却身怀超能力,只要吃得他们的一块肉,便可以拥有和他们一样的能力,从此长生不老。】 这个消息最开始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是一瞬间,所有的电脑手机就像中毒了一般,不管点什么,里面都是这条内容。 但要说这是病毒,却对他们的手机电脑没有任何损害。 一时之间,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怀疑这是某人的恶作剧,但在这个网络发达的世界里,只是短短几分钟,众人便了解到,不管是哪个地区哪个国家,都同时出现了这种情况。 就算是恶作剧,普通人也很明显没有那个能力。甚至就连国家都出动了大量的专业人员,却依旧查不出这条消息的准确来源。 一个人说,可能是玩笑,十个人说,可能是编排,那一百个一千个,甚至是全世界的人都说呢? 无疑,不论事情有多荒诞,只要说的人多了,那它就成了事实,就算没有一个人能拿出一星半点的证据证明它的真实性。 就像曾经的2012末日说,没人知道末日是什么,但大家都这样认为,甚至就连时间都精确到了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也很快被淹没。 这个被人戏称为“新世纪唐僧”的消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大多数人所接受,有人甚至猜测那些所谓的天外来客到底是怎样一群人,甚至有文学家咬文嚼字,试图从这段话内找出点特别的东西。 总之,一个好好的新年,就被这么一条突然出现的消息弄的乱七八糟的。 就算大家明面上依旧正常,心底下却不免心存侥幸,甚至有人企图找出那所谓的天外来客。每个人都心存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都期望着自己可以得到这份“好运”。 甚至有人大胆的猜测,那所谓的“天外来客”,会不会就抱着“大隐隐于市”的想法而藏在自己身边呢? 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一时之间,每个人看向周围人的眼光都变得有些不同,而别人看自己的眼光也有所变化。好像在彼此的眼中,他们只是一块美味的肉。 当然,鉴于人吃人的心理阴影,这种想法只是很隐晦的露出了那么一点苗头而已。 没人知道,这在未来被成为“末日前夕”的一天,只是一个小女孩的十岁生日。而那条被全世界人民津津乐道的、被豫为“末日警钟”的消息,只是一个母亲突发奇想要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罢了。 研究所内,做完这一切,梵夏离开电脑,坐到笑笑的床边,重新幻化出影像。 笑笑待在自己的床上,本来就没有睡着。此时见梵夏来到身边,自然而然地起身坐到她旁边。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瞥了眼那些离岛之后便朝四面八方涌去的异能者,梵夏莫名有些想笑。 “怎么会?好戏,才刚刚上演呢。”歪了歪脑袋,笑笑的视线不离镜像。 “也对。”想到自己刚刚编好的程序,梵夏有种莫名的成就感。虽然依靠魔力的侵入让这件事没有丝毫难度,但一想到那些人的反应,她便忍不住有些想笑。 …… 一路上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上了小岛后,赵嘉艺便和其他人分头行事。 再次登上陆地,已经到下午时分了。看着眼前的风景,跟记忆中的似乎好无差别,又好似是天差地别,赵嘉艺突然有种好不真实的感觉。 出来了吗?真的出来了吗?真的就这么容易? 一连串的疑问压在心中,赵嘉艺努力让自己不再想这些糟糕的事,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人就是这样,肖想了很久的事突然做到了,第一反应不是高兴或者激动,而是怀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做到,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然而,人一旦钻进死胡同,想要自己走出来,可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这些事情赵嘉艺都明白,却怎么都抑制不住地去想。 “小姑娘,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待在海边干嘛呢?这天气怪冷的。”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美艳少妇突然出现在赵嘉艺面前,有些疑惑地问道。 也许是在研究所里形成的自然反应,有人靠近,赵嘉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待听到对方的话时,她一时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因为异能加身的缘故,再加上保养的当,虽然前段时间容颜有些憔悴,但此时恢复过来,赵嘉艺的面容依然犹如二八少女般光滑白嫩。 看着这么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盯着大海发呆,而且身上穿的这么单薄,想到自己出生不久的女儿,那少妇不禁母爱爆发,轻声劝道:“快回家吧,不然你妈妈要担心了。” 提起自己的妈妈,赵嘉艺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朝着少妇点了点头后,便跑开了。 那少妇也没跟她计较,只是盯着赵嘉艺的背影,低声喃喃道:“怎么总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呢?” 一时头脑发热,跑开之后,赵嘉艺却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个世界大变样一次了,就这样莽莽撞撞的离开岛上,她现在甚至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再加上身无分文,赵嘉艺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违和感。 明明只是十年没出来,为什么觉得整个世界都如此陌生呢? 也许是她那异能的缘故,让她不管在什么事情,无论是感觉还是感情,都比常人敏.感的多。此时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一股浓浓的不安在心底挥散不去。 突然间,赵嘉艺想起了出来之前笑笑对自己说的话,这种不安更甚。 她说:想知道你用来拉拢人的溶液是什么吗?那可是你的血液哦。 笑笑当时虽然没有出声,但这么多年来,遇见的事情多了,赵嘉艺自然是看得懂唇语的。但她没想到,事实竟然会是如此。 就像笑笑说的那样,她想要找自己的妈妈,前提是必须离开研究所。而想要离开,又谈何容易?这个时候自然得拉拢一些人来了。 想想那些异能者一个个都心高气傲,而且也绝不是她轻易能够见到的,于是赵嘉艺便将主意打到了普通人身上。 虽然这部分几乎没什么战力,但好歹人多不是?再加上唐俊铭刚好研制出了激发人体异能的药剂,这不是正合她的心意么? 于是自然而然的,唐俊铭的实验室失窃了,研究所内大部队普通人变成了异能者。 虽然她最初的目标只是那些普通人,但事情发展到最后,不论是工作人员还是科研人员,他们都表示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这完全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但机遇通往伴随着与之等价的危险。 这么大的变故,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但一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来行事的顺利,赵嘉艺不禁心底一阵发寒。 笑笑帮她她是知道的,但仅凭一个小姑娘,又哪有那么大的能量?要是这其中还有其他人的参与…… 赵嘉艺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之前一心只想着报仇,最后得知有出来的可能,她自然是不遗余力地计划,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的,或许是她本能的不愿多想。但是此刻冷风一吹,头脑霎时变得清醒无比,就算不愿去想,她也还是抑制不住地想了许多。 渐渐的,赵嘉艺的眼中流露出迷茫之意。为什么觉得天地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呢? 她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可是此刻这个想法一产生,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知道女儿最在意的还是赵嘉艺,所以梵夏的镜像一直跟随着她。此时看着对方面露迷茫,不禁有些感叹:“早已习惯了黑暗的人,如何去适应光明?” 梵夏的语气依旧很淡,笑笑却听出了其中一丝嗤笑。 “只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端坐在她旁边,笑笑自然而然地接话道,看向赵嘉艺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听了这话,梵夏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得意。没人教她女儿都能学到这种地步,果然是天才啊。 而让她更高兴的,则是这丫头终于肯在她面前说出一点自己的真实想法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一句话都带着疏离之感。 第11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1) 压下那些无畏的心思,深吸一口气,赵嘉艺低头想了想,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一处居民区时,发现此处早已人去楼空,当面的居民小区此时已成了一片公园。 赵嘉艺的异能是透视,虽然她现在身无分文,异能也并非万能,但她也毕竟当初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姑娘。在最初的震惊后,她很快镇定了下来,开始打听自己家人的位置。 十年前她的家就在沿海附近,所幸的是十年过去了,她的家人并没有搬家太远。 有趣的是,她从海里上岸后,便按照记忆直奔市区,却不想兜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海边。 也许是近乡情怯,根据打听到的消息来到一扇大门前之后,赵嘉艺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沉重。 她不知道她的家人此时是何种模样,也不知道他们突然见到自己会是何种反应,想要通过异能让自己心里有个底,结果发现根本就做不到。 大过年的,除了一些闲得实在没事干的人,大街上都基本没什么行人,海边就更别说了,大家都待在家里准备过新年。 在这到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却又显得异常清冷的地方,大门前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姑娘,着实挺突兀的。 “吱……”还没等赵嘉艺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大门便突然打开。 这突然的动作,着实吓了赵嘉艺一跳。抬头一看,发现眼前的人竟然就是自己先前见到的那名少妇。 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多,极大的挑战着她的神经,一时之间,赵嘉艺的脑子竟然有些转不过弯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唉?小姑娘是你啊?”看到赵嘉艺,那少妇虽然有些意外,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挺高兴。只有有些疑惑:“对了,你先前不是离开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开口,赵嘉艺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抿了抿唇,赵嘉艺不再开口。 “这是感冒了吗?”那名少妇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情况,看了看赵嘉艺的模样,发现这姑娘穿的着实单薄,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她怎么熬的下来,然后赶紧让出门:“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先进来,现在气候不是很好,感冒也很严重的,得赶紧治好。” 那少妇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赵嘉艺进门。 “多谢。”因为嗓子沙哑的缘故,赵嘉艺低声说道。 进屋之后,满屋的暖气让赵嘉艺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手臂下意识地环在一起。 “温差太大,过会儿就好了。”将人带进屋里,少妇招呼她坐下后,便到抽屉里找了盒感冒药,顺便闲聊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怎么还在家里乱跑?今天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跟家人说一声,先在这里住一晚?” 看对方一副明显没成年的模样,少妇不禁有些担忧。这世道现在可不怎么太平,特别还是过年期间,正是混乱的时候,要是在这时候出个什么事,哭都没地方哭去。 赵嘉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点头应是。 只是看着眼前热情的少妇,再次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走错地方了,同时在心底暗暗思索着此处的住宅。按照那些人的说法,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附近…… “小娟,帮妈拿点白糖回来。”突然,一道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赵嘉艺的瞳孔立时放大了不少。 这熟悉的嗓音……赵嘉艺突然有些坐不住了。 正当她准备起身一探究竟的时候,只见眼前的少妇突然应道:“好的,妈你稍等啊。”应了一声后,她便去找白糖,同时让赵嘉艺随意。 待屋里没人之后,赵嘉艺放下手里的水杯,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跳,动作有些颤抖着打开了异能。 视线穿过墙壁,最终停到了厨房的所在地。 厨房里有一名中年妇女围着围裙正在切菜,对方的面容是那么熟悉,面上却已经爬满皱纹,发丝也已呈花白之色,青丝甚至已经没有几根。 看着对方那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孔,赵嘉艺眼眶一热,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啪啪”掉个不停,双手牢牢的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妈妈……”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个词,为什么此时却觉得如此陌生?明明当初那么熟悉的一张脸,此时却已经成了这般光景。 这些年来,为了避免因为自己的事牵扯到家人,赵嘉艺都是尽量减少跟外界的联系,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简单的问候一声报个平安。就连好好的通话都没几次。 却不想,一转眼,她的妈妈竟然已经成了这幅模样,明明当初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的…… 越想,赵嘉艺越觉得难受,眼泪也更是掉个不停,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赵嘉艺连忙擦干眼泪,重新坐到沙发上,微微低下头去,略长的刘海遮住了发红的双眼。 “听小娟说家里来客人了,姑娘你就先安心住……” “小艺?”刚刚听了儿媳的描述,赵母觉得这姑娘可能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正想着过来安慰一番的时候。 却不想,刚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甚至没有经过思考,赵母的话便脱口而出。 “是小艺吗?”虽然觉得不可能,但看着眼前的人影,渐渐与女儿十年前的模样重叠,赵母忍不住再次问道。 “妈……”听着这小心翼翼的疑问声,赵嘉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扑到了赵母的怀里。 “小艺,真的是小艺?”拥抱过后,赵母一遍遍抚摸着女儿的脸,语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是……”赵嘉艺此时也顾不上嗓子沙不沙哑的问题了,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眼泪像决堤了一般,不要钱的往出涌。 “小艺,小艺……” 幸福来的太突然,母女都没能反应过来,但天生那种母女连心的感觉,让她们没有一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这边母女情深,而刚刚看到这一幕的小娟,也就是那名少妇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反而有些阴沉。 她此时站在门口,身着一身大红羽绒服,脸色不善的看着这边,幽暗的月光打在身上,无端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这么强烈的视线,赵嘉艺自然不可能忽略,一抬头,发现先前那名少妇正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 “原来是小艺妹妹回来了啊?你这一出国就是那么长时间,期间不仅没回过家,更是连兄嫂的婚礼都没有参加,该打。” 韩娟一如既往地扬起笑脸,对着赵嘉艺笑骂道,将自来熟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脸上一点不自然的表情也没有。 “嫂子好。”听她这么说,眼前这人的身份哪还能不知道?从赵母的怀里离开,赵嘉艺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从善如流地叫道。 “啊,对了,小艺你很久没回来,这是你嫂子韩娟,这么多年来多亏了她,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哦。”赵母此时也从突然见到女儿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拉起女儿的手就为她介绍道。 “一定。” “对了,小艺你的嗓子怎么了?”想起女儿刚刚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赵母连忙问道。 “可能是感冒了,过几天就好。”压了压嗓子,以至于声音不那么难听,赵嘉艺这才笑着说道。 “不行,得赶紧去看看医生,不然发炎就不好了。”赵母有些不赞同。 “好好好,都听妈妈的。” 看着那边不容外人插足的母女俩,韩娟的表情越发不善。既然消失了,那就消失的彻底一点该多好?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赵嘉艺当初告诉家里的借口是她需要到国外。一开始的时候,赵母自然是很高兴的,但到后来,她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可女儿每次通话都对这事闭口不提,她也无奈。 最后女儿的消息越来越少,好多人都说她女儿可能出现什么意外了。但每次受到女儿的平安信时,她就下意识地忽略他人的说法,好在女儿现在回来了。 虽然赵母一直坚信女儿在国外,只是太忙才回不了家。但他们周围的人,又有哪个不觉得赵家女儿出问题了?猜测最多的便是绑架。最后见过了一年又一年,赵嘉艺也还是没有出现,众人已经默认了这一说法。 至于韩娟,她这种反应也是有原因的。 她嫁到赵家也有七八年了,跟她丈夫恩爱有加,孝敬公婆。除了俩人久久没有子女外,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幸福美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觉得婆婆有心事,最后才得知,她婆婆还有个女儿,大学毕业后就出国工作去了,至今都没回来过。 当时她嫁进来也才几个月,并不好多说什么。后来,她婆婆告诉她,她的小女儿离开已经三年多了,她很担心对方一个人在国外出什么意外,所以整日里显得郁郁寡欢。 为了让老婆放心,她公公便决定到国外去找女儿,结果这一去,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至于她的丈夫,父亲妹妹都没了消息,母亲又整日郁郁寡欢、思念成疾。 于是也踏上了父亲的老路,却在两年前出现了意外而丧生。那个时候,她刚刚检查出怀孕的事,还没来的急告诉家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气急攻心之下险些小产? 就因为那个她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小姑子,她公公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丈夫意外丧生,婆婆也因此而进了医院。她一个刚刚怀孕的女人,不仅得承受丧父之痛,还得照顾婆婆,家里家外更是要她一个人来打理,这些她也都忍了。 可是,为什么她家现在的情况刚有好转,这个罪魁祸首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母女情深的一幕,韩娟压抑多年的怨恨终于涌上心头。 当年意外发生之时,她的母亲也曾劝她改嫁。但刚出了这种事她就改嫁,那还算是人吗?为此,她甚至还和她妈妈大吵了一架。 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对于母亲爱女儿的心思她能理解,但对于眼前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元凶,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原谅的。 即便是心里再恨,在老人面前,她也不可能做什么,甚至连点不满的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 袖中的拳头止不住的颤抖,韩娟面色白了白,这才强忍着波动极大的情绪,接了杯热水捧在手里,好似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第12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2) 刚刚特意提起她哥哥,韩娟就是想看看她这小姑子还有没有一点愧疚之情。既然实际不能做什么,难道还不允许她占点口头便宜? 跟她妈妈寒暄过后,看了看边上的小娟,赵嘉艺问道:“妈,我爸和我哥呢?怎么就你和嫂子在家?” “他……他们出门了?”问道这话的时候,赵母明显有些恍惚,不确定的看了韩娟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 自从她丈夫死后,她婆婆受不了打击,导致精神有些错乱,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只是坚持认为她的男人儿女都出远门了。但一旦触及到这方面的事,精神就会有些不稳定。 此时看到婆婆这般模样,韩娟暗道一声“糟了”,不悦地瞥了赵嘉艺一眼后,便立马对赵母说道:“妈,你不是说今晚要给咱们炒猪蹄么?你出来这么久,锅可能都快糊了……” “你瞧我这记性。”一拍脑门,赵母有些遗憾地对赵嘉艺说道:“小艺你先和嫂子聊会儿,妈给你做好吃的去。”说完,便疾步走向厨房。 “随便坐吧。”赵母走后,韩娟随意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完全没了先前的热情。 赵嘉艺也看出了这个嫂子貌似有些不待见自己,而凭她的直觉告诉,明显察觉到了刚才的不对劲,于是便耐着性子问道:“嫂子,家里出什么事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韩娟突然叹息道:“你不该回来的。” “对,你不该回来的。”似是觉得这句话不错,韩娟点头重复道。 晚上,月上中天,窗外是小孩子的欢笑声、烟花爆破声,到处都洋溢着新年将到的喜悦。待在被窝里,赵嘉艺却觉得心烦意乱,烦躁不已,韩娟的话在她的脑中怎么都挥散不去。 她说:你不该回来的,你回来除了打破我们平静的生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你,我女儿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爸了,你难道就没有一丁半点的愧疚吗?” “你是姑娘,迟早得出嫁,既然无法陪妈一辈子,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我们的生活明明刚有好转,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她说了很多,最后几乎是边哭边说,语言有些凌乱,意思却很清晰:她不欢迎她,一点都不欢迎。 做为嫂子,第一次见面就说这话,确实是有些不妥的。但话虽不好听,理却也没错。 赵嘉艺从没想过,就因为自己当初的一个念头,竟会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变故。 以前总是在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出去了该如何?但事实告诉她:就算逃离了那个魔鬼般的地方,也早已是物是人非。 而且,也许是这些人见惯了生死的缘故,对于韩娟的话,赵嘉艺竟然并没有多大感触。 不应该这样的,那是自己的哥哥,从小哄着自己让着自己,对自己百般照顾的哥哥啊! 可是不这样又能如何?逝者已矣,就算她现在伤心的不能自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是? 不知不觉间,赵嘉艺发现,自己的思想、三观早已被同化,与常人待在一起,她根本就格格不入。 曾经那些美好的想法,想来也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手段罢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认——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赵嘉艺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的怪物。 幻想,终究只是幻想罢了。 因为家就在附近,赵嘉艺当天就回到了家中,算是比较好的了。 至于其他人,特别是一开始就被当做实验品的人,早已忘了家在何处。这么多年来,没死的的大多疯了,没疯的也下意识地封闭了外界的记忆。此时站在这陌生的城市,他们根本不知该何去何从。 当时听到可以离开,他们只是一心想着赶紧离开,却从来没想过离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在研究所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人所控制,这十年来,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不动脑子,别人说干啥就干啥的生活。此时一阵无力感漫卷全身,他们到底该干嘛? 平时做安保和其他工作的人情况稍微还好点,就算不能立刻回家,也不至于让自己露宿街头。 比较糟糕的可能就要属那部分科研人员了。这些人一开始就拥有自己的技能,说实话,对于科研人员来说,几乎没几个人能拒绝得了*的诱惑。 但是,也许是惯性使然,现在随便看到一个人,他们的第一想法就是将这人拉上实验台会如何如何。这想法一出,稍有点理智的人都不敢让自己靠近人群——万一不小心做出什么被警察叔叔带走怎么办? 至于那些一开始就被当成试验品的,此时活着的也没有几个。而那仅存的几人,情况也实在…… 总之,出来的这些人,没本事的都葬生大海,有点能力的不是极致利用自己的异能就是茫然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常年不用的大脑几乎生锈,智商甚至比不上一个孩童。 说起来,赵嘉艺已经算是几位少数比较正常的人之一了。 看着这群人的反应,梵夏突然陷入沉默:这群人只不过是在一个相对来说密闭的地方待了十年,此时就已经这般模样。而她一个人在镇魔窟里整整承受了五千年的雷击……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她确实可以理解为不同世界的人价值观不同。但是,不知为何,她总是有种直觉——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种感觉在笑笑靠近她的时候犹为清晰。 梵夏百思不得其解,她活了太久,经历的事也太多,忘掉的事更多,鬼才知道她忘了什么呢? 想了想历史上那些有名的魔头,比较倒霉点的,还都是被关在某某某处成千上万年,结果出来照样活蹦乱跳。 跟各位前辈相比,她这五千年好似也算不得什么。所以说,这其实与时间根本就没关系? 胡思乱想一通,最后还是笑笑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母亲,笑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嗯?”刚刚走神就听到这么一句,梵夏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待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们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好不好?” “你随……”等等,她女儿的思想不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同化了吧? “你认真的?”看着女儿期待的小脸,梵夏苦口婆心地劝道:“笑笑啊,你从小就有主意,母亲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 跟女儿第一次说这么“掏心掏肺”的话,而且还是这种没有半点可信度的鬼话,梵夏自己都有些无语,也难为笑笑还能一脸认真的听着了。 待在这里玩玩游戏睡睡觉就能有实力送上门,这么好的好事别人想都不敢想,她们干嘛还要跑出去晃悠?很累的好不好? 正这么想着,梵夏突然撞上笑笑一脸期待的模样。没来由的,她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这情绪来的极快,还没等她探究清楚,便已消失不见。 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干什么对不起女儿的事啊?干嘛要愧疚呢? “母亲,笑笑带你出去玩,你说可不可以呢?” 还没等梵夏想出个所以然来,笑笑的声音便再次响起。来不及多想,一句话便脱口而出:“好,都听你的。” “母亲最好了,笑笑最喜欢母亲了。”看的出来,她是很激动的,就连声音都带上了丝丝颤抖。 “……”梵夏着实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对方竟然也能激动成这般模样。勾了勾唇,梵夏轻呼一口气,道:“你开心就好。” 突然多了一群奇怪的家伙,对于广大人民群众来说,好似也没什么不同,该怎样照样怎样。 过年期间,本就是人潮流动的高峰期,各地游子都想着回家过年。 人潮流动极大,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不会发现什么不同。但对于有心人来说,想从大海里捞出那么一两颗沙子,而且还是几位特殊的沙子,也并非多么费力。 江彦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于前几天出现的那条“唐僧”消息,他虽不至于立刻相信,但也是极为感兴趣的。 要知道,这种事不管真假与否,弄到这么大的程度,都会引起极大的后果的。 而那人却偏偏这么干了,如果不是对方刻意针对某些人,那就是这消息有一定的依据——虽然这个可能太过惊悚,甚至打破了人们一贯的认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对方只是闲得无聊想拿其他人开开玩笑。但玩笑能开这么大,也是需要一定的魄力的,更别说对方还有能力做到这点。 于情于理,不论从哪方面讲,在这方面花点心思,也是绝对不亏的。 都说商人的消息最为灵通,做为一家大型跨国公司的总裁,江彦也是有实力关注这件事的。 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却没想到,短短的五天内,他还真就找到了那么几个奇怪的人。 有趣的是,他现在正在沿海边上的一个城市谈合同,而这几个人都是在离他不远处找到的。 当见到那几人时,江彦对于这件事的兴趣越发大了起来。 第13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3) 农历的正月,就已经算是春天了,更不用说此时已经距离过年过去两个多月了。 正所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不仅是花花草草开始抽条发芽,蚊虫也开始到处蹦跶。 蚊虫一般是夏季的代名词,但在春天,这东西其实也并不少见,特别是气温较高的沿海地区,有时候睡一觉身上就会多几个包,接下来就是好几个月的蚊虫大作战,真是烦不胜烦。 但是,近几个月来,对于蚊子这种东西,人们却一改往日的厌恶,不仅不再打杀消灭,甚至还有人专门往跟前凑。 这件事,还得从几个微博说起。 要知道,除了一些有趣的事,人们对于一些比较奇怪的事的关注力度也是很大的——不论真假。 而对于发微博的人,如果遇到奇怪的事,不论是出于什么心理,都忍不住想跟人分享。 而这其中,又可分为两类人。一种是以故事的名字告诉众人的,一种则是“我有个朋友,我有个亲戚”什么什么的,反正就是不说自己,但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他。 当然,不管是哪种情况,这想说的东西还是会说出来的,相传的消息也自然是会传出去的。 对于闲得无聊有时间一直刷微博的人来说,如果遇到感兴趣的事,他们是不介意让博主将这件事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讲一遍的,反之亦然。 于是,在有心人的眼中,结合多条微博,他们仍然发现么一部分蛛丝马迹。 比如:不知从哪天开始,一些隐含特殊能力的东西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虽然大家都当那是玩笑。 又比如:出现特殊能力之前,他们会出现特别难受的症状,具体表现为面色通红哦、青筋暴起、疼痛难忍等。 再比如:经过一遍遍的对比排除,这些可能出现特殊能力的人,先前都与其他东西有过亲密接触,或人、动物。 而这接触的人或动物,疑似也有眸中特殊能力。 当然,这个亲密接触大概指的就是血液接触了吧?比如某人不小心吃了一个蚊子或苍蝇?又比如某人和某只狗咬了一架? 而这所谓的有新人,指的自然就是以江彦为代表“闲”得找乐子的人了。 有了先前找到的那几人,他们所寻找的方向自然比其他人更明确。 哦,忘了说了,在见到那几人之时,江彦就怀疑过他们有什么特殊能力,而经过严先生的手之后,这点已得到了确认。 当然,“特殊能力”、“奇怪的能力”、“奇怪的事情”这些东西,在最近的网上也是比较常见的。 一些中二时期的少年少女、脑洞打开的宅男宅女、有一定真凭实据却还有些不可思议的业界人士,此时不禁都联想到了一个词:天外来客。 感触最深的,则是一开始发微博的那些博主,也就是一些莫名其妙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自然是不信的,就算有人信,也都以为所谓的“天外来客”是指从其他地方突然出现的人或物,却从没想过是自身。 但当他们的身体发生一些变化之后,他们便对这个词产生了另一种理解。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有些惶恐,于是便以各种形式发到网上,试图用他人的言论为自己减少压力。后来见的多了,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自然也就没什么了,甚至隐隐有种兴奋的感觉。 自己有“超能力”了,是不是需要去拯救世界呢?可是要从哪里做起呢?要不要学“蜘蛛侠”什么的带个面具?这自然是年纪比较小整天沉迷于动画片的一类人的想法。 至于成熟点的……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隐隐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至于还有其他人这回事,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 【这个世界上有一批天外来客,他们外貌似人,却身怀超能力,只要吃得他们的一块肉,便可以拥有和他们一样的能力,从此长生不老。】 天才可以有很多,不约而同的,大家想到了去年莫名出现的这条消息。 至此,网上的声音渐渐没了,甚至有许多大号都被注销了——谁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现代版唐僧”。 这些人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变成了此时的人人自危——万一真有人把他们吃了怎么办?要知道这“超能力”可是实打实的啊。 与此同时,这些人也在想着:别人想要吃自己,那要是自己吃了别人会如何? 这想法一出,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无独有偶,新年刚过,短短几个月内,人们已经被现有的事实和内心的猜测弄的一团糟——甚至已经有人找到了疑似有超能力的人,哄骗之下喝过对方的血了。 这一消息不知怎么就流传了出去,某些猜测一旦得到证实,那带来的后果自然是不必想象的。 赵嘉艺的日子最近也不怎么好过。虽然嫂子不是很待见她,但在她妈妈面前,对方是半点差错都挑不出来的,而且私下里也并没有针对过她。 她妈妈年纪大了,平日里也就喜欢和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坐在一起聊聊天。现在女儿回来了,她自然是很高兴将女儿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认识的。 赵嘉艺面相较嫩,看起来也比较乖巧,自然深得一群老太太的喜欢。 但不论哪家的孩子,都不喜欢自己的家长喜欢别人比自己多,更讨厌拿自己跟对方做比较,这点不管年龄的问题。 于是,在老太太里面很受欢迎的赵嘉艺,自然成了年轻一辈眼中的讨厌鬼。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对付一个讨厌的家伙,事先了解了解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拥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打听,众人便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按年龄来算,这赵嘉艺怎么也有三十五、六了吧?但看这面相,说她未成年绝对有人信,就算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像她这样吧?他们这群人里也有懂化妆的,但很明显,他们没在她的脸上发现一丝化妆的痕迹。 赵家这个女儿是最近突然出现的,这点他们都知道。听说十年前对方出国工作,整整十年都没回来过,现在却突然冒了出来。 结合种种怪事,一个流言悄悄地在这群人中流传:赵嘉艺肯定是妖怪附身了,这才能让自己那么年轻好看,也能迷得一众老太太神魂颠倒,事事都向着她。 等赵嘉艺发现的时候,他们附近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流言,就连平时挺喜欢她的那群老太太,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赵嘉艺不知该如何解释,恰好这时候一只猫从厨房窜了出来,听说是隔壁家的猫,丢了好几天了,主人现在正在到处找,赵嘉艺便借着帮忙抓猫的由头暂时避开那些目光。 然而,这猫好像跟她犯冲一般,每次都从她的身边经过,就是抓不住,听着耳边的嘲笑声,赵嘉艺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并非不在意,只是并没有那种难受的感觉而已。 好不容易逮到那只猫,却被对方狠狠地咬了一口,虽然比这更痛的她也经历过不少,但疼痛到底无法免疫,赵嘉艺下意识地把猫丢了出去。 好死不死地,这只猫被撞到了旁边的树上。 栽在院里的树都是用来观赏的,基本都不怎么大,但对一只猫来说,撞着了也摔的够呛的。 猫躺在地上不动了,当然不是死了,只是好像摔断了腿,动不了了。 一众人终于有理由讨伐赵嘉艺了,争执中,那只猫却突然打起滚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将所有怒气都撒在赵嘉艺身上。 对方人多势众,她根本就没什么办法,就在这时,那只猫突然站起来,朝着骂她的那群人喷了一团火…… “啊啊啊,妖怪……” “这猫真的变成妖怪了……” “肯定是那个妖怪搞的鬼。” 众人一边躲一边嚷嚷,而他们口中的“那个妖怪”,指的自然是赵嘉艺了。 一只猫突然从嘴里喷出火,这简直闻所未闻。不说这只猫先前就接触过赵嘉艺一人,就说他们看她本不顺眼,这件事就该她承担,更别说他们也没说谎。 一时间,赵嘉艺被妖怪附体、而且还能把猫变成妖怪的流言瞬间传遍大街小巷。只要是在他们附近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当然,有真凭实据的传言,应该就不叫做流言了。 这事一传出去,自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赵家也开始变得不安生,每天各种各样打着各种理由前来的人都有,特别是各报社的记者。 赵母被这乱七八糟的人弄得不胜其烦,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一天比一天差。韩娟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就算思想观再如何与众人不同,赵嘉艺也知道,她不能再给家里带来麻烦了。 可是不待在家里,她又能去哪儿呢? 还没等她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刚一出家门,便被人套了麻袋……掳走了。 再次醒来,赵嘉艺见到了不少熟人。 洁白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器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帮人放血。血液一出,便递给其他人喝,喝完之后,那些人便会痛苦不堪,等他们恢复之后,便接替放血工作,先前的人放到一定程度便可以稍作休息。 如此循环,众人忙的不可开交。 那一瞬间,赵嘉艺感觉自己好似又回到了那座冰冷的实验台上,浑身的血液都差点僵住。 然而,不等她做出反应,便感到手臂处传来一阵不适,低头一看,她不也正待在那群被放血的行列之中? 难道自己这一生注定摆脱不了这帮变态?这么想着,赵嘉艺竟然气急攻心,生生的晕了过去。 但对方可不管她晕不晕的,只要人还有口气在,血液还能流动,那就行了。 自从赵嘉艺和猫的事情曝出后,更是将这件事推到了高.潮。至此,诱人偷血的事绝不在少数。 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而那超能力的拥有者便是“天外来客”,只要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便能够拥有超能力,从此长生不老。 这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正所谓法不责众,到处都发生着这些事,甚至就连某些内部人员私下也是如此,政.府根本就管不过来。 但是,物有两极。有人找对自然就有人找错,不可能每个人找到的,都是那“天外来客”。 在这种情况下,蚊虫传播,便成了另一条既方便又快捷的途径。 被蚊子咬一下就能够获得超能力,就能够拥有长生之躯。这种事谁不乐意做呢? 第14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4) 研究所内,人都跑光了,待着自然也没什么意思了,梵夏便也带着女儿上了地面。 十几年来第一次呼吸外面的空气。梵夏觉得,她还不如待在那个小房间呢,虽然网上现在比较混乱,游戏却并没有多大影响——至少还有个东西叫单机不是? 想归想,但见女儿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望着自己,即使知道是对方是装的,她也不怎么好意思拒绝。 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娃儿啊。 与梵夏的兴致缺缺不同,自从上了岸,笑笑就表现地异常兴奋,好像要把这十年的乐趣全补回来一样。 用梵夏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孩子终于有点小孩子的模样了。 这些年的衣食住行全被萧雅歆包了,梵夏本身也是穷光蛋一只。为了这次出门,她还特地向萧雅歆“借”了点儿票票来用。 几个月前,萧雅歆和唐俊铭便先后离开了,而他们这么多年来赞的东西自然是带不走的。 反正主人都已经走了,没被主人带走的东西就是无主之物,梵夏也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反正她储物空间够大,不怕装不下。 对此,笑笑不禁沉默了两秒,她很像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当然,在“天大地大,母亲最大”的笑笑心中,母亲做什么都是不可能有错的。于是,沉默过后,母女俩便将研究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扫荡了一遍。 既然有地下城之称,这里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少的。而在这里待了十年,了解了整整十年,只要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用的,最终都没能逃脱梵夏的魔爪。 至此,这座研究所,便用自己的经历昭示着什么叫做人去楼空。 外面还是一如既往地混乱,近几个月来,随着“天外来客”的面世,异能者的数量大幅度增多。 与此同时,混乱的程度也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上升着。几人相互扭打在一起的场景随处可见,稍微性急一点的,甚至在大街上便对其他人伸出獠牙,相互之间吸食血液的情况,众人早已司空见惯。 除了人,动物也没有消停,曾经抱在怀里,恨不得嘴对嘴喂食的宠物们,此时也都成了主人的目标。 当然,到底谁是谁的目标还得待定。 六月的天气,本该阳光明媚,但此时,天上却一丝阳光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无尽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有种山风欲来的沉重感。 挑了挑眉,梵夏有些惊讶,现在的情况,比几天之前严重了很多啊。这乌烟瘴气的模样,倒是有几分魔界的影子。 可惜,她一点都不喜欢。 不过也无所谓了,等一切结束就好了。 想着,便见梵夏停住脚步。以她为中心,魔气大肆溢开,常人看不见的黑气,正在以极限的速度覆盖整个世界。 魔气所过之处,本来就没多少理智的人们更加疯狂,肆意地宣泄着心底的黑暗,负面情绪几乎快要撑爆他们的身体。 “嗯~”沐浴在魔气的中心,笑笑所沾染的魔气自然比别人多得多。本来能勾起人类内心阴暗面的魔气,却让笑笑舒服地呻.吟出声,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魔气,好似在看一堆美味的食物,恨不得连同梵夏一起吞入腹中。 这想法一出,就连笑笑自己都被惊到了。悄悄地瞄了眼梵夏,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笑笑这才松了口气。 十年的积累,虽然梵夏的实力并没有恢复多少,但就这点魔气,也足够吞没整个星球。 她此时的目的不在毁灭,所以魔气也并没有多少破坏力,只是让沾上的人,献出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更加直视自己的内心罢了。 很快,整个星球都笼罩上了一层魔气,它就像一道枷锁,将整个星球的生物牢牢困在这里,打上自己的标签,让他们为所欲为。 收回魔气,瞥了眼比之刚才更加夸张的场面,梵夏嫌恶地皱了皱眉。再看了看那边好似很高兴的女儿,梵夏忍不住叹息,却也没说什么,缓缓向着人群较少的地方走去。 一切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她现在能做的,恐怕也只有眼不见为净,好让这一切早点结束了。 似是感到了她心情不好,笑笑立刻上山,轻唤了声:“母亲。” “嗯?” “我们现在去哪儿玩?” “……”这种地方,真的有什么好玩的么?梵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有些遗憾,她带出来的东西,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了呢。没有任何灵气的东西,不管是仙界魔界还是修真界,貌似都没人需要的样子…… 见对方突然走神的模样,笑笑有些不解,这个地方这么舒服,这里的气息如此好闻,为什么觉得母亲似乎不高兴呢? 想了半天,笑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归结于母亲长时间不出来,不适应的缘故。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功课,笑笑觉得,她应该好好照顾母亲,在脑中搜索了一圈,笑笑最后锁定了目标:游乐场。 据说,不论有多么不开心,只要到游乐场去转一圈,玩遍所有的游戏设施,保证能让你把所有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再说了,母亲那么喜欢游戏,游乐场绝对是她们的不二选择不是么? 笑笑主意打得好,甚至还想起了去游乐场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摩天轮到最顶点时会如何如何等等。 想罢,笑笑便扬起脑袋,献宝似的看着梵夏,道:“母亲,我们去游乐场玩吧。” 游乐场?那地方梵夏是知道的,但她对那地方的唯一印象就是人特多,很烦。 不过想着这时候,估计也没多少人有闲情去玩了。再加上女儿还是第一次对外物表现的这么有兴趣,梵夏便点点头:“走吧。” 有了水镜这一万能作弊器,俩人自然是不用担心找不到地方的。 很快,母女俩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附近的一座游乐场内。 果然如梵夏所料,游乐场内并没有什么人。但同样,由于近几个月来人们的重心都在“超能力”上,对于其他的东西自然没什么精力了。这游乐场好几个月不曾动用,电路也早不知被什么东西弄断了。 “走吧。”转了一圈后,发现电路确实没有几处好的,梵夏便带着笑笑准备离开。 “母亲,等等。”目的还没达到呢,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想了想,笑笑终于想到了一个东西——发电机。 大型娱乐场所,紧急救场的发电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找了找,笑笑果然找到了几台发电机。 一阵折腾后,游乐场终于开始工作了。 想到来此的目的是让母亲开心起来,那自然是玩的越忘我约好了。选了又选,笑笑最终拉着梵夏坐上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刺激的——云霄飞车。 然而,一圈下来,笑笑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梵夏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看着梵夏这个模样,笑笑有些挫败,是她选择的东西不对,还是那些家伙都是骗她的? “别玩了。”梵夏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看了看女儿发白的脸颊,就连脚步都有些虚浮,梵夏的心情也有些不好。 一是觉得女儿身体这么差简直出乎意料,二便是觉得这东西实在没什么意义。一把捞起笑笑抱在怀里,就游乐场而言,只能看到梵夏留下的一个背影。 被梵夏抱在怀里,笑笑的心情有些复杂。离的这么近,笑笑似乎都能看到附着在梵夏身上的那层魔气,美味的让她忍不住靠近再靠近。 但是,同样的,以往那种靠近梵夏就有的心悸感并没有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 试着挣了挣,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后,笑笑便认命地趴在梵夏的肩上。 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遇到几个争执的人群,梵夏立刻绕道。 自从放出那条“天外来客”的消息之后,梵夏就很少使用水镜,而出来之后,她更是用都不用。 没办法,现在不论哪个地方,都是这种人吃人的情况,她实在没有那个兴趣去欣赏。 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人啊! 好吧,她承认她不喜欢这场景与她是什么没有关系,只是单纯觉得不好看罢了。 又是几个月的晃荡,应着笑笑的要求,该走的地方,她们也全都走过了。当然,这其中肯定有瞬移的功劳,不然她们再走十年估计也没办法。 在这段时间内,人们早已恢复了理智,当初梵夏放出的魔气并不多,影响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 但就算恢复理智,和之前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差异。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心有怀疑,但却有所过顾忌。就算在“吃人肉,喝人血”可以拥有超能力、可以长生的消息成为公开秘密之时,他们也只是敢偷偷的做这些事来满足自己的贪心。 后来,这样做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心中那条道德的底线一降再降,很多人都开始找各种借口,试图得到他人的血液——比起吃肉的麻烦,喝血省时又省力。 除了一部分心急的家伙,大部分人还是想保住最后那层遮羞布的,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也就是梵夏刚出来时见到的那幅场景。 但自从沾染上梵夏放出的魔气后,人们已经抛开了所有道德束缚,在魔气的引导下,不断放飞自我,忠诚地遵从心底的欲.望,成为欲.望的奴隶。 以他们最原始的姿态,彻底放肆了好几个月。 现在,魔气的作用过了,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指望他们放下屠刀根本不可能。 但人总是虚伪的,就算做了再肮脏的事,也总是希望自己能够高风亮节,就算只是表象也无所谓。 再加上这几个月的发展,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数量都在大大减少。而荒废的这几个月里,食物也早已变质,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 于是,便有人站起来呼吁,说是:之前大家都被妖怪所迷惑,并不是他们自身的错,现在妖怪被消灭,他们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忘了从前,他们从新开始。 至于这所谓的妖怪,众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当初诱发这一事件的赵嘉艺——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是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而这话也确实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去。 要是能将自己犯过的所有罪孽都推到那莫须有的“妖怪”身上,为自己打上无辜的标签,一句重新开始便能轻轻松松的揭过。又有谁不愿意呢? 于是,那所剩不多的人,便从各地聚到了一起,打着团结、重新开始等旗号,开始重建家园。 然而,将近一年的吸血生涯,让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普通食物和鲜血之间亦是同理,现在让他们立刻回归到以前的生活,又有几人能做的到呢? 虽是如此,但大家表面上还是一副“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奋斗的模样。说到底,只不过是重新披上了一层虚伪的皮罢了。 至于聚到一起的真实目的,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梵夏倒是比较满意,比起没脑子只靠本能的行动,她更喜欢斗智斗勇——做为一个旁观者来说。 真小人和伪君子,不可否认,她更喜欢后者,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恶心。虽然后者的危险度更高。 第15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5) 先前那地狱般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虽然破坏力度看似不小,但实际也没有造成多少损失——如果不算急剧下降的人数的话。 现在剩下人们聚在一起,再加上异能的帮助,紧紧两个多月的时间,一座座城市便已恢复如初,至少众人接下来的生活能够得到保障了。 严格说起来,从事发到结束,其实还不到一年时间,但众人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是啊,又是喝人血又是异能的,可不就是隔世么? 此时所剩下的人,都是拥有异能的人,再加上不断地进食他人的血液,大浪淘沙,弱者早已被淘汰,现在所剩下的,都是各方面的佼佼者,异能自然不会低。 现在能够再次安定下来,除了一些场面话外,更重要的是:大家的能力都差不多,谁也不能把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是很有必要的。 气候已经渐渐变冷,一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如果非要对着一年的经历来句总结的话,那就是:堕落了啊。 正经事儿没干一件,成天不是想着怎么喝到他人的血就是到处搞破坏,可不就是堕落了么? 但提及此事,大家的表情都很平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到处转了转,梵夏发现确实没什么有趣的了,跟笑笑商量了下,俩人一致决定回研究所。 都说人有雏鸟情节,梵夏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在那里,之后更是在那里待了十几年。笑笑就更是如此了,在那里出生,在那里成长。 现在玩累了,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也许一觉醒来,她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当初莫名其妙被玄灵弄到这个世界来,她的实力又被压制,根本无法离开,要是等到实力完全恢复,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但笑笑越来越大,那条离开的路线也越来越清晰。总之一句话,她离开的契机就在女儿身上。 但具体到底应该如何做,她并不知道。只是知道,笑笑的那些动作,并没有给她的离开造成什么阻碍,反而让那个契机无妨放大。 至此,她也就由着笑笑来了,甚至在察觉到女儿的目的时,她也会不时地推一把。 如果是女儿达成心愿她就能离开的话,似乎也不远了。 毕竟,无论怎么看,笑笑的目的似乎都是让人类灭绝,而现在距离这个目标的彻底实现,估计也不会太远么。 在最开始得知这件事的时光,她是很震惊的。 但最后想了下,如果因为人类的灭绝而让这个世界的天道失衡的话,似乎也不失一个办法。 于是,她也就由着她去了。 毕竟,她不可能一直被困在这个小世界里。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不介意给这些人“提提醒”,告知他们应该“努力”的方向。 在最后觉得发展有些缓慢的时候,她更是不惜耗费大量魔气也要将那些人心底最深的欲念勾出。 就现在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牵着笑笑的手,梵夏慢慢往前走着,顺道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等她回了魔界,这种安稳又无所事事的日子,似乎也过不了几天了。 她是不喜欢太过明亮纯净的色彩,但对于美好的事物,还是抱有一定的好感的,毕竟看着也挺养眼的。 当两人来到海边时,不经意的一瞥,竟然看到后面的高楼顶端有一个小黑点,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但如果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人。 现在的人都聚在b市,离这里隔着好几座城市呢,实在想不到这里竟然还会出现人影。 “母亲,那人好像是……萧姨姨?”笑笑的视力虽然够好,但这距离着实挺远,再加上没有水镜的辅助,她看的自然有些模糊。 顺着笑笑所指的方向望了望,梵夏点点头,道:“是啊。” 说着,她便再次幻化出水镜,对面的场景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此时的萧雅歆,一个人站在几百层的高楼顶端,神情漠然,双眼沉静地犹如一潭死水,定定地望着远方出神。 她身上穿着那件她们都相当熟悉的白大褂,一直挂在鼻梁上的无框眼睛却不见了踪影,发丝散落脑后,微风吹过,显出些许凌乱。 这十几年来,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丝痕迹,曾经是什么没模样,现在依旧如此。但看那毫无波动的面孔,要不是胸膛还有一丝起伏,说她是一尊雕塑都有人信。 这才是她最真实的面目么?梵夏不知道,但她只知道,相比起以前会笑会怒的萧雅歆,反而是现在这幅没有丝毫生气的模样更加真实。 “她这是打算跳楼么?”见对方这幅模样,梵夏不禁喃喃出声道。 “……很像。”思考了片刻,笑笑赞同地点了点头。 顿了顿,梵夏抬脚朝萧雅歆所在的方向走去。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就算对方真要跳楼,她也应该……去见她最后一面?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想着,还是见见的好,万一对方有什么遗言或者遗宝呢? 梵夏瞬间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先不说对方有没有宝贝,会不会把宝贝托付给自己,就算对方留下什么宝贝,她也是用不上的吧。 想归想,她却没有立刻就此离去的打算。 这次梵夏并没有用瞬移,而且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边走去。在走到楼下时,萧雅歆就已经发现她们了,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完完全全将俩人无视了个彻底。 梵夏并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带着笑笑自顾自地往上走。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吧? “萧姨姨。”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见到萧雅歆,笑笑还是挺高兴的,甜甜的叫了声。 “是你们啊。”转过身来,萧雅歆看着俩人,目光平静无比。 梵夏本就不是多话之人,更何况来到此处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人不说话,小孩也插不上嘴,一时之间,几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站着。 良久之后,萧雅歆突然叹了口气,道:“他死了,他们都死了。” “……”看这情况,估计是要长篇大论了,梵夏便走到栏杆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但出乎意料的,萧雅歆并没有对着梵夏倾吐心声的想法,只是很简单的说道:“唐俊铭,死了。我的父母,也死了。” “唐俊铭经常说,我把自己还在地下,就像一个缩头乌龟,还要把其他人也困在那里,实在很可恶。我的父母对我说,我是个怪物,这是他们说的最多的话。” “他们都说,我这种人活不长。” “但是最后,唐俊铭出来了,但他死了。我的父母费尽心思把自己变成了‘怪物’,也死了。” “只有我,只有我还活的好好的,有没有觉得很讽刺?” 她说这话的时光,目光很平静,表情也没有一丝波动,偶尔露出一丝情绪来,倒像是回忆。 梵夏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当年,在他们都说我是个怪物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大家都成了和我一样的人,那会怎的样呢?” “可惜啊,我花费了将近二十年都没完成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易实现了。” 说着,萧雅歆伸手往下指了指,然后接着说道:“虽然不是出自我之手,但事实证明,他们比我可过分了不知多少倍呢。” 高楼的下面,早已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这里的人也早已去了b市,环境如何自然是没有人管的。 说着,萧雅歆不禁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异能,也无法自主控制,但有时候就会不小心使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周围的人都会说她是怪物,说她迟早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要不是她是萧家这一代的独女,要不是那些人都挂着一张虚伪的皮,她恐怕早被人放火架上烧死了吧? 虽然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但意外的,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他们常说,我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好似很看得起我的样子。但事实是:我只是用一小部分人做了自己感兴趣的事罢了。” “研究,实验。我本以为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但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呢。在我心心念念的实验成功之时,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当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实现,就在我的眼前发生的时候,我感觉到的却只有无聊、无趣。” 本以为大多都拥有异能了,这个世界会变得很好玩。但是很可惜,从几个月前出来,她感到的只有无聊罢了。 “所以说,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说这话的时候,萧雅歆的表情终于产生了变化,她歪了歪脑袋,似乎很是困惑的样子。 看着萧雅歆这幅模样,梵夏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定定地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问出这话后,萧雅歆也没指望有人给她回答。或者说,她现在只需要诉说一番,至于有没有听众,听众是谁,似乎一点都不重要。 “想了很久,我都没能找到答案。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越来越无聊罢了。” 无聊?萧雅歆不止一次提到这个词,笑笑突然想起了她们很久之前的一次谈话。 “唉!” “萧姨姨干嘛叹气呢?” “感觉很无聊啊。” “什么是无聊呢?” “无聊啊……就是感觉什么都没意思吧?” “那怎么才能不无聊呢?” “这个,让没意思的东西都消失,大概就不无聊了吧?” 曾几何时,萧雅歆也是一脸困惑地说她很无聊。 然后呢?然后啊,那天进了实验台室的人,她再也没见过。之后的好几个月里,萧雅歆都没出现过,等她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笑笑从来不知道那段时间在萧雅歆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也从来没把这段谈话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但现在想来…… 还没等她将这件事理出个所以然来,便听萧雅歆再次开口道:“人类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但让我感到无聊的源头,却恰好是那些人,所以……” 让他们全都消失吧! 不用多想,笑笑自然而然接出了萧雅歆未出口的话。 一瞬间,所有事情都连成一条线,汇聚在笑笑的脑海中。 见萧雅歆似乎有笑的意图,笑笑却感到了惶恐至极,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虽是这么想着,但笑笑从来都不是寄托于“希望”二字的人。 在想明白萧雅歆的意图后,笑笑立刻运转体内的“气”。 顿时,她的身体好似形成了一个漩涡,空气中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数量朝她汇率而来。 一边吸收着黑雾,一边将黑雾转化成自己所需要的能量,然后作用在萧雅歆的身上。 这本来是极其耗时耗力的一个过程,但此时的笑笑却没有在意这么多,不要命地转换着空气中的黑雾。 是她明白的太晚了,在察觉到萧雅歆有“跳楼”意图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 顾不得懊恼,笑笑更加加快了转换力度。 旁边的二人都被她这一行为惊到了,实在是她的状况太过明显了,明显到她们就算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 颦了颦眉,梵夏立刻释放出体内的魔气将笑笑包裹在其中,为她护法。 感觉到独属于母亲的气息围在身边,笑笑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百忙之中分神道:“母亲,保护她。”千万别让她死了。 挑了挑眉,萧雅歆似乎对她们的情况有点兴趣,但这种情绪也只是眨眼即逝罢了。 在笑笑开口的同时,萧雅歆就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只听“嘭”的一声,她的身体直接爆炸开来,血肉四溅。 余音未散,空气中似乎还能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如他们所愿。”她果真为这个世界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呢,只是是否是灾难,又有谁说得清呢? 听到这边的动静,笑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抹掉眼泪,一边抬头望着天空,嘴里还嘟囔着:“我的食物,我的食物,全没了啊……” 似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下一刻,周围好似传来了一阵“轰隆”声。 各个方位,不同的地区,同时发出一声极大的爆炸声,虽然因为距离太远听不见声音,但看天空升上的蘑菇云,就知道这爆炸绝对不小。 看到这些蘑菇云,笑笑的神情简直能用“绝望”来形容,眼泪“叭叭”掉个不停。 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女儿落泪,梵夏却没有一丝安慰的意图,甚至连心疼的模样都没有,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她的语气堪称冰冷。 第16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16) “呃……”听到梵夏的话,笑笑突然顿住,然后挤出一个笑脸,软软地喊了声:“母亲。” “不想说?”梵夏可不吃她这一套,挑了挑眉道。 “怎么会?”摆了摆手,笑笑连忙说道:“这个性质和子母蛊差不多吧,母蛊自然活不了。” 想好措辞,笑笑这才继续说道:“萧姨姨以为她的的异能是可以改变分子结构,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实际上则是她将自己的精神力分出去,与其他物体融合,以此来达到自己想要的形态。毕竟,人对自己的精神力的掌控力度更高嘛。” “但是,她所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种本能,虽然后来摸索了很多方法,但却依旧无法收回已经外放的精神力。” “这些精神力虽然无法收回,但跟她自身的联系却没有断。当她本身的精神力遭受到重创时,其他亦然。” “所以,她刚刚把自己弄爆炸了,那些被她改造过的人体内有她的精神力,自然就跟着爆了。而其他人又都是喝过这些人的血液的,自然也一起爆了。” 说这话的时候,笑笑脸上的表情,怎一个肉疼能形容的完啊?那简直是心肝脾肺肾无一不疼啊。 那可是她食物的来源啊,现在就因为萧雅歆一句“无聊”,就“嘭”的一声没了,让她怎能不心疼。 她自己好像也被萧雅歆改造过…… 梵夏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是……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更加没有魔气,所以她这些年来一直无法修炼,但是刚刚笑笑的情况…… 做为母亲,她本不该如此,但就在刚才,笑笑吸收黑雾的那一刹那,她瞬间感到自己距离离开这个世界好像更近了一点,这才难得的追根问底一次。 她本以为,只要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死光了,天道自然会失衡,她就可以找到离开的契机——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很可惜,刚刚因为萧雅歆而死的那批人,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人类了。 但那些人已经死了,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笑笑吸收黑雾时她才有感觉,这让她不得不怀疑。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问的,毕竟,在几年前她就隐隐有了预感不是么?只是现在,突然很像在女儿那里听到一个答案罢了。 “母亲在说什么啊?笑笑听不懂呢?”眨了眨眼睛,笑笑一脸的无辜。 定定地看了她很久,梵夏这才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吧。”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呵呵,母亲好像有很多疑问呢。”沉默过后,笑笑突然轻声笑了笑,直视着梵夏,好似将她看了个透彻。 虽然这会儿一直在跟梵夏说话,但笑笑吸收黑雾的速度却没有降下,只是现在没有了萧雅歆,她自然不必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笑笑整个人沐浴在黑雾的漩涡之中,四面八方的黑雾汇聚而来,这种场景,本来就显得异常诡异,刚刚那一笑,更是让梵夏没来由的浑身一冷。 还没等她开口,就看到笑笑的身体竟然在长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高长。 动了动唇,梵夏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愣愣地盯着对方。 看着笑笑的身体从她胸前长到肩膀处,再到耳边,最后和她一样高。看着笑笑的脸孔褪去青涩,逐渐向她以前的面容靠近。 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长相和她曾经完全一样的人。 不,不止是长相,还包括身材,完全一样。要不是二者气质不同,她甚至会以为这就是她。 梵夏的思维有些混乱,任谁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恐怕都有些不淡定吧? 而与此同时,她的脑中好似闪过什么,只是速度太快,让她捕捉不到。 笑笑就那么站着,一边吸收着黑雾,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梵夏。 那一瞬间,梵夏甚至觉得,她似乎觉得自己从来没了解过这个女儿。想着,她打量的目光便落到了笑笑身上。 触及到梵夏的目光,笑笑突然叹了口气,道:“母亲的记性还真是不好呢。” 说出这话的时候,笑笑脸上那招牌式的微笑早已不见了踪影,唇角虽然努力向上扬起,但却说不出的苦涩,神情显得落寞无比。 对方顶着和自己曾经相同的一张脸,却做出这种动作,着实让梵夏感到无比怪异。 对了,要是只有人类死绝天道才会失衡的话,那她的眼前,不就正好站着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么? 一瞬间,梵夏的脑中立刻清明了不少,看着梵夏笑笑的目光,竟然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自从笑笑的身体长大之后,她吸收黑雾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不知何时,除了她们眼前的一方天地,其他地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明净。 还没等梵夏做什么,笑笑突然开口,苦笑道:“母亲是想要杀了我么?” “我没……”怔了下,梵夏下意识地反驳道。 “呵!”轻嗤一声,围在笑笑周身的黑雾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梵夏袭来。 “母亲,别再抛弃我好不好?”低低的呢喃,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但如果能看清她的模样,就会发现,说这话的时候,笑笑的面上直接蒙上了一层郁色,整个人被黑雾包裹在其中,最上却挂着一丝微笑,笑容温柔到让人胆寒。 “施主你根骨不凡,只可惜凡心过重,此时已有心魔滋生,注定此生与仙道无缘,请回吧。” “弟子今生所求,唯有仙道一途,求大师成全。” “罢,既然你有此等决心,那老衲便为你破例一次。你可知那净灵池,只要待上七七四十九日,便可祝你洗去一切凡尘过往,成就无上仙道。” “弟子谢过大师成全。” 这是她最后的记忆,也是梵夏早已忘掉的曾经。或许,对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些事,但对于笑笑而言,这却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痛。 心魔?何为心魔?只不过人类的一种执着而已,心魔本身又何错之有?为何要落得个被主抛弃的下场? 既然前生你对我如此狠心,那么此生做为母女,你便休想摆脱于我。 想着,笑笑身上的黑雾就像不要钱似的向着梵夏围来。 周围的黑雾没有吸收完毕,笑笑身上的漩涡并没有停止,但同时她又用已经转化完成的黑雾袭向梵夏,一进一出,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你就是这么报答母亲的?”一边调动魔气抵抗,梵夏一边冷哼道。不善言辞并不代表她不会说话,只是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懒得开口罢了。 “‘那笑笑愿意跟母亲永远在一起吗?’这话难道不是母亲自己说的么?笑笑只是在帮母亲履行诺言啊。” “吃掉”了自己所需要的“食物”,笑笑不仅身体成熟,同时也恢复了以往的记忆。 除开最开始情绪有些激动外,此时的她,面上重新挂起来招牌式的笑容,想起母亲那美味的魔气,笑笑更是恨不得立刻“吃”掉它。 “唉!”另一边,梵夏似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只听她说:“既然笑笑如此着急,那母亲又怎能不成全于你?” 话音刚落,场上的情况便突然逆转。之间先前想要吸取梵夏魔气的黑雾,此时竟不受控制地涌入梵夏体内,笑笑瞬间睁大了眼睛。 先前能够炼化黑雾,便是因为黑雾与她同源,换言之,也可以说她就是那黑雾,只不过是拥有了神智和一具躯体罢了。 但是此刻,这些黑雾竟然朝着梵夏的身体涌入…… 想到此,笑笑也不敢打什么魔气的注意了,直接转身就跑。当年被主所弃,她好不容易拥有了灵智,可不想再次回到那地方去。 但是,先前整个星球的黑雾都能被笑笑吸过来,此时对象换了个人,她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不,你不能……”笑笑的声音已经沾上了哭腔,甚至带着丝丝哀求。 但是下一刻,她的声音便直接消失在天地间,此处的黑雾也尽数被梵夏吸取体内,天地间一片宁静。 看着空空如也的天台,梵夏闭目轻叹道:“何必呢?” 先前,笑笑的黑雾袭来时,为了避免伤到对方,她只选择了防御,但人对方本就是奔着她的魔气去的,梵夏用魔气撑起一个防护罩,却又不攻击,不正好合了对方的意?一个不甚,一丝黑雾竟然冲破魔气防护罩漏了进来。 当她的身体与那丝黑雾接触时,明显感到了一丝熟悉之感。来不及多想,精神力已经炼化了那丝黑雾。 这一来,以前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此刻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她一直觉得自己突破的契机在笑笑身上?为什么她偶尔会对笑笑怀有一丝愧疚之感? 归根结底,原因都在此处啊。 只要能够炼化黑雾,她的实力自然会突破,而黑雾本身已被笑笑炼化,她要是再将其炼化,不就得连笑笑一起炼化吗? 好歹也做了十几年的母女,以女儿为踏脚石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怎么可能一点愧疚都没有? 但是没办法啊,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而且,愧疚归愧疚,但她的目标却从没改变过。 实力,强大的实力! 其实有时候,梵夏自己也挺疑惑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对实力如此执着。但这想法只停留了一瞬罢了,做为修士,她不要实力要什么? 所有念头之外脑中转了一瞬,她便已经做出了决定。 以女儿为踏脚石,她并不是做不到,只是……罢了,就当这是她仅存的良知吧。然而她也不可能就此放弃,最终只好采用一折中之法。 闭目内视,当看到紫府内那小小的一团黑雾之时,梵夏的表情柔和了些许。 这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吧?等到他日重回魔界,再为她重塑肉.身也不迟。 想着,梵夏便将魔气附于那团黑雾之上,默念了几句咒语,附于紫府之上,屏蔽天机。 果然,在她刚刚做完这一切后,天空便“轰”地一声,阵阵雷声接连响起。 一瞬间,乌云翻滚,电闪雷鸣,血红的劫云朝她压下。比之修士渡劫的天雷不知恐怖了多少倍。 梵夏却不以为意,紧紧盯着天空,试图找出那一丝破绽。虽说她的实力尚未恢复,但左右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不幸被劈一下也没什么吧?应该…… 梵夏自然不会真的以为被雷劈中没什么,特别还是眼前的灭世劫雷。 但是,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想要成功,哪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呢?现在只希望她在被雷劈中之前找到这个世界的空间裂缝了。 真是麻烦,要是她全盛时期,何至于如此狼狈? 压下心底莫名的烦躁感,梵夏放出所有精神力去感应。 不得不说,这一做法极其大胆。要是身体被劈一下,顶多也是实力下降一大截,更别说这本就不是她的本体。但若是精神力不慎劈中,魂飞魄散都是常有的事,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修真界,精神力又被称作神识,只是到了魔界之后,他们都这么叫,之后也就习惯了。 但不论叫法如何,他对人体的重要自是不言而喻。 劫云仍在翻滚,似是酝酿一场惊天巨雷,随着时间的推移,梵夏感受到的压力便越大。她现在毕竟只是一阶凡人之躯,何以对抗如此天劫? 只能希望她的精神力能够早点找到空间裂缝了。 眼看劫云离自己越来越近,压力越来越大,梵夏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思维却愈发冷静了起来。 那里! 在劫云降下的前一刻,梵夏终于发现了她所要找的地方。 然而,那地方却是在劫云之上。也就是说,想要靠近,她无论如何都得被雷劈一下,而且还得她主动靠近? 被这糟心的发现噎了一下,然后收回精神力,一闭眼就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冲了过去。 富贵险中求,劈就劈吧,反正她已经被劈了五千年了,也不差这一下。就算不小心身死道消了,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虽然梵夏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当天雷真正劈到身上之时,她瞬间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这哪是那五千年的雷所能比的了的呢? 两者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还不待她靠近空间裂缝,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不对,应该是肉.身已经化为飞灰,也不知道灵魂还存不存在。 就差一点了啊,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啊! 这是梵夏灵魂陷入昏迷之后的最后一个反应。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她的身体化为飞灰之后,那道空间裂缝瞬间出现了一股吸力,无视天雷的狂啸,硬生生地将梵夏仅存的残魂拉进了空间之中。 第17章 :科研狂人狠凶残(番) 番外一 一年的时间能干什么?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会让他们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仍是那么平平淡淡,与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没什么不同。 但对于赵嘉艺来说,她却是确确实实地见证了一场末日前夕的景象。 自离开研究所时,笑笑对她说的那句话开始,一股浓浓的不安感便笼罩在心头。 只是,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深思。 她不想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事会给其他人带来什么后果。她只知道,她现在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暗无天日、压抑地几乎无法呼吸的空间。 所以,尽管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继续下去,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是,为了逃离这里,她却压下了那一丝的不安,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下去。 但她仍忘不了笑笑当时的模样。 她说:想知道你用来拉拢人的溶液是什么吗?那可是你的血液哦。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不论何时,都紧紧地跟随着她,挥之不去。 终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通到面前。就像笑笑告诉她的那样,通道有很多,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电梯,赵嘉艺觉得有些扎眼。 下一刻,人群里发生了争执——他们都在争论到底哪个电梯才是真正的出口。 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有多么危险。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被发现,他们的下场会有多惨。 所以,他们必须离开这里,没有一点回头的余地。 所有人的目的都相同。但同时,他们也都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达成所愿,总得淘汰一部分人不是? 于是,有了爆发点,矛盾自然会展开。 “在这扇大门之后,有无数的通道,但只有其中一条是真的,不然都会重新回到实验台上来。” 笑笑的话好似还在脑中回旋。事的,她没有骗她,此处的电梯确实数不胜数,但真正的出口……却只有一条。 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赵嘉艺冷眼看着众人争执,目光微沉。 终于,一群人也没争出个什么结果,最后自然是各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踏入的电梯之中。 地狱天堂,只在一念之间。 经过几个月的养精蓄锐,赵嘉艺此时的状态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眼看其他人已有动作,她却仍站在那里不动。 明明先前最想离开的是她,但现在最淡定的也是她——好似根本就不着急一般。 随着众人的离开,赵嘉艺施展异能,仔细观察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电梯。 这里的电梯,基本可分为横向电梯和纵向电梯。横向的不用说,直接连通了整个低下,方便他们快速出现在任何场所。至于纵向的,赵嘉艺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不过她知道那确实存在。 有了透视异能,想搞清楚电梯内的情况并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在不知道将多少人送回大门之后时,赵嘉艺便锁定了她的目标。 虽然有很多人被重新送了回去,但这里剩下的人依旧不少。 不少以前跟赵嘉艺有过“合作”的人都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此时见她朝着一处走去,都不约而同地跟了上来。 剩下不明所以的人、毫无目标的人,见这一对队伍甚是庞大,也很自然地跟了上来。 赵嘉艺没有去管身后如何,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目标慢慢前进。 但不可避免的,她用异能瞄了眼之前被送回去的人。 洁白的房间,高高矗立在房间之内、冰冷的实验台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一个人。 脖颈和四肢被锁链束缚,令人无法移动——唯一不同的,便是房间内此时没有多余的人,甚至有些曾经站在实验台前的人,也被送上了实验台。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但此时,赵嘉艺却只是垂了垂眼帘,敛去了眼中的情绪,仅此而已。 低下电梯有很多,而地下室的人更不在少数。虽说被送回去了不少,但出来的人更多,目测之下,站在她面前的人数大约有之前的三分之二左右。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座无人小岛上。 赵嘉艺清楚的记得,这座小岛,便是这一切的开始。 小岛位于大概中央,四面环水,此时气候早已转冷,冷风吹过,令人不自觉地打个哆嗦。许久未尝到的感觉,对于赵嘉艺来说,又是意外,又是陌生。 同之前一样,赵嘉艺平静地看着众人离去,然后,眼神冷静到近乎残酷地看着他们溺于大海。 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精英。赵嘉艺虽不觉得她是什么精英,但因为之前早已准备,她很顺利地上到了岸边。 此时,天色逐渐昏沉,夜幕也快要降临,站在海边,望着远处仍在海里挣扎的其他人,赵嘉艺却满目迷茫。 而她不知道的,则是一个消息,早已乘着这段时间传遍了全球各地。 穿着最单薄的衣裳,在海边吹了会儿海风,几经辗转,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中。 第18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 当梵夏再次醒来之后,她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被那么一道天雷劈了一下,她不仅没有魂飞魄散,反而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不幸的是,她就算被雷劈了一下,也没能回到魔界,反而来到了又一个陌生的世界。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梵夏并没有过多的惊讶,顾不得灵魂撕裂般的疼痛,很快便整理好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身体的主人名叫夏子冉,是清风国内镇国公府的嫡女,因为身体不好,从小便被送往深山老林修行,跟着高人学艺。 现在呢,恰好赶上镇国公六十大寿,于是夏子冉便提着行礼赶回来了。 但问题是,眼看就要到清风境内了,结果在两国交界处突然被山贼袭击,于是就被绑到了山贼窝。 然后呢…… 然后,夏子冉就死了,梵夏就来了。 至于对方是如何死的,这死法倒也挺清奇的——做为一个修炼人士,竟然被活活饿死了,谁出去都没人信不是? 但事实就是如此,这夏子冉体质比较特殊,从小就吃着各种天材地宝长大,只要是天材地宝,她也不挑,不论高阶低阶都吃得下。但一旦离开这些东西,她便活不长了。 夏子冉的师傅虽说是山野道人,但也算是小有名气,再加上他本身实力就高,在各个君主的那里都是座上宾,按理说这种人怎么都跟“穷”扯不上关系。 本来事实确实如此,但自从收了一个“吃货”徒弟后,老人家那点积蓄也没招架得住,硬生生被徒弟吃成了个穷光蛋。大限将至之时,竟还寻思着怎么治好徒弟这怪毛病。 但这毛病持续了十多年,这些年来走遍各个国家都没见什么起效,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治好? 所以,将她师傅安葬好之后,夏子冉便继续到处流浪,为自己的温饱和小命着想。 虽然她本身修为不低,但也架不住外面能人辈出,没了她师傅在旁边看着,能抢的到的天材地宝本就不多,再加上她拿天材地宝当饭吃,就算家底再丰厚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不到半年的时间,夏子冉的存货已经被她消灭的所剩无几了,再加上收不抵支,就算马上要入清风境内,她也已经两天没进食了。 本想着加快速度早点回去就好了,却不想半道上竟然出现了这种事。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一个紫玄高手轻轻松松就被抓上山贼窝最后还饿死的缘故了。而夏子冉此次回家,未尝没有借助镇国公府势力的缘故。 但不论如何,这些都已成为过去式,从今往后,不论好坏,都已是属于梵夏的人生,跟夏子冉没有半点关系。 睁开眼打量了下四周,阴暗的房间里看不见半点阳光,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堆满了整个房间,外人进来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都显得困难。周围气息并不好闻,但也说不上难闻,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梵夏此时正躺在一堆柴火上,手脚被绳索捆在一起,束于身后。 试着挣了挣,梵夏发现她此时竟然浑身无力,疲劳的要命,也不知道是这具身体长时间不进食的缘故,还是她本身灵魂受损的缘故。 强撑住睡眠的冲动,梵夏打开储物空间,从里面取出一支营养剂给自己用上。这还是上次扫荡萧雅歆的研究所时留的东西,现在却刚好派上用场。 营养剂入体的感觉并不舒服,那种酸胀的感觉,让人无比难耐,但比起灵魂所受的创伤,这点痛楚根本就不值一提。 虽不能缓解那奇怪的症状,但好歹体力得到了补充,顺着记忆中的使用方法运行玄气后,绳索很快被挣断开来。 踢开身下的树枝,梵夏好歹给自己腾出了一块地坐在上面。 稍微休息了会儿,梵夏便拉开门走了出去。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来到异世界都有种睡觉的冲动,但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还是得尽早把这伙山贼解决了,吃饭睡觉的问题。 刚刚那支营养剂属于药效最强的,梵夏感觉自己现在有使不完的劲儿,急需发泄。虽然她知道这只不过是营养剂带来的幻觉,但也无所谓了,反正修士的世界,本就应该迎难而上。 对于这个世界,说是陌生,但相对上个世界,还是比较熟悉的。同样是修炼,同样以强者为尊,只不过和她原本的世界相比,修炼体系有些不同罢了。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大道殊途同归,结果总是不变的。对于这样的世界,梵夏还是比较满意的,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呢。 利用水镜的作用,梵夏很快便将这个山头了解了个透彻。 来到山贼头子的房间,对方此时正在呼呼大睡,梵夏这才发现,原来此时竟是黑夜。 不过这也好,省了她很多力气。虽说对方蓝玄六阶的实力也算高手,但毕竟是比不过已经突破紫玄的夏子冉的,更别说是此时的梵夏了。 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根品相不怎么好的绳子向对方袭去,在绳子靠近之时,苏灏便已经有所察觉。但是很可惜,不论从实力境界还是速度反应,他都是比不得梵夏的。 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弄出来,昔日里不可一世的山大王就在自己的床上被人捆住了。 待看清门口之人是梵夏的时候,苏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先前被人委托去绑架一个女人,本来他是不屑干这种事的,却听到对方身上有不少好东西,做山贼的,自然不会放过这种肥羊。 当见到那个女人是,才发现对方是紫玄高手。虽说对方境界比他高,但他也并不是那种不战就怂的货色。 只是对方年纪轻轻就能修炼到如此境界,除了本身的资质悟性好之外,身后的势力肯定是不容小觑的。 做山贼的,除了艺高人胆大外,最重要的是,还是他们明白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 但事已至此,想让他罢手也是不可能了。只是暂时封了那女人的修为,将其丢到柴房,并没有像那个委托的蠢女人所说的那样侮辱对方。 夺过对方的储物袋后,除了几块灵石外什么都没有,苏灏瞬间觉得自己被耍了,正准备明天去找这两个女人算账时,却不想半夜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我也只是受人所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对你也没造成什么伤害,姑娘这是干嘛?”见对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苏灏也猜不着她要干嘛,于是便开口说道。 做人嘛,能屈能伸那叫明智,既然受制于人,那还是尽量将自己的伤害将到最低为好,免得受尽皮肉之苦之后再招?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更何况他和那委托人本就只是交易关系,又何必因此委屈了自己? 一具强弩之末的身体,一个遭受重创的灵魂,二者想要相融本就不易,更别说刚刚还使用了严重超出自身等级的法器。 此时体内玄气大乱,梵夏正在调息之时,突然听到耳边杂吵的声音,顿时一个眼神瞪过去,呵斥道:“闭嘴。”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撑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实际情况比自己想的还糟。 不再理会身后一脸郁闷的苏灏,然后从处于空哦里掏出一些灵石,快速在苏灏的当前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阵法,然后一把将苏灏丢出去,自己则直接占据了他的地盘。 关上门进屋后,梵夏便一掌轰开了密室的大门,看到里面的一些灵植,顿时松了口气。 以往的夏子冉都是将各种草药炼制成丹药再服用的,这样虽然有些浪费材料,但本身的效果也是较好的。 但对于梵夏,不说她本就不擅长炼丹,就算要炼,那也得需要时间不是?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直接服用了一大堆草药,察觉到身体有所好转,梵夏这才放下心来,直接在密室里睡了过去。 先前在外面所布置的,只不过是修真界内最常见的幻阵,没什么杀伤力,只能起迷惑作用罢了。 但据她所指,这个世界会布阵的人很少,而这些人基本都是一方大能,不管在哪里都是被人供起来的。所以,她也不用担心有人能够破除阵法进来打搅她。 身体的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但灵魂的创伤却不可能一下复原。好在这个世界的修士不少,到时候应该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昏睡过去之后,梵夏好似来到了一个其妙的地方。那里一片苍茫,什么都没有,天地间好似都散发着孤寂的气息,但却莫名熟悉。 朝着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梵夏不禁有些疑惑,她明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啊,怎么会感到熟悉呢? “母亲……”突然间,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即使不用刻意辨别,梵夏也听得出对方是谁。 “笑笑?”一转身,果然看到对方正痴痴地望着自己,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般。只是对方现在并没有实体,身体也只不过是一团黑雾凝聚而成,似乎还有些不稳定。 “母亲,对不起。”见梵夏看过来,笑笑突然低下头去,声音有些愧疚。 “怎么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梵夏还是挺关心的。 “对不起,对不起……”笑笑却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论梵夏说什么,笑笑都是这一个反应,弄的梵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间,眼前白光一闪,笑笑便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她的灵魂便感到一阵悸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随后,便感到一股清爽舒适之感从灵魂深处传出,先前不适的症状顿时减少了许多。 似是想到了什么,梵夏连忙大喊:“笑笑?” “母亲放心,笑笑没事。”笑笑的声音很快便传到了梵夏的耳中,甚至带着低低的笑声。 是啊,笑笑没事,笑笑只不过是将自己的身体融入母亲的灵魂,替母亲减少些许痛楚罢了。本来就是您的一部分,又怎么可能永远的逃离呢? 想到这里,笑笑突然笑了笑,能和母亲永远地在一起,真好呢。她还以为二者再次相融时她便会失去自我意识,却没想到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真好呢? 听到笑笑的回答,梵夏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将自己炼化融入了她的灵魂之后,以此修复了她灵魂所遭受的部分创伤。 本来还想着等到了魔界再为她重塑身躯的,却不想对方竟然自己炼化了自己,何必呢? 想着,梵夏便直接从梦里惊醒过来。 此时的她,与之前相比,状态不知好了多少倍,心情却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好转而变好。 “笑笑,在吗?”试着叫了声,梵夏都没能发现她的双手箍得有多紧。 “母亲,我在。”甜甜的声音很快传到了耳中,梵夏唇角弯了弯,眼中的柔和之情渐渐晕开,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梵夏毫不客气地将苏灏的密室移到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内,然后在整个山寨走了一趟,这才悠哉悠哉地解开了那个幻阵。 此时距离上次梵夏擒拿苏灏,已经过去八天了,也就是说,梵夏在密室里整整睡了八天。 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八天并没有多长,就算不吃不喝也没什么事,但如果这其中还参杂着各种幻觉劳心伤神,那日子可就不怎么好过了。 做为山贼,好几天没见到自家老大,自然是有些担心的,然而一踏进苏灏的院里,便立即陷入了幻阵之中。 以此类推,整整八天的时间,全寨80%的人都被困在了这里,剩下那一小部分,还是下山没回来从而躲过去的幸运之士。 幻阵刚解开,梵夏便看到一堆人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模样,甚至有些人已经哭爹喊娘了。就连实力最高的苏灏,情况也不怎么乐观,只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他已经算得上很好了。 对于这一结果,梵夏着实有些意外,她的本意也只是阻止这些人前来打扰她而已,却没想到竟会造成如此结果。 连小小的幻阵都无法抵挡,果然是太弱了啊。心里这般想着,梵夏对眼前这些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转身就走。 “等等。”好不容易从那见鬼的幻境里走出来,此时见到罪魁祸首就这么走了,苏灏连忙出声。 对于他的阻止,梵夏充耳不闻,完全没当一回事。 “老大,请收下我们吧!”苏灏突然一声大喊,表情端的是一个真挚,然后声情并茂地说道:“老大,我黑风寨位居两国交界之处,再加上此处本为天险,易守难攻,山上兄弟们一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所以,老大请收下我们吧。” “呃……”对方这一反应,梵夏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任她再如何聪明,也没料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说这话的时候,苏灏的心里其实也在滴血啊。任谁自己老大当的好好的,突然又要给自己认一个老大,恐怕都不会好受吧? 但是…… 那可是阵法师啊,就连各国皇帝都尊敬有加的阵法师啊! 听说那些阵法师一个个脾气怪得很,但不论怎么怪,那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脾气坏、记仇。 但人家有那么资本啊,谁又敢说什么呢? 如果只是一个天资好实力强的年轻高手的话,苏灏还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反正他这黑风寨就是一道天然屏障,一般人想做点什么还得掂量掂量。至于那些实力高强的老头子,应该也不会拉下脸来对付他们吧? 可如果这个高手同时还是一个阵法师的话,那可就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给他们留一些奇奇怪怪的阵法? 这个想法并非一时冲动,在困在幻阵里的时候,他其实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了。最终想了想,还是先服个软比较好,至于其他的,还是边走边看吧。 苏灏此时被绳子捆成一团,脸上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梵夏却没有笑,走到他身边问了句:“你想投靠我?” “是的。”苏灏连忙点点头。 “呵!”轻笑一声,梵夏直接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道:“但愿你不会后悔。” 她可不认为对方是真心想要投靠自己,而且她什么都没做,对方就已经如此,要说畏惧于自己的实力都有些牵强。 不过无所谓了,如果能将这个地方收为己用,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俩人的“谈判”着实有些顺利,顺利的除了两个当事人外,其他人都一脸懵逼,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自己的老大突然又多了个老大。 “多谢老大。”嘿嘿一笑,虽然感觉很是肉疼,但苏灏还是摆出了一副欣喜的模样。 心里有些庆幸的同时又有些算计,他可从来都没做过亏本的买卖啊,就算是自己主动服软,那对方这个“老大”,也要看她当不当得起。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的山寨变得比土匪进村还难看时,他的心里就只剩下庆幸了,万不敢再升起其他心思。 第19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 虽然在一个月之前,夏子冉就已经给家里传信了,但距夏老爷子的寿辰还有五个多月,所以,梵夏也并不急着回去。 乘着这段时间,她先整顿了一下黑风寨。既然对方决定投靠她,她便不希望对方还存有异心,对于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 至于整顿的方法?那简单啊,修炼之人就得靠实力说话嘛,不服?打到你服为止。 当然,因为梵夏现在的身体并不怎么好,她也不舍得将多余的精力浪费在此处,于是便直接祭出阵法,照样收的众人服服帖帖。 除此之外,便是顺道收(打)服(劫)了附近其他几个山寨。 本来这地方最大的山寨就是黑风寨,其他比较小的,不是直属于黑风寨,就是与之井水不犯河水。 但经过梵夏这么一折腾,黑风寨的版图直接扩大了好几倍,再加上做山贼这行的,积蓄自然不可能少。至此,黑风寨的规模已经比的上一个小型宗门了。 能称得上宗门的,就算再小,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撼动的。如果单论地盘,黑风寨绝对不小,但由于没有顶尖高手坐镇,在那些大门派面前,仍然是不入流的。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梵夏的目的又不是发展势力。 除了时不时布几个阵法之外,梵夏的生活简直称得上悠闲,这一闲下来,她便结合夏子冉的炼丹技术和自己的理论知识,开始琢磨着炼丹之术。 而当梵夏成功炼制出一炉丹药后,苏灏更是惊为天人。不仅惊讶于对方如此多才多艺,更是惊讶于这些丹药的品相。 气味、成色,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些丹药都称得上是上上之品。 现在的年轻人,看见什么都想学,结果弄的最后什么也学不成。但梵夏不同,不仅各方面都有涉猎,而且还能同时兼顾,甚至比专攻之人还要出色。 这才是让苏灏最为惊讶的地方。 一个年纪轻轻就实力高强的女人,再加上阵法师和炼丹师的双重身份,这些已经足以让他对她信服了,更别说除了草药之外,梵夏几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自然不会插手权力之事。 苏灏对这个老大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处理好这些事情,确定附近已经没什么值得自己动手的东西后,梵夏这才准备动身回京。 此时,距离夏老爷子的寿辰已经只剩两个月多一点了。 离开那天,苏灏带着一大堆人前来相送,最后好些人都表示要护送梵夏前行,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老大,您真的要离开吗?,外面坏人很多的。” “对呀,老大,您还是待在寨子里比较好,外面那些人很可怕的。” “对对对,万一老大被欺负了就不好了。” “笨蛋,老大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欺负……但是,老大那么单纯、那么善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梵夏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轻眨两下,等着他们说完,脸上完全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当然,不谙世事什么的,那只不过是众人的错觉罢了。因着这张脸的缘故,虽然大家都认可梵夏的实力,但却都坚信着她很容易就给被人骗,谁让她长了一张娇柔可人的脸呢,看起来就很好骗。 “大家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他们都停下,梵夏这才说道。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既然人家在关心她,她也不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 见众人还想说什么,苏灏立即制止,上前说道:“既然老大去意已决,那我也不多留,只是希望您能多带几个人,保护您的安全。” 苏灏说这话,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梵夏虽是紫玄高手,但第一次见面就被他们轻轻松松擒住了。后来也没见她出过手,至于自己被擒那次,他很自然地归到了阵法的功劳上。 而在之后攻打其他山寨之时,更是证实了他这一想法——梵夏几乎从来没有动过手,每次都是用阵法辅助。 阵法师和炼丹师的身份虽然高贵,但也不排除一些不要命的家伙。 而梵夏在山寨里待的这段时间,对他们几乎是有求必应,根本不懂得拒绝。 于是,在苏灏的眼中,梵夏自然是成了一个不通世事的大小姐。对于这种人,他一向是看不起的,但对象要是换成了自家老大,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他才会有如此反应。 就连苏灏都如此认为,其他人自是不必多说,在他们眼里,梵夏完完全全就是一块身怀宝藏却单纯好骗的肥肉,谁见了不得上山去咬上两口啊? 只是,他们在这么想的时候,似乎下意识地忽略了当初被翻的底朝天的山寨了…… 不然,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觉得这种能够掘地三尺雁过拔毛的人单纯了吧? 总之,在众人的再三劝阻下,梵夏一脸无奈地挑了几个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这才在众人不舍地目光中渐渐远去。 离开黑风寨,步入清风境内,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梵夏明显感到了好几股强大的气息,光是地玄境界的就有五人之多。 这个世界所修炼的“气”被称为玄气,而修炼的境界可分为先天和后天。 后天境界以彩虹命名,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后天与先天的过渡期为墨玄和银玄,先天为地玄和天玄。至于再上面的,就不是现在的梵夏所能接触到的了。 大道无止境,不论名称如何,人外有人的道理在哪儿都不会变的。 这还仅是边境之区,高手就已如此之多。看来,这个国家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梵夏心里大致有了个底,便也越发低调起来。虽说她在后天之中已算高手,但跟先天一比,简直看都没得看。 先天跟后天有着质的区别,那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境界的问题。 如果硬要说,那便可以这样理解:后天境界可以强身健体,稍稍延长自己的寿命,但也只是比普通人长点而已。只有进入先天境界,才算是踏入了修炼一途,从此追寻大道,寻求长生。 虽说修士需与天争,与人争,但在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适当的低调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几天坐在车厢内闲得没事干,梵夏便闪进自己的储物空间内,用最近搜刮来的草药炼炼丹,顺便和笑笑唠唠嗑,日子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而外面似乎也遇到了点麻烦,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从山寨里跟来的那几人很快就解决了。 没过几天,他们便已到达京都外。 虽说梵夏这几天一直待在储物空间内,但对于外界还是有所关注的。 突然,一道哀嚎声透过耳膜,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此类声音了,梵夏不禁向着声音发源处望去。 只见在一个地摊前,一名女子手拿皮鞭,一下一下地朝下甩去,“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她的周围,里里外外站满了人,众人对着中间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人上前。 而在那女子的面前,一名看起来十一二岁的男孩儿躺在地上,浑身早已沾满鲜血,皮鞭却还是一下下地落到他的身上。 那男孩儿怒视着女子,眼里满是愤恨之色。嘴唇紧咬,硬是不让自己出声,刚刚那一声,估计也是实在没忍住才叫出来的。 这一路走来,他们也遇到了许多不平之事,只是越靠近京城,这种事就越发少见,像眼前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还真让人有些意外。 视线在那个男孩儿身上停了几秒,梵夏便从储物空间里出来,对车夫道:“停车。” 梵夏所在的车辆一停下,她前后的两辆车自然也就停下了,其中一人赶紧下车问道:“小姐,何事?” 出门在外,叫‘老大’毕竟不怎么好,想了想,众人便改了称呼。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习惯的,但叫着叫着,不习惯也得习惯啊。 “只是一点闲事罢了。”摇了摇头,梵夏便朝着先前那处走去。 见梵夏衣着华丽,虽然看似柔弱,但却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众人很自觉地让出了道路。 没有任何阻碍,梵夏便来到了那名女子面前。 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梵夏一把抓住女子的皮鞭,往后一拽,女子便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那女子身着一袭粉色,本来长的娇小可爱,但经过先前的事,每一个人会觉得她真如长相这般乖巧。此时被梵夏一拽,整个面孔都有些扭曲。 瞥了她一眼,梵夏指着那男孩儿说道:“他,我要了。”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是何反应,提起男孩儿的衣襟就上了马车。对于男孩儿疑惑的目光,梵夏直接无视。 至于那名女子?那些扬言说要保护她的家伙又不是吃素的。 这些跟着梵夏出来的人,几乎全都是青玄的实力,那只有黄玄境界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人像死狗一般扔在地上。 你说怜香惜玉?抱歉,他们可是山贼,再说了,跟自家老大一比,就算再美的女子站在面前,他们也升不起丝毫怜惜之情啊。 望着梵夏潇洒离去的背影,几人一脸的骄傲,挑眉说了声“霸气”,然后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了马车。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愣愣地看着被人扔在地上现在还没爬起来的粉衣女子,脑袋上都冒出了几个问号: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形式就大逆转了? 马车内,将人放到坐垫上,给他喂了一棵丹药,等药效发挥,见男孩儿面色已有好转之时,梵夏这才开口:“我救了你,你想要怎么报答于我?” 这话说的这么直接,倒让男孩儿不知该如何接话,一时愣在了原地。 第20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3) “你,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那男孩儿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愣地问道。 暗自撇撇嘴,梵夏很明显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兴趣。 做为修炼人士,要是真以为她出手是帮助弱小,连她自己都不会信。天下间有那么多的不平事,要是每次都要去管管,那她还不得累死啊? 既然并非善心大发,那她又何必在乎在他人身上发生了何事?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先前能注意到这个男孩儿,其原因便是他身上的一块石头。 那石头名为养魂岩,价格很高,数量却不少,甚至在修真界很常见。 但因为其作用较偏,只对残魂有用,除了一些大宗门外,其他人根本就对这东西没兴趣——花大价钱每一块对自己没有任何用处的破石头,就算再败家也不是这样败的啊。 但对于梵夏来说,自从上次被天雷劈过之后,她是急需一些温魂养魂的东西的。这次恰好遇上,又怎么可能放弃? 做为有一点收藏癖的人,这些东西梵夏本来也有不少的。但当初在镇魔窟的时候,她收集的一堆丹药灵植,都被消耗一空,而具有养魂作用的养魂岩,自然也没被幸免。 等她出来的时候,吃的用的,储物空间基本已经见底了,只剩下一些灵石和法器。于是,梵夏很自然地变成了一个“穷人”——虽然并不是很穷。 既然能被称为空间,那她的储物地自然是不可能小的,此时却早已见底,这对于有着收藏癖的人来说,是绝对没法忍受的。 但她一出来就来到了那个陌生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的东西,她又是用不上的,最后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拿了点研究所内的东西。 此时来到这个拥有大量资源的世界,不往储物空间里塞点东西,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再加上这具身体现在的情况,大力“收集”资源这种事,那是很有必要的。 这也是那些山寨的收藏被横扫一空的原因之一。 总之,现在遇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她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 梵夏这幅不感兴趣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却恰好勾起了男孩儿的倾诉欲,于是便开口说了起来。 虽然梵夏没有一点想知道的意思,但那男孩儿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好似为了发泄,就算眼前是一块石头,他可能也会如此吧? 对此,梵夏并没有多余的动作,静等着对方讲完,反正时间还很长,不差这会儿。 从这点来说,梵夏确实很容易让人获得好感。虽然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比木头好不到哪儿去,但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懂得倾听的人,总是比一般人更受欢迎。 待男孩儿说完,梵夏对此事业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男孩儿说他本是一个乞丐,无名无姓,因为从小喜欢收集石头,大家都连他小石头。 而在前段时间,他无意中看到一个石头,那石头非常漂亮,莹白如玉,拿在手里还有种凉凉的感觉,很是舒服,他自然是爱不释手。 但是,自从他得到漂亮石头的那天开始,他的运气似乎就不怎么好了,不仅事事不顺,甚至还做事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他周围的人对说是那块石头有问题,多半是被人下咒了,劝他扔了它。虽然觉得这事儿有些邪乎,但不可否认,他的倒霉日确实是从这天开始的。就算再不舍,他也只能扔掉试试了。 然而,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扔的很远了,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那块石头仍然好好地在他手心躺着。 他以为是自己前一天太累了,把梦当真,其实没扔掉石头,于是便再扔了一次。 这次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和几个小伙伴一同前往的。 但是,等第二天再次醒来的时候,那石头却又在他的手心躺着。 这事一出,就算是傻子,也该明白事情的不对了。更别说小石头人虽小,但能从一个弃婴长这么大,便足以证明他和傻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之后的事就更加离奇了,不管他对这石头做了什么,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对方总是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而且,往后的日子里,他是一天比一天倒霉,他用自身的情况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于是,倒霉的他遇上了骄横跋扈的大小姐,似乎也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 夏子念的骄横之名,在整个京都那是无人不知的,做为镇国公府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有谁人敢得罪? 而当对方看上他的石头之后,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可能不是?虽然觉得把这样的怪石头给对方肯定要坏事,但小石头也阻止不了。 倒霉石头终于离开自己了,小石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已经盘算着怎么躲开那骄横的大小姐了。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出城,虽然京都城门守卫很严,但做了这么多年的乞丐,他自然是有自己的办法的。 然而,夏子念来的爱他想象中的更快,还没等他离开,对方就已经找来了。 于是,小石头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就开始了。 从城内追到城外,今天运气差了点,就这么被逮到了。然后对方上来直接把倒霉石头扔到他脸上,二话不说就甩鞭子。 他的境界还在赤玄一阶左右徘徊,跟普通人根本没啥差别,又怎么能够躲得过去?幸好今天遇上了梵夏,不然他肯定会被抽死。 只是…… 对于梵夏救自己的原因,小石头仍然没个底。 就像梵夏所认为的那样,修士的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一切用实力来说话。 而在社会上辗转了十多年的小石头,对这点更是有着清晰的认识。 他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 但任由他怎么想,还是没弄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他的小心思,梵夏自然是没兴趣理会的。只是对他口中的那块倒霉石头,生出了几分心思。 按照他的说法,那石头确实是养魂岩无疑。 但她记得,养魂岩的不仅外形似玉,其他地方也与玉石没有多少差别,给人的感觉很是温润,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块养魂岩的温度是凉的。 而且,下咒什么的,虽然奇奇怪怪的求法很多,但往石头里下咒,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不论如何,等见到实物的时候应该就明白了。 想着,梵夏便摊开手心,道:“我看看。” “嗯?”一个人说了一路,都不见对方有半点反应,此时突然来这么一句,着实让小石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石头拿来,我看看。”梵夏重复道。 “不行。”小石头连忙摇头,虽然不明白梵夏的用意,但对方救了他却是事实,他又怎能拿这种东西去害她? “……我只是看看而已。”托这幅长相的福,梵夏不管说什么都感觉没气势,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她只能放出一点高阶修士的威压。 梵夏觉得,自己现在堕落的还不是一星半点,对这一个刚刚触摸到修炼门槛的小鬼都得用威压,绕是她再怎么不在意这些事,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实在是太丢脸了啊。 不过想归想,该怎么做,照样还是要做的。 威压这东西,对于低阶修士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可抗拒的东西,好在梵夏此时并没有恶意,而且控制得也相当精准,并没有对小石头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突然间,在心底生出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念头,皱了皱眉,小石头还是将“倒霉石头”拿给了梵夏。 “老大……”梵夏刚接过石头,正准备仔细观察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从马车外传来。 熟悉的嗓音让梵夏动作一顿,然而就是这一分神,一丝黑雾便从石头里窜出,顺着她的指教进入身体。 虽然对方速度够快,但梵夏依然有所察觉。只是查探之下,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一切正常,运转玄气在体内游走了一圈后,梵夏这才放过此事。 说来话长,但梵夏速度极快,这一系列的事,也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苏灏?”做完自己的事,梵夏这才出声道。 将脑袋探出侧窗,果然看到一袭黑衣的苏灏骑马而来。 “老大,你们可终于来了啊。”见梵夏探出头来,苏灏便立即加入,三两下就于马车并列行在一起。刚一上前,便开口抱怨道,语气那叫一个委屈。 你能想象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一脸委屈的模样么?怎么都觉得怪怪的,虽然他的模样算得上英挺,并不显粗犷,但还是有那么一点违和感。 梵夏直接于是他这幅模样,道:“你怎么来了?”她记得苏灏是就在山寨里了啊。 “还不是放心不下老大?你们离开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寨子里的事物,然后就赶来了。却不想……” 说道这里,苏灏的面容有那么一丝丝的扭曲,顿了顿,这才说道:“却不想,我竟然在这里等了整整五天,五天啊!”说这话的时候,苏灏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明明比对方迟走了好几天的,最重却比他们先到,这让苏灏不得不每天提着一颗心,就怕这几人在路上出个什么事。 结果倒好,他这边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对方却这样悠哉悠哉地晃悠着过来了,这让他该说什么好呢? 对于他的诉苦,梵夏也只是听听罢了,依旧是那幅专心听讲的模样,让苏灏无端地生出几分挫败之感。 很快,马车便停到了镇国公府外。 在空间内翻出夏子冉的身份牌,几人顺顺利利地进入府中。 “老大,你来的竟然是镇国公府?”自从赶上梵夏之后,苏灏便跟赶车的那位换了位置,而另外几人也先在客栈安顿去了。此时见来的竟然这地方,忍不住惊呼道。 “嗯。”梵夏此时正在研究那块石头,听到这话,只是简单的应了声。 “镇国公府?”苏灏只是有些意外,但对于小石头来说,这几个字直接让他瞪大了双眼。 “哈哈,小鬼倒是很意外嘛。”苏灏的性子本来豪爽,一路上见梵夏不理自己,便拉着小石头唠嗑。此时听到车厢内传出的惊呼声,忍不住打趣道。 “对了老大,你跟着镇国公府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那么容易就让你进来。”说实话,对于梵夏的身份,苏灏还是挺好奇的。 “镇国公府嫡女。”梵夏眼都不带眨一下地搬出了夏子冉的身份。 “哼,我怎么不知道镇国公府什么时候还冒出了个嫡女来着?”还没等苏灏接过话头,一道冷哼声便从旁边传来。 听到这声音,小石头下意识地抖了抖,忍不住往梵夏身边缩了缩。 揭开侧窗帘瞥了眼,来人可不正是先前见到的夏子念么? 第21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4) 随着夏子念的声音落下,一群人直接从两边窜了出来,将马车团团包住。 “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是有待人假扮姐姐,试图混入夏府。看他们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想必就是这几人了,还不将人拿下?” 见自己安排的人此时全部出现,夏子念立刻有了底气,指着苏灏,唇角一扬便对着众人命令到。 “喝!”随着夏子念的命令,那些人立刻发动攻击,五颜六色的气流朝着马车涌来。 这些人实力参差不齐,从乘玄到青玄都有,但最高的一个也才青玄七阶。苏灏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随随便便一个反击,那些人便倒飞出去。 要不是考虑在他人的地盘上弄出人命不太好,凭着这些人无缘无故对他攻击,苏灏便不可能留下他们。 然而,那些人却对苏灏的相让没有丝毫感觉,从地上爬起来后,继续发动新一轮的攻击,颇有种小强的顽强感。 “不知好歹。”轻嗤一声,苏灏直接加大攻击力度,那些人再次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想爬也爬不起来。 一众人倒在地上呻.吟,苏灏目不斜视架着马车前行,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自始至终,梵夏都没有露过面。 看着那群只知道倒在地上呻.吟的属下,夏子念恨不得一脚踩上去,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这一群人竟然也没办法?丢人都不是这么丢的好吧? 但她现在很明显没有更多的人手,自己又不可能亲自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眼里止不住地恨意。 从几个月前,夏子念就一直等着那个传说中的姐姐,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从来都不苟言笑的祖父都开口夸赞。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 等了一天又一天,再加上近段时间来诸事不顺,她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但剩下的,却是对这个所谓姐姐一天更比一天深的恨意。 虽然对着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说恨着实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自从她记事以来,听到最多的话,便是“夏子冉如何如何”,明明在她出生时那人就已离家,为何却依然有那么大的存在感? 今天这人对她说:“小念啊,听说你姐姐又突破了,怎么你还在这一境界呢?你得赶紧努力啊。” 明天那人对她说:“小姐啊,听说大小姐又往家里寄东西了呢,似乎还是价值很高的丹药呢。老奴不求你为家族做点什么,只求您别再到处惹祸了……” 瞧瞧,从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到家里的下人,哪个跟她说话时能避开夏子冉? 明明她才是夏家的掌上明珠,明明她才是夏家唯一的女儿。但众人的眼里,却全是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让她怎么可能不恨? 虽然早在夏子冉传信说回家时,她就已经在路上设置了重重关卡,但她也没天真的真以为那些东西能够拦住对方,只不过让她吃点苦头罢了。 先前在城外莫名受到屈辱,夏子念连忙回家,正准备调动人手去收拾那几个嚣张的家伙。 却不想刚进门,就听到有人禀报说大小姐回来了。 赶到对方所在的地方,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那马车有些眼熟,再加上这些年来积压的怨气,这才会有此一出。 坐在马车上,梵夏仍然跟那块石头做斗争,一点也没有理会外面那些情况的意思。 虽然先前已经确定过自己没问题,但对于那道黑雾,梵夏还是有些在意的。 而且,她清清楚楚的感到,自从那道黑雾进入体内后,这块石头便恢复了本该有的温润之感。 果然,一切都是那道黑雾的原因么? 梵夏不禁深思起来,只是那道黑雾着实奇怪,进入体内后就失去了踪迹,而凭借她强大的精神力,竟然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突然间,一道悄无声息的玄气向马车袭来,凭着多年锻炼出的警觉,苏灏虽有察觉,却无法做出抵挡,对方很明显比他高出好几个境界。 虽然梵夏现在的境界并不算高,但抵不住她强大的精神力啊,在那道玄气刚刚发出时,她便已有察觉。 只是现在她并不想暴露实力引起关注,再加上那道玄气虽然来势汹汹,但却并没有恶意,她便只是压低小石头的脑袋躲过去,并没有做出反击。 只听“嗖”的一下,马车顶部立刻被掀翻,梵夏几人便齐齐暴露在外面。除了梵夏,其他俩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叔,这……”另一边的阁楼上,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看着这边的情况,嘴角不禁有些抽搐,无语地朝边上的人开口。 “无妨,少爷不是打算和对方合作么?即使是合作,那事先检验检验合作对象的实力,好似也没什么问题。”那被少年称为白叔的人,看起来也只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听了少年的话,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唉,他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听到男人的回答,少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但眉角的喜色却渐渐晕开。 虽然没有做出反击,但这并不妨碍梵夏放出精神力前去查探。 “合作么?”撇了撇嘴,梵夏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马车已毁,几人便下车步行,不多时,便有人前来传话,说是老爷有请。 这个老爷,指的应该就是夏子冉的生父,现任镇国公了吧。 点了点头,几人便随之前行。 面见镇国公的途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梵夏表现的中规中矩,对方也表达了一番对女儿的关心。虽然对方并未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对于这个女儿,镇国公还是比较满意的。 从镇国公那里离开之后,梵夏便来到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院落。还没等她屁股坐热,便有人通报说谁谁谁求见。 一连接待了十几个人,饶是梵夏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大门一关,直接往床上一躺,拒不见客。 而充当临时护卫的苏灏,便极力扮演好自己此时的角色,一见闲杂人等,就拦在门外,要是有硬闯之人,大手一挥,直接从门里扔出去。 至此,虽然梵夏回来时间不长,但关于她的流言却已传遍了整个镇国公府。 而这所谓的传言,却并非往日里那种夸赞之词,而是讽刺居多,说是这个刚刚回家的大小姐如何自高自大,如何目中无人云云。 偌大的镇国公府,消息能流传的这么快,自然少不了一些有心人的帮助。 对此,梵夏没有一点反应。只要不来打扰她,爱咋说咋说。 倒是苏灏有些愤愤不平,做山贼自由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气,只是看着梵夏这幅混不在意的模样,他也忍了。 但心里免不得认为梵夏善良的有些过头了,要是她愿意计较,那些人现在还能蹦跶的这么欢?早就像自己山寨里的兄弟当初那样了…… 亲眼见识过梵夏的厉害,苏灏自然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认为梵夏真的娇弱无力,任人宰割,只是仍然免不了觉得对方太过心软。 然而,当他在不久之后见识到梵夏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当初简直就是眼睛被驴踢了——要是梵夏都能叫心软,那这世上的人都成菩萨了。 除了苏灏,这院子里的另一人——小石头,却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块石头我就收着了。”扬了扬手里的养魂岩,梵夏对着小石头招呼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会对方,兀自拿出一堆器材,开始捣鼓这块石头。 养魂岩虽然好用,但对于梵夏来说,这么小一块,真是连大海里的一滴水都比不上。 但她也不确定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待多久,要是依旧像上个世界那样离开的话,她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不可能造成的任务。 而这个世界暂时还没发现这东西。 无奈,她只能想办法从这手掌大小的养魂岩里开发出更大的作用了,虽然她觉得这个任务的难度同样不小——毕竟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没能研究出来什么不是? 就在梵夏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处理这块石头的时候,夏夫人却带着一群人来了。 就算梵夏再如何冷淡,对于夏子冉的母亲,她也不可能像对待先前那些人一般拒之不见。 “小冉……”不同于镇国公的冷静内敛,在见到这个十多年都没见面的女儿时,夏夫人不仅没有丝毫生疏之感,反而一见面就将梵夏拥入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这么多年来的相思之苦。 被人突然抱在怀里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更别说对方力气大的好似要把她捂死一般。 叹了口气,梵夏缓缓抬起双手,轻拥住眼前的妇人。对方的女儿不在了,但即使壳子还在,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对于母亲,梵夏总是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她自己的母亲,早已记不清了,但也许是自己做过母亲的缘故,对于“母亲”这两个字,心底总是有着一份柔软。 母女俩在屋内谈了半天,好不容易安抚好夏夫人过于激动的情绪,正当梵夏以为可以休息一会儿时,夏夫人却突然跟她说她祖父要见她。 “……”她只想休息一会儿啊! 第22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5) 面见夏老爷子的过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并没有其他人的虚与委蛇,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坐下来聊几句家常。但对方身上那身无形的威势,却不容小觑。 但这只是对旁人而言,对于梵夏来说,对方就算威压全开,还能镇得住她不成?单论年纪而言,她可不知比对方大了多少倍。 只是对方身上那种对于后辈深切的关爱,让梵夏有了一瞬的动容。 回首往昔,她发现自己貌似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身边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几个,对于亲人长辈,那真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久的她已经快要忘掉这个词了。 此时突然被人这样关怀,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却意外的觉得:这样好似也不错? 被比自己小很多的人端长辈架子,对此,梵夏并没有一点的羞耻感,心里反而有些自得。 再说了,年龄这事儿,不就是按照身体来算的嘛。她现在这具身体可是十八岁,那她就当自己十八又何妨? 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梵夏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没有电脑让自己玩游戏,但每天修炼提升自己修为什么的,生活也算充实。 有镇国公府的支撑,她炼丹的材料完全不用担心,虽说没有太过高级的药草,但一些常见的也足以。 闲下来的时候,偶尔陪夏老爷子下下棋,偶尔陪夏夫人品品茶,也可以和镇国公谈谈修炼之事。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还能看到一群大汉或逗小石头玩,或教他修炼。 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如无意外,梵夏并不想毁了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就这样似乎也挺好? 说实话,对于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她并没有多大的执着,那里也没有她所牵挂的东西。想要回去,也只是对自己突然出现在异世界有些疑惑罢了。 当然,这想法也只是出现了一瞬罢了,对于那个世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做个了结的。而且,她并非夏子冉,这个世界也不会永远如此安稳。 这个不安稳的因子,便是夏子念。 自从夏子冉回家后,所有视线似乎都被对当夺光了,再加上对方炼丹能力曝光,京城好多名门望族都向其表达了善意,对方却从不将这些看在眼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当她见到夏子冉的模样时,才发现对方就是那天在城外遇到的那女人。 如果说她之前对于夏子冉的恨意还有些无理取闹的话,那这次,她可是确确实实将对方恨到了骨子里。 那天的事,对夏子念来说,至今都是她心底的痛楚。 本来只是教训一个小乞丐,莫名其妙被人羞辱不说,对方就那样潇洒的离开,独留她一人受众人的指指点点,那些冷嘲热讽之词,她今生都不想再听第二遍。 而更可恶的是,对方竟然还把那个小乞丐带回家来,成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好似成心气她一般。 忍了一个多月,夏子念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祖父的寿辰了,最近已经陆续有客人赶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正是鱼龙混杂之时,就算出个什么事,在这种关节眼上,估计也不会有人想要把事情弄大吧? 夏子念所仰仗的,就是世家那种死要面子的德行,更别说此次客人甚多,所牵扯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镇国公府的颜面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夏子念所等的东风,便是无极宗分宗的内门弟子的弟子徐敬陵。 虽然读起来有点拗口,而且关系好似已经很远了。但也只是好似而已,能跟无极宗扯上关系的,再弱又能弱到哪里去呢? 无极宗乃一流大宗,在这片区域都是相当有名的。 她知道夏子冉已经是紫玄境界,但对方可是墨玄高手,十个紫玄也得被打趴下了。 这个世界的格局,乃是世家、门派、皇室三足鼎立。世家辅佐皇室,同时联合组成门派。门派对于皇室而言,可谓是把双刃剑,既需要它威慑他国,又害怕它盖过自己的风头。 总之,在这种相互牵制中,几大势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按理说,门派内的内门弟子,地位是相当高的,而他的弟子身份也肯定是不低的。就算镇国公府再如何势大,也不是夏子念一个无权无势的大小姐能随意差遣的。 但坏就坏在: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美人相求,怎敢不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不可能的啊。不过现在只是去找一个小辈的那道,徐敬陵自然乐意至极。 更别说夏子念还算是自己师妹呢,师妹受辱,师兄又怎可置之不理? 为自己找足理由后,徐敬陵便越发理直气壮起来,誓要让那得罪师妹的人好看。而且听他师妹说,那女人还是炼丹师,要是能得到一个珍贵的炼丹师的话…… 越往下想,徐敬陵便越是觉得这笔生意划算,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至于失败?徐敬陵可从没想过那事儿。他一个墨玄高手,要是对付一个紫玄的小姑娘都能失败的话,那还不如回娘胎里重造得了,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总之,在梵夏看不到的地方,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酝酿开来。 而此时的梵夏,正一脸漠然地看着眼前表情极其夸张的男子。 “大姐,你就行行好,帮帮你可怜的弟弟吧,我可就只有这一个姐姐啊……”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夏子悠‘声泪俱下’地说着,表情端的是一派可怜样。 对于他这幅模样,在场的几人反应各异。 梵夏一脸漠然,也不知有没有将对方的听进去。苏灏和小石头嘴角直抽,心里却不屑地哼了声,真是太没新意了,这招可是被他们用的早就过时了呢。至于白轩,表情那叫一个生无可恋啊,简直恨不得不认识眼前这家伙…… 夏子悠就是梵夏进府时,远远的“偷窥”的那位,当时还听他们说要和自己合作什么的。当然,让梵夏记住他的原因,则是那掀顶之事……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大度的人,但实际上……如果将她嫌麻烦的心理当成大度的话,那这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对于夏子悠的请求,就算不参杂各人感情,也让她无法在第一时间内下定决心。 对方所求很简单,只是想让她帮忙炼药而已。 当然,梵夏是不会相信事情只是如此的,毕竟在她回来之前,这人就已经准备着“合作”之事了,而在她回来之后十几天内不曾有动作,想必也是在暗中观察而已。 所以,她特地“调查”了一番夏子悠的事情。 因为对方身边有个实力超出她一大截的白轩,梵夏使用水镜只是自然是比较小心的,做不到上个世界那样堂而皇之的观赏,所能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有限的。 但在这有限的信息里,她也得出了不少结论。 夏子悠是夏子冉的弟弟,这点毋庸置疑,而同时,他也是傀儡宗内最有可能争夺少宗主之位的一人。 在这片大陆上,傀儡宗同样名气不小,几乎每个国家每个地区,都有他们的人。当然,让他们名声大噪的却并非宗门弟子有多少,而是那人人喊打的处境,简直就是臭名昭著啊! 话说,镇国公府的子女虽然不少,但待他们都是极好的。嫡庶之间的差别并不是很明显,就连天赋都不是特别看重。 这对于那些修炼天赋不高或者出生不太如意的子女,不可谓不好,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这绝对是种奇葩。 按理说,对于这种世界忠良之家,怎么都不会将儿子送往这种宗门。 但是很可惜,夏子悠的童年并不怎么愉快,刚出生就失踪,等找回之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事情早已成定局。 至于他失踪的这些年是怎么过得……能混到这个地步,想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当然,对于他人的过往,梵夏是完全没兴趣的,她所感兴趣的,则是“傀儡宗”这三个字。 傀儡傀儡,以活人为引,制成傀儡以供己用。顾名思义,傀儡虽为人体所制,却已不能算作人了。 这想法一出,她便想到了自己离开之事:既然这个世界无法做到人类全灭,但要天道失衡,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类不就成了?而这个没有……当人类变成傀儡,同样也是没有中的一种啊! 傀儡宗之人遍布整个大陆,如果是他们行动,这件事的完成并非没有可能,只是…… 想到自己前不久才觉得这种生活不错,梵夏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心情去看待这事。 当然,纠结只是一瞬。毕竟,就算对现在的生活有那么一点贪恋,也绝对没有达到让她放弃离开的想法。 但是,要她立刻答应这个想要算计她的小鬼,也是不可能的。虽然她挺烦那种拖拖拉拉吊人胃口的事的,但主角要是换成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第23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6) “轰!”只听轰的一声,小院内紫光冲天,下一刻,却硬生生地消失不见,不留一丝痕迹。小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屋顶上不断掉落的砖瓦昭示着刚刚所发生的事。 深吸一口气,适应了一下新的境界,勾了勾唇,梵夏满意地站起身来。 回到镇国公府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梵夏已从当初的紫玄三阶到了现在的紫玄九阶,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冲击墨玄境界。 但她却没有立即去提升境界,而且将修为压在了紫玄九阶,准备打好基础。 听到这边的动静,苏灏第一时间冲了过来。目光毫无波澜地扫了眼已经报废的屋子,看了眼眼前神清气爽地梵夏,再感受着空气里残留下的威压,苏灏激动不已,抱拳道:“恭喜老大再次进阶。” “嗯。”点了点头,梵夏指着身后的一片狼藉道:“打扫一下吧。” “好的。”瞥了眼尘土乱飞的小院,苏灏赶紧招呼来自己的兄弟,一群人动作熟悉地开始打扰。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从最开始的紧张担忧,到现在的波澜不惊,众人已经练就出了一副钢铁般的小心脏。 老大进阶=房子遭殃,这条公式已经成了众人心目中雷打不动的定律。 隔三差五就进阶一次,不仅练就了几人坚强的小心脏,同时也让他们对梵夏更加敬佩。虽说小境界进阶没有大境界那么困难,但这种速度,也是不容小觑啊。 但这种事发生在自家老大身上,他们却毫无意义,而且打心眼里高兴。 等到老大以后回到寨子里,他们就又可以大干一场了,或者说只要老大愿意,他们随时都能跟着她扫荡几座山寨。 咳咳…… 先不提这几人心里正在盘算些什么,就梵夏而言,这具身体从小吃了那么多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进阶虽在意料之中,但她此时心情也着实不错。 对于修炼狂魔来说,值得他们高兴的事恐怕也就只有境界提升这种事了吧? 对此,梵夏也不例外。曾经卡在瓶颈处太久,梵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为了进阶而高兴的心情了,此时虽然只是提升了一个小境界,但这却并不妨碍她美好的心情。 静了静神,梵夏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冲击墨玄了——虽说要稳固境界,打好基础,但也不能拖的太久不是? 对于凡事都不怎么上心的梵夏而言,可能也只有修炼之事才值得她计划了吧?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不速之客前来打破。 “大小姐,华贵妃派来前来,请您进宫一聚。”修士的速度自然非同一般,几人刚把院落打扫干净,一名侍女模样的人便上前,对着梵夏说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道:“这是信物。” “嗯。”轻应一声,梵夏显得兴致缺缺。 “大小姐……” “滚!”见梵夏这幅模样,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灏一声大喝,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随后微微抬起头来,当她看清苏灏的模样时,神色显得有些意外,但她很快便低下头去,掩住了脸上的震惊之色。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苏灏却并不在意,皱着你眉头挥了挥手道:“你可以滚了。”他的语气冷冽,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这种事近些天来时有发生,不说梵夏,就苏灏自己烦的都想直接将人丢出去了。本来他们已经在外面布置好了结界,却不想乘着几人打扫的功夫,竟然让人溜了进来,这让苏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等等。”一想到这茬儿,苏灏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名小小的侍女,就算没人拦着,又怎么可能突破老大布置的阵法?而且…… 但在他开口之后,那女子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并没有停留,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桌子上那枚莹白的玉佩昭示着此人刚刚的存在。 “真没礼貌。”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苏灏虽不至于放下身段去跟一个侍女计较,却也有些不爽,不禁冷哼了一声。 不过不爽归不爽,见对方已经离开,将人拉回来,再把玉佩塞给对方这种事很明显不可能。 思及此,苏灏再次哼了哼,手下却极快地拿起了桌上的玉佩来检查。 “老大,确实是宫中物品无疑。”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苏灏这才将玉佩递给梵夏,静等着梵夏做决定。 他知道梵夏讨厌这种应酬,说实话他自己也不喜欢,但对方到底是宫中之人……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梵夏立刻起身道:“去看看吧。” “现在?”苏灏很明显被这种雷厉风行的做法惊讶了一下。 “对。” 既然她现在的身体是夏子冉的,那她便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给镇国公府带来麻烦。她虽为魔,但却从不喜欢在这种莫名奇妙的事情上欠下人情。 所以,既然用了对方的身体,那她自然也会努力扮演好现在这个角色。 想罢,梵夏便起身前往。 “老大……”见梵夏就要离开,苏灏突然出声喊住了她。 “什么事?” “一路小心。”苏灏出声叮嘱道。 虽然他相信梵夏的实力,但刚刚来的那个女人,给他一种莫名的不安,而且,他总觉得那个女人很熟悉的样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嗯。”轻声应了一句,梵夏便不再做丝毫停留离开了小院。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车队,虽然知道这是自己的派头,但仍然无法阻止梵夏想翻白眼的冲动。 说实话,阵势弄的大了点,她也并不反对,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必要。 但是,用一群普通人来充面子,就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了。做为逐渐人士,先不说他们跟普通人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险,这些人也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说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 但是没办法,这个世界的人好像挺热衷这一套的。虽然大家都想要修炼,但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修炼之人,大部分的主心都放在荣华富贵上,对追求大道反而并不怎么上心,这让梵夏有些不能理解。 但是最后想想,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大道茫茫,而且由于修炼体系的不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长的生命可以挥霍的。在这种情况下,抓紧时间享乐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斜倚在轿子里,梵夏的思绪有些飘忽。 看来,等夏老爷子的寿辰过了之后,她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对于他们的做法,她虽能理解,但却无法苟同。 要是修炼只是为了更好的争权夺利,那一开始又为何要去修炼?所谓强者为尊,可并不单单指实力上的强大。 而且,这种皇命如天的思想,着实令她很不爽。 正想着,轿外突然传来一阵玄气波动,只不过片刻便不见了踪迹。 “停轿。”梵夏出声道,然而却并没人理会。 掀开轿帘,梵夏直接跳了下去。却不想,那些人好似完全没有发现一般,依旧抬着轿子向前走去。 立在原地看了几眼,梵夏发现,那些人所走的路线并非直线,而是在这方圆几里地之间绕圈。然而,当事人好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一般,兀自抬着轿子行动。 呵,竟然有人用幻阵对付她? 梵夏被这一发现差点逗笑了,先不说经过镇魔窟内几千米的磨砺,她自己在阵法上的造诣如何。就说眼前这么一个粗糙的阵法,真是让人想不发现都难啊。 眼神向后瞥了几眼,梵夏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施法让那几个人睡了过去,然后离开此地。 不出所料,待她离开之后,很快便有人跟了上来。 等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巷里,梵夏直接停下脚步,静候对方到来。 从精神力反馈到的信息来看,来人的实力在墨玄二阶。但从境界来看,梵夏是如何也到不了对方前面的,但架不住她精神力强大啊——谁让她有这种天然的优势呢? 虽是如此,但梵夏离开的速度并不快,或者说,她的本意就不是离开对方的视线。 很快,一道玄气攻击便朝她涌来,梵夏却像是毫无感觉似的,一点动作也没有。 对于紫玄境界的人来说,墨玄高手的一击,绝对不是他们能够硬抗的。 然而,眼看那道黑色的玄气就要没入梵夏体内,却仍然不见她有任何动作。 十米,八米,五米…… 玄气越来越近,梵夏却依旧迎风而立。就在那道玄气距离她不过一尺的时候,突然,她一个侧身,那道玄气与她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只见她脚步一抬,原地只剩下一道残影。 下一刻,梵夏的身影便出现在巷口处,而她的右手,正掐着一个人的咽喉。 那人又高又壮,堂堂八尺男儿,明明身高比梵夏高了一个头不止,此时却硬生生地被对方提在空中,脸色憋的通红。任他实力再高,用不出来照样没用。 “放……手……”挣扎了好半天,徐敬陵才憋出这两个字。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明明只是一个紫玄境界的人,却为何能将他逼到这种地步?而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他修炼数十载,竟不知道修士也会遭遇这种事。 仅仅一个照面,胜负便已经分晓。 不问缘由,也不与之争论,梵夏一出手,便直袭对方命门——既然胆敢对她露出恶意,那便应该做好承受任何恶果的心理。 见对方快要断气,梵夏眸光闪了闪,直接将对方甩出去,然后速度极快地在他周围布下一个幻阵。 既然对方喜欢幻阵,她又怎么忍心不成全与他?梵夏心中冷笑道。 做完这一切,她便转身离去,等做到轿子里之后,才解除了那几人身上的法术和他们旁边的幻阵,一行人调转马头,浩浩荡荡地原路返回。 至于皇宫?抱歉,她心情不好,不去了。 这么一件小插曲,她虽不放在心上,但对于他人联合设计自己这种事,还是让她很不爽。 至于她为何知道这是针对她的阴谋?不管是与不是,她都已经懒得与其他人多做纠缠了。而且,在一地世界上,她最不信的,便是“巧合”二字。 一切天灾,皆为*。这是她千百年来不曾变过的认知。 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这一梵夏自己都快忘记的小小插曲,终于迎来了夏老爷子六十岁的寿辰。 第24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7) 近段日子以来,梵夏可真是过上了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吃完再修炼。 而且少了一些闲杂人等的打扫,小日子过得可谓是有滋有味——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单调的生活简直让人无聊到发慌,但对于梵夏来说,却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其实,对于修炼人士来说,六十岁着实称不上有多大,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年轻。 但由于夏老爷子身处这个位置,再加上这里还是普通人较多,而“六十”这个数字,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比较特殊的,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等到夏老爷子寿辰这天,梵夏早早地就停下了修炼,出门帮着招待客人。 做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再加上炼丹师的身份,能得她亲自接待的,还真是寥寥无几。所以,总体而言,梵夏还是比较闲的。 站在边上,看着一旁忙忙碌碌的人们,梵夏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在想,自己要真的是夏子冉,又会如何? 答案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从来不是夏子冉。 虽然不是,但这并不妨碍她用这个身份来享受生活。而相应的,她所做的事,也都是符合这个身份的——只要不与她自己的利息冲突。 因为提前好几个月就已经开始筹办了,所以这天的各项事宜进展的都比较顺利。很快,便到了送礼的环节。 对于各种宴会来说,高.潮部分莫过于送礼环节,对于那一串串长长的礼单,光是听听就让人心情舒畅。 此时的梵夏,正斜倚在墙边,眉目含笑听着司仪的高声呐喊。对于一个收藏癖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看着大量的宝贝进入自己的口袋更加高兴的呢——虽然这并不是她的口袋,但那些小细节就不用太过在意了啦。 “温州韩氏贺上五百年份风铃草一棵、八百年份泪雨参一棵、七百年份……” “元州蓝氏贺上玄铁一份、乌金一份、断魂石一份……” “姑苏……” 清风国内有名的家族此时一个接一个出现在此,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众人,此时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此地,让人不得不发出感慨。 听着那一个又一个难得的材料,梵夏心里很满意。 这些所谓的宴会,比的就是财大气粗,所以各位宾客基本都掏空心思想让自己鹤立鸡群,为的便是在众人面前争个面子。 而做为收礼的一方,对于这种情况,梵夏自然是满意至极的。 终于,各位宾客已经贺上了自己的礼品,接下来就到本家之人了。 对于本家之人,一般不是放在开始,就是放在最后。 这点很好理解,这点很好理解,如果在开始的话,做为东道主加小辈,他们的礼品自然不会轻,不然谁脸上都没面子。 如果在开始的话,本家之人争的头筹,可以更好的带动现场氛围,引得场面更加激烈。 而如果放在最后,那就是压轴了,这样一来,就更加考验各位的家底了。 当然,这只是梵夏自己的想法,虽然她的眼中只有礼品,但不可否认,道理也是没错的。 而做为嫡长女,到了这一环节,梵夏自然是首当其冲的。 理了理衣摆,梵夏缓缓上前,朝着夏老爷子微微鞠了一躬,道:“孙女夏子冉,在此献上清虚丹一份,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话一出,满座惊然。 “清虚丹?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清虚丹吗?” “怎么可能?只是读音相近吧?” 座下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大多数都是质疑之声。虽然他们都清楚梵夏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开玩笑,但心里着实不敢相信。 谁都知道,这个世界炼丹师难求,珍贵的丹药更是难以炼制。当然,能称得上“珍贵”二字的丹药,本身也没有多少,而这清虚丹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清虚丹,极品丹药,清神净气,没有任何丹毒,而且能量极其温和,就算是普通人服用也无大碍,而且还能延年益寿,一生不受病痛折磨。 当然,把这种丹药给普通人用纯属浪费,这些修士经常用它来冲击天玄——虽然冲击其他境界也行,但还是那句话,太浪费。 因而,清虚丹乃是进阶必备良药。它的最高使用境界便是地玄巅峰,而也只有这个境界,才能发挥它的最大药效。 然而,大家也都知道。每一种丹,至少得同境界的人炼制,就比如说银玄境界能用到的丹药,墨玄撑死也没办法。就算炼丹的人是银玄境界,那成丹虑也是极低的,少说也得地玄出手。 而要炼制出适合地玄境界使用的丹药,而且还是冲击境界用的,就算是天玄也得掂量掂量,更别说后天和先天有着本质的差别。 因为它的功效,清虚丹又被称为万能丹,因为有普通人能使用的说法,在炼丹时对于炼丹师的要求简直高到令人发指,一丝一毫的差别都会导致药效减退,甚至炸炉。 因为种种原因,近些年来这种丹药已经没有再出现了,几乎都能称得上传说了。 所以,也怪不得众人如此惊讶了。 因而,当他们再次看向梵夏时,那目光真可谓是复杂万分。 梵夏可不管他们的反应如何,夏子冉的师傅本就是一代炼丹宗师,她本人炼丹技术虽受自身境界限制,但有了她自己上万年的理论知识,再加上强大的精神力辅助,除了一开始因为手生而失败外,一些等级不是特别高的丹药,早已是信手拈来。 至于平常炼丹师最多只能炼制出同等级丹药的缘故,除了精神力不够外,还有一点就是灵气……也就是这个世界的玄气,玄气不足以支撑丹药所需的量,失败本就不必多说。 对于这个问题,她境界不够,本身的玄气自然没有多少。不过好在她曾经的境界不低,甚至可以炼化一部分天地法则为己用。 所以说,利用天地间的玄气来炼丹,那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至于今天为什么送清虚丹,那则是因为……她手里的材料最多只能炼出清虚丹,而且,夏老爷子此时处于地玄二阶,虽然距离冲击天玄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清虚丹不同于别的丹药,多次服用也是无所谓的。 所以说,她或许又要“收集收集”炼丹用的材料了。 想罢,梵夏便朝着一旁的小童微微点头,向前递出手里的丹瓶,示意他前来。 因为梵夏最近经常炼丹送给夏老爷子的缘故,因而这名小童与她是极熟的,此时看到梵夏的动作,自然明白了过来,立刻上前来。 接过梵夏手中的药瓶,小童看向夏老爷子,道:“老爷,做为尊贵的炼丹师,大小姐献上的礼物自然非同一般,可否让在座诸位一饱眼福?” 他这话虽是对着夏老爷子说的,但眼神却在座下的众人身上扫过,意思不言而喻。 “嗯?”对于他的话,梵夏是有些诧异的。她本来的意思只是让小童接过药瓶,可并没有当场炫耀的意思。 虽然不解,但对于这种事,她也是无所谓的。反正送出去了就是别人的,至于他人如何处置,那便与自己无关。 而小童的话一出,自然也是引来了一大片的符合声。 这丹药要是真的,他们也算是一饱眼福了。要是假的,闲暇之余看一场闹剧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是? 总之,这件事怎么想他们都不会吃亏。 听着众人的哄闹声,小童直接打开瓶盖,谁都没有看到,在瓶盖被打开的那一刻,夏子念的唇角突然扬了起来。 药瓶打开,瞬间飘香四溢,众人为之一惊。 “好,好香……” “嘘,别说话,让我再闻闻。” “好舒服,好想睡觉。” 诸如此类的声音接连不断,但大家却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好似声音大点就能吓跑这些药香似的。 封瓶时不露一丝痕迹,一旦打开,香味却立刻飘逸开来,光从这点来看,就能看得出炼丹之人技艺之高超。 “好!好!好!”夏老爷子居于首座,此时看着众人的反应,对梵夏更是赞赏无比,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这药香闻着十分舒服,甚至让他们有种立刻就休息睡觉的想法。但在座之人,不是久浸权力中心的知名人物,就是各大家族的天之骄子,在外的仪态还是要注意的。 所以,没过多久,众人便从先前那种状态走出,再看到夏老爷子的反应,立刻转而向梵夏道喜。 “大小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实在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早就听闻大小姐天资聪颖,悟性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吾乃姑苏白氏之子,他日若是大小姐有缘来至姑苏,吾定当尽地主之谊。” 一时之间,各种赞赏之词充满整个客厅,而更多的还是想方设法地套近乎。对于这些人来说,跟拉拢一个高级炼丹师相比,那么点面子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各位实在太客气了。”清咳一声,夏老爷子打断了那些还准备往梵夏身边凑的人,哼哼,他的孙女可不是谁想靠近就能靠近的。嘴上说着客气,那大大的笑容却一点谦之意都没有。 老狐狸! 众人暗骂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大厅内一片其乐融融。 对此,梵夏坦然接受。 “哼,还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丹药来充数呢。” 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来人用上了高阶修士特有的威压,大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下一刻,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内。该男子面容冷峻,手拿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眉宇间那么阴霾却破坏了整个美感。 “贫道无沧,见过诸位。”用打量的眼光朝着四周扫视一圈后,无沧淡淡地说道。 “无沧道长?”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的惊讶程度绝对不亚于老百姓见到皇帝的反应。 要知道,无沧道长可是这片大陆上仅知道的几个天玄之一啊! 虽然挂着无极宗分宗弟子的名头,但在多年前便已经外出云游了,如果他有心权势,就算是直接当个分宗宗主,那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无极宗的大部分分宗宗主也才是地玄巅峰,迟迟得不到突破。 道貌岸然! 几千年不曾见这些装腔作势的老道士,此时突然见到,梵夏不禁撇撇嘴,习惯性地吐槽道。 这个地方虽然实力势力参半,但人们畏惧强者的本能依旧存在,这点在修士中更加明显。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更别说对方一来就说出那道砸场子的话,夏老爷子的脸色自然有些不好,沉声问道:“不知道长前来,所谓何事?” “老夫恰好路过此地,突然见到有人道貌岸然,拿着他人的东西来充数,老夫实在有些看不惯。虽说我这样有倚强凌弱的嫌疑,但我辈中人,讲究的便是一个义字。既然撞见了,又怎能袖手旁观?” 将拂尘搭在臂弯上,无沧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这话代指什么,就算傻子也能明白,更别说能坐在这里的,有几个傻的? 而牵扯到这件事中的人,一个天玄高手,一个地玄高手,一个炼丹师。他们这些小可怜还是乖乖闭嘴,别瞎参和了吧,免得给自己招惹一身的麻烦。 “道长言重了,这里乃是在下的府中,来着皆是一方青年才俊,并无道长口中那等道貌岸然之辈。” 夏老爷子假装没有听懂他话,客气而疏离地说道。 “哦?这样吗?”无沧眼睛微眯,然后转过头看向其他人,道:“各位都是来自大家族之人,也都见过大世面。那老夫倒是想问问,这紫玄境界能够炼制出地玄用的丹药……是什么可行的呢?莫不是老夫太过孤陋寡闻,以至于连这种消息都没有得到?嗯?” “这……”被问到的人都有些语塞,别说他们了,就家族那些镇宅用的老家伙也不一定听过啊,不,这种事根本就无从说起。 但他们现在又能怎么说呢?不管怎么说都有得罪人的嫌疑吧?不论是镇魂公府,还是一个天玄高手,他们都不愿与之交恶啊! 众人这般为难,好在无沧也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不屑地哼了声,便转头看向梵夏,道:“你说是吗?小丫头。” “道长言重了。” 梵夏同样态度冷淡,但无沧却好似根本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接着说道:“老夫记得,忘尘道长好像就是天玄境界,而以他的炼丹能力,想要炼出地玄用的丹药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忘尘就是夏子冉师傅的号,对方此时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了,要是再含糊其辞,就显得有些做贼心虚了。 但梵夏也实在没有向一群臭道士澄清什么的习惯,这群牛鼻子的尿性,没人比她更清楚。想当年,她可是在那群道士手里吃过不少亏的。 因而,对于无沧那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挑衅的话,梵夏保持沉默。 而她这一沉默,无沧便很自然地认为她是默认,神情愈发得意起来,摸了摸胡须,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声,道:“年轻人心气高我们都能理解,但‘用’他人的东西充面子这种事,还真是师门不幸呐。” “可怜我那忘尘老弟,都化作一撮黄土了,竟然还能出这种事,也不知道他生前到底是怎么教导的。” “这常言道的好啊,教不严,师之惰,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无沧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不亦乐乎,做为各大家族出身的子弟,虽然众人对他现在这幅模样很是不屑,但因着梵夏的沉默,他们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鼓。 先前他们虽然觉得不可置信但还是选择相信的原因,便是这么多年来,清虚丹从来没有面过世。 但他们群忽略了一代宗师忘尘,那可是真正的天才啊,年少成名,清虚丹虽然要求诸多,但对于忘尘来说,肯定也算不上多大的事。 再加上前段时间忘尘的离世,而这清虚丹出现的时机又如此巧合,这其中的明细,还真是值得推敲啊。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众人已经脑洞大开,就着无沧那番似是而非的话,自己已经脑补出了好多版本的故事。 外人的心思暂且不提,就说梵夏,本就看道士不怎么顺眼,此时被人指着鼻子这样说,要是这还能忍,她觉得自己都不用做魔女了,直接去当圣母受人供奉得了。 本来能用拳头搞定的事,她从来都懒得多说一句废话的,但奈何她现在实力不如人,便不得不与之打太极。 “道长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吧?死者为大,还请你语气放尊重点,毕竟家世也算是道长的前辈不是?” 梵夏着重咬了“前辈”二字,为的就是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别端着架子倚老卖老。 “好好好,小丫头牙尖嘴利,老夫说不过你。但在座的诸位,也都不是瞎子,就算你口舌上再占便宜,也难以服众不是?何不当众露两手,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无沧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语气中满是威胁。但就算如此,他也是一副说教的口吻,一副“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的模样——特别特别虚位。 无辜躺枪的路人:“……”咱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看会儿戏不成吗?他们明明什么都没说,干嘛要拉人下水,果真是为老不尊。 虽然被人拉下去的感觉有些不爽,但不得不说,对于无沧这个“提议”,他们还是有些心动的。 要是梵夏答应了,不成功就当是看了一场闹剧,反正与他们自身又没什么损害,要是成功了,能够近距离观看一次历史性的现场炼丹,他们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至于梵夏不答应?那就接着看好咯。 老匹夫! 梵夏心里暗骂道,这是要逼她暴露实力的节奏么?成功了自己没好处,失败了必然是千夫所指的下场,虽然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但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还真是怎么想怎么讨厌呢。” “道长莫不是在说笑?炼丹师何其珍贵,相比大家也都清楚。而炼丹师炼丹的过程又何其重要?又怎能随意让他人在旁观看?” 这话一出,投向她的眼神更加晦涩,虽然没人说,但很明显,大家都觉得她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梵夏却不管他人是何想法,继续说道:“炼丹师炼丹就好比修士修炼,我想问问道长,难道你在修炼的时候还有让他人围观的癖好不成?” “这……”在座的众人不禁将自己带入了一下,发现还真是有些强人所难。 他们都是各个家族大力培养的人才,与那些只顾着争权夺利的兄弟自然不同,对于修炼的态度,也更加重视,自然明白无沧这话有多么让人恼火。 要是换成他们自己,就算打不过,也指不定已经明嘲暗讽了。梵夏现在还能保持理智,调理分明的与之讲理,光是这份心性,他们就已经望尘莫及了啊。 看来,他们也是时候出门历练历练自己了。 思及此,众人一个个压下那些小心思,默默地观看着事情的发展。 反正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如何,都与他们无关不是? 对于梵夏给自己找“借口”这件事,不禁其他人是这样认为的,就连无沧也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他正想说点什么逼的梵夏不得不答应的时候,突然见对方眼神飘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就是这突然的一笑,让无沧莫名的有些发寒,本来要出口的话也因此卡在了喉间。 然而,并不等他说出什么威胁的话,梵夏却突然开口道:“当然,做为一代宗师的弟子,我也不能污了师傅的名不是?只是我这人一向比较现实,担着这么大的风险,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见她一脸理所当然地跟人讨价还价,各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天才们都惊呆了。包括先前还一脸梵夏的夏老爷子,此时也被孙女的思维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气氛一时间突然便轻松了起来。 “你……”无沧也是一阵语塞,很明显对梵夏这一行为有些预料不到。 梵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着急的样子。从这老头刻意针对她开始,她就知道这事总得有个结果,而看他的目的,貌似也就是为了让她当众炼药。 既然如此,随了他的意又如何?只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有足够好处的前提下。 果然,过了一会儿,便听无沧略带阴沉的声音响起:“那你自己觉得呢?” 歪了歪脑袋,梵夏状似在认真思考,然后对着无沧说道:“如果道长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当众炼丹,如何?” “什么条件?”无沧的声音感觉更低了。 “没想好呢,等我以后想好了自然会来找道长。”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受到波及。 “……”沉吟了一下,无沧冷笑道:“呵,那要是你让老夫去干着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勾当,难道还要老夫答应你不成?” “怎么会?道长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梵夏一脸真诚的看着他,然后突然伸出左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道:“我,夏子冉在此向天道起誓,只要无沧道长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立刻在此当众炼丹,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说出有违道义的条件。若违此誓,便让我不得好死,死后进入十八层地狱。” 立誓完毕,梵夏接着咬破中指,就着鲜血朝眉心一点。瞬间,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没入眉心,代表着天道誓言成立。 做完这一切之后,梵夏便转头望向无沧,眸中满是不屑。 无沧气结,他这是被一个小辈给鄙视了吗?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过了今天,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夏子冉这号人物了,至于条件的事,那就更是无从说起,他那可怜的徒儿,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想罢,无沧便收起拂尘,效仿梵夏的动作,道:“我,无沧在此向天道起誓,日后可以答应夏子冉一个条件。若违此事,便让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看着无沧这幅大义凛然的模样,梵夏不禁感叹一句:够狠! 她敢立天道血誓的原因有二。第一,她不是夏子冉,而且真正的夏子冉早就死了,这是个很重要的原因。第二,就算天道将她做为应誓人,但她最终的目的,本就是破坏天道平衡。 佛说:三千大世界,万千小世界。大世界的天道她不能如何,但小世界她还真没怎么放在眼里——虽然要付出的代价更大,但也为此不值得一拼。 既然如何,她又何必惧之? 但无沧的态度可就值得深思了。第一,他本人没无夺舍,第二,他生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能将天道如何。而且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你肯定会如何如何,不会如何如何? 所以,既然他敢这么说,那就肯定有绝对的把握。 绝对啊? 稍一思考,梵夏便明白了过来。如果应誓者的作用人不在这个时间了,那不管多狠毒的誓言,也都不过一句空话而已,怪不得对方竟敢如此呢。 想到此,梵夏突然就释然了,这还真像是那群臭道士的作风呢,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新意呢。 两人立誓完毕,梵夏便朝着边上的空地走去。 其他人也从两人那凶残无比的血誓中回过神来,眼神再次距离到梵夏身上,静等着她开始。 梵夏先静了静神,然后从空间里掏出丹炉,然后又掏出了一大堆的药材,就那么随意地丢在桌上。 就算是那些不懂炼丹的人,对她的行为也有些无语,至于那些会炼丹的……如果炼丹大师都是这样炼成的,那他们承认自己走错方向了…… 不等众人发表自己的观点,一团火焰从指尖冒出,纯正的火红色漂亮的极为惹眼,让人直接将她先前那极具槽点的行为都忘到脑后了。 提炼,融合,捏诀。这一套手法梵夏做的熟练无比,动作美观优雅。 就算是外行,看着也是一种享受。更别说在座的几位炼丹师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还顾忌着大家族的最后一点颜面,甚至已经有人想要冲上去拜师了。 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梵夏的能力,能以紫玄境界炼化提纯药物精华,最后再加以融合,而且融合的极其完美,就算成不了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在这个世界,炼丹师炸炉是很常见的事,大家习惯着习惯着也就接受了。 而这一点,无沧自然也是发现了的。他本来就不相信梵夏真的能炼制出清虚丹,本来是想让她自己出丑的,结果对方不禁没出什么问题,而且还做的相当完美。 听着耳边那一道道惊呼声,无沧眼睛微眯:年轻人,要知道飞的越高,摔的可是越痛呐。 想着,一道玄气便从指尖飞出,飞快地朝着丹炉冲去。 来了! 梵夏暗道,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减,好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她本来就没打算现在暴露自己的实力引起关注,就这样被破坏掉也不错,只是可惜了那些药材了,就这样白白被浪费了。 以后一定得找这臭道士加倍讨回来,梵夏暗暗想到。 但是,梵夏这次却预料错了,那玄气与丹炉擦身而过,竟然直接想她袭来。 她虽不介意,但却从来都没有自讨苦吃的习惯。见玄气朝自己袭来,连忙用精神力防护。 但由于距离太近,她此时的动作又完全跟不上思维,导致她满了一步。 虽然现在依旧能护得住自己,但那样一来,精神力肯定会受到损伤的。 在躲不开的情况下,让身体受伤还是让精神力受伤?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择。所以,梵夏便撤回精神力,专心致志地炼丹。 玄气入体的后果,梵夏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能够扛得住五千年雷击再加上灭世天雷的人,她自认为这点忍受力还是有的。 却不想,此时的事却再次出乎她的意料,那种疼度,简直让她灵魂一颤。 梵夏觉得,这疼度简直可以让她直接晕过去,甚至晕过去之后还得受疼痛的折磨。 她的脑子仍能思考,但思绪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能够思考,却无法控制。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就像梵夏所想的那样,她不仅觉得自己晕了,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晕了。 没有一点征兆,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在那里炼丹,下一刻却突然“嗵”的一声就躺在地上了,在座的众人连一点接受的时间都没有。 不管他人如何,苏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梵夏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冲着众人大喊:“赶紧去找大夫。” 经过一段时间后,梵夏终于确定自己晕倒了,要不是身体上时刻传来的疼痛,她甚至以为自己又要灵魂离体了。 思绪漫无目的的飘散着,身体乃至灵魂的疼痛却一刻都未停歇。 梵夏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又疼了多久,只是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大喊:“什么怀孕?有种你再说一遍?” 第25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8) 睡着的时候,听着边上的声音好像挺多的。但当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夏夫人坐在床边,眼睛还有些通红,很明显是哭过的。 “娘?”严格来说,自从回到镇国公府后,与她相处最多的就是夏夫人了,而“娘”这个称呼用的自然不少。此时刚睁开眼睛,梵夏便习惯性的喊道。 “子冉……”听到声音,夏夫人连忙转过头望去。但当她看到面容依旧惨白的梵夏时,面色又变得十分复杂,以至于久久没能说出任何话。 似是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梵夏便率先开口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见梵夏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夏夫人的面色再次复杂了几分。梵夏就那样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也许是梵夏的目光太过柔和。过了一段时间后,夏夫人才斟酌着开口,道:“子冉,你老实告诉娘,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总有些难以启齿。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她不开口谁来说? 孩子? 皱了下眉,梵夏确定夏夫人这话确确实实是问自己的。突然间,她想起了在梦里听到的那些争吵,难道不只是在做梦么? 虽然结合先前听到的对话,让她对于这件事有了大致的了解。但事情到底如何,她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于是便问夏夫人事情的具体情况。 见她的表情不似作假,而且根本先前的情况来看,梵夏自己很明显是不知道的,于是夏夫人便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听完夏夫人的话后,梵夏深深的沉默了。 夏夫人的话很简单,意思就是先前她炼丹的时候,突然就晕倒了,然后他们就找大夫来给自己检查。 检查的结果倒是没什么问题,是不过是过度劳累了而已。 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问题的问题出来了,那就是:她怀孕了。 谁都知道,夏家大小姐至今尚未婚配,这突然出现这么一茬,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不过好在当时在场的人不是很多,除了自家的人之外,就只有那名大夫和其他几个关系比较好的。 那名大夫碍于镇国公府的威严,自然不可能到处去嚷嚷。另外几人所在的家族,关系于他们都不错,而且都有合作关系,所以,人对方也不可能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而夏家的人……自然也不可能让消息走漏。 所以说,他们不必担心外界的风言风语,只是看这件事怎么处理了。 对于这种说法,梵夏不可置否。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太过肯定,等待你的只会是失望。而且,损人不利己什么的,也只是相对来说…… 当然,梵夏是不可能将这番话说出来了,既然对方还存在着这种“美好”的想法,她又为什么要去打碎那层幻想呢? 而相比起未来可能出现的一些不怎么好听的语言,梵夏所在意的,其实和夏夫人所差无几,那就是:这孩子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她是不怎么在意修炼以外的事情,但不在意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至少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比如——女人怀孕还是需要男人的。 但问题是,不仅是她,就是之前你夏子冉活着的时候也没接触过什么男性啊! 所以说,这孩子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无精自孕? 好吧,这个问题暂且放过,她现在需要考虑的,应该是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孩子的处理问题。 很明显,夏夫人所在意的也是这点。见梵夏一脸呆愣,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夏夫人也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口:“那么,你准备把这个孩子怎么办呢?是要立刻和……那个男人成亲,还是直接堕胎?” “……”眨了眨眼睛,梵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问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啊! 至于堕胎……说实话,这个提议让她有点心动呢。虽然在上个世界,她同样有一个孩子,但那根本是在她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出生的,等她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在自己身边待着了。 而且,那个世界无法修炼,魔气又无法恢复,闲暇之余带带孩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现在不一样啊,这里既能修炼,她又有选择的余地,为什么非得有个孩子来跟自己抢修炼的时间呢? 梵夏正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在母女俩对话之余,似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镇国公,也就是夏子冉的父亲,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厉声说道:“这还需要思考么?必须得堕掉,我们夏家可丢不起那个人。” 在梵夏原本的世界里,因为修士居多,人类寿命普遍提高,再加上实力的强大,他们也都更为自我。而与之相对,一些俗世的礼法于他们来说,还真是没什么观念。 但是这里不同。 这里的人虽说也有修炼,但由于修炼体系的不同,根本就无法与那里的人相比。寿命虽有延长,却也着实长不了多久。 所以,他们的重心基本都不在追求大道上。所以,他们的思想价值观也仍停留在普通人的阶段。 于是,在他们看来,未婚先孕这种事,完全就是伤风败俗。而做为一向严格自律的镇国公来说,这种事更是不允许发生。 但事实却总是爱跟人开玩笑。这不,女儿在外十多年都没事,这刚回到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怀孕了,传出去让他们怎么抬头见人? “老爷……”夏夫人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却也并没未多说什么。 “要是你还认我这个父亲,那这个孩子就必须堕掉。”镇国公的态度很强硬,目光直视着梵夏说道。 对于他的目光,梵夏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跟他对视了良久,梵夏突然轻笑出声:“抱歉。” “虽然他不被众人所期望,但那毕竟是我的骨肉,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才怪。 “做为一个母亲,我有保护他的责任。”说这话的时候,梵夏的神情异常坚定,身上好似散发着一种神圣的光辉。 都说人有反骨,梵夏觉得,她可能就是其中的典型。 别说不让她干什么,她就非得干什么。总之看着他人那副恨不得吃了你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她就觉得浑身舒畅。 就像现在,虽然她也考虑过要不要堕掉这个孩子,但那只是建立在自己主动的前提下,而并非是他人逼迫的结果。 镇国公的意思她明白,无非就是传出去不好听罢了。不然,就像夏夫人所说,立刻找到那个“男人”成亲,也不失一个法子……虽然她根本就没考虑过。 但镇国公同样也没考虑过,在他的观念里,这种没成亲就存在的孩子,是绝对不能留的。 而这个不能留的原因,除了从小就坚持的理念外,更多的还是在意他人的眼光。 他不是夏夫人,不会将事情想的过于美好。而因为肩负着一个大家族的责任,他甚至在发生某件事的时候,下意识地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那最坏的结果,是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所以,在梵夏的话出口之后,在场的几人面色都是一变。 在一起这么多年,夏夫人是了解她丈夫的脾气的,这人就是比较倔,说出的话,那是绝不可能收回的。 而现在看梵夏这模样,很明显她也是认真的——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宁愿不认我这个父亲,也要保住这个孽种?”镇国公眼睛微眯,语气很是危险。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他不会像夏夫人那样关心则乱,一切都往好的想,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当然,虽然问了出来,但他几乎已经想到了梵夏接下来的回答。 果然,听到他的问话后,梵夏低了低头,刘海遮住了眼眸,轻声说道:“女儿不孝。” “你……”虽然事先已有准备,但当他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火气依旧不要钱地冒了上来。 镇国公抡起手掌就要给梵夏甩耳光,梵夏就那么跪坐在床边,没有一点躲闪的俗世,吓得夏夫人赶紧拉住他。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到底没有就这样甩下去,最后狠狠地瞪了梵夏一眼,便扭过头不再看她。 夏夫人也不明白三言两语之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时之间,气氛不免有些僵硬。 几人大眼瞪小眼,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哈哈,说什么呢,气氛竟然搞的这么沉重?”一阵笑声突然从门口传来,不用抬头,梵夏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爹,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镇国公明显是有些诧异的。虽说他现在是这里的主人,但今天可是他爹的寿辰,他不在一会儿无所谓,但这寿星要是不在了…… 瞪了他一眼,夏老爷子便看向梵夏,然后笑着问道:“乖孙女儿啊,这是出什么事了?说出来祖父给你做主。” 也只有夏老爷子,才会在小辈面前这么向一个慈爱的长辈,而不是一家之主。 “爹……”镇国公很明显想说什么,但被夏老爷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有话不能说的感觉,让这个久居高位的男人很是憋屈。他就不信,以他爹地玄的实力,会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不是?毕竟外面那些客人分量都是不轻的。 梵夏自然也明白这点,但见对方如此说,很明显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但是…… 走到地上,对着夏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梵夏轻声道:“不孝孙女拜别祖父。”说完之后,再次鞠下两躬。 之后以同样的动作向镇国公和夏夫人道:“不孝女儿拜别父亲,拜别母亲。” 借用了夏子冉的身体,却不能为她做什么,虽然她知道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心里总归有些不适应。 虽然不能替她做什么,但前替她惹点麻烦,或者说是别连累她身边的人,梵夏自认为还是可以的。 所以,这也是她虽然并不觉得自己怀孕这件事有什么不对,但却依旧愿意离开的原因之一——至少以后就算有事,也只是针对她一人,而并非整个镇国公府。 当然,她离开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不然,她还真不敢确定呢…… 但在夏老爷子看来,梵夏可是实实在在为了自己等人考虑。 这样一想,对这个本就喜爱的孙女儿便更是忍不住心疼。 本来就不是自己的父母,在这个时候,梵夏也说不出更多伤感的话来——虽然她是可以违心地“借鉴借鉴”他人的言论,但着实没有必要。 最后,在几人复杂的眼神中,就那么转身而去。 真可谓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白云。 宴会仍在继续,但众人的心思却各有不同。 只不过众人都将自己的小心思压在了最深处,就表面而言,一切还是很和谐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那个犹如昙花一现般的夏家大小姐,尊贵的炼药师,当众留下了一枚清虚丹,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吧? 至于那枚清虚丹,说来也巧,当时梵夏并没有成丹的意思,准备炼到最后就因为某种“意外”而炸炉的。 但是,由于她身体突然出现的异状,在那一刻,玄气突然大量外泄,阴差阳错之下,竟然促成了丹药的融合。 虽然她本人突然倒地不起,但那枚散发着幽幽清香的丹药却留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整个寿宴最终完美收场,甚至因为梵夏当众炼丹一事,让人好久之后还津津乐道。 只是这件事的主人公,此时却已经重新回到了黑风寨,在众人欣喜的目光中,对众位“小弟”们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摧残。 夏家之旅,好似真的只是回家替祖父过生日这么简单。多年游历在外的孙女,在祖父寿辰之时回到家中,寿辰一过便再次离去,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晚上的时候,夏夫人还在悄悄抹眼泪:“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从小就被养在深闺里,虽然聪明,但因为被保护的很好,思想免不得有些天真。只是现在,就算再天真,她也明白之前的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近几天来,这句话镇国公已经听了不下数十次了,他本身就不是会安慰人的人,但看到夫人哭的这么伤心,只能硬邦邦地说道“: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每当这时侯,夏夫人便哭的更凶了。 一切的发展,似乎还是比较温和的,然而,当十天后一个消息传出之时,所有的轨迹都发生了偏转。 “你知道镇国公府那个大小姐吗?” “你说的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成为高级炼丹师,而且修为还不差的那个大小姐吗?” “对呀,我听说她还是阵法师呢。” “不会是真的吧?” “我可是听我那个远房表弟说的呢,他就在镇国公府内,消息绝对可靠。” “什么嘛,你们这消息早就过时了,我得到的消息啊,是听说夏家大小姐被赶出门了。” “唉唉,这事儿我知道啊,听说她被赶出去的原因是做了不检点的事呢……” “一群土包子,现在广为流传的消息已经开始谈论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了,你们说的这都是几百年前的破事儿了啊?” “难道不是一直跟着她的那个护卫吗?我可是把全部家当都压进去了啊!” 酒楼茶馆内,一个又一个人加入进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的不亦乐乎。 诸如此类的事,在附近的几座城池内时有发生。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它就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大江南北,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挡都挡不住。 等镇国公等人听到消息时,附近几个国家的人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这消息出现的如此大张旗鼓,而做为消息最为灵通的山贼们,他们是想不知道也困难。 在最开始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苏灏差点就带人直接去“抄家”了,但最后因为梵夏的一句话,便让苏灏直接改变了主意——当然,他并非是放弃了这一想法,只是转换了下“抄家”的目标而已。 第26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9) 之前还不觉得,但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梵夏很明显便发现了近几个月来自身的不同。 比如她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平时用来维持生命所需的天材地宝也不断增加。 一开始的时候,梵夏并没有在意这些,但现在想想,很多事很早以前就有征兆了不是么? 对于那些流言,梵夏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别人说几句又不会让她少块肉,再说了,比这更难听的她都听过不少次,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但苏灏很明显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自己的老大被外人那么说已经很可恶了,更别说他们说的还都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 就算他一向冷静,万事都得衡量利弊,此时也有些气不过。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宴会上的晕倒,好似只是一个开始。 自从离开夏家回到黑风寨之后,她隔断时间就会突然晕倒。这种情况出现的莫名其妙,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而且每次都来的极其突然,令人防不胜防。 最重要的是,每次晕倒,都伴随着极致的疼痛,梵夏每次都有些猝不及防,却又无可奈何。 在这种情况下,苏灏自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关注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 虽然如此,但他们仍然想不通,到底是谁花这么大的功夫搞这些损人不利己的动作。 本来事情已经很麻烦了,但就在这时,一些更麻烦的事却突然摆在了眼前。 这事,还得从之前的一次谈话说起。 “老大,你就这样离开,会不会有点不妥?” 不可否认,梵夏直接离开那种处处都是束缚的地方,苏灏确实很高兴,但他也并非什么都不懂,自然明白她的离开可能造成的种种后果。这才会有此一问。 “没什么不好的,我本来就一直生活在外面,突然回去打乱他们的生活,不管对谁来说,都有些不习惯。” 听她这么说,苏灏莫名有些心酸,更觉得自家老大实在善良过头了。这么善良的老大,竟然还有人想要害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本来只是在心底抱怨几句,但苏灏却突然想起了他与梵夏的相遇。 在最初的时候,他本是受人委托才盯上了梵夏,后来因为这件事的无疾而终,他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了。 但现在想想,从一开始,梵夏所处的位置就不安全。他竟然因为对方的实力就忘记了这些潜在的危险…… 一瞬间,苏灏不禁有些埋怨起自己来。 当然,他也并非爱钻牛角尖的人,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人的思维一旦被发散,就能将许多看似无关的事用那种若有若无的线连接起来,从而形成一个整体。 苏灏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一想到当初梵夏被“委托”的事,就不免想到来找他的那个女人。而奇怪的事,他后来似乎还见过那个女人…… 对了,那人不就是前不久让梵夏进宫的那个女人么?怪不得他当初看到那人时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找他杀梵夏的人竟然在夏府?苏灏觉得自己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赶紧将这件事告诉梵夏,却不想梵夏的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这样啊。”梵夏神情淡淡地说了一句后,便没了后文。 苏灏也猜不准她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他也不必在这种事上多费心思——毕竟比起这些,还是赶紧解决问题来到实际点。 而除此之外,让他们在意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面的流言已经完全改变了。 流言之所以被称之为流言,那便是它参杂着许多浮夸的东西。但一旦扯到自身的利息,人们便更愿意坚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 而关于梵夏的流言,仅仅一个未婚先孕,此时已成了世人所不能容忍的污点,人人得而诛之,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付诸行动了。 至于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那自然是因为随着八卦传言一起出现的某些风声了。 比如夏子冉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在炼丹上又有如此造诣,肯定是用了某些邪门歪道。 至于这话为何会有人信,那更是再简单不过了——一个天赋好,造诣高,人又年轻漂亮,最重要的是被赶出家门又没有后台的女子……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会有人愿意前来分一杯羹的。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贪得无厌的人,更别说现在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就算做出一点过份的事,也完全不用怕被人诟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完全不关自己事却偏偏要参和进来的一些人成功趟入了这滩浑水,而本来就是当事人却一直觉得无所谓的梵夏这次也成功的无法置之事外了。 近几天来,他们已经丢出去三批想来称火打劫、占点便宜的人了。 梵夏的心情很不好,是特别不好。 她对那些打着仁义道德,却尽是干些肮脏龌龊的人本就没什么好感,更别说还是想来烦她的人了。 这莫名的体质再加上更加莫名的怀孕症状本就让梵夏有些烦,现在所有事都凑到了一起,让她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尽早生产。 只有先搞定肚子里的孩子,她才能有时间有精力去处理那些麻烦事。 当然,她所谓的尽早生产,肯定不是早产,而是…… “什么?大量收购草药?”当听到这一命令的时候,苏灏明显有些不明所以。 “对,越多越好。”点了点头,梵夏出声应道,证明对方并没有听错。 “收购草药没问题,可是老大,那些根本没有任何灵气的普通草药你要来何用?又不能炼丹。” 这才是苏灏所疑惑的地方,梵夏跟他说的是,让他尽可能多的收购草药,不论品阶,只要能入药,都要,其中还有一些竟是他们常吃的水果…… 做为炼丹师,梵夏需要草药他能理解,但对于那些大街上随处可见,一丁点灵力没有的东西都要,他就有些想不通了。 除了普通人用来充饥,那些东西还能用来干啥——他们都很少吃那些东西的,只是偶尔换换口味尝一尝罢了。 而且,不仅仅是那些普通的草药,就连一些矿石,梵夏也点名了要要。 这就让苏灏更加不解了,普通的草药他还可以当是炼丹师的某些癖好。 但矿石,他可就完全搞不懂了——梵夏一个炼丹师,要石头干嘛?就算她还有阵法师这一重身份,但苏灏清楚的记得,梵夏布阵时用的是一种他根本就没见过的石头,上面还有少量的灵气波动,灵气虽小,却根本不是这些东西能比的啊。 果然,天才的世界咱不懂。 “有用。”梵夏一向说话简洁,如非必要,她真是连口都懒得开,指望她去解释,还真有点不切实际。 苏灏自然也知道这点,看着梵夏势在必得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便带着一大票人下山,美其名曰为——收购。 然而事实却…… “哦?掌柜你不是说青岩草没了吗?那这是什么?”从柜子底下翻出一箱包装完好的青岩草,苏灏似笑非笑地盯着那老板看。 然而不等对方回话,苏灏便又放下那箱青岩草,翻箱倒柜的继续寻找。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他又陆陆续续地翻出一些珍贵的草药,甚至在房梁地板里都藏有一些。 “掌柜的,看来你这个掌柜当的很不称职嘛,这草药都跑到地板里了,竟然都没发现啊。” 苏灏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脚下踩着一块板砖,正是他刚刚一脸跺下去直接震上来的那块。 虽然苏灏眉眼带笑,始终都没说过一句重话,但那掌柜的却发现自己的后辈已经湿了。此时他正背对着门口,冷风吹过,明明已经是青玄境界的人了,此时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那老板有些语塞,却还不得不硬起头皮赔笑,道:“这,是小老儿管教不严,回头一定严惩那些藏私的小贼,一定严惩,一定严惩……” “呵呵,严惩不严惩,那是你们的事儿,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掌柜的你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苏灏脚尖一碾,那块木板立刻碎成了一堆粉末。 看到这一幕,那掌柜的眼角抽了抽,悄悄咽了口口水,然后连忙说道:“算数,当然算数了……”看看被人家一脚踩成粉末的地板,他敢说不么他? “哦?那就好,我记得先前掌柜的说过,要是我能在这店里多找出一株草药,你就全部双手献上……” 听了这话,那掌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最后咽了咽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道:“当然。” 那掌柜的嘴里这么说着,唇角却忍不住抽搐,就连那抹强行扯出来的笑,看起来也极为勉强。 “掌柜的真是太客气了。”笑眯眯的客套了一句,苏灏大手一挥,道:“搬走。” 霎时,他的身后就冲进来十几号人,手脚麻利地将店里的药材一箱箱地装进储物戒指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抢劫呢。虽然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被苏灏听到,肯定会一脸认真地纠正道:“什么抢劫?我们这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约定。” 是的,这是一个约定。苏灏想要收购店里全部药材,那掌柜的自然是不肯的。 意见有了分歧,矛盾自然产生。而所谓的矛盾,一向是坑人的前奏。 苏灏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仔仔细细地装完药材后,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只留下满脸懵逼的围观群众和面如土色的掌柜。 真可谓是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全部家当,却留下了一地下巴。 望着苏灏离去的背景,那掌柜的差点将店里仅存的桌子掀飞出去,手指一弯,桌面上立刻留下了五个黑洞。 他就不该听那些人的馊主意,做出这么一个决定,现在好了,不仅店里被清一空,他还一个子都没捞到,让他怎能不气? 事情是这样的,生意人嘛,消息都比较灵通。三天前,他便听到消息,说是有一伙人正在到处收购药材。 如果单单这样也就罢了,但这伙人行为极其霸道,几乎没经过一个地方,药材就被清之一空。 大笔的买卖是任何一个商人都愿意看到的,但这种直接让人断奶的事,却没有几人肯做,更别说对方的名声还不怎么好。 于是,这掌柜的就打算转移药材,将贵重的先转移出去,但药材太多,他又怎么来的急?而是有些药材根本就不适合移动。 就在这时候,店里来了一批人,说是从隔壁的镇上来的,原本在某药材店麻药,结果出了这事,他们无处可去,只好来比寻求庇佑。 因为之前自己的经历,此时看到又一间药材店,不禁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由于接触过那些人,他们也找到了应对的方法,这才有此一事。 这掌柜的听他们说的有理有据,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更别说对方说的还挺有道理。 于是他便听了对方的话,将贵重的药材先藏起来,在外面放一些品阶不怎么高的就行了,到时候就说这批药材快完了,下批还没到,对方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掌柜的一听,这话说的在理啊,他都没东西卖了,对方就算再怎么不讲理也没办法啊。 本来他们计划的好好的,却不想对方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他们说什么都不信,最终无奈之下,只得同意那种对方所说的赌注——反正这药店曾有过地玄境界的高手布阵,他就不信对方有多能耐。 结果事实就是这么意外,对方不仅不声不响地破了阵,甚至还让他吃了个大亏。 这掌柜的越想越生气,见店里的店员一个个都不见了踪迹,这口气更是憋到了嗓子眼上,誓要找个人出气不可。 至于那出气的对象——那几个给他出馊主意的人不正是最好的人远?反正这事儿是他们引起的,而且又被背景实力又低…… 当一个人倒霉到一种境界时,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这掌柜的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本来是要找人发泄心中的怒气的,结果等他到他们住的地方时,却发现那地方早已人去楼空,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些人竟然不见了,不见了…… 要是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合伙坑了,那他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想到自己活了与十多年,竟然被一群小屁孩儿耍的团团转,再加上今天所发生的事,这掌柜的竟然身体一晃,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而那合伙坑他的人,此时已经到了下一个城镇,开始重复以上的事。 这种情况出现已经有好几天了,类似的事情每处都有发生。 而被坑的惨的掌柜更是不止这一个,甚至有些心理素质不过关的,当场就晕了过去。相比之下,这个吐血的掌柜已经算是情况比较好的了,吐出瘀血有利于身体健康嘛。 苏灏的做法虽说确实有些坑,但效果确实不错。仗着他们人手多,可以多个地方同时进行,再散步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扰乱他们的心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真是百发百中。 他也没想过这个方法能够一直管用,所以,在其他人看破之前,他更是加快了行动速度。 当然了,他虽然坑,但也并非每次都如此,很多时候,他们还是正正当当的做买卖的——虽然买卖有点大,但毕竟是光明正大的交易,谁也不能说什么。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做为高阶修士同时又是山贼,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也是他们同一招使了好几天却依旧无人发现的原因之一。 至于他们为什么时不时就跑去坑一坑别人,那自然是因为对方平时做的勾当都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了,他们这么做也算是为名除害不是? 虽然这么说着实虚伪,但人生在世嘛,真正的正人君子哪会到处都有?偶尔顶着美好的名头满足满足自己的私欲,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这可是梵夏教给他们的道理呢。 所以,对于那些总是打着各种由头假公济私的人,梵夏虽然很烦,却也能理解。 而她之所以觉得烦,也是因为对方打扫了她而已。若非如此,她想,他们还是可以愉快的玩耍的——互为路人便是她最满意的状态。 别说她的想法太过自私,毕竟她只是一个魔女,而非圣母,怜悯世人?抱歉。她可没这闲情。 总之,坚决遵守梵夏思想的苏灏,正到处坑人坑的不亦乐乎。从开始但现在仅仅五天的时间,附近几座小镇上的药材已经被他清空了。 如果还想继续,那就得到一些比较大的城池里去了。 地方一大,什么样的人便都有了,鱼龙混杂,干什么事都不方便,而且这么大的动作,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也不可能。 大脑飞快地运转着,苏灏已经考虑到了接下来可能遇到的种种,但他却依然选择前往。 看来,梵夏那句“越多越好”的影响力着实不小啊。 也就是这时,苏灏发现,他们的“收购”之旅,出现了一些阻碍。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人跟他们对着干,每当他们看准哪一家,对方总比他们快一步,听了一些属下的汇报之后,他发现这件事并非偶然。 是谁?苏灏开始在脑中思考可能的人选,想了又想,最终发现:他得罪的人太多,记不清了,梵夏貌似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但却总是有莫名的敌人冒出来。 于是,思考的结果便是……没结果。 但不论是谁,既然敢这么做,就得做好承受他的怒火的准备。 一个只有蓝玄境界的人说这话,确实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 但说到底,天才毕竟是少数,而那些强者,更是一只手数的过来,绝大多数,还是比较中庸平凡的人。 顶尖强者不屑于与之计较,而在剩下的这些人,苏灏这话,他还真有说的资本。 体内的好胜因子被激发,苏灏正准备好好跟对方较量一番时,却收到了梵夏的传信。 “速回。”短短两个字,苏灏已经脑补了不下十个版本的场景,想起自己最近干的事,指不定就有人来捣乱,这样一想,哪还顾得上其他?立刻马不停蹄地向回赶。 做为一个修士,回到黑风寨时却累得满头大汗,梵夏想不注意都难。 “那么急干嘛?”梵夏吃下一刻凝神丹,有些不解地问了句。 在屋里望了望,苏灏的目光最终定在了拿丹药当糖豆吃的梵夏身上,见对方一脸惬意之后,顿时有种心好累的感觉,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自己所担心的那样,这才说道:“没事儿,就是有点想念山上的弟兄们了。” “哦。”轻轻地哦了一声后,梵夏便没有后话。 舒了口气,苏灏这才想起自己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竟然就直接这么来了。现在见梵夏这里并没有什么事,他也就放心地整理自己去了。 苏灏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寨子里一切如常,等吃过饭后,他便将这些天来的成果拿给梵夏看。 大致扫了眼处于戒指里的那些东西,梵夏点了点头道:“好好休息,明天有好玩的。” “好。”听到这话,苏灏顿时眼睛一亮。平时的梵夏,看起来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但一旦她说有好玩的,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记得上次扫荡其他山寨之前,梵夏就是这么跟他说的,直到现在,他还忘不了自己当初那搜宝搜到手软的模样…… 给苏灏他们留了一大堆各种进补冲击的丹药之外,梵夏便带着那些储物戒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门外简单的布置了一个阵法后,梵夏便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储物空间内。 月上当空,整个黑风寨内一片喧闹声,大家都在庆祝这次出行的满载而归。唯独梵夏的小院,安静地都能听到蚊子的“嗡嗡”声。 此时的梵夏,正坐在一个五行八卦阵的中间,阵法的周边有若隐若现的元素闪动,周围则铺满了各种天材地宝、灵石矿藏、水木精华——除了苏灏带回来的那些,还有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此时全都摆在这里。 当然,其中也并不全是那些高等的宝物,但经过特殊的摆放后,就连平时最常见的青游草,此时也好似发着绿光一般。 如果从高出俯瞰,一定会有人觉得这是一处绝佳的藏宝之地。 地下铺满了数不清的灵药矿石,而且看起来品阶全都不低的样子,不是藏宝之地是什么? 梵夏坐在阵法中心,手里一边捏诀,一边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动作,本来一片帮忙的空间出现了一阵阴影,仔细一看,竟是上方被黑幕所掩盖,很想夜晚的景色。 随着这一场景的出现,她身边的药草矿石们瞬间有了动作,自发地旋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有种用自身照亮天地的感觉。 而事实证明,这种感觉并非错觉,不知过了多久,整个空间开始明亮起来。后来甚至还晕开了一大票红色,犹如日出一般美丽。 但到底,太阳这东西是没有出现的,只是在空间的上方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投影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储物空间是一片白色,是那种什么都没有,一片帮忙的白。现在虽然也是白色,但很明显跟之前的白色不是一类东西,更别说现在还带着一点红红的感觉,特别漂亮。 直到这时,梵夏身边那些东西才停止了转动,静静地落到了地上,而经过这些天材地宝的消耗,这个空间也充满了灵气。而与此同时,她本人也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开眼,梵夏里看到了这里的变化,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虽然变化并不明显,但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出她的心情不错。 但这种不错却止于下一刻。当她的目光转到自己摆放的那些东西上,发现整整少了大半的时候,梵夏的面色有些不好,但也只是如此,微微皱了皱眉,便沉默着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是她成魔之后自己开辟出的一方空间,独立与任何世界的世间,如果法则完善,梵夏觉得,它甚至能够自成一方世界——当然,她可没这个打算,只是想想罢了。 不论是仙界还是魔界,能够开辟空间的大能都有不少,但能够开辟出稳定、甚至有一定秩序的空间的人,却几乎找不到,但也并非没有。 在魔界的传说里,曾经就有一位前辈开辟出了能与十八层地狱相媲美的空间用来专放烦人,令人心向往之。 当然,传说仅仅只是传说,事实无从考据,但也有不少人想要效仿传说,开辟出功能强大,甚至是能够自成一方小世界的空间。 梵夏的目的自然不是如此,她最开始所抱着的打算,就是给自己弄一个方便点的,可以随时随地扔垃圾……啊不,是可以随时随地储存东西的地方。 但由于她当时实力过低,根本不足以支持空间的开辟,最后有了他人的帮助,虽然成功,效果却比她预想中的复杂了几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竟隐隐有种空间活化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算好算坏,最终也就由着它去了。 说了这么多,梵夏便是在想着:乘着此时空间充满了灵气,她能不能借此机会改变一下她的垃圾储存地呢? 之前她一直都只是把这个空间当成一个大点的储物戒指来用。但说到底,这个空间又怎么可能是储物戒指能够比的上的?而梵夏最中意的一点,便是它可以完全隔绝外界的气息,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之物啊。 以前,梵夏从没有过打理空间的打算,但现在却有这种想法,这并不是一时兴起,只是她觉得世事有些无常,这跟自己生命相连的空间,在某些时刻,可能会成为她最后的底牌,而并非只是一个储物之地。 想着,梵夏便将以前收集到的一些种子撒在“地”上。这里本无天地,即使现在上当出现了类似无天空的东西,但那到底不是真实,同理,她脚下踩着的这片东西,也与大地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梵夏做事,从来只求结果,过程如何,对她来说反而是其次。 终于,种子全部“种”好,梵夏也闲了下来。 百无聊赖之下,她重新回到阵法中央,仰躺在地上,静静地盯着“天空”的方向。 日月更替,四季轮回。虽然这里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梵夏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因为,她的肚子此时已经很大了。 因为之前生过一次孩子,再加上那个世界科技发达,在玩游戏之余,梵夏也查了不少有关这方面的资料。看她现在的情况,目测已经快要临盆了。 没人知道,梵夏在自己的空间里待了将近半年,而这一待,孩子已经快要出生。 而更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外界,时间还停留在黑风寨一行人庆祝的那个夜晚。 梵夏所做的这一切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不让外界的事情打扫到她和孩子,也为了能够更好的处理其他事情,便选择让孩子提前诞生。 这可是门技术活,她无法在孩子尚未足月的时候将其生出,但却可以改变时间的流速,让她怀孕的时间与外界隔离开来。 毕竟也是曾经站在顶端的人物,一些简单的法则还是可以运用的,虽然现在没有相应的实力与之匹配,但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还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不是? 所以,这便是梵夏收集草药,最后进入空间布阵的始末——只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尽早出生。 虽然这次布阵让她所有的储存消耗一空,但待在满是灵气的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的境界又有所提升,只是因为肚里有孩子而压制着没有升级罢了。 再一点,便是她那特殊的体质,待在这种地方,根本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不吃不喝过了六个月,她照样面色红润、身体健康。 而且,前段时间那种莫名其妙的晕倒,再也没有找过她。 总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本来待的好好的,却感到腹中突然一阵疼痛,梵夏知道,她临盆的时间要到了。 该做的准备她提前早已经做完,临盆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维持空间内灵气的天材地宝却完全消耗一空,没有剩下一星半点? 第27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0) 夏子冉的生命,可以说就是靠各种天材地宝里的灵气吊着的,而接手了这具身体的梵夏,自然也是如此。 她本来在怀孕后对于灵气的需求就大大增加,分娩更是重中之重,却不想就在这时,灵气竟然消耗一空。 先前苏灏带回来的她已经全部搬了了进来,而且临盆在即,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出去寻找肯定不现实。对于梵夏来说,这自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她甚至有种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会立刻脱离这个世界的感觉。 虽然离开这个世界也可以说是她的目的,但就现在而言,她还不想这么早离开,毕竟那些敢阴她的人,此时还一个个活蹦乱跳地四处蹦跶着呢。 没有灵气的支持,一切的准备都是白搭。而且现在腹部疼的要命,梵夏索性也不做那些多余的准备了,就那么待在原地,静等着孩子的降临。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可对于梵夏来说,两次生娃好像都是稀里糊涂全靠自然反应来进行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这种不靠谱的态度倒是挺熟练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梵夏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疼的,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汗水从额头滑落,眼皮沉重的令人发慌。 可即便如此,她腹中的胎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无止境的疼痛,她完全感觉不到其他。 想到上个世界的所见,梵夏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的人生是部小说,那肯定是篇虐文,简直就是虐身无止境啊! 作者咱打个商量成不,你要虐心随便虐,但千万别再虐身了啊,她是真的很怕疼的啊! 轻声嗤笑了一下,梵夏有些自嘲,难道她已经到了这种胡思乱想而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了么?可是生孩子的疼度,完全不亚于撕裂灵魂的疼痛,即使过去的她承受过再大的痛苦,但到底不能对此直接免疫啊。 梵夏不知道其他人生孩子的感觉如何,但她想,如果所有人都像她这般,人类估计早就绝种了——早知道这么疼,傻子才会去生娃呢。 脑中天马行空的乱想着,梵夏到底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梵夏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用精神力刺激肉.体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时候,一阵刺骨般的疼痛突然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 直到这时,梵夏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但身边那小小的一团,却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个孩子,是她的——是她经历了十月怀胎亲自生下来的。 生完孩子的感觉,本应是无力的,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自从孩子出生后,她竟觉得浑身舒爽无比,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就连先前灵气不足所造成的影响也没有了。 梵夏不明白这种变化到底从何而来,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哭个不停,怎么都停不下来。 伸出双手,把孩子抱在怀里,但对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哭的更起劲了。 笑笑出生的时候,几乎一直都是萧雅歆在照顾的,所以严格来说,梵夏并没有一点带孩子的经验,此时看着孩子哭,她也不知该从何下手,只能神情僵硬地说着:“别哭了。” 直到小小的婴儿含住了她的手指,梵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孩子或许是饿了呢。 也对,出生都这么久了,不饿才怪呢。 可是,夏子冉的这具身体本来就只有十八岁,就算她现在生过孩子,也是没有奶来喂她的。 而且这里早已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留下一点可以充饥的东西。 无奈,梵夏只能抱着孩子离开了空间,她本来还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借着阵法的作用,让这孩子长大一点再出去的。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完全行不通了。其一,没有吃的,这孩子一直嗷嗷叫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其二,没有了灵气的支持,阵法早已失效,她就算待着也没什么用处啊。 等梵夏出了空间的时候,外面的天空才露出鱼肚白,透过门外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山上的欢笑声。 将小小的婴儿放在床上,梵夏到厨房里找了点粥来喂她,结果对方一点都不领情,甚至还挥舞着小手,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哭喊的声音更大了。 “听话,吃。”不论梵夏怎么喂,她就是不吃。弄到最后,梵夏也没了耐心,干脆放下那碗粥,不再喂她。 许是感受到梵夏的冷淡,那孩子的哭声更响了,试图以此来引起梵夏的关注。 然而,梵夏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先前那么费力让她停下,结果对方就是不听,既然她爱哭,那就让她哭呗,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 就像是相互置气一样,这母女俩一个哭个不停,一个就是不理。结果谁也不肯妥协,只能这么僵持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梵夏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老大,你在吗?” 先前梵夏就注意到有人过来了,现在听到来人是苏灏,便为他打开了门。本来她是不想动的,但突然想到床上还有一个哭个不停的包子,想了想,梵夏便快步走至门边。 虽然他们之前在为最近的收货庆祝,但由于最近的情况,苏灏还是时刻关系着梵夏这边的情况。 本来在梵夏进屋之后,他就听不到一丝动静,想着也许是梵夏布置了什么隔绝的阵法,他也放心了下来。 但突然间,一丝若有若无地婴儿啼哭声传到耳边,而且方向正是这边,苏灏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便连忙赶了过来。 在赶过来的路上,苏灏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山上怎么可能会有婴儿呢?直到梵夏打开门的那一刻,他这种奇怪的感觉便达到了顶点……总觉得今天的老大有点哪里不一样的样子呢。 苏灏有些纠结地想着,还没等他开口,梵夏便率先问道:“有事?” “没……”心中那种奇怪地感觉还是没有消散,但他却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只不过见梵夏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苏灏也就放心了,于是摇了摇头,让后继续纠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没有我有。”点了点头,梵夏的手指指向屋内:“那里,让她停下。” 顺着梵夏的手指看过去,苏灏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如果不是幻觉,他怎么会看到一个孩子躺在自家老大的床上呢? 视线在婴儿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转到梵夏的腹部。深吸一口气,苏灏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昨天的梵夏,虽不说是大腹便便,小腹却也是隆起了不少的,但此时的梵夏,身姿却只能用婀娜来形容了。 视线不断地在两边转换,苏灏还是无法相信,这个孩子就是梵夏生出来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除此之外,他就算不相信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解释? 太多的事让苏灏的大脑有些卡壳,直到他在梵夏的眼神威胁下抱起孩子,晕晕乎乎地走出大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大刚刚说什么?对了,是说“让她停下”,停下……停下……愣了几秒,苏灏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应该是让他怀里的这个小孩别哭吧。 对于带孩子,苏灏是没有一丁点经验的,可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他也不可能返回去把孩子重新塞给梵夏。 低头看了眼怀里这个裹着一身不合身的长裙,而且还哭个不停的小孩儿,苏灏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向外走去。 除了梵夏,这个寨子上全是一群糙老爷门儿,他也不可能找其他人来帮忙。于是,苏灏也只能一咬牙自己来哄孩子。 在他看来,小孩子路不就是尿床就是饿了,既然这小家伙儿没有尿床,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嘛。 然而,跟梵夏先前的结果一样,粥放在眼前,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小祖宗喂,这半夜三更的,我也找不到其他吃的了啊,您就凑合着吃点别哭了成不?想要什么我明天全给您送来啊。”苏灏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 要不是这孩子疑似是梵夏的亲子,苏灏也不可能这么费力了,但现在不管他做什么,对方都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简直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就算他再如何怀疑人生,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无奈,苏灏只能唤来自己的几个心腹,看看能不能“众人计长”出一个主意。 然而,就在他离开还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发生了一件让苏灏恨不得剁手的事。 在唤那几人之前,苏灏便将屋内的一些小玩意儿摆到了床上供她玩,甚至还将自己的储物戒指打开来,为的就是避免小孩儿乱爬滚到地上——虽说刚出生的孩子一般来说是不会爬的,但苏灏不知道啊。 所以,当他发完传音符再次回到屋里,看到那撒落的满地都是的瓶瓶罐罐的时候,苏灏整个人的状态,何止一个“懵”字能形容的了? 那些瓶瓶里面的东西,可是外面有价无市地珍贵丹药啊。而且还是梵夏特地给他,准备犒劳犒劳最近忙着“收购”药材的人的,没想到自己还没发到那些人手里,就已经在这里被消灭了。 而最重要的是,当他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那小破孩儿竟然还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低下头去,把那些丹药当成糖豆一般一把一把往嘴里塞。 饶是苏灏再如何见多识广,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惊讶,怪叫一声,苏灏突然大喊道:“救命啊老大!”那音量,就算是不用传音符,也足够整个寨子的人听到了。 在苏灏喊出声的时候,他好似看到了来自小孩儿的一道鄙视的目光,但当他仔细看去的时候,对方除了不停地往嘴里塞丹药外,一切都与寻常孩子无异。 无异?无异个屁啊,这往嘴里塞丹药的动作就已经是最大的异常了好吧? 等等,丹药?苏灏这才想起,他好似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于是,反应过来的苏灏“嗷”的一声朝着床边扑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那些丹药往储物戒指里仍,然而小孩儿却并不示弱,速度只增不减地往嘴里塞。 于是,一场由丹药引发的争夺战就此拉开帷幕。 第28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1) 在苏灏喊“救命”的时候,梵夏正在认真地思考着自己的女儿该叫什么名字。反正在这个地方,苏灏是不可能有事的——要是真有什么事,其他人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所以,当听到苏灏的喊声时,自然而然就被他无视了。 苏灏和小孩抢药抢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啊,于是,没过多久,那被小孩翻出来的一大堆药就已经没了踪影。 见自己的面前空空如也,连一个药瓶都没给她剩下,小孩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可就苦了苏灏——他这才想起来,他的任务就是让眼前这小家伙别哭,可是现在呢,人家好不容易停下了,他却又给惹哭了…… 可是,看看现在这情况,除非自己把刚刚抢到的丹药双手奉上,不然这小家伙儿绝对没有停下的打算啊。 一时之间,苏灏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是应该忍痛割爱拿出那些丹药呢,还是应该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上气不接下气地继续哭呢? 等等,问题不在这里,重点是就算他愿意拿出丹药,可他敢给么他? 一想到这个问题,苏灏忍不住瞅了瞅小孩儿那还没一个枕头大的小身板,随后一脸生无可恋地掏出传音符给梵夏。 虽然面部的表情有些扭曲,但苏灏的动作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咋舌。 话说,先前因为他自己的疏忽,让这么大的孩子吃了那么多的丹药,他敢耽搁一丁点时间么? 可不是所有丹药都是清虚丹那种温养滋补无无一点副作用的药,对于大多数丹药来说,都或多或少带着某种属性,更别说这里有很多丹药还是梵夏专门为那些糙汉们量身打造的。 一想到这点,苏灏就觉得人生无望——为什么最近的事总是在挑战他的三观和底线呢?要不是他的承受能力够强,他觉得自己早就被刺激地死了不下八百遍了。 同一时间,不同的两人同样在纠结着,只是纠结的内容有所不同罢了。 然而,当梵夏接到苏灏的紧急传音符,而且事情好像还是与自己的女儿有关的时候,立刻从床上起来,二话不说便瞬移到了苏灏的房间里。 “……老大?”苏灏此时正记得团团转,虽然床上的小包子看起来没事,他刚给她把脉时也没问题,但事实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想到之前的事,苏灏完全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正纠结时,一转头就看到梵夏的身影,也难怪他被吓了一跳。 “老大,你先听我说……”见梵夏出现在这里,苏灏也不去管那些多余的事,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解决小孩儿刚刚那么多丹药下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于是,苏灏便言简意赅地将刚才的事对梵夏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发现梵夏并没有过大的反应时,考虑到她可能有解决的办法,苏灏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苏灏的描述,梵夏不禁陷入了沉思,盯着小孩儿看两眼后,梵夏直接问苏灏要了几颗丹药放到小孩儿面前——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她对这种情况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已经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决定。 毕竟她可是拿丹药当饭吃了好几个月呢,能不熟悉么? 当看到有丹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小孩儿的眼睛亮了一下,瞬间停下了哭声,抽抽搭搭地看着梵夏……手里的丹药,模样好不可怜。 见到她的反应,梵夏总算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然后在小孩儿期待的目光中,手掌一翻,便将丹药重新装回了药瓶里。 眼看对方又要大哭,梵夏立刻出声道:“要是你敢再哭一下,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没有见到丹药的机会了。” 似乎是听懂了梵夏的话,小孩儿只是吸了吸鼻子,到底没有直接哭出声来。但看着睫毛上一颤一颤的泪珠,就连苏灏都有些心疼了。 如果说大哭大闹的小孩是个熊孩子的话,那眼前这个满脸泪珠却始终抽噎的小孩则是那种受了委屈却偏偏不说的类型——很明显后者更加惹人心疼。 但做为母亲,梵夏却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见她终于停下了哭声,梵夏也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随后说道:“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夏天吧。” 以夏为姓,以天为名,‘甜’又包含着她对于女儿美好的期待……梵夏觉得,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个名字更赞。 本来之前她还在纠结女儿到底该叫什么好听,但刚刚那一幕,让她直接有了主意:要是女儿一直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就算想哭也别出声,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于是,怀着梵夏对女儿美好的期盼,女儿的名字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给女儿取了名字之后,梵夏便觉得好似了了某种心愿,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就连面部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虽说她现在的长相本来就不怎么冷清,不过苏灏还是看出了她现在心情不错。 见梵夏没再去管小孩儿,而对方也确实没什么问题,苏灏这才我时间八卦八卦,来满足满足自己早就有些痒痒的好奇心。 纠结了好几个月的事情终于搞定,梵夏心情大好,自然不会介意向苏灏透漏一点东西了。 “所以说,老大你竟然可以改变时间的流速?”当听到梵夏利用物质去改变时间的流速时,苏灏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但当他想到梵夏不可能跟他开玩笑而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的时候,剩下的便只有惊讶,嘴巴长着半天都没能合上。 这不是废话么?有些鄙视地瞥了他一眼,梵夏懒懒地应道:“嗯。” “那……老大你能告诉我,天天的父亲是谁吗?”这个问题,乃是最近几个月来被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十大未解之谜之一,而且位居榜首。 不仅其他人好奇,对于这几个月来一直寸步不离跟在梵夏身边的苏灏来说,他更是好奇的无以复加。 只是之前的情况不太妙,而且以防提及梵夏的伤心事,他就一直憋在心里。但看现在梵夏心情不错的样子,苏灏这才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梵夏还是无法给她女儿找出一个父亲来,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苏灏却并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梵夏,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梵夏也从来都不是那种主动找话题何人闲聊的人,既然对方愿意这么甘等着,她又怎么可能主动打破这种气氛呢? 难得的,苏灏和梵夏的相处出现了这种凝滞的场景。 “苏老大,刚刚在山下发现几只小老鼠,是要丢出去么?”突然间,一道传音符在屋内炸开,声音渐渐响起。 听到这句话,苏灏眉头一皱,直接拿出一张传音符道:“灭了。” “等等。”眼看苏灏就要送出传音符,梵夏突然制止道,然后直接朝山下那位守卫,也就是刚刚发送传音符的人道:“留着性命,带上来。” “小老鼠”是他们对那些最近喜欢摸上山不知道想要干嘛的家伙的统称,之前因为事情比较多,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人,一旦发现也就一群人上去乱揍一顿然后丢出去,是生是死全看造化。 但现在嘛…… 梵夏不怕麻烦,但却非常讨厌麻烦。对于那些喜欢给她制造麻烦的人来说,要是不能尽早解决,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既然如此,早点处理完也是好的。 将传音符发出去后,梵夏直接抱着天天回了自己的房间,却不想刚一出门就碰上几个出来透气的兄弟,几人看着梵夏从苏灏的房间离开,一脸见鬼的表情,最后晕晕乎乎地转身离开,好似看到了什么不敢接受地事情一样。 苏灏到底没能知道天天的父亲究竟是何方神圣。 梵夏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安置好天天,然后去会会那些“小老鼠”。 打扰了她好几个月,烦了她好几个月,她也是时候收回一点利息了——要是再这么无动于衷下去,她都会以为自己变成圣母了呢。 山上距山下的路程不算太远,但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梵夏并不着急。 看了眼到现在还一脸委屈的天天,梵夏默默地算了算时间——要说梵夏对自己莫名有了个孩子一点都不在意,那绝对是假的,既然现在孩子出生,那她应该也能推算出受孕日期了。 根据从上个世界学到的推算方法,梵夏发现,她怀孕的日期竟然是刚到夏府那天。 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虽然那天可以说是什么事都撞到一起了,但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那道突然没入掌中的黑气。 梵夏将这个猜想默默地记在心里,然后直接去了刑房。 第29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2) 山贼这个行当,也不是那么好干的,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容易结仇。所以,作为经常在刀口上过活的黑风寨众人来说,没个专门放置前来寻仇的那些人的地方,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后山的小树林里,就有这么一个地方,专门用来审讯或是调.教,此处被称之为刑房。 顾名思义,这绝对不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地方。总之进到这里的人,鲜有几个能够完完整整地出去的。 当梵夏来到这附近,还没靠近刑房之时,就已经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撇了撇嘴,梵夏对于里面的人有些无语:好歹也是修炼之人,能不能表现的这么怂啊?虽然疼痛确实不好受,但这样惨叫着就有用了吗? 想着,梵夏已经来到了刑房门口。 按理说这地方应该是戒备森严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刑房的位置位于后山,而这里堆满了各种毒花毒草毒虫毒鸟,简直就是一座天然的防护罩,苏灏他们也是历经了无数次的实验才勉强能够在这里行动,而且还得小心再小心。 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被扔到这里的人会出现逃跑之类的情况。 除此之外,在刑房的四周还布满了各种阵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阵法也算是保护了刑房内的人免遭这些毒物的祸害。 因为此,就算是没有专门的人员看守,一般人也是绝对不可能进来的,当然,进来的也很难出的去。 但那也只是相对来说,对于梵夏而言,那些阵法本就是她亲自加固过的,又怎么可能困的住她?至于那些有毒之物,不说苏灏早在几年前就找到了免遭毒物袭击的东西,就说夏子冉这具身体,从小就在各种天才地宝中泡大,又怎么可能惧怕这种东西? 于是,梵夏自然是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过来,好不悠闲。 在来之前,梵夏以为她会听到诸如“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们”这类话的,毕竟这可是那些人惯用的伎俩,几千年从未变过。但当她听到里面传出的惨叫声时,她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自从将孩子生出来后,梵夏就觉得自己的精力特别的好,对于以前怎么看怎么无聊的东西,现在也有了很大的兴趣。 当然,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己的实力问题,而这次前来,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身上捞到点好处——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既然这些人敢打她的主意,那就别怪她不讲道义了。 当然,她也从来没讲过道义就是了。 梵夏一向是个怎么高兴怎么来的人,既然现在对这些东西有了兴趣,那她当然不介意做点什么来满足满足自己的趣味。 为了更好地“欣赏”对方的模样,给自己制造一点惊喜,梵夏并没有特意去关注刑房的情况,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封闭了自己的听觉,让她像普通人那样只能靠近才能听到。 所以,当她走到刑房外,刚好听到里面那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的时候,她着实被‘惊’了一下。 真想不到啊,没见到那些宁死不屈的有志之士,却见到了一个拼爹的家伙。果然,只要你愿意动一动,人生果真是处处有狗血啊。 暗搓搓地吐槽了一番,梵夏便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这里,当大门缓缓打开之时,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老大……”当看清梵夏的模样时,那属于黑风寨的两人有些意外,却又忍不住惊喜。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梵夏身上的变化,惊讶之情完全不属于苏灏,甚至比起苏灏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他们也都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千言万语,最终全化成了满肚子的纠结。 所以,当梵夏进门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小小的房间内,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看起来就很恐怖的器具,墙上随处可见的血迹更显恐怖,极大地考验着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个人,那几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身上更是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但眼里却满是愤怒。 至于现在还好好站着的,除了梵夏,就剩那两个从他一进门表情就没变过的人了。 看到这幅场景,饶是梵夏都有些咋舌,人类还真是种可怕的生物呢,这才多久,那几人已经被这折磨成这幅熊样了。 也许是她的到来确实有些突然,自她进门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好似被定格了一样,愣愣地看着她。 梵夏有些无奈,她一直无法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 摇了摇头,梵夏便不再去想这些问题。反正他人如何,与自己又没什么关系,她又何必在意? “回神了。”梵夏在自己的声音里加了点威压,这一来,在场的几人立马从刚刚那种状态回过神来。 “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放我们走,不然我马上让我爹灭了你黑风寨。”刚刚脱离那种状态,躺在地上的一人便对着梵夏吼道。 闻声,梵夏转身一看,发现出声的是一名少年,从对方那白白嫩嫩的肌肤就能看出,这人绝对是那种养尊处优、没有受过一丁点苦的类型。 “哦?”轻声应了声,梵夏便不再多言,只是随意的瞥了他几眼便移开目光,神情有些玩味。 那人何曾被这样无视过,见梵夏不搭理他,立刻就有些恼火,狠狠地瞪着说道:“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竟敢这么……” 还没等他说完,梵夏便指了指他身边的几人,然后对着黑风寨的那两人说道:“带走。” “啊?哦。”愣愣的点了点头,那两人一把抓起地上的几人,就往外走。 “好了,你继续。”等大门被关上的时候,梵夏直接找了张椅子坐在上面,然后朝着眼前的少年示意道。 那少年明显没有料到事情竟是这样发展,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看向梵夏的目光也不似先前那般凶狠,反而有些疑惑,然后满脸迷茫的问道:“继续什么?” “你是谁啊。”梵夏很想给他一个白眼,自己说的话都能忘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嫌这个动作不雅观的缘故,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支着下巴幽幽地看着对方。 “……你让我说我就说买个啊?本少爷还就是不说。”那少年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看着她,显得非常欠揍。 “……”梵夏有些无语,她好似知道先前那一阵一阵的惨叫声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就眼前这张脸,看着着实让人手有些痒啊。 耸了耸肩,梵夏轻“哦”了一声,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正又没人求着他说不是?先前只是看他嚷嚷的厉害,一副不说出来就憋的难受的样子,她才给了他一个机会,结果对方不领情,又能怪谁呢? 见梵夏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那少年也摸不准她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撇了撇丢在地上的一对器具,肩膀忍不住缩了缩。 他这一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全部被梵夏看在眼里,梵夏有些啼笑皆非,果然是个小孩子啊。然而,当她再次看到对方那一脸倔强的模样时,突然忍不住有些想逗逗他的意思。 说做就做,梵夏突然从椅子上起来,朝着那对器具走了过去。 眼看着梵夏从凳子上起来,那少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看到她朝着那堆可怕的东西走去的时候,那种不好的预感更甚,然而,此时的他,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他自己也在这个方向啊,人家说不定是朝着他走过来的也不一定。 但是,当梵夏越过他继续往后走的时候,少年那点仅有的侥幸也被毁成渣渣了,他现在也只能期望梵夏只是对那些玩意儿好奇了——虽然这个可能小的几乎没有。 不同以往,梵夏此时的速度很慢,慢的少年几乎都能看清她脚步移动的痕迹,而她每次脚步落地,都好像踩在了人的心尖上一样,让少年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终于,梵夏停在了那对器具面前,在少年惊恐的目光下挑挑拣拣了一番,最终选了一根不算太长的皮鞭,握在手里试了试感觉,最后露出满意的表情。 拿着皮鞭,梵夏直接蹲在了少年面前,然后用皮鞭轻拍着他的脸道:“开始吧。” 开始?不…… 少年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他虽然从小就被父亲叔叔保护的很好,但却并不代表他笨,这种情况下,傻子也知道这开始两字代表啥意思啊——他绝不会告诉她任何消息的。 想着,少年便扬起脑袋,一脸倔强地说道:“哼,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的话成功让梵夏陷入了沉默之中。所以说少年,你现在说这话会不会有点晚了呢? 在听了他之前那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之后再听这句话,梵夏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梵夏就是感觉挺微妙的。 当然,她的沉默也只持续了片刻,既然存了逗逗他的心思,怎么着也得让自己满意啊。 于是,梵夏便微挑了下眉头,轻声说道:“你说的哦。”说完,便动了动右手,随着她手臂的摆动,皮鞭在她的手里极不安分,看着就觉得怪疼的。 在空中抡了两下,皮鞭带来的破空声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满意地看着少年更加苍白的面色,梵夏继续说道:“真的打死你你都不会说么?我可是很好奇呢。” 说着,便扬起皮鞭,目标刚好对准少年,而且让对方看的清清楚楚。 手起,鞭落。时间在这一刻好似过得极为缓慢,少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他只听到自己好像说了句“停”,然后浑身都没了力气。然而,想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咬了咬嘴唇,发现确实会疼,但身上却并没有这种感觉,少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虽然觉得这种事不可能,但他还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睫毛动了动,当少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根皮鞭离自己不到一寸的距离,而梵夏则一脸趣味地看着他。 但他却并没有在意梵夏的眼神,他现在只知道,那根皮鞭确实没有抽到他…… 还没等他来得及庆幸的时候,梵夏的声音便再次传了过来:“所以说,我要是把你打死了,你到底说不说?” “不不不,别打,我说,我什么都说。”一听这话,少年连忙开口,那可怜的小模样,哪还有先前的硬气。 对于长的漂亮的东西,是人都会抱有几分好感的,梵夏自然也不例外。而这少年皮肤白白嫩嫩,五官也算标志,现在这幅皱着小脸的模样,看起来极为惹人心疼,也让人更加想要欺负他。 欣赏课一阵他现在这幅模样,梵夏这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嘉玉。”停顿了一下,名叫白嘉玉的少年开口说道。 “这不是说了么?”梵夏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明显在说先前那件事。 白嘉玉一听,脸色顿时一黑,鼓了鼓脸,恶狠狠地瞪着梵夏,要不是考虑到她手里的皮鞭,估计都要冲上来揍人了。 梵夏也不再激他,将手里的皮鞭丢出去,然后看着他说道:“名字挺好听的。” 梵夏这一动作确实让白嘉玉有些感动,鬼使神差地,他问了句:“你不觉得女气么?” “很适合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梵夏手里没拿皮鞭,再加上她本人长相比较柔弱的缘故,让白嘉玉觉得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甚至还有种需要保护的感觉,于是便说道:“要不你跟着我吧,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梵夏:“……” “我是说真的,你别不信啊。”见对方沉默不言,白嘉玉以为她不相信,于是便开口说道。 梵夏:“……”所以说,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被人欺负了? 幽幽地看了眼他身上那些伤口,梵夏并不出声,意思却很明显。 顺着她的目光,白嘉玉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情况,顿时脸色一红——多半是疼的。 先前被梵夏那么一下,他的注意力便不在自己的身体上了,再加上伤口都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有点“疼着疼着就习惯了”的意思。但现在,他突然觉得那些伤口疼的厉害。 正所谓有对比才会有差异,这一对比,白嘉玉瞬间觉得梵夏比起那些二话不说就给自己用刑的家伙来,简直就好的没话说了。 于是,便不死心地再次说了句:“你真的跟着我吧,这地方不适合你。” 看着少年认真的目光,梵夏着实不想打击他,但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 “……”经她这么一说,白嘉玉才想起他们现在的状况和刚才所发生的事,于是瞬间闭上了嘴巴,而且还略带戒备地看着梵夏,准确地说,他戒备的应该是那条皮鞭。 梵夏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家伙不论做出什么表情,都有种让人特想欺负他的感觉,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话说,你先去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句?白嘉玉很明显没明白她指的到底是哪句。 “就是只要不打你,你什么都说的那句。”梵夏很好心地提醒道,而且在‘不打你’那三个字上,着重地停顿了一下。 听完这句,白嘉玉的脸色有点青,青完之后又有些发红,总之脸色很精彩就是了。最后咬了咬牙,点点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当然算数。” “……你这么容易就交代,为什么还会被打成这幅模样?”虽然觉得这可能是人家的伤疤,但梵夏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想揭揭对方的伤疤,谁又能奈她何? 而且,她没说的是,他之前还说过什么打死都不说的…… 这么说来,她真的已经很仁慈了。梵夏毫不脸红地在心里表扬了自己一番。 听她这么一说,白嘉玉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委屈地说道:“他们没问。” “噗……”梵夏这次真是被逗笑了。 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别人问了,他就都会说? 一瞬间,梵夏不禁为这孩子庆幸起来——能长这么大,而且还长的白白嫩嫩的,还真是不容易啊…… 第30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3) 黑风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凡是进过刑房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太过轻松的离开。而对黑风寨有任何不轨之心的人,刑房绝对是他们最佳的去处。 但不论是谁,都对刑房敬而远之。无他,光外面那些东西,就让人打心眼里不想靠近。 但要把其他人丢进刑房,自然是需要黑风寨上的人一同前来的。这一来二去,那些人自然把这怨念撒到了那些害他们不得不到这个地方来到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见到白嘉玉等人二话不说就动手的缘故,纯粹只是为了撒气。 一般情况下,等他们撒完气了,那些人也被揍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外面那对东西时刻刺激着神经,又哪有不说的道理? 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但这次却被梵夏在中途打断,这也免去了白嘉玉几人遭受过多的皮肉之苦。 为了证明白嘉玉之前所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梵夏特别“友好”地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就看着白嘉玉犹如倒豆子般巴拉巴拉地全部说了出来。 梵夏全程一副认真脸,等她听完之后,便默默地飘走了,独留白嘉玉一人待在原地,还保持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不是说好只要他说了就当他走的么?为什么说话不算数呢? 梵夏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隔壁,也就是先前被带走的那几人所待的地方。 进去之后,梵夏也没有废话,而是直接说道:“带着足够的风铃草前来,接你们少爷回家。” 风铃草,一种极为普通常见的辅助型草药,没有丝毫灵气,大多数时候用于补充血气的丹药里。而因为他本身的价值并不怎么高,所以价格也并不贵。 所以,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看,这个条件完全不算难为人。风铃草啊,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但正是因为这个条件太过简单,才让对面的几人陷入了沉思,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之前将他们抓上山来二话不说就一通乱揍,打完之后甚至什么都不问就把他们放了。 明明是应该庆幸的事,他们却更加心慌,总觉得对方好像有更大的阴谋啊。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试来硬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想要知道激怒我的后果。” “唔,你们的速度,还有所带风铃草的数量质量可是决定了你家少爷这段时间的生活哦。” 说完,梵夏直接为他们打开大门,然后便瞬移回了白嘉玉那里。 见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白嘉玉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当他看清来人竟是那说话不算话的家伙后,不爽地“哼”了声便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知道我为什么没放你走么?”见到她这幅模样,梵夏有些好笑地说道。 白嘉玉并没有转过头来,也没有开口,但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很明显对于这件事还是在意的。 “我只能说,说谎的孩子可是不会讨人喜欢的哦。”梵夏幽幽地开口道。 听到这话,白嘉玉着实有些惊讶,脸上也没控制住表现了出来。但这种表情不过眨眼即逝,下一刻,他的神情仍与之前无异。 “呵,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没说真话?”轻笑一声,梵夏继续说道。 好似赌气一般,白嘉玉就是不说话。 梵夏也不在意,而是直接在空中幻化出水镜,水镜上显示的场景正是和白嘉玉一起的那几人。此时,那几人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看到了没,他们可是已经离开了哦。”梵夏并没有再说什么,但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却已经足够人联想到很多。 为什么一开始就将他们全部隔离开来?为什么其他人都离开就他留下了?这里面着实有很多的联想空间。 梵夏就那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脸色不断变换,心情越发舒畅起来。 小屁孩儿竟敢骗她,虽然她不怎么在意,但还是有些不爽。至于为什么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再怎么说她也活了上万年了,要是连这点眼力劲也没有,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梵夏并没有在刑房多待,成功地让白嘉玉陷入纠结之后,她便飘然而去。毕竟她女儿还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可不怎么放心。 虽然梵夏现在是黑风寨名义上的老大,但管事的仍是苏灏,其他人所认准的也只有苏灏。至于梵夏,他们更多是看在苏灏和她本人那些能力的面子上才叫的一声“老大”,或者说对于梵夏,他们只是有些单纯对强者的敬畏罢了。 所以,这里所发生的事,自然早早就有人汇报给了苏灏。 闻言,苏灏想了又想,还是不明梵夏这么做的目的为何?于是便直接去问道:“老大,你需要风铃草?” “对。”不仅是风铃草,凡是能够炼丹的草药,她都需要。 “很急吗?”之所以这么问,便是因为苏灏知道,梵夏最常炼制的丹药里就需要大量的风铃草。 点了点头,梵夏说道:“算是吧。”她现在穷光蛋一个,确实急需大量的草药来支撑她炼丹续命,然后升级,这么说的话,还确实有些急呢。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更需要的,则是大量的金钱。毕竟,只有足够的金钱才能支撑地起大量的消耗。 “需要的话直接跟我说得了,何必告诉那些人?万一那些人使个坏,用风铃草反过来威胁我们……” 苏灏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要是在他们急需风铃草的情况下,对方反过来威胁他们的话,他们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 却不想,听了这话,梵夏反而勾唇一笑,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嗯?”苏灏有些不明所以,却也知道梵夏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于是便不再多言。 “嗯,有时间吩咐下去,让他们大量收购风铃草。不过,一旦风铃草涨价,便立刻停止,只要做出还在收购的假象就行了。” “好。”苏灏点头应下,随后想了想,便说道:“我记得这山上好像专门有一片地里长的是风铃来着,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成熟,不过往年倒也攒下了不少……所以,收购还要继续吗?” “自然,越多越好。”梵夏毫不犹豫地点头,收的越多,到时候赚的自然也就更多…… 想着,梵夏不禁勾起了唇角,她可是从来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啊,想打她主意的,总得给她还回来。 梵夏的打算别人并不知道,甚至于苏灏,也只大概猜到她的做法,却并不知道她的目的。 考虑到梵夏那句越多越好,苏灏立刻就下达了指令。没办法,要是其他时候,他们还不用这么着急,但现在因为刚刚放走了那伙人,他们想要拿到更多,就必须赶在对方前面。 虽然梵夏重点说要风铃草,但其他药草也是需要不少的,而且,为了避免有人过早看穿他们的目的,打掩护也是必须的。 于是,当第二天黑风寨的众人比之先前更加变本加厉地“收购”草药时,那些看店的掌柜已经快要哭了——你一做山贼的,不盯紧过往的商客,成天跑到山下来是干嘛来了? 当山贼干起了强盗的勾当,那效果绝对不是盖的,短短时间内,他们已经“扫荡”完了好些城镇。 而与此同时,之前那伙跟他们争夺药材的人,也渐渐开始曝光于人前。 不出所料,那群人与无沧有着莫大的关系,是隶属于无极宗一个附属宗门的人。 梵夏之前曾大量为黑风寨的弟兄们监制丹药,有了她的加持,再加上收编了周围其他的山寨,虽说因为时间较短,暂时还没有太过明显的效果,但现在的黑风寨却已经完全不同于往日而言。 至于另一方,虽说与大陆上有名的无极宗挂上了钩,但毕竟只是分宗的一个附属宗门,而且还不是所有人出动。 所以,双方的实力也算是旗鼓相当。 双方明争暗夺,这场草药争夺战,注定不会简简单单就结束。 而在白嘉玉那群手下离开的第三天,这场战争里又出现了第三方的身影,对方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大量收购,或者说是掠夺风铃草,尽管对方行事如此高调,却无一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除了当事人,没人会对别人干什么事有兴趣,他们只会透过某人所干的事而推测其真实的用意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这匹突然杀出来的黑马大量收购风铃草这一行为,虽然让很多人不解,但能在这两大势力中虎口夺食,而且还这么来势汹汹,其带来的后果自然不可小觑。 旁观的人或许不明白发生了何时,但跟风这种事,不论在哪个时代都会有的。 见最近这些人这么热衷于药材的收购,其他人自然心里有些痒痒。心动不如行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行动派。 而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就那些眼光毒辣的商人而言,便已经看准了此处的商机。 一传十十传百,“买”药这种事好像也会传染,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几乎大多数手头不算太紧的人都开始了药材的囤积。 所以,几乎在同一时刻,就传出了多处药材铺供不应求的消息。至于这消息是真是假,他们的草药到底是被抢购一空还是掌柜的暗自压货,那就无从得知了。 但大家毕竟都是修炼者,你店里没有了,那山里总归有吧?于是,最近到各处历练的人数更是呈直线上升。 于是,以清风国边境之处开始,一股收药风潮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周围多个国家,其参与的人数更是数不胜数。 大多数人的想法是这样的:那么多的人都做了,这件事准没错,更别说有好多知名商人同样在大量购进药材,这便说明了其中肯定有利可图,不然那群.奸商怎么可能如此积极? 大家都做的事不一定是对的,但肯定不是错的——就算是错的,到时候倒霉的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啊。 这便是大部分人的思想。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在这其中捞不到什么好处,但也是亏不了的。修炼人士,哪个不得常备点药?虽然草药和成品药有很大的差异,但这东西也永远不嫌多不是? 由于众多人的参与,药价的增长简直可以用飞速来形容了,上午还只要十个金币的草药,下午可能十二个金币都买不到了——当然,这只限于一些品阶较高的药材。 但其他一些普通的仍不可小觑,这其中,风铃草更是独占鳌头。从以前的一个银币十株都无人问津的状况到现在一个金币还买不到一株的情况来看,这绝对是打破了历史记录啊。 要知道,一个金币可是相当于一百个银币呢,这放在之前,一个金币都能买一大捆风铃草了,但现在却连一个都买不到。 苏灏是无论如何都没料到现在这个局面的,虽然这件事他们在后面做了很大的推手,但这个发展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幕.后的推手,可不止你一个啊。”梵夏幽幽地说道。 一切天灾,皆为*。她从来都不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更不相信所有人会在同一时刻吃饱了撑的去干同一件事。 好也好,坏也罢,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无论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第31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4) 梵夏最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悠闲的日子。修炼、炼丹,顺便带带孩子,除此之外,唯一的兴趣似乎就是关注山下的动向了。 至于山上的事,大事没有,小事倒发生了不少。 其中最让梵夏在意的,就是他那种需要把丹药当饭吃的症状好像没有了,但在她的女儿身上,却出现了这种情况。 苏灏自然是跟她说过这件事的,从那天起,她就在这件事上特别的关注了一下。 结果却发现,天天除了丹药,其他什么东西都不吃,就连草药都不例外,不管品阶多高。 所以,从天天出生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但她却从来没有吃过除丹药以外的东西。 而且天天的胃口着实不小,几乎一直能吃,苏灏这些年所储存的丹药已经快被她吃空了,而梵夏本人也早已买了产品,所以每天不得不拼命炼丹。 同苏灏一样,梵夏也曾担心过她这样吃会不会吃出问题来,但最后的结果,表示她真的多虑了——比起夏子冉,夏天对于丹药的需求量简直堪称恐怖。 平时倒也好好的,但过不了一会儿她就要吃,不给她丹药她就哭,一哭就停不下来。简直让梵夏一个头两个大,她从来不知道小孩子现在这么麻烦。 相比起笑笑,天天简直就是熊孩子的典型。 除此之外,就是白嘉玉的问题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不在意他的死活,直到现在,也没人前来,任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倒是某天夜里,梵夏曾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前来查探,之后便没了声响。 对此,她也不在意,反正可以让人知道的,只要对方有本事,她并不介意让他知道。而不能让人知道的,就算对方本事再大,他也不可能知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所知道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这句话反之亦然。 而对于白嘉玉的处理,她也没有兴趣去为难一个小孩,而且她的本意也不是将对方一直关在刑房,所以在那群人离开的第二天,她就将他放了出来。 离开了刑房的白嘉玉,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自从发现天天的存在后,整个人简直赖在梵夏的院子里了,赶都赶不走,整天就只顾着逗天天玩。 天天似乎也挺喜欢他,一见到他就笑个不停。 有人自愿帮她看孩子,梵夏哪有不乐意的,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至于说白嘉玉会不会伤害天天?不说他的性格除了有些骄纵,但其实并不坏之外,就说天天,她是那么容易被伤到的吗?梵夏可是亲眼看过她把一个人咬的鲜血直流。 而且,有苏灏的存在,这些事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梵夏现在就只专注于炼丹和修炼。 因为怀孕时期的积累,这次的升级可谓是水到渠成,梵夏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了墨玄。 这对于苏灏乃至整个黑风寨的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毕竟这世上又不知多少人卡在了这里久久得不到突破。 但对于梵夏来说,这还远远不够,光是那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无沧就给她莫大的压力,更别说还有一些潜伏在暗处的危险。 想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让自己好好地在这里生活下去,这点实力完全是不够看的。 除了自身的实力,最让梵夏在意的还是药材问题。 由于天天的大量需求和黑风寨众人的需要,最主要的是药材的不足,让她完全有种供不应求的感觉。 抬头看着天空的白云缓缓飘过,默默地算了算时间。梵夏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面:收网的时候应该快到了吧? 她所说的,自然是之前的风铃草事件。 与她所料并无多大差别,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前那大肆囤药事件的后果,也慢慢展现了出来。 由于药材商们有意无意的囤货和提价,其他的草药还好,单单风铃草,药材铺里已经已经没货了,这却仍不影响它价格的提升。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有人买自然就会有人麦。 既然药材铺里没有了,很多人就开始到各个历练场所去采集。 这种地方又不需要花钱,只要有实力,进去之后能活着出来,基本都会有收获。而且在历练途中既提升了实力又得到了可以换取大量金钱的东西,自然是一举两得。 这种做法本来很常见的,但问题就在于,这么做的人实在太多了。 人一多,矛盾自然产生,毕竟修炼之人,谁没有那么一两个仇敌?这一不小心撞上了,不打上那么几场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有一点,人多了,危险度较小的历练地自然成了香饽饽,除了仇敌斗法毁坏之外,那些人犹如蝗虫过境般的扫荡也让各处历练之地不堪重负,短短时日内,各处宝贝就被挖掘一空。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想要继续,那就必须更加深入。 深入便代表着更多的机遇,但同时,危险也是伴随着机遇一起增加的。 历练受伤,战斗受伤,在这种危急时刻,恢复的丹药是必不可少的。 前面说过,风铃草虽然没什么灵气,而且因为太过普通而常常不背重视,但它却是简直气血之类的丹药必不可少的东西。 所以,问题来了,现在市场上已经几乎没有风铃草了,而它的价格又高的离谱,他们也正是因为此才来的。 气血累的丹药本来是属于最常见的药物,每个人都会备一些,但说实话,他们都不怎么重视,毕竟没人会天天跑去冒险不是? 但现在,所有恢复的丹药几乎都在这过程中被他们消耗完了。他们手握风铃草,却无法将其变成丹药,而他们之中,炼丹师更是极少的。再说了,就算有炼丹师,人家都是高高在上的,谁会帮你? 等他们意识到问题,第一个想法自然是前去购买。 但可惜,随着风铃草的价值提升,这些曾经犹如大白菜的丹药,现在价格同样高的离谱。 那些想要靠卖草药赚点金钱的人,本身就不怎么富裕——有钱人也不会想着去干这个赚钱啊?但现在却因为这件事让他们赔了钱财又受伤,说起来也挺倒霉的。 但不这样又能如何呢?毕竟身体是自己的,钱财再好也是身外之物。 将价格的风铃草售出,然后用这些钱来购买丹药恢复自身的伤势。虽说好像做了无用功,但事情如果真这样发展,也算是不错的了。 可惜,将草药变成丹药,这中间可得经过炼丹师这一关键环节。 而因为这个世界炼丹师整体较少的缘故,他们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的,本人也都是极为自傲好面子的。 让这些人去大量炼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气血丹?想想都不怎么现实啊。 虽说也有一部分不在乎所谓的炼丹师尊严,靠着自己这个手艺敛财敛的不亦乐乎。但那毕竟只是少数,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老大,你这是想要卖丹赚钱?” 当看到这个情况时,再一想梵夏从最开始,常常炼制的丹药就是气血丹,苏灏终于明白了梵夏的目的,同时也更加佩服梵夏——没想到你在那么久之前就能料到现在这种情况,虽然也不是很久,但这完全不影响他对自己老大的佩服之情。 虽说他的想法大致不错,但有一点,苏灏却是误会了。梵夏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肯定是不会知道未来的事情的。 她炼制气血丹,自然是给自己用的。至于为什么选择这种丹药,原因是多方面的:成本低、效率高、因为是补充血气的所以副作用小,这些都是梵夏选择它的原因。 现在也是如此,虽说她自己是不用拿丹药当饭吃了,但天天却染上了这个毛病。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去炼制高阶丹药,还是这种物美价廉的东西更合她自己的意。 当然,这些事苏灏是不可能知道的,他现在还沉浸在“我家老大真厉害”、“老大神机妙算”的想法中不可自拔。 这想法要是放在以前,苏灏是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有其他人跟他说,他也只会当那人在白日做梦。抛开其他不谈,就说让尊贵的炼丹师卖药这件事本身,就显得有些天方夜谭啊。 但现在,他却极为顺溜的说了出来。 这种思想上的变化,只因为他知道,梵夏不仅不在意这些事,更加有这个实力。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梵夏当然有这个实力,不然就靠她一个人炼丹来供养一个大胃口的女儿和一整个寨子的人,估计早就累死了。 别人炼丹用的是小小丹炉,炼制的数目也是一颗数来计数的。 但放在梵夏这里,她炼丹基本用的是大锅或者大鼎,自从她炼丹技术熟练之后,甚至已经不需要容器了,直接用精神力将药材全部包裹。至于炼制的数目……能用锅来装的东西,那是一两下能数的过来的么?肯定是量产啊。 更别说气血丹这种品阶不怎么高的丹药,炼制起来根本是没有一点压力——前提是有足够的药材。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虽说风铃草现在的价格高的离谱,但其他几种草药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至于风铃草,他们也是收藏了不少的。 所以,在苏灏看来,只要梵夏点头同意,他们肯定能够赚的满盆金钵。 至于这种事有些委屈梵夏?不不不,这种想法两人都是不会产生的。 苏灏好歹也在梵夏身边待了这么久了,自然明白,对于梵夏来说,那些虚有的名声与实质的好处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对于梵夏来说,炼丹不只是因为需要,更重要的是炼丹的过程同样是修炼的一种方式。既能填充自己的储物空间,又能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还要加上赚钱一说。 一举多得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苏灏本以为,梵夏此次下山,就是准备考察市场然后开始卖药的,却不想,梵夏听后直接摇了摇头,道:“不急,再等等。” “等?” “对,等着风铃草降价。” “……”略一思考,苏灏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同时对于梵夏的评价也变了不少。 以前他是真以为梵夏单纯又好骗的,还担心她出门会不会被人欺负。 在后来的相处中,无数的事实证明他当初确实想多了。 但现在看来,这哪是单纯啊?完全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典型啊!而且还是那种卖了你还能让你帮着数钱的类型。 第32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5) 梵夏先前说要等风铃草降价,并非信口开河。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并非毫无道理,而是存在着一定的依据。 也许是幕后推手众多的缘故,让这件事的发展极为迅速,随着风铃草大幅度提价之后,很快便迎来了更大的降价,速度之快简直堪比烟花消散。 至于降价能降的如此顺利,那群炼丹师自然是功不可没。 这件事,其实只要仔细想想,便能够预测到现在的局面。 炼丹师有技术但是没原料,如果想要从中获利,让他们高价购进药材,等炼制好了丹药再卖出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各修士的手里拥有大量的风铃草,可以他们不能将那变成丹药,现在炼丹师不愿高价购买,商人也不会做这等亏本的买卖。风铃草没灵力,拿在他们手里几乎与杂草无异,但却一直压在手里根本无法出售。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拥有风铃草的修士们,无奈只能低价出售。 而与之相对,气血丹的价格却并没有降下来,反而隐隐有种继续提高的趋势,让那群修士不禁破口大骂。 除了这些修士外,一部分商人也开始出售风铃草。 毕竟这种没灵气的草药不好保存,他们只是商人,以出售为目的,并非专业的药农,无法照料这些药材,更加无法对其加工保存。而囤货太多造成货物积压并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所以在猜到市场可能有变化的时候,他们便抢先一步出售,占领了不少先机。 在这件事上,虽然没有赚到多少,但至少没有赔本。而且不管赚的有多少,那也是赚到了啊。 在他们降价出售的第一时间,梵夏便火速开始收购,因为提前有所布置,他们的效率自然不低,几乎有六七成的风铃草都到了梵夏手里。而同时,她也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出售了第一批气血丹。 这便是人多的好处啊。 以苏灏对梵夏的了解,对方绝对是那种能多占到一丁点便宜就多一点的人。所以,当他知道梵夏在风铃草明明还有降价空间的时候就开始了收购计划,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惊讶的。 结果,梵夏却告诉他:“因为风铃草之后还会继续涨价啊,现在不买难道要等到它涨价之后才买么?” 苏灏:“……”人家说的理所当然,他却无言以对。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他只是一个山贼头头而已,对于市场这种东西,还是无法理解的。 “那丹药呢?低于其他人的价格是为了方便售出?” “对呀。” 梵夏一副你别明知故问的模样,让苏灏有些受伤。在他看来,一个东西有一个固定的价格不好吗?为什么偏偏今天降价明天涨价?你价高我价低呢?不累么? 商人的世界,苏灏是注定无法理解的,但当他看到那瞬间便被销售一空的丹药时,还是有点吃惊的。 真想不到,这年头除了他所过之处,竟然真的还会出现这种雁过不留痕的情况。 但就给他惊讶的时间却并不多,因为他马上又得组织第二批丹药出售的事宜了。 在他们出售第二批丹药的时候,风铃草的价格又再次上涨,其他炼丹师所售的丹药价格也有所增加。所以,仍然保持原价不变的苏灏便再次体验了一把销售一空的体验。 至于风铃草的价格问题,苏灏想,他应该淡定的。有些事,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反正他对于这方便又不了解,只知道戴着满满一戒指金币的感觉,确实挺爽的。 为了让他更爽,梵夏便笑眯眯地告诉他:“接下来,丹药的出售停止一段时间。” “……”他想去卖药啊,虽然心里有些可惜,但苏灏还是忍痛点了点头,反正老大说的总是有道理的。再说了,她说的是停止一段时间,并非直接停止,所以也就是说,他还是有机会去卖药的对吧——苏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而且,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自从认了梵夏做老大后,他的脑袋似乎真的成了摆设,智商完全不够看啊。 他曾经好歹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这么堕落可不好。于是,打定主意让自己不再堕落的苏灏便决定去干几件大事——他要把他的势力继续往外扩散,争取在下次卖药的时候,获得更加可观的收入。 在苏灏准备去干大事,哦不,应该是发展势力的时候,梵夏仍然在忙着炼丹。 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她,除了用风铃草炼制气血丹之外,还增加了一件事——种地,准确来说应该是搬土种药。 上次进自己的储物空间的时候,梵夏就生出过一种想要改造空间的想法,只是一直没什么思路,但当风铃草出现时,她却又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人只知道风铃草没灵气价值不高,除了炼制常见的气血类丹药之外一无是处。 但梵夏却知道,风铃草有一个更加令人惊叹的作用——它的生机非常蓬勃。 草木一般比其他生物更加具有生机,而风铃草更是这其中翘楚,只是因为缺少灵气而常常被人忽视。不然也不会所有恢复气血的丹药里都有它的身影啊。 想要炼丹必须熟知药理,不然谁知道你炼出的是什么鬼东西,会不会有吃死人的危险。这也是成为炼丹师的另一大门槛。 但对于别人来说难如上青天的东西,对于梵夏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虽然她成为炼丹师的时间只有一年多。但比起理论知识,谁又能比得过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甚至活过上万年的她? 所以,在炼药途中撇到风铃草的时候,她便决定用它来制造自己空间内的生机——她很想知道死物变“活”时会拥有怎样的光景。 苏灏曾说过,黑风寨的后山上就有一大片风铃草,之前因为风铃草价格太低,再加上他们也着实没想过售物换钱这种事,那些风铃草便被他们搁置了起来。 所以,不管是幼年还是种子,梵夏都是不缺的。但草木的生长是必须要有土的,她的空间只是一片虚空,又哪里来的土?于是,为了找到适合的土壤,梵夏最近可是跑了不少地方。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梵夏无数次寻找、对比之后,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片看着比较顺眼的土壤。 于是,因为合了某人的眼缘,某个有名的药师在在一次历练回归时,便发现自己的药园似乎陷下去了一截,而且药园里的药也失踪了一些…… 也不怪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遭贼,实在是这现场完全不像有人来过啊,整整齐齐的一片,除了以上所述不对之外,他找不出一点问题。而且他还在外面布置了好几层阵法,以他的实力,不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够破阵,就算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不为人知的天才,也不可能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后,那药师也只能自认倒霉,但在之后的好些日子里,他的精神力都没离开过药园,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看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而另一边,习惯性的将弄来的东西扔进空间后,梵夏便去找自己的女儿玩了。她最近一直忙着这些事,好像很久都没去看过天天了,也不知道女儿最近有没有长胖。 不同于上个世界那种不在意的心态,在这里,梵夏是真的有想过将这个女儿好好地抚养成人的。 然而,当她刚到门口时,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嗯?”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嘉玉,梵夏有些不明所以。 在自家门口被人拦住本就挺奇葩的了,结果更奇葩的是,对方用那一脸质问的表情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时。 似乎也意识对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呼出一口气,白嘉玉重新说道:“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停止卖药?” 顿了一下,梵夏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就是气血丹的事了。 不过,那应该已经是……两个?还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这孩子的反射弧会不会长过头了? 哎呀,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最近忙着找土的事,她都要把这件事给忘了。 话说,都这么久了,气血丹也是时候再次投诉市场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的耽搁让她损失了多少金币…… 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梵夏,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嘉玉越来越黑的脸色,或者说她其实注意到了,只是被她忽视了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山下那么多人受伤得不到恢复,你就没有一点不忍么?”也许是有些激动的缘故,白嘉玉的小少爷脾气在这一刻再次爆发。 白大少爷的大嗓门成功唤回了梵夏的思绪,瞥了眼对方不断上下起伏的胸膛,梵夏突然出声道:“那与我何干?” 对上白嘉玉不可置信的目光,梵夏继续说道:“我的丹,我的药,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至于他人是死是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白嘉玉被她这幅理直气壮地模样弄的竟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你,你……你怎么这么恶毒?”憋了半天,白嘉玉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呵,恶毒?”梵夏这次真的是被他逗笑了。 ‘恶毒’两字,还真是有些久违啊,要不是他今天提起,梵夏都要忘了这可是一个陪伴了自己好些年的词呢,现在听来,竟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见梵夏还有心情笑,白嘉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从小的教养虽然让他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但到底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只能自己生闷气。 也许是她现在的心情着实不错,也许是看眼前这独自生闷气的小孩儿有些可怜,梵夏难得的生出了解释的心思。 缓了一口气,梵夏继续说道:“这药草是我用金币买回来的,丹药是我辛辛苦苦一个一个炼制出来的。然后要怎么处理这些丹药,也应该是我自己做决定,对吧?” “而那些人的伤又不是我弄的,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技不如人又偏偏不知收敛,不然怎么可能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的?” “我看他们可怜,卖点丹药给他们疗伤这叫仁慈,而我发现自己的丹药都不够用了,不能再卖给他们了,这也是应该。” “所以说,你所说的恶毒二字又从何而来呢?” 听完这话的白嘉玉,现在还一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这所谓的解释,还真是不如不解释,他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经她这么一说,理都在她这边,好似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在无理取闹一般,然而这根本与他所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啊。 但他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毕竟,对方所说的那些好似也没错? 不不不…… 白嘉玉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梵夏可不管他的纠结,她还要早点去看女儿然后处理丹药的事呢,那可都是金币啊…… “不对,你说你丹药不够用,可是你每次炼丹都有那么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够用?”是了,这才是白嘉玉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梵夏炼丹他是见过的,不用丹炉,只要有足够的药材,随时随地都可以炼。炼完之后将一大堆的药瓶摆成一条线,然后手一挥,那些丹药就啪啪地跑到药瓶里去了。 那模样可厉害了,他还羡慕了好久呢,自然不可能记错。 所以说,她所说的自己不够用,那根本就是无的放矢。 白嘉玉自认为抓到了她的把柄,却不想,梵夏突然话音一转,一改先前的和颜悦色,语气里含着隐隐的嗤笑道:“我说白大少爷啊,你的属下连你的命都不管了,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不管那些不想干的人呢?” “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别以为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就忘了你的处境。” “更别忘了,你现在这种日子是谁给你的。身在何种地位,你就得有那个自觉,这里可不是你白家,不是你能任性的地方。” 梵夏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她无数次说话的那样,没有一点起伏。然而就是这样不同于以往的平淡,再加上话里的内容,让白嘉玉觉得更加通体生寒。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现在的处境,从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变成现在待遇还算不错的俘虏,都好几个月了,都没有哪怕一个人给他一点消息。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惶恐着,但他却有意无意地忽略自己被抛弃这件事实。他一直跟自己说那些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但他自己却知道那些人的实力如何,那天晚上要不是对方突然袭击再加上阵法的辅助,他们怎么可能被抓? 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的事现在被他人赤.裸裸的揭开,白嘉玉的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多日来积聚的委屈好似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这里不是他可以任性的地方,他就算再如何委屈,也没有一个人会心疼的。 一系列的思想变化,最后所剩下的,却只是无言的沉默。 第33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6) 梵夏清楚的知道,她的脾气从来都算不上好,而白嘉玉刚刚那种姿态,莫名的和记忆中的某些影子重叠了起来,梵夏立刻就失去了兴趣,语气自然谈不上有多好。 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白嘉玉,直接转身进了房间。 然而,里面的场景,却让一直以冷静著称的梵夏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看着房间里面那个穿着小花裙,满地乱跑的小女孩,梵夏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不真实。 她终于体会到那种震惊到极致无力去表达自己的震撼的感觉了。 谁能告诉她?明明才两个多月没见,她那还在襁褓中的女儿却已经能够满地乱跑了——这成长的速度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因为上个世界无所事事的缘故,虽然笑笑大多数是由其他人带着的,但她也算是看着笑笑长大的,所以自然知道小孩子成长的速度怎样才算正常。 但现在看天天的情况,很明显就不正常吧?谁见过出生总共才三个多月的孩子会乱跑?反正她是没见过。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在看到她进门之后,天天便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最后歪着脑袋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有些迟疑地说道“母亲?” “你是我的母亲对吧?”小孩子的声音总是软软糯糯的,梵夏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于是只能点点头。 “母亲,我好想你。”在得到梵夏肯定的回答后,天天一下扔掉了怀里的小熊玩偶,张开手臂就朝着梵夏跑过来。 “唉,你慢点。”看她跑的这么急,梵夏都有些替她担心,为了避免她摔倒,梵夏连忙上去接住她。 一下子扑到梵夏的怀里,天天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就抱着梵夏的脖子死活不撒手。无奈,梵夏只能让她挂在自己身上。 “母亲,母亲……”天天不停的叫着,让梵夏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天天缠着梵夏不放手,但梵夏却不可能任由她一直抱着,本来就对女儿拿丹药当饭吃的行为有些不放心,现在看到女儿长这么大了,她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担心。 于是,好说歹说让天天下来之后,梵夏便拉起她的手,用精神力里里外外找她检查了一遍。 然而,检查的结果却显示一切正常。 梵夏一向对自己很自信,但这次,她却有些怀疑,自己在检查的途中是不是哪个环节出现差错,不然怎么可能一切正常呢?她用眼睛都看出不对劲了好吧? 但无奈,他又不是大夫,不可能以专业的眼光去看待。所以,梵夏只能让苏灏去找个靠谱点的大夫,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苏灏的速度确实挺快,在梵夏发出传音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赶了过来。 同时,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看起来应该就是他找的大夫。 那老头儿把自己那撇小胡子一捋一捋的,看的梵夏老想揍人了——这幅牛鼻子的做派,不论在哪个地方,她都看着不顺眼啊。 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女儿的问题,至于她的个人喜好,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对于外人的到来,天天明显有些不高兴。不过,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逝,然后便乖乖的配合那老头的检查,乖巧的模样让苏灏简直张大的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这么明显的表情,自然是引起了梵夏的注意。见梵夏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苏灏这才从刚刚那种状态回过神来,然后问道:“老大啊,你是怎么让天天这么听话的?” “嗯?”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天天平时很调皮?梵夏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想起自己每次来给这位小祖宗送丹都像流水一般哗啦啦的出去那么多,而且对方还一脸嫌弃,一副我拿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的模样。苏灏就觉得自己有些受伤。 “呃……”但是,对上梵夏的目光,苏灏突然想起来,自己在一个母亲面前说她女儿的坏话,似乎有些不厚道啊,于是便打了个哈哈,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老大,这位老大夫在山上待了好些年了,医术保证没话说……” 还没等他说完,那名大夫便捋着山羊胡子走了过来,说道:“这娃娃没什么问题,不过听老夫一句劝,这不足月的孩子,还是得多补补,先天本就不足,后天营养还跟不上,你看这都虚弱成什么样了……” 那人还想继续说什么,梵夏却一摊手,指向门外道:“请吧。” “……”这么明显的不欢迎姿态,是人都看的出来。那大夫也没心情说下去,直接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用鼻孔“哼”一声。 “……”这个发展,苏灏着实是没想到,而人是他带来的,现在这种情况自然是有些尴尬,只好讪讪地笑道:“老大你别介意啊,胡大夫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脾气有点怪……” “以后少把那些庸医往我眼前拎。”梵夏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好……”除了点头应下,苏灏还能说什么? 见梵夏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苏灏便默默地退了出去。一出去,便去追那先前离开的胡大夫。 堂堂一寨之主,现在混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心酸呢。只是,谁让这两人都比较特殊呢? 苏灏等人离开后,梵夏便上上下下地将天天打量了一番,着实没看出来哪里虚弱啊。 而且,不足月什么的,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加快时间流速,要是这样还不足月,那她真该一头撞死了。 所以说,长着一副牛鼻子样的,果然都是庸医啊。 胡大夫的到来,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梵夏并没有怎么在意,至于那明显对她存有敌意的胡大夫,更是没有被她当成一回事儿。 这之后,她也算是放心了下来,反正她女儿除了长的有点快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而且,有她一直关注着女儿的动向,想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看完女儿,梵夏便按原计划去打理自己的空间了。 曾经的她,往空间里发东西都是用扔的,取的时候,精神力一动就出来了,她也从来没注意过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段丢的空间是何模样。 后来,她虽然时不时就跑到自己的空间里去待一会儿,但因为空间足够大,她完全可以出现在其他空出。 直到上次生天天的时候,不得不和那堆天才地宝待在一起,她才真正见了自己空间的状态。 不过,天才地宝那是宝物,就算是胡乱的堆在一起也能给人一种奢华的感觉,但如果这乱堆的对象换成了土…… 梵夏表示,她对自己的空间有了一种新的认知。 一堆土浮在虚空之中的状态,让梵夏简直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最后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她确实是松了口气。 等梵夏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那天的事,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般,白嘉玉仍然每天陪天天玩着,脸上也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先前落寞的模样。只是在面对梵夏的时候,整个人明显沉默了很多。 梵夏对此毫不介意,或者说,对于这种变化,她还挺乐得其见的。 至于苏灏,当梵夏再次见到他时,他是拿着一块石头过来的。 “……”目光在他手里的石头上停留了几秒,梵夏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疑问。 “要不是白公子提醒,我都差点忘了这回事呢。”扬了扬手中的石头,苏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老大,既然天天已经会说话了,那还是赶紧测测她的灵根吧。” 灵根?经苏灏这么一提,梵夏才终于想起了他手里这东西的作用。 她在夏子冉的记忆里曾看到过,这个石头名叫灵力石,是专门用来测小孩子的灵根用的。 先前说过,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虽然同为修炼世界,但修炼的体系却有所不同。 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她那个世界想要修炼看的是天赋和悟性,而这里看的却是灵根。 灵根的不同,直接就决定了那人今后修炼的方向。 这里的灵根,基本都是五行属性,而夏子冉就是火系单灵根,所以她长大之后才能够成为炼丹师。 梵夏之前并没有在意过修炼体系的问题,反正大道殊途同归,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现在有了女儿,那自然是不同的。正所谓入乡随俗,反正这东西测起来又不麻烦,帮女儿测测似乎也没什么。 想着,梵夏便直接将天天抱过来,让她握住那块小石头。 灵力石具有很高的元素亲和力,而且对于元素之力相当的敏感,但却只对小孩子有用,所以梵夏和苏灏把它拿在手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将灵力石递给天天,等了一会儿,梵夏才看到灵力石上泛起了淡淡的青色。 “青色代表木属性,木为万物之源,很不错呢。”点了点头,苏灏的语气明显显得有些激动。 苏灏正说着,却看到灵力石上的光再次闪了闪,一丝淡淡的红色泛起,与之前的青色相互交融。 “……双灵根,其实也不错。”毕竟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天才,单系天灵根,得多久才能出现一个呢?他自己不就是金土双灵根嘛。 虽然这么想着,但苏灏到底是没了先前那股子激动劲。 然而,正当他收回灵力石的时候,却发现黄色的光芒出现在灵力石上。 “这……” 说实话,三中颜色交织在一起,真的很漂亮,但现在可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叹了口气,苏灏默默地收回了右手。 自始至终,梵夏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就那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面露好奇的天天和脸色一变再变的苏灏。 青色、红色、黄色均匀的交织在一起,在灵力石上染出绚丽的色彩,也让苏灏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然而,很快他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五味杂陈。 因为,在黄色与其他两色融合之后,黑白二色竟然同时在灵力石上闪现。 五色相交,相乎相应,美艳不可方物,动了动唇,苏灏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五系啊,那被断定为无法修炼的废材灵根,竟然就这么突兀地出现了。 虽然这个世界上大多都是普通人,而这些普通人有八.九成都是五系杂灵根,他应该习惯的。但现在这种事就出现在自己身边,苏灏还是免不得有些黯然。 他想,他都这样了,梵夏呢?他不是会安慰人的人,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别太难过了,修炼这条路行不通,还有很多路可以走的。”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修炼所代表的并不只有更加长久的生命。修士和普通人,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嗯。”点了点头,梵夏明白苏灏此刻的心情,但他却无法理解。 毕竟,她不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虽说来了之后,一直在尽量的接受这里的一切,但说实话,要让她完全认同,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仅仅是两个世界的观念、体系不同,因为活的久了,在看待问题上,她也一向习惯从多方面入手。 就像天天灵根这件事。苏灏在替天天伤心,因为他觉得五系的天天根本无法修炼,随之而来的问题更是一大把。 但在梵夏看来,她完全可以不用这种修炼体系,所以到时候自然不用受灵根的约束。 退一步来讲,就算是用这个体系来修炼,她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相反,五行聚集,相辅相成,从阵法的角度来讲,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呢。 至于为什么同一件事会造成完全不同的两种思想观,其实道理也简单。 这就好比你让先天基础完全相同的两人去学习,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精力,一个学一门,一个学五门,那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学一门的越学越精,学五门的因为求多,反而可能什么都做不好。这也就是现在大家所说的贵精不贵多的道理。 但这件事也可以反过来想,学五门的那人万一学好了呢?是不是就一人相当于对面五人甚至更多了?要知道,有时候一加一的效果,可是远远超过二的。 虽然这个万一的可能真的比万分之一还要渺小,但不试一试,谁又会知道结果呢? 第34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7) 测灵根一事梵夏还是挺在意的,虽然她的想法不错,但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于是,当天晚上,闲下来之后,梵夏便结合五行之说,专门为天天整理了一套修炼方法。 女儿长的过快的坏处暂时没有发现,但好处却已经体现出来了,那就是她可以尽早开始修炼。 对于修炼狂人梵夏来着,这可是很重要的事。 于是,一改先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梵夏最近一直待在房间里,教导着天天修炼之事。 但不知为何,她明显可以感觉到天天那种心不在焉的状态。简单来说,对方好似对修炼提不起什么劲。 梵夏:“……”不是说小孩子一般都好奇心重的吗?她辛辛苦苦很对方整理修炼之法,结果对方还不领情,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微妙呢。 她想,对方要不是是自己的女儿的话,她可能早就一巴掌拍出去了。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人的人。虽然她自己爱修炼,也希望女儿和她有一样的兴趣爱好,但人家不喜欢也没办法。 所以,在发现天天确实对修炼没什么兴趣后,梵夏果断地放弃了给女儿当导师这一想法。 与其强行逼着一个兴趣全无的人来修炼,她还不如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来的划算。 自从有了改造空间的想法之后,梵夏是越来越喜欢自己的空间了,有事没事就进去待会儿——反正那里与外界隔绝,而且在晋级是还不用担心毁坏什么东西,简直就是一举多得啊。 梵夏闭关修炼的时候,一向是不喜欢有其他事来干扰自己的,所以她直接屏蔽了对外界的感知。但为了以防万一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出动,她便留了一些特制的传音符给苏灏。 事实证明,g这个东西,果然是不能随便立的。 就在梵夏闭关修炼的第三天,突然就收到么苏灏的紧急传音符。 苏灏一般在她忙的时候,是不会打扰她的,更别说这传音符还是加急的。 所以,虽然修炼被打断让人有些不爽,但梵夏还是离开了自己的宝地,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梵夏刚从空间里出来,就看到苏灏一脸焦急的模样,在自己的小院里转来转去。 而他的身后,白嘉玉的神情也有些不好,脸上满是严肃,以至于见到梵夏都没有赌气,反而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怎么了?”见两人这么反常,梵夏便开口问道。 “老大,你快去看看天天啊。”见到梵夏出现,苏灏便立即说道,声音里满是急切。 见他这么焦急,梵夏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点了点头,直接大步跨进了房间。 等她进去的时候,才明白苏灏那一脸焦急的模样到底为何。 只见房间里面一片杂乱,东西堆的到处都是,天天就坐在那犹如垃圾场一般的地面上,双手捂着脑袋,小脸皱的紧紧的,看起来很是痛苦。 而最引人注目的,却并非这杂乱的不忍直视的房间,而是天天的脸色,苍白的简直恐怖,但在这片白之上,却隐隐闪现出其他颜色,而且还不止一种,好几种颜色相互交替。 其中黑色最甚,好像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一般,明明只是丁点大的孩子,却莫名给人一种邪魅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梵夏看到她红的几乎滴血的眸子时,更是到达了顶点。 “天天?”惊呼一声,梵夏连忙上山。 “不要过……”苏灏和白嘉玉紧随其后,两人刚一进门,就看到梵夏这一动作,便直接出声阻止道。 梵夏怎么可能因为他们的阻止就停下脚步?所以说,两人的阻止自然是做了无用功了。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预想中凶残的场面却没有出现,梵夏不仅安安全全顺顺利利地到了天天身边,甚至还直接将天天锁在自己的领域内,更看到自梵夏接近后,天天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看到这情况,两人还能说什么?对视了一眼,便默默地退到外面去,但人是出去了,眼睛却始终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将天天笼罩在自己的领域之后,梵夏便握着她的手给她灌输玄气。考虑到天天还是个小孩子,而且经脉并未开拓,所以梵夏的动作很小心。 温和的玄气在体内游走了一圈后,天天才睁开眼睛,弱弱地喊了声:“母亲……” “嗯。”梵夏应到,手里的动作却并未停止。 夏子冉的灵根是火系,按理说,现在接管身体的梵夏所使出的玄气,应该带着火系特有的躁动。但由于她控制得当,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反而因为火的热属性让人感到暖暖的。 天天就任由她抱在怀里,用自身的玄气安抚她莫名出现的暴动。 但火系的玄气并不如水系的温润或是木系的治愈,于是,见天天的情况有所好转后,梵夏便停了下来。 刚刚在替她安抚体内的异状时梵夏也顺道检查了一下天天的情况,结果发现,她体内的玄气竟然直接呈暴走之势。 这点令梵夏很是费解,先前她放弃让天天继续修炼的原因,除了天天本身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之外,她尚未引气入体也是占了一点原因的。 当时她是觉得,或许是天天还小的缘故,才无法集中注意力去修炼,反正还没有引气入体,等大点再试也不迟。 却不想,这个念头刚出现不久,等再次见面时,对方竟然是因为玄气暴动才这幅模样。 梵夏第一次觉得,她的智商有点不够用呢。 玄气暴动的前提首先得是你要有这东西啊,而且量还不能少,但仅仅三天时间,从一个连气都感不到的人到到现在的玄气暴动,这得多不现实啊。 要是修炼真这么容易的话,那也就不会出现那种至死都没能摸到修炼门槛的人了。 虽然当事人是天天,但她毕竟还小,虽说之前已经能够流畅的与人对话了,梵夏却还是不认为她能够说出这件事的始末。 而且,或许是之前真累着的缘故,在梵夏替她疏导的时候,天天便已经窝在梵夏的怀里熟睡了过去。 将天天轻放到床上,梵夏这才去找苏灏他们。毕竟,出了这种事,她总得了解了解情况不是? 见梵夏安安全全地出来,门口那两人也算是松了口气。放梵夏问题这件事的缘由的时候,苏灏狠狠地瞪了白嘉玉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才开始说道。 而白嘉玉被他这么对待,眼中满是不服,但也不知是何种原因,最后却只是咬了咬唇,一脸不爽地站在那里。虽然站在这里看不到屋内的情况,但他的眼神还是转向那边,根本不看这边的两人。 听完苏灏的话,梵夏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从出生以来,天天就没有吃过一丁点食物,直接拿丹药填肚子的事她是知道的。 然而就在三天前,也就是她开始闭关的那天,天天的“饭量”突然大了很多,平时给她准备的份量根本就没够她吃。 这寨子里知道天天存在的人不少,但能跟她合的来的,却着实不多,或者说是其他人受不了她。至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灏是死活都不说,梵夏也不怎么感兴趣。 然而,在这为数不多能够跟她合得来的人里,其中就走白嘉玉。而白嘉玉又是个喜欢小孩子的,这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好了,白嘉玉对她也自然更为照顾了。 早在两个月之前,天天的饮食就靠白嘉玉全权负责了,谁让苏灏和梵夏没时间,其他人又受不了天天呢? 曾经被其他人伺候着的小少爷,此时却伺候着一个小屁孩,但人家当事人都挺乐意的,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 于是,在天天说自己吃不饱的时候,身为萝莉控的白嘉玉又怎么忍心拒绝? 这一来二去,说是白嘉玉照顾天天,但他其实也就是负责玩耍和纵容。 在白嘉玉毫无底线的纵容之下,天天的小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滋润,真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当今天早晨苏灏过来看天天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情况。而当时,天天的情况很不对劲,白嘉玉却始终无法近身,一旦靠近,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掀飞出去。 虽然无法近身,但每次白嘉玉被掀飞出去后,天天的脾气就变得非常暴躁。自然而然的,屋内的摆设就遭了殃。 而苏灏前来的情况,与白嘉玉并无多大的差异。 最后,两人无奈只能在门口等着,同时祈求梵夏早点过来。 这也就是梵夏刚来时看到的那副场景的缘故。 听完这话,梵夏陷入了沉默,所以说,这其实是吃出来的问题么? 但是,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人告诉她天天那玄气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梵夏真心怀疑,以后的事情要是继续这样无厘头的发展下去,她是否还能够保持住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 第35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8) 一番谈话之后,梵夏还是没能从那两人的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于是,她便只能等着天天醒来。 这一等,便是两天。 两天之后,天天才幽幽转醒,而这两天的时间,梵夏也没有闲着。 因为,自从那天天天睡过去之后,她的状态并没有明显的好转,甚至还越来越虚弱。所以,这段时间内,梵夏便一直待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地为她疏导。 天天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白哥哥,我好饿。 然后等她注意到梵夏的存在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下扑到了梵夏的怀里,惊喜地叫道:“母亲。” 每次都是同样的见面方式,梵夏还真有些不适应,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声道:“坐好。”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了违抗的意味,顿了顿,天天瘪了瘪嘴从她的身上下来,乖乖地坐到旁边。 “乖。”对于听话的孩子,梵夏一向是很有好感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里都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愉悦。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待天天坐好后,梵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光是看着,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此时见天天醒了,她便直接道出了目的。 “有母亲在身边,天天当然不会不舒服啊。”甜甜地笑了一声,天天语气轻快地说道。 “……好好说话。”瞪了她一眼,梵夏说道。 梵夏的脸上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不悦的意思,但凭直觉,天天还是感觉梵夏不喜欢这样。想到这点,天天便讨好地笑了笑,然后乖乖地说道:“没有啊。” “那之前呢?”梵夏继续问道。 “也没有啊。”闻言,天天还是摇了摇头。 本来考虑到天天还小,梵夏尽量问她一些简单的,但这种回答……她可以肯定天天没有说谎,但对方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不舒服,这还是个问题呢。 想了想,梵夏觉得在这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便不再继续,对着天天叮嘱了一番后,便准备离开。 “母亲……”梵夏刚站起身来,便听到天天的声音响起。 “嗯?”梵夏回过头看向她,有些不明白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是要闹哪样? “母亲,你不要走好不好?”见梵夏的目光往过来,天天咬了咬嘴唇,最后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没说要走啊。” 听到这话,天天没再说话,但目光却瞥到了梵夏的脚上,意思不言而喻。 “呵。”看着女儿这幅可怜兮兮地模样,梵夏莫名有些想笑,但到底是情绪内敛太久了,最后也只是轻“呵”了一声,然后耐心地跟她解释道:“你刚刚不是说饿了么?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啊。” “真的吗?”虽然疑问,但天天却根本没要梵夏回答,一瞬间,眼神都亮了不少,神情更是掩不住的激动。 “嗯。”点了点头,梵夏便转身离去。 离开之后,梵夏直接去找苏灏拿了一些丹药。因为自从生了天天后自己不用继续吃的缘故,对于那些丹药,梵夏每次炼完都直接扔给了苏灏,所以便导致她本人身上空空如也,一粒多余的丹药都没有。 苏灏最近也挺忙的,梵夏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在白嘉玉那里拿了一些……谁让天天之前的“食物”都是由他随身携带的呢?找她准没错。 再次回到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天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门口,与她离开时的姿态无异。梵夏真的怀疑,这段时间内,她是不是就保持着这一个动作没动过。 而看到她回来之后,天天更是将之情溢于言表。 梵夏不是很明白她的心理,不过看到天天这幅模样,便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冷落女儿了,不然为什么天天每次会给她一种都“她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感觉?梵夏肯定这不是错觉。 将一瓶气血丹递给她,梵夏便顺势坐到床边,仔细地注视着女儿的容颜。 作为小孩子,天天的长相自然是跟讨人喜欢的,在加上从生下来就用丹药滋润的缘故,让她的皮肤更是好的没话说。 当然,梵夏盯着她脸看的原因自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女儿长的有多好看,只是看着天天的模样,她偶尔也会有些恍惚,实在是现在的天天和笑笑小时候长的太像了…… 说到笑笑,梵夏便突然想起来,她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除了刚开始到这个世界的那几天外,她们之后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自己分娩前后所承受的那些痛苦,不知道有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这要是放在以前,梵夏是肯定不会想这么多的,在她看来,这种事完全就是庸人自扰,一个人纠结个什么劲啊? 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感性了,这种变化其实并不大,但对于几千年未曾改变过的梵夏来说,这种变化着实挺让人在意的。 而且,直到现在,她也忍不住纠结,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怀上天天的呢?这种感觉在她看到对方的脸时,更是觉得清晰无比。 所以,这也是她不经常出现在天天面前的另一个原因吧,虽然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最近比较忙…… “母亲,母亲……” 天天的声音突然唤回了梵夏的思绪,当梵夏发现她又走神的时候,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一向内敛的她也不可能在勉面上表现出什么。 所以,在听到天天的声音后,梵夏便非常淡定的看向她,完全没有一点刚刚神游天在的自觉。 “母亲,你怎么都不理我……”见梵夏转过头来,天天这才说道,声音里满是委屈。 “吃饱了吗?”看着脸上明显显得不高兴而且又有些委屈的天天,梵夏并未多言,只是瞥了眼她手中早已变空的瓶子,这才开口问道。 想到自己刚刚问她要“饭”她不理,理了之后第一眼看的却是药瓶,而且问的还是关于吃没吃饱的问题。天天忍不住想道:母亲会不会嫌她吃的太多了呢? 想到这里,天天的头低的更低了,被母亲嫌弃这种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很难受啊。可是她真的好饿…… “……没。”虽然心里觉得她应该点头,但肚子饿的非常难受的感觉却让她本能的避开了这种回答。低了低头,天天弱弱地说道,此时的她,早已经忘了刚刚还想要质问对方为何不理她的事了。 “给。”听到她的回答,梵夏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再次递给她一瓶丹药。 虽然从天天出生的以来,她还没有负责过对方的“饮食”,但这两天内,苏灏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梵夏自然也知道一瓶丹药不可能让她吃饱。 这次,梵夏并没有再次神游,只是安静地看着天天。 吃东西的时候被另一个人盯着,本就怪别扭的,更别说天天之前还怀疑过但是是不是她嫌自己吃的太多了……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所以,当感觉到梵夏那不容忽视的目光时,天天“吃饭”的速度便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停了下来,有些哀怨地看着梵夏。 “怎么了?吃饱了?”梵夏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小孩子还真是有意思呢,脸上的表情那么丰富。 “没……”生怕自己一旦点头就会被收回丹药,天天赶紧摇头,然后盯着梵夏那热烈的视线,视死如归般地把丹药倒在手心,然后一颗颗地往嘴里喂。 天天现在感觉憋屈极了,她以前都是直接用瓶子往嘴里灌的,现在竟然还得一颗颗往嘴里塞,感觉手好酸啊。 天天吃完一瓶,便再次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梵夏,既希望梵夏能一次多给她一些丹药,又不希望梵夏因为她吃的太多而嫌弃。 小小的孩子,还真是挺纠结的呢。 正所谓知子莫若母,见天天的目光望过来,梵夏便非常“上道”地给她递过去一瓶丹药。 只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这么点东西天天吃不饱,却愣是每次只给一瓶,多的看都不看她一眼。 好吧,梵夏承认,她确实就是故意的,谁让小孩子的表情太过丰富了呢,她就是想看她变脸的模样。 同样的动作重复多次,是人都会免疫,所以,在记不清多少次问梵夏要“饭”之后,天天已经抛弃了自己最开始的想法,直接无视掉梵夏的目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天天是对她的目光免疫了,可梵夏却还是不厌其烦地欣赏着女儿的变脸。话说,天天这幅面无表情的别扭样,也挺有趣的呢。 终于,梵夏所带来的丹药全部被天天消灭了,当梵夏送出最后一瓶丹药时,看着一瓶都快堆成一座小山的药瓶,梵夏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快要养不起女儿了呢。 同时,她也对天天的饭量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梵夏真的很怀疑,那么多的丹药她都乘到哪儿去了呢? 虽说气血丹属于滋补累丹药,属性温和没有丹毒,吃多一点也没事儿……如果不怕补过头的话,不过修士一般没有这种顾虑。 但是,天天一不是修士,二又无法炼化,就那么往嘴里一喂吃了下去。所以说,她到底是吃到哪儿去了呢? 有些问题,梵夏是注定无法得到答案的,或许应该说是她现在无法得到答案。 当天天再一次软软地开口叫“母亲”的时候,梵夏直接干净利落地说道:“没了。”同时将那个用来装丹药的那个储蓄戒指扔给天天玩。 “……”瘪了瘪嘴,没有吃饱的天天明显很不高兴,但又不可能对着梵夏发脾气,最后只能抱着一堆药瓶掀来掀去,看的梵夏着实有些想笑。 就在母女俩其乐融融地准备过会儿饭后生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让那个毒妇滚出来受死。” “蛇蝎心肠,大家一定要找那个女人讨回公道。” “大家一起冲啊……” 类似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皱了皱眉,梵夏直接起身,现在苏灏不在这里,没想到竟然有人闹事闹到她门前了,还真是…… “母亲,带着天天一起吧。”天天突然扯住了梵夏的衣摆,有些祈求地望着她,她是真的很害怕,梵夏这一离开,她又会好长时间都见不到。 “过来。”张开手臂,梵夏直接说道。 能有如此待遇,天天怎么可能拒绝?自然是喜乎乎地扑到了梵夏的怀里。 抱着天天刚走出门口,梵夏便看到一群人朝这边冲了过来,虽然有人在阻拦,但无奈对方人数太多,根本就拦不住,远远看去,简直黑压压地一大片。 修士的五感都不会太差,梵夏刚一出来,便有人眼尖地看到了她,然后就大声嚷嚷了起来:“兄弟们,快看啊,罪魁祸首就在那里,只要抓到她,我们大家就有救了。” 这人的话好似一支兴奋剂,那些人一听,情绪立刻高涨,嘴里大喊着就冲了过来。面对情绪高涨的一群人,那几个阻拦的人自然毫无招架之力,一下就被对方挤到了边上去。 看着那乌压压朝自己涌来的一群人,梵夏的眼睛眯了眯,她这是脾气太好了么?竟然有人撒野撒到她门口了。 第36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19) 正常情况下,梵夏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不问缘由,先发制人,灭了再说。 然而,她的速度快,对方的速度却更快。那群人就像疯了一样,看到梵夏出现,眼睛里的绿光简直都要化为实质冒出来了。 那个大喊的人声音刚刚落下,那些人便群起而攻之,看那速度,简直好像就是在等着这一刻似的,快的根本不像是他们这个境界能够做的的。 然而,不管对方如何,攻击已近在眼前却是事实。 虽说功击就是最好的防御,但无奈对方人数太多,蚂蚁还能压死大象呢,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功力,梵夏根本就无法全部击回。更别说她怀里现在还抱着一个孩子,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她出招的速度。 无法主动出击,梵夏只能被动撑起防护罩,第一次被比自己境界低的人逼到这种程度,真是不可谓不憋屈,梵夏的脸色自然有些不好。 防御一向不是梵夏的风格,所以,在对方打的正起劲的时候,梵夏对着天天点了点头,示意她抱紧自己,然后一个大招放出,一群人就那样“轰”的一声向后飞去。 梵夏深谙乘你病要你命的道理,在那群人飞出去的瞬间,梵夏再次一个群攻技能发出。 但就在这时,天天突然呻.吟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恰好喷在梵夏的颈间。 耳边一热,血腥味迅速传入鼻腔之中,梵夏一声惊呼:“天天?” 这一分神,攻击的力度自然减少了不少,远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倒是让那些人留了一口气。 虽然梵夏不介意让那些自己作死的家伙去见一见佛祖,但现在很明显不是时机。 连忙将天天放在怀里,天天的脸色再次苍白起来,眼睛也泛出丝丝猩红,与之前的情况何其相似。 伸手一探,果不其然,梵夏感到了天天体内凌乱的玄气。 顾不得他想,梵夏已经在替天天疏导了。 她的疏导,好似真有一点点用,之前天天呻.吟的频率降低了不少。 但显然,这次的效果并没有上次明显。 可是,除了这样,梵夏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才好。要她杀人她可以,但要她救人,无疑是给她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因为那些人已经被打趴下了,就算想要搞点什么幺蛾子,此时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梵夏并不担心在这时候会发生什么意外。 虽然她可以立刻带着天天离开,但这里的事总归是要处理的。所以,梵夏也只能就在原地等待。 等了好一会儿,寨上的其他人才赶来,那些人一看,就看到这幅场景,脸上的表情又是愧疚又是崇拜,简直复杂的很。 梵夏没兴趣跟他们废话,于是便直接说道:“全部扔进刑房,顺便瞧瞧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还有,别来打扰我。” 说完,梵夏看都没看这边一眼,直接抱着笑笑进了房间。 经过刚才的事,她的房子已经被轰的不成样子了,但梵夏现在可没时间顾这么多,快速在外面布置了一个隔绝阵法后,便再次回到天天身边。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及时找人医治或是像上次那样等天天自己醒过来,或许她醒来就没事了呢? 但一来,梵夏对这些人的医术着实不怎么相信,而且她总觉得天天身上的问题肯定不是生病的缘故。 这二来嘛,刚刚那些人贸然挑事,不问缘由就向她攻击,很明显不是一个偶然。而暂时解决了那些人,也并非事情已经结束,或许,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所以,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挥霍。 手上不停地为天天渡速玄气,等她的状态稍稍平稳下来之后,梵夏便拍了拍她的脸道:“天天,醒醒。” 揉了揉眼睛,很快,天天便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但一见梵夏就在自己面前,便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母亲~”说着,还准备伸出手去抱她。 压下了她的手,梵夏问道:“现在有什么感觉?” 不让抱抱,天天明显有些失落,但听到梵夏的问话,便立刻打起精神了。仔细地想了想后,天天有些怯怯地说道:“说实话吗?” “你觉得呢?”挑了挑眉,梵夏露的唇角勾出了一抹危险的弧度。 虽然梵夏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在笑,但莫名的,天天感觉脊背有些发凉,缩了缩肩膀,天天懒懒地说道:“困。” “……”就那样被自己晃醒,现在感觉到困,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点了点头,梵夏表示理解,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呢?” “饿……”眨了眨眼睛,说这话的时候,天天的声音更低了。 “……”诡异的沉默了两秒钟,梵夏再次问道:“还有呢?” 认真地想了想后,天天摇了摇头。 “那之前呢?在我们刚刚走出房间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同?”说这话的时候,梵夏认真地看着天天,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天刚好在这时候打了个哈欠,以至于刚才的话没太听清,于是便问道:“母亲,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梵夏正准备重复刚刚的话,天天却突然伸手揉了揉眼睛,让因为刚刚那个哈欠而变得模糊地眼睛看起来明亮了许多。 “算了,那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走走。”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梵夏也不好再多待,于是便朝天天说道。 “母亲别走,天天不困了……”见梵夏作势要走,天天以为是自己刚刚的东西惹恼了她,于是便连忙拽住她的衣襟,可怜兮兮地说道。 “嗯?” 只是眼神轻轻一扫,天天便觉得此时的梵夏心情不怎么好,而她记得,梵夏似乎很讨厌别人说谎,于是赶紧改口道:“不是不困,是有些饿了,母亲能给天天带点吃的吗?” “好。” 梵夏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在天天不舍得目光中,不做丝毫留恋地踏出了房门。 看着梵夏离去的背影,虽然明知道对方只是出去一会儿,但天天就是觉得这种感觉特别难受。 握了握拳,她想,她还是太弱了,如果她足够强大,母亲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她了呢? 想着,她的眼中涌现出势在必得的目光,神情完全不似一个小孩子。 等梵夏的身影即将淡出视线的时候,天天突然大喊道:“母亲,记得多带点吃的哦……”她这样喊着,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见,喊完便直直地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梵夏走的极慢,几乎每一次落步都会停留几秒,但在外人看来,却并不会看出什么问题来。 出了院子,回头扫了眼那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庭院,梵夏莫名有些烦躁。 深吸一口气,梵夏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 在以前,这种情绪她根本不会有,就算是独自一人对战上千修士,她也面色如常。 但不知从何时起,她却感觉到有些烦躁,最近心绪总是不宁。更重要的是,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出现,她是完全一点都不知道。 摇了摇头,梵夏不再庸人自扰给自己添堵,估摸着白嘉玉那里应该还有一些药,梵夏便毫不客气地全部收了过来送给天天,引得白嘉玉一阵干瞪眼。 虽然那些丹药也有不少,但考虑到女儿的食量……梵夏觉得,那是有再多的丹药也不嫌多的。 所以,将丹药拿给天天后,梵夏完全不顾女儿挽留的目光,跑到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炼丹去了。 因为炼丹也可以增长修为,而且梵夏对于炼丹这件事也挺有兴趣的。所以,在没人打扫的情况下,她不知不觉就沉浸在了其中。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边上能用的草药已经没有了。至于丹药,早已经装满了好几个储物戒指了,而且还是容量相对较大的那种。 对于炼丹量产的梵夏来说,炼这么多丹着实用不了多少时间。然而,等她出去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储物空间待了好几年?不然怎么会…… 几天前被摧残的庭院此时已经完好如初。庭院内,一名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正坐在秋千上,两条腿不停地晃着,手里的动作更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不断往嘴里扔着丹药。 那姿态、那速度、那精准度,简直让梵夏几欲拍手叫好。 眨了眨眼睛,梵夏仔仔细细地看了眼眼前这个女孩儿,确定这是她的女儿无疑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都告诉她,她不就是去炼了会儿丹么?她那明明还长着一副包子脸的女儿为什么突然会变成一个小萝莉? 这变化太快,让她着实有些…… 深吸了一口气,梵夏默默地安慰自己,或许是这个世界的人本来就这样呢?反正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她应该要适应的,正所谓入乡随俗嘛…… 然而,当她瞥见一旁同样一脸生无可恋的白嘉玉时,深深地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所以说,天天这种情况真的只是个偶然,并非普遍现象对吗? 也对,要是所有人都长这么快,那得是个多么可怕的现象啊?整个世界还不得爆满了? 就在梵夏严肃地思考整个世界的问题时,天天突然转过头来,伸出正在给自己喂“糖豆”的手,朝着梵夏挥了挥,道:“母亲,这边。” ……那人果然是天天啊! 默默地叹了口气,梵夏走上前去。 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有点惊讶的,但这只是因为现实和她以往的观念有所冲突而导致的结果。但现在,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儿,梵夏却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女儿长的这么大,也不用自己费心费力来慢慢养了不是? 本来还想等梵夏自己走过来的,结果见对方速度那么慢,天天有些等不及,一个转身便跳下秋千,向着梵夏奔了过去。 已经成长为小萝莉的天天自然不是盖的,那速度,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包子能够比拟的。再加上她现在鼓足了力气,三两下便到了梵夏面前。 和往常一样,天天一见到梵夏就想抱抱。但是很可惜,梵夏在她小的时候就不怎么习惯抱她,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严格算起来,现在的天天,其实还没有一岁…… 让她停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梵夏这才开口,瞥了她一眼道:“跑那么急,也不怕摔着。” “天天这不是想母亲了嘛。”天天眨眨眼睛笑道,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做错,因为想见她,所以才跑得快,这没有什么不对吧? 见女儿这般活力四射,梵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问她身体状况?天天自己说不清楚,大夫又检查不出来,这不是问了也白问么?还不如自己来想办法解决。 最后,梵夏只听到自己说了句:“吃的还够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天天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然后说道:“当然够了啊,那么多的……怎么可能不够呢?” 梵夏听后,不疑有他,确实,在她炼丹之前,可是将白嘉玉那堆丹药全给天天了,其中甚至还有些白嘉玉自己的,也被她十分不厚道的一并打劫了。 要是这样还不够,她真的要考虑自己能不能养得起这个女儿了。 说到丹药,梵夏这才想起来,她这次出来,可是来拿草药的。此时见天天也没有什么事,她便自然不会多加逗留。 奇异的是,天天这次并没有挽留她什么,反而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母亲慢走。” 女儿能这么懂事,梵夏自然是很欣慰的,点了点头,便朝着苏灏所以在的地方走去。 等见到苏灏的时候,对方正站在一座悬崖边上,狂风吹的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再加上那看起来有些孤寂的背影,不禁让梵夏生出一种对方随时会从这里跳下去的错觉。 是的,只是错觉,苏灏当然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 只是,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似曾相识呢。 听到声响,苏灏便回过头来,见来人是梵夏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惊讶,甚至着惊讶中还有点怔愣,过了几秒后,他的表情才恢复正常,然后唤了声:“老大。” 虽然知道苏灏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对自身不利的事,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梵夏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面上的憔悴和疲劳。 “发生什么事了?”他这般模样,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出了什么大的变故。 这话一出,苏灏先是一怔,然后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处理。” 看了他好一会儿,就在苏灏觉得有些顶不住梵夏的目光时,对方却突然点了点头,道:“那好。” 说完之后,她便不再这件事上费功夫,而是直接跟苏灏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本来,药材什么的都是有专门的的人看管的,但因为梵夏经常要用到的缘故,就由苏灏来带着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给梵夏……毕竟他们也会有用的到的时候。而且,这毕竟是整个寨子的公物,由苏灏给梵夏,让她炼成丹,最后得到利益时再分配,这点无可厚非,也没人说什么。但如果直接给梵夏的话,虽然依旧没人会说什么,但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苏灏毕竟是一寨之主,需要为整个寨子的人做打算。 而对于梵夏来说,苏灏毕竟对她不错,她也不能让人家为难啊,而且放在谁那里都无所谓。 拿上足够的药材后,梵夏便告辞离开,临走时突然对苏灏说道:“要是真有什么事,不必一个人担着。”说完,梵夏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并不是事事为他人着想的圣母,虽说经常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也从不介意他人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但到底,她是不想欠太多的人情的。 梵夏准备赶紧回去,为了她的炼丹大业而奋斗。但现实却偏偏不让她如愿。 本来她是可以直接进储物空间的,这样或许就不会遇到之后的事了。 但巧就巧在,梵夏突然想起了一个新丹方,正好材料齐全,她便想要试一试,只是有一种草药长在后山,或许是外形比较像杂草的缘故,并没有人注意到,苏灏自然不可能有这种草药。 所以,梵夏只能亲自去采。 但是,当她正走到半路时,迎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差点撞到她身上。 以梵夏的实力,那人自然是不可能真正撞到她的。 对方似乎也知道自己跑的太急了,本以为肯定会撞到的情况,结果却并没有发生,停下之后,那人便略带歉意地看向她“:抱歉,刚刚差点撞到……” 然后,当她看清梵夏的脸时,嘴里的话突然停顿,瞳孔一瞬间睁大了不少,脸色也变得煞白无比。 在原地呆了几秒后,突然惊恐地往后退,等他自觉退到安全的距离后,便转过头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惊恐地挥手道:“别吃我,别吃我……” “……”梵夏始终面无表情,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对方跌跌撞撞地跑远。 掸了掸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梵夏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只是在刚刚那地方布了一个幻阵。 梵夏采药的速度就如同前段时间搬走某个药园的速度一样,那是想当快的。但是,因为她所需药材的基数比较大,而且这正做山的面积自然不是一个药园所能比拟的。 所以,虽然梵夏的速度一点都不慢,但当她把药全弄进储物空间后时,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先前虽然没说什么,但她却并未忘记刚刚的事,特别是那人口中的“别吃我”,着实值得深究啊。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当是消遣消遣了。 一边想着,梵夏一边朝着之前遇到那人的地方走去。 所谓幻阵,便是外面的人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但里面的人却陷入幻境而不自知。要是外面的人继续上前,便会一起陷入幻境。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对于那些实力比布阵人高出一大截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但是,梵夏自认为在这座山上,实力高过她的还并未出现,不然她当初也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脱身了。 所以,当梵夏返回原地并未发现自己的阵法的时候,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神情略微有些诧异。 她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但与之前相比,这里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 如果有人来过,破了她的阵,那这里怎么可能什么人都没有呢?如果没有人来,那她的阵法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不见了? 带着这个疑惑,梵夏准备在四周搜查一番。 水镜虽然好用,但到底没有精神力用着顺手。然而,当梵夏刚刚放出精神力的时候,就感到了不对劲。 杂乱的声音不断通过精神力反馈给她,那些声音几多,吵的人烦不胜烦。 梵夏并没有去分辨那些人到底人在说什么,但有那么多的声音,人怎么可能会少? 都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自然不可能天真到以为这么多人躲在附近都只是路过。 所以,现在是跑还是打? 这个问题根本想都不用想啊,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她难道还要东躲西藏?说出去也太掉面子了好吧? 而且,魔族好战,她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对打架,哦不,是斗法这种事也挺感兴趣的。 说来话长,实际上在精神力将外界的情况反馈给她后,这想法便极快地在脑中闪了一圈。 很快,梵夏便动了起来。 只见她身形一晃,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下一抹残影。而也就在这时,数十道攻击落到了她刚刚待的那地方,那些攻击的源头处,此时站满了人。 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就刚刚那分毫之差,便让梵夏躲过了那么多人的蓄力一击。不然,她还真没十足的把握保证自己完全能够躲开。 攻击落地后,那些人发现并没有集中目标,于是新一轮的攻击再次发出。 “呦,小丫头不会是被吓傻了吧,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人嗤笑一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手上虽然已经在蓄力,但那人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很明显不认为对方能值得他们这么多人出手。 和他抱有同一想法的人很明显不在少数,虽然心里不以为意,但一想到那高额的赏金,他们就没办法不出手。 对方值不值无所谓,只要她的价值让自己心动就够了。 所以,这些人心中虽有不屑,但却依旧一掌接着一掌轰出,玄气好似不要钱地那边拍了过去。 然而,等那抹残影消失后,这些人才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气急败坏的他们毫不客气地朝着四周挥出几掌。 当然,他们也不是乱打的,修炼之人的五感都特别灵敏,特别是直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不可否认,大多数人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他们感觉哪个方向有人,手上的攻击流向那边攻去。 这种做法,本来是挺平常的,在看不到攻击目标的时候,这无疑是种好办法。 但是,他们却忘了,此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人一多,你一拳我一掌,一不小心就擦到某个人了。于是,这矛盾自然而然就展开了。 这么多的人,而且都是修炼之人,谁也不能保证你跟别人没仇。于是,这新仇旧恨挤在一起,整个场面瞬间就变得乱糟糟的。 就在这时,众人苦苦寻找的梵夏却突然出现在了地面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瞅准时机,梵夏双手一扬,一大片的银丝飞出,仔细一看,那银丝之上还有着点点白沫。它的速度极快,瞬间就没入人体,入体之后,那些人便轰然倒地。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没人发现,但当他们看向这边时,除了倒的满地的人之外,并没有任何发现。 与之前一样,场上又没了梵夏的影子。 一时之间,这些人面面相觑,已经顾不得先前的矛盾了。 然而,不论他们使出各种神通,都找不到梵夏的半点身影。 “奇了怪了,怎么可能找不到?” “难道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这也不是没可能啊,你们想想那件事……”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而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变,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许多。 此时的梵夏,正待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但外面的动静,她却一点也没有放过,那些人的话,全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那件事?哪件事? 梵夏自认为在这个世界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那些人的表情却为何看起来那么惊恐?甚至连“那件事”到底是什么都不敢明说。 她的好奇心不算重,但这件事,却让她生出了探究的心思。不仅是因为她现在这种完全未知的状态,更加因为她那隐隐的预感。 近些日子以来,梵夏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样子。 基于这点,她就不可能把外面那些人直接给灭了。更何况,那些人虽说实力参差不齐,但比她境界高的还有是有不少的,更别说这里人数还不少,她一时半会儿也是不可能全部处理的。 而自古以来,药毒便不分家,精通药理的她,自然不可能对毒类一无所有。 刚刚她就是将玄气凝聚成型,然后沾上一些毒粉射入那些人体内的。 其实说是毒也不尽然,毕竟那东西只是她闲暇之余弄出来的,为了避免不小心被天天碰到,所以并不致命,也没有什么损害身体的成分,只是麻痹神经,让人暂时昏迷而已。 之所以用这个,只是她一时半会并没有其他可用的“药”,却不想,竟然恰恰应了她现在的想法。 所以,在这些人放松警惕之时,梵夏便伺机出动,重复之前的动作。一击发出,放倒一大片后,便立刻隐匿。 招不在多,管用就成。梵夏喜欢战斗,同时也享受战斗,但她却从来都不是鲁莽之人,从来不会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时候托大,更不会慢吞吞地放那些华丽的招式,能够一脚踩死,她就不会去扇两巴掌。 至于外面那些人,脑子自然是不笨的,两次遭遇同样的事,再怎样也该反应过来了。 但是,明白归明白,无法找出对方,却依旧无可奈何。 地上满是一同前来的人,此时都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再也不像先前那般无所谓。 他们的精神是打起来了,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影,这让一众人狠的牙痒痒。 人家都说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虽说梵夏很想去试试再三的结果如何,但如果真这么做,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呢,没看到那群人现在睁大了眼睛盯着吗,生怕漏掉一个蚂蚁似的。 梵夏一向不是喜欢拖拉的人,而且她的耐心真心算不得好。所以,梵夏干脆也不等对方放松注意力了,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好在,现在还站着的人并不是很多,那几个实力比她高的,之前也被她放倒了一半。 “你们在找我?”出来之后,梵夏不等他人有动作,便率先开口,成功将大多数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夏子冉的长相本就偏向柔弱,梵夏此时更是将这点发挥到了极致,看那无辜的小眼神,谁能想到地上这些就是她的杰作呢?就算是这些专门来找梵夏的人,此时也不禁生起一种“这不可能”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这女人不说长的凶残无比,那肯定也是妖媚至极的,怎么可能表现的这么无辜、这么让人有保护欲呢? 食色,性也。夏子冉的这幅身体长相着实不错,也不怪这些人这么想。而且,人在看到与自己想象不符的东西时,总是下意识地去否认,虽然只是那么一丁点的时间,但那也是时间啊。 于是,就乘着这点时间,梵夏再次移到他们的身后,故技重施,而且这次直接加大了力度,等那些人做出应对措施时,站着的人着实没有几个了。 “妖女,尔敢?”一人大呼一声,直接朝着梵夏冲了过来。 “……”避开一掌,梵夏无语地看了那人一眼,这些人啊,总是喜欢给人取外号——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些人总是喜欢叫她魔女,最后她就真成魔了,现在又有人开始叫她妖女,难不成她以后还得试试人能不能成妖? 也许是因为梵夏之前的表现,让那人误以为她不会近身战,所以此时的攻击异常凶猛。 而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也跟着攻击梵夏,不再像先前那样用玄气对轰,而且简单粗暴地直接上拳脚——当然,拳脚之上也是附着了不少玄气的。 唇角弯了弯,梵夏毫不示弱地冲了上去,难道没人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的骨头碎在自己手里的那种声音吗? 第37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0) 梵夏喜欢近战,同时也擅长近战,再加上上万年的经验,这场战斗的结果没有丝毫悬念。 从最开始的轻视到现在的慎重以待,这些人已经知道梵夏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弱了,但他们却从来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强到了如此程度。 仅仅一个照面,他们就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只能看到无数个残影在他们身边穿梭。 下一刻,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支撑力一般,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这其中,不乏有银玄高阶的人,但都无法抵挡住梵夏的攻势。 最后倒下的这些人,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却并没有完全晕过去。 所以,在倒地之后,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他们的身上顺走了储物戒指储物袋,但却无可奈何。 在场二三百人,其中低阶修士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剩下的基本都在蓝玄以上。 不管在哪里,都有这样一条定律:只要你不是那种恨不得把内衣都送人的烂好人,只要实力不差,一般都不会太穷。 所以,这些人的储蓄袋里,就算没有太高级的东西,基本也差不到哪里去。 要是换做另一个稍微顾及点颜面的人,或者是其他与梵夏同种情况的人在这里,肯定都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 但梵夏不同啊,其一,颜面是什么,那东西能吃吗?反正她从小被人骂到大,还在乎别人说什么吗?而且,这些东西她或许还能用得上。 其二,就算用不上,那放着也挺好啊,反正她的空间足够大,再多的东西都不怕,更别说自从上次弄完后,她的空间里现在除了一堆土,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呢。 那种空空如也的情况,让一个有收藏癖的人如何忍受?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放过这些东西。 搜完宝物后,梵夏的心情很不错,但看着躺的满地的人,她却有些纠结,这么多人,该扔哪儿去呢? 对了,就扔刑房里吧,反正那里足够大,而且那地方的人对付人都很有一套。 想罢,梵夏长袖一挥,上百号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在她的储物空间内,一块空闲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地人正“噗通噗通”地往下掉。 虽说她的空间够大,装这么点人完全没问题,她也没必要特意把他们移到刑房去。 但是,是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占有欲,不论是谁,自己的私人领地,都是不怎么乐意有他人入侵的,即使对方并非主动前来。 但当梵夏来到刑房前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明显有些不对劲。 这地方她虽然只来过两次,还都是因为白嘉玉,但说实话,她的记性并不差。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这里的草木毒虫可并没有现在这般密集。如果说以前这里是毒物的栖息地的话,那现在完全可以用毒物的海洋来形容了。 密密麻麻地毒虫毒花毒草聚成一堆,疯狂地扭动着枝条,一些食人花的花苞开开合合,让人远远地看一眼就觉得惊心动魄。 发生什么事了? 梵夏并不害怕这些东西,但不害怕却并不代表她不会疑惑,这么明显的变化,是人都能看得出来。 想到之前被扔进来的那群人,不用想也知道此处的变化和那些人有关。于是,梵夏也不再多想,径直朝里边走去,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等见到那些人自然就知道了。 梵夏想要前进,那些花花草草自然没办法拦住她,不仅是因为她本身的实力,还因为夏子冉这具被海量的药材养的百毒不侵的身体的缘故,那些东西根本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所以,任凭那些花花草草不断地缠上来,甚至引起比之前更大骚动,却依旧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梵夏堂而皇之的穿过丛林,却无可奈何。 “嗯?”刚到刑房门口,梵夏便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血腥味? 她没有透视的能力,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于是是能放出精神力前去查探。 却不想,这一探之下,她却没能在里面找到一个活物。 颦了颦眉,梵夏大步上前,大门一开,浓郁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几乎要实质化,血气之重堪比血海,单是靠近便让人心生厌恶,几欲呕吐,更别说实实地吸了一大口之后,简直让人窒息。 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梵夏来说,这种味道着实不错,毕竟更加恶劣的环境,她也都待过呢。 只是,虽然不至于像普通人一样惊慌或是什么的,但疑惑自是免不了的。 这么大的血腥味,想要形成,可不是简简单单宰两只猪杀两只鸡能够形成的,记得当初,就算是屠尽一个门派的时候,她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更何况,从这里面的味道便可以判断出,这根本就是人血所散发出的味道,跟猪啊鸡啊什么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除此之外,最为奇特的是,除了这浓郁的血腥味之外,打开刑房,里面是半点血迹也没有——除了那些本该在这里却同样消失不见得人。 种种疑问充斥在梵夏的脑中,难得的,她开始思考起来。 失踪的人口,骚乱的毒植,浓郁的血腥,干净的刑房,还有接二连三跑上来找她麻烦的人。这几几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除了这里发生过什么而引起毒植的骚动之外,梵夏实在是无法将这些东西联系在一起。 又一次,梵夏开始怀疑自己那个丹到底炼了多久,怎么感觉她就闭会儿关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变了呢?不仅女儿突然长的这么大,就连花花草草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那隐隐的血腥味她并没怎么在意。毕竟这里可是刑房唉,而且前几天还扔进了那么一大堆人,要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才奇怪吧? 但现在,她真的有些怀疑人生了。在这个世界,她是真的想过要好好生活的,可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搞这么多的麻烦事出来呢?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总是蹦到她面前来刷存在感,这真的让人很不愉快呢。 事实证明,梵夏的怀疑并非毫无道理,还没等她查出那些人到底去哪儿的时候,山下竟然传来了消息,说是清风国发出了通缉令,要捉拿夏府出逃在外的一对儿女,其余人等三月后便在午门外斩首。 这个消息着实让梵夏有些措手不及。 说实话,最近因为天天的事,她把夏府的事早就快忘到脑后了。在她看来,她用了夏子冉的身体,替她尽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在她预感到她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时,她便第一时间撇清了他们的关系。毕竟,比起好处,她将带给他们的麻烦显然更大。 而理所应当的,脱离了关系的她,自然不会在跟夏府发生什么纠葛。却不想,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 这件事,还是梵夏在离开刑房回去的路上,碰巧撞上一个人而得知的。 那人是黑风寨上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跟梵夏谈不上有多熟,但也见过几次面,梵夏隐隐有点印象。而且那人平时对梵夏也挺崇拜的,一有事情就跑来跟她说,虽然经常都见不到对方,但依然乐此不彼。 这一来二去的,梵夏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要是放在平时,这人看见梵夏,肯定老远就跑过来了。但今天,直到梵夏走到他面前,还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结果当他看到梵夏的时候,直接嘴巴一张,撒腿就跑,那惊恐的表情,简直比见了鬼还可怕。 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梵夏的注意。再想到这人的职业和她即将打算做的事,梵夏唇角一勾,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啊。 干他们这行的,保守秘密自然是第一要务,但或许是这人现在太过恐惧,还是以前经常想找梵夏倾诉衷肠而不得圆满的情况,还没等梵夏说几句话,他便倒豆子一般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通过这些,梵夏也终于明白了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 首先,清风国皇帝在三个月后便要将整个镇国公府斩首示众,同时大肆发布通缉令,捉拿夏府出逃在外的一对儿女——夏子冉和夏子悠。 梵夏着实没想到,这种事竟会被自己遇上。而且夏府被抄家的理由竟然是通敌叛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梵夏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只是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先不说就凭镇国公那种性格,可不可能做出叛国的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做了又如何,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就是王道,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资格说话。 她早就吐槽过,这本就是强者为尊,追求大道的世界,为何还要有皇权这么个东西?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自己的命最重要,只有活着,你才能做更多的事。 技不如人丢了姓名那怪不得别人,但这种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赔上整个家族的事,想想还真是让人不爽呢。 ——更别说她的脑袋也在对方的惦记之中,她自然不可能置之事外。 想着,梵夏便决定下山去走走,敢打她脑袋的注意,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便立刻打消了她这一想法。 “这件事闹的挺大的,听说无极宗好像也有参与。” “嗯?”无极宗?是了,无极宗还有个无沧,那老头似乎对她格外不顺眼。想着,梵夏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我也是听说,不是很清楚啊。”见梵夏看过来,那人赶紧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刑房出什么事了?”梵夏问话一向都这么直接,问完之后,她便定定地盯着对方,一副对这件事尤为在意的模样。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一听,头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梵夏不相信。 “哦。”移开目光,梵夏轻轻应了声,然后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看着梵夏远去的背影,那人眸光闪了闪,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头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梵夏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别下山,危险。” “呵。”轻笑一声,梵夏手掌一摊,一片树叶晃晃悠悠地落到手心,手指动了动,她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朝着手心轻吹了一口气,那片叶子便随风逝去。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在这片叶子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小泽,想什么呢?”后脑勺被拍了一巴掌,之前跟梵夏说话的那人,也就是现在被称之为小泽的人疼的一呲牙,立刻抬起头了。 当看到要眼前的人时,小泽立刻挺直腰杆,端端正正地站好。 那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让你说的,你都跟她说了没?” “说了。”小泽听后,赶紧点点头。 那人好似并不怎么相信他,而是继续问道:“有没有告诉她她父母即将被斩首的事?” 小泽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乖乖地点头道:“说了。” “那夏家落到现在这幅地步,贵妃的那些‘功劳’呢?” “也说了。” “嗯,很好。”捋了捋胡须,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那无极宗和傀儡宗重现江湖的事呢?” “没有。” “知道怎么跟寨主说吗?” “知道。” 全程下来,小泽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除了最初,眼睛甚至都没跟那人平视。 但对方却对他这幅模样似乎极为满意,右手捏着自己的胡须捋了捋,然后慢悠悠地从袖口掏出一个瓶子扔给小泽,道:“赏你的。” 接住对方扔过来的小瓶,小泽的手一晃,差点把小瓶掉在了地上,握紧之后,赶紧说道:“多谢胡大夫栽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却仍无损形象。 “不错不错,好好干,老夫不会亏待你的。”听到他的话,胡大夫更加满意了,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嘉奖。 说完,便双手负背,踱着脚朝另一边走去。 “是。”他的声音轻缓,温润有礼,短短的一个字,却并不会给人轻视的感觉,即使对方并不在看他,也能感受到那种尊敬之意,完全没有先前遇到梵夏时的那种慌张之感。 然而,与他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他此刻的表情。他依旧低着头,眼神似乎放在手里的小瓶上,又似乎透过小瓶看向了遥远的地方,但唇角那丝孤独,却怎么看怎么讽刺。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前已空无一人,绿草茵茵地山坡上,只站着他一个人,清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也不知道是这风真的很冷,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小泽觉得今天的天气,似乎真的格外的冷。 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将衣领紧了紧,确定四周无人后,他重新拿出那个小瓶,只是瞥了眼,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右手一扬,刚刚还视若珍宝的小瓶,此时却孤零零地躺在树下。 而刚刚还把它捧在手心里的主人,此时却不吝于赏它半分眼神,反而在肩膀上掸了掸,清理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污垢”。 做完这一切之后,一人人站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最后望着梵夏先前离开的方向,低低地叹了口气:“祝你好运。” 说完,想起自己的任务,他便不再此处逗留,调整好表情,转身向着前山走去。 “呵呵。”储物空间内,看着空无一人的山坡,梵夏勾唇笑了声,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一棵树下——那棵树,正是小泽扔小瓶的那棵。 望着那隐隐有些熟悉的小瓶,梵夏若有所思。 既然有兴趣,梵夏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再说了,也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啊。更何况,偷窥可一向不是她的风格……虽然她经常这么做。 说干就干,收起水镜,梵夏再次出现在那片山坡上。 捡起被小泽扔掉的那个小瓶,梵夏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白色粉末,凑近闻了闻,梵夏终于知道了这瓶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五石散啊……” 收起小瓶,将小泽跟自己说的话和胡大夫说的话对照了一番,梵夏突然笑了出声。看来,她这一停留,还真是知道了了不得的事呢。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段时间里,似乎就帮一个人祛除过五石散残留的毒,那人当时挺紧张的,她也没有特意去记,现在想起来,可不就是小泽那张脸么? 怪不得这个负责收集情报的小泽对她那么热情,什么事都第一个跑来跟她说,原来如此啊。 自觉的真相的梵夏耸了耸肩,收起那个装有五石散的小瓶,把它扔进储物空间里,然后便带着新得到的消息向山下走去。 只是隐隐的,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 “你说什么?她竟然……她怎么敢……?”听到小泽的汇报,苏灏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非常难看,就连说话都被气的上句不接下句。 “欺人太甚!”暗骂一声,苏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对小泽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协助其他几位副寨主管理好山寨,知道了吗?” “是。” “还有,记得照顾好他们母女两人,千万别让她们有什么闪失。” “好。” “……就这样吧,有事我再给你传音。”想了想,苏灏还是不知道再交代些什么,只是简单的说了说后,便立刻带上行李离去。 现在的苏灏,还不知道梵夏早已离开山寨,在听到夏家的事皆因华贵妃的缘故之时,苏灏便瞬间坐不住了。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决定亲自下山一趟。 上山的路可以有很多,下山的路却只有一条——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所以,当天天站在山顶上,看着梵夏和苏灏两人相继离开后,幽幽地看了白嘉玉一眼,然后手指颤颤巍巍地摸了摸肚子,眼里满是委屈。 被她的眼神恶寒了一下,白嘉玉嘴角抽了抽,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看你我看谁?”小声地嘟囔了一声,天天继续委屈着,手依旧没从肚子上拿下来。 “……”默默地向后退了一步,白嘉玉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正色道:“我跟你说啊夏天天,我可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在你长大之后,我甚至都没抱过你,所以……” 说到这里,他便非常严肃地说道:“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不对,千万不能赖在我身上。” “我的白哥哥啊,我能有什么不对呢?能有什么赖在你身上的呢?嗯?”天天笑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同时眯眯地看着他,声音那叫一个甜,语气那叫一个温柔,但白嘉玉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哼,我怎么知道,总之你不能靠近我,为了我的清白。”见天天离自己越来越近,白嘉玉不得不再次后退,在这途中,他的双手早已护住了胸口,但眼神却始终坚定如斯,不做丝毫退让。 天天耸了耸肩,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步步地向他逼近。 要是梵夏在这里的话,估计又要开始怀疑人生了,前几天犹如小豆芽一般大小的女儿,早上长到七八岁的模样已经够让她吃惊了。 但是现在,仅仅过去不到半天时间,早上那个才到她腰间的小丫头,此时竟然直逼胸口的高度——这成长的速度,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现在的天天,看起来已经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了,身体也渐渐开始发育起来,至于她的真实年龄……还是不要提的好。 看着她现在这幅模样,白嘉玉的心理压力一点也不小啊,母亲说话他还小,不能离女孩子太近的…… “白哥哥啊,你要是再退的话,可就……”退着退着,天天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眨着眼睛,一脸温柔的看着他,但那眼里的光芒,却怎么看怎么恶趣味。 触及到她的目光,白嘉玉下意识地想要停了下来,然而,惯性使然,他并不能立刻停住,脚步一动,不自觉地向后滑去,白嘉玉赶紧稳住身形,然后便听到一声沙石滚动的声音,再然后,便没了动静。 站稳之后,白嘉玉转过头一看,差点吓得掉了下去。 只见,在他脚跟不到一尺之处,便是一座悬崖边,因为他之前的动作,那里还在往下掉泥土。 “……”所以说他们为什么要站得这么高啊?白嘉玉泪流满面。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恰好对上了天天一脸揶揄的笑容。 白嘉玉现在可管不了对方是什么表情,他得赶紧远离这个危险地带。 然而他一动,泥土就“唰唰”地往下掉,弄的白嘉玉脸色更加白了不少,他可不想掉下去被摔成肉泥啊。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冲过来,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天天一副憋不住的模样,气的白嘉玉干瞪眼。 他这一瞪,天天更是没了收敛的意思,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看着白嘉玉这幅模样,天天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伸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状似后悔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道我当初是咋想的,怎么会叫你‘哥哥’呢?看看你的表现,啧啧……” 看着她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白嘉玉默默地告诉自己:对方还小,对方还是小孩子,咱不跟她计较…… 小个屁啊?谁见过用一天的时间就能想到人家一年那种模样的?反正他是见到了。 而且,最可恶的是,她明明已经长这么大了,却还在别人,也就是梵夏面前装小,还威胁他不许说…… 一想到这些,白嘉玉就觉得满是辛酸泪,想当年,这孩子可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好吧,他承认他只是陪她玩了会儿,但那又如何?还不是他带大的?结果现在就知道欺负他。 “唉!”看着白嘉玉的表情,天天继续火上浇油地摇头叹气着,她这幅模样,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可比说什么都管用。 果然,白嘉玉的眼皮跳了跳,一副非常不爽的模样,但最终,却只是扭过头“哼”了一声。 “我说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他们都走了,我恐怕又得饿好几天肚子了。”说着,天天的表情显得越来越委屈。 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见对方这么委屈,白嘉玉自然是不能忍受的,就连自己先前的委屈都忽略了,然后连忙安慰道:“那个,其实也那么夸张啦,这不是还有一些么?” 说着,白嘉玉便拿出了两个储物戒指来。梵夏耗费了好几天时间量产出来的丹药,此时就剩这么多了,要是让她知道,估计又得认真地考虑自己到底能不能养得起这个孩子的问题了吧? 梵夏不在这里,所以这个问题可以忽略。但是,天天却满是鄙视地瞥了一眼,道:“那么点够谁吃啊?” 虽然知道对方不是针对自己,但白嘉玉还是有些不爽,毕竟之前也是一直被人宠着的小少爷,脾气也着实称不上好。这一不爽,小性子也就完全爆发了,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像是我吃了似的,早知今日那还不如……噗!” 说着说着,他突然神情一顿,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玩笑归玩笑,这突然的一幕,也将天天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扶住他,把他嘴角的鲜血擦掉之后问道:“喂,你怎么了?” 白嘉玉却什么都没说,单手捂着胸口,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眼中没有丝毫焦距。 “喂!”拍了拍他的脸,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正,天天这才急了。毕竟是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人,就算偶尔吵吵闹闹,但突然来这么一出,她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天天是五系灵根,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废材,今生无望修炼之途。但只有她知道,自己并非什么都不会,而且全部都会。 就像梵夏当初所想的那样,五系灵根同时拥有,要么一事无成,要么…… 天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拥有玄气,毕竟她又没修炼过,而且对修炼着实不怎么感兴趣。 但就像是一种本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东西自然地增长,而在拥有的同时,她便已经掌握了使用的方法。 虽然天天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填饱肚子,但偶尔也会用用玄气的。 此时见白嘉玉这幅模样,她一时没有办法,只能往他身体里输入木系玄气,毕竟木代表着生机,只希望这样有用。 “没,我没事。”在天天接住他的时候,白嘉玉就知道,只是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时木系玄气进入体内,运转了一圈后,不仅带动了他体内的生机,让他的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同时也让他的思维重新活动起来。 在明白天天是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便连忙制止道。 玄气在他体内游走了一圈,根据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他的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除了缺少锻练。 天天也不是那种非得把自己的东西塞给别人的人,她还没那么无私。反正他也没事,于是就收手问道:“你刚刚是怎么了?” 虽然他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但天天可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吐血,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听到问话,捂住胸口的手紧了紧,白嘉玉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天天虽然偶尔喜欢装可怜,但看到白嘉玉真的流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还是有点不适应。 “好难受,这里突然好难受。”紧握着胸口的衣服,白嘉玉哽咽着说道。 在她眼里,白嘉玉就应该是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啊,怎么会这么脆弱?好似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好了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既然难受就别想了。” 见白嘉玉的表情茫然之中夹杂着痛苦,天天也不忍再问他什么,却又不得不问道:“放松一下,仔细想想,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有过类似的经历,天天自然明白白嘉玉现在的处境,于是才会这么问道。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听到天天的问话,白嘉玉下意识地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就好像一种本能,一种规则,只要那个问题出现,他就一定会是这个回答。 也许,是因为家里有疼爱自己的母亲,宠溺自己的父亲吧?想着,白嘉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却显得那么苦涩。 “你也要离开我?”听到他的话,天天下意识地反问道,声音里含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危险。 “我想回家……”白嘉玉重复着之前的话语,挣扎着坐了起来,定定地顶着天天。 他虽然看着她,但眼中却仍然没有一丝焦距,可是莫名的,天天觉得,如果她说出一点拒绝的话,对方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样。 “好,回家,我送你回家。”叹了口气,天天对着他说道,脸上那表情,完全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不,我一个人。” “……好。” 从他开口到现在,眼眶始终泛着淡淡的红色,好几次,天天都怀疑他会不会哭出来,但事实证明,他没有。 就像当初在刑房,明明那么怕疼,却依旧咬牙坚持。 可就在刚刚,她那个“好”字刚出口,白嘉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轻轻地,滴在地上,融入土里,泛不起丝毫涟漪。 “多谢。” 简单的对话之后,白嘉玉便跌跌撞撞地朝山下走去。 他说要一个人,天天便没有送她,至于对方要离开,她早就预料到了,却不想,竟然会来的这么突然,她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 终于,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啊。 立于山巅之上,看着同一条路上走过不同的人,天天的目光暗了暗,然后喃喃出声道:“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的啊。” “母亲,就让整个世界,为我喝彩吧。” 微风拂过,撩起她的发丝,那一刻,在她的身上,好似流露出了千万年的孤寂,眨眼即逝。 第38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1) 梵夏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对于喧闹的集市,特别是酒楼,她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但此时,她却不得不出现在这里个地方。 但不得不说,鱼龙混杂的酒楼饭馆,确实是打探消息的不二之选。 是人总得要吃喝,而这时候,也是他们难得的放松时间。所以,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人们依旧喜欢在饭桌上乱侃。 黑风寨就坐立于清风国边界的山上,再加上瞬移这一特有的能力,梵夏没过多久就到了清风国内的都城。 此时,她正坐在一家酒楼的靠窗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扔着花生米,眼睛透过窗户望向地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发呆,与大多数喜欢伤春悲秋的女子并无多少差别,并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但与那些真正感性的女子相比,她的心思却从来没在外面那些行人身上,而是时刻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耳朵不放过此处的任何一个声音。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不到堂堂镇国公府竟也会遭到如此劫难。” “是啊,谁能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呢?我们也只能祝福他们来生有好报了。” “除此之外,我们是无能为力了啊。” 一声声地叹息从耳边传来,梵夏一道道地滤过,待了这么久,一点重点都没抓到,她的耐心着实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那就是:从这些人的口中,她鲜有听到一些落井下石的话,都说“树倒猢狲散”,看来也不尽然,或者说,镇国公府在民众心目中的威望,确认不容小觑。 “唉,想不到竟然出了这种事,这镇国公也是造孽啊,一世清白,竟毁于一双儿女手中。” 正想着,邻桌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摇头叹息道,面上满是惋惜之情。虽说周围尽是谈论此事之人,但他的声音却压的很低,似乎并不怎么想让他人听见。 而他对面的年轻人就没什么顾忌了,听了他的话,反而嗤笑一声道:“管别人屁事,要是那镇国公能少点愚忠,那位能少点色心,此事何至于此?” “说到底,只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有些事,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能看到结局,却总是有人不信邪,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固执地想要以身试法,结果如何,根本就不言而喻。” “休得胡言!”那中年人厉喝一声,然后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与那夏子悠关系不错,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别忘了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至于其他事,能避则避,免得节外生枝。” “哼!”听到这话说,那年轻人哼了哼,很明显不怎么服气,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起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不服,但是你可别忘了……”那人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观他对面那年轻人的脸色便可以得知,他这未出口的话,并不是多么的令人愉悦。 当然,这些与梵夏没有一点关系,她听听也就罢了,至于其中有何内.幕,只要不扯到她身上,她自是懒得去理会的。 她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得到一些消息,以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想罢了。至于镇国公府所发生的事,如果有可能,她自是不介意出手相帮一把的,毕竟对方待她确实不错,再加上这具身体的身份使然,她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但要是超出她的能力范围,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她只需安静地听着,能一举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那自是再好不过。要是得不到,也不过是多费点时间罢了。 想法虽好,但有的时候,并不是你不理就能够置身事外的。 过了大约一刻钟,在确定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时,梵夏便决定离开。 然而,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开,到别处看看情况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随后,大波的人群直接堵在门口处,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确实可以瞬移离开的,但当她瞥到那引起躁动之人的时候,她便立刻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夏子悠,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他。看着那被一堆人围在中间的人,梵夏暗暗思量道。 当然,吸引梵夏注意的,并非本该与她同为“通缉犯”的夏子悠自投罗网地出现在了京都,而是此时的夏子悠,被一群大汉围在中间,面容憔悴的超出了正常范畴,让人不得不好奇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着,梵夏便后退一步,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待着,她并没做其他的动作,只是站在那里,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果然,还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故事便有了进展。 “小子,交出气血丹,我们放你一条生路。”离夏子悠最近的一个人在他肩膀推了一把,凶神恶煞的说道。 那人人高马大,长的五大三粗,胳膊上的肌肉一块块地隆起,一看就不怎么好惹。 就算是几个月之前,在他面前,夏子悠也没什么优势,更别说现在瘦的好似只剩一把骨头的他了。 果不其然,被那人一推,夏子悠差点跌倒在地,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此时又遭这般待遇,明显处于劣势的夏子悠却没有半点慌乱之感,右手习惯性地伸出,拂了拂那人碰过的地方,然后微微笑道:“几位莫不是在开玩笑?气血丹啊……我要是有那东西,会是现在这般模样?嗯?”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夏子悠虽然在笑,但语气中的危险却不容忽视,目光缓缓从周围的人脸上略过。 听他们这么一说,梵夏才突然想起来,她几个月前弄出的风铃草和气血丹事件。最近有点忙,要不是现在听人提起,她还真就给忘了呢,也不知道现在的市场怎么样了? 想要了解这点,其实并不难。除了到市场上打听一番外,现在这不正好有现成的消息么? 于是,梵夏便犹如一个乖宝宝般认认真真地听着、看着。而她关注的主要对象,自然是那位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弟弟夏子悠了。 这一认真,梵夏才注意到,与他憔悴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他那双眸子,满是嘲笑与讽刺。这样一双眸子出现在那干枯的脸上,显得极不协调,同时却又满含疯狂之意。 总之,现在的夏子悠,给人的感觉极为怪异。 不止梵夏一人这么觉得,就是先前对夏子悠推推搡搡的那个大汉,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有些发冷,莫名生出了一股退意。 只不过这种感觉眨眼即逝,他也以为是错觉,便没有在意,正好这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看见这人,那大汉再次来了气势,指着夏子悠说道:“老大,就是这小子,他身上肯定有气血丹,我亲眼看到他抢了一家……” “好了。”那刚刚才来,被称之为老大的人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然后看向夏子悠,目光极为迅速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抱拳道:“少侠请见谅,我这位兄弟平日里较为莽撞,要是有不当之处,还望少侠多加担待。只是……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实在是时间不等人,我有一兄弟急需气血丹续命,少侠如果能施予援手,我北虎门感恩不尽。” 他都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谦卑,但夏子悠却不为所动,依旧是先前那副说辞。 “气血丹这东西,现在谁不需要呀?可是供不应求那也是不争的事实啊。我一个流浪汉,怎么可能有那等本事。”双手一摊,夏子悠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他这幅欠揍的模样,让先前说话的那名大汉有些不淡定了,直接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明明就看见……”然而,他这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位老大再次制止,这人只好后退一步,闭嘴之前,还不望瞪上夏子悠一眼。 “都是修炼人士,低头不见抬头见,少侠何不给我北虎门一个面子,出门在外,多条朋友也多条路不是?”制止了那位大汉的话后,这老大再次说道。 “这道理谁都懂,我也很想有北虎门这么一个朋友啊,跟朋友相比,丹药不是问题,但是……”说到这里,夏子悠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之后,这才继续说道:“问题是没有丹药啊!” 这话一出,大厅里立刻爆出一阵哄笑声,看戏的永远不着事儿大,这些人平日里压力大了,在吃饭的时候遇到这么个事,自然不会错过了,至于这群人打扰他们用餐什么的,现在已经没人在乎了。 “你耍我们?” 这次那位大汉放乖了,看那脸色,虽然已经红绿交替了,但用眼神瞟了眼自家老大,最后还是生生止住了开口的冲动。 但是,他不开口,却不代表其他人也这样。听到夏子悠这样说,立刻有人不淡定了,眼睛一瞪,便怒吼出声,看那架势,揍人的冲动都有了。 或许是觉得夏子悠的行为让自己失了面子,再加上之前那阵哄笑声,对于自己手下的行为,那位老大并没有什么反应。 见自家老大一副默许的姿态,那人瞬间有了底气,挥舞着拳头就朝夏子悠扑了过去,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动手之前,他还不忘招呼道:“小李子,把门关上。” 直到他话音落下,那位老大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看到这一幕,最开始说话的那名大汉立刻兴奋了,伸出舌头添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粗声粗气地笑道:“算我一个。” 说着,便“嗷呜”一声扑了上去。 有了这两人带头,与他们一同前来的其他人也先后效仿,再加上大门被关,那么多人处在一间大厅中,场面不可避免地混乱了起来。 看着那犹如鹤立鸡群般挺在混乱之中的“老大”,梵夏不禁勾了勾唇,死人要是能有反应,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他这位名义上的弟弟啊,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想着,她的目光便再次投向夏子悠。 这家酒楼的老板,早在这群人冲进来的时候便不见了踪迹,这会儿自然没人处理眼前这情况。 当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大厅里那些原本是食客,此时变成观众的人便慌了起来。如果单让他们看戏的话,那绝对可以有,但要是有让自己卷入其中的危险,那可就没人乐意了。 但是,不管那些人乐不乐意,那道被关上的大门,已经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似乎已经宣告着他们与外界就此隔离。 惊恐声,呐喊声,孩子的哭声混为一团,梵夏却清楚地看到,在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夏子悠唇角扬起的那抹微笑。 事实很快便证明,这不是错觉。 就像梵夏之前遇到的一样,只要你速度够快,那被多人围攻,绝对不是一件糟糕的事。相反,在某些时刻,他可能还会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夏子悠现在所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本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被那群大汉围在了中间,虽然后来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但这种局势依旧没有改变。 此时众人同时动手,被围在最中间的夏子悠按理来说应该是腹背受敌,但架不住人家速度快呀。 只见他脚下一阵晃动,以极快的速度变动着步伐,愣是在眨眼间冲出了包围圈,只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 被攻击的对象不见了,但挥出的拳头却无法收回,只能继续向前。更何况,以夏子悠的速度,能看清他动作的人寥寥无几。 中间没了人,而这些卯足了劲儿的拳头,不用多想,肯定打在了对面人的脸上。 因为此时酒楼内一篇漆黑,所以到底是谁打中了谁,也无从得知。 按理说,现在白天,就算大门被关上,也不可能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但就是这么一个问题,却好似没人察觉到它的异常。 而且黑暗之中,人的心理本就脆弱,时刻处于警惕之中。与此同时,内心深处,被压抑着的本性,也像是遇到黑夜的魔鬼,一个个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再加上气氛的渲染,整个大厅已经乱的不忍直视。 当然,混乱之中,也有一些置身事外的人。比如靠着柱子一直看戏到现在的梵夏,比如先前坐在梵夏旁边的那两男人,再比如……一直在大厅中以极快的速度到处移动的夏子悠。 别人也许会为夏子悠那快到极致的步伐而震惊,但梵夏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了窗边,直接坐在凳子上欣赏了起来。 大厅内各个地方的情景都被梵夏尽收眼底,就连角落处也没被放过,看戏的同时也不忘注意周边的情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技能,已被梵夏练的炉火纯青。 由此可见,这种情景她是没少经历啊。 所以,在看戏的同时,她照样能轻轻松松地兼顾着旁边的情况。 “你放开我呀……”一道明显压抑着,但音量却不自觉提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就算不看人,梵夏也能听出,此人便是之前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年轻人。 这明显带着挣扎的声音,已经不止一次从那边传来了,就算梵夏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不禁将视线投了过去。 只见,在离她不远的墙角处,一名年纪稍大的男人死死地按着另一人的肩膀,限制住了他的行动,而那一人自然是奋力挣扎。 而那两人,正是梵夏先前所遇到的那两人。 “你赶紧放开我,我得去阻止他。”肩膀被按住,那年轻人不停地想要挣脱,却始终无法成功,表情显得很是焦急。 任他再急,那年长的也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忘了宗主的话,你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千万别惹事上身横生枝节。”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冷漠。 “可那是我唯一的好友……”那年轻人很明显无法同意他的观点,再加上行为被限制,气息有了片刻的不稳。 “哼!”那年长者依旧不为所动,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 感到他态度的强硬,那年轻人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就这一次。”他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哀求之意。 见他露出这般表情,那年长者也略有些吃惊,随后叹气道:“我就问你一句,在你心里,是你师傅重要,还是那所谓的好友重要。” 正所谓三观不合无法沟通,那年轻人已经深深体会到了说这话的人的无奈。但现在,他却只能开口,道:“这并不冲突……” “你只需回答。”他这样说着,自始至终,从来没有一点想要放开对方的意思。 短短的对话就此结束,并非他二人谁说服了谁,而是大厅中央的动静让他们不得不停止争吵。 就这片刻的时间,大厅内的情景,已经有了种“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其实,也不能说是片刻,毕竟,之前的一切,已经为此刻的到来打下了基础。只能说,在这两人争执的同时,那边的事态已经达到了高.潮点而已。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本来“热热闹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听到的哪句话一般:此时的大厅,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也许是气氛使然,这边的两人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甚至有意放轻呼吸。 自始至终,梵夏都是一副安静看戏地模样,所以也不存在被气氛带动什么的。 既然大家都“静”了下来,那她的目光自然投向了大部队。 只见,原本打的热火朝天的一群人,此时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嗵”、“嗵”的声音不断响起。 大篇幅的倒地之后,迎来的便是现在的状况——极致的“静”。 夏子悠也终于停下了不断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看了看躺的满地的人,缓缓地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当他的视线略过梵夏几人时,明显有了片刻的僵硬,但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此时此刻,这座黑暗的酒楼大厅内,还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四人:梵夏、夏子悠和那两个不知名的男人。 经过夏子悠刚刚的动作,四人已经发现了彼此的存在。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两男人发现了梵夏的存在。 看到这时候还有其他人同自己一样好好地站着,自然免不得一阵打量,这可能就是人类的共□□? 至于夏子悠,虽然先前好似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突然出现几个在自己预料之外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若无其事?余光也不断地瞥向这边,似乎在权衡利弊。 见几人的视线都向自己投来,梵夏也不觉得尴尬,耸了耸肩,身体微微向后倾了一下,做出一副“你们随意”的模样,示意自己不会插手。 但就这幅“我看戏,你们请便”的模样让几人恨的牙根痒痒。 在如此情况之下,还敢这么悠哉,不得不说,梵夏确实很会拉仇恨。 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由于梵夏这一出,让现场的气氛带动莫名变得有些诡异。最后,还是夏子悠出声打破了僵局。 “大姐出现在这里,是看弟弟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特地来帮忙的么?”夏子悠缓缓出声道,声音里带着清晰可见的喜悦之情。 要不是现在的时间、地点、气氛都极为不合适,他的表现,还真像是一位见到姐姐而兴奋的弟弟呢。 然而梵夏却清楚的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不管她怎么想的,夏子悠是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然后接着说道:“姐姐能够前来,弟弟我真的很高兴呢,不过这里的事已经快要结束了,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姐姐只要稍微等下就好,顺便……” 说到这里,他便不再往下说,只是眼神看似不经意地扫了扫其余两人,一起不言而喻。 果然,他自认为很“隐蔽”的眼神立刻便被那两人察觉。瞬间,两人便将警惕的目光投向梵夏。 “……”这还能不能好好地看戏了? 梵夏无奈,却也无法,幽幽地看了夏子悠一眼,却被那二人认为是在传递什么暗号,于是用更加犀利的眼神盯着她。 “……”脑补是种病,得治啊!梵夏颇有种将那两人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的冲动。 同时,她也毫不怀疑,只要她现在敢有一丁点的动作,那两人就会冲上来动手。 虽然她不惧打架,甚至还很喜欢,但这种平白无故替别人做打手的事,她可不愿意。 说来说去,都是夏子悠惹的祸啊! 为了避免自己变成免费打手的命运,梵夏默默地承受着四道犀利的目光,继续悠哉悠哉地准备观看后续发展,丝毫不受影响。 这边,几人眼神交错,诉说着谁也看不懂的信息。另一边,看着几人的相处,夏子悠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向大厅中央走去。 第39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2) 似乎是对这边的情况足够放心,夏子悠没有一点再次理会的意思,头也不回地向大厅中央走去。 那边早已没了动静,人倒了一地,血流的更是满地都是。此时,随着夏子悠的靠近,那些血迹,竟好似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似乎是有些受不了现场的气氛,那年轻人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开口。 闻言,那中年人下意识地看向梵夏,察觉到那人目光有变,梵夏微微偏过头,十分友好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人无语,默默地移开视线,然后侧了侧耳朵,好似在倾听着什么。 虽然夏子悠先前那番话有挑拨离间、让几人相互牵制的意思,但在场的几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在此时,夏子悠才是关键。虽然梵夏那个姐姐的身份让人不得不防,但重点仍然还是夏子悠。 一边要紧盯着夏子悠,以防他弄出什么事,而另一边,对于梵夏又不得不在意,让那两人着实有点心累。 其实说到底,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搞不明白夏子悠到底想干嘛。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他们便无从下手。 虽说他们只是个过客,但事已至此,想要就此脱身,很明显不可能。所以,他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短短的几步路,夏子悠早已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但停了之后,他就那样背对着几人,久久不曾移动。 随着血腥味的蔓延,整个酒楼,好似都充满了阴气,让人不自觉地有些发冷。 那中年人仍在侧耳倾听,试图听出些什么,这会儿功夫,他似乎也不是在做无用功,从他那渐变的脸色,便能让人看出个大概。 至于那年轻人,表现则更加明显,虽然表情仍是有些迷茫,但那不自觉还起的双臂和紧皱的眉头,无一不在表示着他对这个地方的厌弃。 “三叔,我们……”搓了搓手臂,那年轻人犹豫着拽了拽中年人的袖子。 “嘘!”那中年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对于他的打扰,明显有些不满,瞪了他一眼,便更加认真地听着。 自始至终,梵夏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好在也不例外,视线在那两人和夏子悠之间打了个转,唇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五,四,三……”梵夏在心里默念道。 “不好,快跑……”那中年人突然出声道,一把抓住那年轻人的胳膊就打算离开。 在他出声的同时,梵夏也喊出了最后一个数字:“一。”说完之后,她便消失在原地。 而另外两个想要跳窗而出的人,却好似被限制了行动一般,虽有那个心,却没有能力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梵夏消失,却无可奈何。 试了好几次,发现依旧没什么办法后,那中间人似乎也放弃了,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愿你那好友还有点人性……” “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但那年轻人仍是一脸迷茫。 “都是你交的‘好友’啊徐敬陵!”见他一脸茫然,那中年人又气又恨,狠狠地甩下一句话后,便不再多言。 “徐敬陵?好熟悉的名字……”储物空间内,看着水镜上显示的画面,梵夏自言自语道。 不过,想了想,仍没想出自己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之后,梵夏便不再管这事儿,而是继续看着外界的发展。 那被称之为徐敬陵的年轻人脸上仍带有迷茫之色,但看了看那中年人的脸色,到底没有继续问出声来,只是看向夏子悠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但这仍掩不住他眼底的疑惑。 虽说行动被限制,但那中年人也不可能真的就此放弃,闲话之余,一刻也没有停歇地寻找脱身的机会。 见自家三叔这般忙碌,徐敬陵自然不可能干等着,也帮着寻找解决之法。 说来话长,但这一切距两人发现行动被限制,期间也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 就在梵夏悠哉悠哉地换个地方继续看着,而这两人火急火燎地寻找脱身之法的时候,夏子悠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只间,夏子悠从怀里掏出一些黑色的东西往外一洒,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声音动作,原本淌了一地的血液,竟然真的好像活了一般,开始随着他的手指指动的方向而流动。 黑暗的空间内,一股一股的血液在空中流动,这场景本就诡异至极。更诡异的是,这些血液所过之处,竟然冒出了阵阵黑雾。 也亏得这里人都是修炼之人,而且修为还不低,心理素质也挺好,这才能够在看清如此细节的同时,没有被自己的所见所闻直接吓晕过去。 “他在布阵?”徐敬陵惊呼出声。 那被徐敬陵成为三叔的男人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地不忍直视,然后解释道:“准确来说,应该是阵法即将完成。” 好似是为了验证他这句话的准确性,他话音刚落,便看到夏子悠被一个血红色的六星阵所包围,位于阵心正中央的夏子悠,此时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发出一串愉悦的笑声。 但事情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笑完之后,夏子悠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一大堆丹药来,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 那一瞬间,梵夏总觉得自己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天天的影子,果然不愧是舅甥么?还真是像呢。 而且,她也清楚地看到,夏子悠所服的丹药,正是市场上现在炒的火热的气血丹,而且还是出自她的手中。 想了想之前的事,梵夏眼里的兴趣越发浓重,当然,她更感兴趣的,还是接下来的事。 对于后续事件感兴趣的,可不止梵夏一个人。至少对于一个人待在山头上,无聊到快要发霉的天天来说,看戏绝对是件有趣的事。 已经是少女模样的天天立于山巅,一袭白衣,飘飘欲仙,但她的行为,却让这仙味儿直直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要是光从背影来看,这姑娘着实仙味儿十足,但那不断往嘴里塞丹药的动作,而且还是一把接着一把什么的,却真的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更别说她的眼前还摆着好几个水镜了,上面好几个画面同时上映,活脱脱一个偷窥狂啊! 要是梵夏在这里,肯定会觉得惊讶,不说女儿的成长速度,已经完全不能用常理来形容了。 就单说水镜,虽然水镜是法术里面最基本的,但没有一定的实力,操作起来也是不简单的,更别说能够在观看多个的同时,能够做到这样无声无息,这已经不仅仅是实力的问题了。 说好的五系杂灵根无法修炼呢?说好的天生注定的废材呢?果然都是骗人的。 好在,梵夏此时在认认真真地看戏,而她的女儿亦然。 “怎么就没办法看到母亲呢?”眼神从眼前的几个水镜上扫过,天天自言自语道,语气颇为幽怨。 一个人待着确实挺无聊的,每当这时候,天天就特别想念能陪她玩的白嘉玉。 虽说那人总是时刻打着克扣她粮饷的注意,但对她却真心不错,好歹他俩之间还有许多连母亲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更别说从小到大,几乎都是白嘉玉在陪着她。 所以,她还真心不舍得白嘉玉哭的这么惨呢。看着水镜里倒影出的画面,天天毫无诚意地想道。 水镜里,白嘉玉此时正跪在一张床前,双手拉着床上人的手,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边上有人想拉他起来,却怎么都拉不动,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而床上那人,已经被一张白布遮住了全身,发生了什么已不言而喻。 “爹……”已经好长时间了,但天天却只能听到白嘉玉这一句话,不断地重复,她都快要被洗脑了。 “果真是父子连心么?”天天喃喃道,怪不得先前好端端的,白嘉玉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又哭着喊着要回家,怎么拦都拦不住,问他原因又说不清。想来,他父亲应该就是那时候出事的吧? 而之后的事情,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在白嘉玉离开以后,她便打开水镜观看,恰好看到白父练功走火入魔吐血身亡那一刻,之后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了。 “父子连心啊……”看着水镜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嘉玉,天天莫名有些感概,也不知道她要是出事了,她的母亲会如何? 想着,天天却突然摇头嗤笑一声,双腿一盘,直接仰头倒在地上,视线移到另一个水镜之上。 那上面显示的是苏灏现在的情况,此时,苏灏已来到了皇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安全进入,至今还没被丢出来的。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苏灏脊背挺直,定定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神情略带急躁,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着。 空荡荡的大厅内,就他一个人这么坐着,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咚,咚,咚……”好在,这种情景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阵脚步声缓缓传来,片刻之后,一个人影从帘后走出。 那人身着一袭华丽玄袍,头发高高束起,面容冷峻,手中握着一把折扇,步伐从容,气度非凡,让人不仅感概:好一个俊美贵公子。但她耳垂上那个小孔,却清楚地昭示着她女子的身份。 “走吧。”那女子朝苏灏扬了扬下巴,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 “去哪儿?”苏灏硬邦邦地说道,神情有些不自然。 “自然是去看凤梧妹子了。”那女子笑着,幽幽地说道。 “白榛华!”听到那个名字,苏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别太过分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愤怒不言而喻。 “啪!”被称为白榛华的女子完全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意思,右手一晃打开折扇,慢悠悠地说道:“爱信不信,我也没求你跟着我啊。” 说着,她便迈开步子,没有丝毫停留地向门口走去。 至于苏灏,虽然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但仍极力克制着自己保持冷静。 出了大厅之后,白榛华便带着苏灏从一条地下通道离开,一路畅行无阻。 两人进入地道后,天天变没兴趣继续了,于是便果断地转移了目标。 天天关心的事情不多,最主要的应该就是梵夏了,但此时看不到梵夏,她便在水镜里变换着各种场景玩,纯粹是打发时间。 修炼成长的,打架斗殴的,什么儿女情长、家长里短,一个个的场景从眼前晃过,天天的表情那叫一个玩味。 当她看的正开心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虽然这血腥味极为浓重,但这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让她在意的是这股血腥味中,夹杂着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那是她最喜欢的气息。 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站起来,天天二话不说便闻着气味追了过去。 当她赶到的时候,发现在往日苏灏等人聚集的地方,此时待满了人。只是,与平日不同的是,此时的这些人,一个个地全都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血流了一地,但人却还都清醒着。 这幅场景可谓是极其壮观,而在倒了一大堆的人群之中,如果有一个人站着,那绝对是鹤立鸡群之姿。 除了刚到此地的天天之外,这里确实有那么一个特殊的人——那人背对着天天,但仍能看到他略微佝偻的身躯和满头的银发,还有偶尔随风飘向后方的几缕胡须。 “胡大夫?”即使没有见到他的正面,天天也仍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而接下来的事情,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没错。 “胡大夫,我一向敬你为长着,寨主也待你不薄,却不知你今日为何如此对待我等?”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天天认得那人,那是经常跟在苏灏身边的人,可以说是苏灏的得力干将,平日里的大小事也都由他负责,想认不出他都难。 此时,那人软软地躺在血泊之中,声音也有气无力,很是虚弱。虽是如此,但他仍不肯降低气势,语气中满是质问,脸上的愤怒之情更是抑制不住。 其他人也都是跟他相似的表情,但也许是痛苦所致,让他们根本无法开口,只能朝胡大夫投去愤怒的眼神。 “呵呵!”胡大夫似乎挺享受他们的模样,跺了几步走到最上方的桌边,甚至还端起茶杯品了起来。 来到这里之后,天天便很自然的隐匿了身形,此时看到胡大夫的所作所为,她都忍不住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真是太会办事了。 发生了什么事她并不在意,她所在意的,永远只是自己的“食物”。 想起上次在刑房里遇到的那群人,天天忍不住露出了回味的表情,本以为这种情景还得再等一段时间,却不想竟然能在此时遇到,天天心里的激动之情,自然不言而喻。 “魔鬼……”脑中似乎还回荡着当初那群人的声音,天天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明明这么善良,又没吃了他们,竟然把这种称呼套在她身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不过提起这个,也不知道那群人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了,这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小事罢了,猛然想起而已,并不值得她多花心思,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享受眼前的美味。 想着,天天便闭上眼睛,头微微向上仰起,一副很是陶醉的模样。 如果梵夏在此处,应该能看到,那群人的身上正不断地涌出一些黑雾,而随着天天的动作,那些黑鱼竟全朝着她汇聚而来。 只可惜,梵夏并不在此处,所以她也并未发现这一现象。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像是似有所感一样,此时正待在储物空间里的梵夏,在黑雾凝聚的那一刻,猛然抬头望了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但到底,储物空间隔绝了外界的气息,她未能察觉到这里的情况。 毕竟眼前是满地的血色,就算是口味再重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在此时去品茶,更别说还得承受着几百号人那目光的洗礼了。 所以,虽然天天的想法,是想让现在的场景能持续多久算多久,当然是一直保持这样。但到底,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 所以,端起茶杯装了那么几下后,胡大夫便走下台阶,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大把阵旗,开始在人群内穿梭。 阵法师? 不得不说,看到他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他们从来不知道,胡大夫的另一重身份竟是阵法师。 可是,既懂医术又懂针法,按理来说,这样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为何又会屈居于他们一个小小的山寨?和他们一起干起了山贼的行当? 在场的众人,第一反应皆是如此。但当他们瞥见身边的其他人时,便默默地压下了这个想法。 人家如此才能之人愿意跑来这儿,那肯定是有目的的嘛。至于这目的到处为何,他们今生估计是无缘得知了……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让他们有些憋屈。 似乎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在阵旗插的差不多的时候,胡大夫一边插着剩下的,一边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便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又何妨?”他的表情是那么得意,完全一副施舍的模样,简直恨的人牙根痒痒。 但偏偏,他们还不能说什么。先不说他们说话一点用都没有,就是现在能不能说的出话,都成了问题了啊。 胡大夫也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再次插下一根阵旗后,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本是太师坐下首席弟子,权势、地位、能力无一不缺,本应成为人上人,却不料当初眼瞎选错了人,夺嫡失败一无所有,我怎能不恨?” “蛰伏数十年只为一朝翻身,却不想他胸无大志,甘愿在此苟且偷生,一而再再而三……现在有此机会,我怎能错过?” 说着说着,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愤懑之情。 好在,他似乎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叹了口气,便从那种状态中走了出来。看着众人那略带迷茫的脸色,他突然笑道:“哦,对了,你们应该还不知道你们寨主的真实身份吧?” 不得不说,人的好奇心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即使身处如此境况,也依旧未能减弱半分。 天天虽然在专心地享用“美食”,但听到这里,她也是有那么一丝好奇的。于是便分出了一点心神等着他的后续。 也许是时间紧迫,也许是觉得没有必要,胡大夫也并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直接说道:“知道十三年前清风国夺嫡失败,最后传言说归隐的那个三皇子么?” 说到这里,众人已经猜出了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胡大夫继续说道:“传言说三皇子归隐于山林,但大多数人都猜测他是死在了那场政.变中,谁又能想到,他还真就‘归隐’了呢,果真好本事!” “本来,我以为他是在养精蓄锐,却不想一年又一年,十几年过去了,他仍然如此……”他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说到后面,他的面上满是讽刺。 说着说着,他却突然笑出了声:“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有了更好的目标。今天,今天过后,我便会成为那至高无上之人,其他敢肖想那个位置的人,都去死,都得去死哈哈哈……” 野心倒是不小。在场的众人,都不禁生起这个想法。但可惜,他们是注定无法说出口了。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胡大夫的时间把握的刚刚好。那阵狂笑声落下后,他他刚好插下最后一根阵旗。 布阵之人,由于传承不同,布阵方法自然大不相同,但结果总是相差不了太多的。 他的阵旗一插完,这群本来就被放倒在地,此时处于针法中央的人,便感到一阵阵吸力加身,好似要将他们的灵魂都吸出来一般,其中的痛苦自然不言而喻。 阵法一旦生成,其威力自然非同凡响,更别说这种以血为引的邪阵了。 由于是白天,此时的六星阵芒并不明显,但天天仍能能隐隐窥见其轮廓。 只见那六星阵的虚影不断在空中旋转,地上的血液早已被它吸入其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吸完之后,它似乎并不满足,直接从那群躺着的人身上往出吸。 血液直接从体内被吸出,这种情况天天是没经历过,现在倒是见着了,至于其中滋味如何,从那群人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中便可窥见一二。 黑的红的不断地从那群人身上往出冒,他们的皮肤早已裂开,血液一旦渗出便被六星阵吸入其中,他们也早已失去了呻.吟的能力,其恐怖之处可见一斑。 而处于针法正中的胡大夫却并未受到影响,或许与他是布阵之人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好熟悉的场景…… 看着这一切,天天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水镜里看到的夏子悠。 正想着,她突然看到,胡大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了自己的心脏处。 这一行为,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异动,天天是没兴趣,至于其他人,早已是有心无力,现在到底是死是活还两说呢。 无独有偶,另一边,被一片黑暗所笼罩的酒楼内,夏子悠同样抽了一把匕首出来…… 第40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3) 最精彩的都在后面,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在夏子悠服下气血丹的同时,梵夏便看到,他脚下的六星阵徐徐升空,然后缓缓地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在六星阵发动的那一刻,原本倒在地上那些毫无动静的人,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但仍然发不出一点声响。 随后,大量的血液朝着六星阵蜂拥而去,不论是地上的,还是那些人体内的……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夏子悠便掏出一把匕首,一点也不犹豫的插到心脏处。 虽然他这么做了,但很明显,他没有自残的想法。在匕首入体的那一瞬间,几滴精血便顺着刀口飞出,直直地停在了六星阵的正中央。 心头血入阵之后,这六星阵的光芒瞬间亮起,好似有种找到核心的感觉。那一瞬间,即使用光芒万丈来形容来毫不夸张。 好在梵夏是透过水镜观看,再加上她那超强的直觉,所以并没什么问题。 但徐敬陵叔侄俩就有些不好了,本来环境就暗,他们又离得近,此时再来这么一出,眼睛都差点直接报废。 “混蛋!”暗骂一声,徐敬陵两人赶紧运气调息。 六星阵在发出那阵强光后,光芒便慢慢淡了下去,大小也是一缩再缩,最后变得犹如手掌般大小。夏子悠一伸手,它便飞了过来,最后隐入夏子悠手臂之中。 六星阵消失之后,夏子悠这才顾得上自己的身体,快速点了身上几处穴道之后,便把大把大把地丹药往嘴里塞。 动作熟练的令人乍舌,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做这种事。 过了一会儿,夏子悠才呼出一口气,或许是顾忌到有他人在场,他并没有调节内息,但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却很是不错……如果忽略掉他转身时差点跌到的身影的话。 转身之后,夏子悠只是随意朝这边瞥了眼,看到那里只剩下徐敬陵叔侄,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多加理会,而是直接向门口走去。 看的出来,他的步伐有些急促。 随着他的移动,原本倒在地上的那群人,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重新回到座位上。 但如果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们的眼神有些呆滞,而且行为也不是那么自然。 更别说,再次坐下之后,大厅内的人数明显比之前多出了不少。 在这些人站起的那一瞬间,大厅内便重新亮了起来。如果忽略掉空气中隐隐残留的血腥味的话,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然而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完全没事? 正所谓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而此时最大的问题便是:整个几百人的酒楼内,竟然只有两三道活人的气息。至于那几道气息的来源,除了夏子悠和徐敬陵叔侄,似乎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很明显,此时坐在大厅内品茶的这些人,早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活人了,或者说“傀儡”这个词更为合适。 活了上万年,梵夏表示自己涨见识了,傀儡她不是没见过,但像现在这种,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用阵法便能把人炼制成傀儡?即使她全程都在围观,却也是不信了。就是有些可惜,她现在在储物空间内,无法感知到外界的世界,不然的话,她或许能够弄明白这件事始末。 不过,话虽如此,但这到底与她没多大关系,这群被改造过的“人”,看起来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如何。 也不知道是梵夏有乌鸦嘴的潜质,还是老天都觉得夏子悠的行为太过顺利。总之,眼看就要离开此处了,但在打开门的那一瞬,夏子悠却顿住了脚步,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道:“你怎么在这里?” 准确来说,他这话应该是对白榛华一个人说的。他的语气不是很好,脸上的厌恶之情,更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白榛华却直接无视掉他的表情,摇着扇子幽幽地说道:“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行?” “……”夏子悠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然后说道:“哦,那你随意。”说完,抬脚便作离开装。 见状,白榛华合上折扇,往他胸前一横,道:“你真要走?” “……”夏子悠不言,却止住了脚步。 “呵呵!”轻笑一声,白榛华收回折扇,自顾自地往里走,便走边说道:“你确定你要站在门口讲话?” 在白榛华进门的那一刻,徐敬陵叔侄俩便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华贵妃?她怎么在这里?”徐敬陵问出了和夏子悠同样的问题。 指了指门口的几人,徐三叔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静观其变。 华贵妃?捕捉这个词,梵夏便在脑中快速搜索有关华贵妃的讯息。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在镇国公府的时候,这人有请过她入皇宫,下山之前,她也曾听到过镇国公府此次的事,有她的手笔在里面。 不知不觉间,这个人似乎已经多词在她耳边出现了呢。 想罢,梵夏便继续秉持着她一贯的看戏姿态,换了个姿势后,默默地继续。 白榛华进门后,夏子悠稍作思考,便哼了声,道:“用不着你来废话!”说完之后,他便转身便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了靠门的那张桌上。 耸了耸肩,白榛华便坐到了他对面。 同她一起前来的,还有苏灏,在确定白榛华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这里后,他便也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连看到夏子悠,他的神情也没有丝毫波动。 不得不说,在看到苏灏的时候,梵夏是有些诧异的。而且她有种预感,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让她失望。 “拿来吧。”一坐下,白榛华便朝夏子悠伸出手,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看到她的动作,夏子悠直接丢给她一个白眼,嗤笑道:“娘娘这是何意?我现在就一戴罪之身,还有什么值得他人惦念的?” “他的内丹,我知道你有。”白榛华也不跟他打太极,直接开口说道。 “哦。”淡淡地应了声,夏子悠便没了下文。 “如果你是在为最近的事怨我,那大可不必。作戏嘛,自然得真一点才有人信,待我功成之日,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哦。”夏子悠依旧是那副姿态。 微颦了下眉,白榛华继续开口道:“要是你因为夏府的事而怪我,那也没办法,他们的存在,只会对我们的计划造成破坏,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再说了,即使在牢里,我也是好吃好喝供着他们,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事成之后,他们便交由你处理,至于到时候要杀要剐,还是供着养着,我都不会参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哦。”身体向前倾了倾,夏子悠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副“你继续”的模样看的白榛华只想发火。 “夏子悠你到底想怎样?”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折扇,白榛华的脸色有些阴沉,道:“那人就算再有愧于我?那也是我哥,我现在要回他的遗物有什么不对?至于夏家人,恩恩怨怨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考虑到他们是你的亲人,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住他们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啪!啪!啪!”听了这番话,夏子悠忍不住为她鼓起掌来,笑了笑,道:“都说华贵妃能说会道,今儿个我算是见识到了,在下服了。” 他这一笑,似乎回到了梵夏第一次见他那时候,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种错觉罢了。 果然,笑只是一种动作,并不代表其他。轻笑过后,夏子悠环视了一下四周道:“你倒是什么都敢说啊。” “他们会泄露么?或者说,你会让他们泄露么?”白榛华悠悠一笑,显然不是很在意。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说完,夏子悠便调整了下姿势,眼神看向窗外,并不再理她。 “过奖。”粲然一笑,白榛华再次开口道:“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就问一句,给不给?” 闻言,夏子悠并不理会,依旧一副出神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疗伤,还是等人?或者说……两者都有?”白榛华似乎并不急着知道他的答案,反而跟他聊了起来。 “你还知道什么?”对她,夏子悠也不再是先前那副多看一眼就觉得烦的态度了,反而随着她聊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白榛华不答反问道:“我倒是好奇,你知道什么?” “我?”挑了挑眉,夏子悠想了想,便道:“我猜你也在等人,可对否?” “你也不笨嘛!” 此话一出,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止住了话音。 也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在得知对方的目的之后,他们采取的措施,竟然不谋而合。 但有的时候,太过自信,未必是件好事。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 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来做,结果可能大不相同,这句话用在现在的胡大夫身上,完全是再合适不过。 下药,布阵,傀儡成。早已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的场景,本来应该是顺理成章就能完成的,却不想,在最后的时刻,竟意外横生…… 心对人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想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取得心头血,那也不是谁都能完成的。 胡大夫毕竟是大夫,这种自己打脸的事倒也不至于发生。虽然他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却保证不了自己毫发无损,失去精血的后遗症还是有的。 本来这点伤也无大碍,只要日后好好调理,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这个前提是他能够等到日后。 就在心头血顺势飞出,只等待最后一步融合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 眼看血与阵即将融合,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边上突然又飞来一滴鲜血,由于六星阵的吸力,两滴血竟同时融了进去。 还不待胡大夫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突然一阵疼痛,再加上之前取血的行为,让他承受不住攻击,直直跌到在地。 正巧赶上精血融合完毕,一阵强光放出,让人不得不闭紧双眼。 等强光过后,胡大夫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此时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小泽,你……”还不等他说完,又一道攻击落在身上,胡大夫便再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真正的死不瞑目! “还能这样?”躲在一边,看到这一幕的天天着实有些咋舌。 胡大夫死了,他布的针法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在天空旋转。 而这突然杀出来的人,正是先前对胡大夫毕恭毕敬的小泽。此时,他站在地上,原本胡大夫待着的那个地方,笑的如痴如狂。 许是由于两人的精血同时混入的原因,让它持续的时间有些长,强光过后,依旧在空中旋转,一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眼看小泽也没有出手的意思,天天就只好发挥她“善良”的本质,帮他制度这个大家伙。 只见她伸手一抓,竟将那并非实体的六星阵硬生生地扯了过来。 手指轻点,那六星阵突然化作一道细丝顺着她的手心钻了进去。同时,她感觉自己和那些人多了丝奇妙的联系,脑中也貌似多出了一些东西。 闭上眼睛稍微消化了一下,天天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看得出她极为满意。 睁开双眼,环视了四周,天天在脑中想了下躺在地上的那群人的面孔,然后默念道:站起来。 有趣的是,她这念头刚一产生,那群人竟然真的站了起来,一个个直直地立在原地,好不乖巧。 “有意思。”看着密密麻麻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群,天天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为了证实她的猜测并没有错,天天又陆续单独列出一些人,为他们指定了一些动作。不出意料,那些人果然都认认真真地按她的想法做了出来。 在六星阵入体之后,天天便觉得自己对那些人好似有了种控制权,事实果然不出所料。 要是她想怎样别人就能怎样的话……一想到这里,天天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么说,她以后就不用饿肚子了对吧?她也能快点长大了对吧? 说做就做,天天立刻打起精神,指挥着那群人“生气”。然而,不论她怎么做,那些人都无法给她满意的答复。 事实证明,理想和现实,确实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的。 虽然这些人现在可以说是全权听从她的指挥,但情绪乃是活物专属的一种东西,这些早已不能被称之为活人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情绪产生? “不对啊……”想了想之前的场景,天天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再次幻化出水镜,观看着夏子悠周围的情况。 夏子悠和白榛华依旧在那张桌子上作者,时不时地闲聊几句。而他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要不是事先知道,谁能想到他们已经是没有生命、完全受制于他人的傀儡? 看了看水晶里的那些人,再看了看自己眼前这群表情呆呆的木头,天天开始严肃地思考: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除了中途冲出来的小泽和布阵之人已亡这两点,天天实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虽然这两点是个很好的解释,但直觉告诉她,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这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她之前两边都有观察,并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同。 看着水镜里倒影出的景象,再对比自己眼前的情况,天天都有种找胡大夫兴师问罪的心思了,学艺不精搞什么搞呀?弄的现在这样…… 想了想,天天便决定亲自到夏子悠跟前去看看,她就不信解决不了。 想罢,她转身就走,至于那些人,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又丢不了。至于胡大夫和小泽,不出意外地加入了傀儡大军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为他人作嫁衣裳吗?临走之前想到之前胡大夫和小泽,天天没有一点诚意地想道。 天天的目标很明确:接近夏子悠,找出他们之间的不同,为了自己的食物而奋斗…… 当然,就算找不出也没什么,反正她的目的也从来不是这个。今天能碰巧遇到胡大夫这一茬,对她来说,成功了自然最好,能为她省点力气,成功不了也没什么,反正只是意外之喜而已,不要也罢。 既然现在的目标已经确定,那提前观察观察敌情好似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很自然地,天天一边走一边玩水镜。 在看到夏子悠那略带忧郁的表情时,她莫名地想起了之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嘉玉,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了。 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至少对于天天来说——水镜在手,天下我有,这绝对不是夸张。 “你要去哪儿?”水镜中,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拉住白嘉玉,表情有些不好看。 “到外面走走。”与记住中那个爱笑爱闹的人大不相同,此时的白嘉玉,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片淡漠。 “真的只是走走?”那女人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点了点头,白嘉玉道:“自然。” “那这是什么?”说着,那女人从袖中掏出一只纸鹤,扔在白嘉玉面前,脸色异常阴沉。 看到这个,白嘉玉的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转瞬即逝,道:“只不过是一封信罢了。” 听到白嘉玉的答话,那女人的反应明显有些过大,瞪大眼睛说道:“信?你知道这封信是谁的么?你知道她存的什么……” “娘!”女人还没说完,便被白嘉玉打断了话头。 抬起头来,抿了抿唇,白嘉玉的模样有些惴惴不安,湿漉漉的眼神更是让女人心疼起来。看到儿子这般模样,她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闻声道:“好,你说。” “抱歉。”白嘉玉轻声道,话音刚落,便一个手刀砍在了女人的侧颈处。 女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头一歪便倒了下去,白嘉玉连忙伸出手接住了她。 “扶夫人进屋休息,好好照看着。”他一说完,旁边的花丛中便走出两名侍女,对他微微行礼之后,便扶起女人进了里屋。 在心里默默地道了声歉后,白嘉玉转身便有。临走之时,瞥见那只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纸鹤,他手指一扬,一团小火苗便丢了过去。 白嘉玉也为火灵根,受天赋的影响,他的脾气有些暴躁,加上身份使然,他平日里的小日子过得也是相当不错。 但在黑风寨的时候,由于被封住了经脉,他无法动用武力,更加不能炼丹炼器。 好在还有天天陪着他,性子也渐渐温和了不少,但本性的冲动,到底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更别说他一回家就赶上父亲的死讯,就算是在温文尔雅的人,估计也有些承受不住。 所以,不管这消息是谁传来的,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有多么匪夷所思,对方有何目的。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想放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白嘉玉的身影越行越远,身后跳跃的火苗中,似乎还能看到几个大字:复活、醉风楼、不侯…… 醉风楼是清风国京都内一家挺有名的酒楼,白嘉玉以前去清风国的时候,没少去过那里。但此次前往,心境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由于路途遥远,每个代步的工具,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到不了的。 虽然对他来说,一些珍贵异常的异兽也不是没有。但最后,为了不引起大的动作,他只选择了一匹马。 仗剑行马,快意恩仇,本应是一件潇洒的事,但坐在马背上,白嘉玉却时常出神。 “若想你父复活,速来醉风楼,逾时不候。”这是那只纸鹤上的原话。 本来,在得知他父亲死讯的那一刻,他脑中是一片空白,对今后的路也满是迷茫。但就这么一句不切实际的话,却让他生出了一种信念。 即使他很清楚,复活,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脑中想着这些事,白嘉玉便任由马儿自己跑,反正有人带路,它总不会跑丢。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某座城里,而是还是那种人数相对较多的城池。 但问题似乎不在这里,只因,这里的人看起来都慌慌张张,全都一副匆忙赶路的样子,而且他们所前往的方向,似乎还和他同路。 疑惑之下,白嘉玉示意随从上前询问。 “这位……” “别烦我!” “请问……” “起来起来,快起来!” “这位小兄弟,问你个事,问完就走。”几次碰壁后,那随从直接把剑往出一横,那位不幸被拦住的小伙子吓得直接闭上了嘴巴,然后他也没耽误时间,而是直接问道:“请问一下,你们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呢?” “连着都不知道?你们……”一听这话,那小哥下意识地就想冷嘲热讽几句,但看了看横在胸前的这把剑,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改了话音道:“不是说京都内今日有宝贝现世么?大家都赶去看个热闹啊。” “什么宝贝?”问这话的时候,他同时也在疑惑,他怎么就没听到这消息? “我怎么可能知道,反正对你有好处就是了。”眼看着人群一个个从自己眼前经过,那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所说的京都?是指清风国的都城么?” “这不废话吗?”那人说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怯怯地看了这随从一眼。 “多谢。”那随从也没跟他多计较,道了声谢后,便跟白嘉玉说明了所探听到的情况。 听完他的话后,白嘉玉皱了皱眉,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赶路。 但心里却忍不住想到那只纸鹤,会是巧合么? 白嘉玉正马不停蹄在往醉风楼赶,天天也在往夏子悠身边赶,同时,还有一大波人也正在往京都赶。 赶路的人赶的不亦乐乎,但等着的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至少苏灏已经等的够久了。 看了眼窗边坐着的那两人,苏灏起身便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他刚一起身,白榛华便开口道。 瞥了她一眼,苏灏没有一点想要回应她的意思。 “你不想去见凤梧了?”三番两次被无视,就算是圣人也有点脾气了。更别说,白榛华和‘圣人’这两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请你搞清楚一点,我从来就没有必要非得听你的。而且,此次去皇宫,我只是想保证一个人的安危而已,既然她没事,我自然没有非留不可的必要。” 说着,苏灏眯了眯眼睛,视线从白榛华脸上扫过,道:“还有,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最好别超好某些底线,不然……” 说完,他也不管白榛华是何反应,抬脚就走。 白榛华气的牙痒痒,却又没有办法将人强行留下,转头望了望窗外,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中的折扇,眼睁睁地看着苏灏一步步朝门口靠近。 第41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4) 天天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少紧迫感,在看到白嘉玉也朝着边前来的时候,她故意放慢速度。最后刚好在醉风楼前和白嘉玉相遇。 “呀,白哥哥。”离的老远,天天便朝他招了招手。 “天天?”对于她出现在这里,白嘉玉着实是有些诧异的。 “山上就剩我一个了,没意思,所以就下来玩玩。白哥哥是要进去吗?”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后,天天便指着醉风楼说道。 白嘉玉点了点头,对其他事也没有过多的探究。 “那一起。”说完,天天便上前推门。 或许是白榛华的表情实在太过幽怨,在苏灏刚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的天天同样做着推门的动作。 门一开,四目相对,天天率先反应过来,裂开嘴笑了笑,道:“苏叔叔好。” 但苏灏的脸色却有些不太好,眉头微皱,道:“这里不怎么安全,要不要换个地方去玩?” “是有人在打架吗?”说这话的时候,天天的眼中充满了趣味。 “……”苏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但凭直觉,他觉得最好是先离开这里,即使在内心深处,似乎又有种莫名的力量让他留下来。 就是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陪着他们等了那么多,但最终,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 而此时,随着天天的问话,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这一失神,天天便已经蹦蹦跳跳地窜了进去,白嘉玉也没有落下。 等苏灏回过神来的时候,该进去的不该进去的都已经进去了,他杵在门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看了眼跟白嘉玉不知在嘀咕什么悄悄话的天天,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留在了此处。 白嘉玉一进门,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边,越看,他心里的疑惑便越重。 他虽然性格有些急躁,但道理没有冲动到失去理智,即使对那只纸鹤再好奇,此时也像其他“客人”一样品茶,暗地里则观察者附近的每一个人,当看到夏子悠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有所异动。 相比于白嘉玉需要慢慢的观察猜测,天天的目标就明确多了,目光直接在夏子悠和那群“人”身上转,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见天天对夏子悠感兴趣,盯着他的脸不放,白榛华厚唇一笑,走到她身边道:“小妹妹是喜欢那个大哥哥么?要不要直接坐到那边去?”说着,她十分贴心地指了指自己先前的座位。 看对方对她这么关心,天天便用比她更加温柔的声音说道:“如果我坐那里的话,那你坐哪儿?”一副想去,却又担心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人的纠结模样,简直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酒楼这么大,哪里不能坐?”白榛华无所谓的笑了笑,一副你不用为我担心的模样。 “真是虚伪,想要我的位置就直说。”看到有人比她还能装,天天瞬间没了兴趣,看白榛华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动机被道破,白榛华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好脾气地笑了笑,道:“顶多也就算是换一下而已。” “跟你换我能有什么好处?”双手拖着下巴,天天一脸天真地问道。 白榛华道:“能够接近那位大哥哥,你不开心?” “你确定不是你想接近我白哥哥?”眨了眨眼睛,天天毫不示弱。 这话一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白榛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难看至极。顿了顿,她直接说道:“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那个。”天天一指指向她的折扇。 “呵呵。”轻笑一声,白榛华直接把扇子丢给了她:“还以为你想要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 扇子已经给了对方,白榛华也毫不客气地开口:“你现在可以走了吗?”她的语气,略有些鄙夷。 天天也不在意她态度如何,拿到了扇子,便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道:“谢谢姐姐。” 然后朝白嘉玉笑了笑,便拿着扇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夏子悠那边了。 全程围观的白嘉玉默默无语,合着他还不去一把扇子值钱啊? 当了许久的吃瓜群众,梵夏始终秉持着一种:我看戏,我骄傲的态度,但在天天进来的那一刻,她终于有些不淡定了。 这种感觉的来源,不仅是天天的成长问题,而是在天天映入视线的那一刻,她的脑中似乎有什么一晃而过,特别是在刚刚,天天流露出对那把折扇热爱的眼神的那一瞬间。 然而,还没等他捕捉到的时候,一群不速之客的闯入,直接打断了她的思路。 “妖女,快快出来受死!”所谓人为至声先到或许就是这种情况了吧,一阵粗暴的吼声,直接打破了看似和谐的气氛。 天天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也就是在梵夏面前比较收敛点,但现在没看到梵夏在这里,她自然毫不掩饰。 一听到这话,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那声音刚停,大门便被一脚踹开,一个体型魁梧的大汉领着一群人出现在门口,随后密密麻麻的人便直接包围了整个酒楼。 当看到那人的面孔时,白榛华周身的气场好似都冷了不少,但当她对上夏子悠那略带戏谑的眼神的时候,她瞬间收敛了气息,好似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错觉。 见自己带来的人已经将整座酒楼团团围住,那大汉阴阴一笑,剑柄指向天天道:“可敢出来一战?” “啊?”本来已经做好看戏打算的天天,着实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见周围的目光都朝她看来,天天瘪了瘪嘴,直接丢给他一个白眼,道:“你谁呀你?我认识你吗?” “……”大汉语塞,他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当初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事么?肯定不行呀! 于是便说道:“甭管我是谁,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清楚。今天便要你为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 天天毫不客气地朝他露出一个鄙视的笑容,笑道:“就你?”她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和先前一模一样的眼神,让大汉眼镜都有些发红。记得先前同名哎他的一群弟兄上黑风寨,他们一群人打不过一个女人已经够丢人的了,却不想,在之后的几天里,那才叫噩梦。 战败之后,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被丢到了何处,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对方囚.禁了他们。 好几天没见到人影,虽然没吃没喝,但毕竟是修炼之人,坚持几天还是可以的,他们在伤稍微养的差不到的时候就寻找出口。即使遇到了那么多可怕的毒虫毒草,他们也依然没有放弃。 结果,就在他们即将成功的那一刻,这个女人陡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同样的表情,同样的于是,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对方就摆着这样一副不屑的表情,说着最摧残人心的话,把他们一步步逼向痛苦的深渊。 那是他今生都不会忘记的耻辱,今日有幸在这里碰见她,刚好他装备齐全,这绝对是他的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只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这丫头似乎比现在看起来要小几岁的样子——看了看天天的身高,那大汉在心里暗暗嘀咕道:果然是个妖女。 因为吃过一吃亏,他知道自己不能跟她废话太多,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便直接说道:“你若有胆,可敢出来一站?” 在这群人的目标对准天天的时候,苏灏就有些不淡定了,看那架势,只要一有机会,便能立刻带着天天逃走——对方这么多人,不逃难不成等死? 天天的反应更是干脆利落,幽幽地瞥了那大汉一眼,道:“你傻呀?这么多人,还不得直接把我打成泥巴啊?” “……”大汉发现,他竟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似乎是人类的通病,即使整座酒楼已经被包围,但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半分紧张感,仍然做着自己的事。 徐敬陵叔侄还在为解除身上的束缚而奋斗,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还没明白他们被困在了阵法之中,那真的该去撞墙了。只是他们不懂阵法,只能暗暗蓄力,试图强行突破了。 天天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扯到她身上了呢? 苏灏现在完全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哪里有个不对,就让天天受到了危险,整个人都显得异常不安。 倒是夏子悠比较悠闲,要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的神情似乎相当愉悦。 打发掉了天天,白榛华此时正对白嘉玉说着什么,她似乎用了特殊的方法,让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随着他们的交谈继续下去,白嘉玉的表情一直在变,惊讶、不可置信、愤怒……一系列的表情从他脸上闪过,最后留下的,则是一脸的坚定。 至于一直充当隐形人的梵夏,此时双目正紧紧地盯着天天手里的折扇,眸光暗动,隐隐透出些许纠结。 随着人物的聚集,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梵夏能感觉到这点,但当她每次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好像总是差了点什么,一直得不到要领。 这种感觉就像有只猫儿在挠掌心一样,让人心里直痒痒。 见里面的众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自己这么大阵势被无视了个彻底,那大汉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但或许是在顾忌些什么,他到底没有冲进去。 众人就这么僵持着,时间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当!” 午时的钟声准时响起,这好似一个无声的约定,提醒着人们他们的行动。 就在钟声响起的那一瞬,大厅里原本坐着的那群“人”,皆不约而同的起身,几人一组,朝着其他人共同发难。 借此时机,夏子悠纵身一跃,打算破窗而出。 但显然,他不可能这么顺利的离开。几乎在那群“人”行动的同时,白榛华便朝白嘉玉点了点头,道:“去!” 她说完,一个后空翻跳出了包围圈,抓紧时间就向门口冲去。她这一动作,让原本攻向她和白嘉玉两人的全部围了过来。 但很明显,她的目的不是逃跑,见所有人都朝自己涌来,白榛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着白嘉玉,从袖中直接飞出一道玉牌给他。 玉牌一飞过来,白嘉玉便伸手牢牢将它抓住,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破开手掌,任由鲜血浸满玉牌。很明显,在刚刚那段时间里,他和白榛华达成了某种共识。 说来话长,但这所有动作,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发生,在这争分夺秒的时刻,前后所差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 常年与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打交道,夏子悠的直觉不差,五感更是灵敏。 在闻到血腥味的那一刻,他便似有所感,一回头,发现那块玉牌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 夏子悠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夺取玉牌。说做就做,他一个空翻,右脚踩在墙壁上,一个借力便直直地冲向白嘉玉。 他的速度很快,但白嘉玉的速度也不慢。在夏子悠的手差点抓到玉牌的时候,白嘉玉便将玉牌往上空一抛。 此时的玉牌,由于浸血的缘故,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红的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毫无意义,夏子悠扑了个空,他知道,即使现在夺得玉牌,也于事无补,更别说他能不能夺得到还是一个问题。 果然,像是为了应证他的想法一般,玉牌被抛出后,好似触动了什么,整座酒楼都为之一震。 “咣当,咣当……”这一震,酒楼内的桌子大半被震得散架,桌上的茶杯碗碟更是跌到满地都是。 至于人,毕竟都是修炼之人,相对之下还比较好些,只是在最初没反应过来之时晃了几下而已。 但是,这种震动似乎并没有就此结束,在他们刚站稳还没多久,下一次震动便再次传来。 随后,震动一次接一次传来,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众人已经快要被晃晕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整座酒楼被当做了一件容器,外面有一个巨大的怪物拿着这个容器不断地晃着玩,至于他们,只能是容器里的小小困兽。 第42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5)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们感觉内脏都快要被晃出来的时候,这震动终于停了下来。 还不等几人喘口气,一阵眩晕感便袭了上来,他们知道动静已经停了下来,却仍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恶心感一波接一波涌上来。 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震动停下之后,他们依旧无法立刻缓和。 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至极。 震动过后,貌似没什么不同,但若悉心体会,便能够发现,这里比之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具体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但那种感觉却异常清晰。 而最主要的,则是这些人此时的状态。 他们不仅造型奇怪,就连行为都不怎么正常,要是说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摆在地上是先前的震动所致,但他们的表情……只能说是一言难尽。 如果一两个人这样也就罢了,但全部如此,就让人不得不深思了。要是有外人在场,定然能够一眼就发现他们的问题。 本来一直躲在空间偷窥的梵夏应该能有幸见到此种场面,但很可惜,在第二波震动袭来的时候,梵夏便已经关掉了水镜,离开了此处。 九宫八卦阵? 一到地面,梵夏便感到了此处的格局有些变化,最主要的是,这种变化让她觉得很是舒畅。这一查探,竟然发现,有人以整座城池为基,布了这座九宫八卦阵。 “好大的手笔。”走了一圈后,梵夏不禁暗暗感叹道。 九宫八卦阵,此阵是要将布阵物品以九宫八卦的格局布置好,最后在阵眼处画龙点睛,激活此阵。阵法一旦运行,便循环往复,造就生生不息之势。 但这只是基本而言,不同的人,采用的布阵方法、布阵原料都大为不同,由此也导致了同一个阵法,由不同人布出而效果却大不相同的情况。 她之前也曾了解过这个世界的阵法师,但结果却不怎么如人意,据她所知,如此大的阵法,没有一定的实力和时间都是无法完成的,更别说还是以这么大一座城池为基了。 这已经不只是实力的问题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话虽如此,但古往今来,人类的智慧便不容小觑,天时地利不如人意?那便自己创造? 想到刚刚查探之时,看到各处以一定规律而分布的人群时,梵夏莫名地有些想笑。 以人类为原料而布阵?不得不说,人类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神奇…… 不过正如她一向一来那看戏的姿态一般,别人如何,她懒得知道,也懒得管,顶多就是无聊的时候看看罢了。 至于她所在意的,自始至终,都只有离开这一件事而已。 当然了,毕竟在这个世界走了一遭,要是就这样空手而归,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想到刚刚在水镜里看到的画面,梵夏终于想起一直以来,自己忽略的到底是什么了。 梵夏的直觉一向挺准,再加上上个世界的“经验”,她在一开始,就将自己离开的契机放在了天天身上。 但由于天天实在太小,她也不确定最后事情将会如何发展,所以便没有过多的在意此时,只是想着顺其自然就好,然后在这期间,尽力恢复自己的实力。 不然,以她那遭受重创的灵魂,就算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估计形式也不乐观。 好在最初的时候,她就遇到了小石头,获得了养魂岩。 虽说那么一块还没巴掌大的小石头没多大作用,对她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但好歹也有那么一点用不是? 本想着以后多寻一些来的,却不想一无所获,再加上之后所发生的一堆麻烦事,所以她也就将此事暂且放在了一边。 反正时间还长不是?好歹这也是个修炼的世界,自然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 却不想,就是她这种无所谓的想法,让她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养魂岩,既然已经出现,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至于她久久寻不到的原因,唯一的解释便是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至于对方是谁,想要做何事,与她并无关系,但一扯到养魂岩,她又怎能置身事外? 世间万物相生相息,其中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常年与阵法打交道的她应该是最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为什么却总是以为自己是外来者,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便与自己无关呢? 一向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梵夏,数万年来,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真的自大过头了么? “你知道的,凡事都有一个度,一旦超过那个界限,最后所引发的结果,绝对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记忆中,似乎有人这么跟她说过,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对方是谁?甚至于她想的次数多了,竟然连这句话都开始模糊起来…… 是谁?是谁曾在耳边,对她如此轻声细语? 不对…… 梵夏猛然睁开双眼,一睁眼,便看到一团黑雾漂浮在身边,而且还试图钻进自己体内。 一把挥散黑雾,梵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她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美丽。 从储物空间里掏出那颗养魂岩,梵夏转身变朝醉风楼走去。 刚才的事,让她的内心有点不平静,即使只是片刻的失神,但中招就是中招。自诩对阵法了如指掌的她,竟然在这种时刻差点陷了进去,果然还是太弱了吗? 她知道自己纠结于这个问题,完全一点用都没有,但她就是不甘心。 深吸一口气,梵夏疾步向前走去,这次她没有瞬移,而是一边前行一边观察着附近其他人的反应。 果然,她刚刚的情况绝对不是偶然,这一路走来,众人姿态各异,表情千奇百怪,有些人甚至还在嘀咕些什么。唯一相同的,便是那布满周身的黑雾。 如果没看错的,那些黑雾应该是他们自己产生的,但却时刻萦绕在他们周围。 几乎下意识地,梵夏便想到了上个世界的事,会旧事重演吗? 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只能亲眼去见证。 至于为何是去醉风楼,答案再明显不过了,天天还在那里,不去醉风楼她去哪里? 促使她做出这一决定的,不止是她的直觉和眼前这相似的场景,还有天天之前的动作,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给了她一些讯息。 在天天问白榛华要扇子的时候,梵夏便感觉有些不正常。她承认天天出生的时间太短,而她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更短,除了那仅有的几次见面,她们似乎就没怎么相处过。 但到底母女连心,即使没怎么相处,也不太了解,但梵夏也明白,天天和她是同类人,绝对不会做无用的事——看戏除外。 而天天之后的动作,则更加加深了她这一想法。 拿到扇子后就被门外那群不速之客打断,但在震动发生的那一刻,她的动作依然没有逃过梵夏的目光。 梵夏清楚地看到,在与那名挑衅的大汉说话的时候,天天的双手在不停地摆弄着折扇柄上的玉坠,表情也在不断的变化。而造成她表情变化的原因,肯定不会是门外那人。 而在混乱发生,白榛华扔出玉牌的那一瞬,天天的目光简直亮的惊人,看向玉牌的眼神满是势在必得,但最终,她却并没有直接出手去抢。 再加上她大的惊人的食量,令人不可置信的成长速度,还有那莫名的实力。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事情绝不简单。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上个世界,她同样教过笑笑修炼之法,却无一有用,最后笑笑表现出的实力让她吃惊。 而在这里,她同样教导天天修炼,但对方却不乐意,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而此时…… 太多的相似之处,让她不得不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所以,想要知道事情到底如何,唯有亲自去走一遭。 在她思考的同时,她人也即将到达。 同一时刻,醉风楼内。 “哈哈哈哈……”在这时候,一道笑声突然想起。 白榛华睁开双眼,从地上站起来,当她看到其他人仍然处于“睡眠”状态时,更是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想跟她斗?那就送他们一个美梦,梦醒之后,所有的一切便已尘埃落定。到时候,这整个天下,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无极宗?傀儡宗?家族?皇室?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存在,这天下有一个统治者就够了,她一人足矣! 越想越激动,白榛华感觉此时的自己,有使不完的劲,拥有无限的激情,促使她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奋斗。 在地上环视了一周,白榛华径直走向就近的墙角处。 一伸手,那块被白嘉玉掷出的玉牌,稳稳地落到了她的掌心。 在接住玉牌的同时,白榛华快速在墙壁上敲了几下,只听“咔嚓”一声,那面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间暗室,里面放着一座冰棺。 看到冰棺,白榛华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另一边,把苏灏和白嘉玉两人从地上拽起来,动作迅速地拉着他们走向冰棺处。 走进一看,那冰棺的周围竟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咒,而最主要的是,那冰棺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极为年轻,容颜秀美,双眸紧闭,睫毛微翘,安静地躺在冰棺内,好似睡美人一般,只是在浅眠。 只是,那早已停止的呼吸,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将两人拖到冰棺边上,白榛华直接松开手,任由两人倒在地上,然后动作轻缓地打开冰棺,扶起里面的女子。 把她放稳之后,白榛华又相继将苏灏和白嘉玉二人塞进冰棺里摆正,让三人围城一个三角形。 那冰棺不算大,但三人挤在里面却并不显得拥挤。 随后,她快速撤去周围贴着的符咒,拿起玉牌,在冰棺上刻着什么。 刻完之后,两只手不断地在三人身上点击穴道,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这一系列动作被她做的行云流水,如果不是经常做这种事,就只能说明,这幅场景,她已经在心底演练了无数次,这才能够如此熟练。 动作虽快,但却一点也不轻松,抹了把汗,白榛华轻声笑了笑,对苏灏说道:“说好了带你来见凤梧妹子的,我可没骗你哦。”或许是知道对方听不见,她的语气显得特别柔和。 说完之后,她便走出这间暗室。而此时冰棺内的几人,正处于高速旋转之中,而手对手的姿势,让他们始终保持着平衡。 离开暗室之后,大厅内的其他人似乎还没有醒,想了想,白榛华直接走到夏子悠身边,伸手便朝他的储物戒指抓去。 刚碰到对方的储物戒指,还没来得及取下来,白榛华便感到手腕被人抓住,一抬头,就看到夏子悠笑盈盈地看着她:“人要知足常乐哦,贵妃娘娘……” 第43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6) 手腕被抓住,白榛华一个激灵,却也瞬间冷静了下来,笑道:“紧张什么?我这不是正打算扶你一把么。” “哦?但愿不会直接把我扶到另一个世界去。”松开手,夏子悠重新找了个椅子坐着。 “怎么可能?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亲手杀人的。”摊了摊手,白榛华似乎有些无奈。 “对。你从来不会亲手杀人。”听了她的话,夏子悠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语气里,着重强调了‘亲手’二字。 对上白榛华似笑非笑地眼神,夏子悠摸了摸下巴,然后将后面补全,道:“你只会借他人的手除掉对手,至于对你有用的,求死似乎都成了一种奢望。” “呵呵!”听了他的话,白榛华轻笑出声,道:“现在就咱们两个,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只要我哥的内丹,条件随你开。” “想的可真好呢。”眨了眨眼睛,夏子悠继续说道:“可惜也只能想想。” 这话一出,白榛华似乎有些落寞,语气中满是悲凉,她说:“你也知道嘉玉那孩子多在乎他爹,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她看夏子悠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满满的无奈。 “你总是这样,大道理总在你那边,好像全世界都有错,只有你一个是对的一般。”话音落下,白嘉玉便没了继续跟她废话的意思。 梵夏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人对峙的模样,正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身体一侧,便躲过了攻击。 站稳脚跟,回头一看,竟看到了一位熟人——无沧。 看到这人,梵夏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之前在寿宴上的事,虽说那次的事在一定程度上帮了她的忙,但到底,对于这种三番两次对自己出手的人,她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恰在此时,原本攻向梵夏的那道玄气落地,引起一声轰隆声。 “谁?”一个警惕,白榛华冷呵出声。 梵夏立刻在身边放出一个领域,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同时将无沧的气息一同屏蔽掉。 利用精神力查了查,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白榛华重新来到夏子悠面前,试图与之交谈。但奈何对方没有一点配合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外面,确定自己的存在不会被人发现后,梵夏便上前一步,来到无沧跟前,语气幽幽地说道:“一见面就送我如何大礼,道长好本事啊。” 无沧看了眼杵在自己眼前的梵夏,眼里满是杀意,但他的视线却不住地瞥向酒楼内部,似乎挺着急的,但一看到梵夏,气又不打一出来,真是不可谓不纠结。 看着无沧那副纠结的模样,不得不说,梵夏是很享受的,就连之前莫名受到攻击的怒气也淡了许多。 她的怒气倒是消了,但反观无沧,就差怒火攻心了。看着他身上不断涌出的黑雾,梵夏都觉得眼疼。 梵夏伸手触碰黑雾,试图将之吸入体内,却久久无法成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雾透过指缝,涌入酒楼。 收回手掌,梵夏将目光重新投向无沧,道:“道长干嘛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是在想怎么除掉我?” 看着脸色越来越阴,身上冒出的黑雾越来越浓的无沧,梵夏装似无奈地摊手道:“这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哦。别忘了,我们可是对着天道起过誓的呢。” 她这话一出,无沧似乎也想到了上次的场景,脸色越发不好,冷声道:“起开。” 耸了耸肩,梵夏非常乖巧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哼。”冷哼一声,无沧看梵夏的眼神有些不屑,然后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似乎打算进去醉风楼。 然而,还没等他走几步,突然感到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限制了他前行的步伐。然而,一眼望去,前方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无沧不信邪,继续往前走,他还就不信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拦得住他。 但事实好像就非要跟他作对似的,不管他怎么做,只要走到这里,就无法向前跨出一步。 “是你?”转头看向一旁的梵夏,无沧的眼中透出些许狠厉。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梵夏笑而不语。 然而,无沧似乎就认定了这事是她做的一般,手掌一翻,一道凌厉的攻击再次袭来。 论实力,梵夏自然不是无沧的对手,见对方的攻击即将近身,虽然她有信心躲开,却不知道正处于火头的无沧还会纠缠多久。 思及此,梵夏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净利落地一个闪身,直接进了储物空间。 下一刻,梵夏直接站在醉风楼门口朝无沧眨了眨眼,表情很是欠揍。 还不等无沧做出反应,便看到梵夏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大厅内,白榛华再次转头看向门口,却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自从发现夏子悠醒后,白榛华一直处于高度警惕之中,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便觉得有可能威胁到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发地强盛,算了算,冰棺内的事也快结束了,但夏子悠却始终不肯配合,这让她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烦躁之感。 “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不同意?”白榛华开口说道,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那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却已经泄露了她的情绪。 反观夏子悠,依旧一副气定神闲地模样,懒懒地坐在那里,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淡淡地瞥了白榛华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眼神扫过暗室,在看了看与她截然相反的夏子悠,白榛华的眸中透出一丝焦急,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先前那么疯狂的夏子悠,此时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本来这都不是问题的,但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一点:夏子悠为何会如此快便清醒过来? 九宫八卦阵,傀儡宗宗主花费了数十年的功夫布置出来,这其中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但布阵之人却没有这个福分,反而便宜了他们。想起自己那个好哥哥,白榛华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虽然她对那个哥哥的为人着实无语,但同样的,她对他的实力也是深信不疑。 九宫八卦阵本就变幻莫测,更别说以人为基而成的,其中充满了人的*,对于*深重或是心智不坚定的人来说,只要进入阵中,便没有再清醒的机会,最后全都成了针法的养料。 要说夏子悠没有任何*,那简直比说她是个好人还令人难以置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为了抵制阵法的干扰,这些年来,她不知道入了多少迷阵幻境,经历了多少常人无法经历的事。 但付出往往意味着收获,事实证明,她这些年的辛苦,到底没有白费。却不想,夏子悠的清醒,直接在她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除了以上两种方法,唯一可以脱离阵法的,便是对方的实力超出布阵之人一大截。 但这个可能,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先不说仅凭一个夏子悠,就算累死也不会赶过那人,就算他真赶上了又能如何?想要超过,绝对是天方夜谭。 天玄之人无一人,可不仅仅只是传说。 想到民间流传的那些突破天玄的人物,白榛华眼中满是不屑,只不过是群伪天玄罢了,竟还妄图流传千古,至于那些真正达到天玄竟的人…… 想罢,白榛华不禁叹了口气,一咬牙,她便不再理会夏子悠,而是直接朝徐敬陵走去。 无沧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此时见看见白榛华的动作,焦急之色完全映于脸上。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破不开眼前那道无形的屏障。 “你想进去?”不知何时,梵夏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看见梵夏,无沧便下意识地想动杀手。 “我要是死了,你可能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梵夏就定定地站在那里说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无沧气的发抖,却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眼看着白榛华离徐敬陵越来越近,无沧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眼珠子都有些泛红。 “要求。”终于,无沧忍不住对梵夏说道。 梵夏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在多话,直接说道:“很简单,告诉我一切的始末,我立马让你进去。” “……”咬了咬牙,无沧迅速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张卷轴,从指尖逼出几滴精血滴在上面,直接扔给梵夏道:“里面有我所知道的一切。” 精神力在上面游走了一圈,确定他没说谎后,梵夏一挥手,直接将无沧塞进储物空间,等越过那道屏障后再丢了出来。 那屏障确实并非她所为,但这并不妨碍她用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把无沧弄进去后,梵夏便待在储物空间里,开始查探卷轴里的内容。 就在这时,白榛华也来到徐敬陵的身边,拿出玉牌,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将玉牌插进了徐敬陵的心脏处。 第44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7) 本应是十拿九稳的事,却不想,眼看玉牌就被要□□徐敬陵的心脏,已经刺透到了对方的衣物甚至是肌肤,就在这时,白榛华却感到格外的费力。 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就这一卡顿,她便没了后继之力。 白榛华不信邪,往手上加大力度,却依旧没用。 “哼。”只听一声冷哼,白榛华直接被一阵劲风掀了起来,重重摔在墙壁上,喷出好大一口鲜血。 感到自己的行动被阻止的时候,白榛华就有种不妙的感觉,此时,当她看到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无沧时,脸色变得特别难看,眸中透出了一股深深的恐惧。 眼珠子微微转动,白榛华的脑中,不知在打些什么注意。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阴谋诡计都不值一提。下一刻,她便感到一阵吸力加诸在身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被掐在了无沧的手中。 “咳咳……”受制于人,白榛华不禁咳出声来。无沧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逮着她,便没有想过让她活下来。 无沧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缓缓地收紧手指,但却没有一下就用尽全力,似乎在享受着对方死亡的乐趣。 他在这么做的时候,后背一直是对着门口的,似乎没有在意在场的另外两人——夏子悠和梵夏。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两人吧? 目中无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呢。身体隐在自己的储物空间内,看着醉风楼内此时的情况,梵夏笑的意味不明。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了经验,梵夏在拿到卷轴时,很快变消化了里面的东西。 她没想到,无沧这老头也是蛮拼的。为了赶时间,竟然直接将自己的记忆复制了一份。果然如他所讲,这里有他知道的一切。 当然,无沧可从来没有大方到把自己的记忆分享给其他人看,至少对于活人,他是从来没有过这个意思的——要是死人的话,似乎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所以,以记忆卷轴换取突破壁章的机会。当时虽然有时间紧迫的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他想扔给梵夏一个□□。 在特殊处理过的卷轴面前,想要获取上面的信息,那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完成的任务。 无沧从来都很自信,所以,这也是他敢只接把自己的复制全盘复制上去的缘故。庞大的记忆加上少许的精神力,想要弄死一个境界比自己低了好几截儿的小辈,那绝对是小菜一碟。 想法虽然不错,而且按照一般情况来说,结果几乎确实如他所料一般。但谁让他运气不好,偏偏遇到了梵夏这么个精神力强到变态的家伙呢? 所以说,他的如意算盘不仅没有打成,反而真的亲手将自己的记忆送出了一份。 当然,此时的无沧,是无缘知道这些的。 他只知道,他要将这个野心勃勃、试图对他徒儿不利的女人狠狠折磨,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沧的手指慢慢收拢,不断有玄气顺着她的手进去白榛华的体内。但白榛华却没有一点舒畅的感觉,反而觉得犹如万蚁噬心一般,难受至极。 看了无沧的记忆,一些问题,也都有了答案。 比如,为何每次见面,无沧都一副恨不得弄死自己的模样。 原来,当初无沧正闭关到了紧要关头,却突然看到自己徒弟的生命玉牌碎裂。他不信这个邪,不敢相信在这片大陆上,还有谁竟敢对自己的徒弟下手,但事实摆在眼前,却由不得他不信。 这么多年来,他就这么一个徒弟,而且由于这个徒弟身份特殊他,他简直就到了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的程度,那是相当的宠爱。 自己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但现在直接出现这种事,无沧自然无法接受,誓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了。 于是,顺着气息寻来后,他直接在一座简陋的小巷子里找到了自己徒弟的遗体,同时还在周围发现了一个阵法——虽然他本人对于阵法一窍不通,但活的久了,这点眼里界还是有的,最主要的是,他在这阵法周围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一切似乎已经不需要说的更明白了。 顺着气息找到梵夏后,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手,反而是等到了夏老爷子的寿宴之日——他要的,便是让杀害徒弟的仇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尽屈辱而死。 却不想,意外总是发生,而他今生遇到的最大的意外,除了年轻时的那些风流韵事,就是现在的梵夏了。 在得知梵夏并没有如同自己设想的一样,反而在黑风寨过得相当不错的时候,无沧那个气呦,差点没有直接大开杀戒。 那时候正赶上风铃草热潮事件,梵夏喜滋滋地待在黑风寨。而无沧,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最终和白榛华街上了头。 在白榛华巧舌如簧的劝阻下,无沧终于打消了直接弄死梵夏的想法,而是处处跟她作对。 随后,便是一系列的捣乱事件了。只要黑风寨一有什么动作,他们便去掺和一手。 这期间,捣乱是其次,而为徐敬陵寻找“复活”的方法,才是他们的根本目的,这也是为何无沧能够先将梵夏这个仇人放置一边的重要原因。 作为无极宗的分宗宗主,无沧所拥有的权利和所知道的东西,那都是其他人寻求一生也无法得到的。 他知道宗内有个秘法,可以逆天改命篡改阴阳,虽然施法之人付出的代价极为庞大,但这都不是他所关心的。最大的问题是,这部秘法只有后半部分,根本无法使用。 所以,他们的目的便是用尽一切办法,找到秘法的前半部分。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总之,在几个月后,在一次无意探险中,他们竟然真找到了后半部。 在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时,无沧的第一反应便是不可置信。也对,任谁突然见到找了几十年都找不到的东西,估计都不会相信吧? 虽然他之前那几十年未必将这种事放在心上。但……还是那句话,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无沧觉得,近几个月来,他的运气似乎好过头了,几乎已经到了心想事成的地步。 但那时候他正处于那种大喜大悲交错的敏感时期,到底没有往深里想。 白榛华似乎也是有求于他,对于他的需求,那是不遗余力地完成。 听话的孩子惹人疼,这话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所以,对于白榛华,虽然知道她有求于自己,但看在她如此乖巧听话的份上,无沧也不介意帮帮她。 毕竟,双赢是合作双方最好的境界嘛。 之后的事情更是顺利的不可思议,他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成功让自己的徒儿再次清醒过来,而白榛华也在不遗余力地帮着他,就算是一些不怎么容易得到的东西,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得到。 很快,他们便集齐了施法所需要的一切材料。 虽然过程稍微有点波折,但相对来说,这已经完全称得上“顺利”二字了。 人总是这样,某件东西得到的太过容易,反而有些放心不下,特别是跟它原有的价值严重不符的时候。 但白榛华却劝他,他们两人,一个是贵妃,一个是第一大宗的分宗宗主,单单一个就已经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了,此时两人合作,而且倾尽全力,顺利一点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无沧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便着手准备复活徐敬陵的事宜,但心底却始终有那么点隐隐的不安。 他们都知道,实力到了某个境界,一旦有什么预感,那绝对不容忽视。而且,此事也关系到自己的徒弟,无沧便暗暗留了个心眼。 虽是如此,但在真正中招的那一刻,无沧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思想被控制,即使心里该明白如何如何,但身体就是无法听从指挥,完全的身不由己。 精明一世,最后竟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这让无沧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不承认。唯一让他庆幸的,就是自己的徒弟确实安全复活了,本来他就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徒弟能好,即使受到反噬而死,他也没什么怨言,现在只是落到了一个小丫头手里,相比于前者而言,似乎已经很好了。 白榛华似乎也知道这点,所以并没有对徐敬陵做什么,这也让无沧放心了许多。不然的话,不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随后,无沧便被白榛华囚.禁了起来,外面的事他就不清楚了,但对于白榛华,他却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或许是对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被她掌控了,所以在做某些事的时候,也并没有刻意隐瞒着他。也是此时,无沧才发现这个女人有多么可怕。 但显然,他所了解的,可能还对方没有十分之一。 之后的事,更是证明了这一点。而在这期间,他也根据白榛华所做的事,隐隐猜出了她的目的。 虽然他觉得那个想法实在疯狂,但一想到,对方为了控制他,甚至连逆天改命这种事都敢来做。这么一想,不管发生多么不可置信的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第45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8) 在得知白榛华可以控制他的行为后,无沧就不止一次动过除掉他的念头。只可惜,每次一产生这种想法,他就头痛欲裂。 但这次,也不知道是白榛华自己的状态不对,还是对方的行为对他的刺激太大。总之,无沧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制服了白榛华。 眼看着白榛华在自己的手中,瞳孔渐渐方大,他就有种诡异的快感。只要一想起对方刚刚差点杀了他心爱的徒儿,无沧就有种杀人的冲动。 “咳咳,放……”眼眶憋的通红,白榛华极其艰难的开口。 但回应她的,只是对方手上再次加重的力度。 氧气越来越稀薄,白榛华感觉自己已经即将窒息,眼前的景象,都出现了重影。 真的这么简单就要死了么?白榛华不禁想到,他的梦想还没有完成呢,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不甘心啊!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无沧有杀她的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有这么机会,对方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至于找其他人来救?白榛华自嘲一笑,这种事,她还从来就没指望过。 她自己的德性自己知道,因她的所作所为而造成的结果她也明白,在危难之时,没人肯帮她,也只不过是意料之中罢了。要是真有人,那还真能被称之为奇迹呢。 没什么可抱怨的,只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只是,还是有点不甘心哪。 不仅是为自己达不成目的而悲哀,她最怕的,则是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脖子被无沧高高掐在手中,她正好可以看到那边笑的一脸温柔的夏子悠。 对方似乎一直都这幅温文尔雅的模样,不管遭遇了什么……对了,记得上次见到夏子悠失态,应该就是白轩死的时候吧?那应该也是唯一一次了。 真是有趣,亲手将自己一大家子送进大牢,都没见他眉头皱一下,结果却在一个随从死的时候发那么大的火,着实让人意外呐。 也许是知道事情再无转机的可能,白榛华直接放弃了挣扎,定了定神,努力忽视自身现在的处境,然后将自己的精神力凝聚集中,慢慢的全部汇聚到了脑中某一个特殊电上。 她都要死了,其他人又怎么能够好过?就算是死,她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如若今生无缘,那便来生再会。 脑中迅速闪过某个人的脸,白榛华觉得,多年都不曾出现过的那种心痛的感觉,此时竟好像决堤了的大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心痛的感觉来的如此突然,让白榛华有些措手不及。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这种感觉到底因何而来。 错觉吧…… 眼神越来越模糊,思维也不再清晰如旧,但白榛华依旧试图否定这种感觉。毕竟,再怎么说,也都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往事随风去,哪有人可能沉浸那么久? 然而,很快,她便发现,这种感觉并非错觉,而她早已不再期待的奇迹,竟会真的出现。 当她看到夏子悠从地上抓起徐敬陵,威胁无沧放开她时,脑中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怎么可能? 一大堆的疑问充斥着她的大脑,白榛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有点跟不上了。 不管夏子悠到底如何想的,但对方救了她确实是事实。 白榛华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反观夏子悠,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从夏子悠的手里换回徐敬陵后,无沧是一阵后怕。本来,他根本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却不想,对方竟然给他来这么一招…… “小陵,小陵,你还好吗小陵……”用手拍了拍徐敬陵的脸,无沧的语气略有些焦急。 无沧一边叫着,一边将玄气往他体内输送。 感到自己传出的玄气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没了踪影,无沧感觉甚是心慌,同时也有些怨自己。 本来吧,他对夏子悠放心的原因,其一是因为夏子悠和徐敬陵关系不错,他也不想对他出手。再则,白榛华对夏子悠做的那些事他也清楚,甚至很多他都有参与过。 所以,就算他再如何,也没想过夏子悠会帮白榛华。 可偏偏,最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却发生了。 看着始终昏迷不醒的徐敬陵,无沧感到一阵无力。 这时候,白榛华也缓了过来,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找无沧报仇,但好在她还保存了点理智,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无沧的对手。 当然,要不是她事先有所准备,计划了不少,以有意对无意,上次无沧也不可能着了她的道儿。所以,白榛华也就是想了想,这念头便眨眼即逝。 看了眼那边满脸焦急,不断给徐敬陵输送玄气的无沧,白榛华微微向后挪了一小步,打算乘着无沧不注意便先行离开。 白榛华一向自诩为看人极准,而且她先前和无沧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她自认为还是对他有所了解的。 要是以往,她的想法确实不错,但这次,她很显然忽视了无沧对她的恨意有多深。 见她一有动作,无沧一个攻击便甩了过来。看那架势,要不是顾及徐敬陵的身体,他直接冲过来给白榛华松松筋骨的可能性都不小。 但就是那一下,也够让白榛华受的了。她还没有完全缓过来,现在又来这么一下,而且还是直击小腿…… 腿部受伤,让她移动都变得极为艰难,更别说还想做点其他的什么了。 眼神瞥过那座藏有冰棺的暗室,白榛华眼里的焦急之色完全不亚于无沧。 除了那些昏迷不醒的人,在场的三人,也就夏子悠自始至终都一副淡然的模样,让人无法摸透他的心思。 但如果有人稍加注意,就能够发现,之前躺在夏子悠旁边的天天,早已不见了踪迹。 但偏偏在场几人没一人发现。有此可见,夏子悠也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悠然。 暗室内,天天的一脸纠结地碰了碰苏灏。 “苏叔叔,苏叔叔,醒醒啊……”但不论她怎么叫,对方都没任何反应。无奈,天天便转头看向白嘉玉。 “白哥哥,白哥哥……”和苏灏一样,白嘉玉同样双眸紧闭,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见这两人均无反应,瘪了瘪嘴,天天只能将目光投向此处的最后一人——凤梧。 先前,本来好好的,却突然遇到了大震动,震动过后,她似乎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梦,喜欢的让她一点都不想醒来。 这便是最开始时,天天的感受。 然而虽然她主观意愿上不是很愿意醒来。但其实,她知道这个梦不能再继续下去,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梦的本质是什么。 所以,她不得不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否则,她真怕自己沉溺于其中。 醒来之后,还没等天天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时候,就看到白榛华把苏灏和白嘉玉拖进了暗室里。 也不知是出于哪种心理,天天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觉,但精神力却早已锁定了此处,随时关注着此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同时,也在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事推测对方的目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天天虽然知道不少理论知识,但到底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她虽然能看懂白榛华在干什么,却不知道这样到底有何用。 如果是之前,她不介意多当会儿观众,多明白一点也是好的。但是现在…… 想到刚刚那一瞬间,此处突然出现了梵夏的气息,天天便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她貌似好久都没见到母亲了,真的好想好想她,但同时,她又不能因为对方的到来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于是,思及此,天天便决定主动出击,虽然她这样做很可能让效果大打折扣,毕竟好多东西,她这个只懂理论的人是无法比白榛华做的好的。 但是,她却不能再等了,否则,她不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会被母亲识破,是否会因此而功亏一篑。 做出决定后,天天便悄悄溜进了暗室里。虽然,她就算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应该也没人会注意到…… 进来之后,看到高速旋转的棺材,天天一挥手,便将它停了下来。 看着里面的两人,她有心叫醒他们,对方却并无反应,她有什么办法?毕竟这两人待她都不错,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做的太绝。 于是,她的目光只能停在这最后一个“人”身上了。 迅速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天天承认,她确实很漂亮,当然,漂亮的人她见的多了,自然不会引起多大注意。 而让她感到有趣的事,在这个女子身上,她总能看到苏灏的影子。但若是说他两人长相相似,却不尽然,毕竟,苏灏现在就在她边上,对比了半天,天天也没发现他们到底哪里相像。 压下这些有的没的,天天伸出手指,轻点上凤梧的额头。 下一瞬间,天天便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朝自己涌来,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似的。 天天也不惊慌,更没有反抗,反而放松了身体,任由对方吸取。 舍不得付出,又哪来回报?现在的付出,只是为了将来更大的回报。 天天此时打的便是这个主意。白榛华用在凤梧身上的秘法,天天曾在古籍里见到过,此法的原理,只不过是利用旁人的辅助,将其炼制成一个优秀的炉鼎罢了。 不过不同的是,别人一般用活人炼制,而白榛华却用死人,现在把人弄的活不活死不死的。 当然,这也可能与凤梧那特殊的体质有关。 此法被天天中途给打断,再加上苏灏和白嘉玉两人的实力只能说是中等,远远达不到凤梧所需的量。 此时天天突然插来一手,刚好补上了这个缺。 庞大的吸力一波接着一波,天天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很可能会被吸干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第46章 :千万别小看废材(29) 手指触到凤梧的肌肤,那阵吸力加身之后,天天好几次都想要将手拿来,但那只手好像是被黏在了那里一般,怎么扯都扯不动。 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之后,天天变不再挣扎,反而放松身体让她吸。 过了一会儿后,本来那好像不把人吸干就不会停歇的吸力竟然停了再来。它不仅停下,甚至还反方向将玄气往天天体内倒。 眼睛一亮,可以看出,此时的天天也是松了口气。 这才对嘛!点了点头,天天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梳理体内的玄气。 经由凤梧传给她的玄气,比外界的要精纯许多,虽然还没有达到她的要求,但已经很好了。 凤梧乃是极阴时辰出生的,天生体寒。而白嘉玉虽不是极阳,但因为他天生火灵根的缘故,再加一个苏灏,倒也差不到哪里去。 男为阳,女为阴,生为阳,亡为阴。阴阳相互作用相互平衡,只有打破其中的某个点,此秘法才能成立。 而打破这个点的人,自然便是最后的受益者。 一边吸收炼化,天天一边想着这个秘法的原理。 不过,有一点她不是很明白,古书里记载的只是说此法为炉鼎改变体质,方便以后修炼。却并没有说可以直接吸收。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冰棺上画的那一堆图案里吗? 可惜了,那些图案分开她全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她就是搞不明白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天天便不再理会这些,反证有些东西,她只要会用就成,至于事事都弄明白一个前因后果……那她还不得累死啊? 然而,此时同样处于阵法中间的天天,却不知道,由于她的加入,这个阵法已经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 原本停下的冰棺,此时再度转动起来,而且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已经卷起了一个漩涡。漩涡中间,不断地往进吸纳气,以补充天天在这过程中所消耗的量。 也不知是因何原因,或许是天地间的玄气的聚集没有天天吸收的速度快,或许是这个阵法本身的缘故,或许也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总之,此时它所吸纳进来的,早已不是无色透明的玄气,而是混有一丝丝黑雾的浑浊气体。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黑雾的量也在不断地增加。 黑雾凝结,蜂拥而来,想不让人注意都难。而冰棺上的四人,却依旧双眸紧闭,静静地随着冰棺的运动而运动。 最先注意到这一场景的自然是白榛华,作为时时刻刻关注着暗室情况的人,哪怕是出现一丁点的变化,也逃不出她的法眼,更别说这变化还这么大。 看到暗室里出现了如此变化,白榛华心里那个急呀,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过去看个究竟。 但可惜,自从无沧出现之后,白榛华便成了重点看护对象,她哪怕是动一下,都要担心无沧会不会突然冲过来掐死她。 白榛华是个大胆、甚至说是极度疯狂的人,但同时,她更是个惜命的人。 生命才是一切的资本,要是命都没了,那还要其他的干嘛?给他人做嫁衣么? 所以,她虽然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但这都只是建立在自己生命无恙的前提下的。 无沧对她这种理念自然清楚,所以,他只需传达出那个意思,便能够让白榛华自觉点,不再搞其他小动作。 至于她要是不自觉? 首先,以白榛华的为人,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其次,这里可没有第二个夏子悠。同样的,他也不可能放过同一个人两次。 说到夏子悠,无沧不得不想起对方刚刚说的那句: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事儿是她搞出来的,人是她弄昏过去的,那自然也只有她才能把人弄醒。毕竟阵法事关重大,一个不对,便有可能后悔莫及。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然的话,白榛华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想到先前的情况,无沧深深地看了夏子悠一眼,同样将他列为了重点关注对象,地位今次于白榛华。 现在的年轻人啊…… 无沧多么想如此感叹一句,但看自己的徒儿尚未清醒,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啊。 小陵,坚持住啊! 看着徐敬陵的脸,无沧心里不断地对他说道。 他承认夏子悠说的有道理,想让人立刻清醒,白榛华或许是此刻唯一的选择。但同样的,他也不可能轻易相信就白榛华,把自己的徒儿交给她。 由于徐敬陵是在幻阵中昏迷的,所以,他想要清醒,其一便是守住自己的心神,坚定自己的信念,像白榛华夏子悠一样自然醒来。 而另一种,便是布阵之人解除阵法。 而此法想要实现,或许比第一种还要困难。 辛辛苦苦弄了那么久,要是如此轻易便可撤去,那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就算是一般人也不可能如此豁达,或者说是犯傻,更别说是以执着著称的白榛华了。 这点。在场跟她打过交道的两个男人可是深有体会。 所以说,白榛华,只能是最后的选择。 所以,几人就这么相互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由天天所引发的异变,白榛华能注意到,夏子悠和无沧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更别说那里还表现的那么明显。 “那是什么?”无沧沉声问道。 见对方是在朝自己问话,白榛华一脸茫然,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听到这话,无沧的火气立刻就往上窜,深吸一口气,无沧压了压那不断往上冲的怒气,道:“虽然我现在不会动你,但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你应该知道的比我多的多。” “我想,娘娘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想亲身尝试尝试这些东西吧?”无沧的话,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人留下。 “呵呵!”轻笑一声,白榛华下意识地接道:“尝试尝试也无妨啊,人生嘛,本来就要有种新的体验。” 无沧现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所以,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既然无妨,那现在就成全你又当如何?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生气归生气,却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来,这种特殊时期,他可不想由于自己的原因而导致节外生枝。 对于白榛华来说,从小便处于各大势力纷争之处,对于察言观色,那自然是基础中的基础。 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榛华可没有自虐到真想去体验体验那些新奇玩意儿的意思。 此时见无沧脸色不对,便连忙改口道:“因为血煞阵尚未完成,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我是真不知道啊。” “血煞阵?”注意到她话里的关键词,无沧音调都提高了好几个,眼睛睁得老大。 见他反应这么大,白榛华一脸无辜,道:“有什么问题么?” “……”转过头去,无沧不想跟她继续多言。 血煞阵?那玩意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怕再说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源源不断地玄气从无沧体内流入,传入到徐敬陵的身体里,但似乎一点用都没有。再加上那边那所谓的血煞阵,无沧已经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但是,一想到白榛华的所作所为,他就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抛开那所谓的大义不谈,就从私人角度来说,想让他就这么放过白榛华,那绝对是天方夜谭。 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让他徒弟赶快醒来,这样不管他接下来做什么,也都能够放下了心来了。 虽说不再理会白榛华,但无沧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暗室那边,很明显对于那边的情况,还是有些担忧的。 这段时间,两人都没注意到,夏子悠看向那边的眼神,是有多么的狂热。 “你……” 还是白榛华无意中一转头,恰好跟他的眼神对上,不得不说,那炙热的眼神,着实让她惊了惊。而更让她惊讶的,则是夏子悠的外貌。 原本消瘦干枯的面容,此时竟重新焕发出生机,用“水润有光泽”这几个字来形容,都毫不夸张。 如此大的变化,让白榛华有些瞠目结舌,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你这……” “吞噬。”夏子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在说什么,痴痴地望着暗室上当不断壮大的黑雾,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吞噬,这才是吞噬的真正威力啊!” “你说什么?”听到他的话,无沧差点乱了方寸,惊惧之情溢于言表。 或许是他说话的分贝着实高了点,夏子悠闻言望去,眼珠子转了转,勾起唇笑了笑,道:“有什么问题么?” “……”这些人的反应,让无沧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大惊小怪了。 话虽如此,但听到“吞噬”这两个字,无沧的第一反应便是离开此处,稍加思考后,他的想法仍然没有变。 至于夏子悠?至于白榛华?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事……那些真的完全可以放一放,毕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呀。 而且不是有句话说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说走就走,一把从地上捞起徐敬陵,无沧放开速度就往外冲。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在场的其他两人只感到一阵风从眼前略过,等他们转头望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对方留下的一点残影。 看到无沧离开,这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的意思。下一秒,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朝着暗室跑去。 短短的一点距离,两人似乎要用尽毕生所学,就那么一瞬间的距离,两人已经几次变换步法,真正的分秒必争。 当他们正跑到暗室门口,想要将其推开的时候,就听到“嘭”的一声响起。 关键时刻,哪还有人注意但这个,两人现在的想法都是如何能够先一步打开大门进去,同时最好想办法干掉对方。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有人先一步进入暗室——那便是被某个结界反弹过来的无沧,或者也可以加上徐敬陵。 这突然的一幕,让夏子悠和白榛华面面相觑,皆有些不可置信。 第47章 :别点别点,千万别点 随着夏子念的声音落下,一群人直接从两边窜了出来,将马车团团包住。 “我刚刚接到消息,说是有待人假扮姐姐,试图混入夏府。看他们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想必就是这几人了,还不将人拿下?” 见自己安排的人此时全部出现,夏子念立刻有了底气,指着苏灏,唇角一扬便对着众人命令到。 “喝!”随着夏子念的命令,那些人立刻发动攻击,五颜六色的气流朝着马车涌来。 这些人实力参差不齐,从乘玄到青玄都有,但最高的一个也才青玄七阶。苏灏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随随便便一个反击,那些人便倒飞出去。 要不是考虑在他人的地盘上弄出人命不太好,凭着这些人无缘无故对他攻击,苏灏便不可能留下他们。 然而,那些人却对苏灏的相让没有丝毫感觉,从地上爬起来后,继续发动新一轮的攻击,颇有种小强的顽强感。 “不知好歹。”轻嗤一声,苏灏直接加大攻击力度,那些人再次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想爬也爬不起来。 一众人倒在地上呻.吟,苏灏目不斜视架着马车前行,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自始至终,梵夏都没有露过面。 看着那群只知道倒在地上呻.吟的属下,夏子念恨不得一脚踩上去,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这一群人竟然也没办法?丢人都不是这么丢的好吧? 但她现在很明显没有更多的人手,自己又不可能亲自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眼里止不住地恨意。 从几个月前,夏子念就一直等着那个传说中的姐姐,想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从来都不苟言笑的祖父都开口夸赞。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 等了一天又一天,再加上近段时间来诸事不顺,她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但剩下的,却是对这个所谓姐姐一天更比一天深的恨意。 虽然对着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说恨着实有些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自从她记事以来,听到最多的话,便是“夏子冉如何如何”,明明在她出生时那人就已离家,为何却依然有那么大的存在感? 今天这人对她说:“小念啊,听说你姐姐又突破了,怎么你还在这一境界呢?你得赶紧努力啊。” 明天那人对她说:“小姐啊,听说大小姐又往家里寄东西了呢,似乎还是价值很高的丹药呢。老奴不求你为家族做点什么,只求您别再到处惹祸了……” 瞧瞧,从那些所谓的叔叔伯伯到家里的下人,哪个跟她说话时能避开夏子冉? 明明她才是夏家的掌上明珠,明明她才是夏家唯一的女儿。但众人的眼里,却全是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让她怎么可能不恨? 虽然早在夏子冉传信说回家时,她就已经在路上设置了重重关卡,但她也没天真的真以为那些东西能够拦住对方,只不过让她吃点苦头罢了。 先前在城外莫名受到屈辱,夏子念连忙回家,正准备调动人手去收拾那几个嚣张的家伙。 却不想刚进门,就听到有人禀报说大小姐回来了。 赶到对方所在的地方,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那马车有些眼熟,再加上这些年来积压的怨气,这才会有此一出。 坐在马车上,梵夏仍然跟那块石头做斗争,一点也没有理会外面那些情况的意思。 虽然先前已经确定过自己没问题,但对于那道黑雾,梵夏还是有些在意的。 而且,她清清楚楚的感到,自从那道黑雾进入体内后,这块石头便恢复了本该有的温润之感。 果然,一切都是那道黑雾的原因么? 梵夏不禁深思起来,只是那道黑雾着实奇怪,进入体内后就失去了踪迹,而凭借她强大的精神力,竟然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突然间,一道悄无声息的玄气向马车袭来,凭着多年锻炼出的警觉,苏灏虽有察觉,却无法做出抵挡,对方很明显比他高出好几个境界。 虽然梵夏现在的境界并不算高,但抵不住她强大的精神力啊,在那道玄气刚刚发出时,她便已有察觉。 只是现在她并不想暴露实力引起关注,再加上那道玄气虽然来势汹汹,但却并没有恶意,她便只是压低小石头的脑袋躲过去,并没有做出反击。 只听“嗖”的一下,马车顶部立刻被掀翻,梵夏几人便齐齐暴露在外面。除了梵夏,其他俩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叔,这……”另一边的阁楼上,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看着这边的情况,嘴角不禁有些抽搐,无语地朝边上的人开口。 “无妨,少爷不是打算和对方合作么?即使是合作,那事先检验检验合作对象的实力,好似也没什么问题。”那被少年称为白叔的人,看起来也只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听了少年的话,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唉,他就知道会是这种反应。听到男人的回答,少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但眉角的喜色却渐渐晕开。 虽然没有做出反击,但这并不妨碍梵夏放出精神力前去查探。 “合作么?”撇了撇嘴,梵夏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马车已毁,几人便下车步行,不多时,便有人前来传话,说是老爷有请。 这个老爷,指的应该就是夏子冉的生父,现任镇国公了吧。 点了点头,几人便随之前行。 面见镇国公的途中,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梵夏表现的中规中矩,对方也表达了一番对女儿的关心。虽然对方并未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对于这个女儿,镇国公还是比较满意的。 从镇国公那里离开之后,梵夏便来到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院落。还没等她屁股坐热,便有人通报说谁谁谁求见。 一连接待了十几个人,饶是梵夏那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大门一关,直接往床上一躺,拒不见客。 而充当临时护卫的苏灏,便极力扮演好自己此时的角色,一见闲杂人等,就拦在门外,要是有硬闯之人,大手一挥,直接从门里扔出去。 至此,虽然梵夏回来时间不长,但关于她的流言却已传遍了整个镇国公府。 而这所谓的传言,却并非往日里那种夸赞之词,而是讽刺居多,说是这个刚刚回家的大小姐如何自高自大,如何目中无人云云。 偌大的镇国公府,消息能流传的这么快,自然少不了一些有心人的帮助。 对此,梵夏没有一点反应。只要不来打扰她,爱咋说咋说。 倒是苏灏有些愤愤不平,做山贼自由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气,只是看着梵夏这幅混不在意的模样,他也忍了。 但心里免不得认为梵夏善良的有些过头了,要是她愿意计较,那些人现在还能蹦跶的这么欢?早就像自己山寨里的兄弟当初那样了…… 亲眼见识过梵夏的厉害,苏灏自然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认为梵夏真的娇弱无力,任人宰割,只是仍然免不了觉得对方太过心软。 然而,当他在不久之后见识到梵夏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便觉得自己当初简直就是眼睛被驴踢了——要是梵夏都能叫心软,那这世上的人都成菩萨了。 除了苏灏,这院子里的另一人——小石头,却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块石头我就收着了。”扬了扬手里的养魂岩,梵夏对着小石头招呼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会对方,兀自拿出一堆器材,开始捣鼓这块石头。 养魂岩虽然好用,但对于梵夏来说,这么小一块,真是连大海里的一滴水都比不上。 但她也不确定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待多久,要是依旧像上个世界那样离开的话,她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不可能造成的任务。 而这个世界暂时还没发现这东西。 无奈,她只能想办法从这手掌大小的养魂岩里开发出更大的作用了,虽然她觉得这个任务的难度同样不小——毕竟那么多能人异士都没能研究出来什么不是? 就在梵夏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处理这块石头的时候,夏夫人却带着一群人来了。 就算梵夏再如何冷淡,对于夏子冉的母亲,她也不可能像对待先前那些人一般拒之不见。 “小冉……”不同于镇国公的冷静内敛,在见到这个十多年都没见面的女儿时,夏夫人不仅没有丝毫生疏之感,反而一见面就将梵夏拥入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这么多年来的相思之苦。 被人突然抱在怀里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更别说对方力气大的好似要把她捂死一般。 叹了口气,梵夏缓缓抬起双手,轻拥住眼前的妇人。对方的女儿不在了,但即使壳子还在,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对于母亲,梵夏总是怀着一种微妙的心情。她自己的母亲,早已记不清了,但也许是自己做过母亲的缘故,对于“母亲”这两个字,心底总是有着一份柔软。 母女俩在屋内谈了半天,好不容易安抚好夏夫人过于激动的情绪,正当梵夏以为可以休息一会儿时,夏夫人却突然跟她说她祖父要见她。 “……”她只想休息一会儿啊! 面见夏老爷子的过程,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并没有其他人的虚与委蛇,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般,坐下来聊几句家常。但对方身上那身无形的威势,却不容小觑。 但这只是对旁人而言,对于梵夏来说,对方就算威压全开,还能镇得住她不成?单论年纪而言,她可不知比对方大了多少倍。 只是对方身上那种对于后辈深切的关爱,让梵夏有了一瞬的动容。 回首往昔,她发现自己貌似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身边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几个,对于亲人长辈,那真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久的她已经快要忘掉这个词了。 此时突然被人这样关怀,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却意外的觉得:这样好似也不错? 被比自己小很多的人端长辈架子,对此,梵夏并没有一点的羞耻感,心里反而有些自得。 再说了,年龄这事儿,不就是按照身体来算的嘛。她现在这具身体可是十八岁,那她就当自己十八又何妨? 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梵夏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没有电脑让自己玩游戏,但每天修炼提升自己修为什么的,生活也算充实。 有镇国公府的支撑,她炼丹的材料完全不用担心,虽说没有太过高级的药草,但一些常见的也足以。 闲下来的时候,偶尔陪夏老爷子下下棋,偶尔陪夏夫人品品茶,也可以和镇国公谈谈修炼之事。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还能看到一群大汉或逗小石头玩,或教他修炼。 日子过得着实不错。 如无意外,梵夏并不想毁了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就这样似乎也挺好? 说实话,对于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她并没有多大的执着,那里也没有她所牵挂的东西。想要回去,也只是对自己突然出现在异世界有些疑惑罢了。 当然,这想法也只是出现了一瞬罢了,对于那个世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做个了结的。而且,她并非夏子冉,这个世界也不会永远如此安稳。 这个不安稳的因子,便是夏子念。 自从夏子冉回家后,所有视线似乎都被对当夺光了,再加上对方炼丹能力曝光,京城好多名门望族都向其表达了善意,对方却从不将这些看在眼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当她见到夏子冉的模样时,才发现对方就是那天在城外遇到的那女人。 如果说她之前对于夏子冉的恨意还有些无理取闹的话,那这次,她可是确确实实将对方恨到了骨子里。 那天的事,对夏子念来说,至今都是她心底的痛楚。 本来只是教训一个小乞丐,莫名其妙被人羞辱不说,对方就那样潇洒的离开,独留她一人受众人的指指点点,那些冷嘲热讽之词,她今生都不想再听第二遍。 而更可恶的是,对方竟然还把那个小乞丐带回家来,成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好似成心气她一般。 忍了一个多月,夏子念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祖父的寿辰了,最近已经陆续有客人赶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正是鱼龙混杂之时,就算出个什么事,在这种关节眼上,估计也不会有人想要把事情弄大吧? 夏子念所仰仗的,就是世家那种死要面子的德行,更别说此次客人甚多,所牵扯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镇国公府的颜面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夏子念所等的东风,便是无极宗分宗的内门弟子的弟子徐敬陵。 虽然读起来有点拗口,而且关系好似已经很远了。但也只是好似而已,能跟无极宗扯上关系的,再弱又能弱到哪里去呢? 无极宗乃一流大宗,在这片区域都是相当有名的。 她知道夏子冉已经是紫玄境界,但对方可是墨玄高手,十个紫玄也得被打趴下了。 这个世界的格局,乃是世家、门派、皇室三足鼎立。世家辅佐皇室,同时联合组成门派。门派对于皇室而言,可谓是把双刃剑,既需要它威慑他国,又害怕它盖过自己的风头。 总之,在这种相互牵制中,几大势力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按理说,门派内的内门弟子,地位是相当高的,而他的弟子身份也肯定是不低的。就算镇国公府再如何势大,也不是夏子念一个无权无势的大小姐能随意差遣的。 但坏就坏在: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美人相求,怎敢不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不可能的啊。不过现在只是去找一个小辈的那道,徐敬陵自然乐意至极。 更别说夏子念还算是自己师妹呢,师妹受辱,师兄又怎可置之不理? 为自己找足理由后,徐敬陵便越发理直气壮起来,誓要让那得罪师妹的人好看。而且听他师妹说,那女人还是炼丹师,要是能得到一个珍贵的炼丹师的话…… 越往下想,徐敬陵便越是觉得这笔生意划算,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至于失败?徐敬陵可从没想过那事儿。他一个墨玄高手,要是对付一个紫玄的小姑娘都能失败的话,那还不如回娘胎里重造得了,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总之,在梵夏看不到的地方,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酝酿开来。 而此时的梵夏,正一脸漠然地看着眼前表情极其夸张的男子。 “大姐,你就行行好,帮帮你可怜的弟弟吧,我可就只有这一个姐姐啊……”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夏子悠‘声泪俱下’地说着,表情端的是一派可怜样。 对于他这幅模样,在场的几人反应各异。 梵夏一脸漠然,也不知有没有将对方的听进去。苏灏和小石头嘴角直抽,心里却不屑地哼了声,真是太没新意了,这招可是被他们用的早就过时了呢。至于白轩,表情那叫一个生无可恋啊,简直恨不得不认识眼前这家伙…… 夏子悠就是梵夏进府时,远远的“偷窥”的那位,当时还听他们说要和自己合作什么的。当然,让梵夏记住他的原因,则是那掀顶之事……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非常大度的人,但实际上……如果将她嫌麻烦的心理当成大度的话,那这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对于夏子悠的请求,就算不参杂各人感情,也让她无法在第一时间内下定决心。 对方所求很简单,只是想让她帮忙炼药而已。 当然,梵夏是不会相信事情只是如此的,毕竟在她回来之前,这人就已经准备着“合作”之事了,而在她回来之后十几天内不曾有动作,想必也是在暗中观察而已。 所以,她特地“调查”了一番夏子悠的事情。 因为对方身边有个实力超出她一大截的白轩,梵夏使用水镜只是自然是比较小心的,做不到上个世界那样堂而皇之的观赏,所能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有限的。 但在这有限的信息里,她也得出了不少结论。 夏子悠是夏子冉的弟弟,这点毋庸置疑,而同时,他也是傀儡宗内最有可能争夺少宗主之位的一人。 在这片大陆上,傀儡宗同样名气不小,几乎每个国家每个地区,都有他们的人。当然,让他们名声大噪的却并非宗门弟子有多少,而是那人人喊打的处境,简直就是臭名昭著啊! 话说,镇国公府的子女虽然不少,但待他们都是极好的。嫡庶之间的差别并不是很明显,就连天赋都不是特别看重。 这对于那些修炼天赋不高或者出生不太如意的子女,不可谓不好,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这绝对是种奇葩。 按理说,对于这种世界忠良之家,怎么都不会将儿子送往这种宗门。 但是很可惜,夏子悠的童年并不怎么愉快,刚出生就失踪,等找回之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事情早已成定局。 至于他失踪的这些年是怎么过得……能混到这个地步,想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当然,对于他人的过往,梵夏是完全没兴趣的,她所感兴趣的,则是“傀儡宗”这三个字。 傀儡傀儡,以活人为引,制成傀儡以供己用。顾名思义,傀儡虽为人体所制,却已不能算作人了。 这想法一出,她便想到了自己离开之事:既然这个世界无法做到人类全灭,但要天道失衡,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类不就成了?而这个没有……当人类变成傀儡,同样也是没有中的一种啊! 傀儡宗之人遍布整个大陆,如果是他们行动,这件事的完成并非没有可能,只是…… 想到自己前不久才觉得这种生活不错,梵夏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心情去看待这事。 当然,纠结只是一瞬。毕竟,就算对现在的生活有那么一点贪恋,也绝对没有达到让她放弃离开的地步。 但是,要她立刻答应这个想要算计她的小鬼,也是不可能的。虽然她挺烦那种拖拖拉拉吊人胃口的事的,但主角要是换成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第48章 :那颗红球 世人常说,凡事有个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章节更新最快但此时,这传说中的再三却偏偏出现了。 所以,当梵夏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喊她“女王”的时候,她的反应就是:哦,又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啊。 意料之内,她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睁开眼眸,环视了下四周,梵夏发现,在她的下面挤满了人,众人皆是一副半跪的姿势,目光虔诚地望着自己……身后的树。 顺着他们的目光,梵夏打量了眼那棵树。那树极为高大,粗壮的树干昭示着它的年岁。 然而,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课树上并没有一片叶子,偌大的树干之上,树枝纵横交错,而在那些枝条的正中央,竟然藏着一颗球,那颗球正散发着红光,在漆黑的夜里,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 而最让梵夏在意的,便是那颗球上萦绕的黑雾——就是她不止一次见到的那种,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那种黑雾,虽然极少,但却不间断地在往里渗透。 视线移开,梵夏注意到自己的手臂正在流血,而流出来的血,竟然全都被那棵树吸收了去。 刚刚醒来,她还没缓过劲个来,对于眼前的情况,梵夏着实有些发懵。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想就这样暴露身份,贸然之间,她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一转头,恰巧看见一位美女跪坐在她的前下方,距离她并不远。 “今日时辰已到,有请女王移至后殿休息。”见梵夏望过来,卡蒂安低头对着她行了行礼,然后恭声说道。 “走吧。”挑了挑眉,梵夏很自然地收回手臂,跟着眼前这位美女离开。 对于梵夏如此轻易便同意,卡蒂安着实有些意外,她以为又得她劝好久女王才肯答应呢。不过这样也好,女王的身体,着实支撑不了她高强度的失血。 想罢,卡蒂安便不再跑神,认真为梵夏带路。 跟着卡蒂安走了好一段路,梵夏终于来到了寝宫,一进门,梵夏便直接倒在了那张大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头有点晕晕的,除此之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触及到软软的床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让梵夏觉得舒服了很多。 之前由于人数太多的缘故,为了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她一睁眼,便赶紧用精神力压住了这具身体的记忆。直到这时,她才放开了精神力的压制,开始查探起这具身体的记忆。 如果说上个世界让她感觉有点坑的话,那这个世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这是一个人类与血族共同生存的时代。血族以人类为食,人类靠血族为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应该是一个共生的关系。 说到底,这仍然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然而,由于寿命长短的差异,大多数时候,人类都处于劣势。 但由于他们这种特殊的关系,血族也好不到哪去。特别是近百年来,各方面几乎都是呈直线下滑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当然,这些事暂时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作为血族女王的夏奈尔,不仅知道更多密辛,更是在想方设法地补救,不求血族能回到全盛时期,只求形势能够有所好转。 她之前所见到的那棵大树,便是血族的命运树,据传说,在血族危难之际,生命树便会降下一名使者,带领族人走出困境。 至于使者如何降临?没人知道,只是根据各种版本的传说来看,必须要虔诚,使者才会保佑。 正是因为此,才会有梵夏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当代血族女王,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夏奈尔,竟然以自身的血液来饲养生命树以表达自己的虔诚。 不得不说的是,这方法虽然有点蠢,但效果如何,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 生命树上那棵红球,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使者一天天在长大,与之相对的,女王的身体也在一天天的衰弱。 一切似乎都有解释了呢。 躺在床上,梵夏懒懒懒地想到,她真的要像那个女王一样不要命般地放血么?要真是这样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天,她就要到下一个世界去报到了吧?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梵夏便看着卡蒂安端着一个小盘子朝她走来,离得老远,她便闻到一股血腥味。 作为女王的贴身侍女,卡蒂安是被允许进入房间的,不过她平时也不会进来,除非必要。再加上她手上端的那个盘子,梵夏立刻就想到了她的目的。 “女王,请用餐。”半跪在床前,卡蒂安将盘子递到梵夏面前,说道。 接过盘子,将里面那碗血液端在手里,梵夏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听到她的话,卡蒂安只是微微笑了笑,却并没有动作,道:“等女王用完餐,卡蒂安自会退下。” 看着手里那碗明晃晃的鲜血,梵夏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果然,这个世界真的很坑——她对人血真的没什么兴趣啊! 但眼前还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能有什么办法? 朝卡蒂安眨了眨眼睛,然后回以一笑,优雅非常,眼神却并没有移开半分。 一咬牙,梵夏眼镜一闭,“咕咚”一声便咽了下去,随后快速抹了下嘴角流出的血迹,还不忘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看着她的模样,卡蒂安没忍住笑了声,然后递上一杯红酒让她去去腥。 同样是鲜红的颜色,但红酒的味道不知比鲜血好了多少倍。放下酒杯,梵夏不禁想道,但看的出来,此时的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卡蒂安果然说话算话,待她喝完,便收了小盘子离开了房间。 等卡蒂安一离开,梵夏便立刻打开储物空间,掏出一些丹药往嘴里塞。 吃了一些后,梵夏终于舒畅了,跟血液相比,丹药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滋补又美味。梵夏决定,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要将炼丹一途发扬光大。 由于血族这一种族的特殊性,他们维持生命所需的能量几乎都来自血液。 但有趣的啊是,从记忆来看,作为女王的夏奈尔却并不喜欢食血,或者说,她只是不喜欢人类的血。理由也很简单,不好吃。 而作为女王,在族内一天不如一天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可能去吸食族人的血液,更别说一般族人的血液,她也同样看不上。 好在,她实力足够强大,几百年不吃东西绝对没问题。但由于给红球供血的缘故,近些年来,她的身体是大不如前,实力也在逐渐下降,导致现在不得不每天进食鲜血补充能量。 在最开始的时候,夏奈尔也曾偷偷处理过一些不怎么好吃的“食物”,但被卡蒂安发现之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幅局面。 她俩私下里关系确实不错,夏奈尔对卡蒂安的态度,几乎已经称的上是纵容了,而且卡蒂安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无奈,夏奈尔每次只能皱着眉头苦巴巴地咽下那碗红色的东东,然后第二天继续从自己身上往出放,回来再补,如此循环…… 可惜,梵夏不是夏奈尔,首先,她不想喝血,其次,她也不想放血。但问题是,她现在用的是人家的身体,不帮着做事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啊…… 想了想,梵夏决定,还是先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有空她得跟卡蒂安谈谈,别再给她喝那东西了,味道真心让人有点无法接受。 想着想着,她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卡蒂安站在门口,她还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血族基本都是昼伏夜出的,比起阳光,他们更喜欢黑夜,这点梵夏倒是挺满意。而夏奈尔的生物钟似乎相当准时,即使近些年来,梵夏不曾在傍晚醒来过,但一到那个点,她便自动醒了过来。 “女王安好。”行礼过后,卡蒂安便扶起梵夏,为她梳妆打扮。 “今天几号了?”几乎下意识地,梵夏就问了出来。 一边为她打理发丝,卡蒂安一边说道:“十五。” “十五啊……”梵夏喃喃道,神情若有所思。 据说,使者会在月圆之夜踏月而来,所以,十五一直都是夏奈尔最期待的日子。 然而,她等了一月又一月,过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没能等到她的使者。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月的月圆之夜,也就是十五号,夏奈尔都要进行祭祀活动啊! 想起那祭祀之舞,梵夏就觉得一阵牙疼。 跳舞啊,她能不跳么…… 即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梵夏也还是再次登上了祭台,开始例行公事般地放血。 同样的动作夏奈尔何止做过千百次,就算没有那些记忆,身体凭感觉都能做出来,就好像她之前下意识地问出那句话一般。 所以,上了祭台之后,依照记忆做完前面的流程,梵夏便一边看着自己的血往出流,一边计算着到底有多少被这棵树吃了,又有多少被浪费掉了。然后暗搓搓地做着以后讨回来的计划。 说实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不断地往出流,确实不是什么好的体验,而且就这样待着,着实很无聊,再加上失血的缘故,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梵夏都快要睡着了。 好在,她暂时并没有暴露身份的打算,于是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面上不露丝毫破绽。 月上梢头,祭祀的最佳时刻即将来临,视线移向那颗红球,梵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使者?她倒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吃她那么多的血。而且,有胆子吃,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消化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的缘故,刚刚那一瞬间,她好似看到那颗红球动了动。然而,当她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却又没发现任何动静,好似刚刚只是她的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