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砚章鱼家》 第一章 分手吧 顾言回到家时已经快晚上十二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脸，不太想待会面对房里的人时露出不好的脸色。 身后的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32层，顾言下意识回头。这一层就两户，隔壁那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不至于这么晚回来吧，所以是…… “咦，你刚回来么？”电梯里的人走出来，声音还带着几分醉意。 顾言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低低的应了一声。 那人棕色的卷发扎了起来露出了白嫩的脖颈，披着的薄外套遮住了一部分裸&露在外的肌肤，配着身上的红色连衣裙踩着红色的高跟鞋，衬的她皮肤越发的白皙。 在顾言不紧不慢输着密码的时候，女人走过来靠在了她身边，两条胳膊挽住了她。顾言动作顿了一下，拉开了门。 两人进屋各自拿了衣服去洗澡，大概是看出顾言明显的疲惫之色，颜慕雪倒没在意顾言进门后明显的沉默。 顾言去了外面的卫生间，她便进了卧室卸妆，不急不慢泡了会澡又细致的冲洗了一遍，才算将晚上在酒吧里沾染上的气息消除。待得换好睡衣出来在卧室扫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顾言不在。 客厅的灯亮着，那个人斜靠在沙发上低着头翻看着一本薄薄的书册，还微湿着的刘海的垂在额前，在柔光下投出了一片阴影，她好看的眉眼就掩藏其中，只是唇部紧紧抿着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顾言此时显然并不是在专注的看书，她一只眼睛略有些近视，看书和用电脑的时候必须戴眼镜才会看的舒服，这本书应该只是随手拿来打发时间而已。 这个点不去睡觉，坐在客厅打发时间是想要做什么？ 颜慕雪了然的笑了笑，不睡觉，那自然是在等她了。 走过去身子软软的靠在她身上，抬手想去摸她的脸，顾言却罕见的退了开，神色复杂的看向她，手里的书也丢在了茶几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在这个本该花前月下的寂静夜里，这突兀的声音让颜慕雪不由自主眯起了眼睛，重新认真打量着从在门口起就显得和平时不太一样的顾言，颜慕雪脑子里一闪而过好几个可能。 最近工作太忙了？大姨妈提前了？和家里吵架了？感觉都不太对呀，顾言对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少见，肯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她突然发现，顾言的目光好像是停留在自己身上某个位置很久了。她本以为顾言在看她胸前的风景，但现在这样的神色似乎又不是…… 颜慕雪低头，因为换上了睡裙胸前暴露的有些多，她皱着眉盯着那一块在白皙肌肤上尤为明显的暗红色痕迹，有些着恼。她很确定今天早上起来换衣服的时候是没有的，那就是在酒吧和哪个女人玩的时候不小心被弄上的…… 真是烦人，自己最讨厌被那些419的对象弄出痕迹了，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恼怒这种事情的时候。 顾言的神色已经染上几分薄怒，她往常都无比温润的眸子里更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也是自知理亏，颜慕雪软着声音道：“晚上有点喝多了，我没注意到，以后会注意些的。” 她说完这话，却发现顾言已经神色中的怒意已经消失，看向她的目光里只剩下浓重的让人窒息的失望。 过了一会，顾言偏了头不再她，垂下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直以来不都挺好的嘛，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大火气？”颜慕雪斜靠在沙发上拿了一颗葡萄打算喂给顾言，却被偏开了。 “挺好……原来你一直觉得这样挺好。”顾言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颜慕雪勾起唇角收回手把葡萄喂进了自己嘴里，笑了笑：“我承认最近在外面玩的是有点过了，但你在外面玩的时候我说什么了么？” 顾言无力的沉默着。 从相识最初，她就知道颜慕雪是个爱玩的女人，两人的交往起于试探和好感，可交往之后她越发迷恋这个女人，有段时间也觉得双方都在默契的照顾起对方的感觉，收敛了玩心，然后在磨合结束之后是顺理成章的热恋、同居…… 看起来，是很美好。可实际上顾言心里清楚，颜慕雪在外面的风流就没有断过，只是她瞒的够好，自己也就等她厌倦，反正她既然还在顾虑着自己，那就干脆装作不知道，两个人都会轻松些。 只是，时至今日，颜慕雪能说出这样的话，让顾言觉得心累，原来她一直以来都那么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容忍当作做贼心虚，顾言禁不住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见她没有反驳自己的话，颜慕雪便噙着笑靠了过来，柔软的身体贴在顾言身上，脸也靠了过去，眼见着就要吻上却又一次被偏了开。这下，颜慕雪也不禁有点火了。 顾言性子很温和，对于她就更是无比包容，就算有时候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要软声细语的认个错撒个娇，或者干脆去床上交流沟通，事情一般都很容易解决，像今天这么强硬的态度，顾言还是第一次在颜慕雪面前表现出来。 正当颜慕雪为这不合常理的反应感到有些恼怒和无措的时候，顾言站了起来，往日都温柔似水的眸子第一次那么冷淡的看着她，说出的话语更是让颜慕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好，好吧，你既然是这么想，我也不多说什么，我们分手吧。” 顾言启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般寒冷，悲伤和难过被封在这具躯体里她却感受不到，所有的感情像是被从身体里抽走了，只余下巨大的空洞和黑暗。 “分手吧”这三个字，从小到大只有颜慕雪对别人说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对她提出分手了，而且对象还是那个自己觉得可以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顾言的话狠狠的刺激到了颜慕雪高傲无比的内心，她气愤的站了起来，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你说什么？！顾言你给我把刚刚那句话收回去！” 在颜慕雪和顾言交往的三年多里，两人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顾言对她大声说话的情况都很难见，颜慕雪也极少会在顾言面前表现的这么歇斯底里，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平时浓情蜜意都嫌不够呢，哪来心思去找不自在。 可今晚，顾言的反应意外的坚决，她抿着唇没有说话，但神情显然不是要服软的样子。颜慕雪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却已经莫名其妙开始慌了。 也许因为顾言从不曾拒绝她的要求，也许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顾言对待她时永远是那副温柔的神情，所以这一瞬间，她觉得站在面前的人显得那么陌生，陌生的让她不知道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去应对。 她当然也见过顾言冷漠的、严肃的、不近人情的样子，可那都是对别人，对下属、对谈判对象。顾言对她，从来都是不同的，这一点颜慕雪从最开始就感觉到了，她享受这种特别的待遇，也很满足于被那样的顾言宠着、爱着，所以她玩的有些肆无忌惮了，她知道那样的顾言会包容她的一切，哪怕是明明不对的地方。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顾言淡漠的神情没有一丝松动，她看到了颜慕雪露出的慌乱神情，可她感受不到本应该会有的心疼。 面前的人离的那么近，此时却显得那么陌生。颜慕雪下意识的靠前伸手紧紧环住了顾言的腰，她不想看到顾言现在的样子，不想面对这个让她感到无措的人，于是她下意识的想要在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上去寻找到熟悉的安全感。 睡衣下摆被撩起的同时，颜慕雪的气息打在了颈侧肌肤上，简单却熟悉的动作让顾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反应，她禁不住的抖了一下，这熟悉的本能让颜慕雪找回了一点安慰。 颜慕雪头埋在顾言颈间，那轻微的颤抖让她可以确认，自己抱着的仍然是那个熟悉的人。 她当然知道顾言的身体一向都很敏感，更知道在情&事上略显被动的顾言在这种状态下根本不可能拒绝的了她。于是仗着自己比顾言高出几公分，在脖子上轻咬一口后，她略带强制的扶住了顾言的头，深深的吻了上去。 顾言皱了眉，并不想顺着颜慕雪的意思进行下去，双手用了些力想要把人推开，但颜慕雪看着也是个瘦高的女人，力气却着实比她要大，此时左手死死的揽着她的腰，右手已经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在她腰侧敏感的肌肤上摩挲着，柔软的身体更是死死的与之相贴没有一丝缝隙，顾言甚至能感觉到两人小腹之间薄薄的衣料都隔不绝身体逐渐升高的温度。 熟悉的爱抚之下早已习惯的身体违背本意给出了反应，顾言难耐的溢出了一丝呻&吟，身子早已软了下来，揽着她的人对这种反应无比熟悉，侧了身稍一使力就将人压在了沙发上。 顾言的身子重重的倒下，那人的身体紧紧的缠了上来，舌间的掠夺让她感觉开始缺氧，意识都有了些游离，唇分的时候顾言只能循着本能大口喘气着。 颜慕雪狡黠的在她下巴轻咬一口就再次埋进了脖颈间，带着吮吸撕咬的吻在敏感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的痕迹，顾言被这痛麻中潜藏的快感刺激的眼角湿润起来，呻&吟中都带上了哭音。 颜慕雪空下的左手灵活的一一挑开睡衣的扣子，然后覆上了那团柔软，不分轻重的揉捏了几下，惹的顾言喘息声更加急促。身上那个人对这件事太熟练，对自己的身体更是熟悉，她的身体根本抗拒不了这种触碰，一开始还显得有些激烈的挣扎已经变得完全无力。 颜慕雪在顾言颈间的亲吻使她被迫扬起了下巴，身下的人熟悉的反应让颜慕雪心里得到了无比的快感。她抬起头凝视着此刻顾言的脸，她最爱的就是这种时候顾言的表情，头向上仰着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柔和却分明的侧脸轮廓在灯光下像是艺术品般完美，那双好看眼睛迷离的微眯着，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湿润。 颜慕雪定定的看了几秒，心中那股火就烧了上来，她俯下身重新吻住她的唇，带着些惩罚意味的激烈索取着，右手在顾言结实的小腹上流连许久，缓慢而细致的向下探去。 顾言被这样对待着身体却完全没了抵抗的能力，自己的身体有多熟悉这种节奏，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此刻的意识里除了身体上的欢愉，还有压抑着的愤怒，身体上难耐的快感和心理上的不愿让她觉得难以言喻的屈辱。 两人之间的情％事上，颜慕雪一直都是占据主导的那个人，哪怕顾言在外形上更偏中性，为人处事也更果断，但到了床上十次有八次是颜慕雪要她。在这方面，颜慕雪显的相当的强势。 对方略带强迫的行为却让节奏进行的更快，在颜慕雪熟练的动作下顾言高&潮了两次就软在了沙发上，身子像是棉花糖一样提不起半点力气。脑海里更是空白一片，只有刚刚得到的快感还停留在身体上没有消散。 颜慕雪含着笑拿过纸巾细致的帮她清理身下的狼藉，其间顾言还没从余韵中完全脱离的身子又被触碰的轻颤不已。她无力的任由颜慕雪动作，复杂的情绪和身体释放后的空虚却让她罕见的心生绝望。 她知道颜慕雪不会那么容易就同意分手，应该说，从第一天认识颜慕雪，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对她轻易放手，颜慕雪对她的独占欲表现的那么隐晦而又分明。 她从不介意顾言在外面玩，甚至默认顾言可以和别的女人*甚至身体接触，但却会在事后用一些手段让顾言明确感觉到她的情绪。这很矛盾，但并不妨碍颜慕雪一直以来用这种方式把顾言牢牢的圈在自己身边。 顾言刚进公司时除了人事高层以外并没有人知道她和颜慕雪有关系，顾言长相清秀又性子温和，一直都很容易招惹女人。在和部门的女主管单独吃过几次饭后，那个平时在工作上对她颇为照顾的女人就被调到了分公司。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人事调动，但之后女主管给顾言的电话里却抱怨了这次调动的突然和没有准备，顾言对此心知肚明。 那不是颜慕雪第一次用手段对付她身边的人，顾言也只当是她占有欲的表现，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会为这种事情迁怒自己的女朋友才是很奇怪的反应吧。 但即使是被默许的事情，顾言却并不觉得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甚至上床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她有着自己明确的是非界限，她容忍了颜慕雪，却无法容忍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 只是，她隐忍着退让了三年，颜慕雪对她从未改变的感情也让她误以为，自己可以真的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的相安无事下去。可内心积攒着的情绪还是会有爆发的一天，她容忍的越是多，爆发前那段缓冲便越是浅。 第二章 失踪 第二天早晨颜慕雪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昨晚她以为两人之间这次有些突兀且略显严重的冲突已经在身体交缠之间解决好了，毕竟她和顾言是真的没有隔夜仇的，再生气的顾言第二天一早起床会把之前的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两人该怎样还是怎样，但今天身边空荡的大床让颜慕雪意识到这次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 她从床上下来来不及梳洗便赤脚走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顾总监今天去公司了么？”颜慕雪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 在得到那头否定的答复之后，颜慕雪神情阴沉的放下了手机，她环视了一圈屋内，似乎没什么变化，于是稍稍定了心神，坐到沙发上给顾言打电话。 电话通了很久，那头却没有接。 颜慕雪心里有些慌了，她一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但也不能确定顾言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也许她只是下楼买早饭去了，自己再等一会她就会提着自己喜欢吃的早点开门进来。也许她只是自己出去散散心，又或者和朋友出去玩了。 颜慕雪滑过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终究没有给她们共同的那些朋友打过电话去问。 顾言从来没有这样过，她一直以来的态度让颜慕雪根本不可能去设想，有一天她会离开。 落地玻璃外的马路被炙热的日光烤的似是泛起一层层的气浪，戴着深色太阳镜的女人收了伞，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径自找到了角落沙发上的人。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到近停在了自己身边，顾言从外面刺目的光线中收回了目光，看着女人在对面坐下，放包，摘墨镜。 “今天周二，你不上班在这里干嘛。” 清冷却温柔的声音让顾言心里泛起暖意，她喜欢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听到时就着了魔般迷恋上了这个声音。 她眨了眨眼对女人温和的笑了笑，“天气这么好，叫你出来喝杯咖啡不比上班有意思多了。” 女人没有理会她这明显的虚假说辞，倒是拿过一旁的menu随手翻了翻，唤过服务员点了杯咖啡，一副‘那就喝咖啡’的姿态。 等到咖啡上来，顾言也没有说话，她抱着自己白色的杯子慢慢的喝着牛奶。女人也不催促，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玩，喝咖啡。 两人杯中的饮料都快见底了，顾言似是才刚刚回过神，对女人道：“还要续杯么？” 女人放下手机，微笑看着她，“不用了。” 顾言盯着女人看了半响，一直有些紧绷的神情渐渐松了下来，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 “附近有家新开的重庆火锅，味道很好，我还没来得及去吃过，陪我去吃个饭？” “行啊，你没吃早饭呢吧。” “嗯，早上出来就刚才喝了杯牛奶。” 顾言在前台结了账，走到等在门口的女人身边，接过了她手里的伞，推开门撑开。 火锅店就在对面，大概今天实在太热，店里这时候倒没有很多人，两人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了，拿了菜单开始研究。 顾言自己很能吃辣，但对面的人出身南方喜欢却不太能吃，于是点了鸳鸯锅。到配菜上齐，顾言要了米饭就开始认真的涮菜、吃饭。女人这个点其实还并不怎么饿，便帮她下菜，偶尔在清汤里捞点东西吃。 一顿饭结束的很快，顾言像是每一次午休的间隙和她吃完饭就要回去工作一般，不快不慢的填饱了肚子，结了账，靠在座位上开始休息。 “吃完了，再去哪？”女人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出声问道。 顾言喝了口水，“看个电影？” 女人于是促狭的笑了笑，“喝咖啡、吃火锅、看电影，你还能不能有点新花样。” “新花样？”顾言笑着，罕见的开了个玩笑，“那去开房？” 女人表情有一瞬的惊讶，但很快也接下了话茬，“这个不错，至少是项新活动。” “其实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又饿又累，现在吃饱了有点困了。”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顾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那你现在是要回去睡觉，还是怎样？” “去你家睡觉，行么？”顾言正经的提着要求，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于是女人把她带回了家，洗过澡顾言换了件t恤就去床上躺着了，女人在外面玩了会电脑也去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了顾言身边。 也许确实是困了，床上的顾言侧着身子安静的睡着，那张清秀的脸怎么看都觉得还是个高中生，女人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便闭上眼开始休息。 这一觉睡到下午四点，顾言醒来觉得喉咙干干的，卧室内的窗帘隔绝了外面刺目的光线，开着空调的室内温度舒服的让人倦懒，顾言坐起身回头看了看身边还睡着的人，放轻动作下了床，给她再把杯子盖好，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客厅。 喝过了水，顾言靠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颜慕雪分手。话说出去了，人也离开了，可接下来呢。 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件事根本没完，和颜慕雪分手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想，可以往总是到最后也说不出口，这次，好歹是说出口了？ 顾言自嘲了笑了笑，仰头望着客厅里的水晶灯，那里映出她模糊的样子，就像她也看不清自己未来的样子。 恍神间身边的沙发沉了沉，顾言侧头，就看见夏瑾温柔的眉眼，那么近，那么好看，那双眸子里映着她的样子，满满的，都是让人溺毙的温柔。顾言低下身子靠过去，环住了她的腰，头轻靠在她肩上，低低的说了句，“你醒了。” 夏瑾坐直了身子任她抱着，安慰似的轻拍了两下顾言的背，隔着衣服摸到她肩胛的位置，心下涌出几分酸涩。 “和她吵架了么？” 这句话，从今天在咖啡馆见面时，夏瑾就想要问了。只是她知道顾言心里的苦涩，所以不忍心开口去问，所以直到现在，顾言主动向她寻求安慰，她才终于开了口。 怀里的人身子僵了一会，松开了手，没有看她，只时盯着沙发一侧的扶手。 夏瑾沉默着等她开口。 “我跟她说了分手。” 顾言侧着头，神情无奈又苦涩。对她而言，分手这件事让她比颜慕雪还要狼狈。 夏瑾都不用继续问下去了，颜慕雪和顾言之间的情况，她算是比较清楚了。 顾言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这么无力的样子，从她第一眼在现实中见到顾言开始，这个总是言辞温和却行事果断的人只会在对待颜慕雪的事情上表现的这么软弱。 她没有开口对顾言说过，但在内心里也是绝不看好这两人的感情的。在夏瑾看来，顾言是真的很爱颜慕雪，但颜慕雪对顾言更多是基于喜欢的占有欲。 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毫不在乎那个人的感受去和别人亲热。颜慕雪被顾言爱的有恃无恐，顾言却一直在委曲求全。 可即使如此，顾言也没有和颜慕雪分手，甚至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过关系。她像是这段感情天枰上不断退让的那一方，颜慕雪做的有多过分，她退让的就有多悲哀。 夏瑾却无法开口说这些，她明白顾言的软弱只是出于对另一个女人的爱，因为爱上了，所以不得不一次次的撤回自己的底线。 “你想好了么？”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滚了好久，夏瑾才柔声问她。 顾言深吸了一口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倘若不是已经退到了悬崖边沿，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她不会想要分手， 她知道这样做，放弃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事业。 她是因为颜慕雪的关系所以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公司高管的位置，公司里对她眼红的人不少，哪怕她有学历、有能力，终归也差了不少资历。 如果真的和颜慕雪分手，她不可能继续在公司待下去。哪怕颜慕雪不在意，她自己也受不了。 可颜慕雪会不在意么？会同意分手么？ 工作什么的，好歹也在圈子里干了这么久，想挖她跳槽的也不是没有，实在待不下去，去别的城市也无所谓，她对这个地方没有留恋，她的朋友，她的家人都不在这里。这里有的，只是曾经的爱情和事业而已。 只是…… “可她不会同意吧。”夏瑾看着她，“你的女朋友，是多么强势的人，怎么会甘心这样放手。” 顾言苦笑，夏瑾果然是看的有够透彻。 “大概，所以，要请你帮个忙。”顾言半真半假的说着。 夏瑾却认真的摇了摇头，“帮不了你。” 仿佛早就知道她的回答，顾言没问原因也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那工作呢，你还继续留在s市么。” “看情况，我其实比较想回家。” 顾言说的，并不全是实话，她想回w市，却并不想回父母身边。 当初本就是因为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的性向才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最初的打算也是之后离父母远一点比较好，等到时机比较合适的时候再试着跟父母说明。现在么，反正自己身边没人的话，要担心的事情倒是少了许多。 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了一会，顾言丢在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夏瑾一眼就瞟到颜慕雪的名字，但顾言似乎并不打算接。 “你这样’失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要把她逼急了，你要怎么办？” 颜慕雪被逼急了会怎么办？这个问题颜慕雪自己都没有想过。 要是有不长眼睛的惹到了她，她自有一千种方法去教他做人，可现在把她逼急的人是顾言，她一时便有些茫然。这个问题她没有碰到过，连想都没有想过。 上午醒来发现顾言不见了，公司、朋友和顾言常去的地方都问过了，可连人影都没发现。电话打过去不接，发消息也不回，要不是知道顾言昨天明显不对劲，她都要觉得顾言是被人绑架或者失踪了。 失踪，还确实是失踪了。不过却只是在她颜慕雪的眼皮子底下失踪，顾言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明白过来这一点的颜慕雪有些难受又无可奈何，她是强势，可也聪明，这种时候强硬的把顾言找回来没有一点作用，她都自动消失在自己眼前了，当然是不想见到自己。 想到这里颜慕雪心里像是被砸了一阵冰雹，顾言，竟然会有不想见到自己的一天？这里的主语肯定出错了，怎么可能是顾言，怎么能是顾言…… 从研二开学第一天在宿舍里见到她，四年过去了，她越发成熟内敛，也会更聪明的处理两人之间的各种矛盾，颜慕雪一度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完美的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毫无征兆，一切发生的那么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除了昨晚顾言冷淡的那句分手，就像是阴谲海面中翻起的一朵不寻常的浪花。 第三章 我看上的人 “所以，你家顾言现在人是失踪了么？” 这句话戳的颜慕雪心里难受，恨不得把面前甜品旁边放置的小勺抓起来结实的砸过去。 见对面的好闺蜜一脸不爽，陈嘉心下了然。 “说实话，顾言现在才失踪我真是有点惊讶。早两年我就觉得总有一天那孩子要被你气跑。” 陈嘉拿过纸巾擦了擦刚吃完甜品的嘴，看了一眼对面一勺未动的碟子，觉得颜慕雪大概真的心里有够气，但这并不妨碍陈嘉言辞犀利的指出问题。 “从来都是被护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这下傻了吧。多久前我就跟你说过，你这么搞下去顾言迟早跟你分手，你当时怎么回我的你还记得么？‘我家言言才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才不会说要分手！’看看，苍天饶过你了么，让你自己作。” 颜慕雪一脸气结，“我就是想不通，这么多年不都好好的么，怎么突然一点预告都没有就这样了，顾言明明不是这样的……” 说着说着颜慕雪就觉得委屈，吸了吸鼻子偏头望向了窗外。 陈嘉好笑的看着她，颜慕雪一直就是大小姐脾气，这么些年也就顾言能受得了她，不过，看来现在顾言也受不了了。 “你知道你家顾言最大的优点是什么么？”陈嘉拿小勺敲了敲桌面。 颜慕雪余光瞥了她一眼，她家顾言的优点？ 温柔、聪明、长得好？ “什么？” 陈嘉玩味的勾起一丝笑，“果决。” “哈？”颜慕雪一时输入法没转换过来。 “果断，坚决。” “噢，果决……我以为说什么果酒……”堂堂名牌大学硕士研究生怎么可能连这么词都不知道，陈嘉 解释的时候那无奈的样子让颜慕雪面子有点过不去了。 她拿起面前的果汁吸了一口掩饰尴尬，“为什么是果决，我觉得顾言其他方面也挺好啊。” “顾言是挺好，你这辈子估计都遇不到第二个这样的。”陈嘉忍不住吐槽的冲动。 她当然知道顾言挺好的，长得好、不混圈、学历高、有才能，最重要的是，专情。 她们这一票人身边，长得好看的，家里有钱的，一抓一大把，多多少少都有些爱玩，顾家的当然也有，但人女朋友可不会像颜慕雪这样玩的明目张胆理所当然。 颜慕雪和顾言在一起这些年了，陈嘉作为最好的闺蜜当然知道颜慕雪瞒顾言瞒的有多厉害，可顾言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么。 别说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有心人想告诉她的都不会少。喜欢颜慕雪的，喜欢顾言的，看不惯颜慕雪的，多事的…… 更何况，颜慕雪瞒是瞒着，却又不怎么认真的样子，她大概是觉得顾言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这人哪来的这些个自信？ 陈嘉想着都有点火了，她代入了顾言的角色想了想，就觉得要是自己，不吵不闹怎么可能，分手了也要找人揍一顿还不解气。 “那现在怎么办啊。” 颜慕雪神情沮丧的样子让陈嘉又有些不忍，渣是渣了点，好歹也是自己的闺蜜。 “你看晚上顾言回不回去吧，回去应该就没什么事，要是没回……” 话说到一半，陈嘉的手机欢乐的叫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屏幕，没好气的接了起来。 “我说过了这个项目全部让林经理负责啊别再来问我了！……啊？车祸住院？人怎么样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公司。” 陈嘉沉着脸站了起来，“公司出了点事，我现在得马上回去，我弄完给你电话吧。” 颜慕雪挥手，“去吧去吧。” 陈嘉风一般的卷走了，留下颜慕雪一个人对着已经化掉的甜品发呆，过了一会，她拿起手机，有几条消息，但都不是顾言的。电话再一次拨过去，还是没有人接听。她点开顾言的微信头像，一条条消息往上翻。 自己从早上开始发了好几条消息，然后是昨天中午顾言在微信上跟她说要去谈合作案，中饭不能一起吃了，晚上可能会晚回来。 看到这些消息，就想起顾言温润的声音，那个人的嗓音虽然偏中性，但却能一下听出是女孩子的声音，音色一点不不低沉，清朗又温润，从不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和她整个人的气质是完全相合的。 第一次见面印象最深的，除了那张秀气的小脸，就是她温和却不显弱的声线。在床上的时候，每每听到顾言抑制不住的呻￥吟，就根本压不住心里的*。 颜慕雪不由得想到昨晚那场略有些激烈的情&事，两人从沙发到床上，大概昨晚自己情绪真的有些激动，到最后顾言受不住沉沉睡过去，自己一共要了她多少次？记不清了，早上起来手要断掉的感觉到现在都没完全缓过来。 颜慕雪猛的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昨晚折腾到三四点，经历过那么激烈的运动，两人最后都睡的很沉，可顾言却在她睡着的时候一个人离开了。 顾言小时候身体不好，到现在身子都比较弱，昨晚那种情况，她竟然能比自己早醒还收拾着出了门？昨晚没人定闹钟，手机都丢在客厅，所以顾言她……在结束后根本没有安心睡下？ 这样想着，颜慕雪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大条了。 早上起来太过慌乱根本来不及理清思绪，她被顾言这罕见的、从未有过的行为冲击的有些懵了，那种起来之后就觉得哪里很不对劲的奇怪感觉，这一刻，终于想清楚了。 顾言不会在起床后丢下她一个人，哪怕是休息日加班，她也会跟她说一声再走。 原因嘛…… 四年前，在两人刚刚开始交往的时候，顾言某一天早上去上课，不想吵醒颜慕雪于是自己轻手轻脚收拾完就出门了，等到中午下了课，刚出教室门就看见颜慕雪冷着脸在等她。 顾言跟同学说完话走过去，笑着说：“来接我下课啊。”颜慕雪却冷声问她为什么早上不说一声就走了。 那时的颜慕雪看上去心情很差，顾言不明缘由却温顺的答应以后一定不会了。那时候顾言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样子，以及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信守诺言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顾言虽然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作出了这个承诺，因为她感受到了当时颜慕雪无故生气的表面下潜藏着的情绪，她从来是个对身边的人情绪变化特别敏感的人。 不过后来她还是有弄清楚了事情的原由。 某次在外面玩的时候偶然和陈嘉聊起过这件事，才知道，颜慕雪的母亲是很有名的钢琴家，在很久之前因为车祸去世。 颜母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在颜慕雪很小的时候，颜父忙于事业很少回家，颜慕雪一直是和妈妈一起睡，而颜母每天早晨自己会叫醒颜慕雪，然后让司机送她去学校，意外发生的那天早晨颜慕雪贪睡没有被叫起来，等她醒后被带到医院时，匆忙赶回的颜父和亲人们悲伤的神情，还有一片白色中的母亲，让她觉得醒来之后的一切都是虚幻。 妈妈明明还没有叫自己起床，自己现在应该还是在梦里吧…… 那时的颜慕雪，应该很不安，很无助吧。 顾言此前知道颜慕雪的父亲的一些情况，对她的母亲却因为颜慕雪一直闭口不谈而一无所知。 陈嘉和颜慕雪一起长大，两家关系非常亲近，对这些，当然十分了解，毕竟陪着颜慕雪度过那段难熬日子的，是她。 对于顾言在对缘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却忍受了颜慕雪在外人看来可能是莫名其妙的无名之火，还做出了那种保证并且此后那么长时间都认真践行着，陈嘉从那时起便有些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以她的视角来看，顾言除了背景不算特别好，其他方面都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比她条件优的也不少，颜慕雪作为自己最好的闺蜜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人。 不过那时大家都还没毕业，校园恋情，到了毕业的那一刻也就是结束的时候了，陈嘉并不担心，颜慕雪玩的开心就好。 直到一向爱玩的颜慕雪毕业，进了星辰传媒，虽然也开始认真工作却完全没有在爱玩上收敛一点，而明明对此有所发现的顾言却在这件事上不置一词，让陈嘉倒有些担心顾言是因为看中了颜家的背景才忍着和颜慕雪在一起，毕竟颜慕雪从来没在顾言面前掩饰自己家里很有钱这件事，而星辰传媒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传媒集团，更是顾言专业最合适的发展平台。 后来顾言果然因为颜慕雪的关系进了星辰传媒，并且一路绿灯的在两年内成为了星辰传媒内部最年轻的高管，这种路数，在外人看来赤&裸&裸的就是潜规则呀。 不过那时的陈嘉已经不是‘外人’了，她和顾言因为颜慕雪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偶尔还背着颜慕雪出去玩。不得不说，顾言是个相处起来让人相当舒服的人，她对一些细微的地方察觉的很快，并且会有意识的去照顾他人的感受，待人接物上也相当懂事有分寸，即使她比陈嘉和颜慕雪还小两岁，心智成熟却完全不输。 还有一点让陈嘉刮目相看的，是她在传媒行业上的才能，不夸张的说，星辰传媒因为颜慕雪捡了一个大便宜。也无怪颜慕雪总是在应酬的party上看着顾言和人交谈的背影，语带自豪的对她说“那可是我看上的人。” 第四章 章 谕泽 一边处理着公司这边的烂摊子，陈嘉还能分出心思去想颜慕雪和顾言的事，作为一个左手弹琴右手可以练字的‘才女’，一心几用对于她而言确实不算什么。 “林经理那边公司派人过去看过了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公司的走廊里啪啪啪的的走过去，陈嘉一边翻着手里的项目资料一边问身边明明人高腿长还有点跟不上上司步伐的秘书。 “已经去看过了，人没事，腿部骨折现在打了石膏，医生说至少得住院观察一个星期，等脑部检查和其他各项的结果出来。” 陈嘉啪的一声合了手里的文件向后丢给了秘书，转个弯就进了会议室。 房间里已经坐了五个人，陈嘉一眼望过去心里就有了数，走过去坐在了中间特意给她留着的位置上，抱歉的笑了笑。 “让章小姐久等了，原本的项目负责人出了事故没法继续跟进，接下来这个项目由我来负责，我是陈嘉，盛世影业的执行副总。” 一番话说的行云流水，加上人长得漂亮，原本对于突然更换负责人还在会议室干等了一个多小时非常不满的对方便也拿出了公事公办的职业精神，打算开始认真谈事情了。 可身旁的女人似乎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揭过去了，“这么年轻的副总？陈小姐真是年轻有为的很呢。” 陈嘉从眼前的资料里缓缓抬起头，听到这个声音她就知道谁又要搞幺蛾子了。 章谕泽！ 这个坑爹的女人，要不是飞来横祸正好砸中了自己这个项目总负责人，就凭这三个字出现在提案里 自己就绝不会接！ 本来负责这个项目的林经理为人沉稳业务超强，自己可以安安心心把事情都交给他，在大后方沉寂的等待消息、总领全局就好，可偏偏…… 这个项目很重要，并且已经在商谈的最后环节，临时调其他负责人过来接手也不现实，好在虽然一直都放任林经理在处理，陈嘉却对进度十分熟悉，甚至比手里的其它项目都更多了几分关心。 这多出的关心，不过是因为牵扯资金太大，自家的爹又老在问起罢了。 陈嘉被自己说服了，于是心平气和回道：“章小姐真人比电视上更漂亮，年前刚拿了影后，才真正是年轻有为。” 夸人的话谁不爱听，何况是一个有颜有身材有演技有人气的当红演员，一旁的经纪人本来紧张的悬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他还怕自家艺人又乱说话得罪了盛世的副总，看来陈总对自家孩子还是很满意的，毕竟也算是老东家，情谊还在？ 经纪人正在那边胡思乱想，他的宝贝艺人已经把话题朝着电光火石的方向牵走了。 “陈总日理万机，这策划案看过了么，剧本还满意么？” 章谕泽作为一个歌手出道的影后，声音是极好听的，只是此时停在陈嘉耳中，那一重一重的反问就是明目张胆的讥讽。 “章小姐说笑了，这个剧本是我提交给策划部的，原作当年也拜读过好些遍，章小姐会接下这个提案，自然也是对剧本有充分的信心，我也一样。这个项目盛世投了那么多钱，我作为一个赚钱逐利的商人，哪敢不上心呢。” 陈嘉微笑着说完，目光从章谕泽身上移了开，“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开始谈吧，签了合同大家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这回章谕泽没继续插话，只是在商谈过程中，一双美目就钉在了陈嘉身上。 陈嘉当然知道那个女人一直看着自己，‘哼，就算你是演员又怎样，老娘演技也不差。’ 本来就只是最后的查漏补缺，没有什么大问题需要继续更改，陈嘉中途接手却也对此驾轻就熟，双方气氛和乐的说说笑笑就敲定了最后的合同。 “那基本上就这样了，还有一些小细节问题我们这边会负责处理，等最终合同出来后我会安排好签约仪式，到时候就看章小姐艳惊全场了。” 陈嘉合上文件夹，得体的把人送了出门，章谕泽却似是刻意落在了后面，她靠的太近，蓬松的卷发都蹭到了陈嘉的耳朵。 于是，像被蛰了一般陈嘉朝旁边退了一步，尖细的鞋跟却在后面门槛上一脚踩滑，陈嘉当即觉得脚腕一痛人就向旁边倒了下去，她下意识扯了住了旁边的东西，却完全止不住身体被引力拉扯的惨剧。 “嗵！” 在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之下，陈嘉摔了个结实。 ‘啧，屁股摔的好疼。’ 陈嘉愤恨，果然和这个女人靠的近就没有好事。 身旁的秘书大惊失色的看着副总在自己眼前摔了个结实，慌忙的低下身子要去扶，就见白皙的胳膊从自己眼前晃过，再仔细看时，自家副总已经被一个女人抱在了怀里。 陈嘉摔得眼前一黑根本都还搞不清状况就被人打横抱起，只一秒，她就从熟悉的香水味中分辨出了是谁。 “放我下来。”陈嘉冷声说，语气却带了几分慌乱。 这下在自己公司脸都要丢完了，当着这么多人摔在了地上不说，还被这个女人公主抱！ 章谕泽像是没听到，仍然抱着陈嘉不松手，陈嘉本来因为丢了面子都不敢看她，这下却也不得不偏头正对上那人看着自己的目光。 那么熟悉的眼神，那么熟悉的味道…… 哎？章谕泽披在身上的小西装去哪了？！ 那个女人白皙的肩膀和好看的锁骨，甚至能看得见事业线的胸部就近在咫尺，陈嘉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好几拍，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完全移不开目光。 大概是刚才陈总摔的太出乎意料，又或者是被陈总拉下小西装之后的章谕泽太性感，以及被‘章谕泽看起来明明那么瘦的手臂却轻而易举的公主抱起了陈总’这个事实震惊到了无以言表。周围的四个人噤若寒蝉，谁都没敢先动。 “你放我下来！”呆了一会的陈嘉还是觉得实在太丢脸，不由得压着声音有点怒意的喊道。 章谕泽笑的魅惑众生，配上她漂亮的脸蛋和露出的肌肤轻轻松松让人深陷，只是陈嘉却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她在章谕泽怀里挣扎起来。 “她办公室在哪？”那女人却根本不管这聊胜于无的挣扎，转头问她的秘书。 “直走左拐第一个办公室。”影后的气场太强大，小秘书赶紧回了话，就见章谕泽抱着陈总穿过了大办公区，当着一层那么多员工的面，径直就进了办公室，还哐的一声关了门？！ “你要干嘛！”陈嘉见章谕泽进门后一脚把门带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不好的预感就狂袭了上来。 章谕泽没理她，进门把她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坐在一旁，这时正弓了身子去脱她的高跟鞋。 陈嘉冷着脸偏了身子，“不用你管，你出去。” 看不见那人的表情，过了会听到她柔柔的在自己身后说：“你脚崴了，不好好揉一下会很疼的，乖，转过来。” 陈嘉转过了身子，却扶着沙发站起了身，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冷漠。 “章小姐，这不是你的工作，这些事情有人会给我做，你可以回去了。” 那个人强撑着疼痛也要站立的样子让章谕泽心疼却也痛恨，她缓缓站起来，本就高挑的个子还踩着 十多厘米的高跟鞋，看着疼的站不直的陈嘉完全就是俯视了。 “呵，你陈总自然有大把的人哭着喊着要照顾你，我这种戏子陈总自然是看不上的，今天失礼了。”章谕泽冷声说完就出了办公室。 过了好一会秘书迟云才小心翼翼的进来，可自家副总背对着门站在那里做什么？ “陈总，您没事吧？”走近了小声的问着，迟云却看到陈总低着头，长发挡住了脸色。 过了好一会，陈嘉才道：“去让张医生上来，我脚有点扭伤了。” “谕泽，陈总没事吧？”经纪人在门外等了一会，见章谕泽出来就带她下了停车场，一起来的法务顾问早就走了，不过出了门的章谕泽脸色不太好的样子，经纪人不太敢问，只好问起了陈嘉。 谁知问陈嘉好像更错，章谕泽冷着一张脸就拿起了旁边的烟盒，啪的点了一根，也不说话，自顾着开始吞云吐雾了。 经纪人紧张的四周望了望，赶紧发动了车子，可千万别被人拍到。 第五章 副本活动 晚上顾言果然也没回家，颜慕雪等到十二点还是捏着手机去睡觉了。 “都十二点了，这个团够坑的。”顾言苦着脸撑在桌上，探头看了看一旁用着笔记本玩游戏的夏瑾，屏幕上的奶花忙的四处乱跳，顾言用的台式机屏幕上已经灰暗一片。 “算了吧，这把还是要灭，放生他们吧。” 心下也有了计较的夏瑾果然自己跑掉，放生了苦苦支撑的喵t和仅存的几个dps。 “过不去，这团再下十个大旗也过不去。”顾言靠在椅子上吐槽着。 夏瑾笑了笑，时间太晚，团里上把灭掉就走了一个，这本来也是说好试的最后一把，团长歉意的说了几句就抓紧时间结了工资，大家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拿了聊胜于无的工资，顾言退了游戏准备关电脑，却发觉夏瑾没有动作。 “怎么了？还要玩么？十二点了哦。” 夏瑾坐在椅子上笑看她，“开心么？” 顾言一愣，随即了然的笑了笑，“开心啊，这么大的奶花带我打本呢，好开心！” 夏瑾看着她那个样子，知道晚上这个在boss面前连续跪最后还没全通的副本活动是真的有让顾言心情变好一点。 她们相识是因为游戏，然后成为了现实里的朋友，现在能用游戏让顾言开心一点，夏瑾是很满意的。 不过…… “你这个号多久没玩了。” 顾言关了电脑正准备拿了衣服去洗澡，闻言想了想，“有一年多吧，工作开始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夏瑾回想一下，也知道那时候她正因为颜慕雪从老师推荐的一家公司离职，虽然一进星辰传媒就是主管的位置，工资也要高不少，但人确实累的脱一层皮。那时候顾言双休都不休息，每天加班，一个月和夏瑾能见个一两次，还都是午休时间夏瑾去公司附近抓她吃饭。 “没必要这么拼，颜慕雪不是在么。”眼看着那人下巴都尖了，还有妆都快要遮不住的黑眼圈，夏瑾就不由得心疼。刚开始自己还笑她这算不算傍上老板的小白脸，现在看来，还不如不傍…… 顾言那时只是无奈的说：“就是她在，所以才没办法跟之前一样嘛。” 想来，也就是那个时候顾言也不再玩游戏，所以时隔一年多回来一看，新本都开了好几个，夏瑾于是拿着碾压的号带着她找了个野团混装备，结果…… “话说，这团真心太水，当年开荒打的都没这么艰难。”顾言进浴室关门之前还不忘对她吐槽。 夏瑾愉悦的笑了笑，当年顾言可是五甲团的成员之一，手法犀利的很，这么跪boss，只怕还是她玩游戏来的头一遭吧。 浴室里淋着热水的顾言闭了眼睛，她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想到刚才游戏里的场景，不由得皱了眉。她喜欢玩游戏，更喜欢和大家一起挑战副本，也喜欢在游戏里调戏那些可爱的妹子。 可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进入社会以后，这些迟早都是不得不放弃的。人啊，毕竟不能永远活在虚拟的二次元嘛。 可晚上久违的副本活动，还是觉得很开心。 于是心情愉悦的顾言晚上梦到了副本中，掉了一路她的装备…… 洗完澡躺上床的夏瑾有些愣神，顾言在睡梦中还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这样的她自己也很久没见了呢。 那么，晚安，顾言～ 第六章 我不会跟你分手 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昨晚下了点雨还挺凉快于是就开了窗没有拉窗帘，这会夏日的晨光已经照的一室透亮。 夏瑾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的人头枕到了自己的枕头边缘，略长的刘海遮住了好看的眉，夏瑾轻手拨开一边的碎发，侧躺着静静的看也看不厌。 她看起来太小了，哪里像是自己的同龄人，上次妈妈过来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这孩子是哪个高中的，放假了么。 放什么假，人家和你闺女是一年生的好么。 正胡思乱想着，顾言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过了会就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顾言伸手把额前的刘海顺到后面，露出了清秀的脸庞，用晨起时有些低哑的嗓音道了句早上好后就从另一边下了床。 “才六点半，你不睡了？”见她像是要去洗漱，夏瑾有些奇怪的问。 “唔，今天有点事，我早点过去吧。”刷着牙的顾言含糊不清的道，心里却在想待会跟颜慕雪见面后的场景。 大概知道她今天是打算去见颜慕雪，夏瑾其实并不愿意她那么早去面对那个人，颜慕雪是什么样的人，她们虽然从没有正式见过面，但这些年从顾言的言语中早已有了判断。 那个女人，会同意跟顾言分手么？ 大概连1%的可能都没有。 “早饭吃什么，在家里做还是下去买？” “不了，我直接回去吧，你再多睡会，这两天陪我你也辛苦了，改天请你吃好吃的。” 顾言已经套好了衣服，拿上手机准备出门了。 夏瑾站在客厅看着她挥了挥手带上了门，有些担忧却无奈。 打了车回到公寓，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顾言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才抬手输了密码，进门，熟悉的房间，好似一切都没有变，时间像是停留了在了她离开的那个早晨。 顾言低头笑了笑，也就过了一天，自己内心戏怎么这么多。 卧室门开着，顾言轻轻走了进去，那人还在床上睡着，睡衣肩带滑落在一侧，白皙的手臂搭着只盖到腹部的空调被。窗帘拉的紧紧的，卧室里有些昏暗，顾言静静地看了很久，转身走了出去，倒了杯水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的坐下。 差不多快八点的时候卧室里有了动静，颜慕雪睁开眼后过了好久才起身去洗漱，水流从手里滑过，她有些难受的闭了闭眼。这两天，顾言走后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电话顾言不接后也没有再打，只是偶尔想到些什么会发消息。 她有些生气，气顾言怎么可以这样，却又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在外面玩到很晚不回家，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顾言。她们之间的规矩，是她定下的，顾言没有说过什么，甚至没有问过她是否真的要依照这个规矩来。 看到那个人坐在客厅翻杂志的样子，颜慕雪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像她每次通宵回来后，坐在沙发上发愣，听到开门声的顾言会起床过来问她要不要吃早饭。 “你……吃过早饭了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颜慕雪有些不自在，却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自在。 顾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去继续看杂志，“不用了，我回来是有些事跟你说，你饿的话可以先吃，吃完我们再说。” 这句话说出口，颜慕雪就知道这回真的和之前不同了，顾言是真的要跟她分手。 心顿时沉了下去，颜慕雪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看着顾言身上的白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有些眼生，不由得泛着酸意问她：“你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买的。” “前天晚上。”顾言淡淡的回答。 于是下一句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却梗在了喉咙里，‘顾言昨晚在哪睡的，和谁一起’？ 问不出口，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一次漫了上来，颜慕雪这时才意识到，为什么每每顾言看着坐在沙发上凌晨归来的自己，问出的总是那句话，难道比起吃过早饭没有，早饭吃的什么，不应该更好奇自己昨晚和哪些人在一起干了哪些事么？ 几年都没有搞清楚的问题，在轮到她自己的时候，颜慕雪明白了。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想听到回答。就像现在的自己，虽然很想问，但却一点都不想知道她昨晚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又做了些什么。 胃里像是泛着苦水，恶心，难受。 顾言这时放了杂志，温和的眸子里却没有温度。 “我明晚之前搬出去，辞职信已经交给人事了，应该今天之内会交给你，违约金我会支付，车钥匙我放在玄关了。” 房子，工作，车子。努力了那么久的东西，原来交代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顾言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站住。” 顾言停下，“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么？” 她听出了颜慕雪的声音里的颤抖，她知道，那个人现在不知所措。可自己，也同样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啊。 颜慕雪，你最好不要开口，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对你，哪怕分手，我也并不想给你更多的伤害。所以，不要开口。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顾言没有说话，颜慕雪没有开口。 顾言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但感觉到腿有些麻了，她抿了抿唇，转身准备离开。这样，就结束了吧，很好。 “我不会跟你分手。” 这句话让顾言皱紧了眉头，身后的颜慕雪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对她一字一句的重复：“顾言，我不会跟你分手，你也休想离开我。” 大概真正的爱情，很难好聚好散，总有一方或者两方都有不甘，有怨恨，有还放不下的感情。可爱情让人心生厌倦的时候，就算还有感情，又能继续好好在一起么。 镜子碎了没有办法再恢复当初的样子，何况就是当初的样子，现在的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得了了。 知道自己没办法在这里说服颜慕雪，顾言走到玄关打算用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来解决问题。 顾言的果决，颜慕雪今天切身体会到了，难怪陈嘉选了这么个词语，原来当顾言果决的时候，其他人什么也做不了。 第七章 hi大星 “那你先把东西搬到我家好了，房子可以慢慢找。”夏瑾在敲键盘的间隙接到了顾言的电话，得知她现在从家里出来并且准备联系快递搬东西。 “行，我今天一天可能都在外面，离职交接还有乱七八糟一堆事，我让易忻去帮我收东西了，快递就直接寄到你家？” “没问题，我今天一天在家赶稿，东西多么？” 顾言沉默了一会，“应该不多吧。” 挂了电话，就见一辆蓝色的大众停在路口，车里人探出头来对她挥了挥手。 上了车关上车门，顾言正系着安全带，旁边的人就啧啧的打趣道：“合着你这算是净身出户了吗？不应该呀，颜慕雪怎么都该给套房子你作分手费吧。” 顾言轻哼一声，偏头看了眼这人剃的都快成了板寸的短发，吐槽道：“凉快倒是看着很凉快，只是这样一来，佳琪就更不敢带你回家了吧。” 那人正准备回呛两句，电话铃声一响忙不迭给接起来了。 “我接到顾言了，嗯嗯，马上就回，啊，菜，买什么？哦哦好，我记得住啊，挂了。” “佳琪说中午在家吃，回头我下午去给你收拾了直接打包，寄哪啊？” “夏瑾家。” “哇，你住她家去了么？” “就这几天吧，找到房子就搬。” “其实要我说，你就直接住那夏瑾也没啥意见，或者，更开心也说不定哦？” 望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人，顾言恶狠狠的捏了捏她的肩，“易忻，我告诉你，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大学的风流韵事都告诉你老婆！” “哎哟，顾爷您轻点儿，我这不就随口一说嘛，你放心，在夏瑾面前我肯定注意。哎对了，你给夏瑾打电话叫来一起吃饭呀。” 顾言拿开手，易忻这才匆匆发动了车子。 “她说今天一天赶稿，应该不会想出门，我待会带回去给她吧。” 说着顾言已经拿了手机按来按去发起消息了。 在附近超市买了菜，去了易忻和闫佳琪租的小房子里。 闫佳琪是s市本地人，易忻是顾言大学同学，w市人，本来当着好好的白领，一个想不开就和家里人大吵一架之后跑来了上海。好在易忻过来的时候顾言已经算站稳了脚跟，忙上忙下给找了房子又联系了面试，算是把这家伙安顿好了。 结果没两个人易忻在新公司谈了朋友，就是现在住在一起的闫佳琪，不得不说，和家里闹掰了跑这么远终究还是有点收获的。现在看来，两人感情不错，工作上两人一起努点力，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顾言一脸欣慰的把菜交给了闫佳琪，自己又蹲在小厨房里开始打下手。 “顾言？你出去和她玩吧，几个小菜而已我来弄绰绰有余啦。”闫佳琪诧异的看着顾言蹲在垃圾桶旁 就开始削土豆，看那手法竟然还很娴熟，不由得对着外面客厅里的人贬低两句。 “易大星！你又在外面干嘛呢，人顾言都来帮忙削土豆了！” 火速两步跨到厨房门口的易忻没脸没皮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厨房比较小，你俩站进去没啥问题，我就想进去，也进不来呀。” 顾言悠悠站起了身，手里还拿着削好的土豆，“你进来？你要把自己烧了么？” 回过头把土豆放盘里，“这家伙，说爸妈出去旅游了，叫去她家里吃饭，她说要给我们做番茄蛋汤，结果做成了番茄蛋羹。厨艺上，是真没天赋。佳琪呀，以后就靠你了啊。” “喂，你还好意思说，那个时候你切土豆都切不利索好么！” “所以，最后菜是谁做的？”闫佳琪纳闷。 顾言：“……” 易忻：“……” 顾言默默的洗了洗手，易忻默默的看着她洗完手，然后俩人坐客厅聊天去了。 还能谁做的，女朋友呗。 知道顾言还要给夏瑾带饭，易忻特地在买菜的时候丢了个保温盒进购物车，毕竟她家可没有那东西。 这时把保温盒拿出来晃了晃，易忻笑的玩味。 “你和颜慕雪分手，是不是要跟夏瑾表白了。” 顾言无奈摇摇头，“颜慕雪不同意。” “啧，什么人，分手还要她同意？她在外面玩的时候问过你同意不同意了么，德性！”易忻不屑的 道。 她和顾言大学四年同寝，顾言来了s市以后两人也没少联系。颜慕雪这个人，她早就知道了，也被 顾言带着见过几面。人长得漂亮没话说，就是性子实在算不上好，倒也不是不好，就是很明显的大小姐脾气，不是一路人。 不过是顾言喜欢的人，易忻也不多说什么，对这女人印象不好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和顾言不一样，易忻抽烟喝酒也混吧，在上海待了一段时间后就和圈子里不少人认识了，经常去les吧玩。她知道那时候顾言工作忙，所以在吧里看见颜慕雪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再后来那一群人玩的越来越嗨，她也就看见颜慕雪玩输了游戏和一个小t深吻了三十秒。这都没什么，玩游戏，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顾言偶尔和她出来玩也这样，可后来那桌人换场的时候，她留意了颜慕雪的位置，出于对朋友的好心，稍微跟了一会，然后就亲眼看着颜慕雪和那个小t进了酒店。 当时易忻简直气炸了，飞快的拍了照片就给顾言打了电话，却没人接，想是已经睡了，便忍着怒气回了酒吧。第二天就是休息日，得知顾言还在公司加班就冲了过去，谁知翻了两下照片的顾言就这么把手机递给了她。 “我发给你！” “不用了。” “为什么！这可是明证啊！” “嗯，还有个鸡翅你吃吧。” “顾言！” “嗯？” “你女朋友大晚上喝了酒和别人去酒店你怎么这个样子！” “呵。”顾言拿纸擦了擦手，都是易忻非要吃什么肯德基，“她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拍到了。” 易忻狐疑的看着她：“什么鬼？” “你等我会啊，我去洗个手。” 易忻忍着等她洗完了手，回到座位，然后拿出手机，登陆了一个邮箱，翻了一会，顾言把手机举给她看。 “你别动手！你手上都是油。” 易忻有点近视，于是凑近了看，照片上笑着揽着另一个女人的不是颜慕雪是谁！ “卧槽！” “你小声点，公共场合呢。”顾言倒是一派平静的样子，仿佛照片上那人不是她女朋友。 “这谁发给你的？？” “不知道，人又没署名，也不是我好友。” “你说这不是第一次，除了这还有？” “嗯，后面的懒得找了。” “还后面的？合着这是最近的？” “最近的应该是你手机上那个。” “……” 易忻愤怒的站了起来，去洗了手回来，愤怒的又坐下。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她包养你么难道？” “包养应该算不上，不过房子车子都是她给的，工作嘛，一半一半。” “你，你，你……” 易忻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最后气的半死闷声说了句：“想被包养你六年前干嘛去了……” 顾言扯了嘴角笑了笑，半真半假的回她：“那不是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没抓住机会嘛。” 易忻气结，根本不信她这说辞。 大二那年，自己带这个纯洁的孩子第一次去les吧的时候，就被人看上了。那女人挺漂亮，送她们回学校时开的还是保时捷，那晚顾言有点醉了，所以女人是对易忻说的。 第二天醒后易忻半开玩笑的跟顾言，有漂亮的御姐想包养你呢。顾言对她笑了笑，“我知道，我昨晚没醉。” 后来易忻就知道，顾言酒量还成，只是一般不会让自己喝醉，她顶多开始晕了之后就不会沾酒了，所以意识总是清醒的。谈生意的时候，也是如此，她毕竟是个女人，对方也不会太过勉强，所以她喝‘趴下’以后都会被好好的送回家。 偶尔有一两次意外，她也演过去了，反正肚子里那么多酒，总归是要吐的，回去吐，还是吐车上，又或者吐酒店，哪里不都一样么。 btw，偶尔的意外，看上顾言的都是女人。 总结说来，顾言很招女孩子喜欢，尤其是比她大的女人。 所以易忻不明白，颜慕雪不是喜欢顾言的女人里最漂亮的，也不算身材最好的，甚至都不算最有钱的，顾言看上她哪一点哪一点了？ 而且这个女人还这么爱玩！还玩的如此的明目张胆！太嚣张了！ 于是闫佳琪在里面做饭的时候，易忻捞着顾言的肩膀。 “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只要你下定决心，她同不同意谁管，听我的，打电话不要接，收到消息不 要回，不小心碰见了转身就走当没看见。” 顾言笑道：“大星同学你很有经验呀，甩过几个女朋友啊？我来给你算算，大一军训的时候，一个，艺设的学姐，两个，隔壁学校那个外联部长，三个……” 顾言掰着指头开心的数着，易忻慌张的看了关着拉门的厨房一眼，忙捂住了她的嘴。 “大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这点事，您就烂在心里，永远别提，好么！” 顾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拿开了易忻的手，进去帮着端菜了。 易忻在阳台上郁闷的点了根烟，顾言最擅长的就是转移话题，她不想谈的事，怎么说都白搭。 分手么，只怕是很难。 望着客厅里端了菜出来的顾言，易忻缓缓吐了口烟。 顾言怕是狠不下心……吧。 第八章 暴雨 顾言进屋把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又拿了筷子勺子一起端进了书房。夏瑾戴着黑框的眼睛盘腿坐在小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敲键盘。 “先吃饭吧，一会凉了。” 顾言摆好了饭菜，称赞道：“不得不说，佳琪做饭真好吃，易大星人品真是不错。” 夏瑾盖上笔记本，摘了眼镜坐到小圆桌旁。 “所以，你喜欢会做饭的女人？”夏瑾喝了口汤，心情愉悦的问。 顾言勾了下唇角却没回答，捞过了被丢在沙发上的笔记本，随手打开，是改到一半的文稿。 “给盛世的剧本么？” 看了两行顾言就认了出来。 “对呀，说是马上合约签完就要准备开机了，剧本最终定稿得赶在九月以前。” “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导演能把这拍的出来就好。”顾言说着又往下看了两页。 “女主定的是谁你知道么？” 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顾言微笑着摇了摇头。 “是章谕泽呢，今年年初刚拿了影后，这回又是这样的大制作，她星途一片光明啊。” “哦，我好像有印象。呵，年初她拿影后公司没少在公关上花钱呢。” “你又知道？” “我经手的案子呀，这些年dl娱乐在她身上是真没少花钱。” 顾言说着摇了摇头。 夏瑾含着笑看她，“你是觉得，章谕泽是被谁包养了，是么？” 对上夏瑾的明亮的眸子，顾言神情有些复杂。 “包养不包养的，自己觉得值得就好。” 她合了电脑，走到书桌前，把一堆资料拢了拢，放进文件袋里。 “我这会就先去公司了，你吃完把碗筷什么的都丢池子里我回来洗，你专心赶稿子，晚上有什么想吃的给我发消息。” 顾言走到门口冲出来送她的夏瑾笑了笑，“章谕泽挺好的，这角色适合她。” 顾言没说违心话，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就像是给章谕泽量身打造的一样。 175的身高踩上高跟鞋多少男人都得仰望，这会子在摄影棚，化好了妆穿着清凉的章谕泽更是还嫌受到的瞩目不够，摆出了魅惑众生的表情，当即就有围观的工作人员撑不住了。 今天是赶在签约仪式前给电影弄出点彩头，什么试妆照、对手戏、花絮神马的一起上，就怕媒体不多给版面。 陈嘉站在人群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迟云去前面问过了情况回来向她汇报。 “下午五点前肯定能弄完，她们现在进度很快，预计能在签约仪式上发布的照片有五组……” 迟云在旁边叽里呱啦讲了些什么陈嘉都听进去了，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聚光灯下闪亮的简直让人眼瞎的女人身上。这衣服，穿起来大抵十分清凉吧。章谕泽这女人又不是走卖肉风格的，这服装怎么选的，这戏不是要在冬天拍么，这么清凉的定装照是要搞对比么。 陈嘉内心不住的吐着槽，脸色却越来越黑，身边的迟云已经额头冒汗了，怎么检查个拍摄进度陈总跟被人抢了钱包似的。 这边章谕泽的顺序是第一个拍，她手到擒来分分钟就搞定了任务，这会换了另一个男演员上去。这次请的摄影师十分大牌，日本国宝，世界闻名，看来盛世是要借此一举攻下日渐升温的国内市场呢。 章谕泽就穿着清凉的裙子走了出来，身旁的助理正要给她披上外套，摄影棚里开着冷气，离了炙热的灯光走出来还是有些凉。 章谕泽却摆了摆手，径自朝方圆五米没有人的那边走去。 “那不是陈总么，哎泽姐……”小助理泪奔，眼看着章谕泽踩着高跟鞋几步就奔过去了，‘王哥专门叮嘱，别让你再跟陈总起冲突了啊！’ 迟云正拿着小本子记着陈嘉说的几点签约仪式新增事项，就觉得身旁气压好像不太对，侧头一看吓了一跳，差点压到自己副总身上，而那个踩着高跟鞋都能跟186的自己对视的女人神情玩味，迟云赶紧移开了目光。 “陈总，那我先过去确认场地了。”话没说完就溜之大吉。 陈嘉无语的望着那个高个子恨不得跑起来的背影，又回头……仰了仰脖子，对上了那个人的视线。 “章小姐拍的不错，辛苦了。” 章谕泽盯着她的眼睛，倏的低下了头吻在了她的唇角，然后勾起一丝笑，转身带风的走了。 陈嘉：“……？！” 慌忙转身过去用手在唇角擦了擦，一手的鲜红。呵呵，章谕泽今天……涂的还是烈焰红唇咯？ 陈嘉已经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女人搞出的都是些什么幺蛾子了，从过去到现在，她的脑回路越来越奇怪，幺蛾子越来越诡异，到了今天，这是要来报复她了么？ 没错，那个女人，就是来报复的。 呵呵，可是，我做错了什么么？她想演戏，想出名，想红，自己给她机会，给她资源，捧她，有什么不对么？ 哦，这一切当然不是慈善事业，是有偿的，这有什么不对的么？圈子里的规矩，不都是这样么。 是的，没错，五年前，章谕泽还是个十八线小演员的时候，接下了盛世影业帝国，雄心壮志就要开疆拓土的陈嘉，做了她觉得身为一个娱乐帝国的总裁（虽然她还不是）必须做的事情：包养一个漂亮的，小明星。 这是大多数的套路，而这件事情其实对于陈嘉而言，还有后续。包养一个漂亮的小明星，然后呢？废话，当然是砸资源，捧红她！不然我包养她做什么？！（？？？） 于是陈嘉让对方的经纪人传达了‘旨意’，彼时，章谕泽连经纪约都是挂在盛世旗下的艺人经纪公司的，怎么可能拒绝顶头*oss，何况任何一个想红的艺人，都很难放弃这样的机会。 陈嘉心满意足的包养到了自己的小明星，然后…… 然后陈嘉开始给她选剧本、选综艺、选通告、选歌，找老师给她上演技课、形体课，训练唱功、监督跑步，最后干脆让她住到了自己家里（？），理由是这样监督起来比较方便。 作为被包养的人，章谕泽对陈嘉的所有要求都不拒绝，认真上课，努力工作，大把大把的资源砸下去，章谕泽人气攀升飞快，而这时候，越发得心应手的陈嘉也把工作重心从捧红一个小明星转移到了更庞大的影视帝国，她仍然监督章谕泽的工作，但已经不能与最开始投入的精力相比。 然后剧情□□来了。 章谕泽，解约了。 支付了不能不说是巨额的违约金，投入了dl娱乐的怀抱。 坐在会议室里，陈嘉冷冷的看着签下自己名字的章谕泽，那个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要说什么。 “难得韩总这么看重你，好好表现。” 陈嘉却没等章谕泽开口，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出了会议室。 那天的情景，甚至章谕泽的表情，都还记得清晰。 陈嘉回想了一会，冷笑一声，怎么看，都是那个女人背叛了自己吧。她倒是有胆子来撩我，可我不会再让自己陷进去，陷进对你这种人的感情里。 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就收到迟云的消息，陈嘉松了口气，这几天忙成了陀螺，自己饭都没好好吃上一口，还没章谕泽那个女人气的胃疼。 想起自己闺蜜的感情问题还没解决，陈嘉拨出了电话，约了颜慕雪吃饭。 见到颜慕雪的那一刻陈嘉觉得自己这两天应该还算过的不错，颜慕雪连妆容都遮不住的疲惫神色让陈嘉心疼坏了。 “顾言回去了么？” “今天早上回来过了。” “怎么说？” “她还是要分手。” “你有跟她好好说么？” “说什么？” “……” 合着颜慕雪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你不会还觉得顾言是莫名其妙要分手后的吧？” “没有。”颜慕雪闷闷的答道。 咦？有进步。陈嘉观察了下颜慕雪的表情，试探的问道：“那你有跟顾言说么？” 她这话说的隐晦，颜慕雪却明白意思。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不是在意，如果在意她为什么一直以来什么都不说，突然就是要分手。” “你说顾言么？傻狍子，顾言喜欢你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她一直不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提分手我是早有预感的。” 颜慕雪无力的白了她一眼，这种事情还早有预感。 “慕雪，我知道你是喜欢顾言的，可是这件事你要认真的想。你喜欢她，和你喜欢其它的女人是一样的么？” 见颜慕雪眼神有些迷茫，陈嘉不得不说出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说的话。 “你喜欢顾言，是因为她符合你的条件，而且还能接受你和其他人的事情，你喜欢的，是这样的顾言么？” 陈嘉严肃的表情让颜慕雪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 一开始喜欢上顾言，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她和自己同寝，接触的比较多，又正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那段时间正好空窗，所以就试着在一起了，可是和顾言相处起来很舒服，顾言也不会过多干涉她的事情，所以这段关系一直持续了下去。 临近毕业的时候顾言已经在一家传媒公司实习转正了，自己大她一届，不过顾言是专硕，所以两人算是同时毕业。毕业以后，工作不在一起，是不是就该分手了？ 答案是否定的，颜慕雪那时候觉得她和顾言可以一辈子，工作算什么问题，于是在两人工作的附近买下了公寓，正式开始同居。 然而时间一长颜慕雪开始发现就算住在一起，两人工作的时间完全不合拍。经常一天见不着面，晚上有时候顾言应酬完回来都凌晨了，为了不吵醒自己她也就自觉的睡去了客房，早上有时候跟她说完早安就去了出了门，自己勉强睁开眼睛一看才凌晨四点，这起早贪黑的是什么鬼日子，但顾言好像做的挺高兴自己也就一直没提让他换地儿的事。 到后来，两人因为这事大吵了一架，具体怎么回事已经记不清了，但那天顾言神情很难过，还去了洗手间好像哭了一会，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的。两人冷战了一个星期，那几乎算是四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吧，可后来顾言还是妥协了，说已经办好了离职手续。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在外面玩的更佳肆无忌惮，顾言的退让和妥协，像是撒下的兴奋剂，让颜慕雪有些停不下来了。 听着颜慕雪断断续续的说着那些回忆起来的片段，陈嘉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小看顾言了，能忍这么久，顾言也是真棒。 “你后悔了么？”陈嘉问，“为以前的那些事，后悔了么？” 颜慕雪有些迷茫，后悔？说实话并没有。在讲出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竟然其实清晰的记得每一次顾言妥协之后的表情，而那个时候，自己的内心是愉悦的。颜慕雪不得不承认，看着那样的顾言，自己内心很兴奋，甚至……她似乎就是喜欢看到顾言无力妥协的样子，为了她，而妥协的样子。 她甚至于，没有问过顾言爱她么，因为内心深处清楚明白的很，顾言爱她，顾言每一次的妥协和退让，都是爱她的最大表现。她像是对此上了瘾，越往后，越疯狂。 “慕雪？你没事吧？” 陈嘉敏锐的觉察到颜慕雪状态不太对，于是绕了桌子过来，却发现颜慕雪低着头在流泪。 “慕雪？慕雪？” 摇了两下都没有反应，颜慕雪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眼泪越流越多，陈嘉有些慌了，从小到大，颜慕雪一哭她就手足无措，可是，上一次看见颜慕雪哭成这样，还是什么时候？ 眼前的人哭的那么伤心，餐厅周围几桌都开始投来好奇的眼神，陈嘉一看，不能放着颜慕雪就在外面哭啊，于是打电话叫来司机把人弄去了自己家。 谁知刚到了门口，她带着还有点抽泣的颜慕雪连院子门都没打开，就被人当场抓了包。 “陈总好精力，忙完工作回来还带着女人，真是什么都没耽误。”那人语带讥讽的态度让陈嘉有点上火，她手里还揽着颜慕雪，正常情况下她根本就不该理那人，可下午片场里那个捉弄的吻却搞得她 心烦意乱。 陈嘉猛的转身，带着怒意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高挑身影，昏暗的天色下只能分辨出朦朦胧胧的轮廓却看不清她的表情，陈嘉本来不管不顾就要一通回讽，看到那个影子却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寂寞和萧条，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可就算看不太清，她也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目光焦在身上。 有点憋屈的带了颜慕雪进门，安抚着坐好了又忍不住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大门。 说不出意外不意外，可那人果然还没走。 所以到底是要闹哪样，扮鬼晚上来我家吓我么。 陈嘉顾不上卧房里还有个伤心闺蜜，她只觉得再不狠狠出口恶气自己要被憋死了。 三两步就从楼上冲了下去，穿过院子出了大门，那个人跟座雕像似的站在那里，风吹不动，雨打不弯…… 下……雨了？怎么就，突然下雨了呢？！ 陈嘉一脸懵逼被当头泼水似的天直直的就淋成了落汤鸡，她下意识抬头去看那人，却发现人家站在大树下比自己悠然多了。 我就说，和这个女人一靠近就没什么好事！ 带着下午，或者从两年前就积攒而来的怨念，陈嘉冒着可以砸晕人的密集雨点，气势汹汹、*的走到了女人身前。 那人精致的五官在这朦胧的夜色里也让人惊艳，从密叶缝隙滑下的雨水落在她身上，从高挺的鼻梁、尖削的下巴顺着线条滑下，就算站在普普通通的风景下，那人也像是一幅画。 “你大晚上的不回家，跑来这里干什么，我以为你该很厌恶这地方。” 章谕泽沉默着不说话。 “你这样真的让我很烦，不要以为现在公司和你有合约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要是再继续这样我不介意让保安请你出去。” 陈嘉冷声赶人，章谕泽却垂下眼神，用迷路的小羊羔一般的可怜神情软软的望着他。 陈嘉快要抓狂了，她讨厌章谕泽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这个女人一直都那么硬气，拍戏从楼梯 上摔下来断了腿也没在人前露出过弱气的表情，可偏偏……总是对她示弱。 气极了陈嘉反而开始笑起来，她随手抹了脸上的雨水，扶着额边笑边说：“我怕你了好吧，章谕泽，我求你，别在出现在我面前了，你想要钱也好，想上什么片子也好，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买给你好不好！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多少啊……” 笑着笑着，陈嘉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堵住了，她低下头使劲眨了眨眼，让那两道温度不同的液体和脸上的雨水一起滑下，然后扬起脸对上章谕泽的目光。 她倔强的样子让章谕泽忍不住放任了自己。 女人的火热的唇和冰冷的雨水一起贴了上来，陈嘉来不及反应就被挑开了牙关，女人的舌在她口腔里肆意着，放纵着，纠缠着。她抱的那么用力，像是要死死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陈嘉觉得身子快被压断了了一般，偏偏根本没有力气去挣脱。 这个吻太炽热也太凶狠，像是野兽在享用自己的猎物，陈嘉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下一瞬身子被强行带着撞在了那颗为她们挡雨的大树上，那一下撞的力道大的可怕，陈嘉觉得要不是章谕泽的双手挡在自己身后，自己腰都能给撞折了，这个女人撞的那么狠她自己不疼么！ 还没容陈嘉想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腿间冰凉带着湿意的触感让她全身的毛孔都紧张了起来，章谕泽这个疯女人要干什么！ 她想推开死死压着的那人，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抓着牢牢的压在身后，章谕泽没有结束那个激烈的吻，陈嘉愤恨的发现除了呻&吟她什么都叫不出来。 那只手往上轻抚着腿间细腻的肌肤，动作缓慢又耐心，陈嘉甚至能感觉到章谕泽手掌的形状和指节间的分明。来来回回的爱抚之下，陈嘉用尽了力气夹紧的双腿已经失去力气软了下来，连勉强的站立都还是因为章谕泽紧紧压着她没让他滑下去。 已经有了些温度的指尖在短裙里游荡，最后停在了薄薄的布料附近，陈嘉已经被抚弄的站立不住，身体更是害怕的颤抖起来。 她闭着眼神经紧张的恐惧着即将到来的事情，却没注意章谕泽已经分开了两人的唇，一脸温柔的注视着她。 直到她感觉那只手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身后被压着的双手也开始感觉到酸麻，只是身子仍然被章谕泽轻抵着。陈嘉猛的睁开眼，用尽力气把那人撞开，看都没看一眼扬手一巴掌就扇了出去。 那声音被周遭重重的落雨声掩盖了，但火辣辣的手掌提醒着陈嘉自己刚才出手是有多重，章谕泽侧着脸，披散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表情。陈嘉带着怒意强压着颤抖，狠狠的看了章谕泽最后一眼，转身走进了暴雨之中。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对我这种事情？谁给了这样的胆子？章谕泽，你不过只是我养过的一个玩物，还是个连最基本的忠心都没有的玩物，你凭什么…… 走在暴雨中的陈嘉怨毒的想着，雨水重重的打在只穿着单薄衬衫的身子上有微微的痛感，可这完全不够，就是这样的暴雨，也冲刷不掉刚刚章谕泽施加在她身上的感觉。刺骨的、冷冽的、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可恨感觉…… 第9章 章 鱼家番外一听话，我就让你红 陈嘉第一眼见到章谕泽的时候就知道，这女人必成大器！不过要是没有慧眼识珠的自己，她只怕得在这泛着黑水的圈子里沉个十年才见得到光。 身为一个庞大娱乐帝国的继承人，陈嘉对自己的眼光相当自负，她在同龄人还在看言情小说的时候就给自家老爹选出了后来被改编为最佳剧本的原著小说，她上大学的时候就拍出了得到最佳新人赏的的影视短片，她接手盛世影业的时候才刚刚21岁，她爸经常夸她是天才。 天才总是自信的，也多少有点乱七八糟的执念，陈嘉的执念就在于成就感。接触这个圈子久了，就会听到各种各样的传闻和轶事，那些个成了名的艺人里从上往下一排排数过去少有没什么黑历史的，当然，从下往上数上去就更多了。 ‘没出息，更没眼光。’ 某部剧的杀青聚会上，陈嘉喝着红酒望了一眼言笑晏晏正在和人social的女主角，在内心里默默吐了个嘈。 她会接了请柬过来纯粹是因为无聊，那些认识、不认识她的人她都没兴趣，于是喝够了酒拿上小包就准备回去了。 她就在酒店门口看见了那个寒冬腊月飘着雪的天气，穿着露背的礼服就出来接电话的女人。 “我知道……对不起……下个月就可以把钱打过去了……” 陈嘉喝了不少红酒，她的秘书在外面的车里候着她，她本应该直接上车离开，但大概是朦胧的灯光下，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太好看，又或者这个女人的声音勾起了她的一丝的兴趣，陈嘉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等着她打完了电话。 “你……”女人转过身显然吓了一跳，她的脸冻的有些红，只化了淡妆却衬的眉目越发迷人。 很漂亮的女人。陈嘉饶有兴致的在心里打着分。 她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掸了掸女人卷发间的雪花，笑的高深莫测。 “你想红么？”带着醉意她问着女人，而女人的神色早已从最开始的惊吓变得平静下来。 她只是个边缘的艺人，但却是个足够努力的艺人。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盛世影业的副总裁，是随便一句话可以掌握她前途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虽然她出现的莫名其妙，问的话更是没头没尾，但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遇得上这样的机会的，哪怕是醉酒的总裁，也还是总裁。 只是，她也不愿意明天醒来空欢喜一场。 “进了这个圈子，怎么会不想红，陈总问的很奇怪。” 看着她清冷的表情，不卑不亢的说着这些话的样子，陈嘉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个念头，一个荒唐的、却被大家接受的、约定俗成的，念头。 陈嘉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有点喝多了，她很喜欢这个女人，她的脸，她的身材，她的声音，她面对自己的神情、她冷淡并不怯懦的态度，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的符合自己的审美。 于是她想试试，除开这些眼睛看到的，她亲手能触碰和感受到的是不是也那么契合。 她把女人带回了家，用自己的双手亲自检查了她身体的每一寸，得出的结果，完美的让她迷醉。 第二天清醒过来，她看了一眼床上还睡着的女人，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去了公司。打了电话让人通知了她的经纪人，那边虽然一头雾水搞不懂怎么自家的小艺人就突然成了*oss的人，但仍然尽职尽 责的应下了，并在当天下午就带人到了陈嘉的办公室。 “原来是盛世下面的艺人，那正好，省得我还花力气去要经纪约，从今天起，你的一切活动由我来安排，乖乖听话，我保证让你红的家喻户晓。” “谢谢陈总栽培。”女人客气的回了一声，那低眉顺目的姿态让陈嘉看的十分满意，她喜欢听话的女人。 陈嘉是雷厉风行的实战派，从那天下午开始章谕泽的行程安排就进入了鬼畜阶段，她的经纪人增加了两个，理由竟然是因为要换班倒。 “没有实力和天赋的人就算捧红了都撑不了多久，你有天赋，有这张脸，所以现在，给我好好锻炼你的实力。” 陈嘉说的云淡风轻，对于章谕泽而言就是活活被打进了地狱。 她新人时期是歌手出道，没什么成绩，后来演了一部没什么营养的电视剧公司就让她主攻演艺事业了。陈嘉却不想放过她身上每一个可以被挖掘的闪光点，花了大力气请来世界知名的专业老师给她上课，并告诉她，戏要演，唱歌也不能丢。 于是，声乐、形体、演技……一轮接一轮，章谕泽倒是咬牙扛了下来，但这么超负荷的透支终究是会引来身体的报复的。 于是陈嘉接到电话说章谕泽没去上演技课的时候火冒三丈，给经纪人打电话问人去哪了却得知手机关机联系不到人了。 还在外省出差的陈嘉定了机票就回了s市，从机场直接就让经纪人接她去了章谕泽家。 “我们公司，给艺人的待遇有这么差么？” 经纪人看着神色莫名站在破旧的老式住宅楼下皱着眉吐槽的副总，心里紧张了一下，就实话实说了。 “谕泽她家里，有些事情，这房子是她自己租的，公司没有给新人安排住宅的规矩，所以……” 联想到那个雪夜章谕泽接电话时零零碎碎的信息，陈嘉大致心里有了底，摆了摆手示意经纪人跟上。 喘着气连爬了六楼，陈嘉撑在门上敲了敲门，没有反应。 “？” 经纪人连忙拿了备用钥匙开了门，陈嘉旋风似的就卷了进去，然后就在狭小的卧室里看到了床上卷成一团的不明生物。 从被子里把章谕泽捞出来的时候，她额头汗湿一片，身子滚烫，嘴唇却白的吓人。陈嘉脸色一沉就 让经纪人把人连着被子一起卷了下去丢进了车后座上，自己则打了电话让私人医生去家里候着。 章谕泽高烧不退整整一个星期，人都瘦脱形了。 稍微意识清醒点之后陈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知不知道一个好的艺人要把自己的身体状态调节好！你这一病不起一个星期耽误了多少事！下次再出这种情况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丢下躺在床上还没什么力气的章谕泽，陈嘉就一阵风一样卷回了公司开会去了。 被骂了一通的章谕泽靠在床头，侧着脸看着落地窗外，那辆蓝色的车开出了院子。 就算是憔悴还带着病容也美的触目惊心的脸上滑下两行泪水，她笑了笑，缩进了被子里。 就算陈嘉表现的那么凶神恶煞，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却记得那双手臂环着自己的触感，她抱她抱 的那么小心、那么宝贝，都不怕被传染的么？ 视线移到床头柜上剩着的半碗粥，章谕泽吸了吸鼻子，自己烧的有些糊涂的时候，是不是好像叫了 妈妈，然后‘妈妈’温柔的拍了拍自己的背，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粥…… 妈妈……早就不在了，安慰着她、哄着她、喂她粥的人……是陈总吧。 明明表现的那么凶神恶煞，还言语恶毒，却会那么温柔的照顾自己…… 陈总，意外的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第10章 章 鱼家番外二熊心豹子胆 “什么？不想上？你有病啊！你不想上就不上，公司的违约金你来交么？！” 陈嘉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耳机那头大声吼着。呵，章谕泽这个女人真是要翻了天了啊，居然都有胆子不上节目了？ 望着前面堵成了一条长龙，陈嘉抬手看了一眼表，扯了耳机塞进包里，拔了钥匙就推开车门出去了。 等到陈嘉一脸寒气的出现在电视大楼24层的待机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个够呛，经纪人结结巴巴的问道：“陈总您，您怎么过来了？” 陈嘉横了他一眼，从包里抓出车钥匙一把塞他手里，“去南京路把我的车开回来，蓝色的奥迪。” 说完就不管了，两步走到镇定自若的坐在沙发上的人面前，皱了皱眉，“你怎么回事？” 章谕泽显然是已经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披着黑色的小外套倚在扶手上玩手机，这会抬头冲着她妖气的笑了笑，“哟，陈总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要去h岛休假么？” 陈嘉笑的有些危险了，“其他人都出去。” 闻言，屋子里剩下的助理cody发型师一溜的‘无关人士’迅速闪了个干净，最后一个出门的人还自动自觉的带上了门。 章谕泽今天化着妖媚的眼线，笑起来就跟个狐狸精似的，她倾身扯了把陈嘉的腰带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陈总怎么让人都出去了，我头发还没做好呢，待会怎么上节目？” 章谕泽魅惑的声线就贴在耳边，陈嘉坐在她大腿上也没打算换姿势，只是勾了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捏住了尖削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着自己。 “所以，刚才跟我打电话说不想上节目的人，是鬼咯？” “那我可不知道。” 章谕泽笑的妖媚，空着的的左手抚上了她的脸。 陈嘉冷笑了一声，打掉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从她身上站了起来，“你待会乖乖的去上节目，今天的事情我就原谅你。” 陈嘉转过身对着化妆镜理了理衣服，身后的人敛了笑容，沉着脸说：“这个节目里会让我跟男嘉宾kiss炒cp，你还要让我上么？” 陈嘉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你的所有通告都要报给我，我同意了你经纪人才会给你接，你难道不知道？” 章谕泽死死的捏着衣角，漂亮的眼睛盯着陈嘉。 “所以，你都知道，还让我接。” 陈嘉沉了脸，“你是个演员，难道你一辈子不接吻戏和床戏么，幼稚！” 说完，陈嘉摔门出去了。屋外候着的一干人眼看着boss沉着脸出来了纷纷觉得大难临头，连忙进去查看情况。 “泽姐你没事吧？” 小助理见章谕泽低着头，长发遮掩了大半的面容，担心的问道。 章谕泽抬起头，扯了扯嘴角，“能有什么事，弄头发吧。” 陈嘉走到楼下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还没回来，于是给秘书打了电话。 “电视台大楼门口，我现在去机场。” 手机还没放回去，电话又来了。 “还堵着？呵呵，市里这交通也是没救了。你开回来后把钥匙给章谕泽，这车给她了。” 从h岛休假回来的陈嘉整个人神清气爽，公司里的人都开始八卦副总这个假期遇上什么好事了。 “我朋友正好在那边蜜月，和副总住的同一家酒店，还给我发了照片。” “你朋友怎么认识陈总？” “不认识啊，可陈总身边的女人谁不认识啊，她发给我我一眼就认出陈总了！”男职员甲得意的解锁 手机翻出照片。 “卧槽！这不是秦亦萱嘛！” “陈总真是……秦女神可不是我们公司的吧，这都能拿得下。” “陈总那么漂亮又有权，谁拒绝的了呢。” 楼道里一众人正无聊的吸烟八卦着，冷不防高跟鞋的声音就从楼上传了下来。 章谕泽冷着脸走到他们面前，“照片我看看。” 章谕泽现在算是公司的重点捧红对象，气势又那么足，男职员甲马上狗腿的献上了手机。 章谕泽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勾起一丝冷笑，把手机丢回给主人就踩着高跟鞋从楼道里出去了。 “啧啧，章谕泽这气场，完全不输秦亦萱嘛。” “我倒觉得泽姐比秦亦萱好看多了。” “陈总也是，放着自家这么漂亮的不要怎么还挖到别家去了。” 身后的声音还能听见小部分，章谕泽冷着脸穿过走廊。 她也只是躲到楼道里抽支烟，没想到倒听到了那个人的八卦。 是呢，她手里捏着那么多人的富贵荣华，多的是女人巴巴的往她眼前送，女神又怎么了，这个圈子里的女神还少了么？ 办公室里陈嘉心情愉悦的打着电话，偶尔还传出几声笑。 “哈哈哈，他们这回知道消息的时候肯定吓哭了……我？开什么玩笑，她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搞得大张旗鼓的最后一般都惨淡收场……” 陈嘉转着椅子一圈一圈又一圈，这圈停下的时候就见门口站着一身小黑裙的章谕泽。 她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很快结束了通话。 “怎么了？” 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陈嘉满意的打量着章谕泽的脸，这个女人，要不怎么说越红越漂亮，果然是很有道理的。 “你去h岛休假，是和秦亦萱在一起么？” 陈嘉有点惊讶的挑了挑眉，倒也没否认。 “没错，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这趟的行程保密做的很好，自己都是借着休假的名义，还特地选在了耳目比较少的海岛旅游城市，不过现在一切都定下来了，被人知道也没什么所谓。反倒是章谕泽怎么知道的，自己有点好奇。 可那个人眼睛红红的，还咬着唇角，情绪不太对呀。 陈嘉于是坐了过去，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又凑近了看着她的脸，“怎么了？生病了么？” 她带着疑惑的语气让章谕泽觉得无比悲哀，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对着她的唇就撞了上去。 陈嘉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弄了个懵逼，身子不稳就被撞倒在了沙发上，唇上一瞬的痛感很快消散，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压在她身上的人竟然在和她接吻。 奋力的推开了那个女人，陈嘉一脸慌乱的捂住了自己的唇。 “章谕泽你搞什么鬼！” 还骑在她腰上的女人却只是红着眼看着她，神情委屈中带着愤怒，陈嘉一脸莫名其妙，突然就被冲上来强吻，委屈的、愤怒的，怎么看都该是我吧？！ “你……你到底怎么了？” 还是怕章谕泽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陈嘉强忍下自己的情绪还是好声好气的问着。 可她这个样子看在章谕泽眼中却是越发的难以忍受，反正都是豁出去了，这股子邪火一上来，章谕泽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再一次压倒了陈嘉。 人被重重的又压了下去，陈嘉心里大叫卧槽，这个女人今天疯了么，一次就算了自己当她脑子不正常，还tm来两次！ 只是这一次任凭陈嘉怎么挣扎身上那个女人都死死的压着她，半分都挣不开。 感觉到章谕泽的唇吸住了自己的耳垂，陈嘉身子敏感的往她怀里缩了缩，简直欲哭无泪。 “章谕泽你给我放开！” “你疯了么！” “你……唔……”这句话没说出口，陈嘉又被吻住。这一次和刚才那个莽撞的吻不同，章谕泽柔软的 唇温和的吮吸着，痒痒的、麻麻的，温热的舌尖仔细的在两瓣唇间扫过去，舒服的陈嘉快要沉迷其中了。 沉迷其中……个鬼啊！ 陈嘉扭开脸愤恨的喊道：“章谕泽我最后说一遍，给我滚下去！” 陈嘉说完整个空间里像被静音了一般，章谕泽垂着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散落下的长发铺在身边 挡住了脸。陈嘉等了一会，章谕泽还没从她身上下去，便有些火，准备再吼一次，却感觉到身上的人似乎在发抖。 疑心这家伙今天这么反常不会是真的身体出问题了吧，陈嘉刚准备耐着性子再问一次，那个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可以和秦亦萱……都不愿意和我？你就那么讨厌我？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选我……” 她哽咽着说的话陈嘉没有完全听清，但也开口解释了一下，“我没有讨厌你。” 那人哭的更伤心，陈嘉于是皱着眉躺在沙发上，由着那个女人埋在她身旁哭。 搞什么，从头到尾受了天大委屈的明明是自己，这个女人脑回路实在太不正常了，竟然还有脸埋在我旁边哭？ 之后陈嘉让秘书送了章谕泽回家，当然是回她家，章谕泽原来那破旧狭小的地方怎么住人？况且放在自己身边还能好好监督这女人省的她老搞出什么幺蛾子。 陈嘉在公司加班到十一点，望着夜幕笼罩下的城市，她抬手碰了碰有点红肿的唇，脑海里又浮现了章谕泽把她压在身下的那一幕。 “靠，有病，我回去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女人，简直要翻天了么！” 只是虽然这么念叨了一路，回到家看见已经在床上睡着的人时，还是默默关了灯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洗睡了。 第11章 古砚番外一第一天 初秋的s市正午还有些热意，拖到最后一天来学校报道的颜慕雪懒懒散散的提了个手袋就开门进了寝室。行李什么的早先就有人打包好送来了，寝室一个暑假没住人也提前让清洁人员过来打扫过了，今天自己就是来提包入住的……咦？ 颜慕雪站在门口环顾了一眼室内，觉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客厅里除了明显是自己的那几箱打包的整整齐齐的行李外，还多了些迷一样的的物品！ 桌上的……仙人掌？ 角落的……吊兰？ 椅子上的……外套？ 一只长相清秀的……小t？ 对方显然是听到开门声刚从卧室里走出来，两人对视的表情都有点呆萌。 “你好，我是新传院的顾言，昨天刚到。” 倒是那个看起来就觉得就很小的孩子先大方的打了招呼，声音……倒是意外的挺好听的呢。 颜慕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比穿着高跟鞋的自己要矮上一截的短发女孩，也从容的介绍了自己。 “我是新传研二的颜慕雪，以后要叫我师姐呀，师～妹～” 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暗暗的调戏了一番的顾言温和的笑了笑，倒是礼貌（给面子）的叫了声师姐。要是颜慕雪知道这个梗之后放在床上的杀伤力有多大，不知道会不会称赞自己的先见之明。 帮着颜慕雪整理行李的空当两人聊起了天。 “师姐是本地人哦，那以后还要多多指教啦。” “你呢，老家哪？” “w市。” “咦？那边吃的挺多。” “对呀，改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玩，我全程地陪。” 收拾的过程中颜慕雪一直没少打量顾言，基本确定了判断不会有错之后，就明目张胆的直球了。 “顾言呀，你女朋友呢？” “哎？” 顾言抱着一只硕大的龙猫枕头愣在了原地，随即就轻声笑了笑，“没有女朋友。” “之前的女朋友呢？” “毕业分手了呀。” “为什么来s市？” “挺喜欢这边的。” “干嘛不带女朋友一起来呢，就不用异地分手了嘛？” 顾言苦着脸，“师姐，我以为这种事情最起码也要等到我们有机会第一次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才轮的到问吧，你这样我到时候要怎么办？” “哈哈！”颜慕雪乐了，算是默认了等到以后再慢慢问，接下来的收拾环节于是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为了感谢小师妹帮我整理东西，顺便纪念一下‘同居’第一天，我请你吃好吃的。” 说着颜慕雪就拎了个手提包率先出门了，跟在后面的顾言挑了挑眉，这位师姐还真是个直爽的人。 两人出门吃了一顿日料，说吃撑了的颜慕雪非要去操场散步，顾言也就陪着，反正她也挺喜欢散步的。 只是…… “哎，脚好疼。”颜慕雪走了两圈后就开始抱怨。 顾言低下头看了一眼她脚上至少十厘米的高跟鞋，扯了扯嘴角，有一种满满的糟心的感觉。 可颜慕雪今天穿着这鞋子也确实走了不少路了，想了想，顾言背对着颜慕雪半蹲了下来。 “我背你回去吧。” 颜慕雪有些呆了，她只是想撒个娇让顾言一路扶她回去就好，结果……这孩子倒是意外的体贴。 只不过…… 颜慕雪有些怀疑的盯着顾言略显单薄的背影。 “没事，你这个体重的女生我抱回去难度有点大，背回去还是可以的。” 背对着她的顾言好像知道她在犹豫什么，带着笑说道。 “哦？我这个体重？你知道我多重么？” 虽然还有些怀疑的问了问，但人已经大方的环住顾言的脖子趴了上去。 顾言调整了下姿势就站了起来，似乎很轻松的样子。 “哎，九十来斤吧，体重不过百……” 颜慕雪：“……！” 好在顾言没想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不然可能身后的人会脱了高跟鞋砸她脑袋上。 顺利的回到寝室，颜慕雪坐在客厅沙发上脱了鞋就换上了人字拖，瞬时又可以在寝室蹦来跳去了。 顾言弯了下嘴角，回了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呼……两人间，还是一人一室的两人间，老爸这回没少找人吧。说着不乐意自己跑那么远，真去了终归还是担心的。 只是隔壁那学姐……怎么看都觉得也不太直的样子呢？ 第12章 古砚番外二套路 “顾言，我手机不见了！” 客厅里传来颜慕雪着急的声音，顾言不得不放下鼠标出去看看又有了什么情况。 开学一个月了，颜慕雪除了见面第一天外也不叫她师妹，直接喊上名字了。 说实话，顾言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以这么高的频率使用。 “手机么？你是不是放屋里充电了？” 顾言连拿了沙发上两个靠枕没见着手机影子，又环视了一眼客厅，觉得不太可能在这里。 “可是我刚刚就在沙发上刷微博，然后下楼拿了个快递回来就不见了呀。” “你下楼拿快递了？” 顾言奇怪的四处张望着，没找到什么多出来的东西。 “嗯，一点小东西。” 颜慕雪目光望向了别处，连忙转移话题。 “哎，手机到底去哪了？” 顾言又认真找了一圈，实在没一丝痕迹，于是只好进了颜慕雪的房间。 这房里她来的很少，大学的时候是没办法，现在有条件了又不住一屋当然要尽量尊重室友的个人隐 私。说起来倒是颜慕雪动不动的有事没事就去了她房里，她就是关门都拦不住，有时候中午睡着睡着就闯了进来，吓得自己从梦里惊醒，可锁门又好像太不信任对方了…… 颜慕雪房里还算整洁，毕竟是女孩子，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不过东西仍然堆的有点多。 主要是衣服和化妆品…… 顾言转了一圈也没找着，她看着跟进来的颜慕雪，想到了最通常的那个可能。 “你摸摸你口袋。” 颜慕雪于是摸了摸，从牛仔裤到外套。 顾言默默的看着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颜慕雪晚上是要出去玩么，这身是不是有点，太性感了？ 已经是十月的天气，她却只穿了到大腿的牛仔短裤，亮红色的皮质夹克里是黑色的小吊带。这时她找了一阵，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 顾言一瞬间觉得被刺到眼睛了，细细的吊带和低到不能再低的领口，这一身的视觉效果简直不输沙滩上的比基尼。 顾言为难的移开了目光，盯着桌上的一本书。 他再回过头时颜慕雪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她没有穿上外套，反而是丢到了一边椅子上。 顾言：“……？” 虽然老被人误认为高中生，但她可真不是…… 该知道的，该会的她都一样不少，这种情况下，就是柳下惠来也不一定能坐怀不乱吧。 顾言在这方面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她觉得颜慕雪再不好好穿上外套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本来也空窗了挺久了，这么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送到嘴边了哪还忍得住不下嘴。 顾言正在做最后的内心挣扎，颜慕雪却没有这么多纠结，她侧头就吻了上去，这下顾言也不用纠结了，顺应着去回吻她。 两人吻着吻着，顾言就被压到了床上，紧跟着t恤就被撩开了。 顾言：“……？！” 这套路不对吧，这妹子怎么回事？外表和内心不符么？！ 果然到最后颜慕雪牢牢占据着主动权，顾言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神情茫然的动了动脑子。 “所以你刚刚下去拿的快递难道是？” 颜慕雪在旁边笑的得意。 “所以找手机什么的，也是坑我咯？” 颜慕雪抬手把头发拨弄到一侧，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这都是套路懂么？” 顾言干笑了两声，闭眼不说话了。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颜慕雪对她‘图谋不轨’，只是却搞错了一件事情，感情人家是个攻啊…… 自己还真是彻彻底底被骗上了床，这些个大人的肚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坏水呢。 第13章 古砚番外三能实现的告白 话说从上次找手机事情之后顾言就谨慎地不怎么进颜慕雪的房间了，倒不是怕再一次被扑倒，只是和室友成为这种关系很奇怪。 大学时代，在学校里她可没少听过室友之间的爱恨情仇，感情上她还是比较怕麻烦的。说起来那天以后颜慕雪也很少进自己房里了，这样也好。 抬手看了眼时间，离晚上聚会的点还早，于是开了电脑准备玩会游戏。 （＝＝颜慕雪：你是不是想写古井番外了？） 刚开了游戏界面还没登陆，搁在一旁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顾言探头一看，乖乖的接了起来。 “学姐好……我在寝室呢……啊，好的吧，那我现在出门。” 挂掉电话，顾言无力的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合上笔记本就准备换衣服出门。 研三的学姐，教授的助教，自己可得罪不起。 穿着牛仔裤和卫衣就去了约定的地方，学姐身边站着两个妹子，顾言仔细辨认了一下，一个应该是 学姐的室友，另外一个也是导师带着的同级同学。 陪着女人买衣服是一件很苦很累的事情，顾言在自己不买衣服的情况下对拉着她逛商场的人都是无奈而怨念的。其中包括她的妈妈、表姐、表妹、姑姑、小姨等一众亲戚，以及女同学、女朋友、女性朋友等等亲疏有别的身边人。 即使怨念，既然答应了出来，当然就要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好好的给人家参考，并且不时出声夸赞一下当事人的颜值、身材、和衣服的匹配程度。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好在这个商业中心离学校不远，走路就过去了，学姐还很大方的请喝了牛奶（奶茶），所以顾言可以安心的一边慢慢喝着牛奶，一边在各个专卖店里认真的找座位休息。 其实她们三个一起互相参考完全够了，自己只是过来凑个数的吧。 “顾言，你不去看衣服么？” 坐在玻璃窗旁的顾言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自己好好挑。 看来这家店她们很满意，应该可以多坐一会。 顾言移开了目光看向店外。 咦？那个好像是颜慕雪嘛，她旁边的人…… 嗯，不认识。 顾言笑了笑，不认识不假，但却不妨碍她一眼看出对方的属性，她虽然对同类算不上敏感，但这种还是能轻轻松松认出来的。 那一对在对面的店铺里逛着，顾言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一会。 举止算的上亲密，对方的长相还不错，一头清爽的短发，而且比颜慕雪高，不过基于颜慕雪今天并没有踩着高跟鞋，算起来差不多也有173的样子呢。就是，呵呵，长的有点壮？ 顾言自己不太在乎属性分类，只是单纯用来归结外表特征，她曾经被t告白过，不过更喜欢长发妹子，至于攻受什么的，那都无所谓啦。 这边她正放空胡思乱想着，那边的人也看见了她，颜慕雪倒是大大方方带着同伴走了过来。 “这么巧。” 顾言朝他笑了笑，“是挺巧的。” “和谁一起来的？” 顾言朝那边还逛着几位努了努嘴，随后招呼了一声颜慕雪身边的人。 “提这么多袋子辛苦了，来坐着歇会？” 她说着朝旁边让了让位置，对方还没想要要不要谦让一下，颜慕雪就坐了下来。 “东西就放地上吧，我休息会，逛了这么久了。” 她都这么说了，人家当然也随她，只是这沙发凳坐两个人是挤着的，三个无论如何是坐不下了。 顾言于是站了起来，“嗯，你坐吧，我看她们逛的差不多了，我过去看看。” “顾言。” “嗯？” “正好碰到了，待会一起过去呗。” 顾言这才想起来，颜慕雪也是一个老师带的学姐啊。 “行啊，正好她们刚才也说不知道地方呢。” 等顾言领了结完账的几位回来时，颜慕雪身边的人已经和那堆购物袋一起消失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这就提前过去吧。” 学姐的室友自己回了学校，剩下四个人打了个车颜慕雪报了街区的名字司机就懂了。下了车几个人 又走了几步，就看到夜色中闪亮亮的招牌。 “王阳真是……竟然订在酒吧。”学姐忍不住吐槽了，还担忧的看了一眼顾言和另外一个小学妹，一副生怕带坏小朋友的样子。 倒是颜慕雪神情玩味的看着顾言，于是顾言想到了第一天见面她自己说的玩笑话。 呵呵…… 其实，也没学姐想的那么糟，外面看起来灯红酒绿的，其实却是个清吧，环境也很不错，才这个点已经坐满一半了。 三年级的师兄王阳在一个u字型大桌旁边朝几人挥了挥手，于是顾言第一次见全了自己的师哥师姐还有同窗们。 三年级的两个，二年级的三个，一年级的三个，汉子嘛就只有王阳一个。 “段宁呢？” “路上，一会就到。” 哦，三年级也是三个，汉子有两个。 顾言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颜慕雪，只期望她等下不要玩的太大吓到了年迈的师兄师姐们。 颜慕雪一脸矜持的坐在顾言旁边，对上她的目光，得意的笑了笑。 等到另一个师兄来了，大家先来了一轮自我介绍，其实二三年级的相互都认识，新人只是她们三个一年级罢了。 互相都认识了，就比较容易开始了。 最初大家都还表现出很矜持的样子，让喝酒，“不不不，喝不了”，让抽烟，“不不不，不抽的。”然后开始了游戏环节，玩着玩着，说不喝酒的也喝上了，说不抽烟的也点上了，连身边的颜慕雪也点了根细长的女士烟在旁边开始污染健康了。 顾言研究了一下没看出是什么烟，倒是颜慕雪见她盯着自己指间夹着的烟就问她：“要抽么？” 顾言摇了摇头，“我身体不好不能抽。” 颜慕雪便有些意外的盯着她多看了两眼，随后把烟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顾言少了烟味在旁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既然玩游戏，怎么能没有输赢呢？ 在两个师兄的叫嚣下，师姐说了，要教他们做人。 于是纯洁的玩游戏加入了变成了整人的工具，顾言知道，这晚上这才算正式开始了。 整人花样从喝酒已经一步一步升级到了肢体接触，师姐皱了皱眉，对那两个已经喝high了的男人说：“你俩，自觉点啊。” 两人连连说着放心放心，怎么会对自己的小师妹动手呢。 顾言余光瞥了颜慕雪一眼，她已经灭了烟在看牌了。 这种玩法顾言以前没接触过，不过她也不是唯一一个新手，而且运气一直不错，到现在都没轮到惩罚。 她往后靠了靠，就见颜慕雪侧头对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顾言有些呆，她拿起发到自己牌看了眼，还行。 于是一轮轮的人平安撤了下去，手里拿着牌的只有颜慕雪、王阳和顾言了。 这种情况让顾言难免有些紧张，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已经丢出来的牌，把比较有把握的一张拿了出去，递给颜慕雪。 “对a。” 颜慕雪都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把自己手上的两张牌摊了开。 “啧啧啧。” 对面的王阳一脸促狭，他手里一对k，而顾言留了一对5。 只怪自己没有记牌的习惯，玩这种游戏天生硬伤。 顾言笑了笑，准备喝杯酒算了，颜慕雪却说她要换种方式。 本来因为新生们还不算太熟，所以不会被为难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反倒是高年级的玩的比较凶狠。顾言作为一个注定不会被为难的新生，上来就要喝酒，不是酒量自信，就是心里太有鬼。 只是这时候颜慕雪都开口了，顾言也就放下了被子洗耳恭听。 “这里所有人抽一张牌，我随口说两个数字，要是你拿到的是两个数字之一，你就对另一个数字的那个人告个白，要是我说的数字有两张，你就对和你数字一样的那个人告白，除这两种情况以外，都算你过。” 这规则一点也不复杂，顾言过的可能性高的离谱，这样她酒也不用喝了。况且就算真的小概率事件发生了，也不过就是玩笑性质的告个白，比起喝酒，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么宽容的条件还要坚持喝酒，就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顾言点头同意了，大家都乐得看个热闹，也都抽了牌。 顾言翻开手里的大王，心里好笑的想着，这概率又小了点呢。 大家都看完了牌，等着颜慕雪叫数字。 颜慕雪却迟迟不翻开自己的牌，只盯着顾言笑，顾言只当她想借机整一下自己，便神色坦然的也把牌盖到了桌上。 “我就选，双王吧。” 颜慕雪说完，翻开了顾言和自己的牌。 周围的人一下子炸了，“赌神啊！怎么做到的！”“啧啧，慕雪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变魔术了么你？” 身边的人叽叽喳喳的吵成了一团，顾言一动不动的只看着那两张牌。鬼才信这是巧合，这当然是技术。 她猜到颜慕雪有能力点中她的牌，只是没想到她另一张点了自己。 呆了好一会，顾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她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颜慕雪，问她：“你想要什么样的告白啊？” 颜慕雪贴近了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顾言一瞬间敛了笑意，她看着颜慕雪的眸子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到最后她无可奈何的觉得，颜慕雪大概是认真的。 于是顾言干脆的站起了身，拉着颜慕雪从座位上出去，站到了走道一侧。 她牵着颜慕雪的手，单膝跪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她。 “颜慕雪，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她这一跪惹来了不少注目，颜慕雪微笑着看着她，轻轻开口答道：“好啊。” 于是周围不少人开始起哄了，在有些吵闹的声音中，顾言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然后站起身，拉着她回到了座位。 全场的人，都分不清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只有她们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那天没有玩的太晚，十一点之前就让大家都回去了。 回到寝室的颜慕雪问她：“你对我说的话，算数么？” 顾言温润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当然算数，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第14章 章 鱼家番外三止步于此 一连几个星期，章谕泽都横眉冷对千夫指，身边的经纪人和小助理已经快要吓哭了。 报告给陈总，收到的回复是这样的：她挺适合高冷的，就这样吧。 可是，这不是高冷啊！这已经分明是冰雹了好么！ 章谕泽向高冷女神转型的这段时间，她的*oss陈嘉已经快忙疯了。 原因是，爹妈见女儿这么能干懂事可堪大用，在过了所谓的“观察期”之后就甩手把大梁交给她扛了，于是顶着副总名号已经是实际上最高决策人的陈嘉一下子把自己转成了一只旋风陀螺。 章谕泽高冷起来什么样她倒是也很想看看，只是根本没时间，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干脆连家都没回，加上章谕泽黑白颠倒神鬼莫测的行程时间，两人真是有好久没见过面了。 这天下午搞定了电视剧ost的甄选会议，陈嘉想起好像是挺久没关心过章谕泽了，于是打了电话过去问那人今天的行程。 得知章谕泽正在郊区的避暑胜地进行电视剧拍摄，陈总决定亲自去视察一下，顺便和那人久违的一起吃个饭，算是弥补一下最近对她的疏于关心。 开着新买的越野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剧组的所在地，陈嘉下了车在一片穷山恶水里找人。 不是说避暑胜地么，怎么连路都没修好……这坑坑洼洼是要摔死一个两个的么。 陈嘉磕磕碰碰好不容易找到了剧组，谁知这群人倒好，拍到天都黑了还没收工，正好拍夜间的戏份，是有多赶进度。 陈嘉视线穿过人群就看见章谕泽裹着厚厚的外套坐在火堆前烤鱼 ‘啧，这得有多热。’陈嘉禁不住继续吐槽。 其实山里晚上气温比较低，她自己这时都套了件比较厚实的牛仔衬衫当外套保温，不然光着手臂在山里浪分分钟就得感冒。 看了一会，发现章谕泽似乎在边烤鱼边和谁说话，不然总不至于是她自己大半夜边烤鱼边自言自语的戏码？这拍的难道是鬼片么。 陈嘉定睛一看，这才找到了坐在另一侧因为穿着黑色羽绒服人又比较黑所以第一眼难以被发现的男演员，看来剧组打光师是把所有的爱都给章谕泽了。 陈嘉边在心里挖苦，顺便还环顾了一下剧组的环境和氛围，只是看着看着，就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了。 男人坐到了章谕泽身边，两人姿势越来越亲密……等等！这难道是要拍吻戏的前兆么！ 陈嘉恨恨偏过了头表示，自己的时间选的真是无比的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看那个人拍吻戏，大概是单身狗觉得辣眼睛吧。 “cut！” 导演果断的喊了暂停，陈嘉心里大叫gj！只是回头一看，男人一脸迷茫，章谕泽神情冷漠，分明是还没亲上。 “哎呀，这里这里，衣服挂到树枝啦！以后场务注意一些嘛，重来重来！” 导演走过去烦躁的扯走了挂在男主羽绒外套上的一根枯树枝，一旁的场务连连道着歉。 这导演还是个完美主义者。 陈嘉默默想着，要不还是回车里等好了，外面又冷又无聊，只是他们这是打算拍到什么时候去，让演员吃过饭了么，别让人投诉我们虐待员工好么！ “陈总？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时人群里的经纪人发现了她的身影，连忙跑过来嘘寒问暖。他这一喊，连带着导演那边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陈总嘛，来片场视察呀，辛苦辛苦了，吃过晚饭了吗？我们正准备收工去吃饭呢，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呗。”导演哈哈笑着过来请安，刚才的重来的事情也不知被丢到哪个角落去了。 陈嘉揉了揉因为山里的冷空气有些堵气的鼻子，点了点头，嗡着声音说道“那就一起吃点吧。” 她目光从人群中望向那个人的身影，却没有得到回应。 “哎，收工收工了，小章和小马都快过来，陈总亲自过来探班来了。” 导演扯着大嗓门对那边的男女主角招呼着，那高高瘦瘦长相算是很英俊的男演员连忙小跑了过来给陈嘉问了好。 陈嘉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却一直盯着那个在原地磨磨蹭蹭几步路到现在还没走过来的女人。 陈嘉不由得觉得有些别扭，大步走了过去，站在女人面前，沉声问着她：“叫吃饭了没听见么，别收拾了，这些你助理不会做么。” 说着牵了章谕泽的手就带着她往那边走，章谕泽倒也顺从的让她一直牵着上了车。 老板不辞辛苦亲自过来探班，当然不能随随便便拿剧组盒饭就给打发了，一行人回了下榻的酒店，导演和几个负责人就开始张罗着安排点菜。 “你们随意点吧，别弄太辣就好。” 陈嘉拒绝了递过来的菜单，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章谕泽。 那女人从自己今天见到她起就是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此刻见陈嘉盯着她看也只是柔声说了句关心的话。 “陈总鼻音好像有点重，山里晚上容易着凉，陈总还是注意些。” 话是关心的话，只是说话的人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倒像是客气。 陈嘉倒没跟这纠结章谕泽的真心，只微微笑着收回目光，一手在章谕泽光滑的手背上来回摩挲着。 “你倒是挺适合这副样子，正好本来也打算找个机会让你转变一下形象，高冷点，挺好的。” 章谕泽身子微不可觉的颤了颤，嘴角勉强的勾起一丝弧度。 “陈总您决定就好。”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倒是谁也不太敢灌老板酒，敬酒也只让陈嘉随意就好，倒是陈嘉很给面子的多喝了几杯，于是氛围更和谐了。 章谕泽安安静静地坐在陈嘉身边，看着她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禁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酒店外陈嘉用带着醉意的目光放肆打量自己的样子。 看她这样，今晚是没打算回去了吧。 一顿饭吃到将近十一点的样子，陈嘉一句“明天还有拍摄，大家都早点休息吧”结束了这顿饭局。 一个助理上前来恭敬的递上一张房卡，陈嘉揽着章谕泽没伸手去接，于是章谕泽代她接了过来。 “1302，就在我那一层，我送您上去吧。” 陈嘉没说话，两人进了电梯。 只是送到了门口，刷开了房间，把卡放好，陈嘉还是没松手。两人站在门口雕像般站了有半分钟，章谕泽咬了咬下唇，还是说道：“您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只是章谕泽想从陈嘉手上脱开身，那人却不打算放手的样子。 章谕泽无奈回头看向她，只见陈嘉微红的脸上带着难以分辨的笑意，神情有些玩味。 “关门，进来。” 陈嘉的语气有些警告的意味，不容人拒绝。 章谕泽只好回身关好了门，又把灯都一一打开。 陈嘉甩了外套靠在房间内的大沙发上微眯着眼睛不怎么清醒的样子，章谕泽便坐到她身边轻扶了她的身子让她头枕在自己腿上，手法熟练的按起穴位来。 陈嘉深吸了口气，舒服的的闭了眼睛。 按了一会，陈嘉懒懒的说：“是因为太久没见你了么，我觉得你乖了不少。” “陈总不喜欢我这样么？” 陈嘉轻笑起来，今晚的章谕泽简直温顺的像只兔子，连对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柔软顺从的让人心痒。 “我当然喜欢自己的艺人都乖乖听话，让干嘛干嘛，不过你……”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章谕泽就连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都完美的无懈可击的漂亮脸庞。 她觉得心里有一股小火苗在难耐的晃动着，烧的她身子发热。她知道，这不仅仅只是酒精的作用。 她漆黑的眸子里不带掩饰的显露着内心的欲念，就那样看着那个人。 章谕泽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静静的回望着她，眸中带着有些哀伤的挣扎。 也许是章谕泽此时的表情太惹人垂怜，又或许陈嘉感受到了她看向自己目光中的感情，或者，干脆只是酒精作祟呢？ 陈嘉伸手揽了她的脖子压低，炙热的唇舌毫不扭捏的就缠了上去，她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身体里那股难耐的冲动也越发不可抑制。 她放肆又大胆的不断加深这个吻的激烈程度，可还是远远不够，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所有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柔软双唇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索要的更多，更多…… 章谕泽在被吻上的一瞬间抛开了自己内心所有的情绪，唇舌交缠间她只想着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 意乱情迷之时陈嘉的手松开了力道，结束了这个吻，章谕泽愣神的一瞬间就被从她身上起来的陈嘉推倒在了沙发上，那人急促的喘气打在她脖颈间，湿热的唇在娇嫩的肌肤上往来流连。 酥麻的痛感从颈间蔓延到全身，身上人的动作明显加重了起来，章谕泽有些湿润的眸子缓缓闭上，她伸手环住了那人，动作温柔的轻抚她的背脊。 陈嘉只觉得她似乎是想要把眼前的女人生吃入腹，心中那股欲念在脑海中叫嚣着让她放纵。 这个女人是你的，她的一切都是你的…… 被这种想法侵占了思绪的陈嘉动作蛮横的扯开了章谕泽身上的衬衫。 女人身体美好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让陈嘉欲罢不能，她迷恋这个女人的身体，从那天晚上起她就知道了。她像是对着蜂蜜罐子却始终不肯上前的一只暴熊，只要让她靠近，她就会把罐子摔成碎片，一滴不剩的把那些甜腻吞入腹中。 即使是被如此粗暴的对待，章谕泽却咬紧了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沉默的任由那个人主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胸口因为激动的情绪和混合痛意的快感而剧烈起伏着，章谕泽紧闭的双眼难以抑制的滑落下两行泪水。 陈嘉从她胸口抬起头从她的脖子向上亲吻，柔软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光洁的额头和最漂亮的那双眼睛。 唇上沾染上了莫名的液体，陈嘉下意识伸出舌舔了舔唇，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她迷茫的撑起身体去看章谕泽的脸，那张带着泪痕的脸美的让她心痛。她没有见过章谕泽这样的表情，夹杂着痛苦和欢愉的神色看在她眼中却是无以复加的性感和美丽。 她没有理由放弃这触手可得的快乐，可是…… 章谕泽感觉到陈嘉停下了动作，过了一会，她甚至没有继续压在她身上。方才因为交缠而火热的躯体因为一人的离开而慢慢冷却下来，章谕泽迷离的睁开眼，却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她支撑着坐起身来只看到那人颓然坐在地上的背影，她埋着头蜷成一团，身子微微发着抖。 章谕泽心疼的走过去跪到地上抱着她单薄的身子，脸贴近她耳边低声说着：“没事的，没事了……” 两人不知在地上抱了多久，陈嘉渐渐平稳了呼吸，手撑着站了起来往卧室内走。章谕泽跪的腿有些麻，却也挣扎着站起来跟了上去，陈嘉却在门口停下了。 “你回去吧。” 那人不带感情的说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陈总……” 章谕泽内心挣扎了片刻，决然的说道：“我什么都不要，名分也好，感情也好，哪怕之后公司要雪藏我我也没有怨言，我只是……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章谕泽略带哽咽的说完，房内是一片可怕的寂静。 好一会，陈嘉转过了身子，靠在门框上，垂着头盯着地面，披散的长发遮挡着她的表情。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花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让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呵，我不是为了自己享受才带你回去的。” “你是盛世的艺人，直到合约结束前，你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有给公司带来收益……除此之外……” 陈嘉缓缓抬头，神色冷漠的看着章谕泽。 “我不会跟自己手下的艺人上床，你们做好自己本份的事情，其余的事情，都和你们无关。” “今晚我喝多了，明天起来忘掉这件事，专心工作，你走吧。” 章谕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第二天醒来，她如陈嘉所言忘记了那晚的事情，专心做着自己的本分，身为一个艺人的本分。 她没有主动提出从陈嘉的别墅搬出去，只是日渐增多的行程和一日比一日繁忙的的陈嘉都让她无心再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她对于陈嘉而言，是手下的员工、是花费了心力培养的艺人、是获取利益的工具，唯独，却不是可以和她有更亲密关系的女人。 她们的关系，从那个冬夜开始靠近，却永远止步于此，不可能再进一步。 第15章 章 鱼家番外四最正确的决定 那份策划案就静静地搁在副总办公室里，等待着这个房间的主人明天醒来对它做最后的决定。彼时，陈嘉正被她的好闺蜜拉去了不知道是谁谁谁在新开的酒吧里办的birthdayparty。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晃来晃去，舞池里舞池外哪哪都是群魔乱舞，中间还有钢管舞女郎在引起一浪又一浪的欢呼。陈嘉窝在二楼包房里烦躁的点了根烟，不想再看落地玻璃外那些声色犬马的玩意儿。 她身边的女孩子有些无措的的尴尬坐在皮质沙发的另一头，对面正和身上只穿着内衣裤的年轻女孩结束热吻的人拨冗瞧了她一眼，拍了拍女孩的臀部，女孩便乖巧的坐到了一旁。 颜慕雪站起身坐到陈嘉的身边，对一边的女孩笑道：“美女，帮我点支烟。” 对面的女孩子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熟练的帮她点上。 吸了两口，颜慕雪笑着把烟喷在了陈嘉脸上。 “哎呀，你干嘛！” 陈嘉有些无奈的挥手散了散烟雾表示着自己的嫌弃。 “难得出来玩，你一脸不高兴的，我也提不起兴致呀。” 陈嘉好气又好笑，这人跑到公司硬把自己拉来，又自作主张找了女孩子进来，刚才在那边命名就玩的很开心，还说什么提不起兴致。 颜慕雪凑近了她耳边低声调笑着道：“你是不是对这个不满意？我听经理说她们这边最红的那个女孩子长的可像章谕泽了，要不要给你叫过来？” 颜慕雪说的轻声细语，但那三个字就跟地雷炸在了耳边似的，一下子就把陈嘉炸着了。 她猛的站起了身，脸色木然的说了句“我先回去了。”不等颜慕雪开口就闪出了包厢。 章谕泽…… 上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把她的名字写进了送上来的策划案里，自己本来对这个策划挺满意的，结果翻到女主角人选建议及理由那一页，就瞧见章谕泽的名字高高挂在第一人选的位置上。 结果……呵呵…… 后面的理由和别的人选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狠狠的合上文件夹就去了策划部，召集了所有的相关人员进了会议室。 可当坐下来看着自己的员工们胆战心惊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又有点奇怪，为了避免大家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只好改口说让他们更细致全面的解释一下那份交上去的策划案。 听到陈总只是要问策划案的事情众人都松了口气，工作能被老板重视那是好事，于是一个个打起精神十二分认真的开始汇报。 其实之前看过书面汇报的陈嘉已经认定了这份策划的价值，她只是，被那三个字刺激的有点不按常理行事了。此时听过了当面的解说，又针对自己想到的几个问了问，得到了比较靠谱的回答后心里就更加肯定了：这个项目会成为自己正着手实施的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步好棋。 可是…… ‘为什么女主的第一人选会是章谕泽’这种问题她却问不出口，因为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原因—— 章谕泽确确实实是这个角色的最适合人选。 此时回到一片漆黑的办公室，开了灯重新拿起那份策划案，陈嘉默然的坐在沙发上翻开。 这份策划，是要将一部文学上受到业界很高评价，并且读者众多、销量过百万的作品搬上大荧幕。 陈嘉之所以如此肯定这份策划的价值，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也十分喜爱这部作品，前前后后翻看过十多遍。当初在一遍遍脑补小说中的文字时，她就想过有些情节在电影镜头下要怎么呈现，但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当时的她认为将这个故事拍摄成电影成本巨大，并且国内根本找不到可以达到那种表现力的女演员。宁缺毋滥的话，还是不要毁名作了…… 为什么对女演员的要求特别高，是这部小说从头至尾，主角只有一个人，其他的角色人物都在她的回忆甚至幻想中出现，戏份真的不算多。 她作为国际搜救队的一员，在一次搜救活动中因为遭遇雪崩而和成员失散，在其他成员生死不明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在海拔3000+的雪山上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和精神力一次次从死神的镰刀下走过，这段经历才是小说的主要内容。 书中对主人公的描写十分深刻，从语言动作表情到心理活动、心境的改变都描述的极其细致。不说全程的雪山拍摄和后期制作有多花功夫，这种单女主的戏国内现在哪个符合角色年龄条件的女演员敢接。书中的主人公设定是24岁，总不能找个三四十的演技派来演吧，保养的再好化妆师再厉害有些气质还是不一样的，呈现在荧幕上就可能变成败笔。 章谕泽…… 不由得陈嘉就想起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真是可笑，明明这两年多来自己都根本没怎么想起过她，本来以为连她长什么样自己都记不清了，结果现在竟然清晰的可以回忆起来。 大概要归功于外面那些无孔不入的代言和电视节目吧。 ‘不是的……’ 陈嘉内心却十分耿直不给面子的否定了这个虚假的想法，因为她记起的，明明是那个雪夜里衣着单薄的章谕泽神色清冷的看着自己的样子，还有自己把她带回家后，在开着暖气的卧室里让她脱光衣服赤&身裸&体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啪！” 寂静的室内突兀的响了一声，陈嘉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急促的喘着气，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啊！ 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陈嘉清醒了不少，她自嘲的勾起一丝笑，‘到现在居然都还忘不了那个女人，自己真是太……。’ 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棋子、一件工具有那样的想法！ 陈嘉气的浑身都有点颤，她气自己的没出息、没节操还没原则。 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那些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成长起来的陈嘉，当然知道自己将来要接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什么，又会不可避免的带来什么。 她对娱乐圈的女人没有、也不会产生感情，她甚至刻意而冷酷的拒绝那些主动、被动送上前的“美食佳肴”，那些人，无论男女、无论好坏，都只能是获取利益的手段和工具。 而章谕泽，这个牵动了自己过多感情的女人也只能是一样。她和其他人的区别只在于她足够好，好到让陈嘉对她特别的与众不同，甚至放任了她一些莫名的任性。 可是……那个女人竟然敢背叛自己…… 果然太宠过了胆子就大了，想自己展翅飞翔了，真是眼光实在不怎么样，选了dl娱乐那种在业内上不上下不下的半调子公司。 如果她乖乖待在自己身边，成就决不会只是现在的样子。虽然，章谕泽自己也是够努力了，年初的时候还拿下了业内最有分量评选的最佳女主角，一举成为了国内最年轻的影后，也算是让自己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前人栽树。 不是没有想过用点手段让她哭着来自己面前认错，只是最终也还是放手让她爱去哪去哪了。 不识好歹，狼心狗肺…… 陈嘉对章谕泽没什么话好说，这个自己亲手一点点塑造好的近乎完美的女人，最了解她的人也当然、一定、毫无疑问是自己。 所以…… “最后，说一下昨天提交上来的关于《凛冬》的改编策划，从现在就开始着手前期准备工作，有几点我昨晚想到问题我附在后面你们讨论后把解决途径和方法再交给我，散会。” 陈嘉全程用凛冽寒风的脸色开完了会议，让员工们提前感受到了那部小说的主要背景。 回到办公室，陈嘉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愣了好一会，才勉强的扯了下嘴角。 自己做的，毫无疑问是最正确的决定。这样，对盛世，对自己将来的计划而言，一定，都是最好的。 第九章 和以前不同 晚上那一场暴雨瞬间就把在工作上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陈总砸倒在了床上，当天夜里还发起了高烧，结果本应被照顾的颜慕雪反过来照顾了这个倒霉闺蜜一晚上。 陈嘉已经在心里立下了毒誓，自己绝对，绝对不要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的接触！ 然而…… 怎么可能…… 呵，最起码，也得等到这个项目完全收工吧。 比起她现在的糟心状态，颜慕雪晚上一个人哭了一场后倒是正常了许多，不对，应该说是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顾言要分手这种在她的意识里只可能发生在异世界的事情让她一时间shock到了，这两天认真整理了思路之后终于又恢复了她应有的姿态。 只是…… “哎，”颜慕雪叹了口气，把温度计拿起来看了看，“你这几天也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待着吧，我打电话让你的小助理来照顾你？” “咳，你有没有人性啊，咳咳，要不是带你回来我怎么会先顾着照顾你没有往死了嘲讽章谕泽那个坑爹的女人结果给了她挑我落单的时候动手的机会以至于现在发烧发的都快要死在床上了！” 颜慕雪：“……” 回手搭了条热毛巾在她头上，颜慕雪悠悠的看了脸颊绯红的人一眼。 “我看你还能不喘气儿说这么多字，应该命还挺长的，我这些天都没去公司，被我爸知道该把我剐了丢火锅里了。” 颜慕雪沉默了一会。 “还有顾言辞职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处理，我确实得去公司了。”她拎起包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还有，谁把你弄感冒的让谁来负责，我可不背这个锅。” 陈嘉：“……？！” 颜慕雪上了来接她的车，回头望了一眼，于是就想起来昨晚自己在窗前看到的情景。 ‘啧啧，下着那么大雨呢，这俩人也真是够拼的。’ 颜慕雪走后陈嘉心里扫过一阵不妙的预感，她挣扎着摸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打算让迟云来把她紧急转移一下。虽然她自觉昨晚那一巴掌的力度还是很有震慑力的，但章谕泽并不是一个能够用常理去推测的女人。 “啊啊啊，陈总！抱歉，我刚准备给您打电话请假的。” 那话来头传来迟云快要哭了的声音，陈嘉哑着嗓子也没出声，默默的听着迟云在那边哭诉说他老家年迈的爹不知为什么就在街上和人年轻小伙子打了一架，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家里人都急疯了连夜就催着他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又哭丧着请求陈总看在他这两年兢兢业业忠心不二一直侍奉左右的份上不要追究他没有提前请假的过错。 陈嘉最后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无力的缩回了被窝。她身边之前倒是还有个处理琐事的助理，可前些天因为拿错了她当晚要穿的礼服被发配到祖国西部去了。 叫自己这么苛刻、叫自己这么作…… 这回挖了个坑把自己摔进去了吧。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章谕泽就算真的神经不正常还来找她又怎样，自己不要见她不就好 了，她又进不来…… 进？不？来？ 陈嘉电光火石之间掠过一丝似有似无的记忆。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章谕泽解约后自己从脑海里抹除了这个人的存在，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打包送走了之后就再没有记起过这个人……直到《凛冬》的策划送到自己桌上…… 所以…… 所以？ 所以！ 自己当初是不是根本没把家里密码锁上章谕泽的指纹消除掉啊！ 陈嘉差点给自己从床上气的跳起来。 叫自己行事果断、叫自己做事狠绝、叫自己老爱自己骗自己…… 这下不仅是挖了个坑，连土也自己顺手给填上了。 陈嘉睁着眼睛就着脑子里混沌的意识面无表情的盯着房里的挂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颜慕雪当然是真的有打电话给始作俑者，她向来不爱说假话，堂堂颜总也是说一不二的。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自己也就只是尽了一下闺蜜的义务客观陈述了一下事实就挂了电话。毕竟，还有更麻烦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眼见着颜慕雪神情严肃的踩着细高跟走进了办公室，大秘书曹源对着二秘书钟佳佳使了个颜色。 钟佳佳受到惊吓一般疯狂摇头。 ‘疯了吧，顾总监的辞呈还摆在颜总桌案上呢，现在进去还不如自己找条领带勒死在门口呢！’ 曹源翻了个白眼，所以这事最后还是要落在自己头上么？ 都说盛世陈总的秘书不好当，殊不知，那位的好闺蜜，自家颜总的秘书也同样不好当！ 两天没来公司，自己还当老板和一起消失的顾总监一起去哪度假去了，没想到，昨天下午顾总监回了公司就交了辞呈，自己下去的时候看到广告部的那帮人都快急疯了好么。 也是，自己要是广告部的人，知道顶头上司和*oss闹翻了也糟心，这不是连带着整个部门一起遭殃么。 尤其，上司和boss还是情侣关系呢…… 这么一想来，简直觉得广告部的那些同事们更加糟心了。 不对……我替他们遭什么心？！换位思考一下我现在还马上就要进去直面一个疑似失恋的顶头上司呢！ 曹源正在自己的位置上胡思乱想，钟佳佳已经一脸惊恐的走到了他桌前。 “曹源！老板叫你呢！” 钟佳佳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曹源一个哆嗦，连忙起来进了办公室。 “颜总，您有什么吩咐？” 曹源偷偷打量着颜慕雪的脸色，好像除了比平时更严肃点，也没什么太大的不一样，所以情况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通知广告部的人临时开会。” 曹源：“？！” 见了鬼的没有那么严重！颜总的脸色分明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好的，我马上通知下去。” 曹源强忍内心的情绪，表现正常的走了出去。 “快快快！通知下去*oss要血洗广告部了！” “顾总监离职的事情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希望在人事确定新的部门总监之前，广告部的工作尽量不要出问题，一切平稳交接。之前由顾总监负责的项目进程全部由我来跟进，你们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不要心浮气躁，明白么。” 颜慕雪神色平静的说完，就开始真的认真开始商讨工作了。 广告部众人面面相觑，什么血洗广告部？钟秘书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首先我问一下，顾言之前手里负责的最近一个项目是什么？” “是和盛世的合作案，顾总监周一的时候还和那边的负责人一起吃过饭。进度案她交给我了，待会我整理以后提交给您。” 大致处理了顾言走后公司事务上的交接问题，颜慕雪回到办公室开始看那份和盛世的合作案。 她和陈嘉是闺蜜不假，但工作上的事基本还是走官方程序，一来比较方便不会打乱规矩，二来，和陈嘉在盛世的地位不同，自己名义上是副总，实权上和已经几乎完全掌握了盛世的陈嘉却不可同日而语。 盛世算是娱乐这一块和星辰传媒合作比较多的老相识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谈起合作来都是有套路可循的，不存在什么特别难啃的硬骨头。以顾言的身份，区区一个电视剧推广的合作案还要她亲自去盛世谈？对方这谱未免摆的有点大了吧。 颜慕雪翻过一页，目光盯着那个名字皱起了眉头。 这部电视剧原来是她主演的？看来应该是陈嘉给自己买了个单。 乍一看到这女人的名字，颜慕雪就想起了顾言愤怒的神情，不由得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些什么。 “喂喂？你还活着么？” 她打通了陈嘉的电话，有些急切的要问清楚一些事情。 “颜小姐？陈总刚刚睡了，有什么事么？” 接起电话听到的却是章谕泽的声音。 “哦？你已经过去了呀，她怎么样了？” “还有点烧，吃了药现在睡着了。” “行吧，让她醒了给我回个电话，辛苦了。” “不辛苦，颜小姐的话我会转达的，再见。” “慕雪的电话？” 床上的人半眯着眼睛声音嘶哑的问着。 “嗯，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吧，待会回电话也不要紧的，应该不是什么急事。” 章谕泽坐到窗边伸手摸了摸陈嘉的头，还是有点烫。 她的手心贴在额头带着凉意，那个熟悉的人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感觉让陈嘉渐渐安心下来，没过一会又睡着了。 章谕泽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这个人，只有在意识不是很清醒的时候对自己才不会那么残忍。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呢？ 其实在颜慕雪打过电话之后自己就开车过来了，只是在门口停留了很久也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进去。她当时想，就算自己按门铃，陈嘉也不会给自己开门吧。 但鬼使神差的站在大门前，就抬手按上了指纹。 然后门开了…… 章谕泽：“……” 这个女人，神经还能再大条一点么？ 她根本没有去想什么陈嘉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才保留了她的指纹数据的，以她对陈嘉的了解，自己提出解约的那一天她应该就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判了死刑。 后来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打包送了过来，难道不就是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见到的意思么？ 只是她实在没料到，陈嘉竟然会……不在乎到这种程度。 一时间章谕泽都有点百感交集不知道怎么吐槽好了。 穿过院子，进了别墅，上楼，熟悉的找到那个人的卧室，门开着。陈嘉就呆呆着半躺在床上望着她房里那只卡通章鱼挂钟发着呆，连自己进来了都没注意到。 然后…… 然后她出声让陈嘉发现了她的存在。 再然后…… 两人就大打了一架…… 说成打架真是太抬举此刻带病的陈嘉和本来就身强体壮（？）的章谕泽了，其实只能算陈嘉单方面的闹了一通让章谕泽滚出去章谕泽抵死不从最后陈嘉被压在床上挣扎的没力气了于是就放弃了。 仅此而已…… 陈嘉也许对章谕泽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多以前，还觉得章谕泽是那个她说什么都温顺服从的小女人。然而这两天的接触下来，大概醒来后的陈嘉应该可以清醒的意识到，这个仍然在她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女人，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吧。 第十章 听大星讲故事(一) 某天晚上，闫佳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大星，我晚上咖啡喝多了睡不着！”她推了推身边的人。 “哎，谁让你喝那么多，睡不着怎么办？”易忻睁开眼侧头看着她。 “给我讲个故事呗。” “好啊，鬼故事么？” “去死！” 一只小火龙公仔砸在了易忻脸上。 “好好好，鬼故事pass，那你要听什么？” “嗯……顾言大学时候的事情？” “喂喂喂，为什么要听顾言的，讲我的可以么？”易忻不满道。 “你的都听了八百遍了，而且你自己讲谁知道真的假的，不听！” “我讲顾言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啊……” “你讲讲咯。” “行吧！”易忻盘腿坐了起来，看着窗外今天看起来尤其圆的月亮，思考了一下。 “那就从，我和顾言第一次认识开始吧。” “顾言她……刚上大学的时候是个弱鸡仔，没错，就是字面意思，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连军训都没参加！所以大一那会她还老嘲笑我黑我就不服了，她自己那么白明明是因为整天都不出门见光的！” “为什么不出门见光？” “因为她宅……” “哎？” “想不到吧，顾言刚开学的时候除了上课就是整天宅在寝室里打游戏，完全是二次元生物。我和她要不是同寝，估计八辈子都不认识。” “我们的关系从室友升华到朋友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很胡搅蛮缠任性乖张的女人……” 易忻严肃了脸上，对躺着睁大眼睛听她讲故事的闫佳琪郑重的说道：“我发誓，那时候是那个女人天天来缠我的，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闫佳琪眨了眨眼，“继续。” “好的老婆！” “嗯，就是，隔壁班和我们同专业的有个女生，军训的时候我们玩的挺好，然后没过多久她就突然说喜欢我，我拿她当朋友她竟然想睡我！我当然抵死不从！ 但是从此之后她就每天在公共课和一起上的专业课上坐我旁边，吃饭时间也跟过来，还经常到寝室找我……好吧虽然之前上课吃饭什么的我们确实也是一起的，但是她说喜欢我那情况就变了呀！ 所以那段时间我很烦躁……” 闫佳琪：“说重点。” “于是我观察了一下我们寝室另外三个妹子，觉得顾言可以拯救我。” “？？？” “嗯……就是，反正，你看，顾言平时除了上课也不出门，也不太爱和同学们玩，更没有在恋爱！所以，我就跟顾言商量让她装作和我在交往，下次那女生再来找我的时候，就以正牌女友的气场震慑一下让邪灵们纷纷退散！” “……” 闫佳琪默默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也盘腿和易忻面对面坐着，她盯着易忻看了好一会。 “我想了想，觉得那画面挺美。” “喂喂喂，你不要歧视ttl好么，ttl很多真爱的！” “哦，所以你和顾言也是真爱咯？” “大学那会倒确实经常被人这么说……” “？？！”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喜欢长发飘飘的妹子的！” “刚才说ttl是真爱？！” “不不不，你一定是误会了……哦对了，你不知道。” 易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重重拍了下床。 “顾言她！别看她现在比我帅！大学时期确确然然的是个长发妹子啊！” “wtf？！！！” 闫佳琪一脸世界观受到冲击的表情。 “顾言？” “嗯嗯。” “顾言长发什么样？！有照片么！” “额……” 好吧，易忻表示自己还真有，只不过自己来上海之前就和顾言约定好不定随便给外人看顾言的“黑历史”。 可闫佳琪，不算外人吧？ 这样想通了的易忻就开了灯从床上跳下去拿来了手机，翻了好一会，才举起手机给闫佳琪看。 照片上是两个女孩子的自拍，头发比现在长很多的易忻勾着身边人的脖子笑的一脸开心，身旁的女孩略微偏了脸看着镜头，齐肩的长发披散着，和她略显英气的脸部轮廓结合在一起有种微妙的……帅气？！ 和现在的顾言相比，照片上的女孩更显瘦削，五官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整个人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眉眼间有些沉郁，目光里透着一股淡然，仿佛对什么都不甚关心的样子，反倒有种特别迷人的气质。 “顾言那时候……好帅气啊……” 闫佳琪忍不住对着照片发起了花痴。 易忻收回手机瞪大眼，“喂！我还在这呢！” 闫佳琪瞥了她一眼，悠悠道：“别说，那时候你和顾言站一起，确实挺搭。” 她话锋一转，“所以！为什么现在顾言是短发！” 易忻摊了手，“大三那年她突然说要考研，嫌冬天洗头发太冷，就剪成短发了。” 闫佳琪：“……” “真的不是你撺掇的？！” 易忻苦着脸，“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问我？我何其无辜……我有什么动机和毛病要让一个长发妹子去剪成短发啊，我也更喜欢看长发啊！” 闫佳琪狐疑的道：“为了考试的话，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为什么还短着？” “这个……我倒是有问过她，她说短发真·太方便，留长发好麻烦，懒得烦……” “……” “哎，别纠结这个了，她长发短发都有一堆妹子喜欢，谁在乎啊……我们还接着讲恶灵退散的故事么？” “退个鬼啊！。” 一只妙蛙种子砸到了易忻怀里。 易忻抱着公仔无奈，“那怎么说？” “顾言大学有几个女朋友？”闫佳琪突然问道。 易忻想了想，“正式交往过的，据我所知只有一个。” “怎么分手的？” “就，毕业了就各奔东西了呗，那女孩家里让她留在w市，顾言要来s市，异地恋谁受的了啊，那反正不能天长地久，就好说好散了呗。” “这么简单就分开了，不是真爱吧……”闫佳琪吐槽。 易忻笑了笑，“谁知道呢，颜慕雪看起来不也一样不像真爱，可顾言真喜欢人家啊。” “你说她俩会复合么？” “顾言和颜慕雪？” 易忻摸了摸耳机，“不好说，我觉得顾言现在肯定还没放下，要是没第三者的话，颜慕雪要是有心耍点手段，顾言多半撑不住。” 易忻顿了顿，有些很恨的说道：“她就是那种人，对喜欢的人，宁愿自己委屈透了都不忍心伤人家的心，对不喜欢人呢，又冷血的要死，就是自己作出来的……” 闫佳琪知道易忻一直不赞成顾言以前放任自流的做法，觉得早晚要闹出事，结果呢……还真出事了。 “好啦好啦，她俩的事让她们自己去操心啦，我有点困了，关灯睡觉吧。” 闫佳琪眼见易忻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忙哄了她去睡觉。 窗外繁星满天，看来，明天又是个大晴天。 第十一章 搞鬼 颜慕雪看着对方用邮件发过来的资料，有些危险的眯起了眼。她一向最讨厌别人在她背后耍这种花招，可这种人还是层出不穷，以前因为顾言的默不作声自己后来也就不怎么去管了，可现在…… 虽然主要原因在自己身上，但这个女人能做到别人以前都没有做到事情，自己也真还小看了她。 顾言的爆发固然有经年的积累，但也肯定是有人点燃了□□的，此时颜慕雪已经十之*能肯定，这个叫梁佑彤的女人，就是那个手贱跑去点了火的人。 到底是哪根神经接的不对，会跑去激怒顾言。说起来她和顾言之间的联系根本趋紧于无，一个三线的小明星，顾言平时根本不可能接触的到。倒是…… 去年圣诞节的时候，顾言因为天气原因滞留在英国没能回来，自己寂寞无聊让陈嘉帮自己约个小明星解解闷，陈嘉也不知道怎么就选到了梁佑彤。两人吃了个饭喝了点酒一夜温存后，第二天颜慕雪就忘了这回事。 陈嘉找的人，怎么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看样子事后陈嘉也给了她足够的好处，竟然还玩这一手，是嫌自己活得够久了么？ 颜慕雪寒着脸合上了笔记本，起身拿起包出了办公室。 “今天下午我不在公司，有急事再给我打电话。” 吩咐了曹源看家之后，颜慕雪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夏瑾家 “你说东西不多，结果就这么点？” 夏瑾有些无言的看着面前打包的整整齐齐的一个大号行李箱摊开在自己面前。 顾言穿着白t恤和短裤蹲在箱子旁正在收收捡捡，她抬头看了夏瑾一眼说：“本来我什么都不想拿的，想想重新买衣服好麻烦，就还是让易忻帮我收了几套拿回来了。” “你让易忻帮你还的钥匙么？” 顾言沉默了，她本来是吃饭时把钥匙和门禁卡都交给了易忻，打算让她收拾完东西就放在家里。 结果易忻告诉后来跟她打电话说，“我去的时候颜慕雪在家，你那箱子是我在旁边傻站着看她收拾的。” 见她不说话夏瑾也没继续问下去，只帮着她把衣服拿出来挂到客房的衣柜里。 虽然是用的是家里那个最大的行李箱，其实也没装多少东西。 一些简单的衣物，外套都不厚，这是没想让她在外面待到冬天的意思么。 顾言看着那些衣服，心里有点难受。 她的衣服基本上是颜慕雪逛街的时候给她选的，她自己之前不喜欢逛街，也不太喜欢陪人逛街，唯独颜慕雪是个例外。 看着颜慕雪一件一件的的试衣服她也心情愉悦，并不觉得时间难熬和无聊，颜慕雪给她选衣服的时候虽然老爱吐槽顾言简单到朴素的品味，却也按着她的心意专给她挑那些样子简单却在做工版型上花功夫的款式。 现在想起来，那种好心情其实一种被在乎、被照顾着的感觉。 仅仅只看两人相处的片段，颜慕雪确实称得上是个体贴又有魅力的女朋友。不过，感情里不可能只有美好的片段，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颜慕雪是什么样子的呢…… 想起这些，顾言就不舒服，她关上衣柜拿了干净衣物走了出去。 “现在洗澡？”夏瑾在沙发上吃着雪糕，见顾言拿了衣服进卫生间，猜到她是要出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中饭不在家里吃了么？” “嗯，有点事，你要在家做饭么？”顾言放好衣服探出头来问道。 “唔……一个人在家，我随便吃点什么吧。” “我应该回的比较早，你到时候要不太饿可以发消息给我，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 “也行啊。” 顾言钻回浴室洗澡，夏瑾就边吃着雪糕边翻着手边的小说。 顾言刚和颜慕雪分手，又从星辰传媒离职，这种工作日的中午，她是要去见谁呢。 虽然好奇的猜测着，但顾言不说她也不问，等看到顾言换上修身衬衫和休闲裤出来时，她就大致有了方向。 不是正式工作上的会面，也不是和朋友出去玩，介于这两者之间，估计又是哪个猎头公司私下接触过她了吧，或者，是和哪个新认识的女孩子出去约会也说不定呢？ 这样想着夏瑾笑了出来，顾言一脸奇怪的回头看着她。 “怎么了？衣服哪里有不对么？” 夏瑾摇头，“没有，很好的第一印象。” 顾言于是淡淡笑了下，“第一印象已经没有了，看看这两年的成长还差不多，我走啦。” 顾言出门后，夏瑾摸出手机在微信上给某个头像发消息。 ‘你今天是不是要和顾言见面？’ 那边很快回复了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 夏瑾得意的笑了笑，丢掉了空了的雪糕盒子，继续翻起小说来。 第十二章 岳长宁 顾言在一片商业区附近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商圈四周耸立的写字楼，轻轻叹了口气，走进了一家星爸爸。 她在前台点了杯咖啡四处看了看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女人一头长发盘起，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显得十分干练。 那人扬起头对她笑了笑，等拿到咖啡走过去坐下，顾言有些腼腆的低下头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岳总？” 岳长宁笑了笑，没有计较她的称呼，只是有些感慨的说：“两年不见，你长大不少呢。” 顾言不好意思的低头喝了口咖啡，她又不是小孩子，岳长宁这会当然不是说她长个子也不是长年龄，而是这两年多少知道她在星辰的情况，算是评价吧。 “不过，星辰终究是更看中传统媒体那一块，就算你位置坐的够高，很多才能还是得不到发挥。”岳长宁一针见血的说道。 顾言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她这两年在星辰传媒接触的业务面很广，对星辰在传统媒体上的势力感到震惊的同时也看到了其顽固不肯变通的一面。 她自己在专业方向上更偏重于新媒体的发展，因此对星辰的现状也提过很多策划案，但在实施上并不是十分理想。 对面的女人是嘉华传媒的运营总监，也是顾言实习期间的上司。和星辰完全相反，嘉华是以新媒体产品为主的传媒集团，拥有国内目前规模最大的视频网站和网络社区以及许多其他网络媒体。 顾言当年在嘉华实习期间十分得岳长宁看重，破例提前给予了正式员工的待遇，但最后顾言还是去了星辰。 虽然她在星辰做出的成绩业内有目共睹，但岳长宁还是认为星辰并非明主，嘉华才是更适合顾言发展的平台。 所以在听闻顾言主动辞职之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顾言希望找时间和她出来面对面的谈谈。顾言也很直接的同意了，显然对嘉华还是很有好感的，要知道业内打算挖走顾言的公司可也不少。 明白了顾言的态度，岳长宁说话也就很直接了。 “你来嘉华的话，想要什么待遇呢？” 顾言有些为难，说实话，她还年轻，资历并不算足够，在星辰能做到那么高的位置实在并非因为才能所致。岳长宁直接这样问，她真的很难开口，毕竟是曾经的上司，自己几斤几两她心中还是有数的。 岳长宁笑了笑，她明白顾言的尴尬，但更明白顾言的才能。 “嘉华和星辰的情况不太一样，这你是知道的，我能做的，是在董事会为你争取到我认为最适合你发挥才能的位置，你能接受么？” 岳长宁很了解顾言的个性，把话都一次说到位，那个小孩就不会太纠结，她也并不是个贪心的人。 “没问题，其实能和您一起工作我就很开心啦。” 岳长宁笑着睨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种世故话了。” 顾言笑而不语。 “对了，你那个女朋友，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想什么都搞不清楚就惹了莫名其妙的麻烦。” “不要这样说嘛……” “好了，不开你玩笑了，我最迟下周一给你答复，这两天，你就在家好好修身养□□。” 岳长宁放下咖啡，“对了，你和夏瑾是不是认识？” “哎？您怎么知道的。” “哦？好吧，这方面你还真是……一点没长大。” 岳长宁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顾言一脸的莫名其妙。 “所以，您到底怎么认识夏瑾的？” “这个呀，你自己回头去问她吧。我下午还上班呢，先走了。” 说着，岳长宁提了包就要走，顾言忙站起来送她出去。 “话说，岳总啊，你把我大中午的叫出来，就喝了杯咖啡也不请我吃个饭，你这个态度很容易失去宝宝的。” 因为嘉华的大楼就在附近，刚才那家星爸爸以前顾言都没少为了帮岳长宁买咖啡而跑过，所以顾言干脆把岳长宁送到了嘉华楼下。 “哟？现在都明着要我请吃饭了，顾总监不愧星辰出来的，架子可真不小啊。”岳长宁打趣着她。 顾言一脸后怕的道：“我错了，您赶紧上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下周见？” “嗯嗯，好的，岳总再见。” 看着岳长宁进了门顾言长舒了口气，这女人啊，自己真的一点不是对手。 早就该想到岳长宁那种工作狂大中午叫自己出来谈事情怎么可能还有空慢悠悠吃个饭，早知道就该跟夏瑾说回去吃的。 这样想着顾言拿出了手机。 “夏瑾，我这边弄完了，你要吃什么我带回去？” “噗……这么快，岳长宁约你吃了什么，subway么？” 那头的夏瑾想到岳长宁那个样子带着顾言去吃subway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别提了，你跟她认识还不知道她，就喝了杯咖啡，连块小蛋糕都没让我吃。”顾言边往街边走边抱怨着。 “那……反正现在还早，你回来我们在家吃吧。” “也行，家里还有什么？” “西红柿、鸡蛋、黄瓜和土豆……” “没有肉啊。”听着这一溜儿的素菜，顾言牙疼。 “那你在楼下带块肉上来呗。” “行，我上车了，马上回来。” “刚刚那个过去打车走了的，是不是顾言？”路边一个提着购物袋拿着饮料的女孩问身边的人。 “哪个顾言？”另一个高个子女孩迷惑道。 “星辰传媒那个，颜慕雪的女朋友。” “哦哦，哪呢？” “都说了打车走啦！”女孩不满的拍了高个女孩一下。 “走了就走了嘛，你想看改天让颜慕雪带出来呗。”被打了一下高个女孩也不介意，不在乎的说着。 “我看她从嘉华门口走下来的，不奇怪么？” 高个女孩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大楼，促狭的笑了笑。 “还真是，我好像闻到了秘密的味道。” “别扯了，有什么秘密发消息给颜慕雪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哎呀，问什么呀，说好的去吃饭呢？”高个子女孩撒娇道。 “吃吃吃！边吃边问。”女孩推了她一把，两人进了一家餐厅。 “你就那么好奇？” “我好奇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孩打开了菜单开始研究，坐到对面的高个女孩这时拿出了手机，点开一个头像开始发消息。 ‘我刚看到你家顾言了，在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这条消息发的暧昧极了，以颜慕雪的性子，只要不是手机不在身边，只要看到不可能不第一时间回她。 ‘在哪？’ 看着弹出的消息高个女孩勾起笑，继续打着字。 ‘你先告诉我她今天上不上班嘛。’ ‘不上，怎么？’ ‘啧啧，那你可要小心了’ ‘王念玺’ ‘嗯？’ ‘说人话！’ ‘哎呀，我和萧萧出来逛个街，在嘉华传媒门口看见你家顾言出来，这不是出于好姐妹的责任心，发个消息让你知道一下嘛’ ‘行了知道了，陪你家萧萧去吧’ 王念玺抬起头神情莫测的看着对面的人。 “我点了叉烧、凤爪、炒河粉和奶茶，你吃什么？” 萧萧把菜单递给她，王念玺接过扫了一眼，“我吃个云吞吧，不太饿。” 于是萧萧叫来服务员点单，弄完王念玺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萧萧托腮问她：“所以，发生什么了？” “我告诉颜慕雪了。” “然后？” “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呵呵，有什么问题现在还不知道，但颜慕雪和顾言肯定是出问题了没跑。” “你……”萧萧无力的扶额。 “喂喂，不是我搞的事情啊，我真的只是客观陈述了你跟我讲的事实而已！” “话说，下周六不是颜慕雪生日么，去了一看不就知道了。” “是的是的，老婆大人真聪明！”对面的人狗腿的夸道。 第十三章 谎言 “真是的，这才几天，豺狼虎豹怎么什么都出来了。” 颜慕雪放下手机，有些郁闷的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 她将车停在一个小区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后，就坐在车里内心纠结起来，她很想去小区里找到那个人现在住的地方，却不知道真的见面以后要怎么办。 这种感觉很难受，但既是她自找的，那个人的态度也让也让她暂时什么都不敢做。她颜慕雪何曾因为一个女人畏首畏尾到这个程度，但顾言罕见的怒火让她慌了神。 陈嘉问她的那一番话让她意识到，或许是顾言这些年对她在外面那些事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习以为然，便已经将这这种本不正常的态度当作了理所应当，然而顾言对她怎么容忍也终究是有限度的。 她回想顾言提分手那晚的情景，猜测白天里本就发生了什么，晚上回家又看到自己身上那个不小心留下的吻痕，双重的刺激让顾言本就敏感的神经被压垮了，才会怒急了说出分手这种话。 她能够肯定的是，至少，那晚的顾言，本来是没想说分手的…… 而顾言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只要心里存有感情，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终究会被原谅。现在问题只在于，不能放着顾言一个人在外面，太不安全…… 这样想着的时候，颜慕雪就看到一辆的士停在了路旁，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了一旁的超市。 颜慕雪想了想，也下车进了超市。 岂料一进门，就看见顾言站在入口处看着她，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她对颜慕雪太熟悉，那辆红色的跑车也在这一片也太惹眼，她下车的第一眼就扫过了车牌号，只是奇怪颜慕雪怎么知道的。 夏瑾和颜慕雪都没有直接的见过面，两人之间除了顾言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她会知道自己住在夏瑾这里，如果不是易忻说的，就只能是那些说不口的手段了。 她内心里不愿意是后者，但也觉得前者不合常理，易忻对颜慕雪什么想法她又不是不知道。 “给你寄过去的行李箱，易忻把快递单留在家里了。” 颜慕雪知道问这话的意思，有些欣慰，顾言毕竟没有一上来就指责她。 暗暗骂了句易忻真不靠谱，顾言没说什么转身去拿食材了。 颜慕雪见她拿了排骨和瘦肉，问道：“要做饭？” 顾言点头，这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作为中饭来说确实有些晚了。 她又想到，颜慕雪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吃过饭了么？只是这话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她是没问，可有人主动提起了。 “我也还没吃呢，不请我一起么？” “……” 颜慕雪似乎忘记了，她俩现在的关系，能站在这里平静的对话已经是顾言忍耐的表现了。 况且…… “你确定你要上去？你知道我住哪么？” 本来是想到了家里还有夏瑾，出于莫名的心理顾言并不想让颜慕雪知道自己和夏瑾住在一起，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奇怪的意思。 颜慕雪愣了一下，对面的花园小区算是地理位置和入住环境都比较好的高档小区，顾言住这里她倒也没有多想。此时听顾言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她住的地方自己去不得的感觉？ 见颜慕雪一脸迷茫的思考着却抓不到重点的样子，顾言皱了下眉，“你想来就来吧。” 直到进了电梯，到了门口，顾言才心有余悸的发现自己刚才竟然是想着要刺激颜慕雪。可现在人都带到门口了，再后悔，好像也已经晚了。 但愿夏瑾不要生气……她真的只是一时脑子发热，才干出了这种说不出口的事。 见顾言站在门口却迟迟不开门，颜慕雪问：“怎么了？没带钥匙？” 顾言心塞，带什么钥匙啊…… 然后就伸出手划开了保护盖，输了密码。 颜慕雪一脸无语，跟着进去的同时吐槽道：“你难道还怕我看了密码？” “咦？” 从客厅出来的夏瑾和颜慕雪对视，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的顾言。 “在超市碰到了，一起吃饭……” 顾言模糊的解释了句，就自己换了鞋进厨房去了，这种修罗场，能少待一会是一会吧。 夏瑾见顾言鸵鸟似的缩了脖子就逃走了，也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心下就明白了个大概。 她走到玄关拿出客用拖鞋轻轻放下，对看着她的颜慕雪友好而礼貌的笑了笑，“颜小姐你好，虽然早有耳闻，今天却是第一次见，这么突然，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颜慕雪笑了笑，换了鞋，只说了句“打扰了。” 她扫了一眼厨房紧闭的门，又看向正在为她泡茶的夏瑾。 这个女人眉眼生的十分温柔，姿态却凛然不可侵犯，而且声音非常好听。要不是对方是顾言，她几乎都要觉得这女人才是分手的原因。 顾言和她认识多久了，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情，而且看样子，这女人却对自己和顾言的情况十分熟悉。 “刚才忘了自我介绍，看样子顾言没有和颜小姐提起过我，我叫夏瑾，算是顾言的老朋友了。” 颜慕雪在心中赞叹这女人的心智和她的观察能力，从自己进门开始，她就牢牢掌握着主动权。反倒是自己，因为不清楚底细，都不知从何开口。 “夏小姐之前说早有耳闻，看来顾言有跟你聊起过我？” 夏瑾倒好了茶放下茶壶，“是聊的不少，今天亲眼见到，我也觉得颜小姐是个有魅力的女人，无怪乎那么多人喜欢。” 被暗暗讽刺了一把，颜慕雪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过奖，夏小姐这么漂亮，有在交往的人么？” 夏瑾微笑着道：“没有，只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就该去争取，沉默的单恋可是很痛苦的。” “我倒是认同那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争取到了却不能珍惜，也算不得良人。” 夏瑾对着颜慕雪笑了笑，“颜小姐觉得呢？” 颜慕雪：“……” 这女人什么来头，嘴上功夫怎么这么不饶人。 “我觉得感情这回事多少有些命中注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颜慕雪话锋一转，“我倒是挺好奇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夏小姐应该是南方人吧。” “是，我家乡在h市。和顾言认识，是挺早的事情了，一晃都有八年了……” 顾言炒完菜出来，就看见客厅里两个女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虽然气氛貌似很和谐，但怎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吃饭了。” 夏瑾进来帮她拿碗，她低声问：“你俩聊什么呢。” “聊你那段不为人知的青葱岁月呀。” “……” 等到上了饭桌，两个人还意犹未尽的在聊，顾言一听，还真是在聊她，只不过不是青葱岁月，是中二岁月才对…… 这顿饭吃的顾言吃不知味，满头黑线，只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夏瑾怎么回事啊，这么卖自己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么？ 不满什么的，还真有。 洗碗期间，顾言今天为了避开颜慕雪，连平常极为讨厌的洗碗都举手承包了，夏瑾倒是没全丢给她一个人，在客厅陪了一会就进来帮忙了。 只是，真的是进来帮忙的？那她靠在流理台旁双手环抱盯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顾言顶着夏瑾的目光放下了洗到一半的碗筷，回过身道：“你想说什么？” 夏瑾看着她笑了笑，带着几分冷意。 “你把她带回来，你觉得我会想说什么？” 顾言顿悟，果然是不高兴了，她自知理亏，低了头说：“我错了，我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随便带人回来，只是今天这情况有点特殊。” 夏瑾上前两步伸手抬了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是做错了，但不是随便带人回来。顾言，我不喜欢别人利用我，就算你有不得已的理由，也该事先跟我说清楚。” “对不起，夏瑾。” 顾言心下愧疚，潜意识里的心思连她自己都看不分明，夏瑾却能一眼看透，是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顾言，我不要你的道歉，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吧。现在，你自己出去解决问题，不要总是想着逃避。” ‘你在感情上已经够软弱了，难道连现在还要躲起来么。’ 夏瑾没有说完心里想说的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赶快出去。 颜慕雪在客厅沙发上翻一本小说，顾言瞟了一眼小说封皮，坐下说：“那是盛世马上要拍成电影的原著。” “我知道，陈嘉提过，章谕泽的主演嘛。”她放下书有些感慨的道：“这个叫凌寒的主人公，代入章谕泽的形象去看倒确实挺有感觉，陈嘉的眼光还是那么准。” “你是说剧本，还是演员？” “我是在说章谕泽。” “虽然现在问有点不合时宜，但这两年，我经手处理的和章谕泽有关的事务，是不是太多了？” “是挺多的，应该说，从你进星辰以来，就都是你在负责，我以为你不会问呢。”颜慕雪喝了口茶，“以前都是我亲手在处理。” “我是不想问的，只是你突然说起她我就想起了点别的事。” 颜慕雪不在乎的笑了笑，“你可别冤枉她，这么多年，我也就在章谕泽的事情上，算是替她做了心里想却不能做的。” “你们俩一个有质量一个有数量，半斤八两吧，谁也没多麻烦谁。” 听着顾言如此轻松的说出这句话，颜慕雪知道自己心里的猜测的确是对的。 “你是在怪我瞒你？” “我感谢你瞒着我，不然我等不到今天。” “顾言，你自己相信这话么？” 顾言抬手揉了揉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没说话。 “你知不知道，知道多少，一点差别都没有。现在和以前不同的只是，你内心不接受了。为什么呢，你告诉我为什么？” 说到后面，颜慕雪情绪有些激动。 她本来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迷茫了很久，直到陈嘉问她，后悔了么？ 那些感觉还深深的埋在这躯体的某处，她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却更加看不懂顾言了。她一再的在自己面前表现着退让，甚至是忍耐着，她究竟在忍什么？有什么话，让她就这么说不出口，宁愿一次次无奈着妥协。 那天晚上她大哭一场，觉得委屈，正因为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所以更觉得委屈。她从顾言的妥协和退让中感觉到了在乎和爱，可那是她误以为的爱。 曾经她也装作大方的随顾言去逗猫惹狗，哪怕明知道不是真的心里也还是不舒服，总是找机会在事后“提醒”顾言。顾言渐渐明白了，也就没什么心思了。 可那么长的时间里，顾言对她从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连旁敲侧击的“提醒”都没有。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瞒的足够好，顾言又足够相信她，可当事情渐渐变得明显，她已经连掩饰都不需要了，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她颜慕雪是个多么爱玩的女人，而且这样的她还有一个对此毫不在意的女朋友。 她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人家说的都是实话，可她不相信顾言真的如她表现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 顾言的不在意让她意识到，那一次次的妥协，可能并不是单纯的只是出于她以为的爱。 顾言在自己心里埋藏了一个巨大的谎言，她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她自己。于是谎言变成了真实，而当有一天，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从谎言中清醒过来，一切虚伪就会破碎掉，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为什么呢？为什么现在和过去不同了？ 顾言在心里缓慢的咀嚼着颜慕雪问她的话，答案就在她心里的某个地方，但她想靠近就会被烫伤，那个地方不可触碰，那句回答无法开口。 面前的人皱着眉沉默的样子让颜慕雪无奈的怨恨，她宁愿自己没有想清楚一切，现在看到顾言就不会这么难过。 “你心里有答案，我知道。你不说，我不逼你，但我还是那天跟你说过的，我不同意跟你分手。” 颜慕雪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放在了桌上，“下周六是什么日子你应该没忘，周五晚上你带上礼物过来，你去嘉华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你知道我做事的手段，不要在外人面前丢脸。” 颜慕雪提上包去了厨房给夏瑾道了别，走前又深深看了顾言一眼，道：“那张邀请函是给你的好朋友夏瑾的，你自己刷脸就行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顾言挑起邀请函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心想，难怪让自己刷脸，今年怎么转了性在自己家过生日了。 第十四章 不能喜欢 陈嘉醒来的时候屋里漆黑一片，窗帘紧紧拉着，没有关严实的房门透出一丝光亮，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海上抱着一根浮木漂浮了几天几夜，整个身体都沉重的像灌了铅。厚厚的被子压的她快喘不上气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像*的毛巾一样，用力拧干就可以挂到外面晒一晒了。 她缓了好一会，渐渐能动一动了，于是果断掀了被子从床上跳了下去。在身体如此不给力的情况下，她还能灵光一闪的记起睡着前的情景并分辨出那不是梦境，也算没有愧对她奇高的智商。 就在她一边放轻动作一边加快速度的换衣服时，门被推开了，陈嘉下意识拿衬衫挡住了自己还没穿好内衣的上半身。 章谕泽端着餐盘一脸淡漠的看着她。 “陈总，现在是晚上八点，你想去哪？” 把餐盘放在了桌上，并啪的按亮了一排灯，陈嘉顿时眼前一片金光，怒吼道：“关灯！要瞎了！” 章谕泽依言关了两盏灯，却在陈嘉还捂着眼睛的时候走过去一把抱起来就又丢上了床，还给用被子捂的严严实实。 陈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衬衫都没拿住，此时又被裹紧了厚厚的棉被，更觉得章谕泽绝对是想谋杀她。 “我要热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抱的这是冬天的被子啊！” 还带着点嘶哑的嗓子喊出来的声音跟鸭子叫似的，章谕泽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烧到38度3？亏得你还有力气爬下床，这么急着出门又是要去会哪个女人？” 陈嘉瞪着眼睛不爽道：“都说了让你别在我眼前晃，你是听不懂人话么？” “我听不懂鸭子叫倒是真的。” 陈嘉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她挣扎着从裹得紧紧的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想要去拿床头的手机，却发现……空无一物。 “我手机呢？” “给你放在外面充电。” “谁要你充电的啊！给我拿进来！” 陈嘉哑着嗓子叫的喉咙好疼，她决定不要讲话了。 章谕泽走到门口却没有出去拿手机，只是把刚才放在桌上的餐盘端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对陈嘉说：“你把粥吃完，再把药吃了，我就去给你拿手机。不然……” 陈嘉看着章谕泽危险的眯起双眼，有心反驳却觉得这个状态的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在这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女人面前，还是先养精蓄锐，待来日再战吧…… 她撑了撑身子想坐起来，却猛然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愣神间就被章谕泽抱了坐好，那人伸手捞过掉在床上的衬衫，仔仔细细帮她穿上，又一颗一颗扣上。 见她不动，章谕泽问：“你是不是要我喂你？” 陈嘉：“……” 伸手就要去拿碗，结果手长动作快的章谕泽已经端着碗舀了一勺送到了她嘴边。 陈嘉干脆闭了上眼张开嘴，勺子就送进去。然后一勺一勺又一勺，章谕泽拍了拍手表示喂食完毕。 “你休息会，待会到时间我叫你吃药。” 陈嘉伸手摊开。 于是章谕泽出门去拿了手机交到她手上。 陈嘉按亮屏幕，一排排未读消息和邮件还有未接电话、来电提醒让她本就还不是很清醒的大脑瞬间死机了。 颜慕雪是没有给她请假么！！！ 她倒是忘了，她的秘书早上给她请过假…… 见她皱着眉一脸严肃的样子，章谕泽知道她又要开始忙工作了，知趣的走开打算去客厅，却听见陈嘉叫了她一声。 “你……” 章谕泽有些小开心的回头，看见陈嘉捏着手机很苦恼的样子。 “帮我把电脑拿进来吧。” 于是轻车熟路的去书房拿陈嘉办公用的笔记本。 这房子里所有地方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完全抹去了还有一个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陈嘉的书房非常大，设计却是实用风格，摆满了书、文件、影像资料和一些陈嘉喜欢的小玩意。 章谕泽记得从陈嘉决定要包养（培养）她开始，甚至专门清理了一面书柜专门用来存放和她相关的资料物品。她循着记忆往那里看过去，果然，已经堆满了别的资料盒和文件夹。 陈嘉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从来没有优柔寡断和拖泥带水，她说了不想再看见她，就真的整整两年六个月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无论是在宴会上、饭局上还是颁奖礼上，陈嘉对她彻彻底底的无视曾让她一次次的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如果继续留在她身边，至少她还会关心自己，跟自己说话，而不是彻头彻尾的漠视。 可心底的不甘和渴望让她咬牙忍了下来，比以前更努力的往上爬，即使背后没有那个人可以依靠，她也要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 她有执念，自己何尝没有。 既然没人愿意放弃，那就看看谁能够撑到最后。 喝过药之后困倦感一浪比一浪重的袭来，陈嘉垂着眼皮盯着屏幕，手指有些僵硬的在键盘上敲着字。 章谕泽已经催过她两次让她睡觉了。 难道是她自己不想睡么，这不是……没一个月要准备开机了，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嘛。 “唉，你以前练过攀岩和登山吧。”她问着从拿来电脑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自己床边的人。 章谕泽困倦的伸展了下手臂，“陈总贵人多忘事，您专门请人教过的。” “高原反应严重么？” “还好吧。” “怕冷么？”陈嘉又问。 “当了演员，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怕冷怕热的导演叫了还不都得上。” “你肯定也更不怕吃苦了。”陈嘉喃喃自语道。 章谕泽斜了她一眼，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怕，可也不代表我想吃苦……陈总您到底要问什么？” 陈嘉把电脑屏幕移到她那边，章谕泽定睛一看，是一份文件报告：关于雪山取景位置可行性分析报告。 章谕泽：“……” 她从一开始打算接这剧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部盛世的野心作，是要花大资本投入的，她本以为所谓的国内最高水准的3dmax电影，cg投入一定会很大，所以投资大点看起来很正常。 她也明白这个剧本对主演要求非常高，她做好了全力以赴不惜一切的挑战准备，可她真的没想到……盛世竟然打算把所有的雪山取景都真的丢到白雪皑皑平均海拔三千多米的阿尔卑斯山上！ “不能在国内拍么……”章谕泽冷冷的问。 “出国你还不高兴？”陈嘉反问。 “我怕客死异乡。” “……” “合同还没签我能反悔么？” “……” 事实上，本来是打算在国内找合适的地点取景拍摄的，结果……盛世人才辈出，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瑞士国家旅游局的人，鉴于c国近几年经济发展迅速，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物质生活大大丰富的基础上人们开始寻求精神生活的美好…… 简而言之，瑞士官方愿意提供非常优越的地点和优惠的政策，来协助电影的拍摄，达到旅游宣传的目的，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赞助了，只不过是国家性质的…… 综合各项条件来看，成本上没有增加，却可以得到更好的回报，陈嘉作为一个商人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某人怕客死异乡这种理由可不会影响她英明的决策。 但想了想，就觉得要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拍戏，这家伙也是有点可怜。 ……等等，我刚刚闪过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陈嘉猛的合了笔记本，把正继续往下看的章谕泽吓了一跳。 “怎么了？” 陈嘉定定的看着她，“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么？” “你还病着……” “章谕泽。”陈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疼欲裂，“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已经忘干净了是么？” 看着陈嘉的表情，章谕泽内心苦笑，她站了起来。 “我没忘，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说过，你不会跟自己手下的艺人上床。你说过，你不会对获取利益的工具存有感情。你说过，你再也不想见到我出现在你眼前。” 一句一句，都像一把钝刀缓缓的割过章谕泽的心。 她仍然贪恋着陈嘉对她那一点点的温柔，仍然舍不得离开她的身边，可她总是那么自我，听不进别人的话，也看不到别人的心。 她在内心竖起一道道屏障，隔绝着外界的纷扰，只固执的抱着自己最初的想法不肯松手。她眼里只有她的公司，她的盛世，她的霸业。从来没有自己…… “你既然记得那么清楚，就好好做你身为艺人的本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陈嘉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有些鄙夷的笑，“与其在我身上花这些精力，不如好好伺候你们韩总，他这两年，可没少在你身上砸钱吧。” 章谕泽紧紧的抿着唇，握得结实的拳头轻颤着。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章谕泽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 “是不是，都和我没有关系。” 艺人们，本就是为了成名可以不择手段的不是么？既然如此，只要能收到回报，谁在乎他们用什么方法，和什么人玩感情，又和谁上床呢？ 对他们没有感情，用起来就不会心疼，就不会心存犹豫，就不会感情用事，就不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是了，自己对她也没有感情，她也不过只是那群人中的一个，还是个已经背叛过一次的家伙，干什么要可怜她呢。都是自找的罢了，自己，也是自找的。 章谕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转身，在门口低低的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单薄又倔强，陈嘉忍住了心底这两年一直反反复复想要问出的话。 既然你不是，为什么要离开，离开盛世，离开我身边。明明我才可以给你最好的，明明我才是第一个在人群中找到你的人，明明……一直喜欢着…… 可我不能，不能回头，不能后悔，也不能……去喜欢。 第十五章 签约仪式 第十五章签约仪式 作为章谕泽年初获封“最年轻影后”荣光下接拍的第一部大荧幕作品，又是盛世影业这种行业巨头的大手笔作品，加之之前透露出的风声已经让不少人猜到了《凛冬》身上，这部电影收获的媒体和国民关注度简直堪称恐怖。 周末的正午，各路受邀媒体已经在会场内架设着机器，章谕泽的粉丝应援团声势浩大的携着巨大的横幅来给偶像撑场子了，《凛冬》的书迷们听闻编剧可能出席也闻风而动要一睹神秘作家秋瑜的庐山真面目…… 整个酒店会场外人头攒动，安保人员在对讲机中听到指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章谕泽人快到了，马上要从正门进场！ 正门…… 负责人满头大汗的看了一眼围的水泄不通的正门，章谕泽想从正门进，真的不是想要了他们的命么。 她摸出电话，打给了陈嘉的秘书。 “迟秘书，我刚接到消息说章小姐要从正门进会场啊，您看……” 那头传来细小的对话声，接着迟云告诉他，老板说，章谕泽就是要从空中跳下来，也得给接住了。 负责人只好又紧急抽调了一队安保，等在必经之路上。 “陈总，您听外面那声音，章小姐真的要走正门吗？”迟云有些紧张的向外面张望了一下。 他那位烧没退完就去了公司，结果拖到今天脸色还有点差的上司只淡淡看他一眼，就继续处理手上的文件去了。 迟云默默的闭嘴，他的本分就是一切听老板的。 秉着不怕事大就怕没事的娱乐圈态度，这场签约仪式邀请了包括dl娱乐在内的投资方和剧本原著作者以及各路媒体。 章谕泽作为唯一主角是这场仪式上的重头戏，她如今风头正盛一时无二，人气远比当年的秦亦萱更有过之而无不及。重点是，她比当年拿影后的秦亦萱还要年轻，在这个圈子里，年轻，就是本钱，何况她还那么有才。 年初章谕泽封后的新闻刚出来时，不少文章评论说dl娱乐当年是捡了个大便宜，盛世挖出一棵好苗子，培养的差不多了却放跑了，结果由着dl娱乐收获果实。 当年，他们就是这样形容的，正如陈嘉自己说的一样，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这颗大树越发的枝繁叶茂，长势惊人，注定会成为一颗参天大树。 陈嘉自21岁掌权以来，还从没有过这样的败笔。从这点上来看，章谕泽倒有和其他人不同的特殊之处，只是被她拿来坑了自己，还让自己满肚子苦水至今都倒不干净。 而现在，那个人在自己心里留下了苦果的人要从门口进来了。 陈嘉冷冷的看着显示屏上门口的摄像机传来的画面，那个女人从车上下来，一身红裙踏着红毯而上，周围的保镖和安保人员巍然不动的拦在警戒线外，她一个人，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凛然的神情配着今天略显英挺的妆容，整个人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光耀逼人却难以靠近。 心里涌起奇怪的感觉，陈嘉离开座位不再继续看，走出了房间。 “明明只是个签约仪式，却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盛世果然是盛世。” 岳长宁下了车从特殊通道进入会场，同行的还有顾言。 嘉华内部已经基本定下来，会让顾言直接跻身高层，但具体的部门职务还在商讨中并没有定下来，要等到周一召开董事会再行决议。岳长宁作为嘉华的高层带着顾言来参加这场仪式，实际上也算是一个提前预告了。 “盛世这两年在陈嘉手里显得野心勃勃，这么好的机会，她向来眼光独到自然不会错过。” 顾言环视了一眼会场，这个点人已经差不多来齐，放眼望去都是业内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听说仪式结束盛世还安排了酒会，真是深思熟虑想得周全。 “对了，你来公司接我的时候，夏瑾出门了么？” “刚在路上发消息问过了，她这会应该已经到了。” “那孩子这些年都藏头露尾的，白白浪费一张可以大做文章的脸。” 顾言低低的笑了，岳长宁早年担任过夏瑾的编辑，两人相识十年之久，夏瑾的作品合约还挂在嘉华下面的文学网站呢，是以两人老相识的身份让顾言平白震惊了好久。毕竟，一个是上司，一个是朋友，自己身份转换起来都觉得好累。 “你说，她怎么就突然想通了，愿意见人了呢？”岳长宁找到了贴着她名字的座位，翘起腿略有深意的问顾言。 “可能是觉得无所谓了吧，现在抛头露面的作家那么多，时代毕竟不一样了，作家不是只用在家里埋头写书就可以成名，宣传推广也很重要。” 顾言察觉到外套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摸出来低头看了看。 “夏瑾说她到了，去后场准备了。” 岳长宁拍了拍她的肩，顾言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袭黑色短裙，拿着小巧手包的颜慕雪正被工作人员领着去了前面。 “我看星辰的高层有来人，她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顾言低下头继续拨弄手机，嘴角浮起一丝笑，“她可能只是来给闺蜜捧场而已。” 她似乎有些明白，夏瑾为什么答应了出席这场仪式。 那晚自己拿了邀请函并没有想给夏瑾，倒是夏瑾主动问起，想必颜慕雪离开前与她说过了。虽然自己一再说她没有必要去，不过夏瑾意外的坚持，也就随她了。 不要在外人面前丢脸……么？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岳长宁，想到颜慕雪离开前的神情，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后场 “你看你这脸色差的，一会那么多媒体拍出丑照可怎么办，来，快让我给你补个妆。” 颜慕雪见到陈嘉，两人都没提那天发生的事情，纯粹是好闺蜜之间的默契。 给陈嘉打了眼影，用重新涂上色彩稍艳点的口红，颜慕雪突然笑了笑，“你这样子待会上台站在章谕泽身边，可真是有点黯然失色啊，我刚从那边进来的时候看见她了，今天这一身可真是美的有点惊人。” “事业如日中天的女明星，这么点气场都没有怎么对得起我开出去的片酬。” 陈嘉倒是一脸平淡，仿佛对颜慕雪语气略显夸张的那“美的惊人”并无感受。 “对了，这次不是还请到了那个很有名的作家么，叫什么瑜来着？” “秋瑜啊，她这会应该休息室接受杂志采访呢。万年不露面的人，可给媒体逮到机会了。” “长什么样呀，男的女的？应该是女的吧，是不是跟那些文学教授一样带着眼镜严肃的要命？” 颜慕雪那天在夏瑾家翻过两页《凛冬》，对能够写出这种文字的作者倒是有着一颗的八卦的心。 “没有，意外的是个美女，我见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么年轻。” 想起自己见到人后还叫人家老师，陈嘉突然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再怎么大牌作家，比自己小，这老师叫的也怪难受的。 “这么厉害？那我更想去看看了，休息室在哪边？” “出门右手边左拐第一间。” 颜慕雪踩着高跟鞋转弯快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不止是《凛冬》，对于我自己所有的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角色，我都会代入她们的视角去思考、看待问题，我觉得这样应该可以对作者写作……” 这声音清冷却不咄咄逼人，仿佛清水击石，让感官不由自主沉浸其中。颜慕雪认识的人中，声音好听到这种程度的，就只是前些天头次认识的夏瑾了。 夏瑾……秋瑜。 这笔名取的也是随意。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还要去见一见么？ 平心而论，初见夏瑾就觉得她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却原来是浸染了诗书墨香文人才女，也怪不得顾言对她态度特殊，毕竟顾言闲暇之时也有些文艺青年的爱好，这算是趣味相投吧。 只是这么身份特殊的女人却对自己的人有别的想法，这可不太好。 颜慕雪停在门口思索了一会，转身离开了。知己知彼，才有的玩，现下对夏瑾，她还没什么把握，于是退一步，保持风平浪静就可以了。 “泽姐，进场了。” 助理在耳边小声提醒着，章谕泽缓缓睁开了双眼。镜中的自己神态、表情都无懈可击，妆容、发型也一丝不苟，这条长裙，也很适合今天的气场，一切都很完美。 开玩笑，两年又八个月，她第一次不是以她手下艺人的身份和她在公开场合面对面，怎么能够不完美。 等到台上的司仪语调激动的报出名字，带着得体的微笑，姿态优雅的提起长裙走向台上，台下的掌声、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闪光灯和镜头，都在提醒着她的身份。 而那个人，在这种特殊的场景下，也随着众人一起看向了她。章谕泽能看见她眸中的平淡无波，和嘴角礼节性的弧度，可这一刻，她终究是看着她的。 于是笑意更深，韩东林起身十分绅士的为她拉开了自己和陈嘉中间的位置，她便好整以暇的坐在了那人身旁。 主角到场，正戏就要演起来了。 如果说章谕泽的出现引发了场内情绪的□□，那么随着司仪刻意渲染神秘的报出另一个名字，场中又掀起了另一个□□。 顾言带着微笑注视着走上台的夏瑾，她穿着湖蓝的过膝长裙，带着温婉知性的笑容坐到陈嘉另一侧，游刃有余的接过了司仪开的小玩笑，然后回答起了记者们的问题。 熟悉的声音由设备扩散至场内的每一个角落，顾言看着台上的夏瑾，觉得即使是对比今天美的惊人的章谕泽，夏瑾身上宁静淡然的气质也丝毫不绌，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她为这样的夏瑾感到高兴。 “看，她就适合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只是藏身于文字背后，太浪费了。”岳长宁微笑着重申她的观点。 顾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尊重夏瑾自己的选择。她觉得专心从事文学创作或者用这样的方式进入公众的视野，无论哪一种，夏瑾觉得是适合她的，就可以了。生活设定的那么严苛没有意思，还是开心一点更重要。 只是……她仍然不是很确定，夏瑾是否真的是如自己所想，才选择了这条路。 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承认爱一个人呢？顾言只知道，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这两者都很难。 第十六章 解约 台上的环节一轮一轮的衔接着，这场活动目前为止进行的十分完美。顾言正一心二用的听着后座的人讨论着盛世对活动细节的掌控和执行能力，耳中就传来了这些话。 “最后，我要感谢盛世的陈总，能够给我挑战这个角色的机会，也很感谢dl娱乐和韩总这两年对我的器重和关爱，但天下终没有不散的宴席，《凛冬》，将会是我在dl娱乐期间的最后一项工作，我会尽全力，做到最好，谢谢大家。” 顾言下意识的抬头，而此时全场所有的人，除了章谕泽身边坐着的韩东林，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个微扬了下巴，带着自信微笑的女人。 韩东林温和的笑着拿起了面前的话筒，“正如章小姐所言，这些年她为dl娱乐立下的功劳和带来的荣誉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合作的十分愉快，我本人也好，dl娱乐也好，都由衷的希望章小姐在演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越走越顺。” 听到这里，场下的记者们已经完全懵逼，不知道今天这场活动到底是电影的签约仪式还是章谕泽的解约仪式了。这个女人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就在这么个场合下宣布了一件上头条的大事，这是要让娱乐版的记者去别的部门抢版面了吗？！ “章小姐！你为何突然宣布解约！简直像是三年前和盛世的情景再现，请问你和dl娱乐有了什么不可解决的矛盾吗？！” 已经有记者顾不上选头条，果断的开始抢问了。 章谕泽笑的坦荡，“如我刚才所言，只是单纯的合约结束，没有任何矛盾。”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你从盛世转投dl娱乐，只签了三年合约？！” 这个问题韩东林替她答了，“正是如此。” 场中出现了谜之沉默。 接着是蜂拥而上的记者提问。 稳坐台上的章谕泽尽显影后气场，对所有的问题都来者不拒，她神情泰然自若，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看起来那么强势而坚不可摧。 而她身边陈嘉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惊怒，变的深沉，像是幽暗的潭水，叫人看不出心思。 最终，司仪和工作人员还是略显混乱的结束了这场让所有记者糟心的签约仪式。 贵宾们被带上酒店楼上的后续活动场地，台上的人却要先从后面下来。章谕泽刚踩下最后一级阶 梯，就被人抓住手腕一路疾风一般的带进了一个空着的房间。 那人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反手猛的把门一推，上锁。 门关上发出的巨响震的整个房间似乎都颤了颤，章谕泽揉了揉自己红了一圈的手腕，好笑的看着那人道：“没想到陈总穿着高跟鞋走的我都有点追不上呢，这腿长倒也没什么用。” 说着她还撩了撩自己拖地的长裙，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 陈嘉只是盯着她，沉声问：“你凭什么让韩东林跟你只签三年合约？你给了他什么？！” 章谕泽刺目的红唇嘲讽的笑了笑，“我能给他什么？我有什么能给的？” 陈嘉紧握的拳头动了动，下唇被她咬的没有一点血色，她用怒极了反而颤抖起来的声音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到底想要什么？ 她竟然这种时候还问这种问题，章谕泽简直要当场不给面子的笑出来，这世界上，唯独她陈嘉，最没有资格问自己这个问题吧。 “我想要什么？难道你会给我么？” 章谕泽哀声说道，像是回答陈嘉，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陈嘉闻言身子颤了颤，紧紧的闭上了眼，喃喃道：“是，我给不了，唯独你要的，我给不了。” 她一直都不懂章谕泽放着自己为她铺的平平坦坦的大道不走，为什么老是想走邪门歪路，她难道对自己，对她的资质这么点信心都么有么，赶着赶着要解约，还抱上了韩东林的大腿。是，韩东林对她够意思，大把大把的钱砸下去，可自己当年给她的还少了么？ 可今天她就坐在自己旁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像是重重往她陈嘉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用这样的方式在让自己明白，是自己当年想错了，她用这么狠绝的不留退路的方式在毫不留情的报复自己，回敬着这些年她隐忍不发的怨气和愤怒。 她要的不是资源，不是金钱，不是身为上位者的保护，自己能给她的一切，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陈嘉颓然的走出去，章谕泽也掩面躺在了沙发上，她哭不出来，也不能哭，今天这妆，可贵了呢。 “嘉嘉？”颜慕雪脸色着急的快步走过来，伸手环住了她的肩，“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颜慕雪低了头，觉得怀里的陈嘉轻轻颤着，有什么沉重的、破碎的液体打落在自己手臂上。一滴，又一滴…… 她心里一紧，慌忙把那人揽到自己怀里，轻抚着她的头，低声道：“没事的，嘉嘉，我在这里，你别着急，别难过，别哭……” 不远处的顾言呆立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中蓦然一痛。 眼前的那两个人，无论是陈嘉，还是颜慕雪，在她的印象中都是可以流血却不能流泪的，尤其是陈嘉，她那样的人，也会因为另一个女人而心碎、伤心的哭泣吗？ ‘呵，爱情这种东西，只要动了真感情，果然就总会有受伤的一天，简直像是一种注定的报应。’ 低头转身，顾言惨然的瞥了下嘴角。 第十七章 难以启齿的事 因为岳长宁昨天告诉她今早要去嘉华等董事会出结果，所以顾言定了六点半的闹钟，但是她迷茫的睁开眼，却发现外面的黑幕才刚刚有点淡色，瞥了眼床头的闹钟，五点半。 揉了揉自己有些沉重的脑袋，顾言从床上坐起身子进了卫生间洗漱，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略显疲态的脸色，心里想着这样去新公司可不太好。 慢慢的坐在餐桌前咬着全麦面包，喝着牛奶，她突然记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混乱的一天的分界线———————————— 在找到颜慕雪之后，当时陈嘉的状态让顾言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出现，于是转身离开了，却在另一边的拐角看见了章谕泽。那女人肆无忌惮的在随时会有人经过的地方燃着一根烟，抽的烟雾缭绕连脸都看不清。 顾言皱着眉走过去，看着一地的烟头，就这么一会这女人跟在这里放了把火似的。顾言本能的拒绝烟味没有靠近，章谕泽却抬起头冲她妖娆的笑了笑。 再美的脸顾言现在也没心情看，她好心提醒了一句“下次起码找个没人的地方，”，随即又轻笑了声，“不过今天大概不用了，记者都不知道头条拟什么好了，你抽烟这事，估计连角落都塞不下。” “顾言。”章谕泽叫着她的名字。 “什么事？” “陪我去喝酒吧。” “哈，”顾言笑了一声，“你是想把全国上下所有的头版头条都承包了么？你这样子去酒吧买醉，说不定明天民生版、刑侦版连带着社科版都能一起上。” 她挥手散了散烟味，走近了章谕泽偏了偏头看她低下的脸，叹了口气，“你也别难受，你家陈总在那边都哭了，我可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会哭。” 章谕泽自嘲的笑道：“我可见过好几次了。” “哦？在床上么？”顾言随口就飙车了。 章谕泽似乎被戳中了笑点，弯下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可劲儿的笑了好一会才勉强恢复了正常，只是瘫靠在了墙上。 “有那么好笑？”顾言无语的问。 章谕泽扶了扶墙直起身子，一把揽了顾言的肩，说道：“不去酒吧，去我家，喝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知道。” 顾言的身高被她揽着只感觉压的紧，章谕泽身体一半的重量施加在她身上，让她明白过来这个没有哭的人，或许比已经哭出来的人还要难受。 顾言小心翼翼做贼一般和章谕泽偷偷溜进电梯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那个高个女人这时豪放的系了长裙下摆，又顶着顾言的西装外套遮住头，顾言一看这架势就想到要是被偷拍，标题妥妥的就是偷情啊！ 两人找到顾言的车，四周环视一眼，赶紧爬进车里双双松了口气。 “咦？你换车了？”章谕泽这时确保了安全竟然还有闲心打量着这辆陌生的车。 之前她和顾言谈事情或者约饭，顾言要么是开着自己的蓝色bmw，要么是颜慕雪清一色的红色跑车，这辆灰色的volvo看起来有点太低调了。 “不是我的，你们编剧的车，她自己不怎么用就给我先开着了。” “我们编剧？”章谕泽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才把这个头衔和今天一起坐台上的漂亮女人联系上。“哦，秋瑜老师啊。” 她话锋一转，“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顾言忙着倒车，顺口答道：“亲友。” 章谕泽啧啧了两声，懒散的从座椅上滑到了底。 才开出酒店上了大路，顾言就把震着的手机丢到了她身上。 “接下电话，我没带耳机。” 章谕泽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名字，觉得有点眼熟，便随手接了起来。 “喂你好，顾言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哦，好……” 章谕泽对顾言说：“这位声音很好听的妹子说，你把你上司丢了。” 顾言手抖了一下车险些撞上隔离带护栏，“然后呢？” “顾言问然后呢……嗯嗯，好的……妹子你声音有点耳熟哟，我们是不是认识？” 顾言翻了个白眼。 那头低低的笑了起来，“章小姐，我们今天刚见过的，我坐在陈总右手边。” “哎？”章谕泽回想了一下，陈嘉右手边不是编剧老师么？ 额……这个误会有点大。 “那麻烦让顾言安全驾驶，晚上早点回来。”疑似编剧老师的女孩纸挂了电话。 章谕泽一脸迷茫的望着顾言，“我们编剧让你晚上早点回去？这话我说出来都觉得特别不对劲，你觉得呢？” 顾言没理她，猜想岳长宁应该跟夏瑾一起走了，自己明天还是要第一天上班的人，满足章谕泽想醉的*就赶紧回去吧。 结果晚上事态完全由不得她想怎么发展，章谕泽不愧是陈嘉一手带出来的人，酒量放倒两个顾言可能都绰绰有余。顾言趴在卫生间里吐完站起来时眼前一黑，一个想醉的人干嘛老劝着自己喝，章谕泽这是平日里应酬惯了吧，把自己当要占她便宜的人了？ 洗了脸又漱了下口走出卫生间，就看见章谕泽好整以暇的坐在地上，面前茶几上横七竖八倒着一眼数不过来的红酒瓶，顾言捂住了嘴，平复了一下胃里的感觉，走过去说道：“我得回去了，你要不就洗洗睡吧，这个状态正好睡觉。” 章谕泽却长手一伸把顾言拉坐在自己面前，被动跌坐下来的顾言无语的看着她。 “顾言，你和你家颜总，在床上合拍么？” 顾言并没有跟一个喝了酒并且不关心自己近况的家伙解释，只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想着章谕泽怎么也开始问这些了，看来近墨者黑，带坏一个人真心特别容易。 其实心情不好，喝了酒，往往还要找个人倾诉一下，一个人喝闷酒，醉了，第二天醒来该怎么郁闷还是怎么郁闷。章谕泽有心聊天，顾言倒是愿意陪她聊一聊。 “还行吧。”顾言把手撑在旁边的软沙发上，“难道你和陈总不怎么和谐么？” 章谕泽咧嘴笑了笑，“怎样算不和谐？” “她想上你你不让，她不想要你非要，或者，你俩有一方技术不好？”顾言列举着。 章谕泽对号入座，陈嘉想，她当然不会不让，但问题是陈嘉不想，可自己也没有非要…… “不是，你俩都分开多久了，我其实从大概四年前就不是很明白，你俩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相处模式？霸道总裁包养个小明星这么通俗易懂老少皆宜的情节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完全不按套路来了？” 章谕泽闷闷的喝了口酒，“我要说，我俩没有过，你信么？” 顾言一脸‘你当我是傻子嘛’的表情看着她。 章谕泽笑道：“这就对了，没人会信的对不对，我也不敢信，可大家都不信的，才是事实。” 顾言一脸怜爱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乖别喝了，你已经醉了，都开始说这种胡话了。” “呵呵呵呵……你还是不信，我酒量比你好那么多怎么可能醉？” “嗯，你酒量很好，醉了不显山不露水的技能更好。” 顾言这样说着，就见章谕泽的人朝自己扑了过来，章谕泽再瘦也是个175的女人，顾言这小身板哪里能撑得住她，当即就被扑倒在了地板上。 顾言被压的胸口一闷，瞪着眼睛看她，“你干嘛？” 章谕泽露出惑人的笑意，“你不是不信么？那我让你亲手检查一下好了……” 一回到家章谕泽就扔了那身不知价值几何的长裙，换上了清凉的背心短裤，此刻压在顾言身上，略微冰凉的肌肤和顾言喝了酒后燥热的身体隔着薄薄一层衬衫轻触着，刺激的顾言脑子里那点酒意瞬间散到了异次元。 她慌忙的想要爬起来，却被章谕泽压的死死的，一瞬间千万只吐着槽的草泥马从心底里奔腾踏过。 ‘颜慕雪知道了会怎么样？！陈嘉知道了会怎么样？！！章谕泽酒醒后会怎么样？！！！’ 顾言差点哭出来，这艳福太吓人她真的消受不起。 她又用力推了推章谕泽，那人顽石一般分毫不动，还把头埋进了她衬衫的领口不断舔舐着。 顾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被章谕着就这么带走了。这家伙怎么就成这样了？她喝醉了……然后？然后非说自己和陈嘉没有过！ 难道……？ 顾言灵光一闪，她试探性的用尽量轻柔的语气对章谕泽道：“我相信了，我相信你和陈嘉没有过，你起来，起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 她用着诱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说着，手在她背上安慰的轻拍。 章谕泽抬起头，有点红红的眼睛看着她，迷茫的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 顾言抱着她的脖子，摸了摸她的头，低低叹了口气。她是真服气了，陈嘉竟然是这样的人，她老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欣赏自己的忍耐力，呵，比起章谕泽，自己简直弱爆了好么！ 可能是今天一天太累了，又可能是因为心累，或者两者皆有，后来章谕泽很不安稳的，还是睡着了。 顾言喝了太多酒，只好叫了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盯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呆呆的想着，是有多憋屈，才在自己面前说出了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陈嘉……不会是不行吧？ 第十八章 目标是被请吃饭 因为昨晚得知的真相实在太突破认知和三观，顾言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的嚼面包时还在思考，陈嘉难道是x冷淡么？她虽然是个工作狂看起来又禁欲了点，但也不至于不行的这么彻底啊。 想着章谕泽昨晚的样子，顾言又心疼又心塞，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干脆把自己收拾了收拾，还少见的用粉底挡了挡昨晚酗酒的恶果。 看了一眼夏瑾的房间，想到自己昨晚回来，她还弄上弄下的照顾了喝多红酒后劲上来的自己，应该睡的很晚吧…… 于是在餐桌上留了张字条就拿了车钥匙和包出门了，这时天才渐渐亮起来。昨天把车丢在了章谕泽家，顾言打了车过去在附近买了早点带了上去，她抬手输密码的时候有点奇怪，觉得这组数字手感有点熟，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这真的不是自己和颜慕雪公寓的密码么…… 虽然好久没回去过了，但也没道理几天不用就记不清了啊。 顾言进了门换鞋的时候还在想，这是谁的生日来着，和颜慕雪同年的……陈嘉？！ 她把早点丢在桌上，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去卧室里找那个连密码都设成人家生日的没出息家伙，又想到颜慕雪拿陈嘉生日设的密码，和昨晚章谕泽扑她身上的情景，一阵恶寒…… 卧室里，章谕泽穿着睡衣趴在床上，说明昨晚自己走后她还能去洗完澡换衣服躺下，可见章谕泽的酒量果然是要比自己好上不少，这么说，真的不是喝醉后说胡话？ 顾言心里到底还是对这件事存疑，在她看来，这是一对相互喜欢的人之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难道陈嘉不喜欢章谕泽？不喜欢为什么要包养，至少是对身体喜欢才会想要包养一个人的吧…… 顾宝宝纯洁良善的心思完全理解不了陈总异于常人的独特脑回路。 她又看了章谕泽一眼，“你也是够没用，这样都没下得去手，把昨晚扑我的气势拿去扑陈嘉啊……” 床上的人像是被这声音吵醒了，翻了个身，却没睁开眼。 顾言走到床边，捏了把章谕泽的小脸，算是昨晚被扑的补偿，“我就是觉得昨天把你一人丢下有点不放心，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顾言到嘉华楼下的时候九点不到，岳长宁给她发了消息，说大概十点前能结束，可以先去喝个咖啡，顺便给自己带杯拿铁回来。 顾言：“……” 于是两年后我还是逃脱不了帮岳长宁买咖啡的命运么…… 坐在星爸爸悠闲的喝咖啡的时候，夏瑾发来了消息。 ‘去公司了？’ ‘在楼下喝咖啡。’ ‘你头还疼么？’ ‘完全没事，我晚上下班回来。’ ‘好，我在家做饭。’ 顾言怔怔的盯着消息记录，脑子放空了好几秒。 “hi～顾言，没想到又是这附近，你是真到嘉华上班了么？” 顾言抬头，瘦高的女人正抱着打包袋笑看着她。 “王念玺？” 有些不确定的叫出名字。 “bingo～” 王念玺干脆把打包袋放在一旁，坐在了顾言对面，一点不见外的问着：“所以，你从星辰辞职，是 来嘉华了？” 顾言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孩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来熟，我们应该就只有几面之缘吧。 她摆出明显不想讲话的样子，对面的人却似乎对她极其感兴趣，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的早餐，喝了口咖啡就问道：“难道你觉得嘉华比星辰有前途么？” 这孩子问出的问题怎么都这么直接的……让自己着实不好回答。 “原因有点复杂，你这是？” “哎……我才毕业几天呀，老头子就非让我自己选个地方去实习，还说不去就别在家里晃他看着心烦，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王念玺抱怨道。 顾言呵呵干笑了两声，现在可都8月了，一般的毕业生早就连实习期都过了吧。 “你在这附近上班？哪家公司啊？” 王念玺笑看她一眼，没说话。 “嘉华……？”顾言心道有没有这么巧。 “对呀，我也觉得我和顾姐你特别有缘分呢，你高中是w市一中的对不对？” “对啊。” “我女朋友，是你的学妹呢。”王念玺那天就奇怪，萧伊然似乎对顾言好奇心特别重，回去后一问，果然是以前就有交集，可也是单方面的认识罢了。 “哦？叫什么名字，我认识么？”顾言来了点兴趣，以前的同学朋友在s市发展的人并不多，读研期间也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工作以后就更是只有业务上交情的客户和同事了，能多认识一个高中后辈她还是很高兴的。 王念玺摆摆手，“哎呀，她说你肯定不知道她的，不过要我说，以后有机会一起吃个饭也就认识了，顾姐你说对么？” 多认识个老乡当然没什么，顾言便爽快同意了约饭，两人又随口聊了些别的，岳长宁发来了消息。 ‘会议结束，来我办公室。’ “我有事先去公司了，你……这吃完也赶紧上来吧。”顾言站起身，跟王念玺道了别，本想下意识说别迟到了，转念想想人家家里说不定就是嘉华的大股东呢，自己一个给人家打工的，还是别管少爷小姐们的实习生活了。 被前台领着找到岳长宁的办公室，还没等她进门瞧一眼里面长什么样，岳长宁就大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 “顾言，你现在跟我去开个会，董事会的结果我们待会再说。” 岳长宁在她身边停留了三秒，说完话，低头看一眼她手里打包好的咖啡，接过后给她一个‘跟上’的眼神，就自顾走了。顾言一脸懵逼，仿佛瞬间回到了当年实习的日子。 她们三人进去的时候会议桌前已经几乎坐满，顾言扫了一眼似乎没有自己的位置啊。 “你坐我旁边。”岳长宁对她说。 于是顾言乖乖去角落搬了把椅子放到岳长宁位置旁，坐下。 这会刚起了个头，顾言就已经弄懂岳长宁把她叫来的意思了。这女人比当年还要会剥削，自己都没正式入职报到就已经开始压榨价值了。 会议的中心内容，是关于嘉华拥有的现在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猫爪的热门资源原创度的问题，其中有个提案涉及了盛世马上将要开拍的电影。 “好，情况我大致了解了，策划案也看过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岳长宁听完了汇报，看了顾言一眼，“你刚刚听了他们的报告和补充，觉得这个策划怎么样？” 顾言环视一眼在座的人，有些人打量着她猜测着这个陌生面孔的身份，有些人认出了她表情就要复杂一些。 她缓缓开口斟酌着说道：“以《凛冬》作为突破口先声夺人的想法确实不错，这部电影有话题度，不用多费力搜索热度也不会低，现在国内没有作品的期待值会比这个更高，很正确的选择。但是……” 顾言顿了顿，她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涉及一些合同里禁止泄露的商业计划，所以她必须更加谨慎的选择说辞。 “盛世关于《凛冬》所有的宣传推广以及相关的活动、节目制作，都全盘交给了星辰传媒。而对方不仅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传媒集团，旗下渠道、产品和人才众多，可以覆盖的受众范围极广，而且，还有着自己的视频网站……” 说道这里顾言略微有点异样的尴尬，她不得不看了岳长宁一眼，对方的眼神让她接着说。 “业务冲突，竞争优势不明显甚至在部分领域远逊于对方，盛世会同意合作的概率，应该是十分低的，这份计划在可行性上，没有列举出竟争方和优劣势，有些不足。” 顾言说完就默默的盯着落地窗外虚无的一个点，在座的人却表情各异。作为嘉华这种大企业的企策部精英，被人指出做出的策划可行性“应该是十分低”，虽然用词是尽量委婉了可也改变不了被打了脸的事实。 况且…… 认识顾言的人心里都已经开始吐槽了，星辰一年前收购视频网站乐兔的项目不就是你顾总监亲手策划谈妥的么！现在是在拿着自己一年前的“高瞻远瞩”来啪啪啪的打我们的脸么？！ 顾言内心无辜的望着窗外，星辰的业务确实更侧重传统媒体，但也不是对新媒体完全不闻不问没有涉猎，收购乐兔的计划是自己当初努力了好久还和颜慕雪差点吵了一架才通过的，算是自己在星辰硕果仅存的新媒体项目之一。没想到来嘉华第一天……就搞出这些个事。 不过既然互为对手各有立场，顾言倒没什么不适的心理，只是觉得岳长宁把自己叫来，应该不是旁听加指出问题这么简单，这种事情，企划自己多讨论几遍到后期的时候自然会发现的，不是什么战略性的错误。 “刚才顾总监说的你们听明白了？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你们拿出来的企划不要只是看着好看，从一开始就要考虑实施成功的概率问题，不然费时费力做出来到后期做可行性分析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傻眼了，不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和公司的发给你们薪水么？” 岳长宁悠悠的看了顾言一眼，接着说道：“还有，马上人事就会出通知，我先提前跟你们说一声。我身边这位，马上就是你们新上任的企划总监了，跟着顾总监好好学学，怎么做出好看、实用、可行性又高的策划案，虚心求教一下，要不耻下问，懂么？” 一众企划部员雕像石化状，合着不是专门请过来打脸的，是专程买来调&教我们的啊！ 散了会，顾言和眼镜男被岳长宁留了下来。 “你们以后就是在一个部门工作的同事了，互相认识一下？”岳长宁笑着对二人道。 “顾总监你好，我是企划部经理齐家淮。” 眼镜男率先自我介绍了一把并伸出了手，顾言跟他握了握，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我是顾言，这初来乍到的，还请齐经理以后多多指教了。” 岳长宁笑道：“家淮也没比你资历老到哪去，他两个月前刚从东图跳槽过来。” 顾言心里腹诽，难怪名字这么熟，原来是东图的人，不会也是岳长宁跟人那挖来的吧。 齐家淮好似猜到她的想法，推了推眼镜笑道：“我是合约到期，自己选择跳槽的。” 顾言便陷入迷之尴尬，倒不是误会了岳长宁，反正人家会过来肯定跟她多少有点关系，她尴尬的是，齐家淮这么一说，她就想起自己是为什么会来嘉华了…… “前段时间听熟人说顾总监从星辰辞职了，我还好奇下家会是哪呢，没想到，岳总下手倒是快。” 岳长宁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顾言还没有正式入职签合同，你和她先聊会，可别乱说话，人家说不准待会就回星辰了。” “喂喂……岳总你这么含血喷人污蔑我人品我真的会觉得这里待不下去回星辰的。”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人事给你发的邮件你应该已经收到了，入职的事情不用我教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俩谈吧，谈完带顾言去公司转转也行，出去吃个饭加深一下感情也行，自己安排吧。” 说着，就走了出去，推开了对面会议室的门。 顾言&齐家淮：“……” 岳长宁……果然是个工作狂，这一上午，都第三个会了吧，嘉华是离了她不能活么，怎么什么会都要参加？ 顾言在和齐家淮去餐厅的路上，还默默的吐槽着。 可是，虽然岳长宁是个工作狂，在嘉华的工作明显也更繁重，但顾言却觉得，有点找回当初实习时那种豪气冲天的干劲了。 工作目标嘛……初步目标是一定要让岳长宁认可她的成绩，主动提出请她吃饭嘉奖她！ 齐家淮默默的看了身边带着迷之微笑的总监一眼，觉得，这位貌似和传闻中的形象不太一样呢。 第十九章 传闻中的顾总监 星辰传媒的顾总监传闻中的形象是怎样的呢？ 大概一年多以前，章谕泽从经纪人那里听说的情况是这样的： “谕泽你认真听我说啊，这次我们去谈工作的顾总监，是个特别严肃冷漠可怕不给情面的人，你千万不要太随便把人家惹怒了，韩总吩咐过，这个合作是一定要拿下来的……谕泽你有在听我说么？？” 特别，严肃、冷漠、可怕、不给情面？ 在包间里见到顾言的时候，章谕泽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这些她听到的用词，不由得笑出了声，让一旁的经纪人紧张的不得了，偷偷去看顾总监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坐在榻榻米上正撇着嘴望着章谕泽。 赶了经纪人出去，章谕泽坐到顾言对面，看着她笑了声道：“什么嘛，原来是你呀。” “可不就是我嘛。”顾言动手给自己面前的小碟里倒了点酱油，“你自己来？” “放着吧，不急。我先问问你，你在你们公司真的有特别，严肃、冷漠、可怕、不给情面？” “这你也信，你看我纯洁的眼睛，我多善良的人啊。” 章谕泽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纯洁不纯洁的另说，顾言的眼睛确实特别的好看是真，而且眼眸尤其清澈明亮，像是晴空下温润泛着波光的湖水。 “那好好的，怎么就给传成那样了？你知道无风不起浪么？” “我还知道三人成虎，你自己都在一个真真假假的圈子里，竟然还会纠结事实与传闻的关系？”顾言咧了下嘴角，毫不在意的说道。干她们这行的，探究事实是职业素养，指鹿为马却是常事。 章谕泽撑了自己的下巴，盯着她看，“我只是比较好奇，反正东西都没上来，顾总监，讲讲呗。” 顾言抬眼，“我以为你要跟我先谈公事，才让她们不急上吃的。” 她按了旁边的呼叫器，便有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进来询问。 “可以上菜了。” 等服务员退出去，她才悠悠的道：“你也该知道，我和慕雪的关系，我进星辰是因为她，现在能单独出来和你谈事情，你也该知道我在星辰升迁的速度有多快了。这种事情，总有人眼红看不惯的，很正常。” “哦？所以污蔑你？可这种程度好像算不上什么污蔑吧。” “没有啊，我只是对那些故意捣乱的人用了点手段而已，她们就传的这么夸张，大惊小怪。”顾言不屑的道。 “啧啧啧，这么小心眼。” 这时服务员进来摆上食物和清酒，顾言等到她们弄完出去才接着道：“我没有，这些东西人云亦云的没什么好在乎，只是嚼舌根是一回事，工作上捣乱被我抓住又是另外一回事，公私分明这种事情，我虽然是带着关系的人，却也拎得清。既然有人拎不清，那我可得好好教教她们做人啊。” 章谕泽边喝酒边吃的愉快，完全没有一个女明星自觉保持身材的顾忌，顾言愣是被她在手底下抢走了一只炸虾两枚小卷三个手握和四片刺身。而且，章谕泽还烟酒不忌！ “咳咳……” 吃完了饭正坐的像个黑帮老大般吸着烟的章谕泽听到声音，偏头看了眼已经皱起了眉一脸嫌弃的顾言。 “你闻不了烟味？”章谕泽疑惑。 顾言坐的远了些，“也不是，就是不喜欢。” 章谕泽挑眉，“那你也不抽烟咯？” 见顾言点了点头，章谕泽奇道：“你这都出来谈生意的人了，竟然烟都不抽也是挺少见了，和那群吃饭喝酒打牌抽烟的客户一起不会显得不合群么？” 顾言瞥了她一眼，“人家要喝酒我陪着喝就是，要打牌陪着打就好，要抽烟我自己不抽给人家点个火还是没问题的。” 章谕泽笑，“那怎么没见你给我点火？” 顾言怒，“姐姐，你搞清楚状况，这合作是你有求于我！应该你给我点烟好不好！有点职业道德好么！” 章谕泽抛了个媚眼被顾言无视了，于是她软了声音娇羞的道：“顾总监有要求您直说嘛，别说点烟了，就是要我□□我也会从的呀，要不，咱俩现在去开房？” 顾言呵呵，“不在陈总身边你活泼不少嘛，你们公司还让艺人□□这么服务周到？” 章谕泽收了笑，狠抽了口烟，把剩下的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吐着烟圈道：“这次你们挑的备选里还有盛世的艺人吧，她们服务周到么？” 顾言有些奇怪她突然变了语气，不过却实话实说道：“是报上来好几个，除了盛世还有别家，不过我还没见过。而且，说是这么一回事，我这里接到的指示，可是直接跟你签合同。” 这件case她是主要负责人，本来接了任务是打算一个个都见过以后再仔细提报告上去，最后综合各项条件选个最合适的，岂料颜慕雪倒是直接说了内定章谕泽。既然如此，也就省的自己多费事。 想到颜慕雪那天在办公室说的话就有点来气，自己本来也不打算问原因，就只说了句“那别的公司的人我都不用见了可以吧。”谁知颜慕雪语气怪异的回了她一句“你要对哪个女明星有兴趣的，当然也可以见，不必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个鬼啊，这么浪费时间的事情自己还一大堆事要办呢，哪来的闲情逸致。 想着就不太高兴，顾言见章谕泽吃饱喝足，饭后一支烟也结束了，便对她道：“叫你经纪人来吧，赶紧把合同签完我回去。” 谁知章谕泽对她伸了手，顾言狐疑道：“怎么，你要自己直接来？就不怕有合同陷阱什么的？” 章谕泽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你敢，我都能直接拿合同了，还看不出来我是有人罩着的么？” 顾言当初只当她是说笑，章谕泽以前是陈嘉的人她倒是知道，可她都和盛世解约了，和陈嘉见面的时候也没再见过她身边带着章谕泽，自然是也结束了。 现在看来嘛，章谕泽大概是早就知道颜慕雪对她的特殊关照，也更清楚这关照是因为谁。可即便这样，却也只能让她心里的难过更深，对那个人更不舍，也更怨恨。 第二十章 那之后 章谕泽在床上悠悠转醒的时候是下午两点，把手机充上电，想去找点吃的时发现了桌上的包子馒头还有豆浆，想了想便知道是谁来过了。 不要误会啊，她和顾言才不是那种关系，只是记不清是哪晚，背着颜慕雪把顾言偷出来陪她去玩，一不小心把那孩子给喝挂了。自己秉着人道主义精神（主要怕送回去被颜慕雪发现殃及池鱼）把她弄回了自己家，第二天下午顾言疼着脑袋去上班的时候，就发现把包丢在章谕泽家，偏偏包里装着没有备份的修改版文件，那时章谕泽早被经纪人接到不知道哪座山上去参加什么鬼野外生存综艺去了，便发了消息告诉了顾言房号和密码让她自己回去拿。 所以，顾言偶尔是会来这里的，但也就一只手数得过来的次数罢了。除了她，连经纪人也不知道自己家密码啊，说起经纪人…… 章谕泽想起了什么，把充着电的手机开机，就看到了一条有一条来自经纪人王哥的怒吼、悲鸣、恳求、嚎啕大哭等各种表情包…… 章谕泽默默一张张的点了保存，才回复道：‘我刚睡醒。’下一秒电话就打过来了，可以想象得到对方抱着手机苦苦等待的样子。 “谕泽你昨天下台以后去哪了！我打你电话也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你知道现在全程腥风血雨都在猜测你是不是得抑郁症要自杀了好么！”电话那边传来王哥沙哑的嘶吼声。 “哥你在说什么，我做了什么不可理喻天理难容的事情一定要被猜测成得了抑郁症啊，况且，退一万步说，得了抑郁症也就算了，为什么会觉得我要自杀？我这么美丽动人有才华有演技事业如日中天，爱……就算没有爱情又凭什么会去做自杀这种想不开的事情啊？” 章谕泽语带嘲讽的吐了一串嘈，昨晚顾言战斗力太弱，喝到最后她其实只有一点晕晕的感觉，洗完澡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今天早上起来精神好的很，倒是很有力气吐槽。 “我的祖宗你别说话了，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 “你在家？！我昨天去你家都没人的啊！” “那可能是没听到吧。”章谕泽随口说着。 好在对方完全不想纠结为什么会没听到这种事，只说了句“我马上来你家接你去公司。”就挂了电话。 章谕泽无聊开了电视，［咩尾巴友情提示(′Д`)设定中，这个次元并没有微博这种东西，如果前文中我不小心打错（应该不太可能），请无视掉，不要问为什么，没有就是没有～］就看到某电视台著名的八卦节目《娱乐水果派》正在介绍昨天的签约仪式。 ‘昨日呢本台记者也是受邀前往了xx大酒店盛世影业与dl娱乐的章谕泽新片的签约仪式，影后粉丝有多疯狂、神秘的作家秋瑜有多漂亮以及新科影后当天打扮的多有气场我们等下再来介绍。说起昨天的事情，首先要提起的就是，章谕泽在自己的新片签约仪式上突然宣布要与东家dl娱乐解约啊！我们大家肯定都还记忆犹新三年前章谕泽也是突然就被曝出与之前的老东家盛世影业中途解约……” 节目主持人正坐在沙发上神态自若的侃侃而谈，过了一会还切出了昨天现场的影像配合着解说。章谕泽面无表情了看了一会就关掉了电视，她对这些娱乐新闻早就免疫了，这算什么，都根本还不算是□□只是客观陈述事实呢，人家前头不是还夸她当天的打扮很有气场么。 至于解约什么的，三年前自己就经历过一次了，那次比这次来的还突然，还凶残。约内强行中断合同转投别家，当时的新闻有多铺天盖地席卷天日，媒体和八卦群众更是说什么的都有，对比着看起来，这回简直平淡的跟水一样。 不知不觉，进这个圈子快八年了，自己也练就了不悲不喜、宠辱不惊的态度呢……才怪！ 其实，就只是不太在乎了而已……比起那个人做的事情，这些媒体和无知群众说一说、写一写的，又算得什么大不了的。 盛世 “这些新闻，真的完全都不用管么？” 颜慕雪站在陈嘉的办公室里，拿着ipad看新闻，只要和娱乐沾了边的板块，铺天盖地都是章谕泽。这存在刷的，不管好坏都实在够让圈里人眼红的。 “太多，也太杂，统一不了口径也改变不了整体局面，白费力气罢了。况且，对她形象有伤害的其实也不算多，大部分都只是在凑热闹而已。趁这个机会让她好好在国民面前刷一次脸，对电影宣传其实也有好处。再说了……”陈嘉撇了下嘴角，“她敢干出这种事还会在乎外面怎么说？” 陈嘉此时也在电脑前刷着各种娱乐新闻，她倒是也没想到章谕泽如今的人气竟然爆棚到这个程度……好吧，其实也不是人气的问题，只能说最近国内的媒体行业发展的如雨后春笋般而民众们又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哪怕其中不少只是路人凑热闹，这全民关注的程度也是够吓人的了。 “倒是你……就算顾言现在人不在你身边，你好歹也提醒一下她，这种时期别跟章谕泽走的太近了，被媒体抓到分分钟就会出新闻了。”陈嘉皱着眉说道。 颜慕雪不明所以的问：“顾言又碍着谁了？” “那天酒店里那么多媒体，她们俩倒好，又是角落抽烟又是偷偷摸摸一起离开酒店什么的，你自己看这题目写的多暧昧。” 陈嘉丢给她一叠报纸，颜慕雪拿起来看了看，是都市报的娱乐版，倒是有些新东西。毕竟是有实力的媒体，比起网上那些只会转载瞎猜编造抹黑的，人家倒是有图有真相的结合事实在分析，虽然这分析的也完全不靠谱…… 照片是停车场里章谕泽和另一个人进车的抓拍，有点糊，章谕泽倒是能认得出来，另一个主驾驶座上的，就只拍到了一条没来得及收进去的腿和一只准备关门的手，完全不能辨别身份。 特别有职业素养和道德节操的是，照片上的车牌号都被打了马赛克…… 颜慕雪抽了抽嘴角，这都市报，还真是意外的体贴和有原则，这年头这么有职业道德的媒体已经很珍奇了。 她接着看了下去，和照片配套的文章题目是《章谕泽新片签约仪式宣布解约同友人乘车提前离开》，然后文章提到有目击者称，签约仪式结束后，曾在酒店角落见到章谕泽与该友人一起抽烟聊天，数分钟后两人才“勾肩搭背”的一起离开。 文章猜测了一下该友人的身份，倒是合情合理的推测不太可能是恋人，理由竟然是‘以记者在拍下照片之前所见到的背影来看，该友人与章谕泽身高差距悬殊，’以影后的条件不大可能会找一个比自己矮近二十公分的男友……吧，除非章谕泽喜好特别另类…… 文章大致上……是这么个意思…… 颜慕雪捂着嘴拍桌笑，顾言也没有真的比章谕泽矮那么多，顶多也就十公分差不多，只是那天章谕泽为了衬那套长裙，踩着十多厘米的恨天高，顾言那身型从背影看上去当然哪哪都不可能和章谕泽看出cp感。 “不过，抽烟怎么没照片？总不至于是扬文明树新风，不让放吸烟的图怕带坏未成年人吧。”颜慕雪笑着把报纸丢回桌上，心想，顾言会抽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进内场是我特地让人带进来的，其他人进来可都是收了录像设备的。”陈嘉白了她一眼。 “所以昨天章谕泽没去酒会，是和顾言一起出去浪了？” 颜慕雪有些糟心，昨天她好不容易安抚好了陈嘉，又陪她上楼去酒会各种social，本想找章谕泽谈谈，结果她倒好，人影都跑没有了，经纪人怎么找也找不到，打电话不接，竟然是和顾言一起跑了？！ “说起顾言，你俩现在怎么回事？”陈嘉倒没有很在意昨天章谕泽中途跑路的事，反倒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颜慕雪坐到办公桌上，望着落地窗外，一边晃着腿。 “她住在一个朋友家，哦，就是那天坐你旁边那个作家。” “夏老师？”陈嘉人前尊称习惯了，这会一时也没改口改过来。 “对，这世界也挺小的吧。” 颜慕雪没有说，那个女人明摆着也喜欢顾言，还对她颇有威胁性。毕竟陈嘉和她还有工作上的来往，这种事情自己处理就好。 陈嘉凝着眉深思片刻，“那你生日顾言会去么？” “应该……吧，我还让她把她那朋友也带上呢，正好给你机会和人家谈，你上次不是说还想要其他作品的改编版权么？” “夏老师要求挺高的，《凛冬》拿下来都费了不少力气，不过如果有诚心，是真的想拍出好电影，我倒觉得能说得动。那到时候你可别说什么，‘人家生日你都要在生日party上谈公事有没有人性’之类的话啊。” 颜慕雪看了她一眼，“我那时候估计没功夫管你，你爱怎么谈就怎么谈，最好整晚都黏在那夏老师身边……” ‘别让她妨碍我和顾言更就好了。’颜慕雪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dl娱乐 章谕泽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一路横行霸道的闯进了快要合上门的电梯，经纪人跟在后面一顿猛按才让自己不至于去爬楼梯跟上。电梯里原本的一男一女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章谕泽的气场太吓人，这个狭小的空间已经快要承载不了这么凝重的气氛了。 好在电梯很快打开，章谕泽大步走了出去，男人摸了摸胸口说：“我心跳好快……第一次离这么近啊！” 女人还有点没缓过来，她转头对男人说：“你刚才看到了么，她往里走的时候电梯都关一半了，是有多瘦……” 等等，这种情况下不应该先考虑有多危险么？果然和娱乐业相关的工作都会让人变得很奇怪。 章谕泽进韩东林办公室的时候，身后的秘书小姐还在不死心的解释道：“韩总办公室里面还有人章小姐要不你先在外面等……” 话没说完章谕泽已经打开门自己走进去了，秘书小姐只好委屈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就看见章谕泽的经纪人还站在自己桌前。 “韩总跟谕泽约的不是十点么，你看看时间不是正好么，要知道为了不迟到我腰都快跑闪了好么，谕泽还差点被电梯门夹了呢。”经纪人抱怨着，显然还对刚才差点没赶上的电梯心有余悸，“不过，里面现在是谁啊？” 里面是谁？章谕泽倒是认识。 dl娱乐签的演员不多，稍微在圈子里还有点名气的女演员就只有唯二的两位，里面的人就是那第二位。 “哟？这不是我们公司最近红得发紫的一姐么……哦不对，谕泽你好像马上要解约了呢。这么早来找韩总，是有什么事儿么？”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笑的媚意十足，略挑的眼角更添风情，笑意莫测的放肆打量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没有理会女人的问题，章谕泽径自在对面坐下，长腿交叠眼神慵懒。 被无视的女人变了脸色，冷声道：“韩总和我还有事情没有说完，你知不知道有先来后到，你一个马上就要离开公司的人随便进韩总办公室真的好么？” 章谕泽摘下墨镜抬了抬眼，“原来是你，不好意思，屋内光线比较暗刚才没怎么看清。” 女人瞬间被刺激到了，她出道的时候皮肤比较黑，现在多少也保养回来点但当然不可能和章谕泽衣料外露出的白皙肌肤相比。 这个女人，简直是毒牙，一张口满嘴的□□就往外喷。 “章谕泽！我好歹是你前辈能不能好好说话！” 前辈么？好像确实早几个月进演艺圈，那又怎么样？自己歌手出道的时候也比她早几个月呢好么。 章谕泽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并不赞同，只是在办公室看了一圈，“韩总人呢？” 女人没好气的道：“里面打电话呢。” 章谕泽于是支了下巴百无聊赖的眯起了眼。 “喂，外面都在传你是得了抑郁症，真的假的？”即使对方一副不想聊天的架势，女人却还是很不怕死的贴了上去。 “传这些的人我也没有说他们狂犬病呀，他们还乱咬人呢。”章谕泽不在乎的道。 “那……你也没有和某富二代奉子领证只等退圈完婚？” 章谕泽翻了个白眼，自己真是小瞧了媒体捏造八卦的水平，原来还有这么多版本自己没听过的呢，难怪在车上的时候王哥千叮万嘱不要看电视不要看报纸不要翻杂志最好连手机也别看。 “姐姐，你是不知道我的新片要在雪山上餐风饮露茹毛饮血的么？你觉得哪家的富二代会让结婚对象怀着孩子去拍这种戏？” 说着章谕泽脑海里闪过陈嘉面无表情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样子，不由得腹诽道：‘说不定那个女人还真干得出来’。 “那我就真不明白了，你这拍戏拍的好好的，又没有抑郁又没有结婚，怎么就想不开要退圈了呢？”沈虞一脸苦恼的盯着对面的章谕泽。 她确实看章谕泽很不顺眼，这个女人比她高比她漂亮还比她身材好，打从一进公司，韩总就各种资源可劲儿的砸。说好的主攻唱片市场呢，说好的对公司老人一定照顾如旧的呢？ 当然，也不是新人时期了，对公司这些鬼话她也没信过，这个圈子里谁有实力谁更能给公司赚钱公司才会更看重你，很简单也很现实。但是…… 明明这个女人走后公司力捧的人就肯定会换成自己，这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就让这个一如既往我行我素，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摇大摆闯进来的人，把这好心情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但到底一起共事几年，内心也觉得章谕泽是圈里慎独高洁的……一朵奇葩，至少据自己所知她从来不在人背后乱嚼舌头，只这一点就有太多人比不上了。这样的人想不开，她也是有几分可惜，但是…… “退圈？”章谕泽一脸惊奇，“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退圈了？” 沈虞瞪了瞪她狭长的凤眼，“你自己在新片签约仪式上说的啊，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昨天在台上的人是妖精变的么？” “妖精想变你可能会比较容易。”章谕泽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因为这件事情还是比较严重的，主要是当天陈嘉还会在场，那段话自己草稿都打了十七八遍，力图言简意赅又声势夺人的好么？没道理会让人产生误解啊？ “你看！华晨娱乐报的头版！”沈虞从面前茶几上一堆书报杂志中翻出了一张递给章谕泽。 章谕泽虚着眼睛扫了一遍，抖了抖手里的报纸，面无表情的道：“人家只是推断、猜想、可能、大概，好么！” 叹了口气，章谕泽扶额道：“我们公司的平均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沈虞一脸狐疑拿回了报纸又看了看，还想说什么，韩东林已经从里间出来了。 “抱歉啊谕泽，让你等久了吧，突然有点急事电话里耽搁了会。” 韩东林儒雅的笑着，在另一头坐下。 “没事，我正好练习了一下怎么答记者提问。”章谕泽淡淡的回道。 “哦，这样。”韩东林转头对沈虞道：“之前说的那些，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啊。” “那你可以回去了，今天没有通告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过段时间可能会很忙呢。”韩东林温和的说道。 沈虞脸色莫名的看了一眼章谕泽，那人神情淡漠并没有注意她，于是心里的尴尬倒也没有那么重了。 “那我先走了，韩总再见，谕泽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和沈虞都聊了些什么？你俩关系不是不好么，怎么她还会让你注意身体了，真得什么抑郁症了？”韩东林打趣道。 章谕泽笑了笑，“韩总讲起笑话来还是那么别扭，和沈虞能聊什么，还不就是一些娱乐八卦，亏得她我才知道自己现在又是和富二代隐婚又是要退圈的。” “呵呵，没事，这段时间过了，你该拍戏去拍戏，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慢慢的也就淡了。” 韩东林身为一个老板，对员工的态度真算的上和蔼可亲，他个性温和为人儒雅，也是章谕泽当年会选择dl娱乐一个对老板人品上的考量。 “我听说，盛世那边的动作很快，你九月前可能就得准备进组了。”韩东林在章谕泽面前倒也随意，剪了根雪茄点起，还把烟盒递了过去。 章谕泽就更随意了，没有伸手接却抬了抬下巴笑看他。韩东林笑笑，又拿起桌上的雪茄剪给自己的员工服务了一把。 章谕泽熟捻的咬了雪茄靠过去，韩东林挑开打火机又给她点了。 两人就这么吞云吐雾了半晌，韩东林看着眼前升起的屡屡烟雾中那人迷离的神色，盯了好一会。 “这部电影拍完，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他随口问道。 章谕泽一手支在沙发上侧着脸看他，“想找个人去环游世界，韩总有兴趣么？” 韩东林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轻轻闭了眼道：“我就算了，这么有意义的事，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吧。” “喜欢的人……”章谕泽轻启红唇默默的念道。 第二十一章 抓人 “韩总，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不要以为签了约我就非章谕泽不可了，她要是敢中途掉链子，这电影就是先停拍也不会惯着她！” 陈嘉对着电话那头怒吼，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外间的迟云闭着眼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生怕待会就要突破120了。 他面前的桌子被敲了敲，一睁眼，被调到《凛冬》项目组担任负责人的郑宣正抱着文件夹立在桌前。他抬手指了指里面，小声问：“陈总跟谁发这么大火呢？” 迟云叹了口气，“应该是dl娱乐的韩总。” “出什么事了？”听着里头陈嘉好像还没结束的迹象，郑宣干脆先了解下情况，免得待会进去直接踩了雷。 迟云又朝里头偷偷瞄了一眼，一脸苦色的低声道：“还不又是章小姐。” 他算是弄懂了，他家老板和章小姐应该就是所谓的八字不合天生不对盘，要不怎么从五月间开始筹备《凛冬》起，只要是和章小姐有点关系的事，老板就特别容易动怒，自己为这都不知道扣了多少奖金了。 今天这通电话的起因，是章谕泽推迟了本该从签约仪式后就开始进行的各项为雪山拍摄而专门提出的训练。要知道那可是海拔3000以上、气温零下十几度的地方，不好好做准备去了之后出岔子那每天都是在烧钱，以自己老板的性子能不生气么。 迟云默默的往里瞧了一眼。 “呵，行，既然韩总都这么说了，那到时候我做了什么对不住的事情，可别过来跟我求情呢。” 那头愉快的答应后，陈嘉挂了电话沉着脸坐下。 “陈总，郑组长过来了。” “让他进来。” 郑宣小心谨慎的汇报着项目进展，不时偷偷看一眼老板的脸色，发现陈嘉只是低头对照着文件认真在听他说话，不由放了几分心。 “前期准备九月前可以完成，如果在拍摄途中出现了需要新增预算的事项，是从公司渠道直接拨款，还是通过别的渠道呢？” “直接拨款，拍摄全部完成以后再来算这些琐项。” “好的。陈总还有别的指示么？” 陈嘉抬眼，刻薄的笑了笑，“安排专人去给我把章谕泽抓出来做训练，她要是敢不从……” “我要是不从，她要把我怎样？”章谕泽神情愉悦的抱着一盒水果沙拉大快朵颐。 对面的经纪人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陈总说，你要是不去，就直接丢江里喂鱼……” 章谕泽斜了他一眼，“这话你也敢信？” “我觉得……陈总做的出来……真的……” 章谕泽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的不屑，门就咚咚咚的被砸响了。她还没考虑好是开门还是从窗户逃窜一下，门已经被打开了。 章谕泽：“……” 说好的最先进、安全、保密、放心的密码锁呢？ 四个整齐划一身着黑西装的的男人站成一排，为首的那个对章谕泽道：“章小姐，我们受陈总委托从即刻起全程24小时保障您的人身安全以及电影拍摄计划的顺利进行，现在您该去健身房了。” 我的人生安全是其次，保障电影拍摄才是重点吧？ 章谕泽无力吐槽，抱着水果沙拉乖乖的被保镖簇拥着下了楼。她对自己的武力值倒是有自信，不过仅限对于顾言那种弱女子…… 经纪人眼看着自家艺人被带走，摸出了手机。 “是的韩总，已经带走了……就真的完全不管了么？” 那头的韩东林笑的温文尔雅，“反正总归是她的人，现在就交过去吧，你也可以提前休息了。” 章谕泽到达健身房接过那张训练计划表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东西毫无疑问不用怀疑，百分百就是出自陈嘉的手，字体格式包括丧心病狂的程度都和当年一毛一样。 翻了个白眼，她问教练：“你觉得这是人类能够接受的正常范畴么？” 那肌肉紧实的教练耸了耸肩，“章小姐可以去和陈总谈。” ‘老娘就是练倒了也不想见到她！’ 章谕泽带着愤恨的心情上了跑步机热身。 得知章谕泽乖乖开始按照计划执行后，陈嘉满意的笑了笑，有种找回了当年成就感的迷之兴奋。 第二十二章 零和游戏 “把这种任务交给我……是不是有点太急功近利了？”顾言想要委婉的拒绝。 今天早上她被岳长宁叫到办公室谈周一旁听的那份企划，事实上当天下午顾言就和齐家淮商量后临时开了部门会议，完善了方案中一些问题也对最大的那个难题搞出了解决方法。 说来也简单，和星辰合作。 但这件事做起来可真是要花点功夫，好在上面对这个方案的意图理解的很透彻，宁可放弃一部分利益甚至完全不盈利或者负盈利，目的只在于进一步扩展市场并开拓新业务。在这种思想下去谈合作，可以商量和让步的余地就比较大了，拿下的可能性也会高不少。毕竟星辰在这方面的短板也十分明显，和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手段老道又有硬件优势的嘉华合作，并不是什么吃亏的选择。 “合则两利的事情，我想你女朋友也不会拒绝吧。”果然，岳长宁就很了解情况，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重点。 “既然是这么好的合作，派谁去不都一样么？企划总监什么的，不负责还要去把自己部门的策划都谈下来吧？”顾言负隅顽抗。 “公私分明啊顾言，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来着？”岳长宁意有所指。 “我现在就是在公私分明啊，你让我去谈，万一我拿回扣中饱私囊损害公司利益怎么办？”顾言不惜抹黑自己形象。 “能用点手段把项目谈下来最后只要不被发现，那是有本事的人，我看好你。”岳长宁不为所动。 顾言沉默了一会，语气有些生硬，“岳总，请容我拒绝。” 岳长宁眯起眼打量着顾言，微笑道：“顾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是有什么事情你没有告诉我，对么？” 她知道，虽然看起来大多数时候显的有些随意，但顾言却会有选择性的坚持一些事情，但这件事显然不在她应该坚持的范围。 顾言叹了口气，把私人感情牵进工作里，她并不喜欢。但正如岳长宁所说，这个项目合作的话对双方都有好处，放在从前她并不会拒绝用关系更快的搞定工作，就像她从来没拒绝过因为颜慕雪而得到重用的机会。她不是排斥捷径的人，相反，她在这一点上和岳长宁是一样功利的，达到目的就好了，手段可以有很多种，又不是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矫情什么呢。 可是，她确实也没有告诉岳长宁她现在想和颜慕雪分手，而颜慕雪并不同意……这话她很难在自己敬重的上司面前说得出口。可岳长宁很了解她，她在这段对话里发现了问题。 “完全把私人感情和工作分开，其实是不可能的，人都会受到各种各样情绪的影响，能不被感情影响工作的那是机器人。我不知道你在为难什么，但从你离开星辰进入嘉华的那一天起，你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一定的代价。你是我举荐的人，我希望你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才能够真正在这里站稳。站在高处，是需要要付出更多的。” 岳长宁说完，拍了拍她的肩，离开了办公室。 顾言咬着手指看向窗外，牙齿压迫皮肤带来的痛感让她冷静下来，足以头脑清醒的去思考一些事情。 她也知道，自己一路走来，太过顺风顺水了。一直被好好的保护在羽翼之下，不管外界风吹雨打，她只用认真的做自己眼前的事情就可以了，这对大多数人而言是一种奢望，而她幸运的拥有这个条件。学业也好，事业也好，正因为一直有人帮护，她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人生顺利的让人羡慕。 除了感情…… 顾言自嘲的笑了笑，她的感情从来都像小说里被诅咒过的孽缘，不得善终。回头看看，她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得到的，都是对于失去的那些感情的补偿。 初恋时是这样……现在好像也是…… 就像人生的零和游戏，得到多少，就要失去多少，公平的让人绝望。 第二十三章 如故 岳长宁终究没有在那件事上勉强她，让市场部该怎么办怎么办了，只是没过两天，她在一个奇妙的时间被叫了过去。 顾言进办公室前还特地看了看表，要不是手上有事留在公司加了会班，这个点自己早就到家了。 她一眼看见市场部经理肖铮一脸为难的站在岳长宁桌前，有些奇怪了看了他一眼。 “岳总，您找我？” 岳长宁手里转着的笔指向肖铮，“准确来说，是他要找你。”她看了肖铮一眼，“你自己跟她讲吧。” 顾言拉了桌前的椅子坐下，她又不知道肖铮搞什么鬼，可没兴趣陪他一起站着。 “肖经理找我什么事？” 肖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是这样的，和星辰传媒的合作案是我在负责，因为之前也做了不少准备，一切都还比较顺利，昨天上午本来应该是去进行初步意愿商谈的，但是去了以后对方却说合作案被上面拦下来了。” “上面？你们难道是和对方的普通职员谈的么？”顾言疑惑，都到了意愿商谈的地步，那就是对合作案有兴趣，有意向，只要后面好好把握尺度，谈成的概率是很大的，被上面拦下来是什么鬼？ “不是，是和对方的项目经理直接面谈的。” 顾言回忆了一下星辰处理项目的程序，不解道：“项目经理都通过了，剩下的应该是拿去会议上给高层讨论了，哪里出问题了你们问过了么？” 肖铮为难的说道：“哪里都没有问题，没通过的是他们的副总。” 顾言顿时皱紧了眉，她没想到颜慕雪竟然连一个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合作案都没放过。 “找人谈过了么？”她虽然心里已经觉得就是自己想的理由，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去了两次都没有见过，预约也说近两周内都没有时间。”肖铮看着顾言道：“其实，这件事情和顾总监你没关系，是我们没有完成工作。我其实，本意只是想请岳总帮忙，看能不能约得到颜总一起吃顿饭，找机会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商量一下能不能解决。不过……” “以我的面子可帮你约不来颜总，顾总监的话说不定能试一试？” 岳长宁两手交叠支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顾言略有深意的笑了笑。 顾言心里知道这饭吃不吃不重要，颜慕雪摆明了是要她知道，离开她的后果。以她对颜慕雪的了解，这种小手段，只是最无足轻重的警告罢了。 明明对此心知肚明，却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影响公司其他同事的工作。顾言抬手看了看表，今天已经周四了，明天晚上就是颜慕雪的生日party，她可不觉得把公事拿到那种场合去说颜慕雪会开心。 “今天是没办法了，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去星辰传媒，你到时候把需要用的文件还有合同都带上。” 顾言站起来对岳长宁道：“岳总，这样可以么？” 岳长宁点点头，对肖铮说：“明天要好好表现，难得顾总监专程陪你一趟。” 她微笑着和顾言对视了一眼，顾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出门和肖铮又约了时间，顾言回到办公室拿着手机静坐了好一会，消息记录显示，她们之间上一条对话是上周二颜慕雪发来的。 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事，让顾言有种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的感觉，但其实离她提出要分手也不过堪堪十天。只是十天完全不联系……哦，得要除开颜慕雪去夏瑾家找她那次，十天，在此之前，她们吵架吵得最厉害的一次也不过冷战了一个星期，还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不睡一个屋罢了。 那个星期，自己也是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缓慢。明明已经在公司处理了好多事情，一看表，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下午又各种开会、看资料，和客户商谈，再看表，也就刚刚好下班。留在公司里时间实在太难熬，为了打发时间还少见的主动去参加应酬，席间岳长宁都拿看珍奇异兽的表情看她。 她已经回去的够晚了，有时候颜慕雪竟然回的更晚。自己在房间里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不想出去看，意识半清醒半迷蒙的在床上听着动静，然后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当颜慕雪一连三天都凌晨一两点才回，第二天自己出门准备上班的时候还能闻到客厅一晚都没散掉的酒气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去卧室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缩成了一团，一脸难受睡的很不安稳，看着那样的颜慕雪，顾言只觉得很心疼。于是她做了两人在一起之后最大的一次妥协，她给岳长宁发了消息，并提交了离职申请，然后在颜慕雪醒来后告诉她，自己会去星辰。 那时的情景还一一记得分明，而现在坐在嘉华办公室里拿着手机犹豫着的自己，似乎又和当时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使劲甩了下头，顾言强迫自己把那种情绪丢掉，这么畏首畏尾的，实在太难看了。 她划开手机给颜慕雪发了消息。 ‘明天上午有时间么？’ ‘在公司，怎么？’ ‘我和我一个同事过来找你商量个合作案。’ ‘行，十点半吧，直接来我办公室。’ 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像她们以前每次聊工作的语气一样。颜慕雪对顾言从来都是，能走捷径绝不让她绕远，能给朋友打一个电话解决的事情，绝不会让顾言去对方公司多跑一趟。 顾言看着那些对话，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们之前还和以前一样，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 第二十四章 违和 当颜慕雪看见顾言走进自己办公室时，她知道，顾言心软了。 那个人有多感性，对她又多特别，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也从来都不介意在特殊的时候耍一点小手段，让顾言自己更快的意识到这些，而每次只要顾言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再麻烦的问题都会变得很好解决。 “先坐一下，我手边还有个文件马上处理完。”颜慕雪对着顾言笑了笑，又按下通话键让外面的秘书送两杯饮料进来。 顾言坐在长沙发的一侧看向低着头的那人，晨间的日光有些模糊了视线，恍惚间觉得那种感觉又从心底涌了上来，尤其是，在钟佳佳把装着冰牛奶的玻璃杯放到自己身前的桌上时。 她看了一眼肖铮面前，是一杯香茗，味道很熟悉，顾言一闻就知道，颜慕雪办公室待客专用。 她抬头对上钟佳佳的目光，那女孩眸子里都是闪闪的笑意。 “颜总，还需要什么么？” “你先出去吧。” “好的。”女孩走前还意味深长的回头瞟了自己一眼。 顾言盯着牛奶想了很久，才记起来这种笑意的专属名称，叫‘被愉快的喂了一把狗粮’。 还是刚进公司的时候，她和颜慕雪一起在公司走廊里经过，就会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她本以为是在聊她们的八卦或者闲言碎语，也就鲜少去注意。直到有一天中午，她和颜慕雪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清晰的听到了背后的女孩子激动的有些没有控制住音量的声音。 “那就是副总和她女朋友！” “哪里哪里！” “不要回头！就在你身后！” “啊啊！真的吗？好想看，我偷偷回头瞄一眼！” 顾言几乎是下意识微微低了下头，然后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再抬起头时就看见颜慕雪带着笑意的看着她，神情里是满满的宠溺。只是那一刻，她脑海想的是，现在群众对同性的接受度有这么高了么？又或者只是他们这一行比较特殊而已。 从那以后，只要她在公司和颜慕雪离的比较近，周围就会有迷之笑意出现。她觉得有些不自在，颜慕雪就摸摸她的头，一本正经的告诉她，那个笑叫做‘被愉快的喂了一把狗粮’，是善意的微笑。于是时间久了，她习惯了，公司里其他的员工也习以为常了。只是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年轻的陌生面孔，再把这种情况重复一遍。 这个女孩子，好像是一个月前，颜慕雪嫌弃她的大秘书曹源不够细心体贴，才特地招进公司的吧…… 啊，所以，她是觉得颜慕雪特别叮嘱给我喝牛奶这件事是在秀恩爱吗？ 其实我喝别的也可以的…… 只是比较偏爱……牛奶，冰的。 顾言的思绪飘了太久，连身旁的肖铮对她使了好久的眼色都没看见，肖铮无奈的看着她盯着牛奶发呆，心想真是无声无息的实力虐狗，便只好轻拍了她一下。 顾言回过神，一脸疑惑的看他。 肖铮把手机拿给她看，顾言扫了一眼，也立刻严肃了表情。 盛世那边已经谈下来了，只要星辰同意合作，这个计划就可以实施了，简直干得漂亮！ 她和肖铮充满同事爱的对视之时，颜慕雪已经起身走到了她旁边。 “合作案呢？拿来我看下。”颜慕雪竟然都没有好好坐下，只是翘了腿坐在了顾言身侧的沙发扶手上。 肖铮表示自己今天简直不该过来，迅速低头把文件拿出来，目不斜视的递了过去，他发誓，他没有看到颜总揽在顾总监脖子上纤细白皙的手臂。 颜慕雪接过搁在腿上翻了两眼，就递给了顾言。 “你觉得呢？”她侧着脸看向顾言。 而顾言此时的心绪，已经完全被那些正轻抚着她颈间碎发的带着凉意的手指弄的乱七八糟了，颜慕雪看到了顾言微微发红的耳朵，知道她在人前害羞了，原本在细碎的发根处流连扫过的手指微微向上，□□了她最近刚烫的蓬松浓密的黑色小卷毛中。 颜慕雪细细地打量着顾言的表情，见她本还能强撑淡漠的的俊俏小脸表情有些垮了，还微微皱起了眉。于是马上暂停了手下的动作，她知道再玩下去，顾言就要生气了。 以前她总是喜欢在谈工作的时候在顾言身上做点小动作，顾言无奈归无奈，时间一久便也习惯了，反正颜慕雪向来有分寸，点到即止，目的从来也不是让她出丑或者惹到她生气，真要说起来，也只能算一点小情&趣。 她有兴致，顾言倒也不会拒绝，只是偶尔正好是心理承受能力不那么强的老员工看见，就可能会多少被刺激到吧。对此，顾言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抱歉，毕竟要玩的人是你们副总，我闭嘴你们可以当作没看到，我要是出声了，不是更显的像在秀恩爱？ 好吧，其实顾言自己多少有点享受这种亲密，虽然时间场合都不对，但她和颜慕雪也从来不是什么特别正经的性格不是？ 只是这样熟悉的小动作，放在眼下，让顾言恍神恍的厉害，她觉得自己注意力完全不能集中到面前的合作案上。 她侧过头装作咳嗽的样子狠狠咬在了自己的食指指节之上，剧烈的疼痛感总算扯回了一丝理智，她将文件上的的内容简略总结了一下，又提出了几个要点，对比分析了一下合作利弊和计划前景。陈述完以后才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表情却还要保持着一本正经的严肃。 “好吧，大致情况我清楚了，麻烦肖经理特意跑一趟，具体的事项等我们这边研究过后再行协商吧。”颜慕雪神情轻松的松了口，肖铮和顾言便也相视一笑。 “顾言，我中午要回家一趟去看布置，你待会陪我一起回去吧。”颜慕雪神色自然的说着，就好像每次开完会后她叫顾言陪她去吃饭一样自然。 肖铮见状识趣的道别离开了，顾言却深深皱起了眉头。 她明白颜慕雪的意思，一开始就说过的意思，她不同意分手，所以也不允许顾言继续拒绝她。 说实话，和以往很多次的情节发展一样，到了这个阶段，颜慕雪的种种表现会让她产生动摇，丢开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不愉快，然后两人各退一步，相安无事，皆大欢喜。 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模式。即使这一次闹到了要分手这么严重的地步，大概最后会体现出的不同之处也只在于，花的时间长了些。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只要有人肯让一步，那些龃龉都可以当作不存在。只要，顾言不在意就行…… 颜慕雪坐到她身边，捞起她的左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在那红痕上滑过，顾言觉得自己半条胳膊都麻了。 “下嘴怎么老是这么狠，你咬的是自己的手啊。”颜慕雪抱怨着。 顾言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注意力特别容易分散去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她经常用这种的方法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而每次被颜慕雪看见就会对她抱怨说，手怎么能随便乱咬呢。 她抱怨时熟悉的神情让顾言又掉进了那种状态。她从今天进这栋楼开始，就在不断的找回一些熟悉的东西，有时候是一个场景，有时候是一种感觉，有时候是一段记忆。那些熟悉的已经在身体里存了档、成为一种习惯的行为模式和反应，让她出现了巨大的违和感，而这种违和感让她无措和不安。 她抬头看向颜慕雪的眸子里映着几分迷茫，面前的人熟悉的脸、熟悉的神情却让她感到莫名的难过。 顾言这并不常见的神情让颜慕雪的心一瞬间被刺痛了，在她的记忆中，顾言对人对事都带着游刃有余的自信，她内心细腻敏感的情绪都隐藏在漫不经心的外表之下，那样的顾言总让她特别着迷。 而世事也像给她得天独厚的宠爱，不曾叫人失望过。颜慕雪心里清楚，她希望顾言保持那种姿态，但也满足于顾言对待她的特别，她在这段关系中的小心谨慎和精心维护，让两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四年。 可即便对待自己再怎么特别，这迷茫的不安感却不该出现在顾言看向她的眼神中。 颜慕雪心痛的想着，这是她喜欢的人，是她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哪怕顾言的拒绝已经那么明显，她却不愿意就这样放手…… 第二十五章 你在乎么 “说起来，你为什么又去烫成小卷毛了？”颜慕雪开着车疑惑的问道。 顾言到底还是答应了陪她一起回颜家，这让她多少觉得心安，只是却感觉有些奇怪。她觉得顾言会有态度上的松动，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刻意让她找回的熟悉感，还有一些别的、和从前不同的东西。 身边的人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目光笔直的盯着前方，随口道：“因为刘海太长遮到眼睛，又突然不太想剪短了，就先留着看看吧，反正马上天气也凉下来了。” 短发这么长时间，她多少有些审美疲劳了，虽然造型什么的短发种类要多很多，平时生活上也更方便，但就是觉得，到了要改变一下的时候了。 易忻说，人总是在情绪有异动的时候去改变发型…… 她觉得，可能有些道理，但也有限吧。 前些年倒是也折腾过，后来剪着剪着就完全没了痕迹，颜慕雪当时多少有点可惜，觉得小卷毛很萌来着。 顾言回答之后，便阖了眼小憩着，一路无话。 她们从市区出来，一路开到颜家的老宅要近一个小时。以前周末的时候，颜慕雪偶尔会带她回来住一两天，有时还会碰到在老宅休息的颜辰和她身边陪着她的那位续娶的夫人。只是颜慕雪对那位继母的态度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冷漠，连带着颜辰和顾言也只能经常性的缓和气氛、转移话题。 这两年颜辰更多的待在国外，顾言和颜慕雪也因为工作的关系绝大部分时间住在自己的公寓，来老宅的次数就比较少了，这还是除开过年的时候今年第一次过来。 说起过年，可能因为对女儿的幸福比较在意，回家的时候倒没有被父母问及恋爱更没有催婚，可能在父母眼里她还是个孩子没有长大，倒是亲戚们七嘴八舌的总是会说起，后来工作了她就会在家里陪着过完年初的几天就借口加班回到s市。只是一年也没有陪着家人多久，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能她真的是还没有长大，就算想去表现对家人的爱，却总是别扭的开不了口。 倒是在星辰上班后的头一年，颜慕雪半哄半骗的在她从家里回到s市的当天晚上就带她见了颜辰。 *oss啊…… 自己拐了人家女儿，还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上（秀）着（恩）班（爱），当时顾言真心压力山大。倒是颜辰意外的言辞温和，用长辈的态度对待她，还夸她在公司比颜慕雪可靠多了。 因为当天到家时已经比较晚，和颜辰打过了招呼颜慕雪就带她回了卧室休息。顾言隐约记得，那晚自己在混着快感和困倦的半睡半醒间，好似说了什么她本不该说出口的话…… 只是当时她的意识完全是不清醒的，第二天醒来后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当时的细节，甚至觉得大概是自己在做梦。颜慕雪也完全没有在她面前提过相关的只言片语，没过多久，她就忘了那句不知道到底说过没有、又说了什么的破碎话语。 从车库走出来，穿过庭院时能看到已经布置起来的晚宴场地，那些熟悉的样式的和略显庄重的风格，让顾言有些恍然。颜慕雪曾经说过，陈嘉接手盛世以后把自己所有的生日party都办成了商业论坛，她当时的语气是略带嘲讽的无奈，而顾言此前陪伴颜慕雪度过的三年生日都从没有如此的“郑重其事”过。 所以，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她在迟疑打量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前面从林荫石道间穿梭而去的人影像是要消失在一片白光的尽头，心里莫名的涌上了一阵怅然。 “你站着干嘛呢？我们先去吃饭，我让厨房炖了老鸭汤。” 顾言感觉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她回过神时看到颜慕雪正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她，唇角漾着熟悉的笑意。 “好久没过来，总感觉这条小路变长了，怎么还没走到呢。”顾言随口说着，不经意的移开了两人对上的目光。 “你是有挺久没来过了，董阿姨还跟我说你丢房间里那盆绿萝都长疯了，分了几个花盆才装好。” 颜慕雪牵着顾言的手没再放她一个人落在后面，语气自然的讲起了家里那些琐事。 顾言也不知道颜慕雪什么时候还自己单独回来过，听她说起房间里的绿植她才想起来一件事，不由得心跳快了许多，有点做贼心虚的慌张，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镇定自若的和颜慕雪一起进了主宅。 “晚宴用的衣服挂在你衣柜里，你现在先去换身凉快点的吧，这一身黑的我看着都觉得热……” 顾言心想着我得上班啊，穿的松松垮垮去公司被岳长宁看见，就会把自己拉出去示众当作反面例子讲解。 她从楼梯上去的时候身后还传来颜慕雪的叮嘱。 “赶紧换完下来吃饭。” 望着顾言慢腾腾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颜慕雪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她觉得今天的顾言，格外的不对劲。 按着记忆里的路线推开了房门，迎面就觉得鼻间扑进了一种熟悉的香味，她嗅了嗅，又看了一眼房间的布局，才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进了颜慕雪的房间。 她在这里是有一个独立属于她的房间的，颜辰当年的吩咐，可能是让她们保重身体不要太没有节制的意思吧（误+_+）。可大多数时候那个房间只是用来放穿出门的衣服和书籍之类不太常用的东西，她那些在家穿的轻便舒适的衣服和睡衣还有瓶瓶罐罐和洗漱用品都在这间房里。 反正都过来了，随便找件短袖换上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顾言拉开了柜门，目光在一排排衣服间逡巡而过时，却微微变了脸色。 顾言换好了衣服下到餐厅却只看到颜慕雪一人，桌上一侧摆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和两套餐具。 她走过去坐下，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家里除了不常回来的主人，还住着阿姨、园丁、厨师和其他的佣人，以往用餐时旁边肯定是站了人的，顾言对此还多有不习惯，今天没见到人，倒觉得有些过分空荡。 “下午还有些准备要做，让他们先休息了。”颜慕雪说着，顺手给她舀了碗汤递了过去，顾言接了下来，神情却有些晦涩不明。 她低了头慢慢喝汤，也不开口说话，她等待着，却也知道颜慕雪可能并不打算现在告诉她。 “顾言，我有事想问你。”待到她吃的差不多，就见早已经不怎么动筷子只是小口喝汤的颜慕雪正色看着她。 “你说。”顾言拿过餐巾轻擦了嘴角，一双眼睛却刻意的偏开了目光的交接。 “你去盛世谈合作案的那天，见了梁佑彤是么？” “是。” “她对你说什么了？” 颜慕雪的声音少有的严肃，却带了几分犹疑不定的不安感。 有些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起这个，顾言低垂的目光缓慢的胶到她身上，回答的平淡如水：“梁小姐只与我谈了些公事，我与她也并无私交，没什么闲话可聊。” “去年的平安夜，你还记得么？” 颜慕雪看不出顾言是诚心不想提，或者根本就没当回事，毕竟正常情况下，一个梁佑彤对她而言实在称不上可以在意的对象。 顾言微微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我那时在英国出差，天气不好所有的航班都停飞了，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和陈嘉在一起。” 颜慕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确实和嘉嘉在一起。只是后来，我是和梁佑彤在一起。” “我知道。”顾言神情淡淡的，连说话的语调都没有半分起伏。“梁小姐只是，对你还有些念念不忘而已。” 颜慕雪眉头紧锁，她早就猜到了这种情况，却没有料对顾言的反应。那晚之后，她虽然发了火，离开了家，可如今面对这些事情的态度却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甚至更加冷漠，仿佛毫不在意。 她像是清空了所有不想储存的数据，回到了最初的设置，可人怎么可能像机器一样运行？ 心里那份无奈和怨恨，又一次在平静的地面之下争抢着向上破土而出，甚至还多了一种叫做悲哀的情绪。 要是顾言，仍旧是…… 已经没有办法在心里继续纠结的藏匿下去，有些答案，是恐惧到颤抖也必须去亲手打开的魔盒。 “有句话，我两年前也问过你，我现在再问你一次。”颜慕雪深深的看进顾言幽深的眼眸，似要找出她寂寂无波的表象之下潜藏的情绪，她有些颤抖的开口问道：“你在乎么？” 在乎我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在乎我曾经拥抱过的那些女人，在乎我对你的一次次伤害，在乎……我么？ 第二十六章 生日夜(一) 因为公司上下最近简直忙成狗，陈嘉平时再剥削再冷血毕竟也是个称职的老板，在公司多留了一会处理完那些要紧的文件，她才换上礼服，带上礼物，飞火流星一般往颜家赶。 她已经预见到了颜慕雪左等她不来，右等还不来，最后暴躁掉的样子……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带着这样的决意，脚下的油门又往下踩了踩。 她怎么也没想到等她在很恰当的时间抵达颜家，走进灯火通明的庭院里，连酒水都没来得及喝一杯时，顾言就挪了过来。不是她的好闺蜜颜慕雪，而是她最近很烦的……顾言！ 那个她最近不太想看到的人站在她身前，一手端着香槟杯另一手插在裤兜里，挑高了眉毛神色莫名的问她：“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怎么能这么多年都忍得住没下手，真的不是那什么冷淡么？” 陈嘉风尘仆仆赶过来，一路超速脑子里还在想待会找夏瑾商量版权的事，顾言冷不防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她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不过顾言也没等她回答就自顾着往下说了，“章谕泽那家伙虽然坏习惯比较多，性子好像也不是很温柔的样子，但好歹脸和身材都远超标准线吧，这么一盘美味摆在眼前那么久，连筷子都懒得动。陈总，不是我说，你真的，绝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陈嘉目瞪口呆，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因为脑子里一瞬间涌上来的信息太复杂而暂时停顿了。 她这反应落在顾言眼里就是辛秘被人撞破，震惊到无言了。 顾言轻叹口气，一脸遗憾的拍了拍陈嘉的肩，“这简直太为难了，我明白，你放心，你不想章谕泽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她的。但是，你至少，努力寻求一下解决方法？看过医生了么？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是所有都不行还是只对女人或者唯独对她一个人？” 顾言在帮着思考解决方法的时候，陈嘉额头上青筋都快爆出来了，顾言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衣领就被陈嘉抓了起来。 陈嘉气的半死的咬牙冲顾言低吼道：“老娘才不是x冷淡！章谕泽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鬼话了？！” 顾言呆萌的眨了两下眼睛，顾不上还捏着酒杯迅即举起双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她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颜慕雪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颜慕雪一脸的疑惑，她本是看见陈嘉终于到了就结束了和朋友的闲聊，朝这边走过来时就见顾言也在一起还正和陈嘉说着话，再后来到了近前，就是眼前这一幕。 陈嘉蓦地的松了手，狠狠剜了顾言一眼，挽了颜慕雪的手就去了旁边。顾言松了口气，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抬手整了下宝蓝色的小领结。 ‘还好，没事，这小领结可是自己最喜欢的top3＞_＜’ 看来是完全没有被陈总犀利的眼刀伤害到的样子。 颜慕雪被陈嘉连拖带拉的挽着走远了，还频频回头观察顾言，见她只是低着头关注自己的小领结，便放了心。 “你跟顾言生什么气呢？她又把章谕泽偷走了么？” 陈嘉哼了一声，这两个人最近简直都有猫病，自己抓了章谕泽去做训练，那个女人竟然偷偷打电话叫顾言去把她弄出来。顾言也是真有办法，硬是在四个保镖三个教练眼皮子底下把章谕泽打包带走了，并且这种情形还上演了两次！ 刚刚又在自己面前说那些鬼话，陈嘉现在已经觉得顾言和章谕泽就是一丘之貉一窝生的，看哪个都十分不顺眼。 她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我看你刚才一步三回头的，和刚跟她在一起那段时间有点像呢。” 颜慕雪低眉敛目心有余悸的道：“算是，暂时的缓和期吧。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肯定要看紧点的，你没看就这一会多少女人贴上去了么？” 陈嘉看向正在餐桌旁捡小蛋糕吃的顾言，和她身边一脸娇羞兴奋状的启云地产的二小姐，转身拿了杯红酒喝了一大口。 “那些女人要是稍微有点用，早几个月就在你最大意的时候把人拐走了，你看你家顾言眼里除了那几块提拉米苏还看的见旁的么，真为云小姐心塞，标准的美女不如食物。” 颜慕雪拿杯子跟她碰了下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也就随口说说，问题不在那我知道。” “我好奇的是，顾言怎么就松口了，这次这么来势汹汹，这才俩星期不到就熄火了？” 陈嘉多少有点意外，她倒也不是期盼着闺蜜分手，只是觉得顾言的神奇程度在她心里又窜上了新的高度。 “她没松口，她只说心里有点乱，要我给她点时间。” 想着顾言温软下语气对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温润如水的眸子里甚至带着几分哀求。颜慕雪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她对顾言的在乎从不吝于表达，那个人在她面前却习惯性会露出示弱的姿态。这样的顾言总让她心痛却又不安，她仿佛心里藏着什么，宁可委屈求全放低姿态也不愿意说出来。 “那她也不回去？”陈嘉奇怪道。 “嗯。”颜慕雪闷声回答着。 她本来跟顾言说，要是一定要分开一段时间，自己搬回颜宅，她回公寓，顾言却没答应。 虽然心里知道顾言要是有意思就不会拖到今天了，却还是有些不安。她虽然多少知道，顾言其实早就对其他人没什么兴趣了，但敌人要是太狡猾怎么办！ 啊……那个狡猾的敌人已经趁着这个时间摸上去了。 “哎？你到了呀，开车过来的么？”顾言笑着给夏瑾拿了杯香槟，“喝醉了也没事，有车回去，住下也行。” 夏瑾仔仔细细看了顾言好久，那人此刻熟悉的表情让她也轻笑起来，“这头卷毛那天烫完觉得怎么看怎么奇怪，现在倒觉得顺眼多了。” “是么？”柔下神色凝视着眼前人的笑颜，顾言想了想，也许这不是个很好的场合，自己也没有太过小心的斟酌过言辞，但她看着夏瑾笑起来的样子，就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这样下去了。 “可找到你了，这一路累死我了。” 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下，顾言回过头，就看见穿了小西装的章谕泽手里端着喝了一半的红酒，正神色诡异的四处张望。 顾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别找了，她们又不可能跟到这来，这进门都是要刷请柬的好么。再说了，你当陈嘉真是金刚石的心，这种日子都要把你按在健身房？” 章谕泽别过头轻哧了一声，“她人呢？” “那头，跟颜慕雪在一起呢。”顾言朝某个小角落里指了指。 “扎那么隐蔽的地方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我得去偷听一下。”章谕泽说着就抬腿往那边去了。 “哎！”顾言眼见叫不住，把酒杯给了夏瑾，“你先吃点东西，我去看看。” 章谕泽不愧人高腿长，转眼就摸到了餐桌后面，顾言在后面撇着嘴也只能有样学样的蹲着。 她眼见着章谕泽拉起铺桌上的餐布还想往桌子下面钻，忙扯了她的裤脚，低声道：“你疯了，还要不要形象了？” “这里又没有媒体的人，进来手机都收了，怕什么？” 章谕泽说的理直气壮，顾言倒不知道还能怎么反驳了，她只是好奇，章谕泽怎么就对听墙角这么有执念。 她当然不知道，章谕泽因为跟陈嘉时间比较长，对陈嘉的神情动作有种鬼神莫测的神秘直觉。就刚刚那一眼扫过去，她就觉得陈嘉在和颜慕雪说一些很“秘密”的事。 两人潜藏在桌下，桌布与草地间露出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颜慕雪和陈嘉的高跟鞋，于是章谕泽长腿一伸，轻松坐在了草地上。顾言蹲了一会，觉得都已经钻桌下了，还矜持什么，也跟着坐下了。 那两人交谈的声音不高，还真有种密谋的氛围感，但禁不住她俩离的真心够近，要是掀开遮挡的那层布，翻个身就能直接滚到裙子下……因此那些对话，听的是一清二楚。 “那她要是铁了心不想签合约呢？” “她敢？！我手里捏了一堆她的小尾巴，她要还想在圈里混，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你这样子真像是逼人卖身的怡红院老鸨，我有点同情她了。只管压榨人家又不给人家想要的回报，资本家也不是这么剥削的。” “你见过资本家把自己当工资开出去的么？” “……可你不是喜欢她么，干嘛说的好像很被迫很委屈的样子？” “我没有啊，只是，这个圈子里，付出感情最后发现全是欺骗的事情那么多，放任自己的心到最后才更难收回来吧。” “章谕泽不是那种人吧，你和她在一起相处那么久，难道这点信心都没有？” “我还，真没有……她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可就是太不一样，我更没有自信能留得住。三年前，她还不是想走就走了，谁知道几年后她又是什么想法。” “你要不，试一下？”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和顾言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吧，就那样。” “呵，那你的现在就是我的将来，哦不对，可能是顾言的现在。” “泥煤！我不是来给你当现实活标本的！” “你自己说的啊……我就稍微往后推测了一下。” “啊你不要说了！你就继续和她相互死虐着过吧！” 章谕泽：“……” 顾言：“……” 叹了口气，顾言往前倾了倾身子，蹲在章谕泽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没事，谁这辈子，不碰到几个人渣呢。” 章谕泽幽幽的望了她一眼，“你是说颜慕雪么？” 顾言摇着头笑了笑，还没等她开口，外面传来的话就让她瞬间愣神了。 “说起来，有件事我好早以前就想告诉你。。” “？” “章谕泽的手，真心，超、好、看。” “？？” “要是万一，不幸，你俩有一天真在一起了，我有预感你会很性福……” “少扯！老娘才是上面那个！你才是个受！” “有眼力劲儿么？顾言每次都在床上被我做到哭好么！” 章谕泽&顾言：“……” “我要是签了那卖身契我就是脑残！” “我要是搬回去住我就脑子有猫病！” 两人在桌下同时变得的脸色铁青，外面的羞耻比拼却还在继续…… “我听不下去了，我要回去……”顾言率先撑不住了，比起章谕泽和陈嘉清水一般的纯洁关系，她和颜慕雪简直污到不忍直视，纵使有城墙厚的脸皮此时也真心抵不住颜慕雪那完全放开了飙车的姿态，况且……顾言面皮其实一直挺薄的。 章谕泽倒是饶有兴致的继续听了下去，反正陈嘉翻来覆去也就是强调她在她面前就是弱受，这嘴仗打的又没有真凭实据又没有什么意思，她也就不在乎的随她去说了。倒是顾言哦…… 那面皮薄的已经不想见人的家伙这时扯了扯她衣角，“走啦！” 章谕泽硬是被她半拉半扯的丢了出去，夜色烛光之下，顾言的脸红的已经云蒸霞蔚了。 “消消气。”章谕泽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又给顾言拿了杯冰橙汁，“攻受乃床上的常事，你下次压回去不就得了。” 顾言一口气灌了一杯下去，才咽到一半，就又听章谕泽说：“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家颜总竟然这么强势啊，你真有那么敏感？” “咳咳咳！”顾言直接呛进了气管里，剧烈的咳嗽起来，这咳嗽声倒是引起了本来背对着她们的两个女人的注意。 “章谕泽？谁让你过来的！” 章谕泽见她一副要教训自己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手上忙着给顾言顺气。 颜慕雪笑着摸了下陈嘉的脸，安抚道：“我生日当然是我叫过来的，你别火气这么大。”她走到顾言身前，看着满脸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的人，问道：“她这怎么了？” “晕车。” “你俩干嘛去了？！” “看人家飙车。” 章谕泽神情太坦荡，一时倒没人怀疑倒偷听上去。 顾言这时好不容易顺了气，眼神复杂神情诡异的看了颜慕雪一眼，就拉了章谕泽走开了。 颜慕雪疑惑：“她刚才，为什么那么看我？” 陈嘉神情悠悠的道：“谁知道她俩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二十七章 生日夜(二) 和好闺蜜分享完心情，陈嘉就去找夏瑾谈公事了，眼见着陈嘉从自己面前把人抢走，还给了自己一个凶恶的眼神，顾言顿觉无辜之余还同情的看了章谕泽一眼。 “我支持你往死了虐，不然她要翻天的。”顾言一脸认真的提着建议。 “我已经被她虐的半死不活了，我现在只求平平安安拍完戏从雪山上滚下来，然后消失个十天半个月的躲到太平洋某个小岛上，想怎么玩怎么玩。” “演员也是挺辛苦。”顾言感慨。 章谕泽幽幽的望向远处，“也不是都跟我这么苦逼，摊上这么个女人，我觉得下半辈子堪忧。” 顾言默默的喝了口酒没说话，神情有些沉郁。 夏瑾总觉得顾言今天晚上有话想跟自己说，但老是被过来交谈的各种人打断，她有些怀念当初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脸的时光了。 这会她跟着陈嘉去了人不那么多的游泳池旁，在休息用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陈嘉说的话每一句她都听进去了，也能大方得体的回答她并陈述自己的看法，可心里还是来回想着顾言今晚的种种表现。 大概是吃吃喝喝的也差不多了，泳池这边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宾客豪放的直接就下水了，当然被冻了个够呛。这都马上立秋了，晚上夜深露重的，泳池的恒温系统显然没在运行中，一个猛子扎下去不透心凉心飞扬那才是有鬼。 她和陈嘉正事也聊够了，这种非正式场合里探探口风打听一下意向和看法就得了，真要急吼吼的当场就定下来，不说夏瑾会不会同意，也显然不符合陈嘉一贯的行事风格。 这会两人闲聊了些有的没的，然后就眼见着章谕泽和顾言两个人从对面的泳池边追逐着跑过，像汤姆和杰瑞，那两人脸上笑的开心，倒是很感染情绪。 “我好久没见顾言那么开心的样子了。”夏瑾不由得说道。 “哦？这么巧，我也好久没见章谕泽笑成那样了。”陈嘉目光随着那个人，淡淡的说道。 夏瑾温婉的眉眼有些无奈的笑着，“我其实不看好她和颜小姐。”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么？”陈嘉觉得夏瑾不是个凭着自己的主观意愿随便下结论的人，于是认真的问道。 夏瑾目光焦在那个身影上，心情有些愁郁。 “她心里有不能触碰的地方，这么多年，她都没能放得下。”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颜小姐是个优秀的人，顾言是喜欢的，我看得出来。但她放不下，现在的一切就只是自欺欺人，终究不过是，水月镜花、流水浮沙。” 夏瑾说完，低头轻轻笑了笑。 陈嘉明白，那笑里苦涩的含义，也明白，心有所念，却不能触碰的悲绝。 顾言正双手撑在桌上，闲适无聊的等章谕泽重新把她的高跟鞋穿好，就听到了来自熟人的呼唤。 “顾总监？你在这里呀。” 个子高挑的自来熟熊孩子王念玺，正挽着一个女孩子往这边款款而来，顾言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了她身边的人，觉得有些眼熟。 “章小姐也在，好巧，我可爱的女盆友是你的饭哟。” 章谕泽高贵冷艳的笑着回了句“谢谢”，仿佛刚才脱了高跟鞋赤着脚在泳池边追逐打闹的人不是她。 顾言歪着头又仔细看了看这会走近了的人，“刚刚在远处看的时候真的挺眼熟，这会走近了倒看不出了。”她笑着伸出了手，“你好，学妹，我是顾言。” 女孩有些别扭的移开了和她对上的目光，握上了伸出的手，轻声道：“顾学姐好，我叫萧伊然。” “你学妹？那不也是颜慕雪的……”章谕泽高贵冷艳了一秒钟就被好奇心害死了形象。 “不是，这是我高中的学妹，刚才觉得眼熟，可能也是在学校哪见过吧。” “噢？这一对倒是最萌身高差呢。”章谕泽饶有趣味的笑道。 顾言抬头看了看同样踩着细高跟却比章谕泽还要高个几公分的王念玺，又看了看穿着高跟鞋和自己差不多齐平的萧伊然。 “唔……确实呢。” 这时她发现萧伊然还握着自己的手，不由有些异样的感觉，把手轻轻往回抽了下，对方倒是也很快地松手了。 ‘这孩子不是在紧张吧？’顾言忍不住想到。 “哈哈，身高差什么的，我倒觉得萧萧本人就够萌了呢。”王念玺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 章谕泽一脸受了刺激的悠悠说了句“我去吃点东西”就飘走了，顾言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刚才吃的甜品好像还没消化。 她正准备另起个话题和这个可能有点紧张的学妹聊下去，王念玺就一脸惊恐的绕到了她身后。 “不太妙啊，竟然在这里看到他。”她喃喃念道，拍了下顾言的肩，“顾姐，先帮我照顾下我女朋友，我要去躲一躲。”话音未落，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顾言好奇的想知道是谁这么可怕，一眼望过去，脑子里的警铃就轰的一下拉响了。她也顾不得在学妹面前的形象，但还记得自己被拜托要照看着人家，于是拉过萧伊然的手就往另一个方向大步逃离了。 直到四周宾客渐少，顾言才停下了脚步，不好意思的对被殃及了无辜的萧伊然道：“抱歉，刚才拉着你走太快了，你没有扭到哪里吧？” 萧伊然只是揉了揉刚刚被顾言一路牵着的手腕，淡淡的道：“没事。” 她注视着顾言的脸，表情有些复杂，直到顾言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微微蹙了下眉。 “刚才，那位是谁？怎么你和念玺都要走。” 有些奇怪的气氛因为这个问题消散了许多，顾言脱下外套铺在打磨的光滑的大理石长椅上，示意萧伊然坐下的同时开口解释道：“那是我们公司的王总。” 她在另一边坐下，带着笑意道：“外号是‘暴熊’，要是犯错被他逮到，啧啧，绝对不是下场凄惨可以形容，如非必要，我一般见了他都远远的绕道走了。看王念玺那样子，王总估计是他家长辈吧，可以想象。” “你之前不是在星辰做的很好么？为什么突然去了嘉华？” 可能因为是自己的学妹，顾言的态度意外的亲切，她仰头看了看头顶那片苍穹，语气轻松的道：“觉得那里更适合自己吧，不是都说最好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么。” “那你身边的那个人，是最合适的么？” 顾言愣了愣，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萧伊然神情认真，眼眸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说起来，你比我只低一届么？那不是要比王念玺大两岁？”顾言移开了目光，有些窘迫的转移了话题，她刚才觉得这个学妹紧张那一定是错觉。 “嗯，颜慕雪不是也比你大两岁么？”萧伊然倒是没有在意她转移话题的行为，只是…… “你很清楚嘛，经常被王念玺带去和她们一起玩？” 刚才的话虽然听起来也不太对劲的样子，倒是个能聊下去的话题了。 “没有经常，只是也很少看见你和她们一起。”萧伊然的语气一直都很平淡，没有掺杂什么特别的意味，只是顾言总觉得她的话是不是都有点太针对自己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思考着这个学妹的态度，一边随口答道：“我去的比较少。” 萧伊然定定的看着她正缓缓按柔着头部的左手，从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尖到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再到白皙的手背上隐隐能够看到的淡青色血管，最后目光停留在了能够看到细小绒毛的粉嫩耳垂之上。 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触碰到了那异常柔软的地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感受，眼前的身影风一般的晃过，偏开了她的手。 顾言的反应，有点太大了…… 她几乎是猛的站起了身向后退了一步，左手在那一瞬间护住了被碰到的地方，神情闪过一丝惊怒，就像只被蛰到的兔子。 但很快，许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她垂下了抬起的左手，勉强的扯了下嘴角，只是也没有坐回到原来的地方。 “学姐你，没有打耳洞呢。”萧伊然抬头看着她，微微笑着说道。 顾言这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只看着她轻轻笑了笑，“我怕疼，不敢打。” 也不知萧伊然信了几分，但顾言已经不太想继续和她单独相处下去了。 “我看时间好像差不多了，我们回去那边吧。” 萧伊然起身，拿起她的外套整理了一下后递了过去，顾言接过没有穿上，只拿在手里。 等两人回到人群中时，今天的主角已经在致辞了，很快找到了鹤立鸡群（……）的王念玺，顾言交还了人家可爱的女朋友，不想听她继续聒噪赶紧离开了。 多走了几步，她停下看向层层人潮中央一身白裙的颜慕雪，轻轻的笑了。 “你搞出这么大的蛋糕，要怎么切啊，从天上丢一把刀下来一刀两断么？”陈嘉皱着眉盯着面前堆在桌上她跳起来都够不到顶的多层大蛋糕，带着几分嫌弃的说着。 “哎呀，这个只是门面，到时候一层层拆掉，直接就可以让人拿刀切了吃了。吹蜡烛什么的，是这个嘛。” 颜慕雪一派坦然的喝着杯子里的酒水，然后侍应生就抱来了另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上面插着两根造型可爱的蜡烛。 侍应生给蜡烛点火期间，陈嘉虚着眼睛问：“为什么蜡烛上面没有数字？” 颜慕雪侧过头微笑着道：“只有你会把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生日蛋糕插上有数字的蜡烛。”她突然往两边望了望，“顾言呢？” “这儿呢。”清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颜慕雪笑着转身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问道：“你和我一起吹蜡烛吧？” “腻歪。” “无语。” 陈嘉和另一侧的章谕泽同时吐槽道。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自觉的偏过了头。 然而抱在一起的两人似乎根本没听到，顾言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人，眸中泛起的光泽像是粼粼的水波，温暖的包裹住了瞳孔里倒映的景象。 颜慕雪从那专注而温柔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迷恋顾言此刻的眼神，那对漆黑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就在她觉得完全不想移开视线，就这样一直下去之时，听到了顾言带着些戏谑的低语。 “两根蜡烛而已，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秀恩爱了，会死很快的。” 然后她就感觉到顾言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转了个身轻轻推向了蛋糕。那两根蜡烛苦逼的燃着，一直没有人来吹它们，显得孤苦无依可怜兮兮。 颜慕雪回头瞪了顾言一眼，一口气吹了蜡烛。 在周围响起一片祝福之声的时候，顾言走到她身边，带着笑意的目光看着她，问道：“你愿望许了么？” 颜慕雪：“……” 刚才那什么温柔专注的眼神都是假象对吧，她现在只想往顾言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盖上一整块蛋糕。 可是……她不能。 谁让她自己一改往年的惯例，办了一场很认真很正经很具有社交性质的生日晚宴呢。在场的可不全是她的私人朋友，还有商业伙伴和各界名流，她待会还要去一一招呼过去呢。现在要是一蛋糕毁了自己的形象，待会的环节可通通都进行不下去了。 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颜慕雪拉了陈嘉陪她去招呼客人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顾言长长的出了口气。 “你之前跑哪去了，都找不到人呢。”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过头，夏瑾笑着递给她一杯红酒。 “去了有点偏僻的地方，你呢？”顾言接过轻抿了一口。 “被陈总拉着一直说公事，好吧，后来也聊了会私事。”夏瑾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低低的笑道：“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我一直等着你叫我给你参考下，就是等不到。” 顾言微微愣了下，随即弯了弯嘴角，“你早说呀，我苦恼了好些天，怕你说我在你面前秀恩爱啊。” “噢？”夏瑾淡淡的从她神情间扫过，“这么说来，你们和好了。”她没有问顾言，只是用肯定的语气陈述了这个事实。 顾言低了低头，温润的黑眸缓慢的对上夏瑾看向她的目光。 “顾言，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你我之间，能成为何种关系，双方都是心明通透的。如果你因为我过去的执念而为难了，我很抱歉，那是我绝不想施加给你的。你能……理解么？” 顾言启唇却犹豫着没说出口的话，夏瑾代她说了。 她说，那是过去的执念。那么现在呢？ 她对自己，总是这样。温柔的照顾着，无条件的让她依靠着，不求回报的给予着，一直默默的……喜欢着。 顾言倾身过去温柔的抱住夏瑾，轻轻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欠了这个女人太多的东西、太多的感情，可她却没什么能补偿的。就连这样的话，都是她先说出口…… 如果不是怕自己为难，如果不是不愿意听到自己开口，如果不是这份喜欢已经太过沉重，怎么会甘心，在自己面前亲口说出这些话。 她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她的温柔，喜欢她的才华，喜欢她的骄傲。 但她们无法成为恋人，这种不必要的伤害，她真的不愿意让夏瑾去承受。 可她，却连做坏人的机会都不给她。 怀里的人轻轻推了推自己，顾言松开手凝视着夏瑾好看的眉眼，她看的太过专注，专注到……都有几分呆傻了。 夏瑾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低笑道：“你别这么看我啊，太花痴了。” 顾言挑眉，“哦？对着你犯花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倒是你，别害羞啊。” 夏瑾瞪了她一眼，“不想跟你说话了，调戏小姑娘，你本事见长啊。” “哦，原来你是小姑娘。”顾言不怀好意的看她。 两人调笑了会，章谕泽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脸促狭的笑道：“哟哟哟，深情拥抱呢，我全看到了哦。” “你看清楚你对面站的是谁啊，乱说话，编剧大大分分钟让你从雪山上蹦个极你信么？”顾言坏笑着道。 “啧啧，看看你这狐假虎威的样子，有人心疼了不起哦，还有没有点患难与共的情谊残存了？” “我对你还不够有情？我背着陈嘉把你弄出来是冒了生命危险的好么，你看我家小领结被她扯成什么样了？心疼。”顾言有模有样的还指了指自己领口的蓝色领结。 “说正经的，晚上什么活动？” “什么什么活动？”顾言一脸茫然。 “我听说……” 章谕泽话才起了个头，就见天空中点点星光向上游弋，留下一条条淡淡的尾巴，随着炸开的声音绽放出五光十色的图形，在黑色的夜幕之上随性的排列着，精美绝伦又张扬肆意。 这片星火照耀下的空地之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仰头欣赏着只开一瞬的灿烂花火，除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只低着头发着消息。 “啊，就说走太早了，原来还安排了这个，不过还好取车花了点时间，刚好能看完呢。” 王念玺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夜空中一片片铺陈开来的图形，突然伸手指了指，“萧萧，你看那个！是不是很像鲶鱼！” 女孩子抬起头，笑了笑，“嗯，就是鲶鱼吧。” 她们又倚在车前看了一会烟花，女孩手里捏着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低头解锁，扫了一眼收到的消息。 ‘那就好。’ 她专注的看着那简简单单的文字符号，随即唇角绽开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又抬头望向了那片绚烂的星空。 第35章 古砚番外四见闺蜜 颜慕雪曾经告诉顾言，她有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小闺蜜。 于是在某天陪颜慕雪逛完街，正好到了饭点，颜慕雪一脸严肃的告诉她‘中午有个朋友过来一起吃饭’的时候，顾言心里噔的一下就想到了电视剧小说里那些比婆婆还厉害的闺蜜…… 因为两人确定交往才一个星期，此前颜慕雪除了闲聊时提过一嘴这么个闺蜜的存在之外，就没有任何参考信息流露了。可能看多了类似的情节，去吃饭的路上顾言多少有点忧心忡忡。 颜慕雪见她这个样子，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陈嘉虽然嘴有点毒还经常看不起人但好在人长的漂亮，以你对颜值的看重程度，怎么都不至于在饭桌上和她打起来的。” 顾言：“(o_o)～！” ‘我本来就不和人打架的好么！’ 可是，所以，合着……这闺蜜还是个一言不合会就动手的角色？！ 顾言心里更慌了，她对自己的武力值还真没什么自信……啊不对，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咱俩在一起都没一个星期呢，你这就拉着见闺蜜，是不是一个月的时候就要见家长了。” 走在路上的顾言忍不住用吐槽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颜慕雪于是笑的更开心了。 “可是人家早两个月就听说过你了呀，现在才见面可还有点晚了呢。” “……”。 顾言一脸的‘果然如此’，颜慕雪倒对自己从开学起就算计的心思没否认过，有什么好藏的呢，这年头谈个朋友谁还没点套路。对自己短短两个月就把顾言套路上了，颜慕雪还满心得意呢。 两人坐了电梯上楼，被服务生一路领到包间门口，颜慕雪推开门，顾言就看见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低头拿着手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她身边被挡住身子的女人长发披肩，低着头模样温顺的靠在那人身上。 顾言在门推开的一瞬间就分辨出了真·闺蜜，应该是拿着手机的没错了。不要问顾言怎么知道的，另外一个女人虽然低着头只露了三分之一不到的脸，但顾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实在是因为，这张脸实在过分惊艳又太与众不同，顾言虽然大多数时候的娱乐活动都是游戏，但这个女人这两年简直红到令人发指，大牌的广告一个接一个，随便翻翻杂志都能看到她，电视上各种颁奖典礼、访谈、综艺，还有电影院里那些票房炸弹以及不想知道也会灌进耳朵的娱乐新闻…… 至少国内，已经很少有人会不认识章谕泽了…… 正如陈嘉对她承诺过的那样，章谕泽现在真真正正是红的家喻户晓。 只是顾言彼时作为一个吃瓜群众，在见闺蜜的饭局上惊然见到了章谕泽真人，脑海中竟然只浮现了一个想法…… 所以颜慕雪这闺蜜……难道和章谕泽是那种关系？ 不能怪顾宝宝第一眼就想太多，只是沙发上那两人的姿势实在有够暧昧。 从颜慕雪这个角度看过去，章谕泽和陈嘉根本就是脸贴着脸，章谕泽一只手还环在陈嘉的腰上。要不是陈嘉拿着手机脸色严肃一副标准处理公事的样子，颜慕雪真的以为自己是来捉奸的…… “你们来了，先坐，我回个邮件。” 倒是陈嘉抬头看了一眼就镇定的算打过招呼，继续处理公务了。 待得两人找了位子坐下，陈嘉还是没从屏幕里抬起头，身旁的章谕泽倒是站起了身对着两人说道：“这就是颜小姐的女朋友吧，你好，初次见面本该一起吃个饭的，不过我等下还有通告要赶，就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认识一下。” 颜慕雪点点头，让她去忙。 她知道章谕泽和陈嘉是有着奇怪关系的，但大风大浪的见多了便有些见怪不怪，习惯的很，只当朋友相待。 章谕泽回了一个艺人习惯性的微笑，也对顾言点了下头，却看见那个孩子有点紧张的对自己摇了摇手，算是……再见？ 被这动作逗得笑意更深的章谕泽又俯身对还沉浸在工作里的人低声说了句：“陈总，那我走了。” 陈嘉只点了点头，还盯着手机，于是章谕泽有些无奈的拿起自己的包出门去了。 这边章谕泽走后，顾言开始跟颜慕雪咬耳朵。 “章谕泽和你闺蜜不会是那啥啥吧？” “原来你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这不是太震惊了嘛。” “你可以理解为是，但其实不是。” 顾言表示自己并没有听懂。 颜慕雪只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理解为不同寻常的，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还不同寻常？顾言更疑惑了。 这边陈嘉却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处理完工作她果断的把手机丢进了包里坐到了颜慕雪身旁。 当顾言第一次对上陈嘉的目光时，她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厉害角色，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对方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透露任何的情绪。 “听慕雪说起你很久了，今天总算见到真人，待会可一定要喝的开心点噢。” 人都这么说了，顾言就是喝了去吐也不能拒绝。 于是…… “顾言比我俩小两岁吧，那姐姐还得跟你喝一杯呢。” 颜慕雪看着陈嘉一副就是冲着顾言去的样子，又无奈又期待，她认识顾言以来，有需要喝酒的场合顾言从来没有醉过，她也挺好奇顾言的酒量的。 不过…… ‘姐什么姐啊！别乱占我便宜好么！’ 颜慕雪托腮有一下没一下的捞着自己碗里的菜，看着明显已经开始乱找由子喝酒的陈嘉，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三人一顿饭开了三瓶红酒，颜慕雪在旁边吃吃看看压根没喝多少，此时清醒的观察着那两人的神情，心下就有了判断。 顾言可能真的要不行了，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虽然还能清楚的说话但语速已经不对了，陈嘉就好上不少，毕竟酒量放在那里，一开始颜慕雪就不担心陈嘉会被顾言喝倒。 眼见着陈嘉还要叫服务开第四瓶酒，颜慕雪一个激灵站起来就跨到陈嘉面前捏了捏她有些红晕的脸。 “还喝什么呀，今天就到这儿吧，你怎么回去，开车来的吗？” 陈嘉被她捏了脸，只是拉住了颜慕雪的手，说：“我没开车来，你送我回去呗。” 颜慕雪回头看了一眼就一会没注意已经趴桌上的顾言，有点无奈的说：“你还是让你家司机来接你吧，这边这个我都怀疑我搞不搞的定。” 陈嘉往后一靠，眯起眼打量着颜慕雪，笑道：“行啊，对这个还挺上心，看在你这么喜欢的份儿上，来，我帮你搞定。” 说着稳稳当当就站了起来，走到顾言旁边，拎了她一只胳膊就要给弄起来，颜慕雪见状连忙上去在旁边扶住。陈嘉自己也喝了不少，待会别给两人一起砸地上。 让服务员帮忙叫了车，废了点事把顾言弄了进去，陈嘉拍了拍颜慕雪的肩膀。 “今天就这样吧，这小孩还不错，你也稍微长情点吧。” 说完就钻进了旁边的出租车里，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颜慕雪留。 颜慕雪满心无奈的上了车，就见顾言姿势奇异的倒在后座上，不由得有点抓狂，照顾醉酒的人什么的，她经验可真不够丰富。 想了想，她报了家里的地址，带回家至少还有阿姨可以帮下忙。 “师傅，我们不去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去xx大学xx公寓，xx路上那个。” 没等师傅发动车子，就突兀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到底去哪？”师傅疑惑。 “xx路。” 本该倒在座位上的顾言吐字清晰的说道。 颜慕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顾言除了脸上还有点红，眼神是清明的，人有些慵懒的软软靠着后座，回了她一个笑容。 “你怎么回事？” “你闺蜜太厉害，我不敢跟她真喝。” ？？？合着刚才那是假喝？ 顾言软软的靠了过来，瘫在她身上，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对她说：“我没醉，但也不能再喝了，你千万别告诉她。” 颜慕雪看着脸色微红的顾言，觉得这样的她简直不要太可爱，忍不住低头就亲了上去。 司机大叔默默的瞥了一眼后视镜，一脸淡定的继续开车。 回到寝室后，顾言在花洒下沉浸于自己还有些浑沌的意识，最后得出了结论：闺蜜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怕好么…… 第二十八章 听大星讲故事(二) 吃过晚饭，客厅里的灯突然自己熄灭了。随后物业通知，刚刚的暴雨中雷电击中了小区的变压器，现在正在通知维护人员紧急整修，请各位业主不要心急，晚上12点前会恢复供电。 闫佳琪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的同时翻着杂志，这下屋子里黑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更别提杂志了。易忻在厨房收拾完走到客厅，黑暗中摸索着在闫佳琪身旁躺了下来。 “老婆，我们去睡觉吧。” “可是我不困呀？” “可是好无聊哦。”易忻摸了摸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毛茸茸的脑袋在闫佳琪腿上蹭了蹭。 “哎呀，你别乱动呀，好痒。”闫佳琪把手里的杂志丢到一边，带着凉意的手在易忻有些发热的脸蛋上摸了摸，躺着的那人就更惬意的往身前挪了挪。 “这么无聊，来讲故事吧？”闫佳琪提议。 易忻泛起一阵不明情绪，试探的问道：“你不会又让我……” “这回想听顾言的初恋，我记得你有次说过顾言高中有个很喜欢的人，是她初恋嘛？” 闫佳琪显的有些兴奋，她对顾言的印象总是停留在最初认识的时候，顾言带着爽朗微笑的样子。但易忻每每在提及时，却让她有种无法将这些形容与顾言本人的形象相匹配的违和感，这让她多少有些好奇，下意识的想要了解更多。 只是她提到的事情却让易忻有些犯难。 这事吧，有些牵涉到顾言的个人*了，而且还是不能随便开口的，极其私密的那一类。她虽然大多数时候觉得自己是个重色轻友的人，但这种事情上也是有原则的。 “不能说么？” 易忻翻下了身，认真的看着闫佳琪说：“老婆，这个事情是这样的，顾言和我关系好，所以跟我说，但并不代表她希望别人知道，所以……虽然我很爱你，嗯，你能理解我吗？” 闫佳琪透着面膜在黑暗中和易忻对看了一会，拍了下她的头说道：“我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嘛？不能说就不要说，这是对朋友的尊重，你是对的。” “嗯，我老婆就是深明大义。” 易忻笑着闭上眼，闫佳琪却问了个让她笑不出来的问题。 “你昨晚和顾言去酒吧了么？小雯说她好像看见你俩了。” 易忻身子有些僵硬的屏住了呼吸，她和闫佳琪在一起后就很少去那种地方了，因为闫佳琪不喜欢，而且对她过去的那些历史问题颇有些小心眼的在意。 为了女朋友能对自己放心，加上那段时间顾言也收敛了性子，她便也学着慢慢从那种生活脱离出来，只是偶尔和朋友出去喝酒，也不会选在气氛暧昧的les吧…… “顾言她，心情有点不太好，我就去陪了下，我发誓我在那里只跟顾言一个女人说过话……”易忻边解释边有些困惑的想着。 顾言明明已经有很长时间都不去那些地方了，而且她昨天的样子显得好反常，真要说的话，倒是有些像大学的某段时间。 敞开的阳台外，漆黑却隐约能看看点点星光的夜幕，让她记起了大学一年级快要结束时，那个初夏的晚上。 那时她与顾言在学校里几乎形影不离，和女朋友约会都要带上顾言，搞得女友常玩笑说‘你和顾言是一对，我才是小三吧。’易忻对天发誓，她对顾言真的没有任何超越友谊的感情。她只是不能眼看着和自己关系亲近的室友就这么在二次元荒度了人生美好的四年。 那个晚上，她们吃过饭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初夏的晚上，清风拂过带来的凉意舒适宜人，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亮。那时操场还没有装上让情侣和单身狗都无所遁形的探照灯，只有附近宿舍里透出零散朦胧的光雾，看起来深远又模糊。 她刚刚和上一任女朋友分道扬掉，心里不太舒服，就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两瓶二锅头，非要顾言陪她喝。虽然记忆里顾言在外面吃饭很少会碰酒，比较热闹的情况下会喝两杯啤酒，但也是绝不主动倒酒的类型。 这个举动多少有点赌气，她也没想过顾言真会喝，买的时候都是打算自己喝两瓶的，毕竟这是白的，和两杯啤酒不是一回事。而顾言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短发，然后拧开了盖子和地上那瓶轻轻碰了碰，用眼神示意她。 一看自己的好基友这么体贴这么给力，易忻大受感动，一小瓶酒喝下来情绪也发泄的七七八八了，还瞎叫着什么只有基友是真爱。喝完酒，两人坐在看台上对视着，时间久到易忻都要产生心动的错觉了。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那个时候顾言的神情太让人难以把持，混合着迷茫和难过，像是放下了又难以割舍，让人不由自主陷进那幽深湿润的眼眸里。 鬼使神差的，易忻就问了句“顾言你初恋是什么样的？” 她下意识的觉得，顾言这个样子，是在思念一个女人，一个已经离开了很久，久到她快要忘记却绝对无法忘记的女人。 问完，她似乎看到那对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某种情绪，相当复杂，难以言明，如同盛夏里不合时宜飘落的雪花，转瞬即逝、不留分毫痕迹。她觉得自己可能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情。 顾言伸手把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沉静的侧脸平和的不带一丝情绪，她低低的开口说：“大概埋在心里太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可即使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许是残留下来的情绪太深刻，脑海里对方的印象又太分明。在她前言不搭后语、用词模糊暧昧的语句下，易忻却清清楚楚勾勒出了那些时光的轮廓。 两年是一段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的间隔，顾言口中的那个人离开的两年后，易忻从那些平静却蚀骨的话语中能知道，她仍没有能放下。哪怕她的生活里早已没有了任何关于那个人痕迹，她也未曾在人前提及过那个人的存在，甚至有时只觉得那一切不过是一片片拼凑出的破碎梦境…… 只是曾经深入过骨血的感情，和寂静的夜里偶尔从心底囚牢中散溢而出的负面情绪，让她即便在时空的横亘之下也难以忘记、不能释怀。 有些人的初恋，就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遗忘的。 当初奋不顾身投入其中的感情有多炙热，现在因为那人离开而覆结于心的寒冰就有多刺骨、坚硬。没有人能融化，就连顾言自己忍着剧痛的重击也没有办法凿开，那个人的一切藏在她心底最深的那片黑暗之中，从不主动显露痕迹，却在冰层之下透出阴影。 挣扎过，也绝望过，却甩不掉、脱不开，顾言有时会无力的觉得，大概，会记一辈子吧。 易忻却没有办法眼看着她一直被过去的梦魇拉扯，她知道初恋可能会刻骨铭心，但如果是刻骨铭心的伤害，那宁可忘掉的好。 她那晚在心里立下了大学四年里可能最正经也最认真的目标，她要把顾言从这折磨死人的泥潭里拖出来，哪怕用最烂的那种方式。 第二十九章 听大星讲故事(三) 忘掉一段无法割舍的感情最快的方法当然是全身心的投入另一场火热的恋爱，哪怕，不是真心的。这就和借酒消愁的道理一样，酒精暂时麻痹了思想和情感，于是人们从中得到片刻的安宁和满足。可就像喝醉后第二天起来会头疼恶心想吐，心术不正的恋爱副作用就更大了。 易忻当然不是要把顾言带成一个感情骗子，那样太没人性也太不人道，危险系数还很高。但实际上她不费什么力就让顾言接受了一种全新的三观，泡吧混圈的人尤其偏爱的三观——走肾不走心。 对于一个已经成年，无论对爱情还是别的什么都应该早已形成稳固价值体系的大学生而言，要养成一种说不上正确还很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是需要很……坑爹的队友的。 顾言有易忻在身边，就同时拥有了所有的客观条件。 而她自己的主观条件……从易忻第一次带她去les吧就有人想包养这种小意外，可以管中窥豹略知一二。 对自己要求不高的人总是相当轻易就放纵自我了，然而顾言，要求高不要另说，某些方面很偏执倒是确确实实的。 一个在弥漫着书香墨韵的文人家庭里背着四书五经长大的乖孩子，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还从事着教育事业，从小到大三观都正直到无以复加，并且有着坚定的原则和立场去分辨是非黑白……这样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竟然轻易就被易忻带到沟里去了，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大的意外和偶然……以及误会。 因为当初没怎么纠结很自然的就接受了自己喜欢女孩子的事实，顾言对各种设定接受的非常快，她除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初恋外再没有感情经历，因此对很多事情的理解堪称是……一片空白。 既然都是空白了，只要没有违背地心引力，想怎么设定就怎么设定。 在这种特殊的背景之下，易忻开始了大学二人转的日子，上课睡觉就不说，因为同班同寝一直如此，吃饭约会，也都叫上顾言带在身边。除了游戏也没什么其他娱乐活动的顾言倒是对此一点不适没有，因为易忻是她在现实生活中认识的，第一只同类，她对易忻有一种刚出壳的小鸡仔跟着老母鸡的惯性……当然，也不全是惯性，那种相处之间能卸下心防的轻松感，对她而言实在也是很珍贵的。 吃饭睡觉打豆豆的纯洁生活止步于大学第二年的伊始，因为……易忻开始带着顾言去酒吧了。 一开始是叫上几个熟悉的朋友去环境优雅的清吧，吃吃喝喝玩玩游戏，慢慢的……情况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又一次把顾言从游戏大魔王的手中解救出来之后，两人赶在八点前去到了一家位置隐秘、门面普通进去后却别有洞天的…… “为什么都是女孩纸？”顾宝宝在全场环视了一圈，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 “因为这是les吧呀。”易忻一脸坏笑的抓了顾言就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第一次带顾言去les吧的时候，她根本没注意这个问题，还迅速的把自己灌醉了，可惜的错过了一场“包养”的好戏，虽然事后知道她其实没醉的时候，易忻不得不怀疑，那天她是不是有所发觉而故意的。 顾言一路走过，也一路打量了场内的情况：三五成群的比较多，都在桌旁围坐着玩自己的，吧台也坐着几个明显单独来的，年龄层嘛……只能从衣着打扮和气质靠猜了，毕竟…… “咦，大星你带着的这个小妹妹成年了么？不要太早带坏未成年人哟。” 坏笑着说话的女人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化着浓妆涂着大红唇，吊带热裤看起来十分性感。这熟捻的语气，和……熟悉的外号，大概是易忻的熟人了。 “啧啧啧，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来认识一下，顾言，我同寝的好基友！”易忻指了指女人，“这位，是咱们学校外国语学院的院花，郝美丽！” “讨厌！”女人伸手不轻不重拍了易忻一下，又勾着笑打量顾言，“我叫郝玫，是玫瑰的玫。既然是同学，又是易忻的朋友，叫我美丽姐姐也是可以的哦？” “快把节操捡起来，待会踩碎了。”易忻拉了顾言就要往里走。 “哎，你是要去找刘静她们么？” “对，我之前说了今天约一下的。” “你现在最好别过去。”郝玫手在下面扯了扯易忻的衣摆。 “怎么了？”见郝玫神情古怪，易忻也不由的放低声音靠近了问。 郝玫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的小声道：“刘静之前那个女友，现在跟程扬好上了，刚刚在那边碰上，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要动手了呢。” 她声音虽小，也没避着顾言，顾言听了个清楚，微微皱了下眉。 “这么饥渴？她也真是不挑。”易忻语气淡淡的说着，神情也带着和郝玫相同的不以为然。 见她们这个态度，顾言表情渐渐松了下来。 “那我等她们解决完再过去，别回头误伤我基友。”易忻回头冲顾言笑了笑。 郝玫耸耸肩，“随你啦。”又挑了挑眉一副对顾言很感兴趣的样子说：“你基友喜欢哪一型儿的？t还是p呀？” “你猜。”说完就拉了顾言去前台拿了两瓶啤酒，找了个空桌坐下，给她开始科普道：“嗯……她刚才问的，大致意思就是，你喜欢中性点的还是女性点的。” 顾言弯了下唇角，“我知道，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 “唔，虽然没问过你，不过你肯定喜欢长发飘飘的妹子吧，和我取向一样！”易忻抽了根筷子撬开瓶盖，把啤酒递给了顾言。 顾言垂着眼转动着手里的瓶子，没吱声。 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易忻笑道：“没事，多试几个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了。”她回头望了一眼，“哎呀，这不是都完全没动上手嘛，太不给力了呀，走我们过去。” 顾言走在后面看着易忻的背影，露出了有些迷惑的神情。 喜欢不是一种感觉么，多试几次什么的，那是买衣服吧。 这间酒吧最里面的位置有一张很大的长桌，此时围坐着八％九个人，几乎个个都点着烟。 反戴着棒球帽的女人一眼看见易忻就大声招呼着：“大星你干嘛去了现在才来？”随即眼光就焦在了身后的顾言身上，“哦？还带着人？妹子眼生的很呀，哪儿勾搭的？” 坐在外面的人往里让了让，易忻拉着顾言在最外面坐下。 “这是我同寝的小伙伴，现在单身，有意向的来找我报名不要害羞啊。”易忻笑着说，又看向戴着棒球帽的女人，“刘静你就别想了，我基友喜欢长发妹纸。” 全桌轰然笑起来，刘静张了张口一脸呆愣，她身边的女孩子倒是笑着看向顾言说：“娘t呀，很帅呢，叫什么名字？” “停！”易忻回手捂了顾言的嘴，目光扫了一圈，“这么问多没意思，咱们还是来玩游戏吧，赢了，想怎么问就怎么问。” “那就别搞那么麻烦了，直接抽牌真心话大冒险吧，大家也好久没凑这么齐了，人多，速度着来。” 这一圈算上易忻和顾言足足十一个人，照理说抽中的概率都比较小，但顾言就跟鬼上身了似的，一连有几把点到她，玩到后面她看着笑成一团的易忻和其他人各异的神色，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合伙坑了。 事实上，还真是。 易忻之前就说了要带个朋友，让大家伙照顾照顾新人，顾言本身又够有吸引力，大家心照不宣的玩起各种小手段，倒是顺畅的很。 顾言被点到的时候本想着就选真心话就好，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秘密，唯一一个不好碰的别人也不一定感兴趣。 而一开始……的确是照顾新人…… 问了顾言姓名年龄这种无关痛痒的基本信息，从刘静身旁的女孩做王再次点到顾言开始，之后的问题，就有点让顾言坐立不安了。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女孩长相清纯，也只化着淡妆，笑起来很好看，问的问题……其实也算中规中矩。 顾言微微愣了一下，倒是实话实说了。 “没有第一次。” 这句话就跟往海水养殖场里丢了个鱼雷似的，在座的各类海鲜纷纷扭动着身子炸开了。没有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低语，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言，“你……”一个字停了半天也没接下去话。 “哈哈哈哈，大星，这么纯洁的孩子也往里带，你的下限真是越来越摸不着了。”刘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举了瓶子说，“来我跟你喝一个。” 结果易忻没理他，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身边的人，随即轻拉了她一把两人弯下腰躲到一旁去窃窃私语了。 “不是……你跟你那个……你俩？没有过？”易忻结结巴巴的问。 顾言坦然点了下头。 易忻觉得自己心脏都不太好了，这个剧情和自己写的剧本情况不太一样啊，怎么能这么纯情……顾言要是一次都没有过，那随随便便来个女人占了这天大的便宜易忻自己都想把自己抽死。 管不了为什么那两个纯洁的宝宝在一起两年什么都没发生这种超越她认知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顾言从这帮豺狼虎豹中弄走。 易忻抬头四处扫了一眼，却被身边的女人拉坐了下来。 “大星你搞什么呢，别浪费大家时间呀，游戏可还得继续呢？” 易忻无语的看着她们已经开始重新洗牌发牌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倒是顾言神情坦然的接了牌盖在桌上只掀了个角看了一眼数字。之前她拿到牌都随手看了看，身边的人有心想看到只要不近视都没有任何难度。 这回拿到王的的妹子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了，她软声对着顾言撒起了娇，“顾言～人家有个问题好想问你，你告诉我你拿到哪张牌好不好？” 顾言微微笑了下，“这可不合规矩。” 女孩一脸失望时她又说：“你要是先说问题，我考虑告诉你，大家都不合规矩，那就没办法了。” 女孩眼前一亮，“绝对不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比之前那个还清淡。” 顾言于是随手翻开了桌面的牌，女孩得意的笑了笑，“我就问问，你初吻是什么时候？不会……也没有吧。” 易忻刚喝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卧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家顾宝宝再纯洁也是有过女朋友的人好么！你们想什么呢！ 他内心咆哮着转头看顾言，那人低敛了眉目想了想，低声回答道：“16岁的时候。” 易忻松了口气，她真怕顾言再来一个没有，那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 接下来游戏正常进行，抽到顾言的最后一把，问题是“在座选一个人把第一次给她，会选谁？” 刘静笑了笑，这才是她们平时玩这种游戏的正常level，今天怕吓坏那只纯洁的宝宝，都还没点过人大冒险呢，光顾着玩真心话去了。 顾言盯着那个问问题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女人有点娇羞的捂了脸以为顾言会选她，虽然只是个游戏，也莫名的觉得好激动。 结果顾言挑高了眉唇角弯了弯，偏头看向了另一个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女人，拉了那个人的手说：“那肯定是选美丽姐姐呀。” 她那个笑太有诱惑性，让只是顺道走过来打招呼准备离开的郝玫一时愣在了原地。 “呀！美丽你来捣什么乱呀！快把顾宝宝还给我们！” 郝玫哭笑不得，顾宝宝是什么叫法，这孩子看起来是小了点，好歹也挺帅的，干嘛叫的好像个小奶t的样子。 她低头细细打量了顾言一眼，在心中确认，明明是一只攻气十足的娘t好么！ “哎，郝玫，正好你要回学校是吧，把顾言一起带走，我今晚可能玩很晚就不回寝室了，跟寝室里的人说一声啊。”易忻这时灵光一闪，提溜了顾言起身就要把她打包丢给郝玫带回去，边说还边冲郝玫使眼色。 郝玫看她那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急躁样子，有心逗一逗她，便揽了顾言笑道：“我今晚也不回学校呀，不过没事，顾言跟我走吧，晚上我带她去酒店就好了。” “美丽你太阴险了！” “虎口夺食蒜泥狠！” “顾宝宝的第一次是本小姐的啊！” 郝玫见自己的玩笑竟然引发了群嘲，连忙牵着顾言撤退了。 愣在原地的易忻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她竟然有些看不懂，郝玫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 出了酒吧往大路走的时候，郝玫收到了一件外套。这个季节的晚上多少已经有了些凉意，她喝过酒有些热意的身子被冷风一吹也感觉到几分寒冷。 她看了看神情淡然只是往前继续走的顾言，噗嗤笑了一声，“虽然你不说话的样子很酷，但是刚刚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啊。” 她是真心觉得这个孩子长的挺好看的，沉默的时候就显得比较冷漠，但是像刚才在酒吧里那样毫不顾忌的笑起来时，却更迷人。 “这样么？”顾言侧头又对她笑了笑，习惯性挑起的眉锋带着一股子随性，昏暗的光线之下她沉沉地黑眸里映着点点星光，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郝玫发现自己少见的有些羞涩了。 她有些尴尬的想要赶紧找个话题来缓解自己莫名的情绪，顾言却先开了口：“你不回学校的话，往哪边走？待会我先送你上车吧。” 啊，顾言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 不过…… “你这么早回去，不会很无聊么？易忻都要玩一晚上的。” 顾言抬手看了看表，“快十点了，回去洗个澡也差不多该睡了。”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路口，顾言停了下来打算就在这里等车。 郝玫看着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想起了刚才走之前听到的一句话。 “顾言，你真的没和女人做过么？”她嗓音低低的，在这微凉的夜里像是缓缓漫上耳廓的暖酒，带着难耐的温度和惑人的醉意。 顾言暴露在苍白灯光下的五官轮廓分明，线条流畅的下颚尖削的有些不近人情，她微微点头时目光凝在对面街道上的一个点，神情淡然又飘忽，好似被什么事勾走了此时的思绪。 于是女人低下头来吻上她略带凉意的唇时，她也并没有什么反应，随着女人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她才轻轻闭上眼睛。 唇舌间的交缠都被人引导着，她能够感觉到女人轻柔却细致的触碰、舔舐和吮吸。身体上传来的感觉清晰却无法将脑海里的模糊的画面冲散，一种无力的绝望漫袭上来侵掠了四肢百骸，内心里慌乱恐惧的情绪却完全得不到排解，在她的身体里游荡着，像是黑暗中没有实体的幽灵。 这个吻进行了有一分钟时，郝玫感觉到顾言的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她拉的更近了些，唇间的反应也不再漠然和迟缓，变为更主动的索取。她欣喜于顾言的回应，却有些疑惑这突然的转变，只是更加激烈的动作却让她无暇顾及，只是更热切的去回应、去表现…… 身体上的快感是可以冲淡内心的空虚的，这有些自欺欺人，却让顾言难得的松懈了下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褪去情&欲之色的漆黑眼眸，看了好久，缓缓闭上眼垂下了头，沾满水珠的手掌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脸，湿润的、带着凉意的水渍在肌肤的热度中渐渐消逝。她放下手缓缓抬起头，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即使是饮鸩止渴般的虚伪快乐，这样的自己又哪里能够拒绝的了呢？人生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不是么…… 第二天早上回寝室拿书的时候没有见到易忻，正当顾言打算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帮忙答到时，就看见了倚在教室门口正和人谈笑风生的易忻。她走过去用课本拍了拍易忻的胳膊，被拍的人只笑看着她。 上课时两人去了有人坐到的最后一排，前后左右的座位都是空的。 易忻目不斜视的看着投影幕上的ppt，低声问她：“你昨晚和郝玫在一块儿么？” 顾言嗯了一声。 易忻一脸的‘我就知道’，却严肃了表情道：“你别有什么负担，她不会缠着你，大家出来玩都心知肚明，你情我愿的事情……” “那么倘若遇见了真正喜欢的人呢？” 顾言清润的声音在最后几个字节上有些生硬的停促，她偏头看向被她打断思路的易忻，唇边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澄澈的目光中却是一片感伤。 “呵，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她自顾的笑着答了，回过头看向讲台的方向。 易忻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本意一直都是好的，方法或许略显极端了点，但一个能言会道的花花公子和一个闷闷不乐的受气葫芦，她显然更愿意是前者。 其实如果过几年再回头来重新进行这段对话，她会想告诉顾言。 “有一个人会让你厌倦那些你曾经迷恋的游戏，你要是愿意为她收了心、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你就该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好好和你过一辈子。” 就像她遇见闫佳琪，顾言也一定会遇见一个人，让她慢慢意识到这种变化。她改变了，才可能远离过去的阴霾，去接受那个更合适的人。 第三十章 两年前 离开机场的路上，顾言在车后座上困倦的睡着了。她被颜慕雪催着火急火燎的赶最近一班回到s市的飞机，从家里匆匆赶到机场的时候，广播里都已经在叫她的名字了。生平第一次，十分光荣……才怪！ 父母看自己在家里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五分钟打包了行李就准备下楼的样子都不禁皱了眉头，妈妈更是直接抱怨道‘什么公司大过年的还让人回去加班’，爸爸倒是严肃着叮嘱了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说一声之类的话，只是表情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自己本来也打算过两天就提前回去，只是没想到颜慕雪晚上打电话时听了这话便行动迅速的给她订了机票，完了还催着她抓紧着点。顾言一看她发过来的订票信息，日期时间那里赫然显示就是今天，一瞬间就懵逼了。 她不太高兴的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打了电话过去，那人却软着声音对她安抚的说道：“你晚上回来，我有惊喜给你，真的，别生气好嘛～”她甜腻的撒着娇的语气，把顾言一分钟前脑子里冒起的火一下子就按灭了。 于是只得慌慌张张对父母说公司临时通知有急事，要赶今晚的飞机回去，爸爸本来要开车送她，也被她拦了下来。开什么玩笑，大过年的呢，自己因为颜慕雪发了个疯怎么可能让爸爸也跟着一起。 好在虽然过着年，街上来往的空车却不少，最后还是踉跄着上了飞机。说实话，出租车在路上飞驰的时候，她内心里都有种赶不上就回家睡觉的愤懑。 她被司机叫醒的时候，迷茫的看了一眼窗外，陌生中带着几分眼熟的夜景，竟然是颜家的大门外。 司机是颜慕雪叫去接她的，因此一上车她就不管不顾的闷头睡着了，谁知道，这大晚上的，给她接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顾言内心一瞬间都是崩溃的，她想到颜慕雪前些天给她打电话时，说到她和她爸在一个叔叔家的酒庄里，新年里，颜辰会在这里的可能性……根本就是百分之百吧。 她在认识颜慕雪之前，就认识颜辰，也不算认识，只是听过名字，知道一些基本信息。颜辰名字偶尔会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上，大约为人比较低调，很少在媒体面前露面。和他经常一起提及的，是一个她们专业的学生都会有些向往的传媒集团——星辰传媒。因此，直到第一次在公司里见到颜辰本人，顾言对这个长相颇有些英俊的中年男子都是有几分敬畏的。有种书中的符号，突然具象化的不真实感。 因此直到行李被人接过，自己被领到书房，颜慕雪拉着自己在身边坐下的时候，她还有颇有几分畏难的情绪。她的情绪当时表现的太明显，完全没有理会颜慕雪的在她身边的低语，连颜辰都忍不住出言缓了缓气氛。 “顾言是吧，这里不是在公司，我现在也不是你老板，不用那么紧张。”他的声音很低沉，语气却非常和蔼，倒让已经觉得自己表现不佳的顾言有几分尴尬。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颜辰本人比外界传言的要英俊，只是颜慕雪的长相并不似他，可能更随她的母亲。 “颜……叔叔好。”顾言哽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深夜来访，冒昧打扰了。” 颜辰抬头看了看挂钟，“嗯，确实有些晚了，慕雪那么任性你也受累了吧，今晚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好好聊聊。”他又看向自己的女儿，“你让人收拾个房间出来，带顾言过去吧。” 颜慕雪此时玩着顾言的手，神色莫名的觑了颜辰一眼，“爸，你听说过小别胜新婚么？妨碍人家谈恋爱，是会那什么的。” 颜辰有些挂不住脸的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道：“随你随你，赶紧走吧。” 颜慕雪笑着站起来搂了顾言就走了。 顾言有些疲倦的靠在颜慕雪房间的沙发上，无力的埋怨着：“这就是你把我折腾的半死催回来给我看的惊喜？我现在好希望当时没赶上飞机……不，我就不该信了你的话出了门。” 颜慕雪俯身贴在她面前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脸颊在她耳边轻蹭着，低声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惊喜是我爸？” 她衣着单薄的身体贴在顾言身前，有些刻意的触碰着，顾言被这煽情的动作和耳边的气息撩拨的有些难耐。房间里充足的暖气，让进门后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的顾言此时渗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她揽住了颜慕雪的腰有些急切的抱起了她。 颜慕雪被放到床上时还有些惊讶的望着顾言，可能因为平时那人连主动都很少，表现的这么迫切的样子就更是少见。她笑着半躺在床上看顾言自己脱下了外套，又解开了衬衫，只穿着打底的背心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线条分明的手臂。 她看着顾言四处张望了一下，在门边找到了行李箱，然后就走过去打开箱子翻起衣服来。 颜慕雪瞬间明白了顾言那么着急的抱开了她的原因…… “你房里好热，我先去洗个澡。” 顾言拿了睡衣就走进了浴室，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了隐约的水声。 想着顾言疲惫的神色，颜慕雪唉声叹气的走到桌前，拉开了其中一格抽屉，她将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拿出来翻转把玩了一会，又原样放了回去。想着今晚要是没机会的话，就明天再送出去好了。 这天晚上的奔波让顾言沾枕即眠，只是因为在车上睡了一觉，又处在不那么熟悉的环境之下，因此颜慕雪洗完澡在她身边躺下的时候，她的意识是有些涣散却半醒着的。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带着凉意的双手在温热的肌肤上抚过的动作，胸前熟悉的碰触和揉捏让呼吸不自觉的加重起来，那人带着湿意的身子挤进了她的双腿间，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围的空气中，顾言眼睫轻颤，微微睁开了双眼。 昏黄暧昧的柔光下熟悉的轮廓显得有些朦胧，垂落一侧的如瀑长发有几丝轻触在了敏感的耳边有些□□，顾言下意识抬了抬手，想去拨开那让她有些心颤的发丝，颜慕雪却捏了她的手腕，按在了一边。 看到那似是迷漫着雾气的眼眸中显出几分困惑，颜慕雪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轻柔的诉说道：“我好想你。” 她在耳边的那声低语带着引诱的意味，却又如此深情。 顾言的眼神渐渐清明了起来，眸中闪过一瞬明显的挣扎，她紧闭了双眼，空下的另一只手轻抚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柔软的腰肢，微微向下使了点力，那人便顺从的让两人的小腹贴的更近，赤&裸的肌肤接触到光滑的衣料，带着灼人的热度，似乎对隔着一层阻碍的接触并不满足，那只原本支撑在身侧的手臂往下滑了滑，掀起了睡衣的下摆。 顾言配合的让她脱下了身上的衣物，毫无瑕疵的美好暴露在朦胧的暖光之下，颜慕雪的眼神中透出了深深的迷恋，她对顾言的渴望从身体蔓延到内心，指间触碰到的每一寸都化作了无尽的欲念。 －－－－－我是羞涩的分界线－－－－ 被顾言压在身下亲吻着的时候，颜慕雪想着，是不是该收心了呢。 过去那些浅薄无知的玩笑和真真假假的暧昧，还有寂寞之下相互慰藉的游戏，都让她越来越觉得无趣和不耐。 可两人之间这样的相处模式是她先开始的，如今她想结束了，可顾言会同意么？ 她无法从顾言的行为中作出判断哪怕是猜测，因为她很清楚那个人漫不经心的表现下却有着多么细腻敏感的内心，那些最深层的情绪顾言从不让人触碰，唯有在和她完全不设防备的肢体相交间会流露出一星半点的真实。 既然猜不出，那就不要猜好了。 抬头吻上她胸前的敏感，一只手在身上的人紧致的小腹上摸索着，并逐渐向下…… 在顾言的身体被战栗般的快感侵袭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时候，颜慕雪忍不住问出了她想问的那句话。 可顾言颤抖着、甚至带着几分哭音的回答让她心冷却无可奈何。 “不会……不在乎……” ‘我不会在乎你在外面和别人的暧昧痴缠，也不在乎你拥抱过多少个女人，甚至不在乎你对我的那些伤害……不在乎，因为我不爱你，爱不上你。也，爱不上，任何人。’ 那是顾言当时，无意识中表达出的情绪，那些她曾经藏的紧紧的，甚至不惜欺骗自己，也要去掩盖的真实情绪。 她的内心荒芜一片，只有经年间巍然不动的寒冰。像是独自走在冰原上的旅人，茫茫无际的的雾气缭绕之下，只有她自己，忍受着孤独和痛苦行走着。冰原之外的世界如何，与她无关，她所能唯一感受到的，只有积年的彻骨寒意。 第三十一章 无可奈何 人类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具体表现在顾言身上，是她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法回忆起来的片段，在颜慕雪问出那句话以后，当时的情绪和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像突然化开冰层的瀑布那样，强烈的、撞击一般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那些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的情绪，让她无法控制的露出了惊慌的神情。曾经笼罩住她全部世界的那个谎言，被生生的撕裂开来，暴露出了内心里最真实，也最残酷的感受。 爱不上…… 她爱不上任何人。 从那天以后，就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无论是谁，无论有多喜欢，终究都爱不上。 她曾告诉自己她对颜慕雪是有爱的，甚至好像连自己都被说服了，可谎言终究是谎言，说的再真，表现出的仍旧是虚假的感情。何况她明白，其实根本骗不了自己，否则为何总是用近乎卑微的姿态去试图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否则为何，宁可委曲求全也不去表露那些明知道对方或许希望看到的情绪。 是的，一定，就是这样的吧…… 就算过了那么久，就算到了今天，一切又有什么变化呢？ 就算有所谓的变化，那难道不是自己学会了如何更快的伪装自己的情绪么？ “你不是不在乎的么？”看着顾言一瞬间变得复杂的表情，颜慕雪略带嘲讽的笑着，“你一直都不在乎，为什么那晚却说了分手。” “是终于忍不下去了？这样的忍耐让你感觉到心痛了？你说不在乎，那你在心痛什么？！” 强自压抑着的眼泪倏的落下，颜慕雪双眼通红着站起了身，死死的盯着那个人。 她委屈，难过，不甘心，不是因为她到现在还和当年一样，表现的半分都不在乎的样子。而是她明明，已经不自觉的感受到了内心的情绪，却还要继续自欺欺人的伪装出一副不曾改变的样子。 “顾言，你爱我，你爱上我了。”颜慕雪低泣着说道，“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她簌簌落下的泪水像是早春时窗外滴打不歇的雨幕，丝毫没有隐忍、似乎直接传到了心中的悲泣声让顾言难受的弓下了身子，双手死死的紧攥着心口处的衣料，那里剧烈狂跳着的心脏带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她不敢去看也看不见，可即使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那哀怮的哭声却让她抑制不了的心痛着。 她哭的那么伤心…… 是因为我，让她哭的那么伤心…… －－－－－－－－－－－ 顾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里一片明亮，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那个跳动着的地方。 ‘心跳很正常……’ 微微松了口气，抬眼在房间里扫了一遍，就看到了窗台边的那盆绿色植物，她动作有些迟疑却目标清晰的下床走到窗台前，定定的看着那盆植物，看了好久，整个人好像都已经放空了，灵魂早不知飘到了哪处，只剩下这具躯壳留在这里看到天荒地老。 她竟然晕过去了么？ 简直神奇。 顾言在内心里自我评价着，是有多想逃避当时的那个场景，连身体都遵从了她的意愿，结结实实的来了个有点吓人的助攻。 不知道颜慕雪会不会无语到冷漠，她哭成那样，结果自己却倒了，这结果会让她怀疑人生的吧。 说起来，为什么我自己都一直没能想清楚的复杂心思，她倒是思路很明晰的样子，旁观者清么？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应该早一点就说清楚的，白白憋了那么多的气，真不划算…… 顾言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绿植，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些乱七八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思绪。 颜慕雪推门进来的时候，站在窗台前的人被室外明亮的光线整个笼罩着，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单薄，想到刚刚她晕过去的样子，就更让人心疼。 只是…… 没有听见她推门进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等着她转过身来已经在门口呆呆的站了五分钟了那个人还跟雕像似的立在那一动不动？ 不会…… 颜慕雪快步走过去，有些心急的伸手转过过她的脸，就看到顾言呆呆的看着自己。 心里那股气还没消下去，问题也没有得到回答，可是面前这个人此时这样的表情，难道不是弱气版本的打死不开口么。可要是逼的太紧，她在没想好的情况下说出了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又要怎么办呢。 不止颜慕雪在心里纠结，这房间里另外一个人也在纠结。 她几乎就要承认那些话的正确性了，只是有些事情她还不能够确定，这样的状态下说出去的话，和喝醉的人说的玩笑话又有什么区别呢，最终都是伤人的。 她知道颜慕雪想要她的答案，可现在，她给不了。 “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清楚，心里有些乱，你能给我一些时间么？” 顾言说出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暂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她果然还是在为难，还是有事情不肯说。 既然如此…… “嗯，我知道了。” 她没有否认，她说自己没有想清楚，自己的话，她还是默认了一部分的吧。 在心中低低的叹气，有些自嘲的想着，顾言想让自己给她时间，留下余地去思考，这又有什么难呢，只不过是当作有些事没有发生过罢了。对她们俩而言，这反而，是最容易表现出来的相处模式了吧。 颜慕雪抬手轻抚着她的脸，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低血糖了？刚才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吓死人好么。” “可能最近为了章谕泽耗费了太多心血。”顾言一本正经的答道。 “我看你干脆跟她一起去参加训练好了，这两年你身体越来越差，在学校的时候还去跑个步打个球，上班以后就没见你去运动过。” 颜慕雪拉着她在小沙发上靠着坐下，带着些依恋的把头埋进了顾言怀里。 顾言的手在她发间轻轻扫过，面带疑惑的开口道：“你确定我跟她一起训练不会直接中途横尸么？” “没有那么……夸张吧。”颜慕雪也不太确定，以她对陈嘉的了解，顾言说的可能性，是真的存在的。 “前天我接章谕泽出来的时候，她都快委屈哭了，吓我一跳。”顾言有些后怕的说着。 颜慕雪抬头看她，“你接章谕泽做什么？” “她哭喊着要王子去恶龙的城堡把可怜的公主拯救出来，她都这么说了，我能拒绝么？”顾言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你俩的关系，我最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只要你别哪天跟我说你爱上章谕泽了……” “哈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爱上……” 顾言蓦的停顿了，她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颜慕雪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也不言语，只是沉默着。 “慕雪，我想，我们能不能都不要提以前的事情了。”顾言的声音低低的，她语调缓慢的说着，“过去那些事，有真情、有假意，有误会也有欺骗，但不可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是起于喜欢的。 我过去，做过很多放纵的错事，也伤害过别人的感情，有些是无意的，有些是根本不在乎。和你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后来，你也知道，我对那些的兴趣淡了。那天晚上，你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我意识不是很清醒，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在乎的，所以就那样答了。 说分手那晚，我自己也没有准备，白天里知道了你平安夜那晚的事，晚上回去的时候，你又在外面玩到那么晚，我有点生气。洗完澡，我是想跟你好好谈一谈的，可我一个人在客厅的时候发现自己情绪不对，后来……你那样我就更生气了。就像你说的，那天晚上我在意了，受不了了，也骗不了自己了……” 虽然顾言的语气很平缓，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但听着她这样说下去却让颜慕雪觉得心里很难受。她猜到了顾言心里有不能说出口的事情，她觉得即使让顾言继续这样讲下去，把两个人的心都伤完了也触碰不到真正的原因，只是在拿着钝刀一点一点的逼着自己自虐而已。 因为顾言绝不会开口，她绝不会把自己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暴露出来，那里可能是鲜血淋漓的、也可能是千疮百孔的，她一直在下意识的保护着那个地方，不让任何人，甚至不让她自己去触及。 “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好么？” 顾言低低的垂下了眼，也果然没有开口了。 颜慕雪走到窗台前，看了一眼那盆绿萝，又从书柜的一层中取出一本深红色硬壳封面的小说，她拿在手里，又走回顾言面前，轻轻的摊开书册，露出了夹在其中的那枚熠熠耀眼的戒指。 “我前些天回来安排生日的事情，董阿姨给我的，说是在你房间给那盆植物分株的时候，埋在泥土里，本来有个小盒子，我把它拿了出来。” 颜慕雪把那枚戒指拿在手里，合上书本放到一边，她坐到顾言问她：“你原本，是打算拿它来做什么的呢？” “或者，我应该问，你是什么时候，将它埋进泥土里的呢？” 颜慕雪看着顾言的侧脸问着，但顾言只是低垂了眼眸，并不想说话的样子。 “顾言，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顾言嗓音低低的问道：“什么？” “明天是我生日，你以前每年都满足我一个愿望，今年，我们试着好好在一起，好么？” 顾言沉默了一会，微微开口说道：“好。” 颜慕雪收起那枚戒指，站起了身，“你休息吧，时间差不多了，就自己换好衣服下来，我等你。” 门被带上，顾言身子向后靠了靠，有些无力的望着那盆绿萝。 她是买了戒指，而且是打算送给颜慕雪的戒指，刚刚那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她从想要买戒指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在乎那些，过去她认为自己不应该在乎的东西了。她心里介意了，比那晚还要早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愿意忍受了，可她还是选择继续自欺欺人。 没有送出去的戒指，意味着……没有确定的决心。 她终究放不下，终究还是，忘不了…… 第三十二章 时运不齐 没有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间透进了一缕日光，顾言抬手挡在了自己眼前，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此时有点浆糊，思考能力几乎为零，好在她记得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既然不用上班…… 顾言伸展了一下四肢，在柔软的床上滚了滚，抱住了手边软软的枕头，还拿脸蹭了蹭，满足的就准备继续睡过去。 一丝异样的感觉却让她茫然了片刻，努力的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是有些昏暗的房间。熟悉的床头上的花纹，熟悉的墙壁上挂的油画还有熟悉的……雪白*…… 顾言有些无奈的用力闭了眼，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和章谕泽一起喝酒肯定、一定、绝对、百分之百、没有一次特例的……会！出！事！ 怀里抱着的娇软身躯轻轻动了动，顾言一时没想好要怎么解释一睁眼就能总揽全局触类旁通的推测出昨晚情况的现状……于是她闭紧了眼并不想表现出‘我已经醒了’的样子。 只是她身边的人多了解她啊，这点小心思，真是使还不如不使，太丢脸。 “你醒了还不起来？”带着晨起时糯糯的鼻音，颜慕雪笑着摸了摸怀里的人白嫩的脸颊。 顾言睡觉可老实了，没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是一晚上都不会挪窝的。刚才幅度那么大的翻身，要不是已经醒了，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只是那人还是顽固的不打算睁开眼睛，软软的小卷毛在她下巴上轻轻触碰过去，她竟然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所以，这个样子的顾言，大概、可能、应该……就是还没清醒吧。 不是说她的睡意，而是她从昨晚延续到现在的……醉意。 －－－－－－－－－－我是昨晚的分割线－－－－－－－－－ 烟花结束的时候，秒针也正好走过了十二点。 有一部分客人是提前就走了的，还有一部分等到过了整点祝了主人家生日快乐才离开，最后留下的人…… “顾言，老娘还记得清清楚楚，你第一次见我跟我喝酒就敢耍花招，这账我一直给你算着呢！”陈嘉气势汹汹的对顾言威胁道。 “呵呵。”顾言干笑了两声，那么久远的事情难为她记到现在，真是意外的小心眼，为章谕泽默哀3秒了后，顾言狡辩道：“我耍什么花招了，我热爱和平也有错么？那天要是我俩都倒了你让你好闺蜜一个人怎么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都给弄回去？” “呵呵，你哪来的自信能把我喝倒，就你那连章谕泽都能随便放倒的酒量，居然敢信口开河的说这种话？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四年后你还能不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的走。”陈嘉豪气万丈拍着桌子挑衅道。 “简直有毒，我那是要在外面注意形象保证自己和身边人的人身安全好么，今天这地方不错，倒一个算一个，倒两个就睡地上吧！”顾言轻轻松松被挑衅上钩。 一旁的章谕泽戳了戳身边和自己一样冷眼旁观着的人，小声说道：“她俩，这是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喝多了吧。” 颜慕雪皱了皱眉，“不应该啊，那香槟度数又不高，她混着和红酒喝的吧。” “多半，就是这么回事了。”章谕泽以手支颐，窝在沙发一角眯起了眼。 颜慕雪手里捏着手机，正飞快的发着消息。刚才颜辰从国外打来电话询问着生日宴的情况，末了祝她生日快乐，又大了一岁（这句可以不用说！）什么的，最后还提醒下收一下生日礼物。 颜慕雪满意的看着自己银行账户上变动后的数字，笑的一脸满足的给颜辰发了条消息。 ‘礼物收到了，谢谢爸爸～今天很开心～（≧≦）’ 过了会颜辰回复道：‘乖～早点休息。’ 她倒是挺想早点休息的，因为顾言答应了她今晚留下来，虽然是说好了睡另外的房间，也比人不在的好，而且睡前还可以去聊个天什么的嘛，真是的，自己有那么多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小伎俩可以使，偏偏…… 就被自己的闺蜜坏了好事！ 就自己低头查了个账户发了条消息的间隙，陈嘉和顾言已经轻车熟路主随客便的从楼下的酒窖里搬了酒上来。就自己略一抬眼目测出的数量和重量而言，真是难为她们两个身娇体弱的……女汉子了…… 她偏头望了一眼已经趴在沙发扶手上快要睡着的章谕泽，想着陈嘉之前跟她说的章谕泽这些天的训练计划，不由得想着，是不是可以趁机把章谕泽先推出战局，她和顾言两个人联手把陈嘉喝倒之后送到某人床上……哦不，嘴边…… 自己真是一个真心实意服务周到的好闺蜜。 颜慕雪正这样美美的想着时，她的好闺蜜已经亲自出手打断了她的计划，并且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胎死腹中中道崩殂…… 因为，陈嘉走过来把章谕泽弄醒了，还给直接抓到了地上。 可怜最近锻炼的无比疲劳，生物钟也矫正的十分健康，方才正睡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章谕泽，就这么被陈嘉直接从沙发拨拉到了地上…… 好在这房间里，铺着软软的地毯。 不然不知道陈嘉明天清醒过来记起她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想要剁手…… 毕竟章谕泽摔下去的时候是脸先着的地，她积年累月养成的任何情况下先护住脸的艺人本能，在迷迷糊糊的睡梦间也根本没能唤醒她的条件反射功能。 电影还没开拍占了80%戏份比重的女主角就摔坏了脸…… 这事传出去，简直能登上陈嘉人生败笔的top10好么。 章谕泽神情迷茫的从地上爬起来，脑子倒是有些清醒了，毕竟就算有地毯，那一下摔的也是实打实的。颜慕雪挺想过去检查一下她的脸，只是这边顾言已经在叫她了。 “你闺蜜这么看不起我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今晚说好了，生死各安天命，谁都别拦着。”顾言说着开了一瓶00年的拉菲。 颜慕雪：“……” 不知道爸爸回来知道他的酒被这么糟蹋了，会不会哭。 纯拼酒当然是一件很没有格调的事情，陈嘉当年是因为赶时间才用了这种傻了吧唧的方法，今天她们喝进去的，当然也和那天在餐厅里开的酒不一样。要是还那么简单粗暴，酒都要哭了好么！ “陈总想怎么玩儿啊？”顾言问。 “你挑你拿手的就好。”陈嘉笑。 “你们真的好麻烦……打麻将吧！”此时已经清醒了的章谕泽提议道。 颜慕雪：“……” 算了，总比斗地主来的好……斗地主还要轮换。 只是靠打麻将来喝酒？那得打到天亮都结束不了战斗好么？她还有正经事呢！ 果然，有这个疑问的不止她一个。 “打麻将？规则呢？”顾言问。 “惩罚呢？！”陈嘉问。 章谕泽在地上盘腿坐下，思路清晰的解释了一下。 顾言听完不屑道：“不就是血流成河嘛！” 陈嘉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四川麻将嘛！” 颜慕雪：“……” 你们什么时候都成资深牌民了？ 章谕泽看了一眼发现还有一个人一脸懵逼的样子，安慰道：“没事没事，很简单，一把就会，我教你。” 于是她们转移了阵地去了棋牌室，这回抱酒的是章谕泽和顾言。 第一盘教颜慕雪规则的同时章谕泽还介绍了惩罚机制。 “我们就简单粗暴一点好了，胡牌就算，一次一杯，不分大小。怎么样，公平吧？”章谕泽笑道。 “公平个鬼，浪费我神一般的牌技。”陈嘉吐槽。 顾言扶额，“确实够简单粗暴的，行了就这样吧。” －－－－－－我是麻将的分界线－－－－－－－－－－－ “二筒。” “胡。” 顾言再摸，“怎么又二筒……给你。” 顾言继续摸，“……” 陈嘉：“怎么？要放手里么？不会听不了牌么？” 顾言：“把你的五筒拿走。” 顾言继续摸，“这麻将机闹鬼么！” 章谕泽探头过去看了眼，她已经胡过一次牌面不会动了。 “你这真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她帮顾言把攥手里的牌丢给了陈嘉，陈嘉得意的排好。 顾言……还得继续摸，谁让她是陈嘉的下家呢…… 这回总算正常了，顾言愉快的打了张牌，结果没动静的颜慕雪胡了…… 顾言：“……” 我一定是玩错游戏了对不对？这种打开方式和我在家里玩的不一样啊！ 陈嘉抬眼，淡淡的道：”别内心哭嚎了，我自摸，你们一人加一杯。” 顾言：“……” 本以为就算改了简单粗暴的规则也会打成持久战的麻将，意外的两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战斗…… 顾言去了洗手间的间隙，陈嘉淡淡的瞥了一眼顾言座位旁的空瓶，说道：“顾言酒量确实还不错呢。”她转头问章谕泽，“你喝了多少？” 章谕泽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酒瓶，默默的比了个v。 “你呢？”陈嘉又去问颜慕雪。 颜慕雪低头扫了一眼，“两瓶，多一点。” 陈嘉晃了晃自己高脚杯中的酒液，一口喝光了。 “这样我刚好一瓶。” 顾言摇摇晃晃的从洗手间出来，眼睛已经快闭上了，颜慕雪忙过去扶住了她。 “顾同学，今天不给力呀。”陈嘉笑了笑。 “行了，你俩赶紧去洗洗睡吧，客房都换了枕套被单，衣服洗漱用品也都在里面，嘉嘉你记得你房间怎么走吧？” 陈嘉由于从小就经常来颜家住，也有自己的房间，她点了点头。 “章谕泽在你正对面那间，你带她过去吧，我带顾言回房了。” 章谕泽勾了勾笑，低声说了句，“说好的不睡一起呢。” 颜慕雪怒，“你来！你和她一起睡！我成全你们！” 章谕泽慌张的摆了摆手，“不不不，您请。” 她是照顾过喝醉的顾言，毕竟第一次真的把顾言喝挂掉的人就是她，当时怕颜慕雪发火她把顾言弄回了自己家。不得不说，顾言的酒品真是相当的好，喝的有些醉意的时候还会说些奇怪的话，真喝醉了反而倒头就睡了。 哎，酒品看人品什么的，陈嘉就是个典型的反面例子。 喝醉了跟精神分裂似的，醒来还不认账，真是愁死自己了。 酒品奇好无比的顾言摸索着被搀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就迅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颜慕雪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心知虽然顾言确实不重，自己现在这半晕半醉的状态也是拿她没辙。好在这孩子有轻微洁癖，晚宴结束就自己回房洗了澡换上了轻便的衣服，那就让她这样睡吧。 颜慕雪想着，便歪歪扭扭的摸进了浴室。 只是和她预计的情节完全不一样的是…… 顾言似乎并不是像她之前表现那样，是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状态，至少，一个完全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人，是不可能在床上这么……主动的？ 她好似是想用这种方式去证明什么，又好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不管当时的顾言心里怎么想，那时她的眼神里，是温存的爱恋和沉沉的依赖。 第三十三章 不懂爱 有一天，穿着单薄的短袖睡衣起床后，就去了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的顾言，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她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胳膊上被这寒气刺激而泛起的一层鸡皮疙瘩，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双手环抱着自己回到了温暖的卧室。 所以，是已经不知不觉间就进入深秋了啊…… 顾言站在公司门口，默默的望着路边那一排密叶青黄交替的法桐，还有那些在人行道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的橙黄落叶，有些后知后觉的想着。 靠着盛世那些精英人才的日夜加班不懈努力，还没进入九月，章谕泽就和剧组一起打包被送到了积雪连绵风景宜人，就是气候有点不太友好的瑞士境内阿尔卑斯山脉的多姆峰上，据说整个剧组加上当地协助人员近百号人，要在雪山上待三个多月。 想着离开前一晚吃送别饭时，章谕泽忧郁中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顾言觉得，搞不好明年的小金人也会被这家伙拿回家，丢进酒柜里。 她和颜慕雪之间相安无事、以一种过去不曾有过的平和方式相处的这三个月，生活平静又舒适，这让她对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多少感到有些欣慰。大家都不是年少轻狂追求刺激的无知小鬼了，什么样的生活适合自己，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得到了答案，人总不能一直沉湎在过去里的，结果虽然还不好说，但总该试一试。 顾言在办公室里对着面前的文件思考人生哲理，她觉得自己最近的思想境界有了进一步的提升，这应该是越发成熟的表现之一吧……才怪呢！ 会有觉得自己变成熟了这种想法的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难道思想境界的提升和成熟度真的有必要的关联性么？那为什么现在瞟到岳长宁发过来的消息，自己还是会有一种分分钟想把辞呈甩到她脸上的幼稚想法呢！ 又不提前通知就开会，还让自己半小时内整理好近三年来所有取得一定效果的策划记录，这种事情麻烦boss你提前一个星期跟我说好么！ 匆匆在办公室里扫荡了一遍，又一路小跑的赶到策划部去取详细的资料，正好和黄金搭档（难兄难弟）齐家淮碰了个正着，两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神情和眼色中同时理解了双方的想法。 “你陈述，我解释。”顾言言简意赅的分了工，齐家淮了然的点了头，两人就果断的分头行动了。 半小时当然整理不出一份完整的、全面的没有漏洞的记录资料，但企划部这些年所有的大小策划都是有备份在的，顾言甚至有逐个分析过她进公司前的所有执行过的策划案，还建了文档，此时拿出来用倒是挺顺手。 只是当她和齐家淮进到大会议室，看到房间里乌泱泱坐了清一色的嘉华高管，甚至还有几名董事和王念玺她二叔——他们的“暴熊”王总时，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神情中读出了风雨欲来的意味。 找到位置坐好，顾言侧头靠了过去，面无表情的小声说道：“岳长宁还没来，王总左手边空了两个位置，公司来客人了。” 齐家淮推了推眼镜掩饰自己说话动作，“你觉得是谁？” 顾言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微微摇了摇头。 只是，这么大的阵势，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漏，就这份谨慎小心和奇高的保密能力，对方绝不是什么易与。 顾言默默的这样想着，已经在脑海中把对方脑补成了一只黑暗系食肉动物，所以当岳长宁面带微笑引着陈嘉和她的秘书迟云进来的时候，她的面部表情已经瘫成了一条晒干后的咸鱼。 不得不说，顾言的心理素质的确相当过硬，在这种意外的场合和诡异的背景下见到了自己女朋友的好闺蜜，她还能淡定的和平时开会没有一点区别，部门汇报的时候更是神情严肃认真，一脸争优创先的样子。只是，在他们王总宣布盛世已经拥有了嘉华半数以上的股份，并且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将要放在并购计划上时，顾言还是没撑住，和在座大多数的不知情人士一起，懵逼了…… 只不过她关注的重点和其他人略有些不一样，她脑海里此时反反复复飘荡着念头是：尼玛女友闺蜜要成我大老板了？ 这到底是哪里的奇葩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狗血剧情啊！ 她结束了会议趁着岳长宁还得陪在陈嘉身边的空档，赶紧溜回了办公室，她心里有一头巨大的草泥马在怒号着，要对远在欧洲海拔四千多米山峰上的那个人吐槽。 章谕泽当然不可能及时的接收到顾言发送过来的巨大草泥马，她彼时正在风雪呼啸着的某处拍摄场景里艰难的移动。 但顾言还是在晚上回到家以后和她分享了这个耸人听闻的噩耗。 “你竟然都有网视频通话了？从山上下来了？”顾言惊奇的点开那头的视频通话请求，对着有些模糊的画面问道。 要知道，一个星期前，她们还只能用消息交流，而且信号还时有时无，一条消息发十多遍才收得到是常事，因为那时候章谕泽她们整个剧组为了节约时间和体力都窝在山上过夜。现在看画面里的情况，好歹是在酒店里了。 “别提了，总算从山上下来了，简直是噩梦，我觉得我血液里都是冰渣子。”章谕泽一脸后怕的感叹着。 “辛苦了辛苦了。”顾言同情的安慰道。 “我跟你说，当初死咬着没松口真是万幸，我人都还不是她家的都这么折腾了，要是再签回盛世，我觉得我等不到集齐七座小金人召唤一下神龙就要英年早逝了。”章谕泽悲愤的说道。 顾言嘴角抽了抽，还召唤神龙，你就是真的集齐了把神龙召唤出来，神龙也实现不了你的愿望，毕竟…… “你知道么，我今天在公司感觉活被雷劈了，你那个鬼畜的前任老板，真心太可怕了，我对她的雷霆手段简直跪服。” “什么情况？” “如果不出天大的意外，比如神龙提前降世收走世间一切妖孽这种，我估计，可能、大概……陈嘉要成我大老板了。”顾言一脸苦逼的道。 画面里的章谕泽神色木然的停滞了好几秒，在顾言以为是不是网断了准备检查一些连接时，无不幸灾乐祸的开口道：“哈哈，恭喜，好好感受魔鬼一般的剥削手段。” 顾言耸拉下脸，“也还好吧，以前又不是没跟陈嘉在公事上打过交道，她再魔鬼能比岳长宁还剥削人么？我只是有点担心她公报私仇。” “呵呵，你自己小心，保重。” 由于章谕泽日程非常紧，每天身体又处于高度劳累的状态，因此两人抓紧时间聊了一会就结束了通话。 顾言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卧室的浴室里正传来隐约的水声，她便拿了睡衣去外间洗漱。 回到卧室的时候，颜慕雪靠在床头翻杂志，顾言扑上去哀嚎道：“你闺蜜灭绝人性。” “？” “她竟然并购了我们公司！”泪奔脸。 “哦……已经谈妥了啊。”若有所思状。 “你知道的么？！”震惊。 颜慕雪放了手里的杂志，摸了摸顾言的头，“王念玺的二叔那边就是我陪着去说的呀。” “……”顾言冷漠脸，翻了个身不想说话了。 “你怎么了？嘉嘉作为一个商人还是很不错的，在她手下工作也没什么不好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章谕泽我做的得罪到她的事都有一箩筐了，她要成我老板我还不得被虐的体无完肤。”顾言牙颤颤的说着。 “哎呀，那你就让罪魁祸首自己去认罪伏法，来换得你的平安咯。说起来，章谕泽是不是快要回国了，我今天看项目进度报告，好像那边的戏份已经要收工了。” “是么？她倒没跟我说，看她那样子应该是能早一天回都不会耽搁的。所以，和嘉华合作的那个案子进展还顺利么？” 顾言自然而然的谈上了公事，自从她正儿八经的过了一个很有大局观的生日之后，事业心倒是比以前要重了不少，这多少让顾言觉得安心。她本以为这种改变对于颜慕雪而言多少有点难度，至少也没想过会这么果决，可这个女人现在一心事业的样子，倒让顾言略有些惊恐。 毕竟，她也不希望颜慕雪变成她好闺蜜那样…… 陈嘉的事业心，真的是太重了。 从对嘉华下手这一点上来看，陈嘉明显目光长远且精准，资本还不够雄厚却在这个时代有着极大发展潜力的嘉华，对于盛世而言，毫无疑问是如虎添翼的点睛之笔。只是，这次动作这么大，陈嘉的野心应该还不止于此吧。 “挺好的，收效比预计还高，嘉嘉跟我提过一些事情，我觉得，你以后在盛世，也许和她会有很多共同的想法。” “是么？”顾言随口应了一声，她其实内心里对陈嘉并没有什么个人偏见，从工作的角度来说，以她一个和盛世接触不算少的外人眼光来看，陈嘉还是个很优秀的领导者，有大局观、不计较个人得失、有手段也有魄力，她这几年间做出的成绩，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样一个人，大概注定不会是一个很好的恋人。 向来喜欢以雷霆之势解决问题的陈嘉，在如此重大的并购案上也显示出了她的性格，离正式发布消息不到一个星期，人事上的变动和工作上的对接就已经井然有序的开始了。 具体表现在某个被调入盛世任职的企划总监身上，就是顾言一大早来到公司，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被扫荡过一遍，随即陈嘉亲自发消息给她，让她收拾收拾细软，来盛世上班，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 顾言咬牙，泥煤就不能提前一天说么！ 她这些天确实已经收到通知，和盛世那边派过来的人交接自己手上的工作，并且也已经开始熟悉盛世的各项业务了。可是她真的没想到，陈嘉竟然如此火急火燎的就让她过去上班了！真是有权任性…… 当她重新转移地点，在前台报了自己名字后，前台的漂亮妹纸就带她去了33层的办公室。顾言正回忆着陈嘉的办公室好像也在这一层，推开门就发现房间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顾言：“？”疑惑的看向带自己上来的漂亮妹纸。 “顾总监您好，我是分派过来负责协助您工作的秘书，我叫简星。”房间内的女孩子站起身对她笑道。 顾言心塞了，盛世不愧是盛世，连部门总监都要配秘书。 心塞归心塞，有当然比没有好，可以省不少事呢。于是顾言开始渐渐觉得，在盛世上班也没什么不好。 她这种心态只保持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在陈嘉的办公室里跟她的大老板吵起来了。 “我又不是管艺人经纪的，这种事情你找艺人部的主管去啊或者你亲自上也行啊？”顾言咆哮道。 “我是老板，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跟我讨价还价！”陈嘉坐在办公桌后冷漠的道。 “臣妾办不到！”顾言一扬脖子，破罐破摔吧。 “办不到也得去办，不然这个月工资别拿了。” “卧槽？” 顾言目瞪口呆，直到出了办公室还觉得自己简直所托非人，陈嘉脑子里哪根筋不对，竟然让自己去说服章谕泽把合约签下来？最不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自己了好么！退一万步讲，自己就算真的去说干了口水，章谕泽也显然不可能答应，要答应她早答应了。 眼见着这马上要回国了，陈嘉是又起了心思么？她难道以为去一趟雪山是去了西天，能让章谕泽功德圆满乖乖签约？ 顾言表示自己真是太低估了陈嘉泯灭人性的程度。 她心中郁结的上了一个月的班，这一个月里，《凛冬》剧组回国了，在室内摄影棚里补拍剩下的镜头。她去探过几次班，把这事跟章谕泽说了，那人果然是一脸冷傲的‘打死老娘都不签’的样子。 “你这部剧杀青了，要出去旅游么？”顾言懒懒的倚在摄影棚的道具墙上，看着中场休息的章谕泽。 “对，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当然，更不能让陈嘉找得到的地方。” 章谕泽神情淡淡的这样说着。 顾言没想到，过了一个星期，章谕泽就悄然消失了。拍摄完了所有的镜头，连杀青宴都没有出现，就……人间蒸发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媒体不知道、粉丝不知道，已经结束了合约的公司就更不知道了。 颜慕雪一脸诧异的问顾言，“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顾言一脸懵逼，她真的不知道。 陈嘉对此怎么想，顾言不清楚，只知道，迟云哀嚎的频率简直是大幅度增加。 看，人还是在乎的，只是死要面子不肯说出来，现在人不见了，着急也没用了吧。 顾言无不畅快的想着，她觉得章谕泽是该做点什么，逼一逼那个不懂爱的老板了。 第三十四章 听大星讲故事(四) “虽然你约我出来喝东西是件很难得甚至很诡异的事情，但是，如果，如果还有下次，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今天不是周末，而且现在是下午两点，我这个月还想拿全勤呢！” 易忻坐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里，端着一杯咖啡略显无奈的说着。 对面的女人五官精致、肤色白皙，波浪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坐姿优雅神情愉悦。她轻笑着对易忻说，“放心，应该不会有下次了。” 易忻正准备一头磕桌上晕过去算了，女人又说，“至于你的全勤，我给你们总经理打过招呼了，今天是我约你出来，谈公事。” 易忻猛的抬头，竖了竖大拇指，“甚好！” 她对于颜慕雪把她在上班时间从公司里叫到这个么怎么看都觉得可疑的地方，是心存恐慌的。她虽然看不惯这女人以前的一些做法，却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的手段，她要是想把自己无声无息弄进麻袋里沉到江底去，估计还真没啥难度，而这个……包间众多的可疑会所，实在是太适合下手了。 “别多想，只是不想被人不小心拍到，又拿到顾言那去多嘴。”她瞥了易忻一眼，“何况，我想问你的事情，最好是别让顾言知道。” “我这里有什么事情是你想知道又不能让顾言知道的？”易忻疑惑。 “当然是顾言的事情。” 易忻捂脸，是的，对于颜慕雪来说，她就这么点价值了。 “看在……的份上，你问。” “顾言高中的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个女朋友？”颜慕雪直奔主题。 易忻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的道：“谁告诉你的？” “这你就别管了。”颜慕雪敲了敲桌子，“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不行，你不说是谁，我不能告诉你。”易忻难得的严肃了表情。 颜慕雪盯着她看了一会，“是夏瑾。” 易忻狐疑道：“那你直接问夏瑾不就好了，找我干吗？” 颜慕雪笑的妩媚，“谁让你和顾言，关系、不、一、般呢？” 易忻哆嗦了一下，觉得房间里暖气是不是开的有点不够。 “行吧……据我所知，确实有，还是她初恋。” “两个人怎么分手的？” “顾言的原话是‘走了’。” “走哪儿去了？” “不知道。” “她们还有联系么？” “应该没有，顾言从来没提起过。” 颜慕雪陷入了沉思。 “顾言她，为什么从来不戴耳钉？” 易忻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了句，“你竟然发现了？” 她的话让颜慕雪的表情冷了下来，易忻话语中的意思，当然不是发现‘顾言不戴耳钉’这种习惯，而应该指的是她不戴耳钉的原因。 “其实，我也不清楚。”易忻缩了缩脖子，她觉得颜慕雪的眼神要动手了…… “因为我是猜出来的，所以你问到这个真是有点吓到我了，毕竟我知道的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其实那是个意外。” 易忻神情有些复杂的笑了笑。 大学第三年的国庆假期，休完了小长假从家里回到学校的顾言丢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说是礼物。 有礼物收不管是什么都是高兴的，只是盒子里的东西差点闪瞎了易忻的眼，她神情复杂的问顾言，“什么时候国庆小长假也要送礼物了？” 已经收好了行李坐在椅子上的顾言背对着她随口答道：“陪我姐她们逛街的时候看到，顺手买的。” 顺手…… 你顺手买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姐真的不会怀疑你恋爱了么？！ “你这是顺手买了个求婚的礼物么……” 顾言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你见过拿耳钉求婚的？” 易忻咆哮，“可尼玛这上面是真钻吧！是真的吧！这个牌子你总不至于是在街边淘的？！” 顾言嗯了一声，“对，是在街边淘的，十块钱一个，十五块一对，我觉得你戴一对太娘气了，就只买了一个。” 易忻半信半疑，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手里这个应该是真的没跑，但是顾言不想说她又撬不开她的嘴。 她悄悄问当时的女友，送耳钉是什么意思？ ‘有人送你耳钉？！’女友在屏幕那头抓狂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就问问。’ ‘差不多，也是喜欢、爱慕的意思吧？你真就是问问？’ ‘是的是的是的，我就问问。’ 那么，顾言不可能送了个有意义的礼物给她，毕竟她们是纯纯的友谊……对于这一点，易忻深信不疑。虽然老有人开玩笑说她俩才是一对什么的，但那真的只是玩笑，至少顾言对她，是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的，她很确定。 那顾言为什么要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叮！ 灵感之灯一瞬间点亮了。 顾言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是想要送给那个人的，但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没能送的出去，所以就丢给了自己？ 不对啊…… 就一个国庆小长假，满打满算加翘课才不到五天时间，顾言去哪对谁一见钟情？ 在学校就喜欢上的？ 也不可能……顾言天天都在自己旁边，她要对哪个妹子有感觉了自己能完全察觉不到么？ 一路否定下来，易忻已经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啊…… 因为实在缺乏怀疑目标，她不得已把人选锁定在了最不可能的人身上：顾言自己。 她本来是给自己买的，但出于某些原因不想要了，于是送了出去。 这个猜想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可是…… 不想要了你倒是拿去门店退货啊！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呢！前段时间说要攒钱买机械键盘打游戏的人是谁啊！是你么是你么？！你拿去退了可以买几十个机械键盘敲到死的那一天都用不完好么！ 她偷偷把盒子放到了顾言手边，正在指挥副本的顾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那个，咱俩虽然关系好，但是……” “不要就丢掉，挡到我鼠标了。” 易忻：“……” 尼玛能不这么霸道总裁么，这画风略有点清奇啊。 “噢，没事，我跟我室友说话。待会远程跑三号点。” 顾言已经不理她了，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易忻看着那分分钟要把盒子挤下桌去的鼠标，有点糟心，还是默默又给拿了回来，心疼的摸了摸。 明明是比金子还闪亮的东西，却在这里这么遭嫌弃，算了…… 这件事过去一个多月后，她带着顾言和女友约会，吃完饭去商场里逛了逛，女友突然兴致勃勃的看起了耳环。 当时易忻心中一沉，就下意识去看顾言的脸色，结果顾言非常暖的去帮她女朋友参考点评了。 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易忻心里悲愤的喊着，‘你把顾言还给我……’ 本以为买完了就没事了，易忻都打算去楼上看球鞋了，她作死的女盆友拉着顾言招呼了她一声，说要去再打两个耳洞。 易忻又下意识的去看了顾言的脸色，这回，顾言的神情不太对了。 易忻知道，自己肯定已经接近了真相……（名侦探柯南么你=_=） 打耳洞的过程中女朋友表现的无比欢乐，大概是满足了购物欲的同时，又被店内的几个女孩子一脸羡慕惊奇的打量着，满足了奇异的……虚荣心吧。 毕竟她一个人挽着两个帅t进来，也是画风略感人。 出于不想被人当作缠绵悱恻的狗血剧情的主角之一的微妙心理，易忻说了一声就去隔壁溜达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自己的女朋友已经结束了当前任务进程，拉着顾言在试图让她也去接一下这个打耳洞的任务，还不停的劝诱道：“没事的，一点都不疼呀！” 易忻内心已经狂暴了，‘放开我家顾言啊！’ 她赶紧冲了过去把顾言从自己女朋友的魔爪里解救了出来护在了自己身后，并且一点不意外的听到站在另一边的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好友说道：“我说这两只才是一对吧，这年头ttl多真爱。” 顾言：“……” 晚餐时间，女朋友在自己苦口婆心胡编乱造的理由之下，相信了顾言极度恐惧打耳洞这个……略显奇葩的说法。 “对不起噢顾言，我不知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女朋友吃饭间还不忘卖萌祈求原谅，易忻满意的点头，自己的女朋友果然是聪明乖巧可爱萌萌哒的典范。 顾言埋头挑着鱼刺，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啊，不用在意，这年头谁还没个略显奇葩的害怕对象呢。”她抬头淡淡的了看了眼易忻，“大星还怕绸鱼烧的眼睛呢。“ 易忻：“……” 果然，闻言女朋友很惊奇的看向了易忻，“真的吗？为什么呀？” 顾言成功转移了话题，继续默默的理鱼刺。 只是，哪怕被顾言暴露了自己奇葩的恐惧对象，晚上回寝室的路上，易忻还是不依不饶死缠烂打英勇无惧的追问着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打耳洞啊！你不打耳洞买什么耳钉嘛！难道是在街上捡到一笔巨款要赶紧用掉所以就近买了耳钉么？！” 顾言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大星，做人不能这么……无赖啊。” “你要是用什么来路不正的钱买的，赃物在我手里我能不心塞么，我觉都睡不好了！” 顾言：“……” ‘尼玛每天早上赖床上课迟到的家伙是谁啊！’ 易忻有一瞬间觉得，她在顾言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情绪，但它停留的太短暂，来不及确认，就已经消逝。 “我答应过一个人。”顾言淡淡的说道。 然后，她就扭头走了。 易忻：“……” 你答应了一个人？然后呢？这是什么一句话鬼故事么！ 可回到寝室的顾言就拿了衣服去了卫生间，然后出来就上床躺下了，明摆着已经不会再给易忻吵闹的机会了。这件事易忻本来也不可能在寝室里问，她们还有俩室友呢。 不过晚上躺在床上失眠的易忻，倒是好像自己猜出了完整的剧情。 －－－－－－－－－－－－－－－－－－－－－－－－－－－－ “她说她答应过一个人，你觉得，她对谁，答应了什么呢？” 易忻讲的口干，后来也不高贵冷艳的喝咖啡了，干脆叫了鲜榨果汁。她把问题丢给了颜慕雪自己去想，默默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 “她对那个忘不了的人，承诺了一件事情，一件哪怕她再没有提过任何言语，却践行了十年的事情……” 颜慕雪用力的握着面前的玻璃杯，神情显得无奈而悲伤。 夏瑾对她说，“她心里放不下，无论最终你们走到哪一步，结果都会像任何人送给她的耳钉一样。她不要，谁也强迫不了。” 她问夏瑾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夏瑾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因为我也是送过耳钉的那个人。” 仅仅只从顾言对耳钉的拒绝就能猜到这个故事的夏瑾，也许真的很了解顾言吧。可她不能强迫顾言收下，更没有办法让她戴上。 那么自己呢？ 夏瑾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能做到么？ 可不管怎么说，顾言在夏瑾和自己中间做了选择，至少，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吧。 一个已经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十年的人，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呢？这岂不是，比易忻怕绸鱼烧的眼睛还奇怪？ 易忻：我给你讲故事不是让你拿来做比喻的！ 第三十五章 似梦 每年的十二月，颜慕雪要陪着她的好闺蜜连过四天节日，四天庆祝的原因都不带重样的，分别是陈嘉生日前晚、生日当天、平安夜和圣诞节。 每年都能一次性过这么多节日，应该很开心吧？ 颜慕雪表示，才不！因为陈嘉每年都把她的生日宴办成商业论坛或者第x届的行业峰会，并且一年比一年惨无人道丧心病狂。 而今年…… 颜慕雪捂脸，她已经根本不想记起自己待会要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宴会了。 机场高速公路上，接到了偷偷溜回国的章谕泽，顾言正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她从公司的大部队里中途溜了出来，不仅没有去迎接那位陈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开出了天价的薪酬才请回来的新任财务总监，而且因为没有报备就私自开车去机场接章谕泽，她现在几乎肯定是要在陈嘉的生日宴上迟到了。 希望待会陈嘉能看在自己把章谕泽带过去的份儿上，不要扣这个月的奖金。 据说是去了某个海岛上待了两个星期，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闲适健、□□活的章谕泽，似乎是晒黑了不少，不过在这个冬日里倒是看起来很温暖。 不像陈嘉……自己现在一看到她就全身发冷，血液凝结成冰。当年认为‘陈嘉再怎么剥削总不能比岳长宁还过分’的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竟然忘了，以陈嘉的眼光和手段，在盛世吞并了嘉华之后，怎么可能放着岳长宁这么顺手的人才不用呢？ “所以说，我现在过的是双重剥削，一加一远大于二的苦逼生活。”顾言边开车边对好久没见的那人抱怨道。 “哈，早先就跟你说过了，你还不信。” 章谕泽有些幸灾乐祸，早在盛世并购嘉华上层博弈结束，已成定局的时候，顾言就无不苦闷的在视频通话里对她说，“你是逃过去了，可估计马上陈嘉就成我老板了。” 当时自己告诉她要小心了，因为陈嘉剥削起人来，真的，非常，魔鬼……可当时顾言只是不屑的说：“陈嘉我也跟她在工作上打过交道，她再剥削能比的上岳长宁么。” 结果呢？ “话说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连份kfc都不让我吃，我现在觉得自己要饿死了。”章谕泽哀嚎道。她一下飞机，走出大厅就被顾言打包塞进了车里，饮料都没给她准备一瓶。 顾言翻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回国时间选的太恰到好处，我可是从陈嘉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待会在酒店要被她发现我人不见了，呵呵。” “没办法，回早了消息容易走漏，为了能今天到你知道我一路转了几次航班么，折腾死了快。你倒好，车里连包饼干都没有。” 章谕泽出国的时候走的偷偷摸摸，回来的时候还得这般小心翼翼，她为了避开陈嘉的眼线耳目，也是煞费苦心。 “我的错，走的匆忙没想那么多，待会你去了酒店，敞开了吃，jr的自助餐宴不是国内目前规格最高的么，你就当帮你家陈总能吃回多少是多少吧。”顾言无不怅然的说。 “陈嘉把自己的生日宴订在l？！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钱已经多到要烧掉了！” 章谕泽吓得花容失色，口不择言了。 顾言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心想，这确实不能怪章谕泽没见识，她就是这些年咖位太高太有见识了才会吓成这样。 毕竟，自己听说陈嘉把今年的生日宴订在了环球大厦99层的时候，也吓傻了，半天都没回过神。她当时以为陈嘉因为对嘉华的并购计划大获成功被喜悦和成就感冲昏了头脑，后来才知道陈嘉清醒的很，简直太清醒了，清醒到连人性都快泯灭了。 “你家陈总是要办大事的人，她的目标是星辰大海，jr算什么，我看她再过几年，生日宴就能开到白宫里了。”顾言吐槽道。 颜慕雪早就对她说过，陈嘉的生日宴一年办的比一年盛大、隆重，与宴的宾客层次一年比一年高，生日宴这种东西对于陈嘉来说，从来都是当作一次很好的社交与推广平台来用的，不过就是多出了个可有可无的象征性意义比食用价值更大的蛋糕罢了。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她这次又要在生日宴上干什么？签影后还是买版权，推出电影拍摄计划还是收购哪家倒霉的制作公司？” 章谕泽这时也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了，陈嘉确实不是会被成功冲昏头脑的人，她想的从来都是怎么在一次成功的基础上，为下一次更大的成功做铺垫。 她就是这样的人，雄心勃勃、宏图大志，标准的野心家。却唯独，从来都不在意她个人的得失，利益也好，感情也好。 顾言轻笑一声，章谕泽倒确实挺了解的，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陈嘉这次要做的，还真不是那些局部的、片面的小打小闹，而是更加能影响全局的、更长远的盛世蓝图。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马上要开始实施盛世对嘉华的全面并购重组计划，当这个业内目前为止最大的并购项目完成之后，陈嘉想借此良机，一举在a国谋求上市，这件事情运作起来非常麻烦，需要很厉害的专业人士以及复杂的人脉关系去支撑各种手续和要求。这种人国内很少，而且都集中在b市并且多少有些政％府背景，本来觉得肯定得费不少时间精力，结果，还真有一个漏网之鱼被陈嘉幸运值爆表的逮了个正着。” “所以呀，这次的生日宴，是庆祝陈总生日没错，主角却是我们即将上任的财务总监呢。” 顾言语气玩味的说着，在她看来，陈嘉前几年的蛰伏和积蓄已经到了要一鸣惊人的好时机，只是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让人免不了要多考虑几层。 章谕泽皱眉，“有这么巧？” “是的，就有这么巧，陈嘉在财经界的熟人帮她联络到的，前年才回国，不久前刚从group离职。国内最高学府金融专业毕业，出国深造三年商学院mba，特许金融分析师资格，注册会计师资格……啧啧。” 顾言的语气中带着些莫名的意味，“这些头衔，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行业精英，这位新的财务总监，真是满身荣誉纡尊降贵的来到盛世的啊……” 章谕泽笑了笑，“你别跟那阴阳怪气了，直说不是一路人不就好了么。” 顾言唇角弯了弯没说话。 她是认同章谕泽的，无论陈嘉也好，颜慕雪也好，都算是标标准准的富二代，而且还是最会玩的那个圈子里的。就是陈嘉，行事作风也和这些严格遵循了一定程序成长起来的精英们完全不同，毕竟家学渊源。她们的父辈是经营娱乐公司的，而对方的家庭嘛，据说是财政部高官呢，最近的官二代们学历都高的这么吓人么。 顾言直接把车开到酒店后，就把章谕泽火速丢进了一间客房。 “不是去吃东西么！你又坑我！”章谕泽悲愤的喊道。 顾言看了眼时间，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敲着，带着几分急燥道：“姐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算你长着一张全国人民都认识的脸，穿成这个样子连妆都不化，99楼入口处的安保也是不会让你进去的好吗？化妆师和造型师马上到，让他们好好把你收拾收拾了再来找我，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章谕泽黑线，但显然是认同了顾言的话并没有还口，99楼她也去过好几次了，哪次不是提前三四个小时就在化妆做造型了，对比一看，今天可真够赶的。 顾言去酒店前台取了让颜慕雪帮她寄放在这里的礼服，又去了盛世连带晚宴场地一起订下的一层客房中的另外一间，好在她不像章谕泽那么麻烦，换好了衣服，抓了抓自己那头略长了些的小卷毛，又去隔壁找到正给章谕泽化妆的老师借了化妆包，自力更生简单打了个底。 “她这还多久能弄完？”顾言站在旁边看化妆师姐姐往章谕泽脸上涂涂抹抹，身后的造型师还在卷头发，不由得有些急燥。 “10分钟吧，我已经很快了，多亏了是这张脸，不然还真拿不出手。”化妆的姐姐间接的夸着人。 章谕泽绷着脸色只弯了下嘴角，“时间还多久？” “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我估计她们现在连蛋糕都切完了。”顾言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 切蛋糕什么的，她当然是在开玩笑，会场里倒是有准备蛋糕，但那是正经事做完之后的娱乐活动。这个点，按之前的策划安排来算，应该是到了新总监致辞的环节了。 顾言时间算的很准，这会她们楼上，盛世的新任财务总监正在台上致辞。 “有必要么，毕竟还是你的生日宴，你这是要把她捧成今晚的主角么？”颜慕雪端着香槟杯，对身边站着的陈嘉带着些责怪的说道。 陈嘉唇角微微勾了个弧度，“有什么不好呢，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我不给足人家面子和好处，人家凭什么放着更高的去处不去，来这里帮我呢？” 颜慕雪没再说话，认真打量着台上的女人。 这是一个骨子里散发着傲气的女人，她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精致的眉眼和玉琢般的五官，而是那种疏离淡漠的气质，她在台上的笑容大方得体优雅从容，却带着隐隐的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很明显，这个女人不好接近，更不好相处，自己是不善于和这类人打交道了，希望陈嘉自己能应付的来吧。 “话说，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看见顾言呢？”陈嘉微微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 “躲在后面吃东西吧，她之前就跟我说这家自助来着。”颜慕雪抿了口酒水掩饰着。 自从顾言的人事关系直接转到了陈嘉手下，这两人的关系就越发的水火不容了，经常出了公司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要为工作上的事情吵个半天，自己夹在中间真的是心累。 “待会你看见她给我抓过来，到现在所有的高管里就她没现身了。我是为什么才要在自己生日宴上提前让大家见面认识，还不是为了日后一起工作的时候能更快熟悉起来提早进入状态么。她倒好，领人参观公司的时候不在，现在马上致辞都结束了还见不着人，这个月奖金还想不想要了。”陈嘉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说着。 颜慕雪嘴上应者，心里却想，说不定顾言就是感觉到了这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才跑了呢。 顾言离开公司的时候只打电话跟她说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晚到酒店，让她把礼服带去放在酒店前台，倒没说究竟去干什么了。毕竟，颜慕雪要是知道章谕泽回来了，说不定会在陈嘉面前说漏嘴的。 两人一路乘了电梯上到会场，顾言刷了邀请函后带着章谕泽悄悄从侧面绕了进去，在人群中扫了两眼，对章谕泽道：“陈嘉应该带着人在到处打招呼吧，你要不先吃点东西？要是待会在陈嘉面前饿晕了，惊喜就变成惊吓了啊。” 章谕泽看着手边餐桌上精致的小点心，笑道：“那我先祭一下五脏庙，你帮我看着点别待会直接给暴露了。” 顾言拿了块小蛋糕应了声，往嘴里丢去。 “哎，等等，我看见颜慕雪了，我过去一下。” 顾言小跑过去，在入口处截住了人。 “你这是干嘛去？”她问道。 “你过来了啊，嘉嘉让你赶紧过去给你们财务总监请安呢，我有点事去一趟楼下，马上回来，你快先去吧。”颜慕雪在服务台拿了自己的手包，催着顾言。 “行，那我过去了，你待会上来找我。” 顾言回到人群中开始找她们公司那位排场颇大的财务总监，因为排场确实大，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 陈嘉正站在一个女人身边和宜林出版的高总讲话，顾言慢慢踱步过去，随着角度的变化，陈嘉身边女人的样子在她眼中越来越具体清晰。一头黑色长发盘了起来，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开到腰部的露背礼裙让人能清楚的欣赏到形状优美的肩胛骨，背部的线条十分迷人，顾言都一时有些看呆了。 她定定的看着女人的背影，心底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她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但却本能的感觉不安。这时，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目光，她略微的侧了下身子，偏头向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顾言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她几乎没有迟疑的转身就迈开了步子，直直的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方向是往何处去，但是潜意识里提醒着她离得越远越好，她看到了前方拐角处的洗手间，几乎是有些踉跄着扶着墙走了进去。 顾言抬起手用力按住自己的心口，她觉得那个地方的跳动太快了，快的太不正常、让她心慌恐惧。正常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的，可她现在所有的感官都像是集中在了那一处，那么快速、强烈的跳动，让她的头一阵阵的发晕。 而见到她转身离开的女人，略微的惊讶之后，对身旁的陈嘉低声说了句“抱歉陈总，我失陪下”，就快步跟了上去。 顾言正撑着盥洗台压抑着心跳过快带来的恶心感，听到洗手间外间的门被打开，下意识不想把没有防备的身后留给来人，她猛的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正温柔的看着她的女人。 死死的咬着牙关，她不想出声，也没办法出声。 女人长大了，她的样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眉眼间是更加成熟的风韵，整个人的气质也完全变了，只是那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神情，和透出了无比复杂情绪的熟悉的眼眸，让顾言一阵阵的心悸。 她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可顾言却能从中一眼看出她十年前青涩的样子。 她看着凌依，眼里的泪水重重的滑落，她没有在哭，只是身体自己流下了两滴滚烫的液体。 凌依走上前抱住她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抖，根本没有力气去挣开，胸腔里的跳动已经强烈和快速到了她觉得自己随时会倒地毙命的程度。但她好像又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站在那里任凌依紧紧的抱着，熟悉而陌生，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像是发生在梦境中的场景。 然后，她果然做了一个梦，一个十分漫长，漫长到，她以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