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下一声鹦[星际]》 第1章 天边一道红痕提醒着即将来临的夜晚。 对于几十年如一日忠心耿耿管护历代王子公主的皮耶罗管家来说，这个晚上可并不好过。 这并非是因为他个人有什么怨怼的私人情绪，而是因为素来有刁钻刻薄名声的三王子殿下即将莅临他管制下的随行宫殿，进入凤凰帝*校银蔷薇分区学习一年。 三王子殿下大名霍曼·玫因，是王后最喜爱娇惯的小王子。虽然在皇室家族里，并不算得上是最得天赋的存在，但对于大部分平民来说，皇室二字足够让人俯首称臣。 可这也并不能阻止随行官们大吐苦水的现状。 菜鸟随行官a用探测器检测着本已经锃亮的地板，表情恨恨：“你说，咱们x大毕业的高材生，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蹲在这里擦地板是怎么回事。这种女仆机器人都能做的事情......” 管家呵呵：“哪个管家不是这么熬上来的，重点是......给三王子擦，不容易啊！” 菜鸟随行官惊讶道：“三王子不好？” 管家一脸“你啥都不知道就敢来混”的表情：“三王子吧......不是说不好。” 他看了看四周无人，凑到菜鸟耳边：“这位从小身体极差，像是从娘胎带出来的先天不足，走路都得喘三喘。又因为年龄最小，得王后的宠爱，脾气更是大得很，讲究得跟个向导一样。” “向导？”菜鸟诧异，“我知道哨兵五感发发达，拥有超越常人的体能、耐力，是的帝国战士之魂。只是向导听说很少，到底是......” 平民出身的菜鸟随行官不知道向导很正常，通常平民很少会生出向导，生活中自然难以接触得得到。 “所谓向导，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引导、辅助哨兵作战，并可以安抚哨兵躁动症。通常向导和哨兵都会一对一结合，协同作战，一个结合契约便是一生的承诺。”老管家说起这个，一改萎靡，神采奕奕。 “哨兵和向导，就像是剑和鞘的关系一样，剑虽锋利，若无剑鞘，那伤己还是伤彼就难说了，但若有鞘，自然收放自如。” 但剑是一柄纯粹的剑，用于战斗，而剑鞘却都通常挂满装饰的剑穗，讲究得厉害。 最诡异的莫过于，身为哨兵的三王子，性格如此......乖张。 老管家一脸高深莫测，菜鸟听得似懂非懂。末了老管家，大手一挥：“那些不过使他们军队的事情......你还是先管好你的地板吧！” 一想到老管教描述的三王子尖锐又刁钻的脾气，菜鸟狠命擦起了地板。 光脑闪烁，是时间迎接他们难缠又尊贵的三王子殿下了。 老管家捻了捻白胡子，指挥着女仆机器人，最后一遍把洁白的雪羚驼地毯清扫一遍，再把零羽绒毛垫子铺在了卧榻上，调出光脑的王室护理模式，亲自测试了一下柔软度，满意的点了点头从王子的寝室出来，恭敬的站到了门口。 反重力悬浮车缓缓停在了门口，一个哨兵从里面走了出来，深墨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身高中等，只不过因为身材消瘦，倒是不显矮。 皮肤苍白，眼窝深陷，呈暗色，这深深的一圈便昭示着贵族身上特有的失眠症，把本身精致的面容衬出了几分恹恹病态。 菜鸟随行官偷看了几眼，咂舌：一瞧就不是好惹的。 就算看起来风吹就倒，霍曼王子举手投足之间仍旧带出了一股古英伦特有的调调，他垂下的眼帘掩盖住了嘲讽的意味，言语中透着怪腔怪调的礼貌：“多礼了。未来一年，多叨扰了，管家。” 皮耶罗管家嘴一抖：“谢谢王子殿下的慰安，请跟我前往寝殿。” 霍曼王子看起来经过了长途跋涉，精神并不是很好，一点头便不再说话。 这时候，一个手臂大小的玄黑色小龙从反重力悬浮车里出来了。皮耶罗管家精神一凛，就算是这样一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威胁的幼年小龙，周身所带的气息也让人背后不寒而栗。 但凡哨兵都拥有自己的精神体，又称为精神体。这种精神体和主人紧密联系，有自己的意识，能口吐人言，思维也若人类一般。 那小黑龙坦然自若，根本没有鸟任何人。径自挥舞着翅膀冲向三王子的寝室，甚至都没有管主人的步伐。 见那黑龙完全无视众人，甚至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三王子霍曼精致的面孔终于少有的裂了一道缝，咬牙切齿叫道：“西蒙！” 显然西蒙就是这只目中无人的玄黑龙名字。 西蒙听见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却别说回应了，甚至连头的没回，就以就义的姿势撞进了三王子的寝室。 经验丰富的老管家管家依旧目不斜视，恭敬的等候着三王子。 霍曼拳头紧握，抖动了一下，眼神似刀锋一般暗暗扫视了一圈周围。 见没有人敢抬头看他，这才信步走进了西蒙闯入的卧室。 老管家依旧不动声色，眼神闪烁，内心却翻滚起来。看来，这三王子空有强大的伴生兽，却完全无法控制的传闻，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啊。 色厉内荏的霍曼王子脚步虚浮，“噌！”的一声来了个平底倒栽葱。 老管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老胳膊老腿第一个冲过去搀扶。 三王子的脸绿了：“谁特么擦的地板！” 认真擦地板的菜鸟随行官完全没有想到，他这蜡打得太好，都变成了他的原罪！ 使出百般方法，平定下炸毛的王子后，老管家带着哭丧着脸的随行官走了。 卧室内。 西蒙不大的躯体占据了大床的半壁江山，丝毫没有给主人留出地方的意思。 霍曼沉重的倒在了皮耶罗管家精心烫过的卧榻软垫子上。 西蒙的不听话早在他预料之中。人群疯传霍曼王子羸弱不堪，自然不光是因为他的身体，发育未完全的伴生兽西蒙更是另外一大原因。 伴生兽的天赋高低除去本身战斗力，更和哨兵本人的契合度相关。 虽然并没有官方证实，但是越早成年结缔，意味着更高的契合度。而出生20年却仍无丝毫成年动静的霍曼王子和他的伴生兽西蒙，算是整个王朝都屈指可数的存在。 20年不结缔就算了，日益让霍曼本人发愁的，是西蒙和他根本一点结缔感应也无。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若非必要，西蒙根本就不鸟他...... 也就是说，霍曼自身的实力压不住黑龙，导致一系列的忤逆行为，让他往东他往西，让他杀鸡他虐狗。 简直让本身脾气就不好的霍曼老血吐起来一口接一口，撕了西蒙的心都有。 眼圈日益黑了下去，西蒙却仍然和他调不到同一个频道。 若霍曼只甘心做个醉生梦死，挥金如土的纨绔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个野心膨胀，眼光瞄着王座的王子。 小小年纪便运筹帷幄，游说于王庭之上，拉拢了不少亲王臣子。还没轮到一展雄图，却先是被成年的问题噎住了嗓子眼，卡死了不上不下。 这其中的尴尬自然不言而喻。 霍曼眉头皱紧，就再也没松懈下来。 待房间里最后一个清洁机器人退出去，霍曼冲进了卫生间吐在了清洁水槽里。 伴随着自动清洁的声音，西蒙身为一条龙，神奇的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不屑的卷起尾巴甩了甩。 霍曼王子先天身体孱弱，但弱到绝逼被远程反重力悬浮车的负荷弄吐......绝壁是刷新了哨兵的记录。 不过“弱”这个字，现在很难和霍曼扯得上关系了。比起硬实力，他科学上的建树更被人们关注，这充分表明了，热暴力并非是唯一可取的。 但可惜的是，在强悍如斯的哨兵界，哪怕是崇尚纯武力的粗勇，也不会是普通人都能从事的研究行业。 因此，一切技术活，在暴力龙西蒙面前，都是，放屁。 西蒙未长成的小鼻孔里冲出一缕白气，相当应和这一说法。 眼白一翻，它再一次把脑袋移开，看都不愿意看霍曼一眼。 和他的主人丝毫默契也无的巨龙西蒙，不过一会儿就没心没肺的打起了犹如雷响的呼噜。 霍曼的脑袋也跟着隆隆作响起来，眉毛快要拧成麻花了。他一向眠的很浅，这声音别说睡觉了，休息都不得安生。 未来的巨龙西蒙睡起来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大概唯有金币和宝石能让他清醒一二。 霍曼睁开了眼睛，晃了晃神，又闭上了。 敢怒不敢言的管家，和霍曼王子的“宽宏大量”，伴随着被震得隆隆作响的整个并不甚大的随行宫殿，迎来了黑夜。 一夜无眠。 霍曼王子垂着仍旧沉重的头颅，从榻上爬了起来。脖子上浓墨颜色的晶石项链，熠熠生辉。 第2章 精明世故的老管家，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霍曼王子从早上起来就犹如质化的低气压是从哪里来的。 罪魁祸首西蒙倒是惬意得很，蹲在给王子垫脚的地毯上打着盹。 合着您这是还没睡醒呢......老管家心里默默吐槽，最终还是本着多看少bb的服务原则，抖着胡子闭上了嘴。 霍曼穿着黑色的睡衣，靠在窗前，眉头沉郁，浑然没感受到皮耶罗管家的如坐针毡，只顾把玩着自己手上那黑晶项链。 “三王子殿下，您的药物制剂。”皮耶罗管家的声音响起，霍曼回神，淡然接过了注射器，面不改色将药打入了体内。 因为身体状况异于常人，他每天都需要摄入五种以上的药物。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从娘胎里带出的病症并没有渐渐好转，反而三天两头的成为拖累。 不过，这对于霍曼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若有生之年能坐上王位，从至高之处鸟瞰星际，倒是早死也无憾了。 光脑闪烁，信息弹出：“亚历克元帅来信。” 霍曼回神，抬手接入了通话，光脑屏幕上一个刚毅略显年纪的中年男性出现在上面，眉眼似鹰般锐利，膀臂宽阔，一看就知道是个强势的哨兵。 当今王庭中大多分为两派，凤系和龙系。 凤系，大半都是科研人员，对哨兵没有那么高的推崇，甚至还有普通人，把持着国库经济，和科研室。这一派的人和大王子基恩关系很不错，可惜基恩自身是个科研狂魔，对战斗啊，王位啊完全没有什么兴趣，就便宜了霍曼这个阴谋家。 而龙系，几乎囊括了大半武将，一水儿都是崇尚武力的哨兵，主攻国防实战，并且对于王族的龙精神体血统继承特别看重，当然，这点和当今国王武力镇国不无关系。 亚力克·邦帕斯年纪早已过百（星际平均250岁寿命），俨然一副龙系领头人的样子。全民尚武的天下，只拉拢凤系不够，若没有龙系的肯定，霍曼和二王子的争位斗争必定占不来优势。 因此，霍曼连续两年都抽出两个月去邦帕斯大元帅的训练场做实战训练，略施小计就勾搭，啊不，联络上了邦帕斯总指挥。 只不过，大元帅却并不是那么好搞定的，脾气简直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当屏幕上出现邦帕斯的脸之后，霍曼摆出了少有的笑容：“邦帕斯前辈，好久不见。” 大元帅严肃的表情未变：“殿下的要求我考虑了一下。鸢尾皇卫军虽然只是圣殿军队的一个分支，但是代表了玫因王朝的最高战斗力，筛选过程极为严厉，对体质要求更是极高。而殿下的身体不光是我们有所耳闻，就是普通的征兵都不一定过得了标准，何必强求呢？”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言下之意便是无论能力还是体质，都够不上鸢尾军的及格线，让他这个孱弱贵公子歇那个心思。 这老匹夫的脾气不只是又臭又硬，根本就是软硬不吃。 霍曼敛下眉眼，却并未生气，反而笑了:“邦帕斯前辈，您率领的鸢尾军征战星际，所向披靡。军中口号却是‘唯强之心不死’。可见，我军之强大在于追求坚韧之心，才能无限挖掘哨兵的潜能，而非仅仅是强健的体魄而已。 我虽然生于王族，却没有强劲的体魄，但向勇之心却并不比精英战士弱。我会谨记邦帕斯前辈的教诲，向着鸢尾努力的。” 邦帕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霍曼竟然没发怒，反而说出这么诚恳的一番话。 他平日里素来不太喜欢这个没什么阳刚气息的三王子，但是今天却突然意识到他还有这等气性，心头也多少有点感动，没忍住提点了一句：“恕我多言，若是想进鸢尾，向强之心必然必不可少，可王子当务之急，却是成年。哨兵唯有真正和自己的伴生兽结缔，才能真正成年，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力量。未成年状态就连体质等级都验证不出来，更别说参军了。” 霍曼眼神一闪，马上提起嘴角，接了几句场面话应和了过去。 随后寒暄了几句后，两人皆是面上带笑的关掉了光脑视讯。 视讯一挂断，霍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目光变得阴冷起来。 沉默。 “咣当！” 茶几上的光脑被毫无预兆踹了下去。 紧接着茶杯，烟灰缸，装饰用的花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躺倒，“嘁哩喀喳”碎了一地。 专业如老管家，只是顿了一下，见霍曼半晌不再动作，便挥了挥手让女仆进来收拾东西，自己则端了另一杯茶又放在了霍曼左手旁边。 他可清楚，这三王子殿下看着儒雅，脾气可是三个王子中最乖戾的，摔一摔瓷具可不算什么大事。在他面前，谁都得擦干净屁股老老实实呆着。 然而，黑龙西蒙连屁股都没动一动。 霍曼起伏不定的胸口平复下来，眼神幽深。若是他能成年结缔，还用得着你邦帕斯废话吗？ 伏小坐低半天，甚至承诺了提供军备资金，最后却也只得了个含糊其辞的解释。这群龙系哨兵的脑子看着直来直去，弯儿都不会打，只知道遵守军规，别说给他开后门，开天窗都不可能！ 霍曼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想挤进鸢尾军是因为，除了霍曼的在位的父亲乌尔克里大帝，几乎其他历任大帝上位之前都进入过鸢尾。 他如今已经20岁了，再不奠定基础，根本就谈不上竞争了。 这已经是第一次被“成年”二字堵嘴了。 他不是不着急自己成年的事情，相反他积极的很，找了无数医师，却都摸不清霍曼的状况。 哨兵未结缔的时候，和普通人并无太大异处，因此也很难分辨是信息素水平的问题。 霍曼自己除了因为身体不好，信息素并不是太稳定，其他也没看出什么问题。结缔期迟迟不来，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20岁还没结缔并不能称得上晚，以盖亚人250岁的寿命来说，50岁结缔的都大有人在。 只不过，王族却不然。 霍曼算是第一例过了20岁还毫无动静的王子。 突然，门口传来悬浮车驶来的声响。 老管家请示了一下，迫不及待的从霍曼的卧室退了出去，松了一口气，来到了门厅。 一个栗金色头发，皮肤雪白的娇小男孩跳了下来：“管家先生？三王子来了？” 哈伯侯爵家的小儿子丹迪，是贵族中少见的向导。 盖亚系向导的数量却远远少于哨兵。因此，向导一向是十分稀缺的宝贵存在。在不远的旧时年代，甚至曾经有过强制分配结合的政策。直至霍曼父亲上台后的银尾纪年，才彻底废除了这个制度。使向导掌握了更多的自由度。 丹迪虽然是向导，但也是少有的人精，善于钻研，在父母的叮嘱下经常积极往这边跑，显然打着霍曼这病秧子王族头衔的注意，搞不好还真能搞来个王妃当当。 皮耶罗管家这样的老人精，必然是能看得出其中的行道，挑了挑眉说道：“是的，我亲爱的丹迪。” 丹迪咯咯一乐，蓝色的大眼像两汪碧水：“那请管家帮我上报一下吧。自从去年一别，就再也未见过王子殿下了。” 老管家脸上未见尴尬，叫了女仆机器人前往通知。 不久后，丹迪就坐在了宫殿的餐桌前，对着不远处品尝圣椰果的霍曼滔滔不绝。 哨兵的五感发达，却对生活享受并不看重，比起这些，征战和比斗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甚至对于一部分粗暴直接，崇尚武力哨兵来说，吃饭就是充饥而已，这种精致新鲜的菜果，还不如瓶没有味道的营养剂来的爽快。 看着慢条斯理咀嚼着圣椰果的霍曼王子，皮耶罗管家心中再一次默默吐槽，三王子真是个例中的个例啊。 最终老管家把这一切归咎为未成年的缘故吧。未成年的哨兵没有和精神体结缔，远远没有成年哨兵那样堪称疯狂的战斗力。 这种鲜明的哨兵性格，自然不可能凭空出现。 第3章 气氛尴尬，丹迪马上开口热络开口，说起哈伯侯爵前不久举办的聚会上发生的趣事：“霍曼殿下可知道玫瑰大公施洛德？” 按常理来讲，丹迪这种侯爵之子是远没有和王室平起平坐的待遇的。 只不过，丹迪哈伯算的上是霍曼王子学校里少数能多聊几句的存在，再加上丹迪这样小天使一般左右逢源的性格，和向导的身份，即使是脾气乖张的霍曼，也多少会给几分面子：“是驻扎边缘暗玫瑰星系的大公之子？” 丹迪见霍曼接话，眼神一亮：“王子殿下也知道？施洛德大公虽然去世的早，却留下了个遗腹子叫路德维希，上次在父亲举办的宴会上，可惹出大乱子！” 霍曼皱了皱眉，施洛德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算是少数亲凤派的武将，镇守在边缘暗玫瑰星系，除去帝国大典从未回过王庭，算是老一辈的忠臣。而实则其中倒是暗藏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闻，暗玫瑰星系实则是他霍曼的出生地。 当初，特丽莎王后在游历到此星意外产子，生下霍曼的时候，便是施洛德大公接待的。和巧合的是，他和大公的向导儿子居然是同一天出生。 正是这个路德维希·施洛德。 其子路德维希·施洛德在凤凰军校自然和霍曼是同届，不是王子却比他还有名。 他的大名第一次流传在校园里是刚入学那会儿，因为过高的颜值被高年级的哨兵看上死缠烂打妄图追求。 就在大家都以为像其他案例一样，要么不了了之，要么两情相悦的时候，却传出了路德维希赤手空拳把那哨兵打得半残进了医院的消息，该消息一出全校一片哗然...... 一个向导凭借*打残了一个*强横的哨兵！还是一个近战系年级前十的哨兵！ 这根本就是万年来不曾出现过的事情，简直违背大自然的规则。 毕竟，在大部分人们的认知中，哨兵五感发达，体质强健，而向导虽然精神力强大，但是通常*比较薄弱，这种先天条件通常难以克服。 而路德维希这一打，简直是成了军校传说。 一朵闻都不能闻，舔也别想舔的霸王花传说。 无数狂蜂浪蝶蜂拥而来，却均在长辈们的默许中被路德维希给揍了个痛，至今竟没人能奈他何。 当然他能如此嚣张，和玫瑰大公余威尚在不无关系。玫瑰大公算是凤系少有的武将，驻扎边境百年，即使身死，人民犹以他为荣，民望高涨。 只是，他儿子倒是争议大得很，就拿凤凰军校少数的向导群里，就分成了两拨人。 一部分完全被路德维希倾倒，认为这完全是向导的崛起，追捧得很。 另一部分却持完全相反的态度，认为向导和哨兵结合才是真正实现了自身的价值，而路德维希丝毫没有向导样子，野得厉害。 丹迪显然不是前者，三言两语说起了路德维希的糗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贵族家里长大的，居然连叉子都不用，吃个迪迪虾居然用手抓，晚宴上只顾着填肚子，像个野蛮人......” “最可笑的是，他居然把邀请他跳舞的卡布里伯爵之子安东尼给踹出了窗户，还是多亏我父亲说了几句好话，要不......” 霍曼皱了皱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成年了吗？” “啊？成年？”丹迪迅速反应过来，“这倒是没听说，应该是没有。他如今都20岁了......” 此话说完，丹迪瞧了一眼霍曼的脸色，迅速把话题扯开。 谁都知道无法成年是三王子殿下的雷区。 而霍曼却没什么心思听他闲扯淡了，匆匆吃过了饭就把丹迪请回了。 这位恰巧同日出生的施洛德，看起来也是运气不怎么好，到现在也没结缔。 自身难保的霍曼却也没时间管别人的事情，拿着书一坐就是一上午。 几日之后，就迎来了凤凰军校的开学典礼。 宅居多日的三王子殿下，心情抑郁的去了学校。 班还是那个老班，只不过，人却少了不少。完成军校5年学业制，结缔成年后可以直接毕业，剩下的人若超过25岁未结缔也可以毕业。 霍曼这个班是由未结缔成年的哨兵组成，全部都完成了5年制学业，只等待成年毕业参军或者找工作。 各种各样的专业的学生都也都有，班里的学生也很流动，基本上上个学期的半数人都消失了。 一想到少掉的那群人已经成年结缔，该滚去从军的从军，搞科研的搞科研，扫大街的扫大街，霍曼就咬碎了一口牙，嫉妒得不能自已。 越是心痛，越是面无表情。远远只见王子殿下一脸沉痛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基本上无视讲台上的讲师，发了一整节课的呆。 下课后，他跟着班级一起去了竞技场。 他们这种生物科学专业的纯科研专业，一个星期跑一次竞技场意思一下就可以。 所以今天过去并不是实战，而是体质等级测试。 虽说未结缔测等级也测不出个卵用，但是没学期的例行常规必不可少，更有助于记录研究未成年哨兵的成长曲线。 身为王子却并没什么特权，哨兵们从来都是靠武力说话而不是出身。 当然霍曼也不是被惯坏的人，乖乖排队。 等轮到他了，霍曼伸出手递进测试光脑，光脑界面白光闪烁，良久都没有反应。 又来了。 几乎每次测试，霍曼都伴随着信息素不稳定而检测不出来的问题。 他自己清楚得很，若不是像基恩实验室里极其敏锐的机器，其他根本不太能检测出来他的信息素。 对于刚入学的哨兵来说，检测不出信息素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伴生兽和主人慢慢的趋向于成为一体，信息素渐渐变得更加清晰，临近结缔期的甚至连身体素质都会受到信息素影响而逐渐增强。 而和霍曼一样“蹲班”的这群人，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处于“临近结缔期”的状态，很少有信息素不稳定性的。因此，他的情况算是另类了。 见多识广的检测人员并未大惊小怪：“让殿下的伴生兽来吧。” 通常来讲，如果哨兵或者向导本人的信息素不明朗，都会让伴生兽检测。。 霍曼扫了一眼不耐烦的撂着尾巴虎视眈眈环视四周的西蒙，把项链拽了下来：“不用它了，用龙晶吧。” 项链上坠着的晶石颜色和黑龙如出一辙，呈椭圆形，细看却能发现分明的棱角，越到边缘，颜色越浅，看起来像是有莫名的力量被桎梏于其中。 这黑晶实则是王族特有的一个标志。 但凡是继承了龙形精神体的皇室弟子，都有这么一块晶石。被称之为“龙晶”。 王族初生之时，提炼最精纯的信息素，封入了原晶里，就铸就了龙晶。 龙晶全力催动之下激发出的王族哨兵信息素，几乎可以让所有精神体狂躁焦灼，暂时性失去战斗力。 传言，这龙晶放在黑市里，从来都是有市无价的存在。 而实则，除去哨兵信息素的威慑作用，更重要的是其象征意义。 王族哨兵只会将自己的龙晶给命中唯一的一个向导，对于他们来说，这个举动便是“共度一生”的承诺。 检测人员看起来就是个新手，见这情况愣了一下，没想到向来被珍视的东西竟然被三王子殿下轻而易举的拿了出来：“这，这不好吧......” 黑龙西蒙眼中精光一冒，哼哼唧唧的起来了，冲过来把霍曼往旁边一挤，搭了个爪子放在机器上。 紧接着机器运转起来，检测人员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可惜，事实到底是没他想象的那么容易。 西蒙光荣完成任务却仍旧蹲坐在那儿，丝毫没有退下去的意思。 急得那检测的小年轻团团转，抬头又看三王子殿下也面无表情。 这都什么卵事儿啊？ 其实霍曼哪来的闲心为难他，根本就是自己也指挥不动西蒙。可是这么耗着也不是事，于是就说了一句：“做的好。” 没想到这话的作用还不小，黑龙一听鼻子都抬起来了。头颅一昂，居然咕噜噜低吟了几声，像是在炫耀，尾巴甩了甩颠颠着屁股就跑了。 霍曼愣了。 他这本身不听话的伴生兽......难道是只喜欢听好话？ 也就是说他自己的伴生兽还必须得像供神一样供着？玩他呢？ 霍曼越想越觉着他前生一定是杀光了整个银河系才摊上这么一个伴生兽，后半辈子都得给他擦屁股。 检测的小年轻擦了擦汗，敲了敲光脑，屏幕上出现了霍曼的信息： 姓名：霍曼·菲尼克·博特弗劳尔·伊迪丝·奥法里斯·玫因 性别：男 属性：哨兵 学系：生物科学研究 身高：5''7” 体重：127.3ibs 精神力等级：b 第4章 检测的哥们又一次愣了：“哎？怎么会出精神力等级？哨兵应该出体能强度的啊奇怪......” 出师第一天把机器给弄坏了，小年轻一想吓得浑身一震，写了几个代码检测了却没发现问题。 “要不，要不我给你手动输入，你当没看见成不？” 霍曼眉毛一挑：“你能徒手检测出来我体能强度？” 几分钟后，霍曼满意的从检测台上走了下来。 正要拖着西蒙回教室，却没想到半途被拦住了。 白衣棕发的少年迎风而立，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霍曼，蓬勃的朝气几乎要迸发出来：“学长，我们比一场吧。” 旁边一个白毛大狗呼哧呼哧喘了起来，嗷嗷叫了两声。 霍曼嘴角一抽，迅速就知道了这人是谁了。 在如今凤凰军校这个传统贵族军校里，的的确确有少数平民。倒并非是盖亚人看不起平民，而是因为贵族进化得通常比平民更完全，精神体大多战斗力强于平民。 最重要的是，平民中，哨兵和向导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五，普通人占了大多数。 军校给军队输送人才，担负着保卫盖亚的责任。必然是以实力为先的，因此贵族自然占了多数。 然而，就在这少数的平民里，却并非没有惊才绝艳之辈。 比如面前这个人。 这少年小霍曼两年，正巧是临近毕业的那一届，大名费格斯·迪坦，伴生兽就是他脚底下的那个白的......萨摩耶...... 没错，就是那个腆着脸傻笑个没完的大白狗，一点挑衅气质都没有，丝毫不知道自己把主人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凶狠劲全给放掉了...... 可是别看这狗瞧着一点威胁力都没有，费格斯大名能让全校都知道，也是有他的功劳，传言这家伙移动速度之快，一直位列同年级第一，人称“风一样的萨摩耶”。 只是，真是怎么都怕不起来呢......霍曼颌首。 而且，他只是听说过，但根本就不认识这哥们。 费格斯挺激动，呼吸都喷到霍曼脸上了。弄的霍曼厌恶的皱眉退了一步：“我还有事，没时间。” “都说王族的伴生兽厉害，你又是王子，在军校根本就是无冕之王。”少年清脆的音色透着几分讥诮，“只不过，我即不怕你的龙，也不怕你爹，要么跟我比一场，要么被全学校笑话。”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两人气氛紧张，路过的几个人停下脚步围观起来。 霍曼回过头，表情变得郑重。 倒不是他怕被全校笑话，而是若是借此机会夯实一下头衔，也不错。 虽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怎么好，可打这么一个低年级的平民也应该绰绰有余。 霍曼眉眼抬起，嘴角勾起：“行呀，那我就和你比一场。”颓废王子摆出认真的姿态，出奇的让人惊艳，刚放完狠话的费格斯背后的汗毛都兴奋的立了起来。 于是乎，刚从竞技场上下来的两人又上去了。 圆形的竞技场，谁先被扔出算谁输。 两个人都是未成年状态，伴生兽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近战竞技台上，霍曼眯着眼一分一毫的打量着费格斯。少年的白t恤包裹着年轻富有张力的肌理，看似并不夸张，实则硬度却远远不是普通哨兵能比的上的。 而他霍曼，体能不行，甚至比不上普通哨兵。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一度将除去吃饭睡觉以外的时间都付诸到了实战上面，单独请了教练疯狂训练，整整四年，却终究接不住二王子卡西米尔一招，甚至损伤了根骨。 现在想来，如今不能结缔的窘境没准和当时暗伤有关。 自此以后，他就明白了。 这世界上，就是有的人可以凭借天赋百战不殆。 然而，霍曼却绝不会做天才的垫脚石。 不靠武力，靠脑子；不靠身世，靠拼命，他也要上去，爬也要爬上去。眉峰一敛，霍曼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如霍曼所料，少年气性的费格斯率先出手了。 费格斯一手猛击完全出乎了霍曼的预料，出拳狠辣，速度快得可怕，好在霍曼也是经历过超强度训练的人，侧身险险躲过攻击。 看到霍曼的动作，费格斯眼神一亮，少有人能躲过这一击。这说明霍曼并非是空有虚名的人。 费格斯兴奋起来，两三个回合下来更是两眼冒光，看起来头发丝都兴奋的炸了起来。 萨摩耶感受到了费格斯情绪的起伏，站起来边叫边跳看起来就要往里冲。 与他相比，霍曼看似有惊无险过了几招，实则自身却没有看上去的那般轻松。 这几下子就已经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了，费格斯远远不像他看上去那么稚气无害，甚至比他迄今为止遇到的除了卡西米尔最强的。 不同于别的强者，费格斯的恐怖在于，他毫无压迫感。这也是为何霍曼开始对他产生过轻视的原因。 霍曼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力量不足，速度也完全比不过费格斯，全靠精准的预测能力来做补充。 没错。他完全颠覆了普通哨兵五感操控的打法，凭借的根本就是第六感...... 可是，费格斯可怕的速度，渐渐的在赶超他的预测。 霍曼能感受到他躲避时离费格斯的拳头的距离越来越近，好几次斩断了他的发丝。费格斯完全就是遇强则强的对手，很快明白了霍曼的长处，开始用假动作混淆。 费格斯的速度太快，回合承接下来后霍曼都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只得一味回接。然后，霍曼根本没有耗不起体力，这样下去真不是事儿...... 霍曼眼珠一转，对着睡觉的西蒙喊道：“这边有个小子觉着你不够帅，你不想过来展示一下吗？” 费格斯杀红的眼睛里冒出了几分惊讶，笑道：“呦！求助外援了？没成年的伴生兽能干什么？”伴生兽本来就是哨兵的一体，因此就算黑龙冲进来，实则也算不上作弊。 然而，西蒙鼻子里喷出气体，屁股没挪地方。 所以，这个方法不行吗？果然，霍曼说不出自己高兴还是不高兴。 “吼！” 手臂大小的黑龙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嗷嗷地直冲着费格斯就过来。 接下来西蒙的举动让霍曼眼睛都瞪圆了，你在肝肾么！为什么像鸡一样用龙头啄费格斯！你又不是鸡！自己定位错了吧！难道西蒙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鸡？ “你这什么伴生兽！这不是龙吗？”费格斯都惊了。 没想到这“龙啄”的功力还挺强，确实干扰到了费格斯，一掌没有挥走西蒙，让他速度减弱下来。 萨摩耶也冲出来了，像主人一样速度奇快，来回长着血盆大口笑嘻嘻的试图啃霍曼一口。 两个伴生兽冲进来反而把战局搅乱了。 费格斯仅仅只受了一会干扰就迅速平静下来，甚至因为有萨摩耶的配合速度竟然加快了几分。 然而霍曼却耗不下去了，闪避的更加勉强，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费格斯的轮廓反而变得模糊透明，最后他竟然清晰分明的看见了费格斯有如质化的情绪，火红，轩昂，朝气盎然的叫嚣着 ——就快要赢了！击垮他！击垮他！ “吼！”一声龙吼把他拉回了现实。 一个晃神，霍曼看见了费格斯猩红的眼睛，手肘已经到了眼前，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被抛出了竞技台。 然而就在下一秒，费格斯也被西蒙愤怒喷出的黑炎轰出了台子。 竞技台上一大片黑色痕迹，西蒙哼哼了两声叉着腿走了。 霍曼好不容易从神游中反应过来：“费格斯！” 好在费格斯穿了防护道具，而西蒙的黑炎也并不厉害。费格斯爬了起来，即使脸被烧的焦黑，仍能看出他已然成为血红色的瞳孔：“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 霍曼的表情裂了，手抖起来，猛地又突兀的笑了：“你没赢。” 费格斯一听这话双目瞪圆，耳边嗡嗡作响，眼中犹如赤血充斥：“我怎么没赢！我怎么没赢？是你先出的界！” 霍曼冷笑了一声：“输赢有什么分别。你觉着我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去嘛？” 费格斯目眦欲裂：“什么？” “就算我允许这个消息出去。王族也不会允许。一个准王位继承人的战斗力不及一个平民，会造成帝国民心动摇。” “帝国，更是不允许一个失败者坐上王位的。” “不过，这件事情完全轮不到他们出手。” 霍曼这句话说的平静，语气带着迷茫和悲凉，伸手翻开便携光脑，拨给了邦帕斯元帅：“前辈。我想我找到真正适合鸢尾的人了，而且，他马上就要渡过结缔期了。我想您一定有兴趣瞧一瞧？他是凤凰军校毕业生，费格斯·迪坦。” 没错。费格斯真是在刚才的比斗中进入了结缔期。 对面的少年已经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眼眶已经被血红色充斥。萨摩耶呜咽的鸣叫，围着主人团团转，没过多久却也趴下了。 霍曼垂下了头，喃喃自语的离开了这里：“瞧我有多好心......” 第5章 霍曼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沉默令他窒息，空气让他不堪重负，四周萦绕着压倒性的绝望。 他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是这么跌跌撞撞地走着。 亦如他活着。 他自大，傲慢，野心勃勃的想要征服世界。却如此轻易的被一个平民打败，可笑而又荒谬。 掩盖他的王族哨兵的皮扯掉，剩下的也只有可笑又荒谬的努力。挣扎。 霍曼狠狠的咬住了牙齿，倒刺陷入肉里，鲜血流下。他想要变强！有错吗？ 可是他甚至都难以说服自己，一个打不过平民的哨兵登上王位...... 绝望和痛苦交织成大海一般的苦艾酒，浓重而又苦涩，预示着他笑话一样的雄心壮志。 笑话！笑话！！！ 他仍旧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废柴！仍旧是自己都骗不过自己的小丑，挣扎着多给自己裹了一层糖衣！ 他以为，他干不过的只有王族，而实际上，他干不过的根本就是整个世界。 无论怎么努力，无论怎么付出。得到的永远没有别的哨兵的百分之一。 自以为是的触手可及，实则却仍在千里之外。他一步，都不曾走过。 为什么？为什么？ 霍曼又陷入了一个封闭的世界。 他拔地而起，用脑袋狠狠地撞向面前的参天大树，却丝毫听不见声响，直到头破血流，双腿好似断掉。鲜血终于掩盖了泪水，有气无力的向世界宣告他霍曼是个强者。 “呵” 一声悦耳低沉的男声突兀的响起，好似无意间闯入了他的世界。 霍曼抬起头，逆着光看见了一个坐在树上的人。 一个男子玩味的俯瞰着他。 铂金色头发，浅得近乎发银，轮廓英俊，身材矫健，斜倚在树干上。若不是他发出了一声讥嘲哼笑，这情景甚至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幅画。 男子低下头，璀璨如黄金的眼瞳在太阳的照射下近乎妖异，浅淡的发色让霍曼联想起了母后绾在耳后的优雅盘发。 眉峰似剑，眼眶深邃，挺直的鼻梁分割了英挺的轮廓，垂额的动作让他露出了一段弧度优雅的下颌，不经意显露了几分少年的稚气，能看出他的年纪想必不大。 男子见霍曼像傻子一样呆愣愣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缓慢地吐出了毒蛇才有的信子：“真恶心。” 湿乎乎的血液黏在了霍曼的睫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挡住了大部分的的光芒，也不知从哪里掏出的手帕盖在了他脑袋上。 霍曼惊异的发现站在面前的男子如此之高，站在他旁边足比他高了一头。身姿修长，胸膛宽阔，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接踵而来，快要遏制住了他的喘息。 只是，这样的威慑力竟来自于一个向导！ 没错，这个男人是个向导！ 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向导。信息素过于细微，但是霍曼还是捕捉到了。 男子扬了扬眉峰，看向远方，再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长发扬起，步伐沉健，动作之中能看出肌肉的拉伸，雄浑的力量感，彰显着主人暗藏的爆发力，丝毫向导的柔弱也无。微微侧头，他的睫毛和太阳融为一体，有几秒甚至误让霍曼认为，也许这就是太阳神阿波罗。 冷淡默然都掩盖不住的炽烈，美得惊人。 嘣！ 霍曼觉着自己脑内的弦断了，倾其一声的不理智都用在了这一天。 眼睛充血睁大，他要得到他！这是他的向导！ 从来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的三王子殿下，这一刻却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剩，汹涌澎湃的袭来，沸腾的热血一路冲到脑门顶，板着树干向前跑去，却发现金色的美人连个影子也没了。 然而回到宿舍的霍曼并没有平息下翻滚的内心，蠢蠢欲动的疯狂在胸膛膨胀，脑中那美丽男子一闪而过的画面不停地重复播放。 这种诡异的冲动却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由浅入深，和之前苦涩的认知交织，却激发出了另外一种狂热。 他不会放弃！只有足够强大，足够强大，那个男子...... 被血浸染的手帕在霍曼的手上反复摆弄，沉迷的嗅着被他侵染的味道。也不知是什么丝制成的，手帕柔软却平直，花纹精细而怪异，角上绣着一个大写的“l·s”。 霍曼被迷晕的脑子终于清楚了一些，所以这个铂金发男子到底是谁？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没有关系，凭他还能找不到一个人？更何况他标志性的少见的铂金发色，和轩昂的气质。本身就在人群中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一会儿跌如了谷底，一会又飞上了云霄。 “吱呀——” 门开了。霍曼几辈子没见的室友卢卡看着王子坐着略带惊讶，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干起自己的事情。他的伴生兽——一头灰狼，过了也回来了，安静的蹲在一个位置上打起盹来。 沉浸在“手帕”里的霍曼反映了过来，赶紧端正了坐姿。 凤凰军校本身是强制住宿性学校，但是王子殿下总是有一些特权的，再加上霍曼体质特殊，经常生病，因此一直住在校外随行宫，偶尔留宿在学校。 所以卢卡看见霍曼还挺震惊的。 他俩虽然住一个宿舍，但是其实也没什么交集，卧室分开，只分享一个起居室。又因为卢卡是近战系的，作息时间和霍曼相差甚远，所以也没怎么说过话。 “卢卡。” 卢卡对着镜子拿着剃须刀，被霍曼冷不丁一叫吓了一跳。 “啊？”王子殿下今天居然有心情和他说话？ 霍曼喉咙一动：“你知道咱们军校，有哪个向导，l名字开头，s姓氏开头吗？” 卢卡别的不行，对向导这个事却是如数家珍，摸的门儿清。仗着身为受欢迎的近战系，跟好几个向导认识。 只是，三王子殿下居然有朝一日对向导感兴趣？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毕竟卢卡听说的三王子霍曼，向来占着学霸的名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一个向导感兴趣也是个挺少见的事儿。 于是向来玩的很嗨的卢卡觉着这事情有点意思：“l·s吗？” 卢卡：“利蒂希亚·斯金特；劳拉·桑迪弗思；莱娜·塞缪尔森；莉·桑德......” 霍曼：“是男的。” 卢卡：“拉奇·桑德曼；莱尔德·斯特里；兰斯·索尔......” 霍曼面无表情：“银色头发，浅得发白，很高，长的......很美。” 卢卡顿住了，表情很怪异：“等等，你......你的不会是施洛德吗......你去招惹他了？”这话说到最后提高了及格分贝，尖利的刺进霍曼耳朵里。 霍曼眼中波动：“路德维希·施洛德？” 那个玫瑰大公之子？！？！ 因为种种原因，霍曼神奇的和路德维希的成长线路错开了，而他又不是什么喜欢凑热闹的人。乃至他们均是在同一个军校呆了这么多年，至今霍曼都没有见过路德维希。 这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家伙一直是活在听说里的存在。 只是，他却真的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见到路德维希，是那样一个情景。 卢卡停下了刮胡子的手，转过身看着陷入沉思的霍曼：“小王子殿下，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别招惹那家伙。” “那家伙，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暴力怪啊。长得美是美，可是玫瑰都是带刺的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把打人当乐趣的向导！要不是信息素，说他是哨兵都有人信！” 霍曼：“打人......” “这么爱打架，说他是攻击型向导吧？他那伴生兽又是个只会叨逼叨叨的鹦鹉，除了哼哼两句什么都不会......就这样还把我们年级一霸兰德尔给干进医院了，这么凶，以后哪个哨兵摊上这么一个，下辈子可就真是惨了呦！” 话说到这里，卢卡的伴生兽灰毛小狼西卡哼哼了几声表示赞同。 霍曼：“我要当他的哨兵。” 卢卡：“......祝你幸福。” “咚！” 就在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门又被撞开了。 一个并不太大的黑龙喷着气进来了，跌跌撞撞颠进来一头撞进了柔软舒服的沙发上，斜着眼瞅着霍曼，好像在责备他的行踪不规律。未成年的哨兵和伴生兽本身也有一定程度的互相感知能力，所以就算放养，多数伴生兽也能自己找到主人。 “哇哦！”卢卡惊叹。 “这是你的伴生兽？” 在霍曼漫长的学习生涯中，霍曼的室友这个身份因为他冗长的未成年期，已经轮换了不下五个。卢卡住在这个宿舍也不过一年，也是因为舍友毕业调动过来的，而西蒙这种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自然也没见过。 霍曼发出了一个音节敷衍的表示肯定。 “酷！”卢卡绕着西蒙转了一圈，嘴中啧啧，“这么厉害，怎么去生科不来近战......” 话说到一半，他才突然意识到霍曼在，顿时住了嘴，回头一瞧见霍曼好像并没有反应，才讪讪的走了。 第6章 “哎！你们知道吗？咱们年级的那个费格斯，结缔期也不知道怎么被邦帕斯元帅看中，破格进入了鸢尾备选队。” “嘿！这小子就住我隔壁，结缔期一过就被接走了。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咱们凤凰军校虽然也缺这个，但是按照正常途径走，进入军队5年磨合期才有去鸢尾的机会，谁想到......” “问题在于，费格斯这小子可是平民，若是真能进入鸢尾，那可就是......” “......” 霍曼抱着书从餐厅出来上了重力扶梯，扶梯顺应而下，悬空在天边，透过玻璃能看见绚丽而夺目的晚霞，却这样隔绝屏蔽了春天的声音。 费格斯这家伙也确实是给力。 霍曼可没有表现的那么好心。他把费格斯介绍给邦帕斯并不是心血来潮，还是想明白了才做的。 邦帕斯元帅的好感度刷是刷了，可是人家正人君子摆明了不能条件不合格绝对不收，于他自己短期内也是没有什么戏了。还不如卖给费格斯一个机会，若是他给力进了，正好封锁住自己败给他的消息，又卖他一个进入鸢尾的人情，算是给他自己攒个潜力股；若是他没进，那也没什么，输赢的问题也多得是办法。 只是没想到费格斯的潜力居然能被邦帕斯元帅肯定。这也是难得...... 不过，再想想邦帕斯元帅不那么两眼的出身，就不难想到他对于平民的特殊提携源于何处。 说起那天，霍曼的异常确是由于儿时的病理性抑郁复发，陷入绝望的深渊却被无意间被路过的路德维希拉了出来。 手帕仍留在他的口袋里，霍曼已经决定要将路德维希弄到手了。 只不过方式确是有待商榷。 路德维希的那脾气都快成坊间传说了，绝不是寻常向导一样好搞定的。贸然出手可不是好办法。 “嘿！！！霍曼！！！” 思路被打断，霍曼嘴角一抽，梗住脖子不回头快步从悬浮梯上下来。却没想到后面那哥们真叫一个锲而不舍，声音大的连楼上餐厅的人都伸着脖子瞧。 霍曼王子毕竟是王室。一听这名字就能引来一片人。 不得已的，心中懊恼的三王子殿下停下脚步，侧头颌首斜眼瞧着自己的室友屁颠屁颠跑过来。 卢卡白牙一亮，差点闪瞎了第三顺位继承人的眼睛。 这家伙自从上次听说了霍曼要把“食人花”路德维希的事情，兴致就来了，年级里著名的花花公子，什么奇葩事没他可不行啊！最近可劲儿追着霍曼出馊主意，没两天就一个点子，弄的霍曼神烦。 这不，又过来给他出谋划策了，大庭广众之下，霍曼也没法拒绝，被满脸放光的卢卡拖回了宿舍。 卢卡一回宿舍就蹦起来了，拿出小黑板酝酿着就要开始出谋划策。小狼西卡跳上沙发，刚想和主人亲热就被卢卡拨开了，得到冷遇的西卡哼了两声撕烂了沙发上的垫子跑掉了。 “食人花可不是可不是一般的向导，想要追还得先有觉悟，决不能像追普通向导那样......” “我从没追过普通向导。”霍曼面无表情，抱着手臂看卢卡画莫名其妙的东西。 “呵，这一点就是你哥们我的领域了......”等等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哥们了。 卢卡兴高采烈的唾沫横飞讲了半个小时，终于总结：“得！这你就明白了，追向导先就得这样这样！然后得那样那样！最后还必须得那啥！”——这必然就是听到霍曼耳朵里的版本。 霍曼：“所以你到现在还是没有向导......” 卢卡脸红了：“这不是缘分还没到吗？！” 霍曼：“手段不过关，才靠缘分绕。要是你真勾搭上一个向导，早就成年了。还用得着绿草堆里瞎晃吗？” 所谓勾搭上一个向导，就能成年的情况并不少见。 这个传言倒是在军校里蛮流行的，而事实证明此言也非虚，如果真的有一个向导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两人长期处在一起信息素相互影响，确实能提早进入结缔期。 很多时候，这种情侣成年之后马上就结合了。比如大王子基恩和他的未婚妻狄腊尔。 很难说霍曼看见路德维希的时候脑子里没有这个想法，纯粹利益的算计和一见钟情已经相容交错结合在一起，对于霍曼来说，很难分得清楚这两者之间的界限，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一个从来就活得不纯粹的人，也难以要求他对爱纯粹。 众人皆知，向导的数量可比哨兵少的多。在精神结合和婚姻结合混为一谈的当今社会，找不到向导打光棍的哨兵可真是比比皆是，而最凄惨的是没有向导的哨兵通常活不过100岁，几乎和普通人持平。 当自身利益受到了影响，很多哨兵都是不计较什么爱情的可劲找向导，唯恐最后落得一个哨兵和哨兵，或者哨兵和普通人凑合得郁郁而终的结局。 只不过，向导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多数精神力好的向导都不会未成年的时候决定哨兵，基本上百分九十都坐等成年后身价升职。 这笔账很好算，哨兵成年之后体能才能稳定，体能级别才能坚定，是f是a都是成年之后见分晓。 而向导，成年以后就算是f级，都是相当抢手的货，长得再能看点，身边就不乏b级的哨兵追求者了。 至于f级的哨兵，那简直就是......找炮|友等死的悲剧了。 向导不愿意过早定下来，多数放长线钓大鱼的。而哨兵不成年远远没有感受到狂躁症对生命的威胁，外面这么多美女帅哥，谁会舔着脸死乞白赖的为了一根草放弃一个森林啊！而到了真正知道这颗草不吃就会死的时候，一般情况都是此种草已被扒光。 而霍曼又是什么人，有看上眼的向导，自然不可能傻到不去拔草。不过，以他王子的身份，就算他不拔草，也有人把草洗干净呈上来。比如之前的丹迪。 可惜这个世界毕竟不是谁都是王子，道理大家都懂的，只是未意识到严重性，造成了未成年哨兵对于向导的追求永远是不那么积极的情况。这种“未成年不结合”的恶性循环不乏有此因素在。 因此，卢卡这种对找向导这么积极的未成年哨兵也并不多见。 “那也比你这个几乎就没和向导接触过的哨兵强吧！”卢卡嘴巴一拧。 学校里经常有一些和向导的联谊会，卢卡向来都是场场必去，跪舔男神女神的类型。之前忙成陀螺的霍曼自然连听都没咋听说过，现在因为成年事宜赶不上日程，自然也闲下来了，却还没等过去溜达溜达，就看上了个女王蜂。 “那你就别给我扯有的没的，什么管用说什么。”霍曼耐心已经耗尽了。 “管用，自然是霸王硬上弓最管用。”直男癌卢卡嘿嘿笑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确实，对于向导来说，强行结合的后果是无法承担的。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如果被结合，最后的结果也大多都是不了了之，因为结合后哨兵向导无法分开，多少都只能认了。 只不过，通过这种方式搞到向导的哨兵也不是什么好鸟，基本上会被多数人歧视，算是贴上了一个黑历史标签，军队都不会要。 卢卡只是开玩笑说说，却没想到霍曼居然认真的思考起实际操作性了，半晌他抬起头：“我知道。可是，对于路德维希这个人来说，一旦起了冲突就很难回转了。”而他目前又没有绝对实力压得住。当然，这种大实话心中有觉悟，霍曼也不会说出来的。 “噗！”卢卡一惊，“哥们儿，你也是拼......我只是开玩笑。”卢卡从心底里当然不认为霍曼是打不过路德维希。毕竟路德维希是向导，就算打赢了诸多哨兵名声大造，也经常被认为是因为哨兵让着的关系。就连霍曼也不可避免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的中间名，没见过他的伴生兽，甚至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实际上，我在这里坐着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霍曼淡定的总结道。 卢卡一噎，哼了一声：“那你自己能干嘛。” 霍曼站了起来：“至少比坐着强。” “谢谢你，卢卡。虽然没什么用。” 卢卡做了个鬼脸。 霍曼说完就推开门走出了宿舍。而本身屁股都懒得动一下的西蒙瞧见霍曼走出去，居然侧头想了想跟了出去，这现象也是实属罕见。 第7章 确实，对于向导来说，强行结合的后果是无法承担的。毕竟是一辈子的事，如果被结合，最后的结果也大多都是不了了之，因为结合后哨兵向导无法分开，多少都只能认了。 只不过，通过这种方式搞到向导的哨兵也不是什么好鸟，基本上会被多数人歧视，算是贴上了一个黑历史标签，军队都不会要。 卢卡只是开玩笑说说，却没想到霍曼居然认真的思考起实际操作性了，半晌他抬起头：“我知道。可是，对于路德维希这个人来说，一旦起了冲突就很难回转了。”而他目前又没有绝对实力压得住。当然，这种大实话心中有觉悟，霍曼也不会说出来的。 “噗！”卢卡一惊，“哥们儿，你也是拼......我只是开玩笑。”卢卡从心底里当然不认为霍曼是打不过路德维希。毕竟路德维希是向导，就算打赢了诸多哨兵名声大造，也经常被认为是因为哨兵让着的关系。就连霍曼也不可避免有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的中间名，没见过他的伴生兽，甚至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实际上，我在这里坐着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霍曼淡定的总结道。 卢卡一噎，哼了一声：“那你自己能干嘛。” 霍曼站了起来：“至少比坐着强。” “谢谢你，卢卡。虽然没什么用。” 卢卡做了个鬼脸。 霍曼说完就推开门走出了宿舍。而本身屁股都懒得动一下的西蒙瞧见霍曼走出去，居然侧头想了想跟了出去，这现象也是实属罕见。 霍曼并不是出去溜达了。 他确实是受到了卢卡的启发，对于追向导这种事，与其按照自己一贯的原则搞到万无一失再行动，还不如积极搜集情报，尝试靠近。毕竟按照他侧面了解，看上路德维希这种强势的向导，永远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林荫小路清风徐徐，新鲜的青草气息浸人心脾。也只有凤凰军校这种号称帝国第一的军校才花得起星币搞这种奢侈的公共设施。 四下无人，偶有一个清扫机器人路过。 正是这时候，却匆匆从前方跑来一人。 霍曼上前一步，抓住了这家伙：“前面怎么了？” 这一抓还不要紧，这人竟然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啊！放手！” 竟然是个向导。褐眼红发，长得非常清秀。只不过表情有点扭曲，像看蟑螂一样看着霍曼的手。 原来一年都见不到一个向导，现在走路都能撞上，也不知道最近是吹了哪门子邪风。 这“邪风”嗓子倒是挺尖：“别抓着我！我才不会和你结合呢！” 霍曼：“前面发生什么了？告诉我我放你走。” 尖嗓子细手细脚折腾了半天都没摆脱霍曼，最终可怜巴巴抬起头哼了一声。 霍曼叹了口气，刚要松手那红发男孩又抬起了头。 红发瞧见霍曼榛绿色的眼睛一愣，嘴唇抖了抖，突然服软了：“前面有几个哨兵......和一个向导。” 哨兵围着向导，这是个什么档子事自然不言而喻。 霍曼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斟酌了一下决定不掺和，手一松，这尖嗓子就一溜烟走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向导步程如此之快。 刚要离开，他却突然嗅到前方飘来一丝丝信息素的味道。霍曼一惊，回头转身。 这...... 是路德维希的味道。 霍曼的五感在未成年哨兵中远称不上敏感，但是奇怪的对路德维希的味道无比敏感。 真是天不遂人愿，眼瞧着这么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么撞上来了。霍曼嘴角一勾，欢快的心情难以掩盖。 “嘿！你就是那个路德维希。把邦派弄出凤凰的那个？”七八个哨兵呈扇形围住，领头的高个哨兵西恩挑衅道。 西恩也是凤凰军校上完五年课的学生，霍曼平常不怎么接触，资质算是不错，可惜不干好事，出的也是不好的名声，总是拉帮结派的带着一堆雄性荷尔蒙爆棚的哨兵耍流氓。 可惜这种直男癌到头的哥们，还没中间那个被团团围住的向导高，气势一下减了半，脸丢到家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霍曼这个角度却能看出来西恩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 相反的，明明被威胁的向导反而轻松的倚在墙上，叼着跟草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头都没抬一下，显然不怎么把这批人放在心上。好像围着他的不是军校生哨兵，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 银发顺从的搭在肩膀上，衬得本身就挺拔的腰身更加健硕。 西恩鼻子里都快喷火了，刚要开骂，转头却瞧见了路德维希白玉一样的下颌线条，反而又不怀好意地笑了：“怎么，英雄救美了反而心虚了？那红头发伍德跑了，你过来顶枪，现在却屁都不敢说了？” 红发小子？ 是刚才那个跑掉的向导。 霍曼寻思着，所以路德维希是跟刚才跑掉那小子关系很好喽？ 想着想着心里莫名发酸，向导和向导有什么结果。 “哈哈哈！向导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等着被上，体能为负还出来惹事！” “你打算凭什么打？那只人话都不会说的鹦鹉？” “sb！sb！sb！”路德维希肩膀上站着那只巴掌大的小鹦鹉叫唤起来。叫的话却气了西恩一跟头。 鹦鹉？哪里来的鹦鹉？ 西恩话都没说，直接气急败坏的出了手。 本身霍曼是打算看看形势到最关键的时候再出手，却没想到西恩对向导都气量如此狭小，上前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咚！” 却不是路德维希被命中了。 一个遒劲有力的横踢踹到了西恩的胃部，转眼间他飞出去了八丈远。西恩立马要爬起来，翻滚了半天没起来，抬起头却吐出了一口血。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霍曼。 路德维希理了理头发，点了根烟，把那虎皮鹦鹉随手一扔。那虎皮鹦鹉看起来习惯的很，拍着肉翅膀找了个墙根，居然配起乐：“动次打次，嘿嘿呦呦，动次打次......” “软几把，low比货，站不起来就别尿！又被踹，又被打！有个什么卵用！回家去找妈妈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这特么是会唱rap的伴生兽？什么鬼？霍曼又吓了一跳，惊讶程度不比看见刚才路德维希一脚把体能b级别哨兵踹到地上起不来小。 若是普通人，看见老大被撂倒了必定是作鸟兽散状。只不过哨兵向来好勇斗狠，看见老大趴下了反而兴奋起来，集体冲了上来。 路德维希看起来好像五感无比灵敏，总是能在那些哨兵出手前一秒判断出动作。 “咚！” “咚！” “咚！” 那边鹦鹉伴着奏，这边路德维希一脚一个又解决了一半，剩下几个哨兵才反应过来，不能把他当普通向导看。 可惜回击了一两下却毫无还手之力，鹦鹉一首歌的时间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哨兵就全倒地了。头都抬不起来了。 鹦鹉唱完了拍着翅膀飞起来：“路德维希*炸天！掉炸天！厉害！厉害！” 路德维希一回头把鹦鹉一掌拍到地上：“闭嘴！” “吱！”可怜的鸟仰躺在地上鸟爪扑腾着。 路德维希丝毫没有任何可怜它的意思，理都没理：“真他妈烦死了。” 吸了半根的烟往地上一扔，他又靠在了刚才的位置“思考人生”。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8章 霍曼呆立在原地，心里的滋味无比复杂。身为哨兵的自己尚且体能连个低年级的只会傻笑的白痴狗都干不掉，而路德维希这个向导却能空手吊打七八个b，c级别哨兵。 难以自控的对着向导强大的武力产生了似嫉妒又似不服的心酸感，和想要征服的兴奋感在心头交织，三王子第一次尝到如此难以言喻的感受。 向来直觉甚著的霍曼隐隐又感受到了路德维希强大武力和向导身份的违和感，甚至—— 甚至觉着他根本就不该是一个向导。 只不过这个念头在霍曼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被突发事件攻占了。 “嗖！” 看似陷入思考的路德维希突然毫无预兆的投掷过来一块石头。 僵直的霍曼狼狈地侧身躲过，路德维希身上站着的鹦鹉也转过头，双眼直直对上了他的双眼。 霍曼愣住了。随后他全身都动不了了。 这奇怪虎皮鹦鹉的眼神平直又具有穿透力，直射入他的灵魂。莫名的似曾相识感，像一把钥匙咔嚓的一声打开了一把锁，豁然开朗却被烟雾围绕，具体什么东西却看不清楚。 好似有什么扭结在一起，甚至霍曼感受到能透过那虎皮鹦鹉的视线看向自己。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 这鸟是什么鬼？ 那虎皮鹦鹉好像也感受到了自己与霍曼不同寻常的联系，歪着头瞧着他，脑袋都不带转的。 疑惑一个比一个多，堆成了谜团缠绕在一起。 只不过，还未等霍曼开口，他身后的黑龙西蒙怒吼一声对着路德维希冲出了出去。 糟糕！ 西蒙这家伙居然一直跟着他呢！ “回来！”霍曼喝到。 西蒙一向都是不受管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一句话回头，一张口喷出了一团黑炎。 学会喷火了不起了吗？！？！ 路德维希好像看见西蒙也很惊讶，不过西蒙一攻击，就很快反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一来二去交手了几个回合。 西蒙愉悦的叫唤了一声，又冲向了路德维希。 向来懂得趋利避害的虎皮鹦鹉挥舞着小翅膀过来了，亲昵的停在了霍曼的肩膀上。 本来要冲进战局把西蒙拉回来的霍曼僵住了，他从来没接触过如此柔软的生物。 小小的一个羽毛团，颜色杂乱，鲜艳的红，黄，绿，蓝色，却意外和谐的融合在一起，软的快要化开。 霍曼缓慢伸手蹭了蹭它柔软的小脑袋，鹦鹉还挺识相，歪头倚着他的手指磨蹭起来。 指尖暖洋洋的温度一点点传递到精神上，霍曼自觉已经听不见打架的背景音了。 虎皮鹦鹉显然也觉着挺舒服，至少他本身的向导主人可没这么摸过它，于是它抬起头，决定给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一句赞赏：“这里比路德维希的矮多了。” ================================================================= 把自己关在学校男厕所隔间里，霍曼皱着眉头。明明身体定格在原地，意识却无限延伸，延伸到好像跟着一个会飞的生物飞过白茫茫的迷障，深入不存在的深渊。 甚至看到了浅色的发尾，金色的眼眸。 路德维希。 那不知主延伸出去的意识仍然在追随，牵连着这一头的*无比沉重，像是拉伸着神经一样的痛苦。 “吼！” 西蒙一声怒吼把霍曼拉了回来。 惊出一身冷汗，霍曼睁开眼，终于确认了。他的意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跟着那只虎皮鹦鹉。 这已经不是这个星期的第一次了。 那天，路德维希收拾了西蒙之后，奇怪的看了一会儿霍曼，用打发其他的哨兵的凶悍口吻说道：“别跟着我。” 虎皮鹦鹉虽然嘴巴神贱，但看起来却对霍曼非常不舍，脚爪子死抓着肩膀不放。 路德维希一手抓了鹦鹉就离开了。 那虎皮鹦鹉还一个劲的伸着脖子冲着霍曼叫唤：“老子不要走，老子不走。” 这只叫唤的欢的鹦鹉大概就是路德维希的伴生兽。 “唰！” 路德维希的走路的步伐一顿，瞳孔一缩，右手反射条件地要去扣住来者不善的手腕，却被对方灵巧的躲过。 一瞬之后，臻绿色瞳孔的哨兵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捏住一缕银发。 路德维希双眼一眯，透出危险的光芒。 事实证明，狡诈的霍曼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家伙，傻站着从不是他的风格。路德维希和那几个哨兵扭打的时候，他就暗搓搓仔细观察了路德维希的出拳角度和打架手段，清晰得出了结论：这家伙根本并没有收到过专业的训练。 他可怕的战斗力，并非是技巧，完全是靠超出常人的五感和反应力，可怕的力量，优越的肌肉奠定的无死角拉伸程度，野兽一样的本能。 这个发现让霍曼有了可乘之机，要知道，他一直被体术训练教师冠上“技巧使用过度”的称号，对上路德维希这种“绝对实力”的野路子，就算扳不倒，也不至于什么好处都讨不到。 霍曼狡黠一笑，风轻云淡的把那几缕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头发塞进了一个小瓶子里：“这么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被言语调戏的路德维希脚步顿了一下。 时间拖到冗长，霍曼兴奋的背后的衣衫都湿了，精神振奋。他想象着，急躁让路德维希白皙的皮肤涨出一层粉色，拳头狠厉的挥舞到他脸上，甚至因为气恼有些失去控制。又或者暴躁的用雄健的长腿踹向他的肚子，被他制服压在地上。 而现实是，什么都没有。 除去那只眼睛咕噜噜转的虎皮鹦鹉。 路德维希迈着大步走了。 甚至头都没回。 霍曼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突然觉着手上的发结变成了讽刺。 殊不知，路德维希背着他的双眼喷射着赤红的火焰，走过的每一步都像是要踩穿大地。 意识拉回到现在，霍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路德维希根本就谁也不在乎。所以也不可能把他放在眼里。 不，也许直接走掉是顾忌他王室的身份？又或者根本就是对他有意外的好感？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被路德维希递过手绢的？想到这里，霍曼莫名有些亢奋—— “啪！” 装着浅色头发的小瓶掉落在了地上。 霍曼一下清醒过来。捡起小瓶，凝视了很久。 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他竟然还在想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怪不得有句古话，叫做英雄难过美人关。 当前比较要紧，是弄清楚他为什么总是似有似无的精神魂游到路德维希那里。难道真是被迷得魂牵梦绕吗？ 西蒙像是知道了霍曼的想一样，发出了“嗤”的一声，把霍曼吓了一跳。这家伙自从被夸过之后听话多了， 霍曼径直去了图书馆。 泡了一下午，得到的信息却寥寥。一个哨兵能够精神联系到另外一个向导的伴生兽，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当然，一对结合过的哨兵向导，经历多年调和，精神同步率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缔结对方精神体的事情从理论上来讲是可行的。” 结合。 别说和路德维希结合了，他自己连成年都没成年呢，还谈什么结合？不成年，怎么结合？一说到成年，他就又不可自制的想起了自己和伴生兽西蒙毫无精神联系的事实。 霍曼放下了手中厚重的书本，揉了揉太阳穴，一侧头却发现了鲜艳的红色短发。 竟然是那个叫伍德的少年，正悠闲的在窗边看书。 霍曼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只看了一眼就收东西离开了。 刚出图书馆门就接到了邦帕斯元帅的致谢来信。 邦帕斯元帅表示，霍曼的推荐的人选非常得他心意，有空愿意可以多来往。 关上光脑，霍曼冷笑一声。 看来换一个思路是对的，不用自己勉强挤进去，而是用合适的人选换元帅一个人情。可惜这并不能阻止说道费格斯，霍曼就想吐血的事实，他迫切的两件事——成年和进鸢尾，居然全被这个撞狗屎的平民给占了，而自己却仍然在这里蹲着。 也不知道是气很了，两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的霍曼王子眼前一片恍惚，扶着墙停了一会。 大抵是和鹦鹉无意识精神联系让神经绷得太紧了。得出这个结论，霍曼才发现自己居然两个晚上没合眼，虚汗往外冒，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精神衰弱了。 临时去宿舍歇一会吧。 只不过，天遂人愿这几个字从来都和霍曼没什么关系。 第9章 几分钟后—— “所以我说，你用的方法根本就是错的！”马后炮从来都是忙帮不上，就不干事就bb。卢卡就是其中典型。 霍曼合着眼睛眉头紧皱，一口白牙磨的咯吱咯吱响。 “这种另类的向导，你怎么能用调戏的手段呢？”卢卡循循善诱，晓之以理。“少年！以强碰强，不如以柔克刚！” 霍曼翻了个白眼从床上做起来：“过来，你睡不着咱俩练一场。” 卢卡一怂，他脚底下的西卡倒是挺嚣张，只不过刚嗷嗷叫了两声就被西蒙拍出去了。 卢卡：“我才不跟你打，传出去说我欺负生科系的......” 霍曼：“那就闭嘴。” 卢卡：“......” 良久，鼾声渐起。霍曼突兀道：“喂。” 卢卡：“你叫我闭嘴，你还喂我！” “那个红发的向导，伍德......是什么人？” 卢卡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 霍曼眼神飘忽，犹豫了一下：“他和路德维希一起.......” “你也真是只关注施洛德家那个向导啊......”卢卡调侃，“嫉妒心这么强，横竖伍德也是个向导。向导和向导还能结合不成？” 霍曼：“所以你其实也不知道那个红发吧？” 卢卡：“谁说我不知道？全学校的向导我都如数家珍，王子殿下您还真是活在真空中呢，伍德·崔西，银蔷薇星本地人，父亲好像是什么小子爵，意外生出伍德这个向导，运气好进了凤凰军校。性格比较孤僻，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倒也没听说和路德维希关系好。”确切的说，是没人和路德维希关系好...... 霍曼若有所思，拍了拍卢卡肩膀：“谢了。” 说完他给了黑龙一个手势推开了寝室门。 “你去哪里？这么晚了。”卢卡皱眉。 “回家。” 西蒙正欺负小狼西卡正爽，一瞧霍曼叫他一起走，不情愿的用尾巴拍了拍敢怒不敢言的西卡。 “快点。”霍曼补充道。 西蒙可算知道是在叫他了，千斤顶一样的龙臀终于抬起。 到随行宫的时候，老管家正专心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小老头两边的胡须一高一低，一高一低的摇摆得欢快。 西蒙一瞧见就扬着爪子上去了，预料之外的，被看似年迈的管家先生利落的闪身躲过。 “恭迎三王子殿下。想不到您这么晚回来。”说着，他跳起来行了一个完美的礼，行云流水到差点让霍曼忽视了他的玩忽职守。 是想不到你这么晚还回来吧！霍曼扬了扬眉毛，“管家先生你是银蔷薇星的土著吧？” 老管家嘴巴一抿，知道这是三王子要找他剪指甲的茬儿了：“是的，三王子殿下。” 霍曼：“你自己也知道。我就不提醒你了。给你个机会，三天内帮我收集一份伍德·崔西的消息。” “没问题，三王子殿下。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老管家答的顺畅。 霍曼奇怪，加班这么轻松，难不成是有什么猫腻，寻思片刻便沉吟道：“既然是荣幸，那再加上个路德维希·施洛德。” 管家眉毛一塌，却知道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怏怏道：“好的。殿下。” ==================================================================== “那个黑发哨兵后来是去救你了吗？”伍德现在正以探寻的眼光看着对面逗鹦鹉的男子。 正是霍曼心心念念的向导——路德维希。 他斜着眼珠子看向伍德：“别问蠢问题。” 伍德委屈的一撇嘴：“哨兵都不是好东西。你不会要背叛我们吧？像丹迪那种荡夫一样，到了年龄就去找个哨兵结合？明明那些五大三粗的哨兵对我们一点用都没有，却打着真爱的名号强制道德绑架，全都是为了自己活得更久。” 没错。在众多向导中，有比例不低的相当一部分人都极度排斥和哨兵结合。 没有哨兵向导照样活的开心，而哨兵没有向导却活不下去。 伍德只是排斥哨兵中比较偏激的一员罢了。 只是，世间之事向来都是不公平的。 有强大精神力的向导却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武力，多数只得屈服在帝国到了年纪必须强制和哨兵结合的规定下。 而有强大武力的哨兵若是没有向导的引导，多数会年纪轻轻死在神游症狂躁症上。 伍德等了半天没有得到路德维希的回答。 逗鸟结束的男子终于嗤了一声：“有时间说这种废话，还不如让自己有点实际用处。” 伍德的脸涨红了。 与此同时，霍曼拿到了两摞档案，按照重要程度分成了红，黄，绿，蓝四种级别，重点全部用不同颜色笔纸标注上，其上附有三页的总结概览。 老管家在旁边站的笔挺。 霍曼惊讶极了，指肚摩挲着平展的纸张：“管家先生，你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啊。” 老管家笑得满面红光：“虽然从帝国情报局退下来又一段时间，但是鄙人的能力向来不是他们那些只会吵着加工资的新人能比的。”怪不得，原来是老特务出身。 老谋深算的管家先生把“加工资”这三个字重读了。 霍曼挑了挑眉毛，拿出了指甲刀递给了皮耶罗管家，马上就看到了管家先生垮掉的脸。 老神在在的霍曼就这红茶扫了个大概，抬起头看见管家百无聊赖咔嚓咔嚓的剪着指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管家先生做了这么久的情报员，居然连货都不识吗？” 老管家一愣，指甲刀在灯光的照射下一闪。 这是......恒晶。做成的指甲刀。 恒晶算是王都所在的沙华星都少见的东西，对于成年哨兵的神游症有神奇的稳定作用。这种稳定作用，体现在没有向导仍能多延续几年的生命。 不过数量及其稀少，也并非大多数人所需要，就算有物力财力也鲜少有人能弄到，大多都是特别有贡献才能弄到。不过对于王室，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由此也更可见得玫因王室的奢侈，王子还未成年，恒晶这种珍品竟然多到做成磨指甲的小刀随意挥霍...... 对于这对于霍曼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管家这样的普通人，却能算得上一个类似传家宝的东西，若是后代出了哨兵，就更能用到刀刃上了。 只不过，老管家却完全不是这个打算。他两眼冒光的状态完全是他奇怪的收藏癖作祟，爱不释手的摸索着恒晶刻成的指甲刀，沉醉的飘出去了。 直到桌子上的茶凉了，霍曼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档案，心中一阵蹙郁。 若非顾忌良好的教养，霍曼真想站起来骂一句妈了个巴子。 这事情也是挺逗的，一撞钟情的向导，竟然是个反对结合组织里的向导癌。 这一点从路德维希经常和伍德混迹在一起就能看出。 伍德完全是抵制结合那批向导里面的领头军，表面上没有什么风声，私底下对向导的影响力却很深。深到现在凤凰军校的向导已经明显形成了两面倒戈现象，以伍德抵制结合论和丹迪的反对派为首。 而路德维希算是凤凰军校中向导里背景最大（玫瑰公爵遗腹子）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一直站在中立，只不过最近突然和伍德关系好了起来。 甚至学校里还有些伍德和路德维希禁忌“向导爱”的传闻。姑且不论这事情真假，光是这么个捕风捉影的消息就让霍曼恶心了几分。 这么看来，想来路德维希也没多大可能对霍曼的追求抱有积极态度。 最近脾气极其不稳定的三王子殿下，马上就用屋里能看到的东西撒了一遍气。 第10章 桌子上档案乱七八糟，被折腾完后下面的东西反而漏出来了，隐约标记着几行字。 凤凰军校校历——8月开荒月。 霍曼瞳孔一缩，素来闲不下来的脑子又转起来了。 星际开荒，算是一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可是对于凤凰军校的学生来说，又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全星际为数不多最优秀的一批军校生，像旷工一样送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开荒，图的自然也不是那点晶石矿产。 凤凰军校的开荒月一直延续到现在都仍然存在，自然是有原因的。开荒月特定给上完五年课程却未成年这批人开设的，没错，正是霍曼这批。 一来自然是勘测发现新地图，二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尽早结缔了......来到一个摒弃所有人类气息的新星球，没有了外界各种信息素干扰，更能感受自己的精神体和自己的维系存在，自然更容易缔结成年。 这开荒月三年一次，也不是随便乱参加，是需要提前报名有组织有纪律的活动。听闻上一次的开荒月，不光让参加其中的百分之八十多的人成功和自己的伴生兽结缔，甚至其中有一成哨兵在里面找到了向导，一个月在一个封闭地方乱跑，孤男寡男日久生情不可避免！所以没错，这开荒根本还是个脱单的好机会。 霍曼眼睛微眯，心里已然啪啪啪打响了小算盘。 爷看上的人，怎么也不会让他跑了！ 雄心壮志还没发完，光脑又亮了。西蒙先是睡着没多会儿被霍曼砸东西吵起来，现在刚眯瞪舒服了又被闪醒了，他一声呜呼狠狠的嗤了一声拍着翅膀走出去了。 他走了，霍曼更舒坦了。几天了都站着他床不放，他一顿好觉都没睡过。 “三弟！怎么这么久不接？”光脑的影像炸开，上面赫然是一个长相妖艳女性，眼神灵动的女人。 霍曼看见光脑上闪现的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基恩。又有什么事了？” 没错。屏幕上面这个美女就是大王子基恩......大王子自从觉悟自己内心是个女人那一刻，几乎就好像走上了离经叛道的康庄大道。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坑爹的形象不再适合王位继承人这个身份。而基恩也用实际行动实实在在的宣告了放弃竞争王座——他找了个普通人结婚了...... 不过倒不像外界对王位争夺的夸张猜测，三王子和大王子的关系其实是很不错的。 大王子这个科学怪人根本不care什么王位，三王子的主力竞争选手不是他基恩，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太大的矛盾。 再加上两个人都是科研挂，很多事情也能聊得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霍曼能长时间容忍基恩特别卧槽的性格。 “三弟弟！！都一个月不见了你还这么嫌弃我~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嘛？” “有事说事，我忙着呢。”面对基恩，霍曼面无表情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基恩也不说废话了：“过两天我去金盏星采集点特殊材料，正好路过银蔷薇，可以过去看看你。” “没事你来看什么我。”霍曼没什么好气。 “你以为我稀罕看你？我只是需要研究一下你近期的身体数据做实验，说好听点都不行，非要我说明白。” 霍曼眼神没变：“行。”他也急于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结缔成年，皇家医院和实验室都检查不出什么结论，一律说是发育未完全，所以数据波动大。 天知道皇家哨兵都发育未完全别的哨兵都该怎么办。 因此从三年前霍曼已经完全依靠基恩的实验室来做研究了。 “行，那就这样。”基恩说了再见就要挂断。 霍曼眼神闪烁，急道：“等，等一下......” 基恩奇怪：“怎么了？” 霍曼顿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口：“没事。突然又忘记了，下次你过来再说吧。” 基恩眼神暧昧：“行行，那我挂了。” 光脑跳跃，熄灭在桌角。 霍曼本身是想提关于他的精神意识能够追踪别人伴生兽这件事情，但是话说了一半闭嘴了。当然不是忘了，而是这件事情上，他出于直觉和一些小小的私心没有说出口。 总觉着这其中藏有猫腻，还是先盖住为妙。若是真的告诉基恩，这个行动派必然会过去抓路德维希的伴生兽做研究。这根本不是霍曼想要看到的。 各种事情办完，天就蒙蒙亮了，拿了好处的管家甜滋滋的进来了。 连手里端着的早餐都丰盛了几分，皮耶罗瞧了瞧霍曼熬得通红的眼角，和苍白的脸色，觉着这三王子绝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 全星际都知道，大王子基恩是个雷厉风行的行动派。 因此，口上说着“两三天后”实则第二天基恩就出现在了霍曼面前，吃完饭远远就瞧见烈焰红唇胸大腰细的大美女站在校门口，霍曼心中一阵绝望。 果然，这家伙完全不顾及他的上课安排，直接拖着霍曼就去了皇家的临时研究所。 “你这个复读的还有什么课可上？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做点有用的。” 真是有道理。 “开学我都体质测试完了。”霍曼把自己那份表交给了基恩。 基恩瞧了一眼就给扔了：“这什么鬼东西。连立体普照图都没有，根本不专业。你过来我给你测。” 霍曼谈了口气，觉着和处女座谈什么变通根本就是没谱儿的事。麻利儿的站在了测试台上。 还别说，皇家的黑科技就是好用，往上一站什么都有了，还不用识别信息素，一大屏幕数据全出来了。 基恩跳了上去，一个一个筛着看，没过多久就面色凝重了。 “你的信息素，现在彻底没有了。” 霍曼吸了一口气：“什么？怎么可能？你上次不是还说在增强吗？” 基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的信息素完全来自于龙晶。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 霍曼表情也凝重，没有信息素，意味着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 基恩面色越来越凝重：“而且。你的五感信息值在慢慢减弱，虽然现在感觉并不明显，但是以这个速度下去—— 一个月之后就会达不到正常哨兵的最低水准。” 霍曼犹如遭受重击，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第11章 基恩在这个时候保持了一个研究人员该有的冷静， 奇怪，霍曼的精神力信息值居然这么高。疑惑在基恩眼中闪烁，但是哨兵体质测试仪上对于精神力的测试完全就是鸡肋，很可能并不准确。 基恩很快就忽视了这个并不起眼的点，现在的关键在于霍曼的哨兵信息素问题。 “很有可能是哨兵综合衰竭症。患有衰竭症的哨兵，会出现信息素减退，五感信息值降低，甚至精神体消失的情况。大多数都是年迈后会出现的问题，未成年哨兵出现这个的情况，叫早年衰竭症，但是太少见了，大部分都是遭受了什么致命的外界影响才引起的。” 基恩没说，患有衰竭症的哨兵迟早都会退化成普通人......无一例外，只有早晚区别而已了。 只不过，他不说，不代表霍曼不知道。读生科的军校生，怎么可能不知道衰竭症这种基础生物病症...... 基恩不可自制的看向霍曼的眼睛里有了怜悯。他虽然自己不着调，但是知道他这个小弟弟为了那个位子付出了多少。因为衰竭症丧失掉哨兵身份，到底不会被乌尔克里国王接纳。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霍曼绞尽脑汁想着什么“外界影响”，他一没出车祸，二没被绑架，皮肉伤害没有，心里承受能力早就练出来，药也一直根据着皇家医院开的吃，完全没有外界影响的问题，怎么可能毫不征兆的出现早衰？ 沉默中的压抑，呼吸都变成了煎熬，霍曼拳头紧握，像是要攥出血来，双眼却迸射出凌厉的光芒。最近他真是背字走到底了！ “基恩，麻烦需要需要你帮我配药。要拖延早衰，不计一切代价，又多少副作用都没事。只要把时间拖长。” 基恩看向霍曼，眼里算是透出个“服”字，霍曼小时候抑郁症一度到达每天都在自杀的程度，现在过去了，反而熬出个铮铮铁骨一样的汉子，对自己狠，牟足了劲儿像咬着血肉的猛兽一样，拼命活的比比人强。任何状态下都能摒除感性做出理智决定。 若是今天这衰竭症换做在他基恩身上，他自觉是做不到像霍曼这样一瞬间就整理好了感情，将绝望收敛在内心里。 所以说，那个位子的确是适合霍曼的。只不过，上天待他太差，可惜了。 “好。”虽然讲出了这个字，但是基恩本心并不觉着霍曼这个选择是对的。可是他了解他这个三弟的性格，不是自己一头撞了南墙到头破血流，死也别想让他回头。 话虽这么说，看着霍曼眼里藏着淬了毒刀子一样的眼神，基恩还是没忍住：“霍曼，你最好先回去想想。你这么年轻，就算不当哨兵当个普通人，也有王子这个身份，绝对能活的潇潇洒洒。但是你要是强制打药剂，把身体搞垮了，可活不了几年。” “哈哈哈哈......”霍曼闭了眼，睁开反而是清澈一片，映得基恩都不敢看，“我就算是只能活一天，也要踩着所有人的头顶，才能安心闭眼去死。” 基恩被震得说不出来话，他知道霍曼早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但却没想到现在的霍曼已经像一匹孤狼，穷途绝境，走投无路，却仍旧咬着满口的血倔强得蹒跚前行。 基恩眨了眨眼，理了理头发，突然笑出了声：“行了。我既然应和了给你弄，自然会做。你就安心呆着吧，别动有的没的心思，省得你焦躁完了什么都解决不了，还让病情恶化了。” 霍曼点点头。 基恩：“我搞好要的材料，先回王都拿一下你现在的药剂配置单，等新药剂配置好了联系你。” 霍曼：“基恩。你可别把衰竭症的事情和皇家医院那帮......”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的。”基恩尖叫，“我只是看看你本身的药剂里面有没有和我用的东西冲突的，省的到时候把你折腾得生死不如。” 霍曼满意的点点头：“行。那最好。” 基恩：“行了，我送你回学校吧。”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便乘着基恩的长空悬浮车回程了。 “你要去星际开荒？”基恩惊讶，他之前也在凤凰军校读书，了解的自然不必霍曼少，看到的也定然不止好处。 “开荒是有好处，可是......”基恩欲言又止。 历次开荒会强制一部分向导去。当然被强制安排的这些向导都是精神等级不高，或者发展潜力不大的。 这确实调动了哨兵的兴趣，但是大部分去主动去开荒实则都是出身一般的哨兵，因为对于出身高的哨兵，向导的问题普遍都是不用愁的。大家族能够安排，不说随随便便就能百里挑一，但是找个相对较为合适的却是没有问题。而平民出身的，开荒甚至大概会是他们接触向导唯一的机会。 而霍曼按理来说属于第一种，作为王室，只要成年，就算自身再不成器，也绝对有精神级别高的向导资源。 基恩担心的还不是掉身价，而是—— “你应该知道，我在校时候那届，开荒死了一半的人。” 这也是为何大多有背景的哨兵并不愿意去开荒的原因。开发新的无人星球，说来是开拓资源，但是其危险度很难说，虽说明面上是经过帝国地质局检测，但是这事情就如同几万年前预测地震山甭一样，实在难以百分之百说清楚。 因此，运气好了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回来的是大多数，但一旦新星球出现一些问题，结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霍曼轻笑，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把各种危险放在心上，“但是你也明白，我必须在今年内成年。除去父亲斟酌继承人的问题，早衰的情况会让我越拖越难成年。” 基恩惆怅。 都说哨兵有两次重生的机会，一是成年，二是结合。这两者都能改变哨兵的级别。 只是，霍曼成年谈何容易，患了早期综合衰竭症，实质上几乎没有了成年可能。毕竟结缔是哨兵和其伴生兽信息素达到了一定顶峰，驱使身体做出了改变。而信息素衰竭，身体的各个机能都跟不上去了，结缔成年自然就是天方夜谭了。 所以霍曼自己也明白，越早结缔的可能性越大。 阳光照射，霍曼阴郁的面容下却有了几丝温暖：“就算死的剩一个，那活下来的也会是我。” “叮！已到达凤凰军校东区，前方禁止行车，请泊车后步行前往。” 两人快步从车上下来，走上了通往军校的小路。 晴空万里之下，当头烈日被清风拂去了火热，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林立，而越往里走却越有些豁然开朗。 不久，前方凤凰军校的标志性雕塑映入眼帘。那雕塑整体看来巨大威严，面容雕刻得精致而俊逸，眼神之中透着邪佞，颇有咄咄逼人之感。 到达雕塑地下，霍曼算是到达了学校校门了：“你回去了吧。这两天可以去随行宫住。” 回过头他却发现基恩停住了，抬头专注的看着快要高耸入云的雕像。 第12章 “基恩？”霍曼皱眉，他很少见到这家伙走神。 基恩：“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吗？” 霍曼垂下眼睑，哼了两声：“千年前建这个军校的那个，好像是姓菲尼克斯的星将吧？” 菲尼克斯，哨兵，生于霍曼曾爷爷辈纪年，能被封为星将已经是级别最高了，而菲尼克斯却又是特等勋章的星际战将，由此可见他对人类做出的贡献。当年抵御了外星系星兽入侵，保全了盖亚星系的稳定，被称为鬼才星将。在任期间建立了这所军校，生源毕业会供给军队。 基恩：“就这些？” 霍曼翻了个白眼：“要不呢？我又不是历史生。” 基恩笑了笑：“我也知道你对争权夺利以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只不过。你不好奇王庭现在分成的两派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吗？” 霍曼：“你知道？” 基恩用脚提着旁边的杂草，却说起了看似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菲尼克斯星将，就是凤系的一脉的祖先。不，这么说还不对，他是继承了上古期凤族的血液，虽然是不是纯血凤族，但是仍然把凤系这一条族脉传承下来了。” 霍曼奇怪：“所以？我一直以为凤系不过是并非以哨兵硬派作风为准则的那些文臣，怎么还有个凤族？” 基恩眼神闪烁，扯起了久远的秘辛：“你错了。王庭之上的凤系，普遍都是菲尼克斯统领过的遗族，只不过现在军事死死被龙系把关，所以大多都转了文职。” 这么一说，霍曼来了兴趣：“所以，这凤族到底为什么叫凤族？难不成......” 基恩：“没错。菲尼克斯星将的精神体是不死鸟。” 不死鸟，又名凤凰......怪不得，原来是以此作为军校名称。凤的级别能和龙相提并论，想必这菲尼克斯也是个厉害角色。 “只不过，至今为止，星际纪年以后精神体是凤凰的只有他一个。剩下的凤系哨兵或者向导，普遍都是禽类精神体......” 此话一出，霍曼想起了路德维希那只神烦的鹦鹉......这么说起来，玫瑰大公爵也是凤系的人。 “现在的凤系和龙系没有原来那么对立。当年王庭会议都是分开的，见面都打架，争个什么都要死人的程度。” “我还觉着现在他们已经很格格不入了，没想到啊。那后来菲尼克斯星将呢？后代是谁？” “没有后代。”基恩苦笑，“菲尼克斯星将称号之所以当初响彻星际，除去他的功勋，还有就是——他没有向导，也没有结婚。” 霍曼惊了：“没有向导！难道是黑暗哨兵......”黑暗哨兵，是指传说中不需要向导辅助也能发挥最大实力的哨兵。有着极端的自控能力，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理论上不存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只不过，事实上是否存在这种哨兵还是个有争议的问题。 至少当今纪年中并未出现过黑暗哨兵的存在。 基恩哈哈大笑：“传说当年想和他结合向导能围着王都绕一圈，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都没有向导......至于是不是黑暗哨兵，就没人能说的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在70岁左右的鼎盛期失踪了。” 霍曼：“失踪！帝国星将还能失踪了？” “是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据说还发生了拨乱反正的游行,但是当时在位的黑龙克鲁迅大帝把这个消息压下去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现在更不清楚其中内幕了，说什么的都有......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隐居了，有人说自杀了，最靠谱的是神游症发作死掉了。” “倒也是惊才绝艳的前辈。只可惜没有机会讨教......”这倒是给霍曼提了个醒，哨兵若是没有向导，下场之悲惨不一而足。 说着基恩对着霍曼的脸颊亲了一口：“行了，说着说着都忘了时间。你赶紧进去吧，别依依不舍的。” “呵呵。”霍曼白眼都懒得翻了：“行了行了，快滚快滚。” 基恩一挥手，蓝龙莫扎特从意识海中蹿出，苍劲有力挥舞着翅膀翱翔到天际，一个回旋又飞了回来，宝石蓝色的鳞片像是钻石一样，太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翅膀张开盖住了一方天地，蹲到地上时才露出短促有力的上肢，和西方龙特有的大肚子。莫扎特看见霍曼激动的“咚咚咚”跑了过来，亲昵的把巨大的头缩进了霍曼胳肢窝里。 这显然是个艰难的活计。菲尼克斯的雕塑已经很巨大了，而蓝龙却是雕塑的几倍大，如果不是控制力度，得把霍曼顶飞起。 “嘿，好久不见，莫扎特。” 所以说龙族不愧是血脉最强的哨兵，就算是体型最小，最温顺，以智慧而非战力著称的蓝龙都如此巍峨高耸，夯实有力，皮糙肉厚。 霍曼望着莫扎特伟岸而粗壮的身躯，心想待他成年，西蒙和他结缔后只可能比它壮实绝不比他弱的身板，就自觉心头一阵轩昂波澜，可惜想起因为早衰症将来务必艰难的成年之路，喉咙里一阵苦涩。 然后他回头看向西蒙，收到了黑龙极其不屑的眼神。 之后一日，回到班级，霍曼又碰上了宅居的卢卡，他眼神甚是玩味：“你很可以嘛......” 霍曼斜他一眼：“你说什么。” “你还说想追施洛德，结果自己倒是把上个大美女，说！那天在校门口亲你脸的大美女到底是谁！” 霍曼：“......你什么时候看见的。我怎么不记得。” 卢卡啧了一声：“别解释了，就那个精神体是蓝色大象的大胸御姐。” 蓝色大象......霍曼觉着都要醉了，卢卡是眼睛有多瞎站的有多远，才能把蓝龙看成蓝色大象...... “那是我亲哥。你别想了。” 卢卡眼睛瞪圆了，西卡跟着嚎叫了几声：“你特么在逗我！” “大王子基恩，是男的，而且还是哨兵。......你就别折腾了。” 卢卡觉着自己三观被刷新了。 这时候，素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班长托着眼镜蹭过来了：“开荒月，你们有谁要参加吗？我马上把这个交上去了。” 卢卡呵呵笑了两声：“大哥，你瞧瞧我们都是什么人，用得着嘛......” “给我。”冷漠的声音掷地有声。 卢卡眼睛又一次瞪圆了，他感觉自己自从勾搭上了三王子殿下每天都在惊吓之中度过：“什么！霍曼你不是王子......又不愁向导，你这么拼是......” 霍曼从战战兢兢被吓掉眼镜的班长手中抓过了报名光脑，用手一划，把指纹给按上了。瞧了瞧卢卡沉浸在惊吓中的脸庞，霍曼邪邪一笑，伸手一戳，光脑上显示出了即将参加开荒的向导名单。 第一排巨大的几个字分分明写着——路德维希施洛德。 “我靠！”接着卢卡瞧了瞧冗长的一排哨兵名单，全是身世背景俱佳的金龟“合着原来都是冲着他去的！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也不知道这帮哨兵都是怎么想的，再美，hold不住不也是白搭。 “说起来，以路德维希玫瑰大公之子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被排进去开荒啊......” 霍曼：“咱们尤丽奇校长你还不知道？多少年了都守着死理不放，执意不顾及身家背景，按照向导成绩和精神力排行，从倒数往前走......” “而路德维希，除了打架，其他的都是倒数第一。” 卢卡眯眼：“怎么两天没见，你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睡觉的时候，你都在犯病。” 犯病的卢卡表示自己也是很能干事的。当天抱着一堆材料过来了：“瞧！王子殿下，兄弟我多够哥们！咱哥正好是地质局的，我刚去他光脑档案里偷了一份，你瞧瞧，应该有这次开荒去的星球。” 霍曼失笑，好在这玩意不算什么机密，于是顺手接过，却没想看到之后双眼一凛：“白麝星？” 也是奇了。 白麝星位于盖亚星系边缘，旁边唯一的巨型星球就是暗玫瑰星球。这也正是霍曼感叹的原因。该星球气候适宜人类生存，有水和氧气，只是生存着很多叫做“白麝兽”的大型怪兽，浑身散发着诡异的香气，战斗力却只是e级，三四个未成年的哨兵合攻就能合力拿下。就算那下不了，跑也是跑的过的。 只是让人神烦的是它刺激性的香气，让五感发达敏感的哨兵苦不堪言，不愿靠近。 这星球实则几百年前就已经被玫因占领了，只不过因为除了白麝兽并没有什么资源，因此一直未派什么人开发，只不过南半球几个特定地点有负荷不起帝国税款偷渡过去的偷渡客。 霍曼颌首，手指扣着档案纸卷。确实，这地方特别荒僻，检测完了也没有矿产，又鸡肋的很，要是他他也放着，毕竟没啥大用。 第13章 “叮！请乘客们离开舰船的甲板回到休息室，星舰即将开始第三次星际跳跃，稍后，我们的乘务人员将提供一些棉稜水等饮品给收到冲击身体不适的乘客.......”亲切的女声响起，甲板两侧的应急灯变成了黄色，霍曼仰头看了看冰钢玻璃外面浩瀚而蔚蓝的宇宙，臻绿色的眼眸里映出一片星光。 从行李袋里拿出一摞药盒，刚要拆开盒子，霍曼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放了回去，接着皱着眉头离开了甲板。 还好基恩给力，赶在上星舰之前把特制药给了他。否则若是在白麝星出现什么问题，就坑爹了。 基恩给了他两种药剂。绿色瓶装是口服剂量，而红色针管是应急注射使用，再三叮嘱后者是在若是出现哨兵能力快要完全消失的时候使用，副作用比较大。基恩看起来乖张，实则对弟弟这病状还是用的保守方法，就算如此，里面也有很多违禁药品，多少会对哨兵免疫系统造成一些伤害，可惜为了达到缓解早衰症效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霍曼倒真是没太在乎这些，公平都是交易的，想要得到什么，必然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有吃绿色瓶装口服剂是因为他还有另外的打算。 几个小时后—— 白麝星真是太特么远了。 霍曼第三次吐在厕所后感叹道，跟着一个班的哨兵，总共倒了三次星舰，才从银蔷薇到了辗转到了临近暗玫瑰系星区，却没想到没有降落就直接进入了另一艘小型星舰，直接马不停蹄地奔向了白麝星。 没错，就是星舰。同一个星区里的交通用飞船就可以了，可是因为白麝星过于荒僻，飞船路线轨道都没有，因此军校只得申请特批了这小型星舰申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星舰人非常少，就他们这些参加开荒的哨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种鸟不拉屎的地盘根本什么人愿意去。 这次旅程让霍曼第一次乘坐了公共星舰，此前他就算单独出行，也从来都是一个人坐一艘星舰的。终于体谅到平民之苦的娇生惯养三王子殿下陷入了深思。 ——嘛。以后若非逼不得已，还是少跟着大部队趟这种浑水吧。 基恩从皇家医疗所出来气得直哼哼，黑着脸拿出光脑发信息给国务部的卫医部副大臣：“葛培，我想请问一下，三王子殿下的配方里为何会有虚无草这种削减信息素的东西？” 事实上，因为霍曼赶着开荒活动，基恩没来得及回王庭就现将制作好的药剂给了霍曼，回宫殿后却发现霍曼现在使用的药方有问题。 起初让他震惊的是，霍曼的药方居然是一级机密。最后基恩还是通过自己的科研室博士身份才拿到了查看资格。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尿了。 虚无草这种东西，本身有掩盖自身信息素的作用，能让哨兵向导伪装成普通人，长期服用甚至会削弱信息素释放，给未成年哨兵使用完全就是阻碍发育。 所以说霍曼信息素的问题，很有可能不是早衰症，而是这东西的问题。 更诡异到让基恩想不通的是，霍曼药里甚至有信息素伪造剂的小剂量成分......长期使用会导致五感再度发育，可是停止使用后会有陷入五感退化的副作用。这玩意几乎只有特务才会用...... 什么人能把手伸向王族？想一想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好在他和刚上来的卫医部副大臣葛培曾经和是同事，关系很铁，底细都了解的很清楚。要不他也不会干这种打草惊蛇的事情。 那边葛培疑惑了：“我刚升职，杂物都没整理完。你等我给你看看，谁管这事情。” “波罗达兹。药理科研室的药学教授，我这里有他的联系方式......你要不要。” 基恩咬牙：“你先给我吧。” “等等。”葛培的眉毛皱起，“这......” “怎么了？” “达兹，上个月失联了.......他应该是去环星外围采集当地特殊药材，失踪了......” “.......” 一片沉默。 良久，葛培反应过来：“基恩，这事情水很深，我劝你最好先别打草惊蛇从长计议。也告诉你弟弟......” 基恩丝毫没有顾虑，啪的按掉了屏幕，转接给了霍曼。 只不过，屏幕跳跃闪烁了几下，就转换成了白色。 “您好，您联系的通讯器不在服务范围内，请稍后再......” 与此同时，四眼班长拿着篮子开始收光脑。 几个性格较为冲动的哨兵吵吵嚷嚷的不愿意交：“凭什么啊！我们是去开荒的，又不是搞什么行为艺术。没光脑是去过原始生活吗？” “哈哈哈哈！”几个起哄的哨兵笑起来，每一个肯交的。 四眼班长嘴唇抖了抖，最终也没敢说什么反驳的话：“可是......” 霍曼面无表情，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拿着光脑放进了班长的框里。 回过头留下一句“信号都没有，留着也是占地方没什么用。还是说你们这些哨兵，不靠光脑就活不下去？” 带头哄笑的哨兵刚要反驳，却发现是三王子，咬了咬牙，脸涨红了却没说出话。能跑来开荒的这些哨兵都没啥背景，得罪不起权贵。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不顾及强权压顶的。 陆陆续续有哨兵把光脑放进四眼班长的筐里。四眼班长大松一口气。 霍曼走后，角落里一个哨兵冷哼了一声。 没过多久，星舰到达了白麝星。一下飞船，过惯了高科技生活的众位军校生惊呆了。 就算他们有些是平民出身，那也是没见过原始部落什么样子啊！ 现如今，星球和星球的生产科技差距巨大。白麝星作为一个未开发过的星球，一眼望过去一篇荒漠。植被都没有，最可怕的是，一下飞船就有一些泥土和诡异的味道，几乎所有哨兵都皱起了眉头。 星舰舰长约鲁从星舰上下来，熟练的按了降落出口的一个按钮，只见四周被绿色屏障围起，只留出一个黑色的小口。 约鲁：“你们一个个带着自己装备从这里出去，然后会随机降落到白麝星的各个地方。将一切所见所得录入这个军用光脑就可以了。一个月后我们会过来接你们。组队或者单独行动请随意。” 约鲁舰长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要走人。 “等等！那向导呢？” 向导自然不是跟着哨兵过来的......这可大概是这群哨兵最关注的事情了。 约鲁舰长：“他们星舰已经到了。” 此话一出，几个哨兵性子急就立刻抱着装备就从小口跳下去了。 王都宫殿。 “妈的！”基恩头疼的抓着脑袋，“怎么这么寸！f**k！” 第14章 带上氧气呼吸罩的霍曼摸摸抬起头看向面前漫天的白沙，茫茫一片毫无人烟。一嘟噜一嘟噜的锯齿状灌丛红色植被缓慢蠕动着，昭示此处绝非善地。 随机降落真是个可以，霍曼默默吐槽。不过，可算不用再去管那些只会瞎逼逼的哨兵，也算是一件好事。 西蒙不停的甩尾巴，显然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情绪比较焦躁。 自从找到了相处方法后，西蒙和霍曼的相处就和谐多了。 自然而然，霍曼随口夸了两句西蒙，引得后者屁颠屁颠的跟上。 方圆一百里地除了有这叫不出名字，交错纵横的活动植被，别无其他。 霍曼从装备中那拿出光波冲击枪，穿上防备衣，警戒前行。脏白色沙土，细又松散，赤红植被，气候干旱，氧气含量不足百分之一，他在约鲁舰长发的一次性军用光脑里翻了翻关于白麝星的相关信息，白麝星南半球气候气候湿润，草木葱郁，海陆相间，是很多偷渡者喜欢居住的地方；而北半球因为低含氧量和干旱白沙地著称，却也是白麝兽喜欢活动的地方。只不过，因为并不适宜人生存，又没有矿晶，早早走出了大众的视线。 所以，没错，这里是北半球某个地点。 他把光脑晃了晃，将看到的东西都录入了进去。 继续往前走。 并没有什么出奇的现象，霍曼观察着四周，所以他可以开始做想做的事情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再往前走，赤红色的灌丛越来越少，以至于最后几乎消失了。风平浪静，霍曼却嗅到一股恶臭味道，这味道虽然令人作呕，但是奇怪的他嗅起来却觉着隔着一层一样，倒没像以前那么无法忍受。 不，实则是早衰症让他五感并没有那么强了，导致他受的影响也不那么大。 白土之上竟有一滩滩巨大又黏腻的膏状物，这东西居然呈亮白色，一滩一滩各个都有丈宽，显然恶臭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啥玩意？ 霍曼拿出光脑，对准这东西拍了个照，顺便用激光仪扫描了一遍作为记录。只不过还没等他输入完数据，远处传来一阵翻天覆地的怒吼，震得地表隆隆作响，刺激的霍曼耳朵生疼。 却没想到西蒙不停拍打的尾巴顿停，呜呜的低吼起来，用嘴巴拽着霍曼的衣服向后去。 “别闹！”霍曼皱眉，就算是能听进去点人话，却还是不省心。 却听“隆隆”几声巨响！ 他猛然回头，一个身体苍白，长相丑陋的巨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拔腿冲了过来，浓香侵袭而来，和恶臭混为一体。 霍曼咬牙，现在才发觉失去了五感的灵敏度，有多大危险。若是之前，根本不用走到这里他就能嗅到气味，听到地面的震动。 就算是刚才把绿色药瓶里的药吃了，现在估计也不会这么窘迫。 说时迟那时快，巨兽转瞬到了霍曼面前，长着锋利的獠牙就要一口将这个小杂虫吞入腹中，这东西嘴里的味道能熏死人，霍曼屏着气挥手拔掉一个手掷光雷弹往巨兽嘴里一扔，趁着那巨兽反应跳出了它的巨口。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穿了加速鞋。这白色巨兽看着不灵敏，实则速度还是很快的，早衰症让他明显体能下滑，现在的水平甚至不如当初和费格斯战斗的时候。 “砰！”一声闷响，价值几万星币的皇家最新武装技术成果光雷弹在巨兽腹中爆炸，疼的它直打滚，白沙腾飞，香气四溢。 霍曼就是再傻也知道这玩意就是传说中白麝星特产白麝兽，传言中四五个未成年哨兵能勉力一拼的怪物。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罩住防护罩，毫不犹豫拿出冲击枪对着打滚的白麝兽一阵扫射，一时间烟尘四起，那巨兽没了动静。 西蒙还没来出手，战斗就结束了。它有些没疑惑的瞧了瞧霍曼手里的枪，低下头打起盹来。您老人家也是真不浪费任何睡觉时间啊....... 等烟消云散后，巨兽苍白的肚皮裸露出来，猩红的眼睛变成了褐色，只剩下了死寂。 四五个哨兵？基恩搞来的兵器确实不错，霍曼感叹，弹了弹枪上不存在的烟尘别在了腰上。 只不过，等他用光脑扫射了后才明白，这看似熟的不能再熟的白麝兽，居然只是个三个月大的小崽子而已。 怪不得这么好打，霍曼嘴角一抽，录完信息，割下一片肉作为标本放进了收纳盒。 他抬起这幼兽的嘴，里面的恶臭和哪边的膏状体如出一辙，很显然，那膏状体是白麝兽的口水。 憋足了劲忍住嫌弃，三王子霍曼表情扭曲的收集了一点这巨兽的口水。这白麝兽也是怪，身上这么香，嘴里臭成这样。翻了翻光脑，这里面连白麝兽嘴臭的事情提都没提，可见这地质局消极怠工到什么程度。 怨念至极的琢磨了几种讨伐方法，霍曼还是决定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 把白麝兽的气味围着自己布了一圈，坐下，意识进入了冥想区域，起初什么都感受不到，慢慢却能听见外面风吹细砂的声音，渐渐的眼前模糊的画面。 霍曼唇瓣勾起，控制了一下将“视线”瞬移了几里，四处围转了一段时间，却任何熟悉的联系点都没有。只得叹了口气起身背起装备继续前行。 没错，霍曼没有吃药，就是怕里面的激素对这个能力有所印象。既然都已经降低身价来参加开荒了，那就得把该搞的搞到手。 用和那只鹦鹉的诡异联系，先定位出路德维希的位置，有什么危险他就会突然出现英雄救美，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不是梦。 一时间，这算盘越打，三王子殿下越美得心旷神怡，想着银发美人挺拔又妖娆的曲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丝毫没想起上一次妄图“英雄救美”得来的教训。 幻想完毕，霍曼拿出了装备里面一个行李箱大小的小球，按下上面的白色按钮，之间这玩意像是气吹一样起来了，很快变成了能容纳两人左右的椭球型状。 没错，这玩意就是皇家黑科技——微型收纳飞行器。特丽莎王后送给霍曼的作弊利，哦不，生日礼物。 本应睡着的西蒙好像背后长了眼睛，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进去，又一次非常理所当然霸占了最大地盘。 长途跋涉到处疯跑了十天，霍曼换了好几个地方，却都一丝路德维希的痕迹都没捕捉到。信息素也没有。 白麝星是微型星球，只有旁边暗玫瑰星的万分之一大小，按理说这么多天，他又有微型飞行器，行驶速度几乎能达到普通商用飞行器，而且只要路德维希出现在他周围几十里之内，他都能发现，没理由会这么久找不到他心中的白月光。 于是乎，他无可奈何的感叹了一下基恩不久前感叹过的问题：怎么会这么寸？ 霍曼啃完最后一袋营养剂叹了口气，揉搓着绿色药瓶，最终还是放下了。 他就不信他真的找不到路德维希！ 现在霍曼已经不用入定，一闭眼精神意识就飞出去了。 神奇的是，这次他刚飞出去一圈，就感受到了西方传来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第15章 西方！ 路德维希的方向！ 霍曼双眼一亮，祭出微型飞船就奔出去了。可是越走路边的风景越是不对，白沙渐渐变得黏腻，没有扬起的尘土，天空都晴朗了很多，红色植被和黄色植被交错起来，显然比东边舒服多了。霍曼拔掉氧气罩，深吸了一口气，很好，含氧量也比那边高。他已经连续走了这么久，全是都是漫天白沙，却没想到往西侧走让人待着舒服多了。 再来梦中情人在前，王子殿下的心情出奇好了很多。 追随这气味，霍曼继续前进，却嗅到空气的恶香恶臭中夹杂着隐隐的血腥气味。 前面是在干什么？ 霍曼精神一凛，不会是哪些不知分寸的疯狗哨兵又过来要对路德维希霸王硬上弓？ 未成年的哨兵和向导是无法结合的，这也是军校能这么轻易让他们共处一“室”的原因，可要是看上了美色想要强上，以路德维希的姿色，绝不能说没有。 这么一想，霍曼的脸就绿了。 马不停蹄的直奔过去，随着周围的血腥气息越来越浓，跨过一条小河后，血味和路德维希的信息素气味水乳交融，一时间刺激霍曼的眼睛中的红血丝。 妈的，不会是□□掉了吧？路德维希这惹事的家伙？ 就在前面！定位到向导的位置。 操心操到西瓦拉大洋的霍曼，加快速度冲进了林中。 从未想到过的场景映入眼帘。鲜血染红了煞白，黏连成溪，腥气铺天盖地而来，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唯一直立着的青年背对着霍曼站得笔挺，上衣被划得支离破碎，裸|露出来宽阔而夯实的肌理上布满一道道的血印，在黄昏的夕光下泛起金属色的冷硬光泽，让霍曼对其肌肉的坚硬度产生了质疑。 “路德维希......”霍曼默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鬼事，但是幸好他没事...... 却没想到银发青年转过头，侧脸沉入了阴影中，下一秒却已经揪着丝毫没有设防备的霍曼领子，把他呈抛物线投掷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 霍曼双瞳皱缩，这比上次他遇到的路德维希，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这家伙是打了激素吗...... 他还没来的说话，已经被打红了眼野兽一样的路德维希按在了地上。 “是我！你发什么疯！” “你是谁？”路德维希炽红的双眼透出嘲讽，“不是叫你滚远点了吗？” 霍曼一噎，还没来得及反驳，对方的拳头已经袭来了。侵略性的压迫感，鼓鼓作响的有力心跳，澎湃波涛般的强烈杀意，影响得霍曼精神有些紊乱。 就是这样，霍曼也没敢真的出拳。到底是个向导，跟这么多对干完还有多少体力。耗一耗估计就会服软。 却没想到。这家伙看着霍曼的勉强，兴奋得嘴都笑歪了，不期一拳狠狠打在了霍曼的肚子上。 妈的。 不用打得真是弄不了他...... “咚！”霍曼飞了出去。 路德维希像个杀人狂魔一样步步紧逼，一脸血意的把他按在墙上一顿暴打。 “是你他|妈派来的这群哨兵？！要杀我？啊？”路德维希艳色眼眸中狠厉乍现，狞笑着。 妈的说什么呢。 不是他真想打向导。霍曼疼的胃抽搐起来，一个没忍住也上了拳头，却没想到激起了该暴力狂热烈的情绪，拳拳相抵对干起来。 路德维希的挥来的拳头震得他虎口发麻，心中暗暗咬牙，这家伙...... 没过多久，霍曼略有了疲意，而路德维希看起来显然还绰绰有余，看霍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会移动沙袋。 该死！ “给老子清醒一点啊！”霍曼一个激动就被路德维希瞧出了破绽，被死死压在血泊中猛给了几下子。 霍曼吐出了一口鲜血，被路德维希勒住了脖颈：“说，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霍曼啐了几口鲜血答道，被一个向导按在地上的事实气得牙齿打颤。 他居然都干不过一个向导......还是哨兵吗！ “放屁！” 艳丽绝伦的脸庞配上粗野的话，毫无违和感。 接着路德维希对着胸口又给了他几拳头，毫不犹豫“咔嚓”一声掰断了霍曼的小指。 “哼！”霍曼咬住了牙把鲜血憋在了口中，看向路德维希的眼光中有了复杂的情绪。 这都什么事啊...... “说实话。”银发青年没有什么耐心，眼神越来越凶狠，“你对老子，做了什么？为什么能追踪着它到这里。” “我对你做什么了！我就是拿走你一撮头发，而且你当时也在。”霍曼这个吐血啊。 刚才一直不见踪影的虎皮鹦鹉扑楞着翅膀从一个人体地下钻了出来，羽毛上还沾着些血迹，吓得直结巴，马屁都忘了拍：“我，我，我，我是老子。我叫老子。” 提手三口木！这特么都什么破b事！ 霍曼全身疼都抵不过头疼：“我也不知道。我是闻到你的信息素过来的。” “呵。”路德维希笑的妖娆，“你以为我会信吗？” “我能感觉到你在用精神追踪我......”老子眼神闪烁的底下了头。 就在这时，微型飞行器里遁出了一只龙，对着路德维希喷了一口黑炎。就在霍曼已经路德维希要放手之际，这家伙居然拎起了他用他来挡火！ 霍曼表情扭曲，双腿一抬以奇怪的姿势攀附在路德维希身上躲过了这黑炎。虽然西蒙的黑炎并不多厉害，但是火烧屁股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美事。 西蒙喷出了一口气，哼了哼了两声，虎视眈眈的看着路德维希。 就算霍曼这家伙再没用！能欺负的也只有它自己！黑龙恶狠狠的想着。 可惜这没用家伙，正被“美色”拧着脖子，拖足了后腿。 事实上，赤手空拳单挑了这么多个哨兵，路德维希并非体力毫无消耗。霍曼清奇的姿势让路德维希有了为数不多的闪神。 就是现在，霍曼对准路德维希□□的后背扎下了猝不及防的一针催眠剂。 瞳孔放大，路德维希鎏金的眼眸先是闪过了一丝讶异，接着被凶残和桀骜充斥了：“你竟然......” 霍曼给了他一记无耻的笑容。 可惜刚才*炸天的向导，话都未说完，就败在了生理反射下。 他不甘心的死死睁着眼，直愣愣的躺倒了。 霍曼抓着脖子趴在地上，猛吸了几口气，虽然被路德维希这个向导压着打让他所剩无几的自尊受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非要和这家伙硬碰硬。 卢卡说的对，好汉不吃眼前亏。 谁站到最后谁是老大，不管用什么方法。 第16章 那边小鹦鹉老子看见主人躺倒了，缩着脖子装起了鹌鹑。 霍曼没时间管这鹦鹉，西蒙倒是有兴趣的很。看霍曼没事后就兴冲冲的跑过去研究起“鹌鹑”的五彩鸟毛了。 喘了两下，霍曼才撑起身体，最先拿起绿瓶倒进嘴里。 很明显的感受到整个身体稳定下来，像是白水里沉淀下去的晶状体，黏糊又诡异，藕断丝连的精神维系顷刻消失了。 起身周围专了一圈，摸了几个哨兵的脉搏，心中咯噔一下。 竟然都没有呼吸了。 也就是说，全死了。杂七杂八的武器堆了一滴，全部都用完或者被弄坏了。 从身体的淤青上看，很多都是勒死或者打死的。手法跟他刚刚遭受那番体验没什么区别。 路德维希。 “是你他|妈派来的这群哨兵？！要杀我？啊？” 路德维希莫名其妙的话再次在霍曼耳边响起，他表情严肃了起来。难道是这些从军校中出来的哨兵想要杀路德维希，但是没想到他战斗力这么高，最终却把自己命送了......但若真是路德维希干的，那估计...... 他转了几圈，除了路德维希的外套，没发现任何相关的物品。紧接着霍曼拽出这些死掉哨兵的光脑逐个销毁。 总之先把这玩意销毁掉好了，若是白麝星没有连过星网，那应该也很难被抓到。 那边的“鹌鹑”被西蒙踩在脚底下快要被踩爆了，瞧见霍曼走来走去像是抓到救星一样喊起来：“滚开！滚开你这个黑煤球脑残蜥蜴！别逼老子骂脏话！救命！救命！救命！尊贵又英俊的王子殿下！您真诚的子民需要你的帮助。嘤嘤嘤嘤嘤嘤......” 霍曼没理他。 叫老子的鹦鹉见求霍曼是没救，最终屈服在了龙大爷的脚下，说起来了好话：“大爷！大爷！龙大爷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气逼人举世无双......” 这话倒是正对了西蒙的口味，俩句把他的小心脏烫得那叫一个妥帖。顺带龙须都平展了，偎着鹦鹉有一搭没一搭用爪子点着鹦鹉的小肚皮。 “嘤嘤嘤嘤嘤。” “闭嘴。”霍曼被吵得气急。 老子看见龙大爷不想办法把他捏爆或者把毛扒光了，好话自然一箩筐一箩筐不要钱的往外扔，完全想不起来主人还在旁边晕得浑然不觉。 一来二往有了些蜜里调油的恶心感，把终于有功夫回过头的霍曼雷了个彻底。 霍曼冷着脸指着老子：“你。” “说。路德维希的装备在哪里？” 地上躺着的向导衣服折腾得就快要光了膀子，身上自然是什么装备都没有的。 老子吧唧着鸟喙，颤颤巍巍：“没，没有。没有装备。没有装备。” 霍曼：...... 只身一人闯进一个全然新的星球，这向导要么猖狂过头，要么就是脑子不太好用。 咬牙一笑，霍曼擦掉嘴唇上的溢血，划出一抹狰狞的笑，冲过去坐在了路德维希的身上，往死里给了他一拳。 不能忍。 “隆隆隆！” 熟悉的声音响起，霍曼倒吸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 他还没打爽，一个白得发亮的白麝兽从远处往这边冲来。 不同于那只幼兽，这白麝兽接近的时候地面都在小幅度震动。还并未多临近，那庞然巨物已经遮天蔽日，雄阔的阴影排山倒海而来，熏人的麝香掺杂着万丈气焰席卷而来。 竟然比之前那头大了不止一倍。 仔细一打量，清楚了这只的体型，霍曼心头一凛，惊出一身冷汗，再没了教训路德维希的心思。 那边西蒙反应倒是快，机灵的叼着“缩头鹌鹑”进了飞行器。 霍曼霎时反应过来，当下拎起这家伙的领子要往微型收纳飞行器里塞，却没想到路德维希看着瘦，肌肉确是实打实的，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轻盈，拽着胳膊拖着走了老远，他脸都憋青了也没把地上的向导拎起来。 到底吃了什么长大的！这么重！ 霍曼咬牙切齿，很难说不有点后悔。 很好，他不光把一个很牛的战斗力弄晕了，还把他变成了累赘。 悔不当初也并没有什么卵用，霍曼见逃跑不成，只得把路德维希往身后一扔，拿出两个平弹光波枪，架准了对上跑来的白麝兽。 却没想到，那白麝兽跑到了霍曼跟前却停住了脚步，晃着粗大的脑袋，好像是在好奇霍曼这个奇怪的小杂虫。 僵硬的霍曼猛地一抬手臂端枪，那白麝兽圆滚滚的眼珠子瞪圆，吓得快要掉出来了。霍曼脸一抽，这家伙怎么跟之前遇到的那个臭盆大口画风不一样？ 这样想着，他猛地往前迈了一步，白麝兽又是一惊，踢着前蹄跑掉了。 跑了一会儿却又折返回来了，圆溜溜的眼珠子又对上了霍曼。 霍曼表情复又严肃起来，果然，这是...... 白麝兽跑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了霍曼......舔了过来。 端起了枪的霍曼瞄准白麝兽的嗓子眼，却在湿润黏腻的舌头舔上自己的脸后愣了。 什么鬼..... 奇怪的很，这个白麝兽的嘴里不仅没有丝毫臭味，还有些麝香的味道。 霍曼被舔得恶心，刚要对准这家伙射一枪，就听见西蒙一声怒吼，直接把这胆小的白麝兽吓得退了半里地。 白麝兽庞大的躯体缩成一个团，看起来莫名有些...委屈......？ 他一定是眼睛瞎了吧。虽然退的远远的，霍曼还是驾着枪对着白麝兽，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和之前他遇到的那只一样突然发疯起来攻击人。 白麝兽虽然智商不怎么高，但是看见霍曼警戒的状态就知道人家也不待见它，踢了踢前蹄子跑到了倒地的哨兵尸体上，一张口居然把地上的尸体一股脑含进了自己嘴里，还没等霍曼反应，就跑掉了。 白麝兽......是食腐动物。 几分钟后，霍曼在军用光脑上巨大篇幅介绍白麝兽的档案里翻到了这句话。 白麝兽性情温顺，喜单独活动。彻底的食腐动物，对于活的东西通常喜欢将之裹在嘴里待其闷死，三天后食用。然而神奇的是白麝兽自身带有的特殊过滤系统，将腐臭过滤为浓香，正是因为这奇怪的特点，名中才带有一个“麝”字。 这体型庞大，是那种不惹急了绝不会战斗的动物，正是军校敢把他们未毕业这群人往这里送的愿意。 所以刚才那家伙把他用舌头卷起来，是试图用它湿软的口腔闷死吗？ 也是逗。 只是如果这才是白麝兽的属性，开始遇到的那个怎么会直冲冲的冲过来？ 情况容不得霍曼细想，唯恐迟疑生变，他愤愤嗤了一声，拖着路德维希这个累赘上了微型飞行器。 第17章 微型收纳便携飞行器，是皇家新科技研究所近三个月来刚研制出来的新型飞行器，运用了最新的微空间纳米技术，目前还没有发行到市场，更体现了优先和贵族的高级享受，据官方报道，最高承载人员可达两人。 两人。 放特娘的狗屁两人。 霍曼咬牙切齿的咒骂，现在他连操作飞行器的空间都没有，被路德维希掰断的那个手指一抽一抽的疼。一龙一鸟随着飞行器过载的摇摆，眼看就要冲爆了了玻璃来个自由飞翔。 路德维希虽然是个向导，但是身量比大多哨兵都要高，高就意味着不可能窄，不可能窄就意味着占地方不会小，昏迷中一个人占了微型飞行器两个袖珍座。霍曼进去已经很勉强了，西蒙和老子一塞进来根本就是满满当当，连个倒水的空档都没有了。 一路操作着这玩意晃晃悠悠的往西边飞，老子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吵得霍曼想要发飙，令人震惊的是那边西蒙呼噜声响起了，竟然能在这种伴奏中打起盹，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路德维希醒了。 他正背对着霍曼,灿金的双眸一睁开，就给了霍曼的后脑勺一个狰狞的笑容，张口就要咬霍曼的肩膀。 专心驾驶飞行器的霍曼被咬了个正着，“嗷”的一声划破天际。 妈的！这疯狗！！！！ 霍曼回过头一针僵直剂戳进了路德维希的大动脉。 霍曼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森森的蛋|疼，催眠剂的剂量大概是五天的，这么快就醒了！ 这家伙是怪物吗？ 一般人僵直剂扎到大动脉普遍都会一头晕死过去，路德维希则一点反应都没有，维持着原来动作死死盯着霍曼。 要是眼光能杀人，霍曼大概得死了一万遍了。 霍曼精神一凛，又抓起一记僵直剂又扎了进去。 对付他看来还得双重保险。 “我说......”霍曼觉着自己也挺倒霉的。明明凭生第一次没有什么阴谋抱着一颗清澄单纯的心追求一个向导，却被该向导误以为是追杀他的头目。 所以他该怎么解释清楚他真不是来追杀他的！而且避免将羞于启齿的目的诉出口？ 很快，霍曼放弃了。 “所以追杀你那群军校生是什么情况？” 路德维希的眼光变得更加阴狠了，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看的霍曼直打了一个激灵。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不是我派那群人来的。证据就是我要是的话，你活不到现在。军校生里面混入哨兵杀你，意味着我的安全也收到了威胁。现在最好想办法联系上军校那边，把情况反映上去。 所以你最好别这么剑拔弩张的拖后腿。 我现在给你打中和剂让你恢复，希望你能动之后别再惹事。” 路德维希冷笑了一声，冻了霍曼一哆嗦，那嘲讽声渗进了人皮里：“我管你想要干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揍你。” 霍曼：...... 很好。 他真是搞上了不得了的人。 霍曼向来是个理智，慎重又狡猾的人。从来不理解有人能长一副人样却全凭本能活得像个野兽。 碰上他霍曼，就是真野兽也得给他穿上衣服直立行走做人。 “既然这样，我也不会放任一个想揍我的人大摇大摆走掉。”霍曼敛眉，玩味的说，“那我还不如把你杀掉？反正那么多人来杀你，应该也不会弄清楚是谁干的......” 路德维希听见这句话却并没有慌张，反而挑起长眉，寻衅地望着他，那意思像是在说，有本事你来杀啊？ 看了看路德维希神色凛然的样子，霍曼抬头又道：“我才不会给你制造逃跑机会，你就这么呆着冷静冷静吧。” 路德维希一愣，显然没料到霍曼不是个一激就上钩的直性子哨兵。 飞行器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前飞，跟抬轿似得，一直忍着暴脾气的路德维希终于还是没憋住：“放我下去！我走的都比这玩意快。” “那不行，你下去了揍我怎么办？”霍曼凤眼微眯，语气其贱无比。 白麝星的一天是银蔷薇的一半不到，很快天空就暗下来了。 入夜了，霍曼可算是停下了快要飞散架的飞行器，支了个简易帐篷坐了进去，搭了个小烤炉。派西蒙去附近抓点能烤的小动物吃。 鹦鹉终于被龙放下，圆滚滚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惯性嘤嘤了几声，可算是活过来了。 之前霍曼就把营养剂消耗完了。为了轻便他本身并没有带多少可食用品。不过白麝星并非毒物丛生的星球，很多植物动物人类的消化系统都能够分解。 路德维希等着俩大眼睛瞅着霍曼，百无聊赖的盯着面前转圈的不知名小飞虫，显然被这场消耗战搞得心情不怎么好。 对付这种暴躁到底的家伙，果然磨是最好的方法。 霍曼显示给自己掰断的小手指接上，涂了点消炎药，用最传统的办法把木棍消毒，在手上装上了支架。 接着，他把西蒙搞来的大只灰皮鼠科动物扒皮，放了点调料在便携火炉上烤了起来。 王子殿下又过上了万年以前的乡野原始生活。 完成任务的西蒙叼住了刚宣告解放的鹦鹉先生，腾得一下飞了出去也不知道去玩什么了。 林子里留下了鹦鹉“嘤嘤嘤！变态！变态！”的余声。 身为王子的霍曼却丝毫不觉徒手剥皮做饭有什么辛苦，背后那扎死人的视线也丝毫没有让他觉着如坐针毡。 没过多久，肉的香气四溢，霍曼把鼠肉穿到钳子上，自己吃了个爽。 吃饱了才看见路德维希还在僵直剂的影响下直挺挺立着。坏心眼的霍曼才用哼了两声，过去探寻的打量起了路德维希。 “阶下囚”的身份并没有让天生夺目的银发青年有丝毫不适，人家泰然自若，甚至因为长期的休息而容光四射。 但是霍曼知道，他现在绝对并不好受。一天没吃饭了，人体又不是铁打的，未成年向导再厉害也不是神啊。 霍曼举起手上被他掰断的手指：“道歉。道歉我就给你吃饭。” 说完他得意的晃了晃手上的肉。 路德维希的喉咙很明显的动了一下。 然后他一伸头看起来要撞向霍曼，霍曼全然没想到路德维希打了两针僵直剂还能动，惊愕之下急急往后一退，相对的拿着肉的那只手就没来得及抽回来。 路德维希狡诈一笑，一口咬住了钳子上的肉。 第18章 霍曼觉着自己自从“认识”了路德维希，整个人的下限都降低了很多个档次。 直接从人类一跃跌成了未开启智化的动物。 而让他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会在一个毫无智商的类人形动物手底下讨不得好呢？ 这难道不是一件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堂堂玫因王朝皇后所出的王室第三子，从小不说文武双全，也是出类拔萃走到哪里让人高看一眼，怎么就能栽得这么彻底？ 大概是霍曼并没有想明白，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完全无法估量的。 而手上没牌也没常理的高攻击动物型人类是只能跪舔的。 前半生活得拘谨又克制的小王子殿下，自然是不能理解在村边上撒野撒大的孩子是怎么虐丁角虫逗吃吃鸟的。 现在的路德维希，双手被全智能手铐拷得死死的，完全凭“脸”在吃饭。 霍曼表情抑郁，森森的觉着自己第一眼看上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一时冲动，脑袋发昏，眼睛瞎了。 他摆弄了手中的军用光脑，早已在之前干的那场架里被摔得粉碎，别说投影，就是开启都困难，更别提通知军方了。 而路德维希......的军用光脑......霍曼瞅了瞅对面的人，大概已经被折腾的渣都不剩了。 正好，这时候路德维希抬起头，舔了舔唇边晶亮的油脂，看着他眼里着火一样。 霍曼下面的火腾就起来了，等等......这家伙是在，撩拨他？ 路德维希一直死盯着他不放。刚才无论他射出什么死亡射线，霍曼都没什么反应，可是现在他这是...... 跟刚才那种纯粹仇视犹如质化的眼神完全不同，肆意的灿金色在晚霞之下柔和起来，透着点幽微的挑衅，不屈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引诱，差点把霍曼给看石更了。 “这样对一个向导，是你的精英哨兵教育给你的？”总算是说句人话了。虽然也不怎么中听。 只差那么一刻，霍曼就要以为路德维希是在真的诱惑他了。 “我不会给你拿掉的，再勾引我也没用。这玩意我还没见过人能不用钥匙打开过。” 路德维希愣了一下，被逗乐了：“勾引你？我要弄掉这个还用得着这种方法？” “呵呵。”霍曼翻了个白眼，自己把被点燃的火焰扑灭了，在帐篷里找个地方打算睡一觉。 路德维希却好像夜生动物一样，睁着双晶亮的眼睛，不停的打量霍曼，笑的内涵。 霍曼被瞪毛了，坐起来叹了口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静谧小林中没有了巨兽横行的动静，变得和蔼又可亲，温风习习，化解着紧张感。路德维希本来咄咄逼人的金眸好像被打上了柔光，拂煦而清澈，唯一抹浓艳像墨迹一样晕染开来。 “你喜欢我。”突兀地，这句话从路德维希口中脱出，附带一丝玩味的笑容。 霍曼呼吸一窒，刚要轻笑出声却又被打断。 “你装什么正人君子？这么闷骚。” 靠！ 霍曼皮肤白特别容易显色，使劲出吃奶的劲儿把涨红的脸憋下去了。从来嘴厉的三王子殿下嘴像是被堵死了，知道说什么都是狡辩，一气之下把帐篷的锁链给拉上，眼不见心不烦。 外面传来路德维希嘲弄又得意的哼笑声：“你这样的哨兵也能找到向导吗？脸皮这么薄？” “你躲什么啊？是不是爷们？” “哈哈哈哈哈，你他妈这是害羞了？” 霍曼从来没见过这厮这么贫过，要不是怕路德维希设计他，他早就冲上去把他扇地上了。 事实证明，不理睬是最好的反应。 没过多久路德维希可能觉着霍曼没反应不好玩，也就不再招惹了。 梦里身下男人精壮的身体耸动，湿淋灼热的触感，劲挺伴随着呻吟，霍曼拥住他修长的大腿，摩挲着光滑的皮肤，去拨他的脸。 男人享受的扬起额头，睫毛颤动，半睁开的眸子如水波潋滟。 刺眼的灿金。 “霍曼！” 耳边密语突然间变作石破天惊，吼叫声震破了耳膜：“霍曼！快他妈起来！” 霍曼惊醒，汗淋淋的额发粘在头上。他还沉浸在做春梦的惊讶中，头部就传来尖锐痛感，就像有电钻对着他开足马力往里钻：“啊！”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本应盖在他身上的帐篷不见踪影，暗色的天空已经出现了朝阳暖橙的颜色。 “霍曼！你他妈发什么愣！” 一个机灵。霍曼翻身跳了起来，一眼看见路德维希锁紧眉头，咬牙切齿：“有人来了！快给我松绑！” 霍曼稍稍清醒了几分：“你少诳我，哪有什么人？” 月明星稀，虽没有残月晓风，但也僻静清幽。 路德维希愤怒的甩着手上的粗链子，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我说他妈有，就是他妈有！你一个哨兵听不见这么大动静吗？” 随着路德维希剧烈的抖动，月光弗照在长发上，如同流水碎银一般。 霍曼狐疑的瞧了瞧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耍花招，不由一愣：“那是什么人来了？” “估计是之前那群埋伏我的那批。” 话刚说完，远处就传来嗡嗡声，西蒙叼着老子，扑腾着翅膀疾驰过来，被叼在嘴里的鹦鹉也拍打着并没有什么卵用的翅膀扯着脖子叫唤着：“老大！老大！那个西恩又带着人来了！” 西恩？ 犹如冷水当头泼下，霍曼一下子明白过来：“是之前那个家伙？他要杀你？” 路德维希胸脯鼓鼓的肌肉起伏，好像快被霍曼气得快要爆衫了：“你他妈给我松开再说！” 说时迟那时快！ 白色的激光射线刺到两人之间，路德维希眼疾手快一脚把霍曼踹开，才阻止了他丧黄泉的结局。 妈的，霍曼气得啐了一口，基恩那个家伙搞出来的药剂怎么一点用都没有。睡死过去五感够没了！到最后还靠一个向导来提醒他。 只是，一枪之后，多束枪管射线扫射而来。 霍曼伸手一挥把微型飞行器放在了两人面前，这玩意是坚固的冰钢做成的，虽然用来抵挡枪管射线多少有些暴遣天物，但催命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西蒙和老子非常有眼色的跟着冲到了飞行器后面。 霍曼架起最大的激光射炮对着远方，“砰砰砰”放了几下，后座力震得骨头都要断了，但仍然咬牙没有停下。 第19章 “霍曼！快点给我解开！”路德维希咬牙切齿，挣扎着可劲儿乱晃，用实际行动吸引着敌袭，唯恐射线扫射不到他头顶。 霍曼旧伤未愈就遇着新对手了，根本没时间估计他，只顾着补枪。 真没想到拽上一个路德维希能活得如此水深火热。 “这群鳖孙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这么多枪！真是妈了个巴子的！” 国骂十级的老子插嘴道，对它来说确实谁都是孙子。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不是霍曼不想解开路德维希手上的手铐，而是枪弹无眼，稍不留心就要死个透底。 路德维希没理他，整个人开始和手铐作对了。 “为什么杀你你都不知道！干吗吃的你！” “快把钥匙给我！”路德维希切齿痛喊，神色狠厉的瞪着作死不得不死的霍曼，咣当咣当死磕起绑死在了飞行器座柱上的手铐。 “在帐篷里！我够不到！”霍曼分|身乏力，脑门直冒汗。 喷火的西蒙冲到了前面，只会国骂的鹦鹉只得在路德维希的死亡射线下颤颤巍巍的去帐篷里拣钥匙。 霍曼很聪明的省着炮弹，对面那批人的枪药绝对不会多。和他们一起装成哨兵进入白麝星，自身装备数量都是有限制的，自然不可能带了太多军备，而飞行器还能给他挡一段时间，撑到最后才是赢家。 西恩性格急躁，智商瞧着就不高，只是手上这么多人和军备，硬拼绝对不行。 所以到底这群人是哪里来的？ 霍曼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一次针对路德维希的追杀，霍曼都要以为是派来暗杀他的。 果然，如他所料，过了一会儿枪击就开始不如之前密集了，显然西恩也明白霍曼这里有能抵挡的物品。 霍曼看差不多了，许久未还击，等待着西恩那边上门。 “哼！命可真大啊，路德维希。”果然，没过多久，西恩的声音响起了，距离并不远，大步走来，停在几米有余的地方。 耐性这么差，你不死谁死？ 话音刚落，霍曼冲出去，毫不犹豫收起飞行器抬起炮膛对准他给了一枪。 西恩反应迅速立起护盾，却殃及池鱼，旁边人三两倒地。 泥土中狼狈滚过，西恩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置信：“你......” 他身后后来的十几个人，一见这状况集体冲了上来。这群人大多都没有了子弹，可是一对十的肉搏简直就是灾难性的。 这情况几乎不容霍曼闪神半刻，刚把一个人撂倒在地另外一个人就扑上来了，见情势不妙，霍曼抽出枪对着靠近的人无声中射断了膝盖。 剩下的人看他有了远程武器，一一拖着伴生兽退后，拉开了距离。 霍曼内部扫射并没有挡住跑上来跟他肉搏的哨兵，有个哨兵甚至翻到了他身上，霍曼正好对准他的眼睛，灰蒙中透着死气......这是...... 这些哨兵显然不正常！ “唰！” 西蒙见霍曼应对不急，从外围突破，冲上来把这人脑袋衔住叼了起来，那人胸牌“啪”的掉在了地上。 霍曼脸色一变，这个名字，这张脸，他竟是在校园中见过。 这些人居然是真的军校生！ 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雇佣兵假扮，或者私人部队侵袭。 这种蛊惑，也不知是药剂还是什么别的手段，绝不是什么正当东西。 “你究竟是谁！”霍曼厉声喝道。 西恩声音透着明目张胆的嘲讽，眼中却暗含着一些模糊的情绪：“三王子殿下是看上那个贱人了？追着过来保护啊？哈哈哈哈！” “殿下！我奉劝你赶紧离开，此事和你无关，更不是你可以插手的！若是现在离开我们也当做看不见，但若执意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霍曼心中一惊，能丝毫不顾及他王子身份，甚至不怕被王室追杀，那西恩背后站着的，绝不是他起先以为的什么乌合之众。 如今再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了，都是他一时大意，没有在遇到路德维希的时候立即想办法通知军方。 “哈哈哈！正好！早就看你这水货不顺眼了！今天就让你一起死在这里！”西恩猖狂大叫，抄出两把长刀冲了上去。 他那伴生兽暗搓搓躲在什么阴暗角落里，普遍未成年哨兵的伴生兽未成年结缔前都不会去战斗，因为一旦伴生兽夭折，哨兵普遍会被神游症折磨致死。 可霍曼的伴生兽西蒙却是个例外，它解决完几个小喽喽，冲上去撞击了西恩让霍曼有了缓冲，在对打中占了先机。 西恩的速度明显和之前霍曼看到的状况不一样了，“当”的一声抗住双刀，霍曼双臂一麻，本身刚愈合的小手指又被震裂了。 霍曼咬住牙关，抬头瞧见西恩爆裂的青筋和已经蜕变成深红色的眼睛，这家伙......绝对打药了。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药剂，但是显然和路德维希那次打架的时候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甚至隐隐超过费格斯。 “嘿嘿。王子殿下！”西恩的声音带着可恶的调侃语调，语气带着不正常的亢奋。 霍曼分别用阻挡了几次，期间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护具还报废了。 妈的。这状态他根本撑不过几刻钟，只希望路德维希跑得够远，要么用光脑发警报讯号，要么撞大运遇上几个军校生过来增员。 “你他妈就是找死！”一声怒吼划破天际，银色长发的青年举着刚才用来捆住他手的飞行器座柱劈头盖脸的对着西恩砸了下去。 那事态好像狂战士爆发，可比之前揍霍曼的时候可怕多了。 路德维希拳拳到肉，手腕上半拴着忘记拿掉的手铐都垂落在西恩脸上。 西恩因为实在没想到从后面来的袭击，再加上霍曼的抵抗，一时被压在地上，鼻子都撞歪了，啐了口血吐在了地上，刚要扛到拼上，却见路德维希生猛的用双臂夹住大刀，凭手劲硬是给推来了。 嘴上血腥一笑，路德维希状若死神，疯子一样追了上去。 第20章 接下来的局面产生了可怕的扭转。路德维希冲过来后，本来已经脱力的西蒙奇迹般的又有了力气，飞起来收拾三三两两的小兵。 路德维希双眼赤红，银色长发张扬而起，铁铸的肌肉虬结紧绷，泵起青筋，凛然的癫狂气场肆意跋扈，犹如杀神再世，邪神莅临。 西恩瞳孔皱缩，现是惊异迸发，潮水般退散后，紧接着恐惧猛地渗透了各个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由内而外泛起冷意。 这......这家伙是怪物吗！ 西恩怎么也不明白，他会在注射了强化剂的情况下被路德维希彻底压制。上次是他一时大意，而这家伙......这家伙竟比上次殴打他高出了不止一个段位！为什么！这种成长的速度，根本不是人！ 明明是一个向导，怎么会这样！冷汗直冒，路德维希嘴边勾起的笑容在西恩的眼里好似魔神一般。 向导......什么向导！ 这家伙怎么可能是向导！意识回笼，西恩回过头看向艰难的爬起来的霍曼，再看健步向他走来的路德维希，他心中猛然一惊，瞬间清醒了。 主上说干掉了路德维希，王位便是信手在握，而他西恩自然有将军一席；来白麝星前几日，他又不小心知道霍曼的王子身份是假...... 难道......难不成是这样！ 只可惜他再没有细想的时间了，路德维希笑容染血，露出森森的白牙，拔出霍曼武器箱里的长刀捅了过去。 “等等！”声音未落，西恩眼中的惊惧变成了死寂。 这时候才爬起来的霍曼反应过来：“留活口！” 可是这话说出口就已经完了，反而让“杀红眼”状态的路德维希虎视眈眈的回过头。霍曼心中一凉，感到一阵无力，解开路德维希的手铐根本跟打开老虎笼子没什么区别啊！ 时隔几日，他又一次被路德维希拎起了脖领子，愤怒火舌猖狂席卷了他：“用手铐拷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如今说什么都没用。对上野兽向导，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霍曼心脏收紧，本以为逃脱不了一顿胖揍，却没想到半晌对方都没有动手。 路德维希眼中的情绪诡异，冲天的怒火烟消云散，“啧”了一声把霍曼扔在了地上，显然是改了主意，老神在在：“无论怎么说，这么对待一个向导，都是不对的。” 强调什么向导！你也知道你是向导！要不是霍曼强忍，他现在真的能喷出一口老血。 “所以，你现在总得做出一些事情补偿。”路德维希脸不红气不喘，大言不惭得很。 只是他凑得近，剧烈运动后水汽都要蹭到霍曼面庞了，美色祸人，金眸中得闪烁像是要撞进灵魂。 霍曼被这厚脸皮震惊了，强压住狂跳的心脏质问道：“到底是谁连累谁被人袭击？我给你挡这么久枪，还是我的错了不成吗？” 一说这个，路德维希反倒更来气了，浓眉倒竖：“啊？你怪我？如果不是你把我铐住，这几个小杂虫能在我面前嚣张这么久？” 霍曼语塞，支吾道：“反正最后你不是也那钥匙解开了。” “我没拿到钥匙，”路德维希仰头，又摆出他那标准的嘲讽脸，“我强拆开的。” 老子拍拍翅膀：“嘤嘤嘤~我找到......钥匙。”真是够废....... 霍曼一惊，回头去瞧那手铐，差点没真把抵在喉咙口的血吐出来。刚才手铐掉下来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手铐的边缘全部碎裂了，显然是硬生生徒手掰碎的。 这挂开的也太猛了点。 霍曼觉着现在他对路德维希的嫉妒已然超越了爱慕，愤恨如奔腾江流一样喷涌而出。 路德维希矜持的抬了抬下巴，眼角余光瞥向气得快要翻白眼的霍曼，看起来像是满意现在的状况，吧唧吧唧嘴：“所以，现在我饿了。你知道该做什么吧？” “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霍曼被这神转折吓尿了，“你刚刚把那个...还不知道是哪里派来杀你的家伙弄死了！最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想办法联系军方吗？鬼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人来袭击？” “就那些渣渣？自然来多少杀死多少。”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一个活口都没有留！”霍曼吐槽之魂熊熊点燃，他简直不能理路德维希奇妙的思维，“一！个！都！没！有！通知军方后都没有证据表明我们不是蓄意杀人而是被袭击！” 路德维希一时间被霍曼憋了数日爆发出来的气场震慑了一下，杀光了渣滓好不容易舒爽一些的心情，被他一搅合又有了晴转多云的趋势，双眼危险的眯起：“你们哨兵都这么婆婆妈妈？管他这么多干嘛！” “你的军用光脑还在手上吗？”霍曼叹了口气，跟路德维希讲道理简直是他自己脑子抽筋了。 “什么军用光脑。”他平时连个人光脑都不怎么用，路德维希被霍曼的叽叽歪歪弄得有些暴躁。 “你们向导到白麝星的时候没有分发军用光脑？”霍曼虽然之前就不对路德维希抱有什么希望，但是现在自己的光脑摔碎，遇到的侵入哨兵的军用光脑都已经全部销毁损坏了，不得不问路德维希。 “哈？那个啊。扔掉了。”路德维希眼中潜藏着火气，可惜霍曼现在焦躁不安，导致浑然没有注意到。 霍曼已经不觉着生气了，他爬起来打算去微型飞行器上看看能不能发射信号，奈何刚一动左腿就传来钻心的痛感。还未来得及伸手检查一下伤势，只听—— “咚！”的一声，路德维希一拳打在旁边的碎石头，气势惊人，宣告了耐心的告罄。 “你搞没搞清楚情况，你打得过我吗？打不过现在就是老子我说了算！老子说要吃饭，就吃饭！现在！让你的那个什么龙去找肉去！马上！” 真老子埋住脑袋，略有些害羞的点着鸟头：“嘤~” 西蒙虽然也被突袭折腾的精疲力尽，但是瞧主人被路德维希拎起来也急了，嗷一声扑了过去，被路德维希一脚踹飞。 霍曼并没有回答，紧皱着眉头像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一时间四周静谧，只听鲜血从他的左脚淅淅沥沥流下，一滴一滴的染湿了白沙。 路德维希怒涨的火气灭了一半，手上拎着的人好像重若千金，他有些手足无措，轻拿轻放的把霍曼搁在了柔软的沙地上，全无刚才收了数个人头面不改色的架势。 切，搞什么。王子就是金贵。 弄得好像欺负他似的。明明他才是个哨兵，这么娇贵。 “西蒙。”霍曼疲惫的侧头。 西蒙被叫道，自然知道要干什么，但是思及主人被人威胁，必然不怎么情愿。凶狠的瞪了路德维希一眼，用龙脑袋把老子顶了一跟头，一扇翅膀遁出了几里地。 第21章 霍曼觉着。路德维希这个鹦鹉，应该改名叫做——聒噪。 它那嘴张开根本就是音波攻击，絮絮叨叨停也不带停，起初两天是被西蒙吓傻了，只会嘤嘤嘤；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把龙大爷伺候爽了，唱了这么久歌都没被西蒙拍飞。 路德维希是吃的正爽，根本没工夫管他那活跃无比的伴生兽。 老子得寸进尺，挥舞着翅膀动次打次起来。 霍曼感觉自己受到了1000点精神攻击，揉了揉太阳穴，当做听不见处理完腿上的伤，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火堆旁边，火星子哔哩啪啦的响，熏烤的肉散发出炙烤香气，反到让他更没有了食欲。平日里挑剔得很的王子殿下，茹素良久，连吃两顿肉本身就反胃的厉害，再加上旧伤未愈反添新伤，只勉强进食了一点就放下了手上东西。 之后拿出了药剂盒，刚打开绿色瓶子刚抠出一个放在嘴里，整个盒子就被一双修长的手给端走了。 霍曼吓了一跳，抬头瞧见路德维希高大的身影，当下语气不怎么好：“给我。” 而餍足后的路德维希却情绪相当好，心情好就意味着他宽宏大量。丝毫没有计较霍曼恶略的语调，反而好奇的问：“这个是什么？” 霍曼觉着自己对路德维希已经算是很耐心的，要知道，几天前他还是一个气急了会把花瓶往手下脑袋上摔的王子：“跟你没关系。” 说着就要从他手上拿回来，而路德维希握着药盒的手往上一提，没让霍曼够到：“哈！你还是个病秧子啊！怪不得，比我还矮......” 霍曼的脸色有些窘迫的发红，说实在的，虽然他确实并不高，但被一个向导说矮......的确有点伤自尊心。 这也并不能怨霍曼。 路德维希的身高真的是有些逆天了。不止是对于向导而言，对于哨兵都算得上高大。 路德维希探究的观察了一下，奇怪道：“咦？这个味道。” 说完从脖子里拿出一个挂链，不太常见的菱形结晶体里，里面封着一个洁白的小草：“和这个一个味道。” 霍曼本身没什么耐心和他纠缠，但是见他递过来，有些诧异接过那个挂链嗅了嗅：“没有味道啊。” 明明他的药也没有味道。 他有早衰症，闻不到很正常......可是路德维希。他是向导。 霍曼看向路德维希的表情有些古怪了，心中那些莫名揣测压不住了，在他的大脑里四散奔逃，一时间却捉不住重点：“什么味道？” “就是一样的味道。”路德维希有些暴躁，好像对药盒失去了兴趣，扔给了霍曼。 “你这个是什么植物？”霍曼接过药盒，随口问道。 没准是他多心了。路德维希根本就是随口胡扯吧。 “我怎么知道。”路德维希挠了挠脑袋，一向秉承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管打架”的粗暴原则，说着顺手收走了霍曼手中的项链。 夜幕降临， 银发青年长发散落在一侧，火焰映照着他清晰分明的轮廓，笔挺的鼻梁山峰一样横亘其中，下颌骨的轮廓清晰了几分，倒是比初见之时多了几分男人的英挺。好像能感受到霍曼的注视，路德维希灿色的双眼戏谑的眯起，刚要把头凑向霍曼，却见三王子殿下面无表情的拖着腿走远了。 路德维希面上多了几分气急败坏，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让霍曼难堪的话，却被对面的人抢了先。 “你那个项链......谁给你的？”霍曼有些摸清了路德维希的脾气，霸道又傲娇，强势又嘴贱，不靠哄根本把不到手。 是的没错，霍曼还是没放弃追求路德维希的想法。 于是乎有了建设性的新一步试探。 那就是——示好。 路德维希冷哼了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曼在“追媳妇”的漫漫长路上表现出了超乎常态的耐心：“那个草的形状，看上去有些眼熟。” “虚无草。”路德维希的眼光看向远方，“我母亲留给我的。” 霍曼一愣，路德维希的身世说惨也惨，有星有船，父母双亡。他的父亲玫瑰大公爵，也曾是响彻星际的一员大将，听说路德维希出生没多久，就折损在战场上了，明明也并非战争打响的格局，委实运气不佳。至于母亲，公爵夫人的传言倒是不怎么盛行。 也不知道，路德维希知不知道他们俩实则是同日出生的。 “这草是做什么用的？”霍曼问道。如果说他的药方里有这草，必定是有一些药用作用的。 “哈，我怎么知道。”路德维希翻了个白眼，有些散漫的看着霍曼。 呵呵。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霍曼咬牙，他确实什么都不用知道，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武力镇压，实力压制。要明白什么事情。 文化课从来都倒数，难为他了。 殊不知，霍曼心中吐槽的时候，路德维希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层意味。 第二日。 微型飞行器被霍曼修理的差不多了，坐了上去尝试了一下发动。 能够起飞。他刚要操作手柄，就被叫住了。 “喂！”路德维希挑眉，“我们往北走。” “等等，我们是什么意思？”霍曼惊了，他以为路德维希恨不得赶紧把他踹掉。 从各方面显示，路德维希都是向来单枪匹马的沙漠孤狼，起初霍曼自己都能看出他在把自己当累赘，所以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没打算分道扬镳。 “哈？你觉着我会就这么容易放过你？”路德维希笑着，说完双脚一点地跳上了飞行器，一脸“便宜你了”的表情，“你怎么也得包我一百顿饭再说吧。” 飞行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向下一沉。 霍曼还没来得及反应，路德维希一拉闸门，飞行器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留下原地扑腾翅膀的小鸟和一声龙嚎。 太猛了。 一个小时后，霍曼跪地吐光了昨天的宵夜。 路德维希一脸不可置信的架着他胳膊：“你这也太弱......” 霍曼丝毫没有佳人在怀的快感，反而想抓花路德维希的脸。太阳穴生疼，好不容易折腾清爽，看向路德维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看来他也不是缺心眼啊，知道要往北走。 西恩虽然死了，并不代表这群开荒的人里面没有混入其他追杀他的人。虽然路德维希武力超然，俨然是一个人形大杀器，但是未成年状态以一抵百时候根本不可能。 之前路德维希和西恩对干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大多是因为霍曼带了各种先进武器，在一开始解决了大半人而已。 如今，霍曼的武器几乎消耗光了，再遇到十来个人围殴就比较麻烦了。 而白麝星的北半球人迹罕至，植被也不密集，隔着几里都能看见一个人，没有潜藏的地方，自然不是追踪的好地方。 能想到这个，难道之前都是在装傻，霍曼怀疑，口中试探起来：“为什么往北走。这边太荒僻了，食物供给都成问题。” 路德维希一脸正经，说着隐隐有些期待：“听说这边白麝兽出没频繁，还没吃过这星球上的大型动物呢......” 很好。他是真傻。 霍曼总结道。 霍曼：“你抓到一个白麝兽，咱们就往南边走吧。我想还是尝试找些军校生，不能在这边坐以待毙。” 路德维希那眼神让霍曼觉着下一秒自己的衣领子就要被他拎起来了：“你是王子当久了脑子不清楚吗？需不需要我让你清醒清醒？说了几遍了，现在我说了算。” 霍曼咳嗽了两声很没有骨气的迅速摇头。鬼都知道路德维希只会用暴力让人清醒。 ======================================================================== 白麝星南半球。 藤萝缠绕，繁华密布，浅色的树皮上被溅上了猩红色的液体，也许是因为经过了几日搁置，散发起了腥臭的味道。 放眼望去，地面一具具尸体码成了一片，其中唯一一个哨兵依稀能分辨出生前的模样。 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站在中央的人淡漠的看着这一切，脸上三道刀伤疤醒目的昭示着主人的不凡经历。身着军服，样式却并非从属于任何帝国的分支军队。肩上的勋章标志，竟是一个白色的小草，隐隐和路德维希挂链里的虚无草有些相似。 后面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哨兵目不斜视，等待着首领的反应。 按理说，这样一些军人出现在开荒星球并非正常。 刀疤首领拿出一个通讯器样的东西，发出了讯息：“主上，西恩失败了。” 对面只传来一声鼻音：“嗯。” “主上，我路过这边，刚刚已经到达白麝星，用不用我......” 对面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不，你不许暴露，立刻返回。” 刀疤首领略略惊愕：“那？难道要放弃白麝星的......” “让你z支克兰去就行。” 刀疤首领身后的其中一个哨兵一敬军礼：“z支分队队长克兰，接受暗杀三王子殿下任务。” 言罢转身离去。一只秃鹫，凭空出现在了空中向远方飞去。 第22章 王宫。 华美的复古装潢和后现代设计结合在一起，让人猜不出宫殿的年代。 浅淡发色的女人描绘着镜中的模样。 比起正值青春年华的貌美少女，镜中人显然少了朝气，填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即使看得出经过精心的保养，也并不能掩饰掉眼中的沧桑。 这就是玫因帝国的女主人，被称之为星际之母——特丽莎帝后。拥有精致绝伦的美貌，尊贵无比的出身，和一个不忠的丈夫。 不过经历过岁月的漂泊，这一点小小的瑕疵显然并不能再影响到她了。 “殿下，大王子求见。”女仆躬身，宣告了来者的身份。 特丽莎点头批准。 大王子走了进来。 即使入王宫，也仍旧一身女装，长发及腰，行走间飒爽英丽。 “母亲。”大王子基恩行了个军礼问好。 特丽莎王后不耐烦的推了推精心烫制的卷发：“真是少见。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基恩抬起头，上挑的眉眼，艳丽的面庞，和特丽莎王后的端庄精致全无一丝相似的地方。没错，大王子并非特丽莎王后所出。 确切的说，大王子基恩和二王子卡西米尔都并非特丽莎王后生的。 特丽莎王后的亲生儿子，实则只有霍曼一人。 当今在位的乌尔克里大帝，生命中的挚爱却是基恩和卡西米尔的母亲，在其英年早逝后，续弦了特丽莎。 因此，特丽莎王后和大王子，二王子的关系自然没有那么亲密。 若非必要，基恩也很少去见特丽莎王后，只是现下他却说：“许久未见母后，过来问候一下。” 特丽莎王后整理完了发饰，摆手：“哦，既然没什么事情。就......” 基恩：“霍曼去白麝星开荒了。” 特丽莎王后显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虽然她空有帝后名号，并无实权，但多少对自己儿子的事情确是关心之至。 “我知道，之前我还劝说他不要去，可是你也知道霍曼的性格......”虽然王后宠儿的名声在外，可不是虚的。 这话说着特丽莎王后眉头揪了起来，像是在心疼儿子。 不过基恩过来找特丽莎王后，倒也不是这个原因，更多的是因为霍曼药方里面的不应该出现的虚无草。还有通知不到霍曼停药的消息，消息断绝，什么情况都不得而知。 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向上反映一下，最好能够让霍曼提早遣返。毕竟如果是误食药物，情况也是可大可小，小了没有问题，大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霍曼可是拥有继承权的三王子，绝非什么不足挂齿的无名小卒。 不光如此，乱配药方这一点更是让基恩近日来踹踹不安，作为王室药剂师，误差的可能性非常小，因此他总觉着这其中必定有一些阴谋。 而特丽莎王后，虽然闲散没有实权，但是位置够高，一心为了儿子着想，自然是第一人选。 基恩刚准备好说辞，王后的通讯器却收到了新信号，屏幕上出现了几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女人，明显是贵族夫人一流的人物，其中一个敲着烟杆：“三缺一三缺一！速度速度，特丽莎！别再弄你那头发了。” 特丽莎王后端雅的画风瞬间崩裂，从椅子上弹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着裙子冲出了大门。 徒留重点还未说出口的大王子基恩一个人愣在原地。 ================================================================== 白麝星真不愧为一个鸡肋星球。即使不要求气候，资源，作为一个大操场来使用，凭空站着都会被卷起的白沙呛进嘴巴。 路德维希胁迫着霍曼，走上了他之前过来的老路。不过霍曼从东北方向过来的时候，显然有飞行器加持，并没怎么风吹雨晒。而如今，抵挡了一场恶战，飞行器半散架状态，再加上路德维希之前强踩油门的行径更加速了飞行器报废速度，现在根本无法长时间飞行。 这确实让细皮嫩肉，从小噙着金汤匙养出来的三王子殿下受了从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吃不饱穿不暖的罪。 作死偏向北半球行进，食物来源成了问题。好在有西蒙绝对是个天生的猎手，总能在这恶劣环境下猎捕到常人无法察觉的动物。 譬如白沙之下经常挖洞潜伏着的肥硕大老鼠，霍曼管它叫白沙鼠。当然是他随口起的，军用光脑早被摔的稀巴烂，大部分资料无从得知，所以鬼知道他们叫不叫这个名字。 作为一个龙，被当做低端枪使用的西蒙觉着自己的作为龙的自尊都撕碎了。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它却无法对路德维希出手反抗。这种奇怪的束缚像一个无法触及的精神性暗示一样，从第一次攻击未遂之后就一直跟随着它。 导致现在，路德维希比霍曼更习惯指挥西蒙，一个眼神就能让那猖狂的玩鸟的家伙明白干啥，简直心有灵犀的让王子殿下吐血。 越像北走，植被越匮乏，氧气越发贫瘠，霍曼戴上了空气面罩，而路德维希反而没有任何反应。 霍曼最初是以为他拿人手短，终于要了脸皮薄了一次，但自己作为大男人，也不能这么委屈“媳妇”，因而主动提起：“飞行器里面的备用箱里还有一副空气面罩。” 却反而没想到这家伙切了一声：“现在的氧气密度只是银蔷薇的二分之一而已，根本用不上这玩意。”说完奇怪的看了霍曼一眼，“用得着这么惜命吗？” 被嘲笑“惜命”的王子殿下恼羞成怒，随手一甩扔飞出去：“别用别用，到时候别求我。”没过几分钟就看见西蒙一脸不情愿的被迫叼了回来。 老子这几天倒是闲得很，食量不大，有了西蒙直接在人家脑袋上开设了专属位置，不用自己拍着短翅膀飞，唯一消耗卡路里的事情就是说话和唱rap，而这两项乐趣又被龟毛的霍曼剥夺彻底，因此小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吹肥起来，逐渐向球状发展。 一肥，嘴都说不利索了。平常最爱干的搅合捣乱，幸灾乐祸起来都变得结结巴巴：“快...快打！打起来！快撕，撕，撕撕撕！撕他脸！霍曼！”紧接着没看清谁出的手该鸟就又被拍到地上了，忍辱负重一脸心酸的爬起来。 霍曼瞧着这手掌大的傻鸟明白的狠，再来一次估计还不会长记性。 如果有一天这鹦鹉死了，绝壁是被它这张嘴害死的。 超越了霍曼降落的位置后，就连那些能够不喝水生存一年的红色锯齿形移动性植被的身影都不见了。 到底是步行太久，霍曼渐渐感受到生理性痛苦，四肢麻木，反胃欲呕，心脏狂跳。瞧着健步如飞的路德维希，他只得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暗恨身体不如人。 路德维希心心念念想抓来吃的白麝兽倒是没有抓到，钻洞出没的白沙鼠反而越来越少。因此他们只得存储了一定量的白沙鼠*，才继续前行。白麝兽找不到霍曼倒没觉着异常，之前他刚到的时候，几天才见到一个白麝兽的幼崽，可见军用光脑上所说的“出没频繁”并不属实，难道只是相对南半球来说“出没频繁”？ 霍曼摇了摇头，并未把这事情放在太放在心上，那军用光脑上的信息不符实的多的是。想来是考察时隔太久，现在的信息早就更新换代了。 可这并没有解释霍曼心头的疑惑，一个低阶物种能在外界没有影响的情况下产生巨大变迁吗？ 若是基恩在这里，没准还能摸出点痕迹。而霍曼虽然挂名生科，但实则自身对武器研发更感兴趣。 刚要继续前行，却发现路德维希脚步停下来了。霍曼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吃力前行，可算能缓两下了。 路德维希少见的紧皱眉头，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 霍曼哼笑：“怎么？刚才把氧气面罩扔掉了，现在觉着受不了了？架不住自己作死啊~” 这风凉话好像并没有传到路德维希耳朵里，他双眼睁开，精光乍现：“这里的辐射度太高了。” “什么？”霍曼警觉，双眼睁大，“电离辐射？” 路德维希长睫翕动，意味深长的看向霍曼：“前面的辐射，是这里的十倍。”而霍曼一个哨兵，感官发达却没有反应...... 霍曼当下趴地吐出一口血，路德维希面容一肃，拎起霍曼往回遁出几里。 “你逞什么强！”路德维希叫道。 霍曼瞳孔发散，眼神虚茫，急速喘息的咳了几声，吓得路德维希板住了他的双臂：“喂！你可别死在这里！” 不知何时，西蒙头顶的老子已经陷入昏迷，团成一团微微颤抖。 霍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看向远方，地面上的白沙干到丧失了所有水分，蒙蒙的虚浮在表面，像是...... 比起之前软厚的砂层，这里的地表显然不正常。 辐射......辐射...... “地下有东西！” 霍曼不管不顾向前栽去，又被路德维希按在了地上，喝令道：“你想死吗？” 路德维希的语调有些急促，说完了却又有些后悔，他本意是想打消霍曼逞强的打算，但是听起来好像是嘲讽一样。 可是霍曼当下根本没管他什么语气，咽下口中的腥咸：“那地底下，有东西，应该是矿石！” “行，我去弄。你在这里等着。”说完，路德维希奔了回去。 霍曼撑着西蒙起来，冷不丁小风一吹，才觉出尴尬......他一个哨兵，还不如一个向导...... 脸还没红完，路德维希效率极高的回来了。 他表情更加严肃了，从飞行器里拿出隔绝盒，将手上的一块鲜红颜色的石头放了进去，递给了霍曼。 霍曼拿起矿石的一刻表情就变了，嘴巴惊讶的张开：“这是，这是冰钢的原石！” 冰钢，原石又称之为冰铀云母，冰铀云母又分为三六九等，不好一些的冰铀云母融合其他轻便的材料能够做成星舰，飞船这样的高级代步工具；而极品的冰钢，若交到了武器大师手里，能够做成可遇而不可求的武器。 大多数人知道冰钢本身的坚硬轻盈，却并不知道冰钢的原石冰铀云母，本身有极强的放射性，不经过加工根本禁止靠近人体。 霍曼抬起头，放眼望去，苍茫一片，转眼看向路德维希：“你过去看了，这东西......估计有多少。” 路德维希深邃的瞳孔一闪：“不好说。我刚才绕着边界转了很久，走不到头。绝不会少。” 这东西......绝不是白麝星自然蕴藏的。霍曼深知冰铀云母矿石产生的条件，帝国所属的产此矿的星系他心中非常有数。白麝星地质条件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之前他遇到的北半球白麝兽的异常和这片地方白沙鼠的绝迹，更表明了这云母是人为储藏的。 帝国自然绝不会让他们这些军校生到仓储冰铀云母矿的地方开荒，所以这批冰铀云母绝不会是属于玫因帝国的。 那么—— 玫因边界一个非要塞的星球，仓储着庞大数量的军备原材料，其缘由，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 霍曼想到这一截，冷汗下来了。他看向路德维希，对方的眼中忽闪，全然探不清深浅。霍曼肃然，等待着对方的看法。 “哈！”路德维希眯起双眼，“怪不得没有白麝兽出没，原来是有辐射。那我们就绕道走吧。” 霍曼：...... 他绝对是脑子抽筋才会觉着路德维希能多想两步！ 第23章 路德维希丝毫没觉着自己的智商被霍曼鄙视了，抬眼将霍曼手上的东西往远处一扔：“别拿着了。就算有隔绝盒，辐射也太大了。” 霍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东西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他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能对路德维希产生任何威胁的话。 更难以选择一个词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境。 你特么为什么就这么一根筋啊混蛋！行动派不等于没脑子啊！就不能把冰铀云母保存起来交给国家做证据吗？！？！ “哎呦！” 霍曼彻底暴走，云母降落出发出了一声哼叫。 两人瞬间警觉，霍曼拿出仅有的一只激光枪，路德维希竟然拔地而起，冲了过去。 那声音咿咿呀呀的又起来了：“啊！别杀我！别杀我！不不，不，你！啊！哎？” 良久，路德维希拎着一个人过来了。 霍曼突然觉着自己对路德维希的怨气一扫而光，这家伙作为一个打手，他简直好用让他开始思考起“就算无法结合，也要招揽到手下”的可实施性。 “三，三王子殿下！”这声音有些耳熟！ 霍曼抬起头，瞧见被拎过来的人，缩着脚蔫头耷脑，脸上青紫了好几块，显然是被“误伤”了的：“班长，你没事吧？” 没错。正是霍曼班级里那个总被欺负的四眼班长。 班长推了推破碎的眼镜，震惊的看着霍曼，好像他说话是像老鼠吃了猫一样令人惊讶的事情：“没...没事。” 既然认识。 路德维希就不耐烦的松开了班长，伸开长腿找了个地方倚着。 班长揉了揉脖子，怀中一个褐黄色皮毛的山猫跳了出来，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缩在了主人的脚下。 这是霍曼第一次看到班长的伴生兽。 班长挠了挠它的脖颈，得到了山猫舒服的咕噜声。 霍曼跟着摸了两下。山猫警觉，猛地回头张口就要咬，却被西蒙阴沉的声音威慑到，吓得不敢扭头。 霍曼轻笑一声收回手，试探道：“班长，你怎么在这边？我记得大部队向南边迁徙了，这边人烟稀少，食物紧缺，又荒僻得很。” 四眼班长推了推早就没有什么用处的眼睛，噘着嘴：“我的名字是凯文。” 霍曼哈哈干笑了两声。他确实不知道四眼叫啥名字，才班长班长的叫。 凯文深深的打量了他们俩：“你们竟然没被控制。” “什么控制？”听到控制二字，霍曼托起下巴，那边路德维希耳朵也竖起来了。 凯文紧绷了好久的神经到了这里终于松懈下来了，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那天一从约鲁舰长的星舰上下来后，我被随机扔在了东南部的甄树林里面，做了些采样之后，还是想遇到些人比较安全，就往人比较多的地方走。” “没走多久遇到了查克。”凯文很紧张，说到这里带了些哭腔，“开始他像平常一样，说话言行都没有问题......” 凯文按住自己脑袋，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那天，他觉着可以向北走，而我觉着可以留在原地，因此发生了争执。本应该分道扬镳算了，但查克好像突然之间气急败坏，冲过来要用激光枪要杀我。我就一路往林子里奔跑，他的伴生兽是蛇，速度并不快，所以没有追上我。” “平定下来后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平时查克性格温和，脾气也好，怎么可能因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接下来，我遇到的每一波人，都三三两两，大多都发生了打架斗殴，而甚至还有死掉的尸体，而越往南边走，死掉的尸体就越来越多。这太疯狂了！太疯狂！到底发生了什么？”凯文疯狂的挠着脑袋。 霍曼：“然后你就往北边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了个地方藏着，想等到开荒月结束从这里离开吗？” 凯文点点头，眼中充斥着红血丝。 霍曼脸色很不好看，凯文的话验证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是有预谋的。天高皇帝远的白麝星上，上演军校生大逃杀。检测瞒过了地质局，帝国侦查部可真是长点心吧！ 不光是追杀路德维希的军校生被控制了，剩下的人也全部受了控制。而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有能力控制了全部军校生？ 而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路德维希，还有凯文没有被控制？而追杀路德维希到底是为什么？难会不会和去世的路德维希父亲，玫瑰大公爵施洛德有关系？ 事情越发扑捉迷离，霍曼一时间没有理清楚关系，而翘着二郎腿看似浑不在意的路德维希侧过头：“你不是一直在说要找个人用光脑联系校方吗？好不容易遇到个人，赶紧解决完。再在我耳边逼逼就弄死你。” 霍曼哀声：“对，凯文，你的军用光脑还在吗？”此话刚说出口，霍曼瞳孔皱缩，“等等！军用光脑？” 军用光脑！ 军校生的共同点，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下了星舰之后都从长官手里拿到了军用光脑！ “在。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开军用光脑。”凯文挠了挠头，“本人不是很擅长用这种东西，所以来之前就把白麝星信息查清楚了。” 果然，凯文没用军用光脑！而他自己的军用光脑被路德维希砸坏了，路德维希一开始就扔掉了光脑。所以用了光脑的人发狂，没用的没事，正巧证明了这军用光脑上面有猫腻！ 凯文从背包里拿出光脑递给霍曼，霍曼谨慎打开。军用光脑简单朴素，开机画面却有些繁复，紧接着进入了界面，背景是平常的白色，若仔细看会有浅色的纹路。 凯文惊声：“这，这是不是......” “催眠术！”霍曼冷声道，“光是画面不会催眠得了一个人，但是这上面......有向导的初级暗示！” 普通向导的暗示，可以短时间操控一个人。而精神力强大的向导，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达到长期的精神暗示，催眠一个人干他命令的事情。 于此来说，向导的精神力攻击远比哨兵的强横*可怕的多。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一个强大的向导，想要从精神上摧毁任何一个人，都完全可能。 而这个做向导暗示的人，很可能和在白麝星藏储冰铀云母的人是一方势力，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这些冰铀矿被发现。当初校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选定了白麝星作为开荒点，这势力虽然有些人手潜伏在玫因王朝，但想必是因为不可能影响上层决定，才在军用光脑上做了手脚。而如今，定然还抱着让他们全灭掉后，在军方赶到之前清收冰铀矿的打算。 霍曼脸色一凛，调出了通讯器。 当务之急，是必须赶快通知到校方或者军方，联系上层提早结束开荒，否则等到敌军来袭，他们全灭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被做过手脚的军用光脑，能不能发出去通知就是问题了。 通讯器黄灯闪烁，信号极其微弱。 凯文充满希冀的望着通讯器：“我们走走试试，这边可能信号不好。” 窗口弹出：连接通讯中心失败。 而这时，光脑上的界面自动弹出了一个红色窗口，上面一个红点渐渐往这边靠近。 物理定位！ 霍曼惊声，感受到比前一次被人袭击更强烈的危机感：“有人在通过光脑追踪我们！” 话声刚落，崭新的军用光脑被路德维希一拳砸成了碎片，西蒙一声长嚎，展翅飞了出去。 应声而动，霍曼驾驶起飞行器，开启应急模式，打开两个原始的喷射炮做后座力，承载着三人遁出了几里地。 遁速其快，却坚持不了多久。飞行器咯吱咯吱声响越来越大，本身就是承载一人使用的飞船，之前霍曼和路德维希两个人都驾驶的快要报废，现在再加上一个凯文，眼看着就撑不了多久了。 路德维希拎起凯文的领子就要扔下去，凯文大叫：“啊！不要！求你。” 霍曼咬牙：“扔下去也没用，本身就超载。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报废了。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次逃这么快。” 路德维希面无表情，闻言冷笑：“这次是成年哨兵。” 成年哨兵，是成功和伴生兽结缔的哨兵。伴生兽也成功和主人结缔成为了精神体，成为超越生命的存在，只要哨兵不死，精神体就会一直存在。 若说未成年哨兵只是比正常人略强，那成年哨兵根本就是超神的存在。 精神体和哨兵的协同作战，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霍曼一肃，表情变换：“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山猫像是嗅到什么呜呜叫唤起来。 霍曼往后一瞧，一片白土并无什么追踪的人。 而那山猫反而更加焦躁起来，叫声非常渗人，用爪子挠起了飞行器舱门。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天空中出现一只秃鹫，鸣叫刺耳，由远及近的俯冲下来！ 第24章 而更加不幸的是，就在这危机存亡的一刻，飞行器引擎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跌落在了白沙之上，砂砾飞扬，迸发出死神的火花。 路德维希从飞行器废墟里爬出来，抄起一块破碎的冰钢的断板，毫无畏惧的看向天空中冲刺下来的秃鹫，目光如炬。 霍曼费劲的从废墟里把自己拖出来，不顾姿势的拽住路德维希的裤腿，咬牙怒喊：“你犯什么傻！你还没成年！” 并非是霍曼怂逼，成年哨兵和未成年哨兵的鸿沟就如同溪流与大海的差距一般，不说精神体问题，未成年哨兵的信息素水准就是成年哨兵的五分之一，没有哨兵信息素刺激发育，*还处于常人水平，寻常武器就能够杀死。战斗若不借助武器，根本就是送菜。 而与此相比，有些体能高一些的成年哨兵，甚至能单凭*撑过百十架激光枪扫射而不身死。端得是皮厚耐操，铁血真t。 更何况，路德维希就算在未成年堆里面打架是一把手，但其本身根本不是哨兵！不要忘了你是个向导啊少年！ 由此可见，霍曼的认怂不无道理，遇到这种血牛愣着硬抗是干嘛！跑才是上策啊！ 路德维希把霍曼甩开，眼中满是高涨的斗志，路遇对手，锋芒毕露。 眼看就要天空杀手就要逼近，霍曼抱住路德维希当归不动，固定如铁的腿，左右摇摆到底思考到底要不要陪着这傻冒送死。看不得主人跟着他的情人犯傻，西蒙龙嘴拽着主人的裤腿就要往后拖，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那雄赳赳的空中猎手秃鹫已经近在眼前。 山猫优雅的从报废飞行器堆叠的废墟中钻出，冲天娇糯一叫：“咪！”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秃鹫尖尖的鸟喙还未触及路德维希的脑袋，就被这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吓得一拐尾巴飞上了天空。 地上蹲着得如临大敌的两人一龙都愣住了，转头均是看向那蜷着的山猫。 山猫的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空中巨大的雄鹫，气势盖天的伸着小爪子想要挠。 凯文这时候才从飞行器里气喘吁吁的钻了出来，摸着被砸歪的鼻头，浑然没搞清楚状况：“那个追咱们的人来了？” 雄鹫之上的克兰口中啐出一口吐沫，心里怄火的给了精神体一拳。 妈的！这怂货！ 这雄鹫小时候被山猫挠过眼睛，虽然说不上是天敌，但是幼时可怕回忆的余威尚在，没想到如今见到一个体型不足自己十分之一的山猫伴生兽，都怕得恨不得给跪了。 克兰咬牙切齿：“那山猫连结缔成年都没有，还是实体形态，一口就能啄死的东西，你怕什么怕？” 雄鹫好像被说的多了几分血性，长鸣一声，一鼓作气又俯冲下去。 “我为鱼肉”的状态被一只山猫逆转，路德维希没有高兴反而有些郁闷。 霍曼拽住摩拳擦掌往上冲的路德维希：“你跑的快，你先走，想办法找个光脑通知校方，我和凯文断后。” 路德维希听了这句话愣了一下，暧昧的笑了：“你有这么喜欢我？” 霍曼丝毫没有被调戏的反应，转口说道：“不过我看，这人应该是冲你来的。那还是我去你断后吧！” 话音刚落，就见那雄鹫侧飞过来冲向了路德维希，可是那山猫好似找到了可以玩闹的毛球一般，自己“嗖”的一下子跑了过来伸爪子就要去闹雄鹫。 那雄鹫本身气势惊人，目光犀利，却被一个不足三寸的小爪子吓了一尿，瞧见山猫攻击它，撒丫子又窜飞了。 雄鹫背上的哨兵没忍住在上面破口大骂。 肥鹦鹉仗着站在西蒙脑袋上，恰如其分适时叫唤起来：“怂！怂！怂！” 霍曼侧头：“果然还是冲着你来的。你是偷了这大佬的老婆，还是抢了人家的宝物，怎么让人不惜一切代价想搞死你呢？” 在王庭监制下的开荒活动中掺入一个成年哨兵，可不是件容易事情。 好在因为凯文的山猫，误打误撞的让雄鹫的画风崩了，否则他们仨今天都得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哪怕有这么只山猫张牙舞爪，那个哨兵也不是吃素的。 不靠精神体，单用手指都能捻死他们。 霍曼望了望不远处空中挥舞的砂砾，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冲着路德维希打出手势示意。 这么多天相处，虽然吵吵闹闹，但是默契自然也培养出一些。路德维希心领神会，转身向一个方向冲去。 本身丝毫没有把这个小子放在眼里的克兰也没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窘境，他本身都没想出手，打算直接让雄鹫啄断路德维希的脑袋就遣返。 只是现下，他居然无法说服自己的精神体再度下去攻击。正打算自己跳下来弄死这小子了事，却发现目标人物跑掉了。当下驱使雄鹫追了上去。 转眼间雄鹫和路德维希都不见了身影。 霍曼抓起“扑蝴蝶”正起劲的山猫，带着西蒙和正鼓掌叫好的老子冲着两者消失的方向跑去。 凯文灰头土脸，见伴生兽被抓反应过来：“喂！你们干嘛去！” “别废话，跟上！” 凯文的专业是比霍曼还鸡肋的历史，体能要求更不高，没过多久：“喂喂！慢点啊！” “呵呵。”霍曼哼道，“不想跟着，你自己先走吧。” 凯文吓了一跳，本想说把山猫还给他他就走。但是看在路德维希和霍曼刚才救了他的情况下，只嘟哝了两声咬牙跟上。 霍曼实际上比凯文还痛苦，他腿伤还没好全，绿瓶药的副作用下|体能比正常未成年哨兵还差了一些。 不久，前方出现了那片看似没有问题，实则高强度辐射的地方。 没错，就是辐射。 霍曼深吸一口气，毅然冲了进去。迈进这个区域的第一步，霍曼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五脏六腑都纠缠起来，像是走在尖刀刺针之上。痛苦却并未阻止他的脚步。 凯文惊了：“喂！这里面有辐射！”见霍曼不听，他跺了跺脚，没办法，只得跟了进去。 “啾！！！”没往里走多久就听见一声厉喝，天空之上秃鹫悲鸣刺耳，被一个坚固的锁链缠住了腰身，疯狂摇摆，锁链另外一头正绑在路德维希手上。 动作够快啊！霍曼心中默默吐槽，口中吐血。 那雄鹫想要往天空中飞却地上的“小杂虫”缠住，状似极度痛苦。那成年哨兵已经倒在了雄鹫背上。 这完全在霍曼预料之中，那个成年哨兵虽然体能剽悍，五感强大，这虽然是强处，但合理利用却能变成短板。哨兵*承受能力虽强，但因为感官敏感，感受到的事物是常人的无数倍，也就是辐射的痛苦加强几十倍的作用在那哨兵身上，他就是肉身能受得了，精神也未必了。 以地上满满的冰钢原石产生的辐射来说，对一个成年哨兵是灾难性的。 霍曼起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路德维希的速度在未成年里他还没见过能超过的，那哨兵杀他心切，而秃鹫高空飞行受到的辐射多少比陆地上轻微很多，一时感受不到，加之轻敌，很容易就被路德维希引到辐射地中。 只是没想到，路德维希能用绳索套住雄鹫！ 雄鹫被缠住，呜咽一声干脆俯冲要攻击路德维希，霍曼将叫唤的山猫扔了过去，果然见那雄鹫嘤咛一声躲开了。 “啾！” 又是一声长鸣，雄鹫干脆再次向天空飞去，力气之大甚至悬空了路德维希的双脚。霍曼冲上去抱住路德维希的腰往下拽，才稳住没被雄鹫带起来。 凯文见这情况，也冲上来拖住了路德维希，绳索铮挣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霍曼眼前一晕，眼泪狂飙，视线蒙蒙一片，看见凯文张开闭合的口，耳中嗡鸣，却听不见他说话。显然被这高强度的辐射压迫的不轻。 山猫叫了一声攀上了绳索，冲着上面的雄鹫叫唤。 失去了主人指挥，雄鹫疯狂的甩的锁链，试图挣脱，却没想到作茧自缚，越来越紧。 路德维希双脚压地如同泰山压顶，强自攀住绳索，一咬牙竟是生生往下拽动了一寸！惊得那雄鹫羽毛飞散，啾啾的生拉硬拽。 山猫虎视眈眈的瞪着雄鹫，“嗷嗷”的敞开嗓子叫嚣。 凯文伸手去拽山猫尾巴，山猫伴生兽本身根本没有几斤几两，只不过仗着个形象的威吓作用，还敢这么嚣张！ 霍曼强忍痛苦拽住凯文：“你快让它回来，一会儿雄鹫玩意叨它一下就麻烦了。” 凯文：“回来！咪咪！” 可惜他低估了山猫爱玩的天性，它回了一下头，就顺着剧烈甩动的绳索攀了上去。 雄鹫被吓得半死，本身撑住的绳索绷紧。但它斜眼瞧见凯文有些着急的表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当下做出逃跑的姿态，却在那山猫接近它的一瞬拼死叼住了山猫的脑袋。 凯文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鹦鹉声嘶竭力的嘤叫。 这是霍曼昏倒前，眼中的最后一个场景。他没忍住，喷出一口血，缓缓的顺着路德维希的长腿滑了下去。所有变换的景象凝缩成了几个字—— 死定了。 第25章 白光盈动，光怪陆离。 一面是刺目的朝日，一面吞天的黑暗。霍曼站在分界线上，左右摇摆，温柔而无形的触手好似在水中漂浮，轻抚过他的面颊，海水一般来去自如，让人通体舒畅。 这是哪里？ 有个声音嘤嘤的叫着，略有些耳熟。 霍曼听着声响寻觅过去，嘤嘤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近在耳边，却寻不见身影。 精神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实体雾海看花一般剥离开来，一个肥硕而巨大的鹦鹉！ “路德维希！路德维希！”那鹦鹉叫唤着，好像被无形的枷锁捆住，不停的挣扎。 这是什么老子？ 那鹦鹉看见它，叫唤起来：“霍曼！霍曼！你怎么在这里？” 霍曼：....... 我靠，果然，这家伙真的是老子。 老子看见他跟找找救星了一样，疯狂蠕动：“嘤嘤嘤！” 霍曼一脸嫌弃：“这是哪里？” 老子：“不知道！不知道！睡觉的时候会在这里。” “睡觉？”霍曼皱起眉头，试图走近老子，却发现面前这两步路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 难不成现在是在做梦？ “啊！”突然，头部钝痛，霍曼的世界震荡，好像被一条绳索猛然从梦境抽离，意识回笼，睁开了双眼。 “霍曼！” 基恩蓝色的眼睛映入眼帘。 霍曼吓了一跳，想要往后蹭一下动了一下胳膊却倒抽了一口气，疼！一个动作牵连的全身痛到抽搐。 所以刚才的那些都是梦？肥鸟老子也是做梦？侧头看见卷着翅膀另外一张床上酣睡的西蒙，内心渐渐平停下来。 霍曼恍惚，才想起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看见发狂的雄鹫啄断了山猫的脑袋，然后撑不住晕倒了。 所以，为什么他还活着？ 吸了一口冷气，霍曼哆嗦：“卧槽，怎么回事......” “你想问发生了什么吗？” 基恩瞧见霍曼还知道骂人，觉着他应该也没伤多重：“叫你别去开荒别去开荒你不听，傻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霍曼：您这几辈子都没人说的台词就别说了...... 基恩清了清嗓子：“想不想知道是谁救了你们？是不是很着急的想问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都怎么样了？到底你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四肢无力全身抽痛，霍曼现在就会起来给他的脸一巴掌：“少废话！” 基恩无辜脸。 霍曼：“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基恩更加无辜：“哦。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从进这家医院就直奔你这里，刚坐定你就醒了，看来你还是很爱我的。” 霍曼觉着自己嗓子眼里梗着一口老血，吐不出也咽不下去，卡在中间想直接喷射到基恩脸上。 “行了，是没什么大事。心脏等多个器官衰竭，脑淤血，腿骨轻微粉碎性骨折，全身有三个恶性肿瘤，其中一个已经扩散，幸亏被控制住了。” “好在你在辐射地呆的不久，否则估计脑子没傻，人先死了。” “辐射地？”霍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内的记忆变成一片一片的，分散在各个地方，聚拢在一起尤为麻烦。 基恩愁道：“很好，看来还有短暂的心因性失忆。” “说起来，你那个小向导，倒是很厉害嘛！” 霍曼惊讶：“谁？” 基恩：“就是和你在一起那个小向导啊！” 过了一会儿霍曼脑子才稍微清楚一些，模模糊糊想起基恩说的小向导大约是——“路德维希？” 不过，“小向导”这三个字，看起来没一个字和他本身贴切吧...... “他怎么了？”霍曼不太在意的问，他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嗓音嘶哑。 基恩意味深长的看了霍曼一眼：“我到达白麝星的时候，他正单手把那个成年哨兵的精神体从天上扯下来呢。” 卧槽！饶是看多了路德维希开挂，霍曼的嘴巴还是张了半圆，良久没合上。 基恩拖着腮，一脸不可思议：“那可是成年哨兵哦~向导的身体，到底怎么会做到这种程度？真想解刨开来研究研究。” 霍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着有一些斯巴达，赶紧扯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这边出问题了？居然会过来......” 基恩沉吟：“我不知道，我过来是因为我给你的药，和你本身的药方里本身的药冲撞了。吃了怕出副作用。” “怪不得我越吃越难受......你这是坑弟呢！” 基恩窘迫：“我也只是觉着王庭和银蔷薇两个地方跑略麻烦才没去查，谁知道我刚查到你就跑去白麝星了！还失联！” 说了半天还是觉着是自己疏忽，基恩心虚的挥了挥手：“总之你先停药吧，两种药都停，你本身那个药方也有问题。” 霍曼：“什么问题？” 基恩：“那里面放了虚无草。这玩意根本不该往里面放的......” 这名字略耳熟，霍曼觉着自己脑子一片浆糊，怎么理也理不明白，想不明白，索性就把这个词放在了一遍。 却没想到，这一番搜索让他想起了更加重要的事：“对了！基恩！那片辐射地，是冰铀云母！” 基恩点点头：“我当然早知道了。几万平方米的云母原石，每一寸都有三丈深，半数都是极品原石，不光有冰铀云母，铬麟石，黄桑晶。全都是做武器装备的顶级材料，这么多，战争时期也足够一只精英队十年消耗了。” “我早上报上去了。要不你以为我怎么现在才过来看你，不过估计很难查出，他们都能这么大喇喇的暴露出来，必定是把破绽清干净了。” “怎么会清干净了？那个精神体是秃鹫的哨兵，没有抓住吗？”霍曼问道。 “抓是抓住了。只不过......还没从他口中撬出什么，两天前就没看住自尽了。”基恩叹了口气，“这人应该是正规军出身，言行能够看出来。只是调查却显示......这人好像凭空出现一样，帝国没有任何记录，连指纹，瞳孔测片都没有。” 霍曼揉了揉头，总觉着这阴谋和追杀路德维希这件事有些关系，但是众多事情堆积在不甚清醒的脑子里，痛的要死。 “行了，你休息吧。”基恩看得出霍曼现在木呆呆的，说半天也不知道明白了多少，于是乎喝了口水就风风火火的往外走去。 临走带门时候，他突然回头：“哦对了！我是管母后特批的星舰来找你的，她听说你出事了挺着急，说要过来看你，大概过几天就能到了。” 说完速度闪人，以防被打。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霍曼虽然刚才反应迟钝，可这句话却听的分明，抄起枕头扔了过去：“别让她过来！” “砰！”门关上了。霍曼一炸毛把西蒙给激起来了，打了个滚给了主人一声哼。 听到母亲要过来看他的消息，霍曼无法镇定，强自拔掉连着手臂上的输血管，却没想到门又开了。 医生进来了，正好抓住了霍曼的小动作。 帝国医院里半数医生都是向导，一来经常收容成年哨兵，而这些单身狗多数需要精神疏导，二来向导通常都心细如发，精神触手更有利于手术和科研。 这个棕发医生正好就是向导，只不过霍曼没有成年，没有狂躁症不需要疏导。 医生带着眼镜，表情非常严肃，目不斜视走过来把霍曼拔掉的输血管插了上去，记录了一下医疗光脑上的数据就要走人，完全不顾及这是三王子殿下的重症病房，丝毫不知道安慰一下霍曼刚醒来就受挫的心情。 “等一下。”霍曼打断了医生的脚步。 医生拨了一下卷发，回过头，依然一板一眼：“什么事？” “那个，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向导怎么样了？” 医生按开光脑：“路德维希施洛德。皮外伤，前天已经出院返回学校了。” 霍曼瞪圆眼睛：“怎么可能！他明明比我在高强度辐射地待得更久。” “大概遗传基因比较好吧。”医生司空见惯，修长的手指啪啪啪戳着光脑界面，眯起眼，“倒是你另外一个一起过来的哨兵，伤的不轻。” 凯文。 霍曼：“他怎么样？” “他的伴生兽，那只山猫。死了。”医生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说中午吃迪迪虾味道的营养剂一样。 “死了？”霍曼错愕。“伴生兽还能死？” 医生好像在鄙视霍曼匮乏的知识：“当然，未成年结缔的伴生兽就是实体。和主人心神联系，却并不是生命链接，自然生死由己。” 霍曼转头看了眼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的西蒙，回过头：“那如果伴生兽死了，哨兵是会变成普通人吗？” 医生淡然答道：“哦，这大约分人了。不过一般情况下，过几天哨兵也会跟着死掉。” 第26章 伍德站在宿舍前有些踌躇，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紧张。想着路德维希冰冷又艳丽的面容，挺拔的身姿，拒绝起人来铿锵有力的语调，伍德再一次觉着自己鼓起的所有勇气，一时间被巨大的针管抽离了身体，发现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 他从来都不觉着只有哨兵和向导是灵魂伴侣。可惜这个观点并非大多数能接受的。 本以为生为向导，这辈子都和爱情隔绝了，却没想到能够真的遇到他真心憧憬和渴望的人。 一开始，伍德也没想过自己会对路德维希抱有这种粉红色的憧憬。 他在是在前一段时间的向导游行里认识的路德维希。那天，伍德作为的凤凰军校向导的领头人，结束一轮游行后在康威大桥下整顿队伍，一侧头看见身材高挑的银发青年，他肩膀上站着一直半个手掌大小的鹦鹉，不耐烦的靠着墙壁点烟。 那种明明浑不在意，却夺目得能叫人色与魂授的美丽，让伍德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 路德维希的性格和他高调强势的长相完全不同，甚至称得上随和。（？！）至少对待伍德是这样的。 了解之后，伍德才发现路德维希更加吸引人的是他自身，而非相貌。强大，淡定，坚韧，战无不胜。很难想象这些词放在一个向导身上，可是他都做到了，满足了所有伍德对于向导的幻想。 之后他们两个成为了挚友，伍德因为是“反抗结合会”的会长，总会被一些哨兵刺头围攻。而路德维希罩着伍德，无数次的踹飞了过来挑衅的哨兵。 伍德愿意满足路德维希的一切要求，只换取他身边一个位置。 突然，还没等伍德做好准备，面前的门却猛地开了。 路德维希的死鱼脸出现在面前：“进来说。” 一个月未见，伍德满脸绯红，贪婪的打量着路德维希的的面容。 虽然时隔一个月而已，但是路德维希的眉眼略微褪去了青涩，肩膀越发宽阔，浅色的头发丝毫没有柔和他凌厉压迫性的气场，反而越发强势张扬，俨然已经是硬派男人样貌。 路德维希按住眉头，随手把光脑关闭：“我上次拜托你找的人。不用了。” 伍德一愣：“为什么？” 路德维希仰起头，俯视着伍德：“因为我已经找到了。” 伍德眼神闪烁，他父亲是有个子爵头衔，管理银蔷薇哨兵事物局，所有刚刚成年的哨兵都会到事务局登记，给帝国一份自己的信息素，这意味着真正成为捍卫玫因帝国的战士。 而路德维希一年前给了他一瓶哨兵信息素，拜托他的父亲找这个信息素的主人。 伍德问过这人是谁，路德维希只答是朋友。但伍德怎么也不信，只是朋友能够每周都过问他一次。 哨兵信息素很早就给了父亲，但是一直都没有遇到匹配哨兵的消息。 直到伍德在学校里撞见了三王子霍曼......的龙型伴生兽。 没有错......路德维希那瓶信息素，就是霍曼的。 但出于私心，伍德却并没有告诉他。 而今天，路德维希的眼睛告诉伍德，他实际清楚得很。 “我不是故意的！”伍德从来不是丹迪那种软弱的向导，只是被路德维希眼神一扫，嘴唇颤抖起来，“我，我只是......” 路德维希本身就不多的耐心耗尽了，他面无表情的抓了抓头发：“我知道了。”说完走过去打开了门，示意伍德离开。 伍德冲了上去，伸手要抓路德维希的衣服。 路德维希微微侧身一闪，伸脚就把伍德踹出去了：“你要是安分点还能当朋友，好自为之。” 伍德眼眶萦红，强忍眼泪，痛叫出声：“我喜欢你！路德维希！”声音之大，绕梁三尺，回旋在宿舍楼楼顶。 ================================================================ 这次开荒可怕的死亡率迅速传到了学校，全数算下来活了三人，何况其中一人现在还生死未卜，简直可以媲美大王子基恩那届的全灭大逃亡。 不过开荒都是签过生死状的，凤凰军校培养出来的人才，本来就是往边区战场上输送人才的，多数哨兵都有从军梦，以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为荣，对生死早有自己一番考量。 再加上上面把“疑似叛军”的消息封锁了，倒也是没掀起太大的风浪。 校园里渐渐平静了，住在医院的霍曼仍旧水深火热。 连续躺了几日，霍曼知道了面瘫医生的名字——迦米。他虽然嘴巴毒，表情严肃，却有一个和他本身形象强烈反差的精神体——大耳狐。 那天，霍曼45度角仰望天空发呆完毕，从放空中收回意识，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大耳朵大眼睛的小家伙趴在自己被子上无辜的望着他。 洁白的大耳狐轻若无物，用脑袋轻轻的蹭着他未受伤的膝盖，轻声叫唤着撒着娇。 霍曼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手指瞬间沐浴在一片腻死人的柔软里。 门外传来声响巨大的走路声，很快门被撞开，迦米医生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拎兔子一样拎起了大耳狐就要出去。 大耳狐嗷嗷叫唤起来，显然并不想走。 霍曼刚想阻止，却发现冷酷无情的迦米医生脸上掠过一片红晕。 霍曼：...... 很好。害羞的迦米医生。 迦米像是为了掩饰尴尬，咳咳了两声：“5点会有护士过来换药，现在你最好先休息休息。” 霍曼托着身子，少见的示弱：“别走。” 一向风风火火，来去无踪的迦米顿了一下，窘迫的立在门口。 霍曼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憋紧了嘴上的笑容，生怕露出来迦米恼羞成怒。这几天他的乐趣也只剩下调戏傲娇医生了。 傲娇医生果然心软了，他木木地移动到了椅子上，僵硬的姿态显示了甚少安慰人的不习惯。明明是个向导，还是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怎么一点也不软呢！ 本身霍曼觉着路德维希算是向导中的大异类，迦米的出现让他开始质疑自己对向导的定义是不是有些问题了。 不知道为何，霍曼觉着面对迦米的时候总是会容易忽略他是个向导的问题。毫无绯*望，虽然认识不久，却像个能打开话匣子的损友。 “医生。我喜欢上了一个向导。之前我们日夜相处，他也表达了一些对我的好感......” 迦米脸部涨得通红，愤然开口：“我可没有表达对你的好感！” 霍曼：“......我是说的之前出院的那个向导。” 以霍曼的目测估计，迦米医生的脸现在表面温度，可以摊熟鸡蛋了。 为了不让迦米医生羞愤离场，霍曼赶紧接着说：“你也是向导，你说说。如果你对一个哨兵有意思，你会在他重伤住院的一个月内都不过来看他一眼吗？” 这话倒不全是为了调戏迦米小医生，大半是霍曼的真实感受。 他不知道路德维希怎么想的，也许是他自作多情，可是在白麝星同生共死这么久，就算没有爱情也多少有了交情，可是路德维希的行为却不是这么说的...... 这让霍曼甚至对好不容易理清楚的记忆有了质疑，难道这些都是他做的一场梦？ 一回到银蔷薇，就丝毫没有“我认识你”的迹象，让向来自负的霍曼有些伤心。 可惜迦米医生丝毫没有理解霍曼受到情伤的小心肝，他义正言辞：“我没有喜欢的哨兵，也不会有。” 霍曼：“......我是说如果。如果。” 迦米：“没有如果。” 他果然是脑子抽筋才试图和迦米交流感情问题。 霍曼：“我的身体。除去这次去白麝星的创伤，其他方面怎么样......” 回归到专业问题，迦米侧过头：“你说你的早衰症？” 霍曼心中一凉，唯一的那点侥幸消失了。连正规医院的医生都这么说了，自然不可能是误诊。 迦米表情有些奇怪：“说是早衰症，其实我也不敢确定......” 霍曼：“怎么了？” 迦米：“你的身体发育普照曲线很奇怪。” “正常哨兵信息素是支线递增的，成年结缔期会到达顶峰；患有早衰症的哨兵，信息素递减，虽然有浮动，但不会太大，接下来就会是精神体消失。而你的信息素......”迦米欲言又止，“你自己看吧。” 说着迦米戳开了霍曼床头的医用光脑，这里面记录着他的病历资料和身体信息。 霍曼信息素的曲线无比颠簸，高的地方是陡峭的山峰，低的地方到了海底盆地，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看不出来总体趋势。 霍曼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基恩得出早衰症结论的时候，自己的信息素确实骤降状态。 迦米：“曲线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停药这段时间。” 他走过去，点了两个点。 界面上罗列出了详细信息。 迦米回过头：“信息素列比，你瞧。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信息素。虽然微细，但是......” 霍曼：“这，这，这是......这不是向导的信息素排列吗？” 迦米沉重的说：“没错。所以你的信息素，与其说早衰，不如说絮乱。” 真正到了宣布“不是绝症”，这个霍曼想象了无数次的画面，却发现他无法从中得到任何喜悦的感觉。 因为更正的信息量太大了：“我特么是双性人？” 第27章 迦米吓了一跳，赶紧安抚即将“狂躁症”暴走的哨兵：“不好说。你吃的药太多太杂，也影响了信息素检测，要不停药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霍曼右眼皮一个劲的跳。 迦米看不过眼：“我事儿还多着呢，没时间和你闲聊，你先自个歇着。”说着他拎着夹着尾巴呜呜叫唤的大耳狐，潇洒走人了。 进入观察期的霍曼可算安生了两天。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脏腑衰竭和肿瘤的问题。当今纪年的科技是达到肿瘤都能够90%的康复率，但是切个肿瘤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霍曼做完手术后，来来往往的护士也说不清楚哪天他能出院。 所以他也只能先这么呆着。 随后几天，随行宫殿的老管家皮耶罗带着随行官每隔三天过来安置霍曼住行起居，倒也是打理的井井有条。 能坐起来以后，霍曼第一时间去了凯文的病房。对于凯文，霍曼心头多少抱有一些歉意，若不是他想出来的瞎招，拽着凯文山猫去吓唬秃鹫，最后他也不会落得这个结局。 据不完全统计，未成年时期失去伴生兽的哨兵，死亡率约78%，瘫痪状态的占13.4%，剩下的能够正常存活，但是作为普通人生活的简直微乎其微。 霍曼用王子身份联系了帝国最好的几个医生给凯文医治，可惜收效甚微。 预料之中的，凯文自从到达从白麝星回来就一直保持昏迷状态。输送管插了满身，却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霍曼咬了咬牙，心想要是这个月醒不过，他大概会冒着风险叫基恩过来了。这家伙之前提出过仿造精神体的理论，听起来好像还靠点谱。 那个研究怪物，虽然蛇精病了点，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比较靠谱的。 霍曼微微调试全自动轮椅，心情复杂地从凯文病房里出来了。刚到自己病房门口，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了高昂的女声。 当下霍曼转轮椅就要走，却见门豁然打开：“曼曼！妈可想死你了！” 特丽莎王后精致的脸从门口探出，跳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极为主动的给他推轮椅。 霍曼抓了好几次把手都没抢过来，于是乎被强迫推进了病房。 屋里满满都是仆人，排场及大，随行宫的老管家也在，微笑着靠墙站着降低存在感。霍曼抬头，看见床头的花瓶快要被母后从各个星球集起的鲜花挤裂了，顿时感到有些头疼。 特丽莎王后优雅的把额发绾到一边，殷勤的嘘寒问暖。 霍曼敷衍着，顾忌到特丽莎王后的感情，多说了些场面话。不是他不孝顺，而是事情并非像百姓中盛传的那样，王后和三王子的一直感情甚笃。而是近几年，特丽莎王后一直在试图补救一下原来的过错。 集美貌，财富和地位于一身的特丽莎王后，远非小报，论坛里那样的绝对神话。年轻也多得是又俗又烂的故事，从最初得狗血讲起，那就是——遇渣男。 没错，这个渣男就是当今在位大帝，霍曼的父亲——乌尔克里。 乌尔克里本来不是那种浪荡子渣男，相反还是数一数二的好男人。只可惜他好的对象却并非特丽莎王后，而是他的前任，谁也比不过的初恋。若是这两个人真一帆风顺，那倒也是一段佳话，就不会有特丽莎王后这样的悲剧了。 只可惜，乌尔克里真正登上王位之时，初恋也意外葬身星海，迫于舆论压力，上位后的乌尔克里为了拉拢龙系，娶了当时的女大公特丽莎。 每个风尘中打滚的美貌女人都曾经是天真浪漫的小姑娘，特丽莎王后抱着一腔热血以飞蛾扑火的姿态扑向了强大而俊美的丈夫兼哨兵，只可惜乌尔克里心头白月光长照，即使和特丽莎结合，精神上也是排斥状态。 而就在娇羞小女人怀着孩子依偎在丈夫身边的某一天，乌尔克里听说了曼陀罗星海区域有了初恋的消息，就依然抛家弃子奔向了白月光的怀抱。 这对特丽莎的打击是巨大的。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她从来都站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没有人不说她美，没有人不说她优秀，却就是出现了那么一个人，掏心掏肺的爱上却被毫不留情的甩开，好像她是什么肮脏的爬虫。 一气之下，怀着孕的特丽莎跑到了暗玫瑰星座，去找镇守边疆的施洛德大公爵。龙凤两派关系很差，但是特丽莎和施洛德的私交却很好，虽然父母抵触来往，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在玫瑰星，她产下了三王子。青涩和懵懂一去不复返，回到王宫后性情大变，酗酒赌博，把刚满月的儿子扔给女仆，曾经连续5年未探望过一次。 都说王宫险恶，人心冷暖。三王子出生体弱，父不疼，母不爱，身边关系杂乱的势力游走，阴谋诡计自然也没少有过。怎么熬过来，其艰辛大约只有霍曼自己知道。 就是因为幼年的不如意，霍曼才有这么强的功利心，企图通过地位来巩固手段，用实力控制一切。 只有权力能让他有安全感，哪怕是少有的看上那么一个路德维希。他从心底里也是希望路德维希依附于他，而霍曼不积极追求，也是因为自己实力并没有完全压制路德维希的把握。 如今，年过中旬的特丽莎王后醒悟过来，再想补救，却发现为时已晚。霍曼已经不是那个在冰冷宫殿里抱着玩偶等待母亲回来，一等等了五年，走路都会跌倒的三岁小孩了。 他变得冷漠，自制，我行我素，母亲的过分关心，已然变成了累赘。 特丽莎王后扶着霍曼坐到了床上，用精神触手检查了一遍儿子的精神，梳理了一下意识海。 霍曼顿觉清爽很多，再看纠缠的特丽莎王后就顺眼了很多，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当时基恩说你过几天就来，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见儿子主动说话，特丽莎王后眼睛一亮：“我去你们学校考察了啊！我去请你喜欢的那个小向导吃饭去了啊！” “噗！”霍曼一口水喷了出去，顿时惊呆了，“你说什么？” 特丽莎王后竟然开始邀功了，用折扇掩住嘴巴，明明一副绝世美女的容貌却做出老鸨的姿态：“啧啧，那个小向导，性子悍了些，倒是长得够漂亮。” 霍曼冷汗下来了，不顾坐着轮椅狂摇特丽莎的肩膀：“你到底做了什么！” “哎呀哎呀！”特丽莎王后狂笑，“安啦安啦，第一次见你急成这样，。你那小相好野的，一脚能把成年哨兵踹飞，我还能把他怎么样。” “他和雷一点都不像。像雷那样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雷是路德维希的父亲，玫瑰大公爵的名字，特丽莎王后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雷的恋人达曼，和我关系也非常好。你小相好的银发和达曼的银发如出一辙。” 霍曼擦了擦脸上水，对着特丽莎王后整齐打理得形状美好的银发发愣。他是没见过母后的闺蜜达曼，但是路德维希的头发颜色确实挺像特丽莎。甚至，五官好像也有那么点像......不是那么点，是真的略像......霍曼反复打量，心头突然升起诡异的思绪，这猜想一生出，就把他吓得呆住。 “想当年，我和达曼就是王都的银发双生花，我俩只要一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蜂拥着各种各样的哨兵。”特丽莎王后的臭毛病又来了，没喝酒也开始吹牛皮，“你说你们这代人，怎么就没一个有我们那代人的风华绝代......” 霍曼：......他迅速的把刚才的想法投掷出去了，开什么玩笑，路德维希就是脸和特丽莎一毛一样，那性格也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基因都不是一个生育篮里的。 “哎，你怎么就没遗传我这一头漂亮的银发，”特丽莎王后伸手要摸霍曼墨色的卷发，被他侧头躲了过去。 被躲开碰触，特丽莎也没有沮丧，她感怀起来已经顾不得自己儿子了，垂头兀自忧伤起来。 看多了罗曼小说的王后殿下，是儿子也拉不住的存在。 霍曼有些发愁，转头看了看皮耶罗老管家，这狡猾的老狐狸依然目不斜视，对上司头痛的境况冷眼旁观。霍曼可不会让他退休金拿得这么舒坦，当下使了眼色示意老管家想办法带着特丽莎滚粗。 老管家拿出手帕擦了擦汗，可真是苦了他了，为了三王子这操心操力，一只脚入土的年纪还干着小年轻都hold不住的活计。 好在经验老道的管家先生到底不愧是特务出身，段位之高也不是特丽莎王后这样长期养尊处优之辈能媲美的，三言两语就把王后一行人请回随行宫殿了。 霍曼靠在床上，长舒一口气，惯性的拿起脖子上的龙晶把玩起来。 不过是一次开荒，弄的什么都一团糟。 王子殿下觉着现在自己的脑子相当不好使，他甚至不记得开荒之前的科研工作记录。总觉着有无数件事情没有做，却不知道是什么，这种无法掌控的恐惧让他焦躁，霍曼觉着自己根本无法平躺着等着出院。 看来他得提前投递出院申请函了。 第28章 幸好特丽莎王后问候完霍曼，知道没有大碍后就起驾回宫了。 要不霍曼得被烦死。 身体各项水平趋于正常值之后，霍曼就递了出院申请。 迦米倒是不懂，霍曼这么情急是为哪般：“我是知道你们凤凰军校生一般毕业礼跟在开荒月之后，可是......” 可是你根本没结缔成年啊！参加个毛毕业礼！ 凤凰军校这个不结缔别毕业的规矩是真坑死一届又一届的人。几乎每届毕业礼上都能瞧见互相击掌问好：“呦！xxx吧！恭喜啊，再战一年！” 而很可能，这个“再战一年”会变成坑爹的“再战两年”甚至“再战三年”。 这其中的魔性不言而喻，甚至毕业生在论坛上刷帖，这些蹲班生的真相是因为中了门口菲尼克斯星将雕像的诅咒！ 但凡对着雕像小便过的人，都会当年毕不了业！鬼知道这说法是从哪里来的，估摸这些都是胡扯出来忽悠菜鸟新生的。 霍曼可是从来都没对着雕像尿过尿......他还特么是没毕业啊！ 言归正传。 霍曼：“不是因为毕业礼。” 迦米皱眉：“那你找哪门子急？你的身体检测数据还没出来呢。” 霍曼嘴唇颤动：“就是有点事......如果没检测出来就下次再说吧。” 对于怎么也不肯说有的是什么事的霍曼，迦米也没耐何，最终给了他一个拇指大的医疗装置，让他戴在身上：“y院的最新研究成果，我知道你是王子不缺钱，所以不坑你，弄丢一个赔十万星币，怎么样。” 霍曼玩味的瞧着迦米，把本身得意洋洋的迦米脸看红了：“你瞎看什么！我可不是关心你身体怎么样，不过是看你身体值和常人不一样，当做一个研究数据而已！” 把测试装置从迦米手中拿过，霍曼凑近，近到呼吸已经扑倒迦米脸上，迦米猛然退后，果然脸蛋又浮现了红晕：“你这家伙！” 霍曼轻笑，却被迦米捂住脸踢了一脚。 “明明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哨兵还是向导呢......还乱折腾。”迦米咬牙。 霍曼抢过迦米的通讯器，强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转身离开了。 却没想到大耳狐叼住了他的裤腿，见他要走呜呜的叫了几声，一屁股坐在了霍曼的鞋上。这小家伙看着不大，屁股倒是敦实，后腿一夹不松开了。 迦米深觉丢脸，生拉硬拽着大耳狐的两个耳朵，长期混办公室的力气硬是没把这耍赖的家伙给弄起来。 霍曼轻笑。 这么严肃的一个人，却有这么一个爱撒娇的精神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都说精神体是主人最本初的秉性，想想迦米抱着人裤腿撒娇的样子，霍曼浑身一震，差点要移情别恋到他身上了。 “这家伙！”迦米恨恨道。 霍曼也没搞清楚大耳狐是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他蹲下身子，轻轻挠着大耳狐的耳廓：“小东西？我还会再来的。” 迦米嘟哝：“你再来干嘛。” 大耳狐依依不舍，哼了哼了两声，看见霍曼坚定的要走，伤心的嘤嘤嘤卷着尾巴委屈极了。 霍曼亲了它的头顶，带着西蒙走了。 回到随行殿，霍曼一一把光脑上通讯簿里的人清点了一遍，把标红的一一联系问好。隐约理清楚了概络。 总算脑子清醒了几分。 这种把人脉把到手中的感觉就像沉浸在大海中。 老管家咳嗽一声，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半天了，三王子都没注意到他：“殿下，晚餐已经准备就绪了。” 住了几天院，霍曼瘦了一大圈。老管家早已经吩咐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保准王子殿下吃的开怀。 可惜霍曼却没有领情，他回过头：“撤了吧。我现在有事。”说完他就离开了卧室，走向了书房。 随行宫殿虽然比起王宫小了很多，但是该有的书籍不会少。 因为之前不怎么在意，本身对向导知之甚少的三王子殿下，通过了一夜阅读，脸色越来越难看。 向导的精神世界被称为意识海，每个人的意识海都不一样，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模式。对于未成年向导来说，能够在意识海里勾连到伴生兽，就是成年结缔的前兆。 而霍曼......他也不知道是他看见老子是做梦，还是真的。 更可怕的是，他不是向导。 霍曼的疑心病向来很重，他搞不明白这件事情根本夜不能寐。 之前那个可怕的猜想又出现在了他的心头，路德维希和他出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若是...... 可是这个可实施性未免也太低了吧！ 他是一个哨兵，而路德维希是一个向导......就算战力爆表，但是那信息素，实实在在的是一个向导...... 现在更有可能的，是他自己的属性出生被误判了。 或者后天得了什么病，突然转化成向导，而路德维希的伴生兽最近离他很近，因为匹配度兼容，才发生了穿插勾连的反应现象......所谓勾连反应，就是指精神上看见另外一个向导的精神体。 科学证明，两个信息素相似的幼年向导，发育期如果长期处在一起，有一定几率出现和对方的伴生兽穿插勾连的情况。但是这种情况不会耽误结缔成年。 而如果是后天问题，他现在的转化过程就相似于幼年向导的发育期，和路德维希的伴生兽勾连不足为奇；而若是先天问题，那就更正常了...... 勾连是只有向导之间会出现的现象。基本不用再去医院确定—— 这意味着，他就是向导了...... 问题是，他根本就不应该是个向导。 这问题显然比早衰症更加可怕。 难道他要去和路德维希搞真正的“向导爱”吗？ 霍曼僵硬的坐着，眼前的世界变得茫然又刺目。 好像他辛苦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玫因王朝是绝不会接受一个向导做帝王。 “殿下。”老管家担心的敲了敲门，没听见动静又说道，“三殿下，您刚出院。身体还不能承受高强度的工作。” 言下之意就是别刚出医院就回去见迦米了。 半晌，里面仍旧没有声响。老管家抽了口气：“那三殿下，我进来了？” 老管家推门进去，发现霍曼木讷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见面前的门开了，才猛地反应过来：“管家......” 他像游魂一样站了起来，飘过了老管家，回了自己房间，“咚”的一声撞上了门。 第二日，霍曼收到了丹迪的邀约。 那个纤细而娇小的向导，却有着广阔的人脉，和活络的心思。作为向导群中的交际花，他擅长察言观色，体悟人心，当这些没有阻碍到别人的时候，这确实是贴心的性格。 丹迪先是表达了一下对霍曼世故的慰问，接着说起了来电的主要目的：“托三殿下的福气，两天后父亲帮我提前举行了成年礼晚会。” 说到此处顿了一下。 若是之前，霍曼听到这话一定会把它当成挑衅，光是成年二字就能点燃他的命门。可是如今，经历了太多现实的折磨，他反而淡定了。 就算如此，霍曼现在也很惊讶。 他非常明白丹迪的性格，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刺伤别人一分的话，他的成年礼也不会触霉头的非要邀请霍曼，所以他今天发来信息说这种话...... 见霍曼没有反应，丹迪喘息了几声，带了一些哭腔：“若是平常，我也不会这么无礼。只是我对三殿下的渊博已经倾慕已久，想到以后见三殿下的机会就要越来越少，就心里难过。于是就不顾父亲阻拦，擅自打电话过来了......如果殿下不想来，那就当没有这个消息......” “我会过去。”霍曼揉了揉头，不是他真的被丹迪唱演具佳的这番“情感流露”给感动了。而是他从昨天晚上起脑中就被“向导”二字充斥了。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甚至不知道要找谁谈论这件事。 唯一能走的路，大概就是找唯一信得过的迦米，开一些仿哨兵信息素的东西，再吃一些抑制向导素发育的药物抑制住发育倾向。 可是这抵得住一时，却抵不住一世。 一辈子不结缔成年的哨兵，更和王位无缘了。 陷入死局的境地，与其摔杯子，不如出门散散心吧...... 虽然平日里他也很少去这种向导聚集的舞会宴会，但是不等于他非常排斥。他只是平常没有时间...... 耳边响起丹迪喜悦的声音，霍曼断掉了通讯。 还好说起向导，霍曼最先响起的是路德维希。 他无数次的想要试图给他发通讯，手碰到光脑却发现自己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如今，诡异“向导病”让霍曼对路德维希的爱慕成了一份尴尬。他努力忽视这段尴尬，但是却和凯文的病一样，收效甚微。 双眼一闭，全是路德维希的脸和父亲坐上王位的样子。 霍曼侧头瞧了瞧依然酣睡如猪的西蒙，心里无比嫉妒。人傻是福，龙傻更是福。 若是霍曼转化成为向导，那么西蒙就是消失了。 可惜暴力龙从不会分担三王子的痛苦，他的世界只有吃，睡，打架三件事情。 如此而已。倒也单纯。 第29章 身材高大，蜜色头发的哨兵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大门，一进门就看见靠着窗户的银发青年。 他单手支在窗棱上，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好似沾了雪，少见的银色反着冷冽的光芒，好似不带一丝温度。一只五颜六色的小鹦鹉小鸡仔一样缩着脚蹲在路德维希的肩膀上，脑袋埋在翅膀里，打着盹。 “呦！路德。”蜜发哨兵显然和银发青年很熟悉，熟练的靠在了他对面，晃了晃烟，挂在了嘴边。 路德维希惯性的抓了抓头发，转过身，吐了一个单词：“杰弗森。” 杰弗森嬉皮笑脸的应了：“难为你叫我出来一次。” 杰弗森朗曼。 朗曼氏族是王都几大最有权势的贵族家族之一，而杰弗森是长系最小的儿子。温柔体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算是王都最受向导欢迎的哨兵。完全不是卢卡这种伪花花*丝能比拟的。 杰弗森几年前已经从凤凰军校毕业，一入军队如鱼得水，几个月前又是升到了校级。 朗曼家族作为一个亲龙派家族，自然和玫瑰大公爵这一脉不怎么熟悉，这两人能搭上也是件奇事。 两人之间的对话恰似熟悉很久的挚友，丝毫没有哨兵和向导之间黏腻的 这自然是因为......杰弗森非常清楚，路德维希并不是向导。 路德维希自己也早就知道了。 还没进发育期，这家伙的哨兵信息素就像是炸弹一样扩散，浓烈到每天都在叫嚣着“快来和老子干一架”的地步。 好在达曼的收藏柜里有一颗炮制好的虚无草。既不会影响发育，又能抵挡住自己本身的味道。 路德维希虽然暴力了些，看着不怎么动脑，但这并意味着他脑子不好使。 近几年，乌尔克里大帝打压凤系的动作越发明目张胆，很难说他爹玫瑰大公爵是不是就是被大帝坑死的。 这种情况下，一个向导，显然比作为战斗武器的哨兵更能引人放松警惕。更难说，他假冒向导这个主意是不是死去的大公爵搞的，有人铺路，路德维希不是傻，自然不会自己捅破窗户纸。因而在长达5年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做出企图恢复成哨兵身份的动作。 然而就在他觉着危机已过，灌好一瓶信息素，想要用真正信息素加入帝国国籍的时候，却发现竟然特么的不行。 因为信息素重叠。 也就是说，有人用他的信息素，登记加入过玫因帝国。 冒充他的信息素去作登记，很显然说明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路德维希有很大可能性，并非是玫瑰大公爵的儿子。他的真实身份另有所蹊跷，因此路德维希整理大公爵和达曼生前的衣物，基因标本，和信息素做了比对，检测之后果然得到了不匹配的结果。 那么问题来了，他本身是谁？ 而他的身份为什么会被冒充？首先排除了他是领养的可能性，玫因帝国虽然重视血脉传承，却没有繁殖恋的陋习，领养一般和生养得到的权利没有区别，没必要掩饰。 那么就有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 他的真实身份非常敏感，很可能尊贵到值得那个冒充者盗用他的信息素，才能维持他的身份，以防亲人在做信息素基因比对的时候有了不匹配的结果。 所以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真正的真相已经随着大公爵逝去入土了。 阴谋的味道袭来，路德维希深知其中必有猫腻，玫瑰大公遗腹子的身份并不能保他安全，因此便暗自调查起来。 杰弗森便算是助手之一。 “你到底把伍德怎么了。”杰弗森扔掉烟头，八卦在双眼中闪烁，“我看到天区论坛里的帖子了。” “说那天他告白的声音隔壁哨兵楼都听见动静了，你这是……真要搞向导爱爱爱爱！吗！”杰弗森贱兮兮的把两个小手指对在一起。 “哼。”路德维希懒得理他，“少你妈放屁。” 听银发美男爆粗真是件心旷神怡的事情。 “说起来，你不是之前还觉着换回哨兵身份，可以考虑伍德的吗？怎么现在这么现在这么排斥。无论怎么说，人家颜值也算可以啊。”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路德维希随脚踹向杰弗森。 “嘿嘿，感觉，感觉喽。”杰弗森往后一躲，却没想到路德维希来了真的，被另一只脚踹了个正着。 “别再跟我提伍德。”霍曼狠狠踹了一脚后总结道。 “行行。您这是用完人家就一脚踹飞了吗？真是渣……”眼看路德维希眯着眼扫射过来，杰弗森赶紧闭嘴，“言归正传，你说你找到了？” 这个找到自然说的是路德维希真实身份。 路德维希抬起双眼，炫目的金色像是能直射人心，清透却跋扈，看的杰弗森一愣：“嗯。” 嗯？ 嗯！！！！！ “这就完了？”杰弗森面部肌肉颤动，“所以到底是谁？谁啊？”说实话他对路德维希的调查并不看好，毕竟是陈年旧事，弄不好还能涉及上一代的恩怨，更何况路德维希本身明面上的“父亲”玫瑰大公爵施洛德就是贵族，自然牵扯的猫腻很可能不好那么好理。 但看是这么看，若是他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也忍不住会去调查。 路德维希也不卖关子，伸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杰弗森吓得变了脸：“你可弄清楚了，真的假的？这可是帝国继承人候选之一……怎么可能！” 路德维希：“不会错。我和他在白麝星待了一个月。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杰弗森一愣，蓦地又反而笑了出来：“行啊兄弟，腿毛记得拔一根给我，哥们儿我也能抱你大腿了！不过，那冒充你的三王子殿下，是为了什么？图的是王位？” 实际上，路德维希在霍曼拿出药的那一刻就有了怀疑，而接触到西蒙信息素后基本上就确定了。 西蒙应该是他的伴生兽。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路德维希后来即使恢复了手脚自由，也一直和霍曼走在一起。时时观察他等待漏出破绽。 而出乎路德维希所预料的是—— “不。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假的。” 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而更意味着，这事儿大了。 若是贪图富贵，胆大包天的想要狸猫换太子那倒是好弄；可若是本人都不知道，那么其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势力。 因此路德维希并没有擅自动作。 杰弗森点头：“你没有拆穿他是对的。你说，你在白麝星被追杀的事情会不会和他......” “不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哨兵，好像以为自己得了早衰症。”路德维希沉吟，想起了霍曼对虚无草毫无反应的样子，“身体也很不好，一直在吃药。” 没错。因为自己是哨兵，他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假冒”他身份的霍曼也是。 杰弗森看向路德维希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居然还能看出来一个人身体好不好？我还以为你自从长了四肢，就一直都眼瘸呢。” 路德维希一直保持淡定的表情抽了一下，觉着手有些痒痒。 好在杰弗森没有揪着这个话题：“总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路德维希望天。 这个合适时机，最好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容易被其他势力影响。 真是项技术活。 而路德维希最讨厌技术活。三秒钟内，他决定了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你知道，怎么早一些成年吗？” “你想提前和那个黑龙结缔？”杰弗森吓了一跳，思考了一下又诺诺，“也对，若是能有机会结缔成年。谁能不承认你是三王子……” “不过，药剂一类的东西终究是外界刺激，如果是这种刺激成年的话，会对战斗力有损害的。我劝你最好还是顺其自然。” 路德维希不动如松…… 杰弗森噎了一下，眼睛往上一翻，心想这家伙果然一如既往的倔脾气，最后只得叹气：“听说情感冲击，精神刺激能导致成年觉醒，引发结缔期。” 路德维希满意的点点头。 杰弗森心中对叫霍曼的冒牌货说了声抱歉，招架路德维希这样蛮干的哨兵可不是件容易事。 好在收尾的事情不用他管，一切回归正轨后，他还免费勾搭上一个王子~ 好心情的杰弗森欢快地走了，全然没想过路德维希会把事情搞砸的可能性。开玩笑，这厮没成年都这么凶残，成年后那还用说？ 谁不承认弄不死谁！ 杰弗森走后，路德维希肩上的鹦鹉头从翅膀里钻了出来，有些难过的把脑袋顶到了主人的脖子上，嘤嘤嘤哭了起来：“你要西蒙不要我了吗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路德维希被“嘤嘤*”吵得脑子疼：“闭嘴，我会给你找到下家的。” 话虽这么说，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老子真正的主人是谁。 老子的向导素递到了暗市调查所，悬赏了十万星币，只为买个消息，却至今犹如泥牛入海。 作为向导活了20年的路德维希，有些难以想象陪伴自己的假伴生兽的主人，如今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没准一直当自己是个普通人活着呢，路德维希罕见的运用起他匮乏的想象力，毕竟没有精神体，谁会以为他是向导呢？ 第30章 出乎霍曼的预料，丹迪的成年晚会办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 甚至说得上偏向私人。但这并不是说这晚会办得没有情调。哈伯家族作为银蔷薇星最喜欢办活动的家族，其审美自不必说。 头顶透明典雅的阶梯重叠交错，这让侍者看起来像走在虚空之中，奢华而又明朗。 霍曼并没有郑重打扮，作为皇室出席一个侯爵的晚宴本来就是一种恩赐了。只是没想到，并不吵闹的晚会风格倒是让他舒服了些，多少博来了一些好感。 场地并不大，身着礼服游走其中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的熟悉面孔。 “霍曼！”身着灰色礼服的棕色卷发的青年明明是走过来的，却让霍曼又一种扑来的感觉。 “卢卡……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西蒙越来越帅了！”卢卡兴高采烈，他脚下的灰毛西卡也晃动了一下脑袋，表示知道他来了。 西蒙本来比西卡还高冷，但是听见这话就跳起来了，展开翅膀绕场一周，显示起了自己的英姿，惊动了不少来客。 “我还说你怎么请了这么久假呢，后来才知道你们开荒遇到了平流星撞击，死了超多人……” “平……”霍曼一愣，“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是啊！”卢卡惯性的挠挠头发，浓眉舒展开来，“不过，看见你小子没事就好了……我还说你细胳膊细腿的，万一第一个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挺能撑哈哈哈！” 霍曼笑得渗人：“承你吉言。” 卢卡打了一哆嗦：“瞧你也没事，怎么这两天没来上学？” 霍曼：“我没有销假……身体还没有太好，打算过一周再说。” 卢卡丝毫不会看人脸色，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过一周就是成年礼了啊，你……得，我瞧你这次也悬啊。” 好在霍曼折腾了这么多天，没什么力气跟他翻脸，拿着卢卡递来的琴酒，抿了一口。 卢卡在他旁边找了个座坐定了，表情促狭：“兄弟，你和那霸王花一起开荒，有没有……” 霍曼扭头扫了他一眼：“呵呵。”他相当不愿意提这回事，这孙子却一直提！ 卢卡一瞧霍曼脸色不好看，当下就懂了：“没关系没关系！霍曼你这么帅气，只要不死磕一个草，一片森林都是你的啊！” 帅气？霍曼眉眼虽然柔和一些，但是气质清冷，五官标致，除去眼中的黑圆圈，显然称得上是美男子。 卢卡打量了一番，深觉霍曼这样的姿色，如果是个向导，他一定要了！ “而且，路德维希那也不是受欢迎的向导啊？除了长得漂亮，性格根本就是一坨屎啊！再说你也长得很不错啊！” 霍曼：“呵呵。” “王子殿下。”一个声音背后响起，霍曼背后一冷，回过头才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路德维希…… 丹迪顾盼的浅蓝大眼眨呀眨，头发亦如黄金一般：“王子殿下。自上次一别，我很想你。”说完默不作声扫了一眼卢卡，大约是嫌弃他碍事的样子。 卢卡嘴张成了o型，头发都要炸裂了！ 丹迪哈伯在凤凰军校算得上少数肤白貌美颜值高的向导，而且不像暴脾气得让人无力招架的路德维希，他脾气好，精神力又高，自然有无数哨兵趋之若鹜，也绝对称得上校园男神。 而霍曼这家伙平时没对向导上过心，怎么就引得了丹迪的爱慕？！？ 什么桃花运啊摔！ 卢卡迅速的把掉在地上的下巴捡了起来，嘿嘿笑了起来，对着霍曼挤眉弄眼：“嘿嘿，刚说一片森林,最美的一朵就来了。” 霍曼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卢卡就跳了起来：“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就一溜烟跑没了。 丹迪满意的勾起红唇一笑：“殿下你的酒哪里拿的啊？我想喝和你一样的那个酒。” 霍曼绅士风度起身，从侍卫手里拿了一杯抵到了丹迪手中。 丹迪很高兴的走过来坐在了霍曼旁边，却没想到西蒙居然从场外飞了回来，猛地对着丹迪低吼：“吼！” 丹迪吓了一跳，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霍曼冷斥：“西蒙！” 西蒙好像对丹迪占领他的位置非常不满意，拧着脑袋试图挑衅丹迪。 丹迪的身影笼罩在长了很大个儿的西蒙阴影下，显得尤为娇小。 霍曼拉了几下终于把西蒙拉住，然而这时已经惊起一片男女。丹迪作为主人，赶紧安抚客人，过了半晌才回来。 霍曼见丹迪又回来，拽住虎视眈眈想要袭击的西蒙：“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丹迪红着脸挥挥手：“没事。但是……我有些话，想私下和你说。”他抬头看向霍曼，欲言又止。 霍曼心头略有些窘迫，然而他手上的西蒙蓄势待发：“稍等。”说完他拽着西蒙走出了门，一转头瞧见了卢卡在不远处泡向导。 “哎，芙兰的发色和瞳色很搭啊，你看，这朵蓝色洋甘菊衬得你……”卢卡口若悬河，唾沫横飞。 霍曼伸手把西蒙推给了他：“帮我看一下。” 卢卡无力招架疯狂窜动的西蒙：“哎哎！等等！” 芙兰：“哎！这是龙哎……” 卢卡：“没错，这可是王族才会有的伴生兽，刚才那个是我兄弟，当今三王子殿下……” 霍曼回来发现丹迪仍旧等在原地，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走吧，去那边说。” 丹迪从善如流的跟着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实际上，霍曼知道丹迪要说什么。 一个单身向导用渴慕的眼神望着你，并且揪着衣角笑声嚅嗫：“我有话和你说。” 不是告白这是什么！ 霍曼并不喜欢丹迪。但是大约是在路德维希身上消耗了太多耐心，因而突然有人对他表露了渴慕，反到引起自身的共鸣。 因此丹迪的举动并没有让他觉着厌烦。 丹迪抿着嘴，张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霍曼看着丹迪，细细想起难道自己在路德维希面前也是这样的？这想法一出就一阵恶寒，赶紧喝了口酒压了下去。 丹迪：“我喜欢你，三殿下。”他一双眸子像是涟水一般，凝凝吸住了霍曼的目光。 霍曼叹气，他确实不讨厌丹迪，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和他在一起。更何况，他现在属性混乱，连是向导还是哨兵都分不清，何必祸害别人。 “对不起。”霍曼郑重拒绝，面对认真的告白，自然是要认真对待，“我现在的状态，对不起你的喜欢。你能找到更好的。” 丹迪嘴唇一勾，完全没有霍曼预想中的沮丧：“三殿下口中的状态不好，难道是因为不能成年？” 霍曼表情一冷，他素来疑心强，极其讨厌别人揣测他的心思。更何况，根本不仅仅是成年的问题…… 平时甚有眼色的丹迪现在却像没看见他的反应一样，上前一步抓住霍曼的双手：“我知道殿下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可是我有办法的！殿下，你听我说。” 你有个鬼办法……霍曼觉着自己脑袋上青筋直跳，看着手上多出的一双洁白柔软的手有些不耐烦。 “我们哈伯家族，当年能被提拔为侯爵，代代世袭，是因为制药绝学。”丹迪双眼亮的像小星星，“因此，家中有一个珍藏的灵药，纯植物制造，没有激素，没有化学添加剂，其作用就是能够促进信息素的激发，从而提早的让哨兵成年结缔。” “这药和市面上的激素制品不同，是完全没有副作用的。殿下，我愿意将它献给你！只求一个机会。”丹迪敛下眉眼，下一秒突然冲了过来，在霍曼还没来得及躲避的时候抱住了他，“而我，也会在你身边，协助你……” 一个匹配度相合的成年向导，呆在哨兵身边，自然是能加快信息素成长。 霍曼突然眼前一晕，刚要失去意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让他突然清醒，丹迪在给他下精神暗示！ 霍曼低头看见丹迪蓝白分明的大眼，其中清晰明辨的写着*，瞬间他明白了丹迪的想法。丹迪根本不是喜欢他，他只是瞅准了王子妃的位置…… 而协助他成年，更没准，是瞅准了王后之位！ 霍曼想要反击，却浑身无力，丹迪本身隐藏的精神触手伸展出来，死死绑住了霍曼。两人缠绕在一起，丹迪眼中闪过一丝顾虑，他没想到霍曼一个未成年哨兵，居然能够第一时间挣扎出来，只不过，这种等级的挣扎，也不算什么：“三殿下，你就答应我吧。” ================================================================== “路德，虽然我说了刺激成年这方案可行，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积极吧？”杰弗森挠着脑袋，看着路德维希标杆一样站在酒台旁边。 美貌的外表引得无数宾客围观，然因为他身上寒冰放冷空气一样的气场，终究敢来搭讪也没几个。更别说这美人旁边站着一个帅气的哨兵——说道这个哨兵，杰弗森，他现在有些头大。 这暴力狂居然还知道穿西装，把头发梳起来！ 按理说，已经在哈伯宴会上砸过厂子的路德维希，早就荣登了黑名单，绝不可能被邀请。但是不被邀请，不等于真的进不去。 所以看见哈伯家族的宴会大门，路德维希一路带着杰弗森杀了进去。 你说打架？开玩笑。 路德维希张这样一样脸，气势更是震人，压根没一个侍者敢过来问他邀请函。 本身贵族扎堆的严肃宴请，这家伙却来去自如如同踏足无人之境一般。 路德维希扫了焦躁的友人一眼：“我当然没有傻到认为今天就可以过去结缔。只是增加和伴生兽的相处时间，才能加快成年速度吗？” 杰弗森头疼的锤了锤桌角：“那也不用一听说霍曼参加宴会，就冲过来吧！而且你可想清楚。霍曼那家伙可精得很，若是你漏出什么破绽，指不定会被阴一下……” 他顿了一下，发现完全想象不出来路德维希被霍曼怎么样的画面。 一个白色西服的向导侧头，刚好和发愁的杰弗森四眼相对。 杰弗森愣住了。 那向导面无表情，恨不得脸上贴着“生人勿近”的标签，他脚下的大耳狐安静蹲着，大脑袋四周回绕，不知道看着什么。 向导眼神毫无意识的扫过来，差点把杰弗森的魂勾没了。 发现聒噪的友人半天没有反应，路德维希高昂的头一侧，发现杰弗森木呆呆的站着旁边，看向一个方向。 路德维希冲着他的眼光看去，看到一个穿白西装的向导，马上就明白了杰弗森大概是老毛病又犯了。 杰弗森咽了咽口水：“我想去舔他。” 路德维希：“嗯，去吧。” 杰弗森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路德维希冲着他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信步向阳台走去，打算找找霍曼。 第31章 自从从白麝星回来之后，路德维希就没再见过霍曼。 但这不意味着路德维希就完全不知道他的消息，离开医院的时候留意过三三两两的护士讨论的关于霍曼的消息，总结出来就是：霍曼没死，目前也没太大问题。 他就说，霍曼那个哨兵，要强的要死，谁出事他都不可能有事。 更何况，霍曼是冒充他身份的冒牌货，雀占鸠巢这么多年，还不敢怕死的把他当向导喜欢，就是死又和自己有什么相干？不正好取而代之？ 话虽这么说，路德维希的心中却莫名有几分不甘心，可是细想也说不清楚其中缘由。 哈伯家的宴会邀请的宾客较少，在加上大多都是自持身份的贵族，因此也并无一般聚会那样的喧闹。 只不过这平和静雅却丝毫没到达路德维希心底，他疾步转完阳台又走下园亭，人群中来去却并未发现霍曼的身影。 四处寻不到，心中便多了焦躁，路德维希眼睑微敛，眉头皱起。 “lovebirds~lovebird~”老子在旁边拍着翅膀唱起来，圆滚滚的肚皮一抖一抖。 园亭里果然到处都是一对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冷不丁旁边多了个怒发冲冠，气势嚣张的银发男子，纷纷作鸟兽散状，谁也没想上前惹不痛快。 路德维希搜寻未果，却被惊扰的“爱情鸟”扑腾扑腾的晃了眼，当下情绪极差，抬脚往稍显僻静的林荫处走去。 哈伯家的庭院比楼内面积要大，因此人烟稀疏的林荫处不少。路德维希来回踱步，试图从空气中探寻到西蒙和他相同的信息素，却突然之间发现了左前方明显的精神波动。 比起向导，普通人和哨兵对于精神力操控并不熟悉，可是前面这精神波动显然已经浩大到扭曲空间的状态。都这样了，路德维希再感知不到就是傻子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脚却被一个东西抱住了，一只白鼯鼠出现在了眼前，眼中漩涡一样旋转。 路德维希精神一振，只一秒破除了白鼯鼠的精神暗示，当下抓起它，扔了出去。可以看出，这向导刚刚成年，对于精神力的控制并不熟悉。路德维希冷笑一声，果然看见前面的精神压力蓦地一溃，大步走去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人影。 “三殿下，你答应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 “好。”清冷，熟悉声音揭示了主人的身份。 这声音听得路德维希浑身一震，猛地抬眼，果然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 那个精神体是白鼯鼠的向导正对着他，满面幸福的笑容，蜷缩在霍曼怀里。那姿态之恶心，让路德维希怄在心底里的火气当下冲到了脑门，他还不及想是为什么，身体已经现行行动了。 两个人齐齐飞了出去。 丹迪不堪重负一下晕厥过去。 而霍曼却反而清醒过来了，他刚才一时间被丹迪操控，没能这挣扎出来。现在反应过来，才发现是外力撞击，冲撞到了树干上。 霍曼扶着树干站起，扭头看看晕倒的丹迪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被一双大手掐住了下巴。 眼前正是他心心念念很久的脸。 路德维希咬牙，正想开口质问，却发现不知道问什么。明明眼前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转眼间又对其他的向导投怀送抱，两面三刀其心险恶。 银发抚过霍曼面庞，轻柔又冰凉，和路德维希这个人截然相反。这让他想起了之前他出手截断了路德维希的几缕额发，至今仍珍藏在随行宫和床头柜里。 霍曼能看出路德维希在生气，他从来无机质的灿金色瞳孔如烈火般燃烧，多了些人间的颜色。 “你刚才在干什么！”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霍曼双眼一眯，桃花眼尾带出一丝戏谑，死皮赖脸：“你嫉妒我抱别的向导？”可算轮到他调戏一会了。 路德维希青筋暴起的双手显示了他的紧张，微微合上的眼睑掩盖住了他的疑惑。这算哪门子嫉妒？他只是……受不了霍曼用他的身份干这档子事。 趁着路德维希走神，霍曼伸手去抓他的脖子。路德维希惯性往后一躲，脖子上的挂链却随着惯性跳起，被霍曼抓在了手里。 霍曼也一愣，他本意是想拉住路德维希的脖子好好调戏一把（毕竟现在除了这个大约也没什么让他开心的了），却没想到反倒抓住了他的挂链。 霍曼手微微张开，定睛一瞧，透明的小瓶中是一个莹白的小草，不，比起个，用朵才能形容出它的妖娆。他愣住—— “和这个一个味道。”路德维希的声音在记忆中响起。 “没有味道啊。”明明没有味道。 “就是一样的味道。” “什么问题？” “那里面放了虚无草。这玩意根本不该往里面放的......” 记忆纷至沓来，霍曼幡然清醒，眼中不可抑制激起了鲜红，恐惧使他的表情扭曲。 路德维希看手上拽起的人表情狰狞，还以为弄疼了他，手一松让霍曼脱了出去。 霍曼脚却连站的意思都没有，腿一软跌在了地上。 路德维希吓了一跳：“呵，你是啥了吗？” 他松开了霍曼，霍曼的表情也没有好转。 “你怎么了？”路德维希皱眉，那种似曾相识的手足无措又来了。 霍曼怔怔坐在地上，听见这话仰起头。 “你……你怎么！” 霍曼的脸上不知何时全是泪水，半数已经流到了下巴颏，还伴随他一噎一噎的哭泣声音。路德维希惊了，他现在已经不是手足无措了，而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定在了地上，脚趾都动不了。 “你哭什么！”好一会儿路德维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那么疼吗？” 他明明都这么拎着多少次了，也没见他疼哭啊！ 这是路德维希第一次看见霍曼哭，很忙明显的把他吓着了。霍曼脾气差但是性子硬，就算之前骨头被他折断哼都不哼一下，从来没见他主动哭过，怎么会这么毫无预兆的…… 路德维希被霍曼搞的脑袋疼，折腾半天摸不着头脑，当下两根手指捏着霍曼肩膀试图把他弄起来，恶声恶气：“别特么哭！” 奈何霍曼不配合，路德维希不敢用力，这动作没有丝毫作用。 这画面看起来无比诡异，路过的几个宾客看见这情形也绕道而行。 霍曼怔怔看向路德维希，茶绿色的瞳孔容纳了整个宇宙，幽深又锐利，像是要看清楚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 路德维希实在搞不懂这贵族少爷是怎么个脾性，眼看霍曼坐在他腿下哭也不是事，于是皱着眉头伸手要把他搂起来。 却没想到看似无力的霍曼狠命的把他一推，自己连手带脚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狼狈离去。 路德维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焦躁回来了，伸手狠锤树干，这都什么事啊！ 他明明是过来找西蒙的，到底怎么搞成这样的。 鹦鹉老子已经巡视了一圈，拍着翅膀停在了路德维希旁边的树枝：“嘤嘤嘤(*’艸`*)~” ========================================================================== 老管家如常吩咐随行官们擦拭家具。今天，三殿下久违的出去了一天，定好在哈伯家的晚宴上吃饭，少见的不需要他们操刀。 虽然三殿下开荒回来脾气好了很多，不怎么找他们茬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当摆设了。 作为了50年管家，老管家皮耶罗的座右铭就是：主人要求的要百分之二百的完成，主人没要求的更要百分之二百完成！ 这才是一个好随行官的标准！ 就在随行官咬牙拼命干活的时候，随性殿的门却开了。 他们敬爱的三殿下失魂落魄的进来了。 这个表情最近老管家经常在霍曼的脸上看到，只不过这一次，显然比之前严重数倍。 霍曼周身的气场都不一样，如果说之前还是活人的表情，现在的霍曼更像是行尸走肉，绝望的气息像是要夺走周围人的呼吸。 随行官们非常有眼色的退下，生怕招惹到明显心情黑暗的三殿下。实际上霍曼现在根本看不见他们，瞳孔发灰，浑然不觉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老管家有些担忧，试图叫住他：“三殿下？三殿下？” 霍曼踉踉跄跄的走，正面撞上了老管家。 他猛然回过神，茶灰的双眼定位到了老管家缩在，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用嘶哑的声音说：“母后来时住的房间在哪里？” 老管家一愣：“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在哪里！”霍曼费劲的吼道，实际上他也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压抑的性格已经渗透了骨子里。 饶是如此，老管家也吓了一跳。霍曼除非是被惹急了，否则从没有跟别人大小声过。哪怕是心情再差，摔杯子，砸房子，没有理由也绝不会吼别人一句，贵族的风度使然，早已让他养成了绅士习惯，即使和诡异的刻薄性子掺杂，也绝不少一分优雅。 而现在，霍曼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全凭本能在动作。 “在二楼左数第一间。最大那个。” 老管家皱眉，心想要不要通知一声大王子，三殿下的状态显然很不对。 霍曼放下了老管家，转身上了楼。 第32章 玫因帝国王室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像随行官这样的副职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王族的行程自然是有专人负责。 王后身上的一个头发丝，一口吐沫，都不能像常人这么顺着垃圾桶，水管道随波逐流。毕竟万一被有心人采集，做为基因样本往外贩卖，就是恶*件了。 而霍曼，今日就变成了这样的有心人。 王族的特权让他轻而易举进入了特丽莎王后的基因柜，柜橱里其中一组里码放王后殿下的掉落的头发。何时掉的，长短如何等等都一一有标记。 霍曼快速拿起一个，疾步走了出去。 老管家看见闭合的门，心头一阵发麻，上前：“殿下，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时间，休息才是最有利于您身体的。” 霍曼手臂一甩，把老管家推开，沉默不言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管家欣慰一叹，刚要离开，却发现三王子殿下的房间门又开了。 霍曼长腿一迈，脚底生风，几步走出了宫殿，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老管家和随行官。 夜半，街道上静悄悄的，偶有几家晚会庆典，也相隔甚远，叨扰不到邻里。也不知是银蔷薇星什么节日，大街上挂着些喜意洋洋的装饰，只可惜这些欢喜气息却丝毫没有软化霍曼冷硬的表情。 霍曼看起来了失去理智，但是实则只是在路德维希面前疯狂了一个瞬间。现在已经尽力收拾起情绪，尽可能少做无用功，第一时间去做求证。 不是他不发泄情绪，而是现在，他根本没有了任性的资本。 手中两个透明的瓶中，暗夜之下，熠熠生辉的两截银发。 霍曼可以一眼认出哪个是路德维希的。比起特丽莎王后长期养尊处优容易脆裂的发质，路德维希的头发相对较粗，结实，光泽更亮。 思绪缭乱，控制不住疯狂转动大脑，他只能试图用其他东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他已经沦落到研究这个的地步了，霍曼悲哀的想。 尽管想要做到不被心中汹涌有暴躁的情绪左右，但是现实中真正实施起来确实有困难。承认一切活着的资本不过是虚梦一场，对于作为王子活了20多年的霍曼绝不是件易事。 开玩笑，就算是穷小子发现自己妈不是亲妈，也得厥过去几天再言其他；而如今，霍曼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求自己回归正常状态，简直如同酷刑一般。 并非霍曼凭生只依仗王子位置，他前半生这么努力的去够天上那耀眼而夺目的太阳，就在马上够到的那一刻，却告诉他脚下的基磊根本不是他该站位置。那心中绝不是“卧|槽”二字就能了结的。 纷纷扰扰的思绪慢条斯理的分开，渐渐走上了该有的道路。 他竟然还没想清楚要找谁，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霍曼身边有太多的人可以帮他做检验一份基因的小活计。甚至若是他一开口，有万千人们都会一拥而上，争着抢着不收分文的帮他做。 只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找不出一个人来干这件事情。 细细数了一遍，竟没有一个人，不是掺杂在王子的身份，和霍曼的本真之中的。 大王子基恩，特丽莎王后，老管家皮耶罗，乃至室友卢卡，邦帕斯元帅……路德维希。他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是乞求依靠的人。依赖的结局，自然是毁灭。 掰着手指数完了两只手。霍曼沉默了几秒，抬脚往皇家医院走去。 医生迦米。 这样的时刻，他最好的选择，却把赌注交给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陌生人。 霍曼合着大衣一路走到医院。 24小时的急诊有个小护士坐着，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猛地看见一个陌生人推门而进，赶忙站起来：“先生？您有什么不适？” 霍曼视线茫然的扫过白色的建筑，和各式各样的医疗设备，漠然开口：“我找迦米医生。” 小护士眉头一邹，心想这人是有毛病吗？大半夜的跑过来还要指定医生，当下只得摆出模式化的微笑：“不好意思，迦米医生公寓虽然就在医院内部，但是今日不是他值班。所以大概在晚餐时间出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霍曼双眼酸痛，把小护士撇除视线范围，下一瞬精神飘忽，头开始剧痛。 低哼了一声，霍曼为了掩饰住痛楚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小护士虽然年纪轻，但是资历却不浅，经常看病人忍痛的样子，哪能不知道霍曼强咬牙齿忍痛的样子：“先生，您哪里不舒服，不如先进来吧？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向导独自一人出去容易遇到危险的。” 霍曼通红的眼睛抬起，声音带了点湿意：“向导？” 小护士奇怪：“对啊，先生？怎么了？您应该还没成年吧？身体不舒服也应该带伴生兽一起过来看看啊？” 说完他走出了柜台，伸手去搀扶霍曼，想把他带进病房。 霍曼一把甩开小护士的手，破门而出。 小护士挠了挠头，噘嘴：“什么情况啊这是……” 霍曼一路冲到医院门口，在斜侧找到一个角落，把自己抵在了侧面。拿出随身光脑，给迦米发出了信息。 界面不停的闪烁，却并没有接通的提示。不久之后变成了未接听消息，停滞在了光脑界面上。 如此反复了几次，霍曼的手垂下了。若不是亲自验证过，他都要以为迦米给的是假号码了。 不停喘息，霍曼呼出的气息遇冷变成了白气。 银蔷薇星球的夜并不算特别寒冷，但是比之大多星球，这里的人造大气层就薄了很多。即使星际人的身体远比中古时期要强壮，入夜渐渐下降的温度也会降到冰点，*强壮的哨兵也许毫无知觉，但普通人和向导就未必受得了了。 可是外界的冰冷与火热触及不到霍曼的内心。 静静的夜，折断的希冀，冗长的时间。 ============================================================= “吼！”龙吼冲天，西蒙刚撞了一次门，随行官们就打开了随行殿大门。 西蒙围着地毯闻了一圈，叫了一声，龙首暴躁的撞着家具。 老管家从里屋出来：“西蒙殿下，三殿下离开了随行殿。并没有告诉我们他去了哪里。” 西蒙一听这话，脑袋狂摇，鼻孔里喷出白气，显然相当气愤。 老管家抬起老花镜，眉头紧皱：“您追踪不到殿下？” 即使是没有结缔的伴生兽，多多少少都会和主人精神感应，能够凭借精神联系找到双方的位置。 可是，西蒙现在却完全无法定位霍曼的位置。 他一向是靠味道搜索，嗅觉非常灵敏，如今却发现十里之内没有霍曼的味道。 一丝丝都没有。 西蒙跳了起来，翅膀剧烈的煽动，几个随行官都没有拉住。 如今的西蒙长得有一人多高，力道强壮，黑炎甚至能烧透冰钢，战斗力也不是这群普通人能比的。 老管家捻着胡须：“西蒙殿下，鄙人觉着霍曼殿下应是有急事，所以来不及通知西蒙殿下就离开了。想必是因为不会太久，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西蒙一点都没有觉着被安慰了，眼神瞄向门。 老管家老眼冒着精光：“三殿下英明神武，嗅不到味道该是带了什么特殊的药剂。而西蒙殿下，只是您也是身份尊贵，您出去找不怕，只是怕是您出去以后，三殿下回来后又找不到您，会更加担心。不如我们待到明日一早，若是还没有殿下消息，在外出寻找。” 西蒙打了个喷嚏，皱了皱鼻子，似乎是觉着这话有理，飞回了自己房间。 老管家表情一肃，吩咐了十来个随行官记下三殿下的穿着，出门搜寻，自己则拿起了私人光脑，看着一排名录，划过了特丽莎王后和一系列名单，最终点了大王子基恩。不久，电话接通：“你说霍曼出去的时候情绪不对？” 老管家点了点头：“殿下出门的时候情绪不是很正常。” 基恩探头：“可是霍曼情绪不总是不正常吗……前段时间不是因为成年的问题老发脾气，跟来大姨妈似得哈哈哈哈！哪次像你这么紧张？” 老管家表情依旧很严肃：“并不是的大殿下。这次不一样。”哪怕是霍曼没有摔桌子，砸杯子，以老管家这么多年人情世故的经验，他也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基恩这才正常一些：“你说情绪很不对。可是他都……”承受的了早衰症，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这对一个哨兵来说，算是毁灭世界级别的打击了吧？ 老管家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道。但是三殿下这不正常是突如其来的，许是突然知道了什么事情。” 基恩歪头，思索了一阵，沉吟：“好吧。我做完手上的事情就过去。恢复后，我还没过来探视过霍曼呢。若是霍曼回来了，就联系我一下。”他这多灾多难的三弟，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尊神，命途多舛啊。 老管家这才略微放心，刚把通讯器放下。就听见“咔嚓”一声玻璃的碎裂声。 糟糕！ 老管家快步走向隔壁，猛地打开门，果然看见玻璃窗户碎成了几半，中间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窟窿，琐碎的边缘颤巍巍的风中摇曳。 西蒙！这家伙要真是能用言语劝住，就有鬼了！ 第33章 一夜恍惚。晨光熹微，在白色建筑上镀了一层釉金。 反重力悬浮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其装置一看就是价格不菲。机械门开启，迦米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不过，皱起的眉头挡不住满面的红光，平日严肃的表情也像是沉浸在蜜罐里一般的柔和。 车里的人又拽住了迦米，纠缠了一阵才放他离开。 迦米抱着大耳狐，迅速去推医院的门。终于，那辆反重力悬浮车开走了。 车一走，迦米的脚步反而不那么急了，一步反三回头，大耳狐左右摇摆要跳下去，哇哇叫。 迦米皱眉：“阿米？你干什么？” 阿米呜呜的叫唤，对着迦米絮叨了一会儿。迦米惊讶：“什么？你说霍曼在这里？不可能，他明明都回随行殿了，更何况也不到检查身体的时间。” 阿米没管他的话，一落到地面撒腿跑了出去。 迦米没有办法，只得跟上，只见阿米沿着细细的弯道拐了好几个弯，才停下。迦米跟着绕了过去，发现一个人影，侧隐在黑暗中。 他一皱眉，拉开阿米走了过去。向导素的味道散开，迦米一惊：“这是……霍曼？！你来干什么？等等，你的信息素怎么了？” 霍曼没有回答，缓缓睁开眼，面部通红，瞧见迦米，笑了一下。 迦米赶忙过去搀扶，把他弄起来，却见霍曼抓住他的手，把两个不大的玻璃瓶塞了进去，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帮我做基因比对。” 迦米皱眉：“你现在发着高烧，还是先进医院……” 霍曼清了清嗓子，着重补充：“很着急。求你了。” 迦米刚为他的低姿态一愣，就见霍曼昏迷过去。 安置好昏过去的霍曼，很快，迦米明白了霍曼的“很着急”是什么意思了。 两个瓶子里都是银色头发，他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霍曼的母后。只是这事情涉及王室辛密，他不敢胡乱猜测。 迦米揉了揉太阳穴，捏着瓶子一咬牙，最终还是进了配比室。关掉了检测仪，趁着清晨人少，手脚迅速的做了基因配比，只需等待机器8小时时间，结果就会出来。 实际上，迦米并不愿意涉及王族纷争。更何况看着霍曼样子，这绝不是仅仅王后出轨找私生子这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迦米被霍曼不同往日的强烈绝望感染，让他这种平日里甚少冒险的人做出了这么一个冒险的决定。 霍曼心里有事，眠浅得很，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 他疯狂的按着提醒铃，迦米有些讶异的从邻房走了过来：“你这么快就醒了？” 霍曼嘴唇苍白，咬了一下舌尖才彻底清醒了些，抬起沉重的眼皮：“我给你那两个瓶子呢？” 迦米见他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想说几句重话却莫名不忍心，只得道：“不是你叫我去做基因配比吗？已经录入机器舱了，过8个小时就能出结果了。到时候我通知你，你先睡一下吧。” 硬生生的语调隐隐透着藏不住的关心，刀子嘴豆腐心的迦米医生绷住了脸，试图让这句话听起来更像命令。 霍曼恹恹的躺下，并没有合眼。 迦米见他这样，叹了口气：“你要是睡不着，让我先看看上次给你的测试仪数据吧。” 霍曼掀起被子，做待宰牛羊状。 迦米从他身上卸下了测试仪，将它装进了床头的医疗设备里面，一一输入信息值。 “果然。”迦米垂下眼，感受着霍曼身上剧烈波动的向导素，“虽然检测时间没有到，但是你的信息素太过于明显了。你是向导。这点没有错。没有药物遮盖，向导信息素就散播出来了。” “是转化，还是本身……” 迦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本身就是向导。没有转化迹象。” 霍曼合上眼睛，笑了一声：“给我安眠药。” 迦米的职业本能先出来说话了：“我非常不建议你再用药，之前你用了太多药了，你不想以后向导能力受影响……” 霍曼眼神晦暗，无动于衷的看向迦米。 迦米又叹了一口气，拿霍曼没办法：“好吧。” 迦米用吧安眠剂倒出一半兑上了水，打进了霍曼的输液管里。 霍曼拉起被子，躺了下去，也不知是睡没睡着，直到等到夜晚才起来，吃了点东西，等待着检测结果。 迦米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心理医师打电话，后来估计到王室隐秘才抛弃了这个想法。 这样的案例极其少见，明明当做哨兵养大，突然之间接受自己是个向导绝非易事。 霍曼苍白的皮肤上浓重的黑眼圈，显得无比没有精神：“迦米，无论结果如何，能不能请你，这件事情……” 迦米：“那当然。”就算霍曼不说，他也必定是会三缄其口的。 机器一声叮响，迦米看了看表，走出病房去拿比对结果。 不出一分钟，他又走进了病房，把档案递给了霍曼：“我没有看，并且把比对仪器刷机了，不会有信息留存，检测仪也是关上的。你放心吧。”说完转身要出去。 霍曼：“别走。” 迦米一愣。 “我相信你。” 这么多年，疑神疑鬼也并无卵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迦米转过身，站在了旁边。 霍曼拿着结果档案的手有些颤动，深吸一口气，撕开了档案。 红色的，刺眼的99%。 “哈哈哈哈哈哈！”霍曼抓住头，反而笑出了眼泪，“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迦米扶住他的肩膀：“你冷静一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这样……”霍曼反握住迦米的手，死死的扣住。 迦米早就预料到这情况，拿起床头的镇定剂给了他一阵。 霍曼渐渐冷静下来，静静坐了一阵，抬起头问道：“我的伴生兽是那只嘴贫到死的鹦鹉？你知道那个？” 迦米点点头：“哦，你说那个。我知道，上次他在医院差点说走了三任护士，我们值班房都靠抽签决定谁负责他。” 霍曼：“我脾气不好，你说我会不会被烦死。” 迦米表示赞同：“肯定，那要是我的伴生兽，我大概没成年就忍不住把他打死了。” 霍曼揉了揉脸：“你有能让人流点眼泪的眼药水吗？眼睛有点干。” 迦米：“稍等，我去拿洋葱。” ============================================================================ 杰弗森难得摆出了一张面瘫脸：“你这么早把我叫过来，要是没有一个合理解释信不信我撕了你？” 路德维希：“呵呵，你跑过来赖在我这里住还敢bb？泡个向导跑了魂一样。” 杰弗森炸毛：“那是迦米！迦米不一样！他是灵魂伴侣，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向导能比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 路德维希不屑的看着冒粉红泡泡的杰弗森，一脚踹开里屋的门，房门洞开，里面噜声如打雷。 杰弗森捂住耳朵，浑身一震：“你这隔音不错啊。” 定睛一瞧，里面休憩正酣是一只黑色巨龙。 杰弗森下巴掉在了地上，震惊脸：“我靠！你这个，这个，这……” “你把三王子那只龙给弄来了？” 路德维希：“我没弄，路上捡到的。他睡在路中央，我就扛回来了。” “扛？”杰弗森脑补出路德维希顶着一人多高的巨龙从校门口走到宿舍，还是在众目睽睽围观之下，当下雷了一跟头。 “你捡它干嘛？不送回去？” “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 “送回去？干嘛送？”路德维希想起霍曼无缘无故抓狂的样子，心头升起不爽，“你都结合过了，应该知道这玩意都在我身边了，总有方法确定一下该怎么结缔吧？” 杰弗森抓狂：“卧槽！大哥，我伴生兽跟在身边15年才结缔，您这一见面就要结缔？逗我？” “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 “不行了！吵死了！我们这么大声，它怎么就不醒？” 路德维希眉头一挑：“不会醒的，我刚才打了他几下都没醒。” 路德维希的“打几下”，杰弗森可不觉得会是无关痛痒的几下。 看着睡得浑然不觉的西蒙，杰弗森嘴唇抽搐，这龙皮真是够厚的，不带掉血的。 “结缔期主要在于契合度，长期和自己伴生兽呆在一起也是这个问题。时间到了，自然默契度上去，厚积薄发，水到渠成的成年。”杰弗森意味深长，“可是你这情况……之前我说过情感刺激的方法，不光难以掌握，还有后遗症，结缔不牢固，就需要时间来巩固。若是结缔断裂，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看我这情况，能有一年半载的功夫磨契合度吗？” “呃，也对。”杰弗森托腮思考，“不如找霍曼看看？毕竟他和西蒙待了这么久。” 路德维希像是考虑着杰弗森的提议，没有说话。 “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呼噜噜……”睡得和死猪一样西蒙翻了个身，“噗呲”一声压断了床腰。 第34章 确保结果档案销毁，迦米才把大耳狐放了进来。 霍曼吃了最后一份药：“你这里能开虚无草吗？” 迦米一脸你搞笑：“怎么可能？那玩意不是一般药物，大部分地区算的上是违禁。而且价钱也太高，作用鸡肋。” “那我之前剩下存放的药物还在吧？”霍曼咳了两声。 迦米不赞成的说：“你不会还想吃那个？你想不想成年了？” “吃。”恢复情绪的霍曼铿锵有力，“给我。” 迦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理由，还没伸手就见小狐狸叼着药盒跑了过来：“哎！阿米！你这家伙……” 霍曼伸手接过，摸了摸阿米的头。 迦米：“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 霍曼奇怪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他内心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霸占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无所谓谋略计划，而事关自尊。 “我要回王都，找父……乌尔克里大帝。” 迦米：“逗我？你要找谁？” 霍曼：“他根本就是知道这事，毕竟不止一两次在我的药物里面做手脚这种事情，我不相信没有上位者暗示就这么容易。” 迦米闭口不言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劝一根筋的霍曼：“你不怕被当做冒充犯抓起来？” 霍曼眼光四掠：“你觉着我会蠢成那样？” “行吧，随你。” 迦米不耐烦，本身并不想再理霍曼了，看见大耳狐却又想起：“说起来，你的伴生兽西蒙呢？” 霍曼：“不会有事的。他终究是会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莫名其妙又勾起霍曼捶胸顿足的事情，迦米终于再次闭嘴了。 “凯文怎么样？” 这话题转折之突兀，让迦米措手不及。 “还是那个样子。”迦米皱眉，“不是所有人都能从丧失伴生兽的痛楚中清醒过来的。那是另一个自己。” “你们都说伴生兽是另一个自己。那我实际上是应该和那鹦鹉一样呱噪？你是和阿米一样甜软呆萌？”霍曼鄙视的看着迦米。 “搞什么！”迦米气血翻滚，“我说的‘另一个自己’又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是哪个？” 迦米说不过霍曼，腮帮子气鼓鼓的像个仓鼠，把严肃靠谱的形象崩了个彻底。 霍曼笑了出来。他又找到了当初欺负冰山医生的快感了。 “带我去看看凯文吧。”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凯文的情况在医院里都并不常见。 因此先例并不多，很难用药或者物理方法。时隔多日，凯文仍旧是霍曼离开时的样子，丝毫未变。这样不变的样子自然和星币不无相关。 昂贵的细胞保存液和新药都是需要经费支撑的。 “已经确认凯文进入长期深眠状态，也就是植物人，不过脑子没有彻底坏掉，所以还有醒来的希望。” 迦米：“不过，你……你走了之后。他怎么办？” 至今为止，凯文的经费都是霍曼一个人出的。 霍曼：“我之后顾不上他了。”对于凯文来说，留在医院大约是最保守又稳妥的办法了。 只可惜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谈何顾忌凯文？ “我会想办法的保住他的。你不用担心。”只不过，最终，霍曼还是这样承诺。 霍曼吃了最后一份药，等周身向导气息略有收敛，不再被认出向导身份后穿上风衣，对迦米深鞠一躬。 待霍曼达到随行宫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老管家差点没把眼泪鼻涕都抹他身上，涕泗横流：“三殿下！你这一走，可苦了我们了啊……” 后面一排苦着脸的随行官照应这句话。 霍曼如今已经相当冷静了：“我不是说没事吗？” 您什么时候说过了…… 老管家谄媚一笑：“你猜谁来了？” 霍曼心头一跳，眼看着面前的卷发美女破门而入：“是我啊，想你来看你了！” 基恩贱兮兮的样子和原来如出一辙。 霍曼压下狂跳的心头，努力平复心情：“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基恩：“你怎么老是这么薄情啊~我没事就不能过来看我弟弟？” 霍曼刚缓过来就被“弟弟”二字砸中了胸口，收到了500点精神伤害，勉强噎着嗓子：“没事别吓过来逛。” 基恩眼神锐利，四周看了看，顿了一下说：“你最近怎么样啊？身体恢复呢？” 霍曼丝毫没有躲闪他的打量：“还能怎么样，就那样。” 下一秒基恩眉开眼笑：“瞧你半死不活的，我过来，其实是过来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平常不是老是在学校呆着烦吗？之前还总和我抱怨毕业问题。刚好，我昨天和你们校长尤里奇聊了聊，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他同意破例批准你毕业了。” 霍曼眼睛瞪圆：“你说什么？可我没有成年啊？” 基恩：“是啊。我知道。可是你早衰症啊，怎么……”怎么成年？后一句话他没说出来，那就是如果症状恶化，很可能霍曼有生之年都成不了年。 而事实上，他能成年，只不过成年了也不是哨兵而已…… 最重要的事情还牵扯不清呢，基恩这边无意识的不停把问题搞得更乱。这身份问题一旦牵扯，毕业的是他霍曼，还是路德维希就成问题了。 只不过，抛开王子身份，他也并不想领这份毕业证。 霍曼捏了捏鼻子：“行，我知道了，谢谢你。” 基恩见霍曼并没有什么太高兴的情绪，心中有了疑惑：“你就这反应？” 霍曼翻白眼：“你还想要什么反应？” 基恩：“哈，你这性格真是吃力又不讨好，看你怎么找向导。” 他就是向导了……找个卵。 “所以，老弟啊，记得毕业成人礼，就是明天，去学校拿毕业证啊。” 霍曼惊讶：“明天就是毕业典礼？” 基恩：“你在家过糊涂了吗？没日历啊。” 霍曼默然，最后应了一声。不过最后一次，去一趟学校参加毕业礼也无妨，也算是作为最后享受王子身份的奢侈了。 基恩左脚烦躁的“哒哒哒”点在地上，等待着对面的人说些什么，可惜霍曼丝毫没有主动坦白那天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的意思。 大王子表面看着平静，实则心中抓耳挠腮，也不明白一向不对着他藏私的老弟，怎么今天就……老管家在旁边咬着手绢，眼神飘忽，恨不得上来替大王子问了。 “之前也没说，你身体停药之后怎么样了，要不再去我研究室做个检查？” 老管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想大王子怎么就这么怂呢？ 霍曼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很好。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皇家医院421室的重症病人，凯文金，因为伴生兽丧命现在成了植物人。” 基恩点点头：“我知道，是和你一起那个回来那个哨兵？” 霍曼郑重道：“是的。参加完毕业礼，我会回王都。有急事找父王。所以，基恩，我求你一件事。” 基恩扇扇胳膊，拿起桌上的果糖放在了嘴里：“你求我办的事情还少吗？” 霍曼眼尾带笑：“最后一次了哦~行行好嘛。” 基恩总觉着事情有哪里不对：“行，你是说让我帮你好好研究……啊不，看顾凯文吧？” “对。无论我发生什么事情，请务必，帮我照顾他。” 这话说的跟交代后事一样，惹得咀嚼糖果的基恩皱起了眉头：“你跟我说实话，昨天……发生了什么？” 老管家长舒一口气，终于问出来了。 然而霍曼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他坏笑：“先答应我。答应了我就告诉你。” 基恩眼珠子转了两圈，却还是叹道：“好，我答应你。” “我昨天……喝醉了。” “哈？你不会觉着我能相信这说辞吧？”就不能编一个更有诚意的说法糊弄他吗？他以为他是特丽莎王后那么好糊弄吗！ “说起来，西蒙昨天回来了吗？”霍曼即使扯开话题。 老管家脑袋一缩，“西蒙大人昨天回来了只是……”他殷勤的把霍曼带到了他的房间，地板一丝不染，床面干净整洁，唯有窗户处碎裂了一个大洞，“您看？这我们也不可预料啊，西蒙大人担心您的安危，自己闯出去了！” 霍曼揉了揉已经有够头痛的脑仁：“好了，我知道了。它迟早自己会回来的。”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哪儿能等他自己回来？我现在派王室军队出去找找？”基恩含着糖果，跳了过来。 霍曼再次揉起大约已经揉烂的脑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劝回去了。 基恩吃过了晚餐，拿起帽子有些委屈：“要不是我明天有新一批的探测仪器要批准装置，非去不可，我就留下来看你的毕业礼了。” 若是平日里听这些话，霍曼倒没觉着有什么。可今日却眼眶却莫名湿润，即使他并不是真的三王子，霍曼也愿意相信基恩为的也不是他这个三王子的身份。只是，事情牵扯太多，能少些人知道，最好还是少些人知道。他勉强忍住情绪，把基恩送走才松了口气。 第35章 在军校生心中，毕业礼是件神圣的事情。不光是见证了成年，更是为帝国辉煌效力的□□。若没有像费格斯那样破例收入了鸢尾军，迫不得已才不能出席毕业礼，大多数人都会出席，并且引来亲朋好友见证这光荣的一刻。 十年如一日的凤凰军校，被远古拟态的林荫草地包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今日，走在人行道的毕业生，身着圣洁的白色长袍，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成人礼的到来。 白色是帝*队制服的颜色，象征着投奔光明的玫因民族，尚武尚强的本性。因此，只有真正成为帝国战斗力——成年哨兵或者成年向导，才有资格穿上这身白衣。 毕业生自然没有这个忧虑，他们全部都已经安全度过结缔期，完完整整迈向了成年，和自己的伴生兽，哦不，现在应该叫精神体，签下了永不终止的羁绊，离开军校的温床，拥向未来的荣光。 就在齐刷刷的白袍中，只有一人特立独行。他身后跟着一个摇着脑袋，四处探看的黑龙，肩膀上停着一只聒噪的鹦鹉，而这两个家伙，均是未结缔的实体状态。 饶是如此，这群毕业生们也并没有人敢过去惹这么一个未结缔的“小毛头”。这家伙就是大名鼎鼎霸王花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看起来悠闲，实则绷紧神经扫视人群试图定位到霍曼。 旁边几个毕业生看见路德维希，纷纷议论起来：“哎？他就是路德维希啊！我前几天还看见他参加了哈伯家的晚宴。” “你说哈伯，丹迪哈伯明明成年了，却没来参加毕业礼。是不是跟他有关？” “谁知道，反正少惹为妙。” 路德维希没有什么功夫理会这些叽叽歪歪的言论，他暴躁的脾气已经濒临顶点。若不是因为听说霍曼回来，他这尊大神哪会主动出现在学校里？ 自从霍曼跑掉之后，那泪点像是烟头一样烫在路德维希的心尖上，虽不致死，但每每想起这个问题却如坐针毡。这家伙真是把他祸害死了，一到午夜梦回之时，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眼泪狂流的霍曼，以淹死他未结束。 说是为了西蒙，但比起任务式的搜寻，路德维希现在完全在凭借本能捕捉霍曼的信息。 明明是个哨兵？怎么就这么让人…… “怎么样？西蒙？还没闻见霍曼的味道？不是你想找的吗？”路德维希斜着眼，漫无目的。 西蒙冲着路德维希嗷嗷叫了几声，气愤无比的一甩尾巴，用旁边的倒霉哨兵泄了顿火气。 老子亲昵拍着翅膀蹲在了西蒙鼻子上，用呆毛蹭了蹭他，得到西蒙欣喜的回应。 很好，他还没培养出什么鬼的默契度，老子倒是先收复了西蒙。 霍曼没有结缔成年（当然也不可能结缔成年），所以他不可能穿着白袍。以那家伙强自镇定，端着自尊的性格，大约会只去拿毕业证就跑掉吧。 “这边走吧，他估计不会走这条路的。”路德维希转身绕过了大道，走上了林荫小道。 这条道路是霍曼当初第二次，嗅着路德维希味道去找他的那条路。而路德维希并不知晓，可走过了一半，突然也嗅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 一丝丝一缕缕，味道并不重。雪松的深沉，掺杂这柠檬叶的清新，像雨后芳赏中夹杂着那一声的钟鸣；明明清澈而干净，却古怪的透着压抑沉闷的调调。明明两相矛盾的东西，掺杂在一起诡异的和谐。 路德维希心头升起一阵无缘由的欣喜感，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林立的树木绰约依稀，豁然捕捉到了一片衣服。 霍曼！ 路德维希第一时间反应，没管后面打架的西蒙和老子，冲了上去。 霍曼木怔怔的坐在木椅上，听见后面路德维希的动静回过头。 路德维希的速度奇快，到达霍曼面前也只是一瞬。 霍曼看见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猛地站起，面部冲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厉喝：“别过来！” 路德维希顿住，浓眉紧皱。霍曼从来没和他这么说过话。 霍曼紧接着往后退了几步，委屈一丝一缕的凝成实质，眼眶又有些发红。鬼知道他是为什么见到路德维希就想哭。一切坚强都被抹墙灰一样抹掉，剩下的只有□□裸的软弱。 这个人。 他已经不知道心底里是何感受了。 起初，霍曼还是个骄傲的王子的时候。起初吸引他的路德维希，美丽强大，是一朵满身是刺谁也摘不掉的玫瑰花。略微的艳羡和不能启齿的憧憬，让他在心中埋藏了一份爱慕。这个是成功的，在那样远不如他的□□上，能凭借自身的力量让所有人敢怒不敢言，是霍曼多么渴望的？ 而如今，才知道一切都是错的。天之骄子是天之骄子，当一切归位时，他也不过是茫茫星空下一片灰暗，渺小的污浊。 为什么他能与众不同？为什么他能够把自己取而代之？为什么他能活得昂首挺胸？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嫉妒让甜蜜中混杂了毒浆，两相腐蚀让心千疮百孔。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前一秒路德维希还是上帝派来救赎他的天使，下一秒就漏出了狰狞的面孔拿起尖叉变成了恶魔。而可笑的是他傻傻的期待这天使留下的眷恋。 言语难以形容霍曼现在的复杂情绪，他明明曾经那么爱慕，那么神往，而如今路德维希的存在却每时每刻提醒着他的无能，卑怯，如果蠕虫一样可悲的前半生。 那自以为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却浑然不知作茧自缚的丑态。 这个认知，断送的是他幼年时期就失去，刚刚建立如今又岌岌可危的安全感。 霍曼看见路德维希试图向前走，声嘶力竭：“叫你别过来！” 见他情绪浮动这么激烈，路德维希只得停在原地，他一向摆惯了的死人脸摆出了一个类似委屈的表情，语气也少有的没有阴阳怪气：“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霍曼双眼红的像兔子，死死的盯着路德维希，下一瞬转身就跑。 路德维希想都没想追了过去。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生过几次大病的真向导霍曼，和身体矫健得能一蹦三尺高的假向导路德维希。不出半分钟，前者就被后者擒住了。 路德维希飒爽一笑，却没想到硬生生被握住手臂的霍曼开始疯狂挣扎。 路德维希向来都是愈挫愈勇的性格，只要不被打死，下一秒就能站起来，在他的人生格言里没有失败这一个字，一感受到霍曼挣扎，反而激起了全身的兴奋神经，死死的攥住试图把他揽到怀里压制。 霍曼折腾了一会儿就没有力气了，他喘着粗气，背贴着路德维希胸口，被他的高温度像火苗一样攒动，温暖了冰冷的四肢，只不过心头仍旧散发着凛凛的冷意。 路德维希丝毫不知怀中人难以揣测的心思，只觉紧紧实实的抱住霍曼，感到无比暖阳，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顺着每一个毛孔渗入，有不知名的东西蠢蠢欲动，下一秒就要脱缰而出。 霍曼放弃了吼叫，诺诺道：“你放过我吧。” 路德维希疑惑：“放过你什么？” 霍曼：“我知道我是假的。” 路德维希轻笑，其实霍曼第二次冲着他吼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霍曼：“我会禀明大帝，然后离开这里。只求你……” “求我什么？”看到示弱的霍曼，路德维希深觉玩味。 霍曼嘴唇颤抖，推搡着路德维希的手无力垂下：“只求你……不要羞辱我。” 路德维希深邃眉眼染上了讶异：“你觉着我是在羞辱你？” 霍曼说出刚才那句话已经是倾尽全力，看路德维希认真地看着他，登下牙齿打颤：“你现在就是再羞辱我！放开我，先放开我。” 路德维希有些不情愿，不情愿自然就不会做：“不要。”像是感觉到口气略硬，他有些不自在的补充道，“我以为你喜欢，因为你刚才很冷。” 霍曼脸上有了崩溃的表情，羞愤欲死：“你收敛一点！是王子又怎么样！有种你杀了我啊！” 路德维希眉毛挑起：“你不是之前说喜欢我？我抱着你，难道你不高兴？” 霍曼：“高兴屁！我喜欢的是那个向导路德维希，恨的是真正的三殿下路德维希……”他说到这里已经带了些哭腔，最终又哭笑不得，被绝望淹没。 路德维希的表情一下子冰冷下来，眼中绚烂的金色发暗，也不知是什么触及了他的点，他抬起强健的双臂，遏住了霍曼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还没待他使劲，霍曼眼神放空，精神飘忽，不完全的精神触手像炸弹一样爆裂开来。 路德维希一惊，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就被一只巨龙撞上了。 “嗷！”一声长吼，头上顶着鹦鹉的西蒙展翅而归，用宽大而健壮胸膛，遮住了霍曼。路德维希金色的双眼渐渐变得猩红，伸手抓住了西蒙的翅膀，周身激起剧烈的磁场反应。 西蒙的每一个动作像是要和空气产生摩擦，丝丝紫色闪电出现，噼啪的声响炸裂开来。 第36章 见双方僵持，胆小如鼠的鹦鹉老子“嘤嘤嘤”叫着从西蒙脑袋顶上窜了下去，抱着肥肚子钻进了倒地的霍曼头发里。 本身一手就能拽开的黑龙显然长了吨位，路德维希双手其上才将西蒙扯开，西蒙飞了回来，喷怒的想要对着路德维希喷出黑炎，却发现一张嘴喷出的是白光刺目的光柱。 那光柱触及到路德维希的皮肤，并不灼热，反而暖洋洋的。 路德维希伸手抓住西蒙的翅膀，伸手一拽，不知如何将他拖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天地瞬间变色，这是漫无边际的一星空！ 西蒙双眼同样赤红，显然失去了理智，长嚎一声冲向了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当然他也并不需要，健硕的长腿狠而有力的踢了上去，将一人多高的龙踢飞出去。 西蒙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爬起来再次冲了过来。 一人一龙疯狂的扭打起来，好像都毫无痛感，凭借肉身，以死为目标的想要把对方撕碎。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漫长，也许短暂，打到头破血流，双方都没有停手，这种厮打好像成为了永恒，或者世界的唯一。 路德维希清醒的最后一秒，所记忆的就是把西蒙死死的压制在了地上，死也没有放松。 再次睁开眼，路德维希眼前的世界仍然是遇见霍曼的那片的林子，散落的树叶在他周身仿佛绵软的毯垫。 他不太适应的动了动手，完好无损，并不是想象中鲜血淋漓。 路德维希猛地站了起来，一跳跳起了百丈，凝神聆听，百里开外的叶子摩挲声，鸟鸣声，恋人的私语声皆是清晰可辨，眼前的事物像是再生一样，映进了路德维希的精神世界。西蒙被他收入了精神海，路德维希已经结缔成年了。 他猛地回过神，一步一个脚印走向了刚才的位置。 霍曼仍然躺在原地，看起来没有过去多少时间。 比起之前钝慢的嗅觉，还没走过去，助涨而起的向导素就刺激得路德维希腺体狂躁，他满脸不可置信，伸手抓住意识不清的霍曼，心底里潮水激涌起的震惊和毫无缘由的狂喜水乳|交融，半晌硬是没说出话。 “向，向导！怎么会是……”路德维希搜肠刮肚，回忆完了整个事情，才发现他根本是因为自己是个哨兵，所以一厢情愿的以为取代自己位置的一定是个哨兵！而事实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过霍曼真的是哨兵。 怪不得霍曼身体弱的要死，五感迟钝到像一只被套上麻袋的猫，他根本就不是哨兵！ 路德维希伸手抱起他，轻的好像什么也没有。肢体贴合的温暖，和强烈刺激的向导素，放大了无数倍在路德维希脑中充斥回荡，直射入灵魂，那感觉让他想要活脱脱的把自己的一切都掏出去给霍曼。 妈的。 霍曼这个阴险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他吃了迷药？ 路德维希抱着霍曼飞速冲了出去，找到了平日里他总是待的一个偏僻的后花园，封闭住了园门，保证无人打扰。 理智试图拉回他脱缰的冲动，然而嗑药一样的感觉却让路德维希紧紧的抱住霍曼，把脸埋进了他的脖子里，试图将霍曼的所有气息都收敛到怀中。 不够，还是不够。 他……想舔他。 羞于启齿的邪念一旦生出，就如同恶之本源一般迅速的扩散遍了全身。 自制力，意志力之强如同路德维希，银色的头发揉得狂乱，像是毒瘾发作的患者，在地上翻滚了半天，最终还是投降在了本能之下。 他不想克制了。 不光是身体，更是自我。薄弱的“不能”两个字，比起内心不曾启齿的渴望和肉|体的狂烈欲|望简直不堪一击。 只是，舔一下。 舔一下而已。 如此安慰着自己，路德维希接受了恶魔的邀请，对着怀中人光洁又脆弱的皮肤，伸出了舌尖。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镇住了。 这不是嗑药，这他妈根本就是升仙。 就在路德维希堕入深渊打算进一步行动的时候，霍曼意识到有人在碰自己，勉强动了动，嘴中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这拽回了路德维希所剩无几的理智，手指摸到了霍曼的头发，老子不在。 霍曼在结缔。 不能。 一盆冷水对着路德维希当头淋下，他清醒了几分，下意识的后怕，幸亏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若是打扰了结缔期的霍曼，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路德维希找了一片柔软的草坪，把结缔中的霍曼拦在怀里。试图忍受强烈的向导素，做一个柳下惠。只是柳下惠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实际上，最好的办法是把霍曼放下，跑得越远越好，可惜他真的放不下手。放不下手的路德维希开始给自己找理由，要是他走了，旁边不知道会有什么狗屁不如的哨兵会过来打扰霍曼。 那场面光是凭想象都让路德维希气得想炸了学校。 若是没有他的存在，霍曼绝对会遇到危险。现在，路德维希已经完全忽略了霍曼是替代他的冒牌货的事实。 这个事实已经不重要了，哪怕路德维希意识到，如今这剧烈的反应有他与霍曼超高容度的原因，他也完全没有想要离开霍曼。 没错，真小王子路德维希，就是这样一个野兽派，顺从本能的家伙。更何况，他的除去本能，还有更多的东西叫他不要走。 现在的路德维希，就像是一个暴食症患者抱着一块颜色鲜艳，精致可口的大蛋糕；又或者一个解药不久的瘾君子，手上有一杆塞满烟草的新烟枪。 心脏鼓鼓跳动，青筋暴起，路德维希抱着霍曼的四肢兴奋的直颤抖，仿佛开始暗示身体剩下的部分，该开启下一步任务了。很快当这个信息到达大脑的时候，霍曼就要遭殃了。下一秒，路德维希就把头埋进了怀中人的脖颈里，沉浸在了霍曼的味道里，强烈的渴望和不容让步的禁制像是一把巨大的锁，崭新而牢固。但刚好，克制住了□□的念头。 路德维希唯一的钥匙就是霍曼完成结缔。他开始无数遍催眠自己，精神鸦片就是等霍曼醒来，等他醒来。 慢慢的，这种摧残好像好受了很多。眼前渐渐的迷蒙起来，路德维希仿佛觉着自己迈向了云端，眼前的场景发生了转换…… “阿姆，我不想吃莱耶菜了。”三岁的霍曼费力的咀嚼着冷冻后的僵硬冻菜，腮帮子一鼓一鼓，有些委屈。 肥胖的阿姆瘫坐在房间里最大的椅榻上，不耐烦的点着光脑上的方块游戏，手上的金戒指亮闪闪的：“小王子，现在是荒潮，能吃菜已经很奢侈了。像我们这种贫民连营养剂都吃不起。” 营养剂是便宜，可是莱耶菜作为基本毫无营养也不顶饱的野菜，实则上连一块星币都不用就能买上一麻袋。 霍曼舔着红红的嘴，把冻菜放在了桌子上。 阿姆皱着眉头，看见霍曼的动作，气哼道：“王子殿下！可不是我不给你吃东西，是你自己挑食不吃。”说着他抬起沉重的身体，随手拿起冻菜背着霍曼到在了备用的垃圾袋里，走人了。 “阿姆。不要走。”小霍曼眨着眼睛，去拽仆人阿姆的衣角，却没有够到。阿姆看都没看他一眼，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门。 门外的几个女仆讨论着发饰耳垂，霍曼蹑手蹑脚溜出了宫殿。 主宫殿门口的侍卫严肃的站着，他跟在女仆的裙摆下溜了进去。 与三王子殿如同冷宫的僻静不同，主宫殿音乐声巨大，五光十色的灯光，光怪陆离的装饰物，荒诞而华丽，是王后殿下在举办晚宴。 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有颜色亮丽的饮品，形状各异的水果，有精致造型的甜点，菜品。几个男男女女指挥着女仆，端放盘子。其中一个女仆，把一种红艳艳的果子，泛着奶香味道的果子端到了霍曼旁边的桌子上。他从趁着没人注意，从柱子后面冲出来，点着手指头，回忆起倒背如流的唯一一本单词书里的拼写，一个字一个字认着果子牌子上的名字：“圣……椰……果。” 他趁着四下无人，伸手抓住了一个圣椰果，钻进了桌子底下，迫不及待的送到了嘴里。甜香味道在嘴里炸开，霍曼第一次吃到了这么好吃的食物。 他瘦小的脸庞上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顺着桌子下的缝隙，霍曼偷看狂欢的人们。 而这大殿里的人，每次进来一些都要对着正中央空荡荡的大椅子鞠躬行礼，然后把各种各样的，精雕细琢的食物放在椅子面前的桌子上。 那桌子上堆满了食物，满的多要掉下来，不停地有女仆过来把食物卸到旁边的盘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说，这是大帝的位子，即使他不在，也要预留出来，在宫廷开晚宴，这是基本的规矩。 小霍曼口水直流，眼中满是憧憬，隐隐有了想要的东西，紧紧的把圣椰果的果核握在手里，好像这东西真的属于他一样。 就在这一日，小霍曼自己都不知道立下的是怎样的雄心壮志，他只是，也想要成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第37章 路德维希向前伸出手，想要去碰触桌子下瑟瑟发抖的小霍曼，却被一声嘶哑的□□拉回了现实。 “我想吃……圣椰果。” 路德维希豁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怀中醒来的霍曼。 他把怀中人抱起，对上他的双眼：“你说什么？” 霍曼臻绿色的眼中透着朦胧，像是被一层碧色水汽蒙住，他好像并没有听见这话一样眼神传过路德维希：“我想吃……” 霍曼他这是傻了吗？ 路德维希有些慌了，难道是因为他无意识潜入霍曼的回忆，导致他结缔失败？ 他伸手贴上霍曼光滑的面颊，感受到一片虚浮的冷汗。双手伸进霍曼的腋下一把劲把他拖起来，分别检查了眼皮，人中，胸口，发现一切正常才冷静下来。 没事。 霍曼仍旧处于正在结缔的状态。 只是潜意识掌握了四肢，看似醒来实则对外界干涉并没有反应。 意识到这一点，路德维希稍稍心安了些，想起刚才不小心碰触到霍曼的回忆碎片，联系到最近几日霍曼见了他的失态，恍然大悟。 “想吃。”‘说梦话’的霍曼仍旧没有停止。本身他不动已经对路德维希是一种折磨了，现在他半翕着眼睛，似看似合，微微在路德维希怀中挣扎：“圣椰果。” 路德维希无名之火腾的一下在脐寸处点燃，勉强把思路定在霍曼的需求上，开始认真思考怎么给他找个圣椰果。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在空旷的军校后花园，路德维希着实不知道哪里给他找个圣椰果。 刚想敷衍过去，就看见一行清泪划过霍曼面颊，当下就想起蜷缩在桌子底下默默擦眼泪的小家伙。路德维希这个粗惯了的家伙第一次感受到心头一酸，喉咙略浊，一咬牙：“真是拿你没办法……” 丝毫没意识到被霍曼得寸进尺成功的路德维希，把西蒙放出来看着霍曼，一个助跑跳上了临近楼房的房顶。 西蒙好容易被放出来，趴在霍曼身上呆了好久才恋恋不舍的爬起来。 他不傻，自然知道搞了个大乌龙。 和路德维希结缔并不影响他粘着霍曼，好容易欺负惯了一个人类，换一个是这么容易的吗？ 西蒙可是想好了，等那个家伙回来，他打算打他一顿…… 刚想着，路德维希就回来了。 成年后他的体能强到可怕，走了十多里，就闻到了目标果。硬闯了某贵族的宴会，撂倒了十来个哨兵，顺手牵羊从里面拿了一兜子圣椰果，完美交差。 因此，当西蒙刚满脸凶恶冲了上去，就被路德维希一个响指收回了精神海。当然，因为他还未度过巩固期，强行收复让路德维希差点闷出一口老血。打定主意巩固期结束前都不把西蒙放出来后，他略有些嫌弃的抓着圣椰果，把霍曼抱了起来。 到底为啥会喜欢吃这玩意？ 路德维希一时好奇，往嘴里扔了一个，瞬间被甜腻的口感恶心到差点反胃。 他真要把这玩意扔进他向导的嘴里吗？！ 霍曼颤抖起来，像是很冷的样子使劲拽路德维希的手，头上一层薄汗浸湿了额发，显得有些病态。 路德维希表情严肃起来，结缔失败的预兆。 霍曼结缔了太久，导致他体力不支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像是沉浸在了结缔重现的梦魇里出不来，才会拖了这么久。以他现在体质来说，拖越久越有可能结缔失败。 失败一次导致失败一世的哨兵向导大有人在，路德维希眉头皱紧，当机立断就把圣椰果整个往霍曼嘴里塞。 霍曼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牙齿打颤，打不开口腔。路德维希倒是能靠蛮力掰开，可他有不忍心，最后以权谋私，塞进自己嘴里，理所当然的送了过去。 圣椰果仿佛乳汁一般的果汁顺着路德维希的嘴里流入了霍曼的嘴里，让他咬紧的牙关有了松动。 霍曼剧烈的抖动平复，表情也渐渐变得舒缓。 反而路德维希身体抖动起来，控制不住的用舌头分开了霍曼的牙齿，贪婪的想要汲取更多。舔一下都让他兴奋的跳起来，这样的接触像是开启了路德维希的隐忍开关，猛兽一样一翻身把霍曼压在了地上。 经历结缔的霍曼起初对此一无所知，果汁的减少让他无意识捧住了路德维希的双颊，将舌尖深入对方口中试图触及更多的美味。 路德维希被对方的主动惊了一个激灵，欣喜得当下觉着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时控制不住力度一手握住霍曼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攥住了他身体。 霍曼双颊绯红，感受到了不适，脱力的双手推阻着上位者的攻势，软绵的力道却让对方误以为是回应，双眼烧得通红，一路把霍曼斜坡压入了柔软的草坪。 于是，当霍曼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艳色的双眸，嘴被强势的封住，两人的信息素爆炸一样在花园四处游走回荡。 “呜呜！”霍曼瞪圆了双眼，狠狠给了路德维希一拳。 这种程度却让已成年的路德维希丝毫没感到痛意，攻势更猛，得寸进尺的把霍曼扣在了怀里，拖着后脑方便亲吻。 霍曼慌张的挣扎，发出声音试图让对他上下其手的哨兵意识到他的反抗。 早就感受到霍曼情绪，但是在装傻的路德维希最终意犹未尽的放开了他的脑袋，情|色的舔着红艳的嘴唇，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盯着霍曼。 霍曼顿感一阵熟悉的惊恐，就如同知道事情脱轨的那一刻。 路德维希双眼微眯，丝毫没打算松开手，吐出了一句话：“我想|要你。” 想，要。 不是喜欢。 这两个字的表达是完全□□的性质，亦如路德维希这个人。他本身的行为就是兽性巨多。 “等你过了巩固期，我们结合吧。”铿锵有力，不容置疑，更像是通知，而非征求霍曼意见。这口气意味着，即使霍曼不同意，他也有的是手段让他同意。 霍曼眼神恍悟，突然懂了些什么。 这是天生的王者。 和他不同。 不考虑什么人情世故，更不顾忌什么是非道理。 生杀决断，强势碾压，实力就是一切。 刚要把情绪压入稳定线的霍曼，脆弱的神经重新被挑起，浑身不住的颤抖。顾不得巩固期，他不住的推路德维希的胸膛，试图从他身上挣脱出来。 路德维希一片茫然，没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安静的霍曼。现在却被恐惧充斥了身体。事实上，他也并不是霍曼想象的那般。 路德维希就像一个不稳定的怪兽，若是霍曼全权拒绝，那他可能想要暴起杀人，可能疯狂到强迫霍曼答应为止，但大约也不会真的强制和他结|合（想办法让他答应再结|合）。 若是这个时候，霍曼真的拿过小皮鞭，变成驯兽员，大概能顺着毛把路德维希给摸服了，以后想上天上天，想下地下地。 只不过，平日里没啥原则的霍曼，最近实在是被接连的打击给刺激到了，目前神经脆弱到一个颤动都会断的地步，正常思考得能力几乎为零。 更何况是面对让他几欲抓狂的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也是倔强的性子，一见霍曼想跑更是收拢住了手臂，不让他走。好在他还记得之前霍曼的那句“高兴屁”的话，明白霍曼是受刺激太大一时也理不清脑子，反而先行说了软话：“你别急，我现在带你回王宫。等你想好了再说。” 说完这句话，自觉何等温柔体贴的路德维希还没来得及眨眼求表扬，就被霍曼泼了一头冷水。 “王宫”二字事与愿违的戳到了霍曼的g点，久违地拉出了他丝毫不愿意想到的事实。 霍曼现在成年了。是的，他日夜发愁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可是，却不是骄傲的成为了帝国战士的一员，而是成了—— 一个向导。 嘴上说的好听，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霍曼却发现他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坚强，那么容易接受现实。不自控的握着路德维希肩膀，霍曼眼神怔怔，脱口而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勉强你，当然是因为……在乎。怕你难受。 脸皮无比厚的路德维希却很难说出这句话，然而甜蜜的情绪却不等他命令，潮起一样往外冒，最终噎在了嗓子眼。 鸡同鸭讲。 霍曼想知道的却完全不是这个。 “我小时候吃不到好吃的食物，所以我努力，努力，比所有人都努力，想要吃到最好的。然后我吃到了。 我知道了只要努力，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想要把所有的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就要做强者。 所以我更加努力，我比别的学生多花很多时间读书，为了打败年级第一名，我可以每天只睡3个小时去比斗场。我一点也不觉着累，因为我知道，我要比他们都强。做强者，做世界最强的人。 然而你却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我……” 霍曼咬住双唇，强忍住溢出来的没用泪水，一字一吐：“这，都，是，屁。” 霍曼压抑的样子映入路德维希的眼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第38章 路德维希从来不知道身份这件事情对霍曼的刺激这么大。 他想说的话太多，模糊而滂湃的情绪在胸膛中回旋激荡，千丝万缕的酸涩和让人窒息的怜爱包裹了心脏。 明明洋溢的情感疯狂想要诉出口，可路德维希却觉着自己被粘住了嘴巴。 “这世间不是只要努力就可以成为最强的人，有人天生愚笨，就有人天资聪颖；有人终其一生无法踏入战无不胜之境，有人却即使不在高位仍能保持 我以为我是那个天之骄子，只要努力就可以达到常人不可触及的高位。 然而我不是，我甚至，连哨兵都不是。 原谅我，我在你的位置太久，从没搞明白过自己是谁，而更加贪心的是，我至今仍无法接受自己的定位，妄想着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居然控制不了。” 霍曼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手抓握地上的泥土，喉咙压抑的发出声音。 路德维希用行动回答了。 他伸手握住了的霍曼的肩膀，拉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霍曼怔住，一时没有反抗，被对方抓住机会，深入探索起来。 手抵在对方胸口，霍曼没有拒绝，说上是在回应，多少有些被动接受。 路德维希见对方没有反抗，心头多了几分欣喜，当下再接再厉，不一味强压，而是留意着身下人的反应。 霍曼看起来不再抵触了，有些认命的垂着头，双眼蒙尘。 路德维希没有沮丧，唇齿交缠间，甜蜜气息绵缠，渐渐激起了信息素的交织。 霍曼猛地睁开眼睛，冷眼看着沉浸在情爱中的路德维希，起身站了起来。 向导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要强很多。 霍曼示弱后尝试性下达了精神暗示，也不知是路德维希对他毫无防备的关系，还是他自身的精神力强大，居然一击而中，成功把路德维希拽入了他塑造的精神世界，让他误以为在和自己亲昵。 不过成年后第一次使用精神力，大抵拖不太久。霍曼抓起斗篷，跑出了凤凰军校的后花园。 他匆匆赶去了银行，从账户上支取了自己做研究赚取的三千万星币，全数换成现金。确认没人跟踪，霍曼用私人id分别在6个宾馆开了房。选了一个最偏远的情侣宾馆，开始销毁身上所有带的移动设备。 最终剩下带着移动通讯器的光脑，霍曼停顿了，这上面有一切他苦心经营的人脉，积累的财富，和步步艰辛的心血。 可惜，没有王子的身份，一切都是鸡肋。 正当他纠结之时，一个视频讯息发送过来，是迦米。 霍曼抬手接下，果然见到了迦米略带憔悴的身影：“霍曼，刚才大王子把凯文接走了。我来通知你一声。” 霍曼点点头。到了这种时刻，迦米反而成了最亲近的人，最终没忍住，还是对迦米说道：“迦米……我要走了。” 迦米愣住：“你要走？你去哪里？” 霍曼沉吟：“我们估计不会再见面了。” 迦米见霍曼不愿多说，也不勉强，沉思了片刻：“你要是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怎么走的话，我认识一个星际猎头，你要不要……” 所谓星际猎头，靠着雇佣悬赏吃饭，藐视法律，亦无帝国国民身份，多在比较动乱的外星系出没，通常原则感很弱，歪门邪道的手段倒是挺多，给钱就干事。 霍曼皱眉：“你怎么会认识星际猎头？” 迦米没有多说：“其实是我老朋友，叫克鲁迅……帮了我很多忙，人很靠谱。” 霍曼一咬牙：“行，他能帮我干什么？” 迦米：“他可以给你在外星系伪造一个合法的帝国身份。前提是你能到达那边。” 霍曼：“好，之后我会消除这个光脑的所有记录。” 迦米：“没关系，我会通知他，他有自己渠道通知你。不过，赏金大概可能比平常猎头高一些，只是你这案子，也只有他敢接了。” 霍曼：“谢谢你了迦米，要不是你……” 后面传来大耳狐呜呜的叫声，迦米医生的小脸蛋红了，难得第一次没说出什么硬话：“你多保重。” 霍曼挂上通讯仪，销毁了通话记录。 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狠下心，他格式化了自己的一切信息，扫清了残留，把光脑扔在了情侣房的床上。 霍曼没有退房，出门拐弯打了空中的士毫无征兆的离开了银蔷薇星。顺着窗口看去，银蔷薇的地平面和浩瀚星云融为一体，漫漫浮空，无边无际。 亦如他颠沛流离，看不到未来的道路。 不过这时候自怜自艾早已为时已晚，霍曼一早就放弃了恳求王室怜惜的机会。在路德维希莫名其妙的喜欢下，也许留下也未必会获罪。可那从来不是他霍曼的选择。 与其面对全帝国人民的指责，还不如当个潜逃犯，永世不再进入玫因。 反正盖亚星系这么大，何愁安不了家？ 下了空中的士，霍曼到达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中间枢纽星球，蓝阳星。 蓝阳不算一个大星球，甚至和银蔷薇比根本就是个村。不过霍曼现在也没资格嫌弃了，现在他打算先去买一个普通配置的光脑，而因此一路上现金付钱，实在太不方便了。 之前他不敢在银蔷薇买光脑就是怕有迹可循被查到，蓝阳这样的小星球，甚至并不是所有店家都安装着通讯监视器，收账记录也不完全，信息相对闭塞，因此对于霍曼来说也更好躲藏。 光脑这种东西大一些的便携商店就，霍曼没打算买什么高大上的，能用的就行。街道上零零散散开着几家便利铺，他沿着路找了一个看起来相对破旧一些的店家，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胖子，嚼着洋芋片看着光脑电视里的电视剧，发出“哎嘿嘿”诡异的笑声。 霍曼压低斗篷的兜帽，迅速的挑了一个普通的光脑，打算用现金结账。 那电视里演的脑残电视剧突然声音一变，变成了新闻：“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帝国第三王子霍曼玫因殿下，于前日下午失踪，附近居民若看到可疑人员，请迅速通知警方。我们将……” 路德维希……他居然压下了身份消息？用王子的身份找自己？ 霍曼递光脑的手一哆嗦，胖子猛地抬起头，嘴角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呦，王子殿下？” 霍曼浑身一震，刚要出手却被见胖子伸手按掉了电视：“哎，殿下别着急。我是克鲁迅那家伙的人。他通知您，在一个星期内到达葱莲星，找到垂芝街的3d复印店，那里的老板麦克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第一个身份。” 霍曼着实被吓了一跳，“第一个？难道还有第二个？” 胖子哈哈大笑：“怎么？你觉着换一个够咱们就换一个，帝国警察局没也不是吃素的，不用这种频繁换id的行为，万一你出境的身份被查出，就会牵连到你到时候在外星系的身份。这原理你总要明白。” 霍曼：“这我知道，可是瞳孔，耳廓，和指纹这三种我不能伪造一生吧？” 胖子：“这就不是你担心的问题了。克鲁迅干多了这种事，相当有经验。” 一跃变得孤陋寡闻的霍曼，第一次对帝国的安全系统有了担忧：“难道伪造身份出境的人很多？” “多是多，不过重刑犯和贵族我们本身不碰，这次是看在克鲁迅他青梅竹马的份上才接了你的活，敢接这个活也就我们公司了啊！你这级别的身份，大概在价钱最高的了，小一千万都打不住。你放心吧，除非你被关进盖亚中心监狱，剩下的就算你进去了，我们这业务也是包把你弄出来的。”胖子胸有成竹的拍拍胸口，打着包票。 “所以，你这算是克鲁迅买的暗线？” 胖子嘿嘿一笑：“还暗线？鬼咧，我在这儿放假啊。” 霍曼有些无语，结了账，转身出门。 下一秒胖子就打开了电视机，抱着洋芋片哈哈笑了起来。 天色渐暗，霍曼并没有找居住的地方，先是策划好了路线，接着买了去往下一个星球的夜程票。 这次他并没有用最贵的私人的士，而是选择了上次去白麝星坐过的小型星舰，里面聒噪非常，鱼龙混杂。 为了避免单人乘坐被查票，霍曼买了双人票。 一上舱，他就正好撞见邻座套票，顺手就把送给人家了。 喧喧嚷嚷的最低等舱，除了冷气开的足，顶多还有个伸腿的空间，剩下连个晚餐服务都没有。 好在如今的霍曼早已不再贪吃，只要半瓶最普通的营养剂就能满足他。 空姐从后面推着美食走向头等舱，小推车上面的圣椰果散发出了香气。 只是一向讨他喜欢的味道，今天却让霍曼有些尴尬。 赶忙把脑中令人窘迫的画面赶走，霍曼拉起毯子躺在椅子背上，昏昏沉沉的掉入了梦乡。 辗转数日，霍曼有惊无险的到达了葱莲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德维希，又或者什么别的特殊情况，中央并没有展开多么激烈的追查。除去其中稍大的凌风星碰上了严格的排查，导致他停滞在星球上了三天，剩下并没有再碰上别的大问题。 大约还是因为霍曼的路线选择非常谨慎。除去无论怎么走，必须经过的凌风星，剩下的星球他都挑选的是那种无比不发达，大多作为交通枢纽，人流量大一些的旅游星球，极其不好排查。 因此还绕了好远的路，导致比约定好的一个星期到达葱莲星晚了5天。 也不知道和他接头的垂芝街的打印店老板麦克还在不在了。 葱莲星算是内外星系交接线上的星球，再往外走就会出境离开玫因帝国的防护罩。这样的在交界线上的星球光是算这一个星系，就少数也得有十来个，虽然多，却因为是枢纽，查得不是一般得严格。 战乱特别时期，出入内外星系除去自身身份的验证，甚至要做dna评定。 现在，虽然管制并没有那么严格但也绝不会是进出小行星那般轻松。 霍曼一下星舰，就直接去往了垂芝街。 街道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店家商铺，大多都是什么纪念品店，饭馆。 要找一个3d打印店还不好找？ 霍曼顺着街道走了一遍，发现根本没有什么3d打印店。拧着眉头又转了一遍，还是没看见。 不会是这打印店也是克鲁迅找人临时搭建的，晚来了5天，就倒闭走人了吧？ 刚这么想着，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迈着畅快的步伐，抱着一个崭新的布娃娃从一家小酒馆走了出来。 酒馆？ 霍曼皱眉，缓步走了过去。这小酒馆店面只是一个小门，窗户有些发污，一瞧就能瞧出来闲置了很久。 最下面的小玻璃上，印刷着一行小字——兼顾3d打印业务。 就是它了。 霍曼推门走了进去，老板娘是个黄发的中年妇女，无精打采的给小猫两三只的客人抵着酒杯。 霍曼：“您好，请问您店里是可以3d打印吗？” 老板娘点着烟，百无聊赖的往后面一指，没工夫跟他说话的样子。 霍曼走到了后面，果真见到一台机器隆隆运作。几个小孩排着队等着打印。 这是一台老式的自动3d打印机，霍曼过去，摸了摸底座对着墙拍了一遍，还没发现什么就被旁边排队的小男孩拉住了：“哎哎哎！你怎么不排队？” 霍曼尴尬，他还真没怎么跟小孩打过交道：“我，没见过……想看看。” 小男孩一脸鄙夷：“你怎么连这个都没见过？我弟弟都用3d打印机印过星舰模型。”小星镇的科技并不发达，壮年劳动力都去了中央星球，留下的只剩下老人和小孩。苦心配置的3d打印机，也变成了给小朋友打印玩具的工具。 霍曼一噎，改口问道：“你们这个打印店的店主麦克，在吗？” “麦克？你说麦克叔叔啊，他回老家结婚去了。走前调成全自动模式了，里面的材料都是齐全的，坚持十天半个月不是问题。”另外一个打印完机甲模型的小男孩插嘴，他拿着红色的机甲模型，嘴里配着音，欢快的跑了出去。 “那？麦克走之前有说过什么事情？” 几个小男孩齐齐摇头。 霍曼咬牙，正思考要不要去前面的酒馆老板娘问一下，就被那个最先搭话的小男孩拉了过来：“哎，你这个人怎么不听别人说话啊！叫你排队的，不要插队。” “真是，太没有素质。” “还是大人呢！怎么就不懂得讲礼貌呢！” 大人教育小孩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违和感极强。 被一群小男孩同仇敌忾，霍曼傻眼。 现在他是真没时间哄孩子，若是中央有什么新的通知，这边出现排查变化就麻烦了，保不齐会被抓回去。 小男孩好像看霍曼表情不好看，还以为自己说话太狠了，有些同情，拿着手中的图纸，噘着嘴说：“看你这么可怜，连图版纸都没有就来3d打印店，诺。要不我的这个给你一张？” 霍曼无精打采结果，拿到纸的一瞬间，却突然怔住了。是一个精致的星舰模型图纸。 不过让他震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 这层纸非常厚，有一层暗膜附在上面。 小孩子感触不到，但霍曼经常接触信息文稿，触手的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他趁着几个别人不注意，伸手顺着纹路撕开暗膜，却发现里面是另外一张3d打印的图纸！ 一个身份卡。 帝国平民都有出入凭证。 “哎！哎，我给错了！我给你这张行不行！那张不能给你！”小男孩突然抱着图纸叫唤起来。 霍曼完全没工夫管他。 身份卡照片上面画着一张略微和霍曼长相相近的少年，只不过是金色头发，深褐色皮肤。 霍曼精神一凛，抓住小男孩问道：“你这个是哪里来的？”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是麦克叔叔的图纸机器里啊！”他遥遥一指说道。 霍曼回头一看，发现了另外一个小机器。 上面林良满目的涂卡，也是投币即出的。一个图纸就100块星币，远远不是这些小孩负担得起的价格。 小男孩有些委屈：“我可是攒了一个月零花钱，和抽奖卡，才买下来这个图纸，想给弟弟一个新的星舰。你把它给我好不好，我用这张和你换！” 霍曼：“对不起，我可以给你200星币。不过麦克叔叔这批的图纸好像出了点问题。”他把图纸给小男孩看了一下，表示并不是星舰图纸。 小男孩一愣，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怎么会这样？” 霍曼掏出200星币，递给小男孩：“等麦克叔叔结婚回来，你再找他怎么样？到时候你可以买两个，一个给自己，一个给你弟弟。”虽然估计他再也见不到麦克叔叔了。 小男孩失望的眨着眼。 霍曼拿着星币，把不大的机器里所有的图纸都买光了。在众多小男孩羡慕嫉妒恨的眼光里，把一打图纸撕开，发现了各式各样伪装身份的小物品，和一些仿造身份的信息卡。 小男孩过来看了一圈，看见只有零零碎碎，看不明白的小东西。就失望的离开了。 霍曼等这些小男孩用完3d打印机，分别把这些东西一一打印出来，打包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街头找了一个没有装监视器的厕所，换上了打印出来的服装和饰品，伪装成id卡上的人物。这配饰面具能够仿造出另外一个的生物电波，戴上之后乃至骨骼都会有轻微变化，完全是居家杀人必备的好东西。 霍曼这才感叹自己这一千万投得略微回本，匆匆赶到了星舰站，挑选了一个不多，不少的航班（开往木棉星），买了票。 当然，仍旧是普通票。 快要上星舰的时候，站内忽然一阵喧哗，广播响了：“亲爱的各位乘客，因为此前中央的王子失踪一案，我们的机舱也要根据要求进行排查，排查可疑人员。对此，为打扰您的宝贵时间表示歉意……” 霍曼微微皱了一下眉，退后的脚步停下来了。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上次在凌风星的时候，遇见排查时候他还没有买票，所以直接抽身走人，潜藏了数日通过小型飞船离开的凌风。 而今天，他已经买了票。如果逃离不上星舰的话，这个身份必定会被怀疑，伪造身份禁不起细查，必定是会作废的。 虽然不知道克鲁迅的能力到什么地步，但是目前这情况容不得他退缩了，只要不遇到认识的人，大概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霍曼面不改色，跟着大部队进了舰舱。 舰舱内的头等舱乘客已经做完了排查，最早放了进去。而霍曼选的这个超大星舰，上面普通舱包含上万人。一一排查绝对是一向大工程，喧哗哭叫的小孩子，依偎着的老年夫妻，甚至出来旅游的一家三口。 形形□□的人乱糟糟的顺着不过一门大的小口排查进入。 一眼望不见头。 霍曼找了其中一个队伍，拍了进去。排了数个小时，才隐隐看见了尽头不停排查的警官。 队伍越来越少，装作看着报纸的霍曼再一抬头，看向排查的一溜警察当中站在首位的人，浑身一震。 火焰一样的发色，绿色瞳孔，俊秀的面容，无论何时何地都保持戏谑的笑容。那官腔官调的哨兵姿态，不可一世的傲慢举止，好像天生就应该被聚光灯笼罩，看似太阳的一样光芒，却散发着阴毒狡诈的险恶气息。 该死的，令人倒胃口的熟悉。 该死。 二王子卡西米尔！ 霍曼瞳孔皱缩，拿着报纸的手一抖，似乎看见了马上就要被抓回去的命运。 不行！ 他决不能被这家伙看出来！ 第39章 卡西米尔·玫因。 霍曼“曾经”的哥哥。 说是哥哥，实际上他可不像基恩那般好脾气。更因为和霍曼年岁相差不大，丝毫没有当哥哥的自觉。 甚至，更没有作为王室成员的认知。不过这倒并不怨他， 霍曼出生那年，卡西米尔五岁。而正是那年，发生了最大的一场前所未有的皇室走失案件——五岁的卡西米尔在一天下午，失去了踪迹。 二王子失踪被列为特级紧急案件做调查和反侦察，然而事过一周却毫无进展，所有下仆都对得口供严丝合缝，卡西米尔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一调查就调查了长达10年，甚至坊间都流传着卡西米尔已经死了的消息，而从帝国法律来说失踪10年就可以判定为死亡了。不过令人震惊的是，就在侦查局做出提案之前，二王子却自己回来了！ 没错，所谓自己回来了。 真的就是一个人回来了。时隔10年，侦查局给15岁的二王子做了笔录，却并没有问出什么所以然。 二王子dna鉴定匹配，对于这10年发生了什么却只说是自己贪玩到处游玩，其他闭口不提，笔录也极度不配合。刑部申请上了测谎仪，却也不知卡西米尔是怎么做到的，无论说什么测谎仪都没有反应，最后依旧是毫无结果。 乌尔克里大帝驳回了刑部带人的请求，无论如何，二王子卡西米尔都是王室，这一点只要血缘不变，就不会改变。五岁孩子失踪，总不能按照叛国罪判。 因此，有大帝袒护，谁也不能对二王子追根究底，这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不过多疑的乌尔克里大帝心里怎么想，就不会是普通小老百姓能懂的了。 无论如何，二王子有十年无法调查的黑历史这件事情是记录在案的，若是大帝心中记了一笔，那竞争王位多少是有顾忌的。 玫因的历史长河中，红龙虽然战斗力非凡，但目前并没有做过帝王。而黑龙却有曾祖父黑龙克鲁迅大帝这个英明帝王，因此三王子更是站了优势。 但这不意味着卡西米尔对王位没有自己的想法。至少在霍曼看来，他虽然对自己从没有挑衅，言语之中并不不敬，却从未正眼看过他，透露的是霍曼和他丝毫没有一争之力的蔑视。 霍曼确实没有，只不过当时的他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自卡西米尔回来起，这种竞争关系就没有停止过，可惜战力从来都是被二王子一面打压的。 这么看来，路德维希那个暴力战斗疯子，确实和卡西米尔才是亲兄弟。 如今，就算是没有了竞争关系，就个人而言，卡西米尔也不是霍曼看的顺眼的那一挂。 狂妄自大，蛮不讲理。如果说路德维希因为耀眼外表而消弱了他自身寡言而暴力的不讨好性格，那卡西米尔根本就是长成什么样子也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傲慢和嚣张。 他显然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也无法留在王都做一个闲散王子。回归王都后，一成年，就主动向大帝提出申请，特批了特种精英军队——罂粟，在外星系跋扈驰骋到现在。 而几年未见，作为一个成年哨兵，卡西米尔幼年偏向秀丽的俊俏，丝毫没有让他看起来弱气，低沉而韵律感的声音，强而有力的胸膛潜藏着不可小窥的爆发力，亦如炽烈的焰火，危险而具有攻击性。 卡西米尔眯着翠色的双眸，百无聊赖的扫视着喧嚣的人群，双唇似勾未勾，好像每一刻都在嘲讽这个土地上庸俗的人类。 霍曼压低了帽子，潜藏在假脸之下心情蹙郁。 他知道，这种低劣的伪装，是决计瞒不过卡西米尔的。甚至即使今天碰见的是基恩，都有一定几率可以骗过，但骗过卡西米尔的几率，为零。 卡西米尔成年后对于哨兵的五官天生敏锐程度，已经后天锻炼强度，都是霍曼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强。 只需要一个嗅觉，或者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甚至是浑不在意的一抖耳朵，都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拆穿。 至少至今为止，没有什么变声器，或者化妆，面具，或者掺杂的香水味道能够骗过卡西米尔。 正因为见识过他的可怕，霍曼竟没有想到任何方法，做到浑水摸鱼的在卡西米尔眼皮底下溜出去。 若是被这斤斤计较的家伙抓住，他绝对不会有任何手软。那结果是遣返王都，或者直接提入边防大牢，都不是霍曼能决定的了。 这种一筹莫展情景对于霍曼来说并不陌生，所以他把能够伪装的一切，都做到了。哪怕知道对于卡西米尔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霍曼观察着周围，试图找出解决办法。 如果想要避开卡西米尔，那就用些别的办法把他引开。 霍曼前面是个带着耳机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后面是一个爸爸带着4个孩子，最小的一个抱着，另外三个看起来年纪相差也不大，全都在3,4岁左右，性格过度活泼。 四个孩子……打打闹闹闹出了不少动静，让左邻右舍多少有些侧目而视。 孩子。霍曼眯眼。 没过多久，后面一个小男孩就呜呜叫唤起来：“粑粑我要去厕所。” 另外一个孩子也嚷嚷：“我也想去！” 爸爸好不容易哄着了手上抱着这个，看见底下两个鬼见愁道：“等进去再说吧。” 几个孩子不停嚷嚷着：“憋不住了憋不住！” 霍曼心中暗道一声机会，表情柔和的回过头：“先生，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帮你站着位置。小孩子想上厕所，吵吵闹闹的也让旁边人不太方便。” 那爸爸样子还年轻，有些脸红，一听他说这话：“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霍曼无比亲和，摸了摸最大孩子的脑袋：“没有，没有。带着四个孩子也是不容易。” 爸爸带着四个孩子去了厕所，丝毫没有留意最大的小男孩帽子里进了东西。 没过多久，那位爸爸回来了。 霍曼微笑的让出位置，这爸爸带着四个孩子回了原来的位置休息。 这时候霍曼的位置已经离舱门检测的卡西米尔很近了，几乎只差几个人的位置。卡西米尔看起来并不太在意检查，只是例行公事的站着，抬着眼皮看着动作的几个小警察而已。 下一秒，“咚”的一声巨响！ 临近卫生间的出口炸裂了，人群慌乱，检查的警察立刻抬枪警惕人群里的骚动。 卡西米尔这下抬起双眼，闪起晶亮的光芒，厉声道：“我去看看！” 说完抬脚就走。 霍曼长松一口气，却发现卡西米尔走了两步顿住了脚步。 他缓慢的回头，玩味的勾起嘴角，对属下说道：“突然觉着我脚有些疼，叫门口那几个去看看。” 卡西米尔必然不是真的脚有些疼。 霍曼心中咯噔一声，几年的相处让他清楚，卡西米尔发现了异常。 就在这时，卡西米尔身上迸发出红色的火焰，一头火红巨龙顺着他的后背冲天而出，气势可怕得惊人，体型巨大得红龙几乎占满了整个星舰站的上空，恶狠狠的喷着邪恶的火焰，压迫神经的气息散播开来。 而这么大的动静，除去警察队伍的成员吓了一跳，人群却丝毫没有异常。 普通人，是看不见精神体的。 那一瞬间，霍曼吊住一口气，强迫自己装作没有看见。但是事发突然，身体却是骗不了人的。 卡西米尔毒蛇一样的眼光立刻定位到了霍曼。他看着带着帽子的霍曼，亮出了一口白牙：“没想到啊……” 霍曼吐出一口气，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倒也省下了矫情。毕竟被发现也只是早晚问题，化被动为主动多几分心理准备。 卡西米尔因为无聊失色的双眼碧翠碧翠，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炯炯有神的注视着伪装的霍曼，慢条斯理的像玩弄老鼠的波斯猫，胜券在握，胸有成竹。霍曼前方的小姑娘顺利检查完毕进入了舱身。 霍曼知道自己完了。可视死如归的踏出了最后一步，他却发现卡西米尔仍然抱着手臂站着没有动。 僵直掉的腿并没有霍曼他什么帮助，旁边的小警察很快帮助他完成了流程，拿着他的id卡刷了一下，说道：“请上舱吧，伯尼·阿普斯先生。” 霍曼匆忙踏出几步。见众人没有反应，极力控制着步伐的速度，不让人看出异常，“平静”的走入了机舱。 在经过卡西米尔的一瞬间，他听到了红发男子的轻笑，和仅仅控制到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现在你的味道可比之前好多了。” 坐在了舰舱内的霍曼如梦初醒，直到星舰起飞都没有收拾好心情。 最后那句让人搞不清楚的话，和莫名其妙的放水，让霍曼一头雾水。 按理说，无论卡西米尔知不知道真相，放走霍曼都对他没有任何好处，甚至有可能因为内外星系戒严线管制不严，得到大帝的治罪。一向从来没觉着卡西米尔讨人喜欢的霍曼，突然觉着自己摸不清卡西米尔什么路数了。 第40章 一年后，番红星。 番红星位于盖亚外星系，虽然比起内星系的繁荣富饶是远远不及，不过比之那些临近太空风暴和不稳定磁场的边缘外星球，则要安定的多。 虽然人口流动量大，本土人也不多，但是因为临近外星系一个重要的军事星际要塞桉叶星，所以市场也非常规范，绝不是普通人想象的外星系时常举枪暴动的状态。 该星球矿产不兴，倒是气候不错，物种多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此被中央当做一个农业星球经营。出口一些中档的瓜果蔬菜，好有一些营养液制造厂。 当然这些是玫因帝国把手伸过来整顿了一遍才有的结果。在不远的以前，这里算是星际猎头公司的老窝了。雇佣买卖市场非常发达，有专门的发布任务，鱼龙混杂，雇佣兵盛行。 而当中央把桉叶星确立为整个兰星系最重要的军事要塞，驻扎了一些军队后，番红星也跟着整顿了。 这整顿绝不是说把雇佣兵驱逐了，外星系注定了不可能像内星系那般安定，虫兽众多，时不时还有小行星雨，还有边境星球来的外境人员，和本地雇佣兵的军事冲突，怎么都不能实行枪支武器禁止的命令。因此，中央只是规范化了整个任务发布机制，安检和人员id的认证有了专人管制，总算是从黑市变成官方明市了。 不过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怎么严查也必定不能保证流动人员的透明性。 毕竟，外星系本来就是帝国一部分驱逐犯的汇聚地点，这样的混乱，自然会让一部分人有机可乘。 比如现在安然坐在酒吧角落里的黑发男子。 黑发男子头发半长，卷在脖颈，侧头拿起酒杯的时候隐约漏出了白脂一样细腻的皮肤，一点红痣如同朱砂一般祸人。 还未等他手中的酒杯放下，旁边进来了两个体格健壮的男人。浑厚的哨兵信息素扑面而来，黑发男子依然称得上姿态优雅地品着酒，劣质的马基安酒，被他喝得如同国宴中的上品五星酒。 那两个哨兵风尘仆仆的进来，酣畅淋漓的管酒吧老板要了两杯黑啤，对干了一杯，才松懈下来。其中棕发哨兵先道：“我说，你说的那个消息，靠谱吗？” 另外一个矮个哨兵又要了一杯啤酒：“你说下周中央军队过来的消息？” “是呀。番红这边虽然条子是多，但是整装军队可不常见。派过来是要干什么啊？” “谁知道啊！中央要干嘛谁能知道，听任务处的人说这次是精英兵，保不齐有什么大人物过来呢！” “嗨！大人物还能来番红这小破地方，不直接去驻扎桉叶吗？” “这个你不是也知道？桉叶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驻扎进了一大批部队，基本把桉叶军站占满了。我估计是没地方才……” “喔！兄弟，别吓我，这么快就把桉叶的驻军站沾满了？这也太多了吧！难不成，这边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哪里知道啊，咱们有啥可担心。就算是虫族来袭，咱们都是哨兵，打不过还跑不过吗？哈哈哈哈！” “也是，也是。” 两个五大三粗的哨兵勾肩搭背，正要走出这酒吧。棕发哨兵突然鼻子一动，表情惊讶，转头看向了一个角落：“哎呦喂？番红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有向导？” 角落里的黑发男子，正是霍曼，玩味的努了努嘴角，抬起了头。 未成年的时候，他吃药吃坏了身体，对信息素并不是很敏感。而自己身上的向导素味道也相当不明朗，淡得他都不用想办法伪装，百分之90%的哨兵就都问不出他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只要不亮出精神体，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向导。 但是却没想到，这个棕发雇佣兵竟然能发现他？ 外星系的向导非常少。 至少霍曼来到这边，见到的向导不出一只手。 作为稀缺到奢侈的资源，向导自然就不像内星系那边一样，得到良好保护。如果单独外出，就很容易受到袭击。雇佣兵团如果有一个向导，那根本就是镇团之宝的存在。因此就算有向导，除开必要任务，都想方设法的隐藏着自己，或者被自家兵团保护，哪有人大喇喇的坐在酒吧里喝酒啊？ 因此还没等霍曼反应，棕发哨兵先惊讶起来了：“这是真向导还是假向导？” 这些亡命天涯的雇佣兵，哪想过这辈子还能和向导结合？那矮个哨兵一听朋友这话，眼睛也有些发红了：“你说哪个？哪个是向导？” 霍曼晃了晃酒杯，长久不见太阳的雪白皮肤在一群暗扑扑的人群中像是一道两眼的风景线，让棕发哨兵奇怪刚才怎么会没发现他。 就算不是向导，单纯从美色上来说，都不是一个基准线上的。 “黑头发那个。” 神奇的是，这话一出。除他俩以外的两三个哨兵，竟然没有丝毫感兴趣的表情。 酒吧老板迪诺叹了口气，看了看黑发常客，赶紧对新来的这两个哨兵说道：“这黑发的叫霍曼，他是向导。但是之前吃药吃坏了身体，所以根本没什么向导的功能。连精神触手都没有，别说结合了。” 矮个哨兵奇了：“你诳我呢？还有向导不会精神治疗？” 迪诺一脸老实：“哪能啊！我就一普通人。哪敢骗您啊！” 棕发哨兵叼着烟斗，狰狞一笑：“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让哥哥我今天见识见识没有精神触手的向导！” 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万一是个能用的向导，就算匹配度不行，绑回去团长不也得赏他一笔？ 端着酒杯的霍曼叹了口气。 想好好品个酒都不行，真是运气差。 棕发哨兵放出了他的精神体，一头体型中等的史宾格犬，磨刀霍霍的过来了。当然不是打架的势头，对于霍曼这么一个纤细的向导，怎么看都身无二两肉的，哪能用对付哨兵的办法？ 怪不得，原来是狗鼻子，还是鼻子最灵的品种。霍曼抬起下巴，给了他一个标准的微笑，靠在软椅上，一伸脚把酒杯踢向了棕发哨兵。 棕发哨兵侧头避开，歪着嘴笑了几声：“呦呵！还挺烈性！”也不再小瞧霍曼，脱了外套冲了进去。 几分钟后，迪诺酒吧大门一开，被扔出两个浑浑噩噩的哨兵。他们表情痴呆，眼神迟疑，缓慢的冲着一个方向走了去了。 迪诺点头哈腰的谢着霍曼，送了他一瓶免费的诺琪酒：“真是谢谢了！我还说把这两人先糊弄出去。就怕你在我酒吧里干架，弄得锅碗瓢盆碎一地。没想到你居然用暗示……你还以为你不太会用，从来都动手……没想到你精神力还挺强的，竟然能放倒哨兵……” 霍曼眯眼一笑，并没有太多表情，喝完了酒，离开了迪诺酒吧。 他走后，一个不明觉厉的普通男人侧头拽了拽老板迪诺：“哎？他是谁啊？真的是向导？” “哈哈！你也是新过来的吧？刚才那个家伙，我也不知道名字，不过他在番红还是很有名的雇佣兵。明明是向导，除却攻击性的精神袭击，拒绝为任何团队，或者任何人做精神辅导。非要把自己当哨兵用，可是偏偏，我还没见过人能打得过他的。再有，听说他的精神体是一只鸟，所以，这一带雇佣兵都叫都叫他‘逆反的荆棘鸟’。” 确实。现在的霍曼是一个自由雇佣兵。 自从来到了外星系，为了搞清楚情况，混口饭吃，他先是半加入了伊布雷的猎头公司，后来又嫌弃低薪而无聊的工作，离开了木棉，走过了几个小行星，最后定居在了番红。 俗话说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至今，霍曼都觉着雷厉风行的离开了银蔷薇，是他做出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走过这么多地方，看过这么多事。 经历太多，反而明白了本身尝过的苦，实则并非苦到痛彻心扉。 哨兵，或者向导又有什么分别？ 是王子，或者不是，又有什么分别？ 纠结于外物而不自知，他就像是成了他最讨厌的纨绔公子，日日依赖着不可靠的浮萍还洋洋得意。 那件事情，告诉了他最明辨最实用的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能相信自己本身。 只相信自己的霍曼，小算盘已经打好了。 番红在外星系最外围，也就是第119圈的位置。信息落后，位置偏僻，内星系的新闻传不进来。 但王子易主的大新闻确是传来了。 可惜间隔太远，除却一个大标题，一个文章，其他细节根本没有。 而信息最灵通，覆盖整个盖亚星系的天网，却又是霍曼如今不敢碰的。 那上面有他原来的生物电波，指纹，瞳孔，耳廓记录。一旦登陆，就会被中央定位。因此只能等待。 再等待一段时间，避开内星系王子易主的风头，他打算潜回玫瑰星，找一找自己真正的身份。 而如今，本身想要自由自在在番红呆一段时间的计划倒是落空了。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霍曼还是决定避开中央派遣的大部队。 开玩笑，当年他的同期生都毕业了，要是碰上个谁可不是件好事。 走进任务处，几个哨兵投来畏惧的眼神。 霍曼心中一笑，解决不掉中央那些精英，他认输。可是要是连这些乌合之众都解决不掉，那真是枉费他在凤凰军校混过的几年了。 其实，这番红倒也不是没有能打的过他的哨兵。只是，实力是嚣张的本钱，而聪明就是将嚣张持续更久的方法。 无疑霍曼是聪明的，他的维持嚣张的方法，自然就是该干什么的时候干什么。 如何用最少的事情，铸就最大的威慑力，这早是霍曼研究清楚的课题，解决这么几个猫三狗四的还不容易。 无论什么时候，哨兵都是思考最少的那一篇，因为过强的身体，拖垮了他们的智商，自然也是最好洗脑把握的一批人。 不知何时，一年前还是认定自己是哨兵的霍曼，已经有了轻度向导癌倾向。 第41章 比起霍曼刚到番红的时候，如今的任务处，人是多得不行，到处一片繁荣景象。 虽说不上是最早的资深雇佣兵，但霍曼也是有固定团的人。只不过，最近他的固定团旋风熊，已经开团去了边缘星球做收集毛缕虫尸的任务。 霍曼当时因为刚接完小任务，就没参与。 刚走到常接任务的地方f组，他就碰到了熟人——任务理事查克。 查克是个哨兵，却丝毫没有哨兵的骁勇善战，眼睛里只看得见现有的安逸，也从像其他哨兵一样对向导趋之若鹜，与一个美丽本土女人杰茉莉结了婚。好在人还不错，算得上本分守纪，因此能与霍曼固定合作了这么些时日。 “哟！好久不见啊！霍曼。”查克热情洋溢的笑脸，让霍曼心情舒畅了很多。 “查克。有什么合适我的任务吗？最近在家里呆着闲出鸟了。”霍曼精神一放松，一只巴掌大的鹦鹉从他背后溜了出去，惬意的拍着翅膀吹口哨，缓缓落到了主人的头顶—— “查克早，查克妙！查克是个好伙计！” “哈哈哈哈哈！嘤嘤也很可爱！”因为老子总是嘤嘤嘤的叫唤，查克也跟着霍曼的那批固定团团员一起叫它嘤嘤。大约是这些雇佣兵见了太多雄壮有力的哨兵精神体，冷不丁瞧见老子这么一个卖萌类型的，三观迅速垮台洗脑成为了鸟奴。三天后，老子荣升为了团里的吉祥物，团长还差点把名字从旋风熊改成老子鸟（！）。 对于不知啥时候来的新名字，老子竟然丝毫没觉着有损他威风颠颠的形象，反而乐此不疲的“嘤嘤嘤，好喜欢。” 槽点太多，简直是让霍曼无从吐起。 说实在的，和这小鹦鹉结缔以后，除了和它有了精神维系，精神力稍微增强。这家伙根本就并无什么卵用。最会的只有两样，胡bb和唱rap。 于是这两个玩意儿能给霍曼什么建设性的帮助？ 老子两声□□，突然看着查克鬼叫了一声：“哦！查克！你的神经病昨天又犯了吧？让霍曼给你疏导一下吧！” “滚！”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曼翻了个白眼，心想单纯从这角度，他还真是得谢谢路德维希。要不是那家伙强大的武力镇压，这鬼鹦鹉嘴贱的能活着走到今天吗？ 查克挠了挠头：“哈哈，别揭你主人的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压根就不会什么疏导……” 霍曼没接这句话，又说：“有没有什么我能接的新任务？最好是这几天内能完成的，我过几天会离开番红一阵子。” 开玩笑，他可不会蠢得制造机会和中央的任何人接触。 查克表情玩味：“你不会是在躲中央军队吧？” 霍曼笑了笑，没否认。他没打算隐瞒，中央军队一过来，估摸大半雇佣兵得往外跑避避风头。这些人，尤其是哨兵，有几个身份是真能见人的。 查克若有所思，那一副老实相一笑突然多了几分恶劣：“如果是因为这个，我劝你就别折腾了。” 霍曼没明白，眨了眨眼睛：“什么？” “中央军队的先行军已经驻扎进来了。就在昨天。” “什么？”霍曼失声。 昨天！ 昨天他干了什么！ 刚出完任务回来，找了个酒吧，勾搭了个姑娘喝了个酩酊大醉，天什么颜色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驻军了。 查克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没错啊。你不知道？也对，那边是从内部通道过来的。你都好多天没来任务处了，不知道也正常。这突袭搞得我们都焦头烂额的。” 霍曼不爽的瞪眼睛：“为啥不早告诉我？”亏得他还因为路上那两个傻*说的话更确信是下周才来，哪知道那两个哥们大约也是刚出完任务回来，信息滞后成这样。 “这玩意可是机密啊！直到昨天到达前都是。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也需要躲中央军。” 霍曼抓狂得揪了揪头发，边境的闲散日子真是把他的危机感挥霍的一干二净。军队已经进来，外出人流就会戒严很多，现在滚出去也是为时已晚：“所以，你知道这来的是什么军队？到底要干啥？” “干啥我是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军备演戏……我这么一个小喽喽，军队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是什么三王子手下的精英军队……” 鸢尾。 霍曼心中咯噔一声。 “说起来，我这里还真有件特别适合你的任务。只不过，两三天不一定完得了。稍等，让我翻一翻。”像是没看见霍曼差劲的脸色，查克话锋一转，拿着任务档案碟一件一件的翻了起来。 霍曼把他的手按了下去：“不需要了。我突然觉着应该再休息几天。”说完丝毫没有给查克接着说话的机会，转身走人。 查克哼笑了两声，噘着嘴：“不要那么着急吗~真的很合适呦。” 他抽出一个碟状档案，细细翻看完，仍然没死心的说了句：“真的很合适。报酬也丰富。除了你，没人能做哦~” 而这时，霍曼已经走得人影都不见了。 况且他也不是哨兵，这么远的距离，自然一点也没传到他的耳朵里。 略微焦躁的霍曼刚把“动次打次”的蠢鸟收进精神海，后脚就撞到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上。 男人纹丝不动，却“哎呦”了一声。 霍曼被撞击了鼻子。现在的他可没原来体质硬朗，这一撞激起了满眼泪花。 被撞男人的声音略微有些耳熟。 而天知道，霍曼是真的不想听见任何耳熟的声音。 他道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要走，却没想到那男人反而咦了一声，拽住了霍曼的衣领，鼻子抖了抖：“哎！霍曼！真的是你……” “汪汪汪！” 一天遇到了两个狗鼻子。 被抓了个正着的霍曼僵硬的转过身，心头暗恨。 这男子穿着普通的黑色斗篷，但身姿矫健，双眼透着一股灵活劲儿。旁边的大白狗舌头点点，哈气都快扑倒霍曼脸上了。 霍曼面部肌肉僵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费格斯。” 费格斯听见霍曼喊他的名字，眼神如同一年前那般炯炯有神，甚至零星出了几点泪光。比起之前，他虽然脸还是有些婴儿肥，但是整个气质多了几分成熟，言语中竟然多了点孺慕味道：“学长。” 霍曼浑身一震，吓了一跳。费格斯算得上是被他坑进鸢尾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再见面会这么…… 费格斯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霍曼，激动的双手去握霍曼的肩膀，却被躲开了。这倒没让他尴尬，反而顺势靠了过去，一脸真诚：“学长。我真的得谢谢你！” 霍曼敛下眼神，冷淡的说：“没什么。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请你不要提起见到过我的事情。”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又被费格斯迅速拉住：“霍曼！你要去哪里？要去吃饭吗？我请你啊！” 元气满满的萨摩耶呼噜噜蹭着肚皮跟了过来，脸皮厚得丝毫没意识到霍曼在回避。 “不用了。” “怎么不用！要不是学长提拔，我根本不会有今天！我一个平民，能进破例进鸢尾，根本就是无上荣耀！当时我年少无知，轻狂愚蠢才会和学长作对，如今……”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这程度简直快要媲美老子了，真要撞见面了可还得聊了？。 单向回避不是办法。听见鸢尾二字，霍曼眼珠一转，反而有了新的想法：“既然如此，我们去旁边酒吧喝一杯吧。” 费格斯一听这话，登时双眼一亮。那萨摩耶不愧是号称“风一样的萨摩耶”，迅速叼起霍曼的鞋子冲进了旁边一家饭店。 霍曼转头一瞧，正好，是家不曾来过的。正如他希望的，这种不熟悉的场合，也方便问一些事情。于是也不顾狼狈的，顺其自然被拖了进去。 翻了翻菜单，对面冒光的眼神让霍曼如坐针毡。 倒不是说他心理素质变差了，只是从小到大。他被爱慕，羡慕，甚至仇恨，嫉妒的眼神威慑攻击过，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费格斯这么…… 这么的单纯。 他看着霍曼，好像真的就是只是在看着霍曼 他说感激，就真的是彻彻底底的感激。 甚至没有因为霍曼的任何变化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这是霍曼当时把这家伙提走时候始料未及的。会有人，因为他仅仅的一个行为，而毫无顾忌的感激他。 “内星系怎么样了？”霍曼葱白的手指捏着菜单，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费格斯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了，“我也刚回去没多久。不过……我没回去之前，听说三王子的那件事让上层震惊了很久。”说完他偷偷看霍曼眼色。 霍曼没有表情。这件事情他是早就知道了，看费格斯的样子，他也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这件事好像真的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 霍曼整了整菜单，小露牙齿笑了一下，“一杯诺奇。” 见霍曼有了接纳意味，费格斯双眼笑的像两弯月牙：“我也一样。” “汪汪汪。” 绷紧的气氛终于有些松动。 第42章 并不像霍曼想的那样，费格斯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现在的费格斯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栗。 费格斯从来不是那种为了向导克制不住原始冲动的哨兵。也并不是看见一个活着的向导就走不动道。 真正让他走不动道路的，是霍曼。 准确的说，是向导霍曼。 在这之前，若说费格斯对霍曼丝毫没有想法那绝对是嘴硬。实际上，他起初被霍曼撂倒在地暗坑一顿后心情确实激愤得很。 就算是把他坑进正常哨兵都梦寐以求的鸢尾，也不能说明这个行为本身是值得肯定的。 可惜进入了鸢尾，高强度的训练让他没有余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待他适应了环境之后，中央王都就爆出了真假王子身份置换的惊天大新闻。 当时费格斯远在内星系边缘星球，都深受波及。可见这则新闻影响之大。 玫因王朝的不靠谱基因虽然文明全帝国，但这接二连三的状况确实让不少阴谋论大行其道。 先是二王子失踪，后是三王子的狸猫换太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续两件大事件让龙凤两派都提出了对于王室安全的问题，暗示其中有奸细存在。 紧接着皇宫的服务人员一次来了一批大换水。 三王子真身路德维希归位，而原假王子霍曼下落不明。而至于清没清出奸细，费格斯这个边疆战士自然不得而知。 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他也不会说的。 用一句话勾起霍曼试探的心，费格斯又迅速的缩回了壳子里，五分的事情只讲两分，双眼真挚而孺慕，一眨不眨的看着霍曼，正好维持在他不能发火，但耐心不足的地方。 霍曼从来不知道费格斯是这么油滑的人。 低头一瞧，白色萨摩耶追着尾巴绕圈子的傻样完完全全是在讽刺他对费格斯的轻视。 费格斯看着对面的黑发男子双眼微眯漏出不耐烦的姿态，迅速识相：“你其实不用担心，我想你大概是在躲路德维希吧？” 费格斯在王都见过路德维希，那家伙，哦不，他上司虽然动作不大，但是若稍微有心，从一些蛛丝马迹也不难猜出些一二。 他偷瞄霍曼的反应，而霍曼好像知道他的动作，眼中一丝涟漪也无，让费格斯无从猜测他的真实想法，甚至无法推断他和三王子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近期不会过来。只是鸢尾军来了。” 霍曼稍微满意的托腮，心中放松，掩饰不住的用手指卷起微长的头发：“可是他算是你们直系上司吧？” 鸢尾皇卫军，三个月前被认命从属于三王子路德维希。 大帝这个动作，简直等于变相宣布路德维希是最有利的皇位竞争人。 之前话说得潇洒的霍曼，看似浑不在意的从牙缝里兹出这句话，实则内心的酸水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费格斯眨了眨眼：“算是。但是他还没正式进入我们编制。这次本身说要来，可是好像因为什么事情……现在仍然留在王都。” 一听这话，霍曼觉着自己好受多了。 “哦！对，好像是大帝想要让他定下向导才愿意放他来边疆。”费格斯不怀好意的补充。 霍曼真的一点也不在意的（！）问：“哦？是吗？” “好，好像是……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啦，只是传言，传言。”迫于无形的压力，费格斯总结道。 酒刚端上来了，霍曼的那一杯还没沾桌子边就下了肚子。 进入轻松环境后，不用再和政客打交道的伪王子毫不掩饰的表露了自己的情绪化。 费格斯乐呵呵的脸少见的微拧眉头，危机感相当严重。 如果说费格斯撞见霍曼的时候其实很震惊，意识到霍曼不是哨兵的时候简直就是震撼。这个讯息居然这么久都没有 天网论坛上潜伏着的种种段子手开始活跃，一时间众说纷纭，其中最得人相信的几种说法如下： 说法一是霍曼和路德维希在毕业礼上（向导爱？）同抢一个向导导致翻脸，结果互相揭黑历史导致了路德维希真实身份曝光，霍曼一气之下远走他乡。 说法二是霍曼和路德维希本身就是恋人，而毕业礼上一时擦枪走火不小心结缔，暴露真实身份。而霍曼都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一个哨兵，因此作为真汉子打晕路德维希远走他乡。 说法三是毕业礼上，霍曼和路德维希和一众在野外郊游，并且大约做了一些奇怪的游戏（因为当日有人在论坛发帖看见路德维希抢劫走了一盆子圣椰果），然后其中一个向导发生结合热诱发了两人和对方的伴生兽结缔，暴露真实身份，霍曼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远走他乡。 其中第三种说法因为逻辑清晰，细节明理。并且还有人声称自己也去了那次郊游，给出了具体时间和录像，这种确凿又靠谱正剧；导致各种水军支持，呈现了一面倒的倾向。 但是就在大家几乎要都相信这一说法的时候，紧接着，又相继出现了众多有理有据，还有人作证的说法，最后眼花缭乱，扑捉迷离。谁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期间真正三王子靓照爆出，还踊跃出各种各样被圈粉的风声： “我就知道我们家路德维希根本就是最强哨兵！”脑残粉参上。 “所以说路德维希作为向导还打得过那么厉害的哨兵，根本原因就是他本来就是哨兵！”发言者推测是被打过的哨兵。 “嘤嘤嘤，三王子简直帅破天际，你们造……他根本就是被原来那个假的迫害了。我就说那个家伙长得和王族其他成员一点都不像！”阴谋论横出。 江湖间大批量的三王子脑残粉迅速建立民间组织，争相奔走，倾巢而出。 霍曼大约万万没有想到，他精心计划的民心，竟然因为路德维希的颜值迅速积水成河，万流归宗。 于是乎，一团混战中，真相演变成了一个都市传说。 大约也只有霍曼和路德维希本人知道真实情况。 而如今走进了“真实情况”第一步的费格斯，终于知道了平时水在论坛中的“知情人”都特么是个屁！ 霍曼根本就不是个哨兵…… 本身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不是费格斯的作风，可是震惊大过于一切，甚至连那些快要被时间消磨殆尽的痛怨也瞬间消弭。当时他思考能力骤降，趋近于零，想都没想就贴了上去。 而现在霍曼对路德维希的态度很值得人深思。至少，他明白，绝对不会是普通关系。肆意动作，不会让霍曼和他的关系亲近，反而有可能引起反效果。 霍曼虽然没有了超强的五感和观察力，但是费格斯暗藏的小心思他并不是全无感知。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 霍曼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结了账，算是回报给费格斯，就离开了不知名的小酒馆。 费格斯屏息想了片刻，接受了霍曼的好意，也并没有追上去。 萨摩耶把霍曼曾停留的位置嗅了一圈后，焦急的围着费格斯转了几圈。 费格斯这才抿了口酒，轻笑：“着急什么？反正只要他在这个星球上，咱们都能闻到他的位置。” =============================================================== 十分钟后，快要下班的查克再度见到了霍曼。 霍曼一如既往的看不出心情好坏：“查克。你之前说的那个任务，适合我的。还在吗？” 刚把所有任务档案碟锁进柜子里，关闭完光脑的查克觉着事情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么快就改注意了？你确定是为这件事？” 霍曼眨了眨眼，不否认。 潜意识里觉着路德维希一定还想着自己，什么难以忘怀之类的自我陶醉，真正剖开来想真的是难以承认的事实。 作为伴侣，向导对于哨兵的最大用处大约就是“治疗神经病”。而王族是什么尿性，没有人会比霍曼更清楚了。 基恩是怎么自动从王室滚出去的，更没有人会比霍曼清楚了。 对于正常哨兵来说，找个向导和找个心理医生一样简单。 而路德维希若是想要乌尔克里大帝承认他的身份，并且在第一继承人位置上站稳。那么相比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反抗。 而他霍曼，离开了王室似乎是忘记带走了智商。居然妄想路德维希会因为一时的迷情爱上他，追过来？简直是过度拔高自己的作用。 说不定路德维希从精神暗示中清醒过来，还庆幸自己没被霍曼给坑上呢。 所以现在他所需要躲的，不过是戒严检查而已。若是被抓走，没有王室身份保护的霍曼，估摸会被审讯部整死都不一定。 所以番红部队驻扎进入后，最明智的举动是不要出星球。 真假三王子事件暴露后，霍曼就不是以三王子身份被寻找了，而是以罪犯被通缉。一旦碰上戒严检查，那就是伊布雷也没办法再把他弄出来了。 而若是原地不动，只要这部队不是冲着他来的，那暴露的几率相当低。 查克毕竟是专业的“公务员”，他笑了笑伸手又打开了档案箱，把最上面的一个递给了霍曼：“当然留着。事实上，这个任务，除了你，大概也没什么人能做了。” 霍曼以为查克在客套，按开了档案碟，看到上面的任务，却是一愣。 第43章 盖亚中心监狱。 不同于其他监狱像小行星一样，通常流放在宇宙边缘地带。盖亚中心监狱位于玫因王都，宇宙之中心。 作为盖亚星系最牢固而控管最严密的监狱，即使是最轻微的f级别罪犯，都至少有10人以上的刑警严密监控。只有寥寥少数政治犯，或者十恶不赦的反人类杀人狂才会被收纳进该监狱。 a级别最尽头那一间，终于少见的收入了犯人。并且居然临时请人翻修加固，才将罪犯迁入。 罪犯的真实身份并没有公开。 这点很奇怪，每一个入住a级别的都是鼎鼎有名的罪犯，头顶顶着一长串罪行，怎么会丝毫传言也无？ 然而事实就是这般传奇。没有一个狱卒知道关于这间a级别关得是什么人，而今天，一个罕见的来客光顾了这间监狱。 “哒哒哒” 考究而精致的皮鞋，象征着来者不凡的身份。身材高大，气势雄伟，还未进入通道，强势的哨兵信息素先行遁入。 长相刚毅，却少有的眼角上翘。若是年轻几岁，也是一代风华美男子。 这是乌尔克里大帝。 乌尔克里并不再年轻了。可作为一个哨兵，他算得上正值壮年，可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百来岁的年纪，面孔便出现了细微的纹路，身姿□□却掩饰不住潜藏已久的老态。 不过即使如此，王者气度仍让他非同凡人。这堪称盖亚星际最强大的哨兵光是一个眼神，就让狱卒主管垂下了头颅。 乌尔克里的每一步都犹如老钟嗡鸣，踩到实处，不急不缓。 a级别尽头的房间洞开，空洞而黑暗的狱室里银光一闪。 大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你想明白了没有？” 清脆的咬水果声音响起。 里面的人丝毫不在意，帝王的问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吃着嘴边的水果。 乌尔克里气得牙有些痒痒：“不和向导结合。活在狂躁症中的日子怎么样？很合你滋味吧？” “嗯。还不错。”清冷的声音传来，像冰冻冷泉敲碎的声响。音尾捎带的愉悦暴露出了主人并不黯然的心情。 路德维希半张侧脸暴露在灯光下，紧接着一声龙吼传来，毫无征兆的黑炎喷向大帝。惊天焚火充斥整个房间。 整个房间的废墟残骸彻底暴露出来。 最坚固昂贵的十层防打冰钢已经被折磨成了碎渣，颤颤巍巍零星挂在四周，风中摇曳。两个人好像对立在核聚变现场，可既已如此惨状，双方却依然冷静自持，贯彻将装逼进行到底的准则。 银发耀眼而夺目，轮廓深邃，膀臂上的肌肉犹如铁打，身体压制着蓄力已久雷暴，蠢蠢欲动，压迫感惊人的强。路德维希如今的身形已经和身材高大的乌尔克里相仿，可惜年迈的帝王却已经无法从气势上压迫年轻的王子。 越强大的哨兵，越是难以控制体内暴虐而超出常人的力量，这意味着的便是狂躁症的困扰。犯了狂躁症的哨兵，通常会肆意发泄体内的力量，无差别伤人，毫无理智，最后变成杀人疯子。而王族的哨兵，因为力量强大，若没有向导帮助，往往成年10年内会都会被狂躁症缠绕。 而没想到的是，路德维希的力量强大到一年之内就到达狂躁症中期。当然，拒绝任何向导帮助的行为更加剧了他狂躁症反复发作速度。 但乌尔克里将三王子关在这里的理由却也不全是狂躁症。 多半是要惩戒他嚣张的态度和固执己见的执拗。 “作为父亲，我提醒你。无论你要谁做你的向导都可以，但是就是凤系玫瑰大公家的那个不行。” “你年轻气盛，不懂政界纷争。龙派和凤派可不是简单政见不和的问题，而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这些一时和你说清，但玫瑰大公干了什么事情你也知道。如果你真的让那小子做你向导，玫瑰大公的余威很快就会凝固成力量，成为反叛组织。日后你若上台，坐稳位置可就不是什么容易事了……” “我是不懂你们那些糟心事。可是我知道，邦帕斯元帅驻守环星系，而卡西米尔在忍冬。科威副帅请假娶媳妇，而剩下零零散散的散将要么位置不够，要么琐事缠身，没有一个能现在调遣到桉叶那边的。” “所以，我就是不听你的。你敢不把我放出去？难不成你自己能御驾亲征？” 乌尔克里的脸当下的拉下来了。 无论如何作为一个帝王，这种里子面子全不给的话，也只有路德维希这个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疯狗”才会说出来。 路德维希有恃无恐，他摆弄着手中墨黑的项链，语气带着惯有的讽刺：“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御驾亲征什么结果。大概不用我告诉你吧？” “放肆！”乌尔克里厉声呵斥。可惜就是一头真龙站在路德维希面前，他也不会有半点打颤。更何况老帝王色厉内荏的态度，早被他里外摸了个透。 “你有特丽莎王后这个顶级向导，却老的这么快，很不科学啊。”路德维希眼神悠远，意味深长，“其实是因为，你只是和她生了孩子，其实却根本没和她结合吧。” 这消息若是流出在外，想必要震惊全宇宙。 乌尔克里被这句话震住，后背僵直。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路德维希短短一年能查清楚这个。 “呵。自己都没接受过自己的决定，还妄图要求我接受。你不觉着太可笑吗？陛下？”路德维希好像丝毫没有将乌尔克里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此句刚落，潜伏在身后的西蒙一声痛畅的吼叫，路德维希再次毫无预兆发动攻击。乌尔克里接连招架了路德维希几乎没有尽头的暴击，银尾巨龙撑开了监狱占据了半壁江山。完全成熟的银尾龙比黑龙大了不少，但这并没有给这场战争赢得更多的胜算。 黑龙显然在囚室里困得久了，出来活动相当兴奋，炽烈的黑炎和绝对的力量压制住了年长的银尾龙。 反复过招几个回合，很快乌尔克里的体力消耗殆尽，他声嘶力竭：“既然你知道我是因为没有向导衰竭成这样！那为什么要走我的老路！”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趁此机会将乌尔克里摔了出去，一脚踏到了囚室门外。 黑龙西蒙把银尾龙撂倒后，乌尔克里受了冲击，导致银尾龙渐渐失去踪迹，显然是收回了精神海。 掺和王室父子打架根本就是作死，门口的狱卒看着损坏的机关欲哭无泪，最后不得不得很有眼色的跑了。 年长者没有再站起来干架的意思，路德维希眼中的鄙夷丝毫不掩饰：“本身还想等你求我，可惜你非要把机会暴露给我。” 重见天日的路德维希掀开了冰钢的阀门，活动了一下肩肘。西蒙首尾恣意甩弄，得到了久违的自由，一飞冲天，探入了云霄。 “当年我和霍曼的事情，你知道吧？” 乌尔克里没有说话。 路德维希没什么耐心，毫无尊重的提起乌尔克里：“说。” 乌尔克里闭上双眼，叹了口气，像是哀叹末路王者的悲惨结局：“我不知道。” 路德维希哼了一声，最后还是把他扔在了地上：“算了。” “至于我找谁结合的事情……我不是在征求你意见。只是看在，你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份上，通知你一声罢了。” 声音至此消失。 待乌尔克里大帝再回头，三儿子的踪迹已经消失。 “哈哈，哈哈。”笑声充斥着心酸和悲哀，“老三像我……像我。” ================================================================= 霍曼□□着手中的档案碟，眯着眼审视着上面的要求： 雇佣任务：保镖。 男性，非哨兵。格斗技巧强，要求能强过级别b的哨兵。最好有格斗坚定级别证书，和体质测试级别证书。有鉴定测试。 价格：5000000星币。不满意者可面议。 请非哨兵的保镖。很可能是个未结合的向导啊……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霍曼很没出息的数着价格沿着口水。自从变*丝后，难以自制的被动添加了财迷属性。 “怎么样？我说报酬很丰厚吧？” 霍曼抬起头：“能干过b级别哨兵，并且还不能是哨兵。这要求确实没什么人能达到……不过，还证书？这任务悬赏人是不是个菜鸟，没搞清楚状况？这里可是番红啊。” 即使政府规划过，在黑市发源地的番红要正是是不是逗了点？证书？路边十个星币都能买一打好伐？ 更何况，现在雇佣兵除非团组，哪个单独出小任务会用真名真身份啊！就算想用，他也得有啊！ 查克咧嘴一笑，摆了摆手：“看起来像刚来番红的贵族老爷啊！” “报酬这么丰厚，不会是钓鱼吧？” “怎么可能！我查克筛过的任务，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霍曼点了点头，回给查克一个笑容。查克是番红最好的那个发任务人，这点他还是相信的。 “好，稍待我先去办个证。再过来会会这个贵族老爷！” 第44章 作为一个有专业素养的雇佣兵老手，霍曼果断出门右转五个星币办了证。 连选个保镖都如此鸡毛又菜鸟，不难看出是个出身显赫，少行走于江湖的向导。 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是对的。 当霍曼走进全番红最昂贵的那家宾馆，富丽堂皇的内部装饰交相辉映都没能迷了他的眼，反而是坐在沙发上抱着精神体的娇小少年让他吃了一惊。 主顾是向导这点霍曼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向导居然是认识的人！ 丹迪哈伯！ 他来这种边缘星球干什么？ 好吧。他来干什么，都和霍曼没什么关系。 霍曼皱眉，按了按脸上的纳米仿真面具，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比起之前容光焕发的样子，金发少年看起来有些颓靡。 如今的丹迪显然失去了那么外放的活泼性格，也不知是个子抽高，还是过得不好，脸部圆润的线条拉直，猛地一看略有些消瘦。靠鲜活活着的人，失去了本质就难免显得有些干瘪。 实际上，丹迪上次的算计虽然多少让霍曼看不上他，若是之前，再遇上定会翻脸走人。可是如今，经历了大起大伏后，霍曼反而没那么把他放在心上了。 比起心中的嫌恶，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哈伯侯爵让丹迪来番红干什么？ 丹迪旁边的仆从看见了霍曼，低头和主人徐徐说着些什么。 霍曼当下就否定了之前的结论。 不，肯定不是哈伯侯爵的决定。看这情况，多半是丹迪这家伙自己离家出走吧？ 还没等霍曼脑中的小电影嘲弄完毕，丹迪旁边的仆从就说道：“你是接下任务的那个雇佣兵？” 霍曼不可否置的点点头，扭头看向丹迪。丹迪完全没认出霍曼，也全然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样子，喝着茶搂着他的精神体白鼯鼠，神情略有些焦躁。 仆从警惕的看着霍曼，上下打量了他，眼神有些怀疑：“你确实能打得过b级别的哨兵？我看你体格还没我……” 霍曼咧嘴一笑，气势磅礴的把一列证书码在了桌子上，煞有其事得亮出了一口白牙：“那当然。我可是番红星石河子街的机智杯一对一单打比赛的连任总冠军。” 仆从愣了一下，显然被霍曼这么大的口气吓着了。他谨慎地结果证书，一一看了起来。 真看啊哥们！ 丹迪小少爷不在道上混傻了吧唧，你怎么也和他一个画风啊！有其主必有其仆吗？ 那仆从非常认真的分类了证书，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就你吧。反正听说你们番红的雇佣兵还是非常有水准的，既然合作，那我们也会用人不疑。” 霍曼：“……”哥们真的就看了看这几张纸就相信他有水准了！想当初自己从内星系出来也是这么傻b的吗？ “不瞒你说，少爷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前两天带来的保镖一时不慎，被家族里抓了回去，我们甩掉了追兵，跑到了这里。少爷在这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因此会在番红停留，长到几个月，短到几周，这段时间需要你作为保镖保护。” 逃婚？怪不得丹迪坐立不安的感觉。 霍曼咂舌，生为向导果然倒霉。若是他留在内星系，结果想必也和丹迪差不多。 可是从丹迪向自己求爱的经历看，他不是并不排斥和哨兵结合吗？逃哪门子婚？ “是，那我们的钱是怎么算？” 丹迪这时候走出了套间，对霍曼连个点头示意都没有。 霍曼倒也不介意，视而不见总比认出他是谁强。 仆从闪烁其词，提都没有丹迪是向导的事情。霍曼也乐得装不知道，等着仆从把条件一讲。当下他就决定冒着被查的风险干这活了。 报酬非常丰厚，雇主相当好宰！根本就是土财主散财来了！ 在银蔷薇的时候，霍曼可没记得哈伯家族这么有钱。一跃王子变*丝之后，拣着个贵族金大腿就想抱上去。 两天后，霍曼再次为自己明智的决定点了赞。 这活计清闲到没有事儿干。本来就是叼着营养液，跟着主顾蹲点就好了。 而主顾丹迪不知为什么丝毫没有原来活络的性格，反而有点像原来的霍曼，从不外出交际，死宅在家里呆了两日。 没准是认定番红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没有贵族？所以懒得交际？ 那么他逃到番红干什么？ 丹迪是个聪明人，而逃婚路线也绝对是提前策划好的。可这几天里，丹迪只住宾馆套间，那就是并没有想要在番红的定居的意思。 可不打算长住，每天待在宾馆，却说自己在番红有事，这是有事的样子吗？ 吃过午饭的霍曼，正要前去房间继续当雕塑，还没推开门却听到里面那个仆从阿本和丹迪争执的声响。 一时疑窦升起，霍曼很不要脸的没有推开门，开了一个缝隙附耳上去。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嫁给安东尼也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比三王子差多少……” 丹迪冷笑一声：“没有差多少？差出了一个银河系呢。三王子必定是王储，更是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王子。我若是能成为他的向导，那能是一个卡布里伯爵夫人能比得了的？！” 霍曼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三王子？丹迪留在番红和三王子有什么关系！路德维希那个家伙不在中央王都吗？军部的费格斯都说了他不会来。 丹迪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比精明的老哈伯更擅钻研多了。霍曼感叹，当初他把目标定位为自己，就是冲着后位去的。现在丹迪估摸是听说了什么风言风语，所以跑过来想要接触三王子。 只不过，他没想到三王子却因为大帝阻拦留在了王都。 比起丹迪的来源，霍曼显然更相信直属部队的费格斯。 “少爷！那哪能一样啊，卡布里伯爵也是老实厚道的人。三王子那个样子，不是传言说中央王都弄走了多少向导，那么难啃的硬骨头。您又是何必呢……”奈何无论忠仆阿本如何苦口婆心，主人丹迪就是不领情，摆出一副“我意已决”的臭石头脸。 阿本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更何况，你不是听老爷说过了！那叛军袭来可不是吃素的，就算是能让三王子另眼相待，那刀枪可是不长眼啊！少爷你一个向导，去哪里都是被拥护的对象，又何必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这种危急关头，所以才更应该来！三王子被狂躁症烦扰这么久，到了边境战斗起来多少会受到刺激，有我在雪中送炭，那就是相逢于危机之时！顺势结合都不是问题！” 说道这里，丹迪像是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动，放低了声音。无论霍曼怎么仔细听都听不清楚了。 不止一次的诅咒了自己向导的属性，霍曼咬着牙站起来。 叛军！ 这么多军队聚集在桉叶这边，是因为有内线说叛军来袭？ 费格斯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军队封口，还是自己也根本不知道？ 他回到自己房间，迅速的用光脑拨通了费格斯的视讯。 声音响了没两下，对面就接通了。 霍曼有些意外，鸢尾这么纪律严格的精英军队，大半时间都在训练。而费格斯居然能在大白天接电话，显然没有一官半职是不可能的。 费格斯一见霍曼，脸上瞬间洋溢起笑容，萨摩耶一个劲往视讯上扑，“小萨，你给我下来！” “霍曼！好久不见了，我请你喝咖啡？”过度热情的费格斯咧嘴笑着。 霍曼：“我想和你确认一件事情。你说三王子不会来番红，是确定消息吧？” 费格斯一听这话认真起来，眼睛往上看回忆起来：“应该是没错。至少目前上面都没有消息，鸢尾队的总指挥官都已经定下来了，整个军团都不缺人，按照惯例，不会现在把王子殿下空降下来。” 霍曼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丹迪从哪里得来的想当然消息，费格斯还是相当靠谱的。 “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费格斯怀疑道，“王都传言你和路德维希殿下……” “不是真的。”霍曼回答之快，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费格斯愣了一下，却没因为霍曼的否认高兴。反射条件的回答，比起实事求是，更像欲盖弥彰。 略有些尴尬，霍曼提起最重要的问题：“还有。如果这个问题你们军队没有禁制的话，我想问一下，这么多军队调遣过来，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一开始就憋在了霍曼心口，只不过碍于身份一直没问出口。 费格斯睁大眼睛，一下就笑出来了。愿意诚实的问出心中问题，这是相信他，依赖他的第一步：“这个确实是军队机密。”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你得请我喝杯咖啡作为报酬。” 霍曼敛下眼睫：“算了。既然是机密我就不问了。” “别呀！我告诉你啊！这也不算什么太大的机密啊，是几百年一度的虫兽潮。不过，这个季节的规模会比较小就对了，中央专家检测出突破口在这边了。所以就调遣了附近军队，和中央军队会和到桉叶，番红等附近星球。” 虫兽潮？还是叛军？ 两边各执一词。 霍曼皱起眉头，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相信那边。稍微思及片刻他又隐隐觉着事情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小规模的虫兽潮会调这么多军队？” 费格斯哈哈笑道：“我怎么知道，规模大小也是科研院预测的，他们说了算。我第一次参加虫兽潮抵御，之前都是小规模围剿。” 霍曼不说话了，表情变换。 费格斯因为霍曼主动来讯息心情极好：“我还等着你问我指挥是谁呢！没想到你把话题拽到这里。” 霍曼挑眉：“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费格斯俏皮的吐出舌头，“但是副指挥是我！怎么样？没后悔把我后门进鸢尾吧？这么给你争气！” “喂喂！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给我争气。”霍曼瞪眼。 第45章 “就你们这个水平，还想驻守一线？” 狂暴的红龙不过一口随意的吐息，就让围着他的一圈各式各样的凶狠哨兵和他们的精神体人仰马翻。 卡西米尔从哨兵锻打台上一跃惹下，气势汹汹的走人了：“这种程度，呵。” 士兵们叫苦不迭。 该小分队队长和副队长都叫约翰，成员都亲切地给他们编了号。 约翰一号从地上爬起来，懊恼的挠着头：“哎，咱们怎么就分到二殿下手下了？人家列队检查都是走个过场，咱们忍冬这边怎么就年年被虐一次呢？” “呵，你应该庆幸没被分到三殿下手下。”另一哨兵，约翰二号一说话，众人皆是面带戚戚。 王族这一个个驻守一线的小王子们，一个个都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红龙火爆脾气是遐迩闻名的，这就算了。以沉稳霸气著称的黑龙三王子竟然脾气比二王子还可怕，几天前发起火来还把整个卢布密林给烧了。 “三王子脾气原来也这么可怕啊！怎么最近跑来咱们这边撒气啊？” “好像是找什么人来着？说是二王子把人放走了，找过来讨说法呢！” 一年前，一时油然而生的小心思，让二王子卡西米尔放走一个并不重要的家伙。 本以为后事处理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却莫名其妙被三王子抓住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的找了过来，不给说法就不走人。路德维希好像没有了正事，每天对着二王子得军队冷嘲热讽，直搅和得卡西米尔心头憋了老大火气，赶又赶不走，也只能拿军队撒气。 于是乎，三王子跑来以后，双方都不能奈对方何。每日上演的就是路德维希拿卡西米尔泻火，卡西米尔又跑到军队里泻火的恶性循环。 “什么人这么重要啊？二殿下直接告诉三殿下不就行了吗？怎么还瞒着这么久……” “嗨！你当二殿下是什么人！他瞒过的事情，就是瞒过了。别说三王子，大帝提出来都不会改变他一分想法。” 约翰一号粗眉倒竖：“说什么呢！王子们的事情也是你们这些小喽喽可以妄加揣测的？二殿下，必然是有二殿下的道理，我们当属下的，就得……” 众哨兵无比心塞，完全相信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二王子这么做绝对是有自己的道理。 卡西米尔对军队私下的议论纷纷清楚得很。可是这完全不被他当一回事，实际上，放走霍曼并不是他一时疏忽，更不是为了和王室作对。 单纯是觉着这场复杂又恶心人政治军事斗争，完全没必要再掺杂霍曼这么一个向导而已。 他愿意离开，那便离开。 而路德维希的执着，却完全不在卡西米尔的预料之中。玫因王族的执拗基因一代传了三个，基恩和他老死不相往来，重新归位的路德维希脾气和他相左，语不投机半句多。 正思绪烦乱的卡西米尔，疾步走出军营，越想越恼火，越恼火就走得越快。看见路边的林立的大树都不顺眼，烦躁得又想召唤红龙沙迦把这片林子烧光，转念一想前两天这卢布密林被路德维希烧过了，为了生态平衡只得死命忍住。 又是这傻缺闹的！看上霍曼那个小向导不知道拴住了，现在人跑了过来怪他。 卡西米尔气的表情扭曲，一个没忍住就伸脚踢向了那棵树。 长出一口气，淡定，淡定。保护环境，保护环境。 参天大树“轰隆”一声倒塌。 留下了和苍天面面相觑的卡西米尔。 倒下的大树葱郁繁茂的枝叶下一个身影索索而动，卡西米尔迅速警惕召出沙迦。那人从底下爬出来。 黑色密林清理员制服，兜帽兜住了长相，只留出了一个下巴。 这人微微仰起头，下巴上明显的刀疤漏出。 卡西米尔一愣，表情有些震惊，下一秒却转而冷笑一声，伸手一指：“你怎么在这里？” 红龙沙迦蓄势待发，双眼瞪若铜铃，火舌狂卷，惊人的热浪向那人袭去，丝毫不收敛周身的压迫力。 那人临危不惧，好像没感受到这一切，看向卡西米尔：“卡西，这么久了，他很想你。” 卡西米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眼梢吊起，讥讽道：“想我的身体吧？怎么？他快死了？” 刀疤男人：“他让我问你。真的不回去吗？现在还来得及。” 卡西米尔的回答是遒劲有力的一拳，这动作像是拉开红龙的开关闸门一样，顺势俯冲过来。 可惜红龙却没捕捉到什么，那刀疤男像是投影一样散掉，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卡西米尔咬牙切齿：“该死，这家伙……” “啪，啪，啪。”鼓掌声冷不丁响起，路德维希叼着鼠尾草，侧卧在斜墙上，“真是精彩。” 卡西米尔狠狠回头，果然见到路德维希那张欠揍的脸：“你最好嘴别太贱。” “你知道我要什么。”路德维希表情肃然，正视卡西米尔的双眼，“外星系有7873个星舰能到达的星球，我要得是具体位置。” 风吹无声。卡西米尔眯眼：“这不是重点吧。父皇把你派去桉叶，你却不去。如果耽误到战况，外军攻进来。就不是负责任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路德维希不耐烦的手中的草根一扔：“这事轮不到你教训我。轻重缓急我掂量得比你清楚。” 清楚个鬼啊！ 吃了霍曼什么迷药？ “没有向导，到时候我控制不住会连自己人一起杀。”路德维希挑眉，语气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两片大白菜一样。 卡西米尔明白路德维希不过是在找借口。 控制力基准为s的人，这种程度的狂躁症根本不会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不过是放纵自己找霍曼的理由。 “当时他去往木棉。但是他好像雇佣了猎头公司，到了木棉肯定会去别的地方，重新换身份的。你好自为之。”卡西米尔懒得在和路德维希纠缠，足一点地走人了。 路德维希恍悟，西蒙听见了霍曼消息，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拿出脖子上的黑色挂链。 龙晶。 代表永生至爱。 就被霍曼那么轻而易举的抛弃在情侣宾馆的地上，好像什么廉价的玩意儿。 实际上，龙晶是在路德维希刚出生时候提取的，确实不是霍曼。掩盖了他这么久味道的东西，却丝毫没有留恋。 路德维希感叹霍曼的冷情，却无法克制得想象自己得龙晶贴紧了霍曼蝴蝶骨处肌肤的风光。 这一挂就是20年。 20年，他的味道伴随着霍曼，用身体篆刻，用灵魂锁记，直到深入骨髓，无处可逃。 这旖旎的想象让路德维希喉咙发紧，西蒙收到影响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路德维希金属色的眼中反射着无机质的光芒，瞳色发暗，嘴里吐出：“先去桉叶。” =================================================================== 丹迪大少爷宅了半个月后，终于出门了。 金主去哪里，霍曼就去哪里。 只不过，这么喷着向导素招摇过市好吗？！？！？！ 就算低调行事从来不是贵族少爷丹迪的原则，可是这可是在番红啊番红！ 丹迪细胳膊细腿，而霍曼也不是什么人高马大，气势惊人的保镖。刚出门还没走出一里地，源源不断的哨兵过来寻思着接近了。 走出二里地，霍曼敢保证至少有五个哨兵在跟点。 想要劝说一句吧，丹迪却雄赳赳的昂着头，他这个小喽喽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好在丹迪是个聪明人，很快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使眼色让霍曼租反重力悬浮车，一路开往了军区。 军区！ 丹迪军区还勾搭人了？ 霍曼牙根痒痒，军区有鼻子惊人的费格斯，最好那家伙别不长眼色的给他惹麻烦。 好在这个区和费格斯那个不是一个区。 丹迪从军区下来后，果然环境好了些。 虽然军区的士兵也饥渴如狼，但是好在有军规震慑，导致没人敢在大面上做什么动作。 大白天的，一个向导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大门。 更离谱的是，还有一个哨兵感觉不出来的向导蹲在门口等主顾。 蹲点的霍曼没等多久，等回了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的丹迪。 霍曼心中狐疑，这么高兴！总觉着事情不对啊。 他凑上前打算探听什么消息，但是丹迪好似知道了上次他在偷听，暗暗憋住了嘴，丝毫没有和仆从阿本说话的样子。 只不过过于良好的情绪让霍曼有些坐立不安。 第46章 “你每个星期都过来看凯文有必要吗？就这么不相信我？”基恩背着手，看着前面那个抱着毛茸茸大耳狐的白衣医生。 医生轻哼了一声：“你要是能相信。母猪都会上树。” 基恩哈哈笑起来，惯性用小手指勾住头发，红唇妩媚的启合：“我还能把凯文弄死不成？这点分寸我要是没有。也不会被研究院留这么久了。” 冷面医生不为所动，例行公事的用设备检测了一遍凯文的身体数值：“各项数字趋于稳定，生命没有问题。” 基恩拖着下巴，右眉稍稍挑起：“明明是霍曼……交给我的任务。你这么积极，是暗恋他吗？” 迦米医生冷面功夫早已练成，摘掉医用手套和口罩，没有回答基恩的问题。 基恩双眼盯住迦米，胸中有着难以解开疑窦。 现在他知道霍曼走前说道的“无论我发生什么，你都要遵守誓言。”是什么意思了。 只不过，迦米一个和霍曼认识不久的医生，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关于他的问题？ 一点也不认生的大耳狐捧着耳朵摇头晃脑，大眼睛好奇的瞅着基恩。 “说起来，为什么你总是把精神体放出来？”认识迦米一年有余，虽然见面时间不多，但也绝对称不上少。 奇怪的是基恩从来没见过他把大耳狐收回到精神海里过，从来都是让他在外面肆意溜达。 迦米抱起呜呜叫的大耳狐，淡漠的看向基恩：“你问这个干吗？” 基恩讪笑：“最近有新课题。有些好奇你们向导医生是怎么操作的。” “你是搞生物研究的，连这都不知道？精神体的自由，是对向导最大的释放。对医生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锻炼操控精神力的行为。” 基恩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向导医生。果然不错。杰弗森真是有福气。” 迦米冷了半天的脸最终破功：“跟他有个屁关系！” “哎。你们这些小情侣，只知道闹别扭。气跑了别人又后悔，都什么事啊！赶紧差不多得了，你也想学路德维希千里追x吗？” “追什么？”迦米愣了。 基恩也流露出几分错愕：“你不知道？怎么，杰弗森没和你说啊？”这是真打得结合都不成了吗？ “说什么？” “路德维希啊。他的好兄弟，趁着大帝探监逃出去去外星系了，明面上说是去平息外星系的虫兽潮。其实根本应该是去找霍曼去了。” 霍曼怎么可能和路德维希是那种关系！ 迦米瞪眼：“你听谁说的？霍曼和路德维希有什么关系？”霍曼原来是单方面暗恋路德维希，但是路德维希真的知道这件事？ “什么关系？关系可大了！杰弗森嘴巴够紧啊，真的什么都没和你说。赶紧分，赶紧分。”基恩唯恐天下不乱的挥挥手，说完踩着高跟就要走。 迦米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什么也说。硬问路德维希去了哪里，就显得他和霍曼交情不浅了。 基恩走出了门口。 迦米收拾摘掉的装备，一时慌乱碰掉了仪器。 收拾好东西后，他出了基恩的研究实验室，左转右拐进入了一个小巷子。 犹豫了一下，还是拨动了那个许久都没有记录的那个通讯器。 光脑响了数声，对面都没有应答。 迦米皱眉，难懂霍曼是换了光脑？ “你这么着急，在发视讯给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迦米惊出了一身冷汗。 ======================================================================== 痛苦的翻滚中，霍曼完全忽略了疯狂鸣响的光脑，把头埋入了柔软的枕头里，迫使自己沉入梦乡。 霍曼还未深想这件事，一阵作呕的冲动袭来。胸口处毫无征兆的钝痛由轻入深蔓延开来，乱流冲撞，气息絮乱。 他非常有经验的避开了主顾，侧身回到房间休息。 身体是最诚实的。你怎么作自己身体，最后时候到了还是会诚实的反应在自己身上。冷汗直冒的霍曼深深的体会到这一点。 不像哨兵，向导的身体本身是平衡的。只不过霍曼带有信息素的药物吃多了，才造成了如今的向导素□□。 这种□□绝非是能靠药物调节的。 “大概和哨兵结合以后会好吧。”番红的烂医院里的无良医生大言不惭，毫不负责说出类似“结婚后就不会痛经”这种鬼话。 可惜事情的发展之快，完全没给霍曼喘息整理的时间。第二天，主顾丹迪就带着霍曼再次前往了军区。 若是再细想一步，他大概不会这么仓促的跟着丹迪前去。 在日后无数个夜晚，霍曼不止一次的后悔自己的这次决策性失误。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在感叹—— 这么频繁的出入军区。难道是丹迪这家伙勾搭了哪个位高权重的哨兵？放弃了远在天边的三王子？ 来到军区的丹迪并没有去上次的地方，反而进入了霍曼最熟悉的军区。 鸢尾区。 训练场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整齐而具有气势的号角声铿锵有力，军人极度有秩序的队列绷紧成了一道道笔直的线。 丹迪的闯入像是一个突兀的符号，向导素的侵袭让周围少数几个哨兵侧目。 号令台上的费格斯注意到丹迪后面的霍曼，先是错愕，然后表情几度变换，顾忌场合没有冲下去。 而霍曼踏入训练台的一刻脸就白了，一路上鼓鼓作响的心脏不适终于有了解释。那坦荡到底的大号令台上一个横幅横亘在中间，一行大字黑白分明—— 授权于三王子路德维希殿下，统帅鸢尾皇卫军！ 甚至没定位路德维希的位置，霍曼就已经知道他的的确确在这里了。 诡异的心神感应，让他全身绷紧。 金眸银发的男人从号令台的后面走了出来，逼近七英尺的身高让他鹤立鸡群，挺拔高大，英武不凡。朴实无华的黑色盔甲掩不住的耀眼，他熟悉的脸庞早已褪去仅有的几分稚气，眉宇间尽是戾气，目光如同锋刀利剑，灿金的颜色更是勾魂摄魄。 几乎在同时，路德维希的双眼对上了霍曼。 霍曼呼吸一窒，感觉自己被死死箍住了心脏。 气氛诡异，多达万人的场地竟然针落有声。 怎么会？ 明明，明明他现在用得是假脸！ 路德维希根本是在看丹迪吧？ 在霍曼几近自我欺骗的催眠后，丹迪一声“三殿下”叫回了所有人的魂。 “那个金发的向导和三殿下契合度这么高？刚才都影响到我了。” “是啊，太神奇了。我还以为下一秒要发生结合热了呢！” 丹迪心头欣喜，又感觉莫名诡异，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霍曼。 路德维希双眼直愣的盯着霍曼，直挺挺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像是挑动了霍曼的某一根神经，他像惊弓之鸟一般转身疾逃。 霍曼不动还好，一动就不得了了。 路德维希作为一个兽性大于人性的哨兵，一见猎物逃跑，身体本能的射了出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黑色巨龙冲天大吼一声也跟了上去，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被无视的丹迪恼怒失声：“三殿下！你！” 副队费格斯的表情也完全称得上呆愣，想要追出去却被八字胡的军帅拉住。 军中一片哗然。 霍曼听到熟悉的吼叫声，不受控制的回过头，却看见了一射之地以内的路德维希。 他瞳孔无神，表情茫然，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只觉四肢在发抖，五脏六腑在翻滚。对面追击来的人速度之可怕，让他非常清楚的意识到，他们之间几乎毫无一拼之力。 被路德维希碰到的一瞬间，绝望与震惊交织缠绕，几乎不费什么力气，霍曼被勒入怀中，双眼被强迫对向来人。 路德维希看见霍曼的那一刹那真的以为他是在做梦。 就算霍曼脸上抹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鬼玩意，穿着掩盖身材的宽大衣服，都不能阻止路德维希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找了霍曼这么久，设想过多少次找到霍曼后如何和他见面，甚至深思熟虑到时候要怎么做才能让霍曼不抵触，却丝毫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意外的情况下见面。 在这样的意外下，路德维希迫切反射条件的剥落淡定的表面，看见对方跑全凭本能的追了上去，抱住了猎物却不知所措。 霍曼双手撑住他的胸口妄图跳下去，却没想到整个人都被对方提着抱起来了。 臻绿对上了灿金。 看不懂的情绪烟雾一样在路德维希眼中晕染开来，层层叠叠，有的紧张而澎湃，有的深情而脉脉。 时间像是酝酿美酒的酵母粉，让酒香得更纯，让爱深入骨髓。 霍曼胸口仍在起伏。 路德维希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放松下手臂，环住了霍曼纤细的脖颈，脱手之时挂上了一颗晶莹而深邃的黑色晶石。 那迷人的墨黑亦如初见。 戴它的人也是原本的他。 可惜原本的他却调整不来当初的心态，更不知道戴它的理由。 霍曼紧张伸手去拽，想要把路德维希龙晶拽掉，可惜无论使出多大力气那本身看似脆弱的锁链却纹丝不动。 路德维希掩饰不住自己的坏笑，把额头抵在霍曼的侧额上，气息扑到对方的柔软的耳根，轻声道：“抓到你了。” 第47章 “把它拿掉。”明显的拒绝态度。 霍曼的喉咙动了动，发出声音后才感到有些哽咽。这哽咽把霍曼想要隐藏的恐慌暴露无遗，让他有些羞恼。 而路德维希也并没有轻松多少，斟酌再三也没考虑好说什么能让霍曼放下戒心。回想到装逼装太狠的当初，他场子都悔青了，如今连个口都不知道怎么开了。 霍曼想个被惹怒的小兽一样扣脖子上的龙晶，让路德维希不自觉哼笑出来，脱口而出：“摘不掉的。我请皇卫处用最坚硬的顶级冰钢打得，只有我能解开。” 显然这句话对于“平息霍曼抵抗”起了反作用。 “解开！” “不要！”路德维希明明不想和霍曼做这些没用的对持，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面就总是在硬抗，“谁让你总是跑，你带着这个，去哪里我都能知道。” 霍曼一口气没喘匀又要气得背过气儿去了。 见路德维希抱着霍曼不撒手，旁边西蒙猴急的叫了起来，就差吐出一团黑炎表达一番了。 霍曼：“那你放开我，反正我也跑不掉。” 路德维希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西蒙，有些不情愿的松开手。 刚一松手，西蒙就扑上来了，伸出半人多高的头颅对住霍曼的肩膀，不停的蹭来蹭去，像是在撒娇。 霍曼还没折腾完路德维希，就被西蒙的打脸堵了个正着。 一年不见，这家伙已经大得能撞飞一艘星舰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威胁还是撒娇。 “真是够大的啊你！……”见到西蒙，霍曼本身风中浮萍一样的心脏好受多了。 路德维希见西蒙纠缠太久有些不耐烦，看起来忍不了多久就要抬脚踹飞这家伙了。 霍曼拍了拍巨龙的头，在被他的口水淹没前（其实是被踹飞前）放出了大杀器——老子。 老子一飞出去，巨龙西蒙就跟着追出去了。庞大的西蒙追击老子根本就像是拍蚊子一样。 西蒙一走，路德维希终于掀掉了他的嫌弃脸，伸手拽住了霍曼的手，索性也不再小心翼翼，问出了憋了一年的问题：“为什么离开？” 霍曼：“不离开？等着被你嘲笑？” 路德维希表情柔和起来：“我不会嘲笑你。” “我又不是王族，站着位置算什么事。再说，我走不走也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路德维希板起脸，“你喜欢我。” 霍曼听见这句话身体一抖，而路德维希有些窘迫的咬住唇：“我也愿意让你当我伴侣。” “我不要。”霍曼背过头，眼神躲闪。 被直截了当拒绝的路德维希一怔，他知道霍曼现在有些抵触，但却不知道他这么坚决。 “为什么？你之前追着我跑，搞得我每天心烦意乱，以为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不要就没事了？” 霍曼倔强的别过头：“那时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现在不也喜欢我吗？”路德维希咬牙切齿。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霍曼控制不住的对着路德维希吼道，遇到这家伙他的心脏是受了多少刺激，“能一样吗？！我现在是向导了！我是向导！” 霍曼眼眶发红，自己意识到后极其丢脸掩住额头，试图掩饰自己失态。咔嚓一声，他听到自己虚造的幻象破灭的声音，无论如何洗脑，他都没有成功接受过自己是向导的身份。 路德维希被吓住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喜欢耍嘴皮子的人，从来习惯用干的。为了追霍曼才努力编织语言，却没想到会引起争执。 他虽然无法理解霍曼的，但却感受到了心脏处的隐隐阵痛。 路德维希知道自己是哨兵的时候还小，对此并没有什么自我认知。 就算他再强大，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可是偏偏，路德维希却执拗的想要自己的未来里有霍曼。 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可是却不需要了拙劣斟酌，路德维希眼睫煽动，灿金犹如辰星坠入银河，抓住霍曼肩膀：“我知道。” “我知道你痛苦。可是霍曼，为什么把你的重担分给我？” 霍曼憋眼泪太久，呼吸一窒，两腮有些发酸：“你说什么？” “你分给我吧，我求求你。不是所有路都要自己走的。为什么要逼疯自己？你猜忌，所以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精力；你想强大，所以永远比别人努力无数倍。你从不依赖，从不休息，你的眼睛从来都只看得见自己给的那条路。可是你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强大永远强大！逞什么强？”路德维希声音低沉，迫使对住霍曼的双眸，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承认之前是我不对，但是我现在把话说清楚了。给我一个机会，理解你的痛苦。难道你已经胆小到都不敢试一试吗？难道因为我不是你想得那样，你也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就表明你的眼光不对吗？给我一个机会，真的。霍曼，给我一个机会。” 路德维希第一次迫切的声音有些嘶哑，刚刚突击上去的嘴炮技能点骤降，说出了上一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想要你。” 突然想起当时就是这句话“太实诚”才让霍曼跑了，他又有些无力的加了无比羞耻的一句：“我知道你也想要我。” 霍曼还沉浸在路德维希刚才那段话里没反应过来，体悟过来才发现自己当时对路德维希的认知存在着巨大的偏差。 在路德维希的字典里，好像“想要”已经等于了“喜欢。” 什么尊重不尊重，什么强迫不强迫，根本跟路德维希这神经性格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脑子一片混沌，更不知道高兴还是不高兴，霍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对方充满希冀的眼神注视着他的嘴，看见他一开一合咽了口唾液。 “让我想想。”身体温度上升，生理性的激动已经盖过了理智程度，霍曼觉着现在懵顿的大脑状况不足以让他做出正确判断。 然而这个回答已经足够让路德维希兴奋了。 霍曼没有直接拒绝。 没有直接拒绝=间接同意。 简单粗暴把霍曼的回答当成了变相同意的路德维希，决定在他松口的时候直接结合。 急着想要盖章的路德维希这才观察起一年未见的潜逃者，眼中慢慢都是霍曼。 霍曼并没有大变，黑色的头发长长了，卷曲在脖颈里带着些温度，随意穿上的休闲衣比他本身的轮廓大了一圈。明明原来就不圆润的脸瘦了一圈，尖细的下巴颏像桃子尖，脖子看起来一折就断。 “你，瘦了好多。”他顺着霍曼的胳膊，摸到后背。明目张胆揩油揩得霍曼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霍曼本身就不是什么胖人，离开银蔷薇出走之后确实瘦了很多。说不上皮包骨但确实抱着咯手。 除去结缔时候刺激太大，还有原因就是因为他挑嘴。没有王子命一身王子病，王室的食物都被他挑三拣四，更别说番红这种“村儿”里能有什么入他嘴的。 再加上最初离家出走的时候想不开，酗酒过一段时间，久而久之，能胖才有鬼。 “先别动我。”有些不耐烦的抓路德维希的手，被绕晕乎的霍曼还在理刚才三殿下的意思，总觉着有什么事情不对。 “做我向导。等这件事情完了以后，跟我回王都吧。”路德维希动手动脚的毛病一点也没好，完全不是霍曼一两句就能制止的。他像是几辈子没见过霍曼一样，伸手去碰触对方白皙的脸上晒出的雀斑，十分磨人的扰乱霍曼的思路，语气带着违和的委屈调调，“没你这一年，我都快神经病发作死掉了。” 这句反到是让霍曼抓住了重点，他翻了个白眼：“我吃药吃坏了，没有向导的能力。” “没事。”路德维希眼睛都不眨一下，丝毫没有犹豫的自打脸，“短时间还是死不掉的。” 高冷的外表和粘人的性格形成了剧烈的反差，无论霍曼怎么甩怎么推，路德维希接触霍曼皮肤的手都不撒。 为什么抓着他？明明都有龙晶这东西拴着了，跑也跑不掉。 霍曼心头的恼怒无人能体会。 “你想好了没有？答应我吧。”路德维希向来没有什么耐性，用直挺的鼻梁去戳霍曼的脸。 这注定的口气让满身逆骨的霍曼眯起了眼。 事到如今，话都说成这样了，其实他本身也没有多么抵触，只不过…… “给我一个理由。” 路德维希眨眼，伸头示意他说。 “给我一个能答应你的理由。”霍曼有些怄火的咬着嘴，“一个理由。” 路德维希想都没想，摸向了霍曼平坦的小腹，无比认真地：“做我向导，住王都会有好吃的。”所以赶紧和他回老家结婚吧！ “好好好！” 霍曼还没回答，就有代表他回答的家伙了。 不知什么时候鹦鹉被西蒙叼回来了。 “霍曼！好好好！答应他！答应他！” 作为一只鹦鹉，怎么会做出这种馋得流口水的表情呢？ 霍曼：“……驳回。” 路德维希用行动表露了“反对驳回”的坚决，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圣椰果，塞进了霍曼嘴里。 第48章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亲娘呀亲娘呀！！” “闭嘴！”霍曼一个没忍住就要拿东西扔老子，端起水杯才想起砸在地上还得自己收拾，只得狠狠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心情好唱小白菜是什么习惯？ 傻鹦鹉被主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委屈的住了嘴，探头探脑半天没找到可以告状的西蒙。 “霍曼，霍曼，你答应路德维希做他向导了吗？”蠢鹦鹉拍着翅膀，小脚在鸟架子上跳来跳去。 当然没有答应。 问题不在路德维希，而在于霍曼。他的心态和现在的处境冲突太大，一年的时间不足以磨平心中的疤痕。 决定和路德维希在一起，算得上接受向导身份的第一步。 更何况，他现在对于路德维希的感情还在与否都仍存质疑，草率决定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当时赶走鹦鹉之后，他的答案是：给彼此一个月时间冷静一下。 时隔一年，路德维希仍然是这个“和我在一起吧！”态度。 仅仅用“一时冲动”这个理由显然解释不了，霍曼没办法自欺欺人。 只不过他仍然觉着路德维希的求爱过于虚幻。 大概是疑心病犯了，纠结起自己没有了身份地位，甚至向导能力都没有，到底有什么价值是路德维希所求。 这种过度存疑让霍曼很疲惫，更无力摆正对方和自己的关系，只不过……老子的态度倒是有趣…… 霍曼有些好奇的看着老子，双眼危险的眯起：“你希望我做路德维希向导？” 鹦鹉看了霍曼一眼，“嗖”得一下把脑袋塞进了翅膀里装作没听见。 行呀，小样，现在你倒是安静了？ 霍曼挑眉，伸手捞住老子，还没动作，手里那鸡仔一样的小鹦鹉杀猪一样叫了起来。 “没有！没有啊！！！啊！！杀鸟啦！” “行了，行了。你给我说实话，我不生气。” 鹦鹉的鸣叫带着鸟类特有的婉转，缩头缩脑，看起来鸡贼得很：“真没有这么希望。可是路德他……” 霍曼泯了口茶，等着老子说出什么结论。 “人傻钱多啊！” “噗！” “霍曼，这可是好机会！”前脚还说不的鹦鹉瞬间开启传销模式，“你仔细想想啊！路德他那么喜欢你，而且还是王子。你要是接受了，还不是你想要什么他给你什么，不比自己做王子差啊！” 说起来，你这么卖前主人真的好吗…… 霍曼看着老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你是在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空手套白狼？” “没有！没有！哪能啊！”老子嘤嘤叫唤起来，“这那叫空手套白狼，哪家的白狼会自己跑上门主动钻你手里求着你宰啊！” 霍曼废了老大劲才忍着没把这死鹦鹉踹飞，他真是脑筋抽才会想听这家伙意见。 这么贱到底之前怎么在路德维希暴君手里活下来的啊！ “叮铃。” “叮铃叮铃。” 门铃急促而有力，看得出来人风尘仆仆，性格暴躁。 霍曼斜了眼傻鹦鹉，鹦鹉很有眼色的抱着脑袋不敢嘚瑟。一脚踹上鸟架子：“去开门。” 用翅膀捂着脑袋的鹦鹉灰溜溜窜出去开门了。 “霍曼。” 这声音让霍曼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发声不受控制的有些抖：“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钻进他蜗居的60平小屋，银色的头发在黑暗中发光：“嗯。” “你过来干嘛？我不是说一个月时间了。”霍曼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刚摆脱的王子殿下怎么会又跑到他家里？ 路德维希点点头，像军中查房一样在霍曼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圈，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没地方住。” 放屁！ 霍曼咬牙，“你不是应该住军队里吗？” 路德维希深深的看了霍曼一眼，令人发指的吐出两个字：“不想。”施施然坐在了霍曼的床上。 “你怎么找到我这里的？”霍曼百思不得其解，他当初为了躲追兵，在隐蔽且偏远的街区买了个地盘。 路德维希鼻子抖了抖：“闻。” 霍曼：“……”他都忘了自己脖子上拴着路德维希的龙晶。 “其实没有龙晶，你的味道我也记死了。方圆百里定位是没问题。”路德维希像是看出霍曼心中所想，强调道。 霍曼：“那你把这个给我摘掉。” 路德维希没理他，非常娴熟的拿起霍曼喝过的杯子一杯灌倒底，霍曼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喝完了：“只有一张床啊。” 霍曼惊了。 长得人模狗样，怎么耍流氓？ 霍曼翻着白眼看着他：“你睡地上。” 路德维希莞尔一笑，幸福感满满得都要溢出来了：“好。” 老子缠着西蒙飞进来了，疯闹了一会儿，被霍曼赶去了唯二的另外一个房间。 诡异的被宠溺感让霍曼极度不适应，他板着脸走到厨房，随便拿了袋营养液给路德维希：“没别的。” 路德维希好奇的端详着营养液，放进嘴里三口两口就没了，看霍曼自己不吃：“你不吃吗？” 霍曼摇了摇头，高冷的给出两个字：“不想。” 路德维希颌首：“稍等。” 他走到了门口，提了一箱东西东西放在他面前。 霍曼狐疑打开，看见里面东西吓了一跳：“这……你哪里搞来的？” 一箱子圣椰果，湿漉漉的带着枝叶，新鲜程度看起来应该是刚摘下来的。 可是番红这片地大多都种得是根茎类蔬菜，圣椰果娇弱的很，放这里根本种不活。 在番红呆了一年，他都没看到有买这种奢侈水果的。 路德维希勾起嘴角，满意的看见霍曼惊讶的脸：“我刚刚叫人送的。”言里言外一种“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不是事儿”的诱惑感。 霍曼无视了路德维希的表情，毫不客气的伸手抓了一个，总算觉着他那张脸不那么面目可憎。 可是倒了杯琴酒，还没往嘴里灌就被路德维希拿过去了。 霍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瞪眼：“你干嘛？你谁啊就管我？” 登堂入室，蹬鼻子上眼！！！这还得了！ 路德维希大言不惭：“你不能白吃我东西吧？我要你酒柜里的所有酒换。” 别说霍曼柜子里的所有酒，就是这些酒的十倍都比不过一箱圣椰果的价钱。 霍曼噎住了，吃人嘴短，嘴里塞着一半果子也说不出“不行”的话。 怎么回事，这种被吃死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窘迫得霍曼扯开别的话题：“你们军队调来番红到底是为啥？” 路德维希就着霍曼的手喝了一口酒，舔了舔杯壁：“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我要把军事机密告诉你？” 霍曼：“……”很好，学会用他自己话反将他军了。 好在晚上路德维希倒是遵守自己话，没真流氓到上霍曼的床。 霍曼刚欣慰了没几分钟，就被打了脸。 快睡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热意，好像有个热源。 霍曼睡得有些迷糊，寻了暖意就本能得往后靠，自然而然全身暖腾腾的。可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动，霍曼迅速惊醒，起了一身冷汗。 回过头正好差点碰上路德维希高挺的鼻子，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半遮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霍曼，霍曼已经被磨得没脾气了：“你什么毛病！大半夜的……” 霍曼嫌少睡得晕乎，往常没酒都睡不着。但是今天他遇见路德维希精神刺激太大，累得不行一沾床就着了，现在精神紧张身体却睁不开眼睛。 路德维希找得一手好理由：“西蒙打呼噜，吵得我睡不着。所以我进来了。”他胳膊抱着霍曼不紧不松，身体契合，哨兵的气息并不强势，徐徐入侵神不知鬼不觉，舒服得霍曼不怎么愿意动。 掀着眼皮计较了一番，睡意袭来，霍曼闭上眼睛，呆了好久却没睡着。 他扯了半天没把路德维希的手从他腰上扯下来，心想反正被占便宜是板上钉钉了，怎么也得讨点好处，干脆转过身问了白天问的问题：“驻军在番红到底什么原因？” 霍曼的头枕在路德维希的上臂上，黑暗中雪白的脖颈弧线优美得让路德维希差点摸上去。臻绿色的睡眼惺忪懵懂，霍曼倒也只有这个时候不像个全副武装的小兽，温润无害。 俗话说得好，男人在床上和酒场上嘴上没把门的。霍曼这枕边风无师自通的吹得如此恰到好处，饶是路德维希自制力极强也恍惚了几分钟才拉回理智：“你想知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霍曼睡得迷蒙，不可否置笑了笑，美人在怀还管什么哨兵不哨兵，抱着路德维希脖子对着他嘴角盖了个章。 这么干脆让路德维希小吃惊了一下，闷笑出声：“这消息在军中不算什么秘密。不少雇佣兵也知道，明面上消息是虫兽潮来袭，实际上是安插在叛军中的内线来了消息，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应该是最近没错。可疑地点位置有三个，环星，忍冬，和桉叶。” 霍曼不太清醒的晃着脑袋点了点头，让路德维希很怀疑他现在能不能接收消化传递过去的消息。 果然过了好一阵，就在路德维希以为霍曼要睡着了的时候，怀里这个不老实的人又睁开眼：“什么？你说叛军？” 第49章 “什么叛军？” 霍曼眼睛都睁不开还问东问西的样子被路德维希尽收眼里，他不欲现在在其上多做文章：“等明天你清醒了再说吧。”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霍曼反而精神了。他睁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丝毫不勉强，坐起身不容置疑道：“就现在说。” 夜未过半，番红星边缘小屋的床上已经开始搭起棚子讲故事了。 “虚无草。叛军的标志是虚无草，所以一直被王都叫做虚无。百年前动作不大，一直在境外。但是近期突然动作大了起来，从小规模的军事冲突到小行星武装反动，甚至半年前曾经大规模进攻了忍冬附近的边缘星球，差点把外围防线打破。” 霍曼现在是彻底清醒了。 “你说什么？”他狐疑的盯着路德维希的脖领瞧，“你别告诉你其实是虚无的首领……” “怎么可能。你脑洞也太大了吧。”路德维希失笑，“我一直在王都，怎么可能□□出去组织暴动。” 霍曼侧头：“你身上那个虚无草呢？虚无军队开始攻击边防线后，这玩意难道没被禁？” 路德维希拖着腮，看向霍曼的眼中满是赞叹：“你倒是熟悉他们那一套啊。” “那当然。”霍曼昂首，“我在王室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啊……” “你跑了以后，乌尔克里就下令明令禁止，暗令收购。本身内星系就没多少的虚无草，现在几乎绝迹了。”路德维希从脖颈里掏出虚无草，放在了霍曼手里，“你要是想要，就拿着吧。” “哈？你这是在陷害我吗？”霍曼不可思议的望着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没好气的说：“你觉着别人能绕过我来查你吗？” “不好说。如果我拒绝你，就有。”霍曼正经脸。 “那就别拒绝。”路德维希凑近霍曼的脸，谈吐气息扑面而来，好像霍曼如果拒绝，下一秒他就要欺身上来，“你拿着吧，虽然你向导素味道不重，但是也不是闻不出来。有这个还能隐藏一下身份。” 霍曼拿着路德维希递过来的小瓶摆弄来摆弄去，抬起头揶揄道：“这本身就应该是我亲妈送我的，你借花献佛是应该，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哈，是亲爹。达曼是男人。”路德维希哭笑不得，“不过，你知道谁是你亲爹？” “当然知道。这还不好猜，不就是玫瑰大公爵吗？我打听过他妻子，达曼的精神体是金刚鹦鹉。”霍曼毫不客气的把虚无草挂在了脖子上。 “本身顾忌中央追杀才没去玫瑰星，但是我是计划近期过去的。” 霍曼抬头看向路德维希，从他怀来爬出去倒了杯茶，合衣坐在了沙发上。 这个决定在路德维希意料之中：“我陪你去。” 霍曼抿了口茶，皱眉：“不用。” “等这个军队的事情完了，我和你一起去。”路德维希正色，“你我身份调换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个意外，而且，这件事调查清楚的价值对于我来说更大。” “什么？”霍曼把微冷的茶水放下。 路德维希眯眼：“你知道吗？这一年，我在王都遇到了3次刺杀，出了内星系的一天内遇到了不下5次跟踪，两次刺杀，并且被我抓到了其中一个人，可惜他被抓到了一个小时内中毒死亡了。” “反而进了桉叶星区，因为大批量的驻军，保障了我的安全。” 霍曼惊讶的张嘴：“有人想让你死？” “没错。” 霍曼又拿起茶杯，下意识喝了一口，觉着凉又放下了，加了件衣服：“这么说来。当初我在白麝星，全是被你拖累……我还说怎么追着我跑，原来是追着你跑。” 路德维希：……用得着现在和他翻老账吗？ 霍曼低头思考，拿过茶杯发现里面的茶是热的。抬头看了一眼端着茶壶的路德维希，无法克制的觉着顺眼了许多，真是少见的有眼色…… “你说的对。追杀你的人，很可能和调换咱们俩身份的人有关系。”霍曼喝了几口，觉着小腹温度回升，整个人暖和起来，“而且，这么多年，这个人有能力在我的药里下东西，让我伪装成哨兵，怎么说在玫因都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路德维希：“是的。你还记得当初基恩检测出你药方里的问题，联系到的波罗达兹，药理科研室的药学教授。” 霍曼点点头：“你去查了？” “我去查了。那个教授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失踪之前更没有任何征兆，但是他失踪的时机这么恰到好处，说明了一个问题……” 霍曼喝光了手里的茶水，顺其自然的递给了路德维希，等着他倒另一杯：“说明希望你死那个人，能随时把控着你我的信息。所以当时我和基恩一发现这事情，他就以极快的速度处理了即将露出来的尾巴。” 路德维希没想到霍曼和他想的一样：“是的。说明他有可能位高权重，有完善的信息网，能够把控消息。而且，他掩盖你的身份，妄图让你在三王子的身份上撑到最后一刻，其心倒是不难揣测。” 霍曼瞧着路德维希慢条斯理的倒茶动作很不耐烦，“快点。” 番红昼夜温差很大，霍曼又图便宜，觉着这么年轻装不装地暖也无所谓，结果却没想到现在的身体无比畏冷。 路德维希轻笑：“你很冷吗？喝这么多茶小心一会儿上厕所，不行到床上去吧。”说着他放下茶，伸手向霍曼的手抓去。 上床干毛？接着让你调戏吗？他明明就是在床上被调戏怕了才跑下来的。 霍曼长眉倒竖刚要炸毛，手就被对面那个脸皮极其厚的人捂住，火热的温度顺着碰触点传递到身体里。 霍曼诧异，路德维希这家伙看着全身冷色调，怎么体温跟个火炉一样：“你倒也不傻啊。” 路德维希：我本来也不傻…… 霍曼接嘴：“是不难揣测，他分明是想在你我身份曝光之前干掉你。结果没成功，所以现在只能放烂招了，一直放刺客，万一哪次你就不小心死了呢？” 路德维希看起来没在听霍曼分析，抓着他的手就不放了：“你的手好凉。”让我抱一会消消暑吧。 后半句没敢说，说了也是被打。 霍曼斜眼瞪他：“你是不是很想死，帮你找活路都不专心。现在是耍流氓的时候吗？” 路德维希以一种“你对，你全都对”的表情深以为然，高冷的画风崩得一干二净：“是。霍曼，我可都靠你了。” 霍曼表情抽搐，他怎么觉着那么不对味呢！ “所以说，想让你死。最大的可能是谁？哪些人？” 路德维希眯眼：“直观来看，应该是因为王位。最可以的大概就是卡西米尔和基恩。” “基恩不会。”霍曼开口否认。 路德维希玩味的看向他，霍曼性格多疑又敏感，很难信任人。但一旦信任一个人，又掏心掏肺的。 “那可不一定。按照之前你药方那件事来看，远在边疆的卡西米尔被忍冬小暴动拖住，根本就没这么快知道。就算是知道，他的人马大半都在部队，根本没有时机调走波罗，让他消失。反而是你那个亲亲好兄长，基恩，多得是机会。” 霍曼嘲讽笑：“你说什么鬼话。基恩要是想要王位，随时都能杀我……” “那是杀，可你不是三王子。杀你有什么用。”路德维希冷硬□□来，“他没有直接杀我的机会，很可能在通过你操作。” “总之不可能是基恩，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清楚得很。他连向导都不要，命都不要，别说王位了，活得比我潇洒多了。”霍曼咬着牙，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酸味刺啦啦的往路德维希脑门蹿，他其实本身也没多怀疑基恩，但是霍曼这态度让他牙根冒火，好在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就被霍曼岔开了话题：“这些问题干想也想不明白，我还是得去一趟玫瑰星。反正我们都是在哪里出生的，有没有问题都绝对会有档案记录。” 路德维希：“是要去。但是你得和我一起去。” 霍曼冷笑一声，嚣张极了：“我就现在去，你能把我怎么样？中央军队有令，你是不是得死守在番红？” 路德维希丝毫没有气急败坏：“你走不了了。番红已经封死了，只能进不能出。有军方令牌可以去桉叶，其他都不行。” 这下轮到霍曼瞪眼了：“你有军方令牌？” “有。但是你觉着我会给你吗？” 霍曼暗自磨刀霍霍：那可不好说…… “说起来，你这次到番红，不过就是因为王子身份，起个镇山虎的作用而已吧，真枪实战不归你管吧？”霍曼贱兮兮的笑起来，像是在嘲讽。 路德维希摊手：“那没办法，谁让我向导跑了，发疯被关监狱了一年。” 霍曼倒是奇了怪了：“你说你发疯，怎么跟我呆了一天，啥事儿都没有。” “很有事。” 路德维希拉开闸门一样瞳孔激红，速度极快的抱住霍曼扑向了床。 霍曼这时候才意识到身上披着路德维希的外套，所以哨兵的信息素已经完全包裹住了自己，潜移默化，悄声无息。 卧槽！ “你发哪门子疯！” “真疯！”路德维希说疯就疯，毫无保留的啃咬着觊觎了一个晚上的脖颈，气息如同暴云狂卷，强硬得铺天盖地压下来。 混乱的思维分不清你我，霍曼被路德维希强迫通感，睁眼看到了混乱暴虐一片通红的精神海。 被剖开*的羞意让霍曼几欲抓狂，打开他的精神世界，简直比亲他摸他更让人羞耻。 掺杂着隐忍的声音响起：“真的很难受。帮帮我……我需要你。我想要你。” 霍曼第一次知道原来哨兵特么可以强迫向导进他的精神海！ 见霍曼没有拒绝，路德维希徐徐展开了自己全部的精神海。 巨大的信息量像一个大世界一般强压下来，霍曼缓了一段时间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源。 思维触手的不受控制得本能伸出，深入路德维希的精神群源，将强大而粗壮的力量脉络抚平理清。 精神共通的结合让霍曼浑身颤抖：“你，你！” 这也是为什么霍曼不愿意给别人做精神疏导，更何况是这种进入对方精神海几乎几近精神结合的疏导！ 更何况，未结合的向导只会给自己确定在一起的哨兵做深度的精神疏导！ 路德维希这个家伙，完全是趁火打劫！ “你好了没有！” 现在他的触手完全是被动被路德维希按压着做精神疏导，更神奇的是这种生涩的疏导竟然起了作用。 路德维希血洗得瞳孔终于恢复了一些鎏金的颜色，抱着霍曼的手也没刚才那么无法控制的大力。 “没有。”路德维希双眼半合，灿金色里融着清透的臻绿色。 “不够。” 霍曼抓着路德维希的银发想把他往后拉，别这么死死的箍住自己。可是拔掉了几根他都没反应，反而抱着霍曼不撒手，埋在他脖子里炽热的温度让人颤抖痉挛。 霍曼气得差点伸手打人，他严重怀疑路德维希这个程度的神经病，时机根本就没达到他承受能力的极限，完全是个借口！乘虚而入，没病装病！ 可惜银发男子已经沉浸在霍曼清冽的气息中，在被情爱填充得鼓胀满溢的世界里，颤抖，兴奋。 “不够，还不够。”他这样说。 第50章 就这路德维希的手狠狠啃着了口寡淡无味的面包，霍曼双眼无神的用牙齿最尖利处研磨着。 路德维希显然被这低气压影响甚著，表情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霍曼没有说话，全程盯着窗户，眼尾都没往路德维希脸上扫一下。 路德维希显然被霍曼的态度搞得坐立不安，焦躁的过来拉他的手：“下次真的不会这样了。真的。” 霍曼表情抑郁，眼神呆滞：“还有下次。” “没有。”路德维希把霍曼吃剩下的面包塞到嘴里。 “口干。” 路德维希从善如流捧着茶杯喂到了霍曼嘴边。 霍曼很想把茶杯掀了，可是他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路德维希皱着眉头，点开光脑：“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我去通知军部到番红医院看一看，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剧烈。” 霍曼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别联系了，现在好多了。” 路德维希脸一直是黑的，第二次耍流氓的后果居然是玩脱告终。霍曼被他压着做精神疏导，结果因为精神力不稳定，*无法负荷精神强压导致了中途崩溃，醒过来居然累得全身脱力动不了了。 刚开始醒过来，霍曼连话都说不出，直吓得路德维希差点叫救护车。 “没关系，我习惯了。应该是用药失误的后遗症。” 他一定要把给霍曼改药方的那个人找出来撕了，路德维希一脸阴沉的想。只是一个深度疏导，就把霍曼搞成这样，如果是深度结合，霍曼要是撑不住怎么办？ “等回王都，必须去医院瞧一眼。”路德维希看着无精打采的霍曼强调。 霍曼的表情空濛，听见路德维希的话强制从思考中拉伸出来：“说了半天，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动身去玫瑰星。虚无不敌袭，难道你们就一直在这边潜伏吗？” 路德维希：“不会，最多一个月。” 霍曼悻悻，知道有这么个煞星在，自己是真跑不出去番红，却怎么也爽不起来。 他憋了口气，推着床头要起来。 路德维希顺其自然的抱住霍曼的腰把他托起来，得到怀中人一个嫌弃的眼神，摸摸鼻子却被霍曼抓住了头发。 霍曼双眼隐隐带着挑逗的勾引。路德维希一怔，直觉霍曼要耍花招，果然他在尽头一个急转弯，峰回路转趁此机会在最薄弱处刻入一条强硬的暗示：离开。 路德维希双眼呆滞，有些机械的松开霍曼站了起来。 霍曼松送一口气，站起来的人噗嗤一笑：“你觉着同一个办法能在我身上用两次吗？我看起来有那么傻？” 预料之中，霍曼翻了个白眼，憋住的气松开，一阵脱力懈在了床上。 确实。路德维希已经成年了，若是随便一个向导都能搞晕他，大概他已经被强j无数次了。 霍曼也不是真傻，白费力气，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路德维希，我的精神暗示能力怎么样？” 路德维希昂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找出了个不伤霍曼自尊心的答案：“比普通的向导力度强，只不过暗示下达的太生硬了，体能高于b，或者有经验哨兵都能察觉到。”至少霍曼刚才那一下，路德维希还挣扎了一下。 而当初，就是这么不经意间，一个生涩又直白的暗示让霍曼在路德维希的手底下跑了一年。每每想到这一点，路德维希心头暗恨难消，实在难以想象，如果不是番红遇到霍曼，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霍曼倒也没被打击：“向导能力里面，我唯一运用算作娴熟的就是下达暗示的能力。而你在我正对面，我是直接向你下达暗示，结果却被你四两拨三斤的驳回。” 路德维希是被霍曼整怕了，生怕他又因为什么嫌弃他了，直觉就想道歉，霍曼却没管他接着说。 “而在白麝星，当时那个军用光脑上的向导暗示，你还记得吗？” 路德维希神色一凛，瞳孔灿金奕奕闪烁：“记得。”即使是未成年的当时，未曾接触过任何向导力量的他们，都明白那一个小小光脑上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霍曼笑了笑，像是说的有些累，歇了半刻又开口：“说实话，如果是现在的你，再次拿到那个光脑，会不会仍然被上面的精神暗示骗过去。” 路德维希缄默。 就算如今见过了这么多精神暗示，他没法全然百分百的把握，断言自己不会被那个巧妙的精神暗示影响。 “仅凭借一个第三方媒介光脑和初级暗示，就能达到这种地步。那个下暗示的向导，有多强？” 霍曼的表情并没有恐惧，反而更多的是神往。 无论身份怎么变，唯向强之心不灭。 而一个道路的堵死，却不是一个人格的覆灭，看到的反而是更加开阔壮阔的大海。霍曼总能找出出路，就算是穷尽山水的末途，也能被他凭空走出一条通往空中花园的路。 路德维希恍然，胸膛中控制不住的狂热延烧，他找不出什么理由不去抓住眼前这个人。 “路德维希，你知道吗？离开白麝星后，我大脑受了刺激。当时我分析不明白问题，但是我记住了关键的信息。” 路德维希：“你是说关于辐射源的事？” “是的。你告诉我，白麝星追杀你的人，可能是因为王位。但是，当时基恩离开时和我说，在白麝星的地下，缴获了大量的做武器装备的军用原材料，冰铀云母，铬麟石，黄桑晶等等。这么多种类，绝非自然形成，而是被人为放置在那里的。” 路德维希瞳孔收缩：“基恩没有和我说过这个。若是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追杀我们的人，有可能目标不是我，而是我们所有人，想让我们死在星球上，拖延时间等援军到来，清走这批原材料。” “并不是。那个秃鹫精神体的哨兵目标绝对是你，从他丢弃我和凯文，直接奔向你去的行为就能看出。” 路德维希嘲讽脸：“没准是他觉着你们俩没什么威胁，就算是把你们扔在那里，死都是迟早的事。” 霍曼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被路德维希稳稳接住。后者摸了摸鼻子，讪讪说道：“脾气越来越大了。” “跪着伺候，跪着伺候！”傻鹦鹉不知道啥时候探出头，刚说了一句话就被西蒙拽走了。 现在霍曼终于找回些力气，随手拿了颗路德维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的糖，放在嘴里“白麝星在外星系边缘，那个星区的玫因境外短距离中没有任何其他能落脚的星球。所以，这些数量庞大的潜藏军火，有没有可能是虚无的？” 路德维希长眉一挑：“你这样无端的猜想，能无限延展出无数个不同的可能性。最好还是用排除法。” 霍曼没管他什么态度，继续说：“排除法多没劲，信息利用率太低。我们要做的是符合实际，较大可能性的猜想。重要的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在白麝星那样的环境下，我们连信号都发不出去，凤凰学校监控下。能有杀你的人和叛军方，两方势力轮番上阵，说明这两方都有内线？并且这个内线都能管得到白麝星这一块。” 路德维希：“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总共校方的工作人员就那么些，这种涉及境外或者外星系的问题，身份核实非常谨慎，能有内线都不容易。按你这么说，是觉着这两方势力，根本就是一个势力吗？” “对。我倾向于这个说法，但不排除别的可能。”霍曼把路德维希的外套扔给了他，“所以，如果那些装备是虚无的叛军装备的话，你觉着他们有可能在军火被缴获了这么多的情况下，跑到玫因的外星系撒欢吗？” 路德维希摇头：“你错了。你以为虚无仅仅只是一个寻常的，几个星舰组成的那种不成规模的叛军吗？既然中央能叫他叛军，用‘军’这个字，而不是什么叛兵，就是说这些人的规模，完全达得到让中央调兵的地步。 一个星球所能装得下的军火，说不定只是虚无的九牛一毛。” 霍曼先是讶异，然后有了几分恍悟：“原来是这样。我还说，你们怎么这么小题大做……” “是。中央王都就算有内线，不经过这么几个质要玄关，绝不可能凭空出现军队。无论如何，乌尔克里在位时期，兵权还是握在他手里的。” 霍曼表情有些迷惑：“叛军能形成正规势力！这太不可思议了。境外环境恶劣，人口大多都是流放的罪大恶极的重犯，要么就是智力未开化的虫族，根本没有多少生命，怎么会形成大势力？而境内，哪怕是外星系，公民都有三等公民id，谁愿意活在生命没有保障，更没有多少资源的外太空啊？” 路德维希轻笑出声，没忍住揉了揉霍曼柔软的黑发：“这不是有你想呢吗？这世界上有你想不明白的问题？” “滚！”不耐烦的拍走路德维希的苍蝇手，霍曼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你干什么去？”还没走两步就被路德维希抓住。 “我去主顾那边结任务的钱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愁饥饱？”霍曼没好气的说，心里算着和丹迪的账单，想着想着又是心生一计。 说起来，丹迪追路德维希追得那个狠！跟在他旁边没准能甩掉这家伙？ 第51章 阿本的脸色青白交加，踌躇再三：“少爷，我们还是回银蔷薇吧。” 丹迪不急不缓踱着步子，昂头看向天边像是颜料晕染的浓烈，一阵令人窒息的缄默弥漫开来。 “少爷，这事情也怨不得咱们啊！谁知道那个保镖竟然是个向导，我看三殿下应该也不是看上他……”阿本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丹迪对这话闻若未闻，用手杖探了探前路，开口问：“什么时间了？阿本。” 阿本低头打开光脑：“下午16点14分，少爷。” 当他再抬起头时，眼前娇小的背影消弭无踪，大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的熙攘和喧哗遵循着冰冷的自顾自的原则，灰色与黑色交界线也不像白日那般清晰。 阿本瞠目，伸手触摸的眼前的空气：“少爷？” “少爷！？少爷你去哪儿了？”阿本心中咯噔一声，想起哈伯老爷平日里说的话，心脏缩成一团。 少爷居然就这样不见了！在他的服侍下不见了！ 阿本在街道间狂奔，大喊着：“丹迪少爷？少爷？” 少爷丢了！他这么多年的忠心耿耿化为灰烬，他愧对哈伯老爷的托付啊！阿本的世界一片灰白，在周围路人奇怪的目光下漫无目的乱走，无形中走上了去往丹迪暂住的宾馆。 ================================================================================ 霍曼看起来一点后遗症的作用也没有了。他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黑着一张脸的路德维希。 “那任务要领多少钱？我给你，和我回军部。”路德维希只恨不能自己把霍曼打包扛回去。 “你要回军部就赶紧回去，别跟着我。我去哪里还得跟你报备不成？”霍曼已经被路德维希缠怕了，可脖子上戴着摘不掉的龙晶，跑又跑不掉。 路德维希的私人军用光脑闪烁不止，闪着闪着就从绿色变成了黄色，他有些焦躁的把光脑强制关闭：“霍曼，我和你说的很清楚。虚无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攻，番红虽然防线建得很坚固，但是万一虚无把大半军队集中在这边，很难说番红上空的军用防护罩会不会被打破。” 霍曼抬起头，看了看头顶透明看不见的防护罩，轻笑了一声：“你这么怕见丹迪？” “不是丹迪的问题。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路德维希双眼锐利，抓住仍然在往前走的霍曼的手臂。 霍曼回过头：“我是成年人ok？而且，中央没有直接把番红的平民遣送走，说明程度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路德维希刚要说什么，光脑的黄色急转直下变成了红色。 他叹了口气，掏出一杆枪塞给霍曼：“别走远，等我开完紧急会议过来接你。” 当我小姑娘啊！霍曼翻了个白眼接过枪，对着枪口摸了摸：“呦，可以啊。冲击波8.1，最新研发的，我以为你们哨兵不用枪。” 这话一说出口霍曼愣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顺口说出“你们哨兵”这几个字。 “以防万一。”路德维希眸光反而变得柔和，他伸手碰触了一下霍曼的脸，再次叮嘱，“所以说，既然知道自己不是拼*的哨兵，就别瞎逞强。” 霍曼被路德维希的目光盯得一怔，待缓过神来路德维希已经消失了。 这家伙！ 霍曼把枪往腰上一塞，甩头前往丹迪的宾馆客房。 走着走着，一阵难以言语的恐慌席卷了霍曼的全身，像是蚂蚁即将被巨脚踩死的那一瞬间，无力又紧张，明明街道整洁明亮，心头却好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了胸口。 每一个毛孔都在告诉他什么，却听不清声音。颤粟，颤粟，颤粟。 霍曼晃了晃头，告诉自己这只是食用药物的后遗症，却还没等他往前走。 “砰！”后面冲过来一个男人就撞到了他。 “谁？”霍曼侧身想要避开，却发现更多了几个人推搡着他的后背。 人群骚动起来，宽阔的街道变得拥挤，后面的路人开始牟足了劲往前挤：“快跑！” 跑什么？ 没搞清楚状况的不止霍曼一个人，周围几个不明所以的家伙喊道：“哥们！怎么了！” 然而这声音淹没在声势浩大的动荡中，不兴一丝光点。 霍曼往后一瞧，只看得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和游离轨道的反重力悬浮车，和灰黑色的天幕联结成片，并没有找到危险的迹象。 可就算如此，霍曼仍然握紧了手上的冲击枪，拐入了小胡同，顺着路往回跑了两步，就听见了人群的尖叫声。 往天上一瞧，被场景吓了个尿。 从刚才那面看不出来，但从侧面霍曼看的一清二楚。黑云翻滚把天空中撕裂的口子遮了八分，然而那和人群连成片的却并不是空气，而是源源不断跑下来的黑色东西。 那是！ 虫兽？ 小型虫兽？ 说什么来什么。路德维希一时嘴贱说防护罩会破就真破了。显然老子也是这么觉着的，愤愤然骂道： “乌鸦嘴！乌鸦嘴！” 一个不注意，霍曼就把这货放出来了。 “快走，跟我先去宾馆。”霍曼揪这老子头上的呆毛就跑。 “去干什么！你刚才句应该跟着路德维希去军部，傻了吧？”老子撅着鸟嘴，怨声载天，“所以你现在去宾馆干嘛？” “干嘛？财主的钱还没拿到呢，我靠什么活？” “都这种时候了，命重要吧！！喂喂！”鹦鹉真是胆小如鼠。 霍曼斜眼看着它：“小样。知道番红什么最多吗？” “雇佣兵！” 天空中的破口其实不大，掉落下来的虫兽也不多。很快大半雇佣兵都镇定下来，拿着武器开始砍杀。 出乎意料，这些虫兽意外的好打，弱得甚至让人怀疑是怎么弄破那么坚实防护罩的。 “比克虫兽！” “这是外围星海最常见得一种蠕虫兽，从来都是一个虫巢一个虫巢的出动，所以数量多，优点皮厚，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玩意怎么会弄破番红的防护罩？” 砍杀比克虫之余，雇佣兵们议论纷纷。 “路德维希不是说是叛军吗？怎么会有虫兽下来。”老子跟着霍曼喃喃自语。 霍曼轻笑：“你当这些虫兽是怎么掉下来的。光是比克虫兽能弄破星舰都撞不破的太空防护罩？” “那是为什么？”老子鸟脸上满是疑惑。 霍曼恨铁不成钢，这货怎么会是他的精神体，笨成这样：“很可能是叛军操控的啊！第一轮先扔下虫兽来让人掉以轻心，然后突袭。” “只是，能打开太空防护罩，肯定是有内线。外围撞击破坏防护罩很难，而番红的身份核实做不到位，也鱼龙混杂，很可能鱼目混珠藏着叛军的内线，从里面破坏了防护罩。” 老子若有所思，起初平淡的表情咧了，无力的用鸟嘴衔着霍曼一根头发：“所以你还去找什么丹迪！赶紧跟着老子回军部啊！” 霍曼：“不行。现在我还是丹迪的保镖，这种时候活都不敢自己跑了，以后就没业务了！” 老子抗不过霍曼，被拖着到了宾馆门口。 金碧辉煌的顶级宾馆现在一片狼藉，门口停着几辆被砸得破烂的悬浮车，而穿着裙子的少女，抱着孩子的父母，无不狼狈的往人群跑去。 霍曼几步上了楼梯，来到丹迪平日住着的地方，却一个人都没发现。 他检查了门窗被褥，从空无一人的大宾馆里走了下去。 老子流连忘返的叹气：“哎，要是能住这里，哪怕一天，嘤嘤嘤。” 说起来，这鹦鹉也是时运不济，霍曼发达做王子的时候他跟着路德维希在外面浪，等路德维希上位，霍曼上演漂流记的时候，鹦鹉又跟着受罪了。根本就是什么好处都没占，什么坏事都占尽了。 “你如果想等后面的虫兽冲过来把你撕了，我就帮你搭个鸟架子。” 老子默默闭上嘴。 不在。 居然不在。难道是去了军部？ 霍曼拧着眉头，用光脑给主顾丹迪发讯息：“您好，您联系的通讯器已注销，您联系的通讯器已注销……” 注销？ 还没等霍曼关闭，另外一个视讯强势切了进来，路德维希的脸在屏幕上闪现，表情慌张，张口就问：“你在哪里？” “在番红世纪宾馆。”看他这么情急，霍曼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推辞，利索答道。 “在那儿等我。”说完路德维希切了视讯。 霍曼抓着老子下楼，大宾馆门口已经一人也无，他刚走下楼梯就被倒挂在门梁上的比克虫兽袭击。霍曼支起枪来了几下，比克虫兽带着粘液的触手断裂，呜呜叫了几声便命落黄泉。 突然，前面中间横亘裂开的悬浮车中间一个人影隐显。 血迹斑斑的脸从阴影中露出。 霍曼倒吸了一口气：“阿本？” 阿本的下半身已经被一只巨大的比克虫吞噬，头发被血液浸湿黏在脸上，他嗓子好像被撕裂的老琴箱一样断断续续的抽气：“撕……哈……” 霍曼上前一步，却被老子揪住了袖口：“你别过去啊！” “阿本，你……”本想说带你去医院，却想起了这种时候医院估计也不太可能照常开。 阿本看见霍曼眼中有东西零星一亮，憋足了气吐出了两个字：“少爷……” 第52章 霍曼对着阿本腿上的比克虫兽来了一枪，蠕动的虫须瘫软下去。阿本没有任何感觉，他直挺挺的拖着腿走过来，像是竭力想要告诉霍曼什么，努力的张着嘴：“少……” 老子胆小的捂住脑袋不敢靠近。 霍曼：“你要说什么？” 将死之人的力气奇大无比，阿本死死扼住霍曼的手腕，眼睛瞪得铜铃那般大，嘴唇不住的颤抖。 咔嚓一声响雷，大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倒灌进阿本的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老子钻入了霍曼的头发里。 霍曼拖着阿本往后面跑，却被阿本死死的拉住了手，雨水顺着两人：“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阿本的眼睛已经有了死人的灰蒙，嗫嚅着：“他不是……” “咔嚓！” 阿本的头颅骨碌滚下肩膀，留下了一个平展的肩膀。撕裂的大动脉血液喷涌，染红了霍曼震惊中到呆滞的脸。 当他缓缓抬起头，木呆呆地看向了手持凶器站在阿本身后的路德维希的时候，情绪差点失控。 而路德维希显然和霍曼不是一个维度的，他紧张的把阿本的尸体踹开，抓住霍曼的肩膀，撕了一块衣服擦干了他脸上的血迹：“他对你做了什么？现在怎么样？哪里伤到了？” 翻看了霍曼的衣物，发现完好无损路德维希才镇定下来。 霍曼长了两次嘴都没骂出来，整个人都被路德维希拦着拖起来跳上了他开来的飞船。 “啊！路德维希！”忍不无忍无须再忍，霍曼抓住路德维希头发一阵咆哮。 被抓住额发的路德维希疼得扭曲了表情：“霍曼！” “你乱砍什么人！乱砍什么！怎么每次都是你！都是你坏我好事？刚才那个是主顾的仆人，特么没他我哪里去找丹迪！” 路德维希没有丝毫羞愧：“他用手抓着你，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敌人？” “这里有什么敌人？只有虫兽。”霍曼觉着自己要被这家伙逼得精神崩溃了。 路德维希冷峻的脸不动声色：“你应该猜得到。虫兽只是障眼法。” 正在这时，眼瞧着疾驰的飞船冲撞上身着军服的哨兵，一挥手一条巨虎扑上了路德维希的飞船，在如此的高速前行下都没有被甩掉的迹象。 “他是军部的？为什么攻击我们？”霍曼定睛上下瞧，恍然大叫，“虚无？这么快就进来了？” 天空中本身不大的漏洞如同撕裂的伤疤一样被撑开，变成了狭长的鸿沟一样的裂痕。 “是的。”路德维希不在分神，专注的开着飞船。 巨狮抓着飞船的后仓剧烈晃动，狮吼雄浑，整个机身都在颤抖。 a级别哨兵！ 第一次见到虚无精英兵，霍曼惊呆了。王都a级别都不常见，虚无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些哨兵？这种程度远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不能光干着急，霍曼抢路德维希的操作手柄：“我开，你对付。” 路德维希头都没回：“不用。” 西蒙从飞船里窜了出去，一爪子踩在了巨狮脑袋上，先把哨兵挑飞，再对着巨狮的侧面吐了一口黑炎。 尾巴着火的狮子没有了继续袭击的能力，跟着主人跌下了飞船。 “优秀的哨兵不需要向导动一下屁股。”路德维希臭屁的冲着霍曼挤眼睛。 霍曼瞠目，这哥们是运气差到家了才遇上了路德维希，对着半空中掉下去，最后消失不见的a级别哨兵挥了挥手。 “防护罩的监控防御掌握在常驻常驻这个星区的老星长手里，前几天刚交接到军部手里，但是这个区域，”路德维希指了指天空的裂缝，“仍然在星长手里。我们现在过去找他，先把这玩意先关上再说。” 霍曼皱眉：“你确定是老星长，不是军部……” “不会。番红军部仅有的几个领导都是乌尔克里层层选拔，挑选的档案清白的人选，半数以上少说在中央待了三十年以上，最重要的是，”路德维希伸出手掌，“太空防护罩的开关，是我的生物电波。” 霍曼：“可是你之前一直和我一起，防护罩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打开？” 路德维希眯眼：“在这些我接触过的人里，绝对有人采集了我的生物电波。” “所以你到处乱跑什么？！一旦番红的入口被攻略，那么虚无军就会逐步向内里逼近，外星系，内星系，最后到中央王都！”霍曼急道。 路德维希没有回答，一脚踩上了油门。霍曼被疾驰的速度搞得脑仁一疼，老子恶心得从他的脖子里钻了出来：“还有多久？” “前面就是。”路德维希一个急刹车，老子撞上了前门的玻璃，“在这里等我。” “怕死，等不了，我跟你一起去。”霍曼抓住了往飞船里缩的老子，跟了上去。 这时候西蒙飞了回来，跟在霍曼后面断后。 番红的老星长不是什么传奇人物，出身不错，在内星系的某个军部执勤了一辈子，没找到向导。因此，晚年到了番红这种非要塞的蔬菜星球颐养天年，结果运气不好遇上虚无这波叛军，早不来晚不来，非挑上他走马上任的时候过来踢馆。 走进老星长住的地方，霍曼一路啧啧。 土财主，土财主。这边关小星还能建的这么金碧辉煌，这让他一瞬间有了想要在这边养老的冲动。 路德维希好像一眼看透了霍曼的想法，嘲笑了一声：“就算玫因帝国灭了，你跑到哪里我都找得到。” “哎，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家的吗……”霍曼默默吐槽。 两个人登上了大堂，传了好几个屋子都没找到老星长。 “你不是哨兵吗？哪里有动静都听不见？”霍曼质疑。 路德维希看了他一眼：“这里没有动静。” “老星长不在？” “肯定在。他老得都走不动路了，能去哪儿？” 一连推开几个门，霍曼撞见了几个□□的女尸：“走不动路，但是能在床上跑。” 路德维希：“……” “走吧，这里被叛军洗劫过了。本身在现在也肯定跑了。” 路德维希拉住往门走的霍曼，神情一动，猛然推开了侧屋的门。 光着肚皮的男尸赫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霍曼捏住了鼻子：“都臭了。他不是今天死的！” 路德维希眼中掀起波澜，走进这个小屋子，来回踱步，敲了敲墙：“这里有机关。” 话音刚落，一事物袭向路德维希的面门，被他单手夹住。 一枚寒光迸射的飞刀。 “谁？” 没有回答。 下一秒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 西蒙当仁不让冲了上去，看都没看张着口咬了上去，喷出一团黑炎。 獠牙粗长，长毛长鼻，竟是一只庞大的帝王猛犸！ 猛犸没有下脚，长牙一甩和西蒙对打起来。 一只象居然这么灵活！不科学！ 那猛犸诡异的闪过西蒙的攻击，不停的用巨大的脚掌踩西蒙，或者试图用长相奇怪的獠牙捅到西蒙身上。两兽颤抖多时，猛犸用鼻子甩了西蒙一下，接着脚就踩到了西蒙的肩上。 “小心！”霍曼失声叫到。 被踩穿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西蒙一转身竟然用身体和猛犸对撑住了。 这一僵持就对抗了良久，可见那猛犸力量之大。 这猛犸是霍曼见到的第一个比西蒙还大的精神体。比龙还大的精神体，其威力自然可想而知。 猛犸可不是一般的无毛象，作为象中帝王，脾气暴躁，力量巨大，竟然能让西蒙占不到一丝便宜。 那猛犸接着叫了几声，差点把霍曼的耳鼓膜震碎。 他转头看见路德维希略有些痛苦的表情，摸上他的手，主动把思维触手放了出来。 路德维希一惊，转过头：“你刚好一些，收回去。” “没事。”霍曼拽住他的手臂让他别动，“都这个时候了，你撑不住我也得死。” 路德维希耳朵一动，猛然回头转身对着一个墙角开了几枪，果然见一身影从门口蹿出。 被发现后，那个哨兵并没有躲藏，反而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两人的。 三道疤痕刻在哨兵的左脸上，浓眉凶目，体格雄壮，筋肉虬结，身着黑色军服。霍曼一眼就认出那是之前那个哨兵穿的。 虚无。 刀疤哨兵挡在路德维希前面，双方相互打量着。 霍曼不动声色的往侧挪了一步，眯眼看向刀疤哨兵身后。 刀疤哨兵的姿势看似放松，实则全身都绷紧防备，直面挡在这里，说明他背后很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你在虚无这种境外野兵里能有什么成就，要不要跟我们回中央？你这两下子怎么也能拿个将军做做。”霍曼对着刀疤男一笑。 刀疤哨兵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木头一样的站在原地，看都没看他一眼。 “切。”霍曼翻了个白眼，对着路德维希使了个眼色。 路德维希冲了上去，抬脚一个旋风踢。 刀疤哨兵这时候动作了，出手狠厉，毫无顾忌，拔出长刀直接削向路德维希的腿。 路德维希一闪，故做不敌状，欲把刀疤哨兵引到侧面。 那哨兵却不过去，站在原地没有动。 哎呦，不上钩啊！ 第53章 霍曼锁住眉头，用手托起下巴。 还没等他想明白，粗暴直接的路德维希抬手就把手中的凶器投掷出去，势头之猛，速度之快，那罡风让霍曼往后退了三尺。 再一抬眼，刀疤男已经不知道何时和路德维希打了起来。 双方都带着武器，热武器几乎在三分钟内对轰完毕，枪药用绝，开始上冷兵器对打轨迹甚至都不是霍曼肉眼能捕捉到的。 刀疤男的打架路线和路德维希全然不同。 路德维希招式诡谲，全无套路，力道惊人，速度奇快。总的来说全无死角，算得上全能型选手。 而刀疤男初看跟不上路德维希的节奏，挨了几拳后却岿然不动，全无要倒的迹象。 这拳头要是挨在任何一个哨兵身上都得一拳毙命，哪怕是之前的a级别哨兵，都是一招放倒。 霍曼仔细观察刀疤男，发现这家伙体格壮实，肌肉犹如玄铁，犹如巨鼎一般，避过关键位置的冲打，几乎没有实质性损伤。 这家伙血这么厚！霍曼咬牙感叹。 而路德维希还是被霍曼打好招呼的，把刀疤男往边上引，却没想到这么难。刀疤男像是脚上生了根一样，不动如松，哪怕硬生生扛着挨路德维希几下打，喷出血都不曾躲避。 这更让霍曼相信了他身后的路有猫腻。 太空防护罩的开关，多半就在这里。 这么耗下去不是事。路德维希还没着急，霍曼已经急得不行了。 正待他想实在不成出去把飞船开进来，将这里移为平地的时候，那边正厮打得厉害的精神体嚎叫了一声。 猛犸象长鼻一扬，哀叫了一声，屁股上的黑炎熊熊燃烧。 黑龙西蒙一声雄吼，跳上了猛犸象的肩胛。 精神体收到损伤，刀疤男也牵连到了，不由吐出一口血。趁此机会，路德维希使出百分百的力气，将他踹离了地面，往右移了半米。 老子拍着翅膀率先飞入。 刀疤男回头见此场景，转身就要遁来袭击老子，然后还没伸出脚就被路德维希用刀扼住了脖子。 霍曼两步跟上了老子冲了进去，随后听见刀疤男和路德维希互殴叮铃咣啷的动静。 这门一打开，霍曼震惊了一小下。 小门居然是一个通道，往下延伸，竟然是通往地下室。 老子早已飞的不见踪影，霍曼几乎没有犹豫，就跑了下去。 通道冗长而黑暗，就在霍曼都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看到了结束的尽头。 前方延展开来的开阔场地，幽暗的灯光下一个庞大机械设备映入眼帘。 晶莹的结晶里是无数提炼液的容器，其中间的巨大开关，链接着生物电波的检验仪，镶刻着玫因中央的标志。 确实是番红的太空防护罩标志没错。 并非所有星球都有太空防护罩。 番红是因为位于外星系边缘星球的一个小星球，正好算是玫因境外于境内的划分，而番红这一层太空防护罩，并非最坚固，但进入其中，就算是进入了玫因帝国统治的外星系。 虽然外星系有无数道太空防护罩，但是这是象征着玫因帝国的第一道防线。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关闭番红的太空防护罩，是因为这个防线被拿下，那么接下来的战争规模就远远超乎人们想象了。 然而就在这危机存亡的时刻，居然纠结死的问题是：这破开关到底怎么才能打开！ 一屏幕的按钮。一个名字都没有标。 这很正常，防护罩是军部的东西，并非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显然为了保证安全性，所以只有专业人员才会操作。 然而现在番红已乱，老星长的专业人员大概已经死光了，怎么对付这玩意就成了问题。 霍曼着急上火的戳了半天，整台机器还是呈现死机模式。 老子叽叽喳喳的围观了一圈，无比没节操的瞎指示：“按红的，按红的。” “按绿键，按绿！” “唧唧，上头那个白色的一定是开关！” “不对，不对，霍曼你为什么要按蓝键，那个肯定不是！” “闭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霍曼不顾老子抗议把这死鹦鹉扔回楼道，暴躁的踹了这装死的机器一脚。 这神来一脚不知是凑巧还是沾了什么仙气，偌大的机器居然轰隆隆的动了起来。 霍曼老子：…… “太空防护罩半关闭状态，请在30秒内核实生物电波。如未核实，将锁定一天。” “倒计时开始！” “30，29，28……” 卧槽！生物电波还在楼上打架呢！霍曼头都大了。 “我就说不要打开嘛！等路德维希来了再说，都是你手贱！”老子缩着脑袋振振有词。 霍曼没时间跟鹦鹉计较，急声道：“上去找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跟那个家伙硬抗呢！怎么下来？” 霍曼狠厉：“那就就送你去喂象，换路德维希下来。” 老子这才闭嘴了。 一人一鸟到达上面的门口。 霍曼刚要开门，轰隆一声门板碎了。 刀疤男的脑袋进来了，很快又被路德维希抓了出去。 霍曼心惊有余，跑了出去。 路德维希和刀疤男的比拼大面胜负已分，猛犸象已经摊在地上，而西蒙也好不到哪里去。 奢华的装饰品几乎都成了送葬品。四下满目苍夷，无处下脚。 刀疤男见霍曼上来，咬住满口的鲜血将路德维希摔向了天空。 “路德！” 霍曼脱口而出，路德维希身手矫健的踢在了天花板上，俯冲下来和刀疤男对砍。 显然路德维希根本顾不上这事。 正愁怎么把路德维希弄下去，眼瞧着面前的人就用手抵着刀疤男的脑袋从窗户连人带自己的出去了。 霍曼：…… 老子：“……我们要不还是算了吧。” 但是再有几秒钟，路德维希不输入个人的生物电波防护罩系统就要锁死了。 霍曼转目一想，拉住了西蒙的翅膀：“过来！跟我下去！” 若是再长了两三年，这猛犸象大约不是西蒙的对手。可是如今，还算是幼崽磨合期的西蒙，和猛犸硬拼了这么久，也算是精疲力尽了。 “西蒙！事关重大，爬不起来我背你下去。” 见霍曼表情郑重，西蒙也没法偷懒，垂头丧脑的爬起来跟着霍曼下了地下室。 猛犸斜眼看了眼西蒙，也要跟着起来。可惜应该是脱力太久，下一秒踪影全无，显然是被主人收入了精神海。 霍曼一个机灵，生怕西蒙用力过猛也回路德维希的精神海了，抓着老子一边一个吃力的把这货抬下地下室。 “7……” “6……” 霍曼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老子质疑：“这家伙管用吗？他都不算生物啊！” “5……” 霍曼：“别说废话！先抬进去。” “4……3……” 离检验仪还差老远，霍曼试了吃奶的力气，快步往前走。最后西蒙一个闪身蹦了进去。 “2……” “怎么还不停啊！这什么计数！”老子气喘吁吁，几近抓狂。 霍曼跑到操作台，乱按一通，死命踢了一下。 “1……” “生物电波符合，开关开启。” 大屏幕上出现了几个选项，霍曼直接按了防护罩全面开启。 “哔。防护罩开启成功。请停止飞船进出，防护层相关人员迅速撤退。” 霍曼长舒一口气，擦了擦紧张出来的汗水。 西蒙晃了晃脑袋，消失了。 很好，这下不用他抬了。 捞起老子，霍曼爬出了老星长的地下室。 晦暗的天空上敞开的大口已经裂开了一半，绚烂的彩光射进来一半，就被霍曼点了关上的开关。 从裂缝的边缘缓缓拉伸合并，本身源源不断往下降的叛军和虫兽一下子减少了好多。 全番红的人都在抬头看天空上的异象，包括路德维希。 刀疤男一看见这状况，抓住肩膀上路德维希捅进去的大刀，狠命拔出。鲜艳的血液窜涌，他丝毫不顾，抬脚往远方奔跑，在打架全程都未说一句话。 路德维希本身要追上去，却看见了从废墟上爬上来的霍曼，顿住了身形。 霍曼狂挥手，比划着：“去追他！”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不要。我跑不动了……” 霍曼：“……”真是让人无力反驳的理由，就不能嘴甜说担心自己吗？ “快追，防护罩合上了，我不会有大事。” 厮打让路德维希的俊脸上粘得满是血液和灰尘，可这丝毫不掩盖他的美色，一笑倾众生：“他跑的那边是，正好军卫队走来的方向。” 霍曼抓住路德维希的头发，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脏迹，精神触手顺其自然的探入了对方的精神海。 舒服之余，路德维希笑出了声。 霍曼窘迫：“笑什么。” 路德维希见好就收的闭住了嘴巴。 而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巨雷，众人抬头。 天空中张开不大的巨口中堵住了不止哪里跑来的巨大虫兽！巨嘴蠕动嚎叫，引得下面的番红居民疯狂尖叫。 正在关闭的天空裂缝居然被卡住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 “巨型虫兽。”路德维希的面色冷了，“该死，虚无这次是铁了心了。” 第54章 身体被巨大的引力吸入天空裂缝中，霍曼完完全全没有想到会这么离开番红星。 他俯下头颅，看见路德维希举着巨剑以劈天之势插入巨型虫兽的肚子里，觉着什么都值了。 巨兽的肚皮断裂，丝丝连连，喉咙发出声带摩挲的巨响。高空中摩擦的离子引发出噼啪的声响，卡住的裂口松动，嗡鸣齐天。 刀起刀落，强大如厮。 这场景让霍曼想起了初遇路德维希的景象。 若不是单挑数个哨兵的场景，他那外表总让霍曼觉着是个自己能豢养的花瓶。 不过想想，他若真是个花瓶，也许霍曼也不会有这么大兴趣了？ 难道不是被美貌迷住了双眼吗？ 高空之上，霍曼竟然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 纠缠这么久，如果仅仅用长相二字囊括，大概也是骗人骗己。 无法停止靠近路德维希，也许是因为强大吧。 即使披着弱者的外皮，仍然无法掩饰的强大。 因为自己所缺，便艳羡别人。 而接近会让模糊了炽烈艳羡和爱慕的界限，让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手中无刀剑，心中有雄磊。 不因地位环境而改变，本心如初，如同不用不借外物而锐利的刀，直指目标从不犹豫。就是因为如此，刀是最初的刀，没有生过锈痕，自然崭新而强大。 这样的人，太难被别人影响，这本身不是好事。但若是天赋凛然，那便是好事了。 霍曼从没想过自己会影响到他，更何况影响的这么深。 从缝隙中钻入番红的虫兽和虚无敌军大多都已经被中央军队控制住了，并且顺利关闭了番红内方的第二个防护罩。 群众中人声鼎沸，骚动变成了轰动。 这欢呼声响起，像是给虚无这次侵袭画上失败的句点，告诉人们，第一道防线严守成功。 然而，霍曼还在半空中四处寻找可以抓握的漂浮物品。 可惜除却血浆弥漫的死虫兽，好像也没有别的可以延缓他上升速度的东西了。 早知道！他才不会因为担心路德维希让西蒙这货送他上来给补蓝呢！ 结果，蓝没补成，路德维希这家话已经开启“狂暴模式”一人之力把这玩意干掉了！ 混蛋啊！和路德维希认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这家伙开启挂简直不要太要脸吗？ 可是当时的霍曼就是被情急迷住了双眼。 空气灌入霍曼口中，氧气的缺失导致他连呼吸都有了困难，更别说腾出嘴去叫路德维希。 眼看着卡到了缝隙交界口，霍曼心急如焚。 看这里啊！ 要是嘴能发出声音，他绝对是要喊出这句话的。 开玩笑，这种时候，颜面还有几分鸟用？ 被甩出高空，进入太空的话。就不能奢望什么活下来了，而是尸体进入太空回收站没准会像塞住马桶一样堵塞了回收站了。 到时候维修人员一检测，发现竟然是前王子就这么over掉了！ 被自己的脑洞震惊到的霍曼，转着眼珠试图提醒越来越远的路德维希。 赤红瞳孔的颜色一点点收敛，路德维希从狂躁中找回灵魂，茫然的抬起头。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只看见远方那一个远点，他便瞳孔皱缩，神情骤然绷紧，从巨型虫兽的尸体上跳起来追了过去。 霍曼刚松了一口气，天空之上的巨型虫兽突然瞬间撕裂，巨大的张力消失，撑住了天空裂缝的支撑物消失，剩下的是以可怕速度闭合的防护罩。 路德维希的瞳孔再一次被染红。 就在这时，一艘不大的星舰从云层中穿越出来，上面印着玫因军队的标志。 霍曼身形一顿，低头看向仍然急速冲来路德维希。 他一刻都没有缓，仿佛这星舰没出现一样。 路德维希的眼中注定的告诉霍曼，等着他。不要动。 可星舰必然是比路德维希的腿跑得快。转瞬已经驶向了他。 霍曼很想听他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因为缺氧，呈现出一些死相了，面部充血，皮肤青紫，嘴唇发白。 浑浑噩噩间，身体的冷冻让痛感没有了那么的强烈，感觉仿佛没有了准确性。好像卧在温软的羊毛被中小睡，又好像在热水中沐浴。 他心脏鼓鼓作响，骤然一瞬钝痛，停止了一下，跳了两下，又停止了一下。 星舰在路德维希之前来到了霍曼面前，迅速开启了舱门，自动将霍曼传送了了进去。 风如同利刀一样刮着路德维希的面颊，而他没有丝毫减速，在烈风之下传递出暴戾声音：“停下！” 可是星舰像是并没有看到路德维希，当霍曼进去后，就迅速关闭了舱门，竟然全速往防护罩的外面冲去！ 路德维希追上了舱门，一拳打在上面，整个舰身都在颤动！ 地面上的军队这时候已经看出了不对：“叛军！” 费格斯站在望远台之上，下达了命令：“通讯！通讯！星舰宁亚953号为什么驶向外太空！请检查指示。” “回复！回复！宁亚953号切断了通讯，存在被叛军占据的可能！重复！存在被叛军占据的可能！” “鸢尾通知！疑似叛军挟我军星舰与人质潜逃，迅速追击！” 该命令一出，附近的几个飞船星舰迅速逼近。可是防护罩即将闭合，任何反抗看上去都不再对它产生威胁。 路德维希攀住了直打滑的舰身，试图跟着星舰一起飞出防护罩。 但是星舰的主人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打开喷射器对着路德维希喷射出去。 盛热的火苗焚上路德维希的手，一瞬之间只剩下了骨头。 路德维希没有松手。 可是手上的骨头却失去了抓握的力量，强大的排斥力将他甩下了飞船。 星舰疾驰出了大气层，飞向了宇宙。 番红的防护罩完好无损的关闭。 留下了表情沉郁的路德维希。 他幽暗的眼中满是暴戾之气，压抑不住的狂化滚滚翻红，吐出了两个带着涩意的字，在牙尖上碾滚：“虚无。” 第55章 星轨2日，三王子路德维希负责的桉叶区与环星区的防线严守成功。而不幸的是，二王子卡西米尔的守护区忍冬星区全线崩溃，同时，二王子再一次本人消失，更离奇的是，忍冬区军部声称全然不知晓。 星轨6日，乌尔克里大帝突兀暴毙的消息传入了边缘星球，引起了轩然大波。 官方给出的说法是身体衰竭，病逝。 军部议论纷纷，乌尔克里大帝的去世像是一颗重雷炸在了百姓心中，却完全没有动摇的其他王室的所作所为。 冷漠，事不关己。大约是所有姓玫因之人的通病。 即便是特丽莎王后，也只是草草将葬礼按着礼制敷衍过去。 好像死去并不是她的丈夫，没有什么可值得痛心疾首的。 作为唯二没有失踪，且健在的人选之一的大王子基恩，在中央态度坚决和一个普通人领了证，终止了任何走上王位的可能性。 而支持声势强大的三王子路德维希，却仍然停留在番红这个小星球上，一连拒绝了数十个遣返申请。 中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群龙无首，只能不停的往唯一的继承人这边发信函，而番红军部这当然都知道三王子是为了什么。 冲冠一怒为蓝颜。 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对于中央王都的答复就成了问题。 毕竟，得罪一个只要返回王都就能走马上任的准皇帝可不是件聪明人干得出来得事情。于是，副官得到路德维希的授意拟书，通知了王都：三王子已结合向导被虚无军队劫持，需等确定向导位置后才能遣返。这段时间，请大王子基恩作为代理解决紧急事件。 副官很迷醉。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对王位不感兴趣的帝王。 搜寻霍曼的总结说得容易，真正追踪起来却完全困难。 “三殿下，之前派出的94架飞行仪全部未捕捉到信号。番红一光年以内的范围全部监测完毕，为发现迹象。” 路德维希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一样瞪视着屏幕，手指灵活的在操作台上敲击。 半晌吐出一句话：“加派飞行仪，扩大覆盖信号，继续搜查。军部自己的驾驶舱你明白，以星舰宁亚953号的速度，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定出一光年范围。” 副官很是头大，看着路德维希的眼色：“殿下，不如殿下先回王都？虚无的反侦察技术不同于其他小叛军阵营，几乎可以媲美咱们技术部。但是中央王都没有您就很成问题，要不一旦这边有了消息，我就会派人通知你？” 旁边的小兵鄙视的看着上级。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 副官这狗腿子，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副官的话完全没有动摇到路德维希：“王都怎么没有人，满庭大臣不是人？让基恩先代理。他的程度完全可以解决大半事情。” “三线接入，报告三殿下！位于偏离陈华星南64.6度方向的0.35343光年位置，检测发现出宁亚953号大量残骸，没有伤亡尸体，初步断定虚无敌军劫持人质，弃舰换舱了。” 路德维希的脸阴郁下来，把站在旁边的副官吓得胆寒。 “报告！”实报兵冲入检测舱。 副官：“喊什么啊喊什么啊！有事慢慢说！” 实报兵见到路德维希憋红了脸：“报告三殿下！大王子基恩殿下已抵达番红星！” 副官喷出一口水：“什么？我刚把代理函发出去？”大王子不在王都，那谁来全权管理中央事物？ 路德维希紧皱眉头，对着小兵道：“他来干什么？” 实报兵还没说话，基恩竟然就推门进来了。 “听说你把我弟弟弄丢了？” 路德维希背着手：“谁是你弟弟？” “霍曼。” 基恩是个很捻旧情的怪人，在他心里，比血缘更重要的是情感。这也是他与王室格格不入的原因之一，而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很早就离开了权利场的中心。 可惜，这不是他说走就能走的地方。 路德维希丝毫没有对基恩的言辞感到什么不适，冷哼一声挑眉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基恩收敛住眼中的愤怒，抿住嘴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质问道：“你为什么纠缠他？” 霍曼那看着精实际上傻得直冒泡的家伙，多半是跟着路德维希被连带坑了。 本来风平浪静的气氛居然一瞬间被打破，路德维希转过身抓住了基恩的领子，本身垂坠的头抬起来，光线之下才看得清他撑满血丝的瞳孔和青筋抽动的太阳穴。西蒙从精神海中袭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厚重，大嘴盖住了基恩的头颅。 性格慵懒的蓝龙莫扎特慢了一拍，但是看见主人遭到威胁也自动蹦了出来，喉咙呜呜咬住了黑龙的耳翼。 毫无征兆发起怒的路德维希一字一顿。 “少他妈给我废话！三天之内，我绝，对，要找到霍曼位置。如果没有，我就会沿着番红，把这些狗屁叛军窝点，一个，接着一个的端掉。” “而你。要帮忙就来，不要就赶紧滚蛋。” 一阵僻静。 就在大家都以为大王子和三王子要开打的时候，基恩反而笑了。 每天都在说自己犯狂躁症的三王子路德维希，真的犯了狂躁症，反而全然不当一回事了。这说明什么？ 周围的小兵都愣了，终于领悟到王室增进兄弟感情的路线。 “我当然是来帮忙的。”基恩揉了揉被捏疼的领口，看到了路德维希空空如也的胸口，表情有些错愕，“你把龙晶给霍曼了？” 路德维希深吸了几口气，压制住自己即将要暴走的冲动。 基恩眯着眼笑了：“如果是这样，就容易很多了。”他从胸口拿出一个蓝色结晶体，形状比较偏向圆润的方形。 下一秒，他手中宝石蓝色的结晶色彩绚烂起来。 蓝盈盈的光芒让处于这个舱间里的人无不凝视。 “你试试，能不能感知一下那边的位置。” ========================================================================= 天花板上复杂的纹路流动不止，床板平板而踏实，完全不像是普通星舰那样的颠簸。 星舰。 霍曼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没错，他之前上了一艘星舰。 努力回忆着最后场景，模模糊糊抓住了身边的东西。 输液管，霍曼紧皱眉头。脑中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路德维希愤怒的面庞，但那并不能阻止越来越远的距离。 生命的威胁让他做出了无意识的举动。 只不过…… 简单而扁平化的布置，散发着随意的气息，紧锁的大门。醒来已经有了10分钟，却并没有医生进来的举动来看，这根本不是之前所见的那个军用星舰。 霍曼起初有些恐慌，呆了一会儿。拿起床上的水杯，嗅了嗅，往嘴里灌了一口。干涩的嗓子被湿润，他觉着自己终于找回了飞出天外的思维。手中的触感有些毛玻璃的磨砂感，霍曼抓起杯子看了看，手捂住的地方露出一个小标志。 就是这玩意咯着他的手，所以才有些毛躁感。 手掌抬开，是一个洁白的标志。 虚无草。 霍曼心中咯噔一声，胸口的龙晶隐隐炙热起来，烫得他那片皮肤有些痛感。 路德维希！ 他这是，在用龙晶定位他？ 霍曼喜不自胜，双手有些颤抖的触摸着龙晶，屏住呼吸的一瞬间，门被豁然推开了。 出人意料的，进来的人他居然认识。 那个和路德维希pk输掉的刀疤男。 霍曼侧身想要掩住胸口，但是龙晶的存在感强到完全掩饰不住。 这玩意在发光！ 还不是那种月光石的那种盈盈光亮，完全是昼光灯的夺目太阳光！ 第一百次诅咒路德维希，为什么要把龙晶挂在他脖子上，连拿下来藏一下的可能性都没有！ 霍曼心中鼓鼓作响，抬眼看向来人的动作。 奇怪的是，刀疤男眼神扫过霍曼的龙晶，全然没有注意到它的样子。或者说，是看到了龙晶，却并不在意。 难道只是当成了什么装饰品？ 霍曼诧异。 很可能啊！ 这虚无呆在远离玫因中心文明地带，跟着他们过的兵没准过得是那种荒野求生程度的日子也说不准～ 刀疤男走进门，背着手站在门口：“主上要见你。跟我过来。” 主上？不明觉厉的霍曼动了动嘴：“如果不去呢？” 刀疤男用鼻孔俯视着霍曼：“你觉着你打得过我？” 刀疤男动作利落，倒是脚步有些跛，略带一些被路德维希打斗受伤的痕迹。 可是这完全不能让霍曼认为自己能打得过刀疤男，之前路德维希和他的打斗自己也在场。如果真的认为他说这句话就能较量一下，那么霍曼也是太傻了。 聪明人如霍曼，二话没说就跟着去了。 霍曼对于虚无生活原始的猜测不无道理，走出这扇门进入了舱身通道，他才知道自己待得地方确实是个星舰，而不是什么星球。 而这舱身设施的年代感，让霍曼不由开始推断这星舰的种类。 磨砂质感的侧身，洁白又呈现出倒影的地面，甚至在通道中没有设置扶手，显然是对机身的稳定性有一定的自信。 晶莹的侧墙像是玻璃，外界却什么都没有。这是冰钢，霍曼装作走不动路的样子，扶了几下墙，立刻判定出这冰钢的级别纯度很高。 每一块冰钢的墙角下，都刻着一行蝇头大小的数字：p41。 霍曼惊愕。 他在某本教材中看见过，这算是他爷爷那辈的星舰了。 算得上是初代的最后一批星舰，当时还用整个星系的体系命名，叫做盖亚系p41。 这批星舰现在早就停产了，也是军用星舰。若不是霍曼曾经参观过废弃的p41，那么他现在也不会认出来这就是曾经鼎鼎大名的初代经典星舰。 而让他觉着匪夷所思的是，这么久远年代的星舰，为什么还能在太空中飞行？ 第56章 初代盖亚系p41。 难以想象，这看似崭新的星舰，论起年纪，可算得上是霍曼爷爷辈的了。 年代这么久，而且弄到了明显是帝*队内部的机器！那也说明了另外一个种可能，虚无很可能并不像路德维希他以为的那样，只是个近期兴起的根系浅轻的叛军组织。 既然能有规划的筹措多年，那么历史就绝不像它表现出来的时间那么短。 霍曼心头疑窦丛生，总觉着大事不妙，侧着身子慢下脚步，试图寻找脱身机会。 可是刀疤男也不是吃素的哨兵，他双眼紧盯霍曼，不给他一分喘息时间。 有能力布内应，最后一刻趁其不备抓住他。 霍曼总觉着事有蹊跷，偏偏少了一二关键点，脑中一团混沌理不清楚头绪。 虚无到底给不给他活路？他要见的是谁？ 显然他没时间纠结这事情了。 这个星舰比想象中的要小，整个通道都是一体化，根本没有任何岔口偶，就到了主舱舱门口。 舱门自动开启，刀疤男激光枪对着霍曼的脑袋，歪头示意他进去。 霍曼往前跨了一步。 抬头看见面前之人，整个人都呆滞了。 金发樱唇，长相精致。 该人拉起嘴角，划出恶质的一笑：“欢迎~” 霍曼周身如同被冰水当头泼下，冷得快要起了冰碴，良久，才压下了心头隆动，声音不期变得尖锐：“丹迪。” “丹迪”浅蓝色的大眼闪烁，如同明光之湖，波澜迭起却纯初烂漫，好像真是什么纯善之辈。 “我叫伊法。”假丹迪的声音让人有些酥麻，眼角带笑，看起来像是久未相逢的老友，有礼的将茶具摆在了霍曼面前，伸手请示他坐下。 伊法。 不知为何有些耳熟。 霍曼好不容易找回了双脚的知觉，僵硬的移动到了座椅上，迅速回忆起丹迪的行动。大脑迅速回顾间，却丝毫找不出来丹迪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伊法的缝隙。 而这个伊法，从气息到内里，再到外形，完全是一个向导。除此之外，他完全摸不透这个伊法在虚无是什么位置。 从刀疤男那种等级的哨兵，都只能目不斜视的当保镖，而不是像正常哨兵那样做哈巴狗状来看，身份不低。 嘴唇蠕动，霍曼竟然憋出一句：“阿本死了。” 伊法显然也没想到他说出这句话，眼睛微微一怔，显然小惊讶了一下，竟然悲悯道：“真是遗憾。我本无意造成这种无辜的伤害。” 话虽然这么说。 悲悯，也是真的悲悯。 可一个能套着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面具生活多年之久的间谍式人物，城府之深绝非常人能及。明明心狠手辣的抛弃掉用处不大的阿本，能有多少的余心悲悯？ 霍曼对他早有了先入为主的认知，甚至感知到对方心里对于杀人不过砍白菜一样的草菅人命的意思。 即使他自己本身不是什么善类，却也做不到伊法的这种态度。 霍曼表面不动如松，实则心中已经有了谱。 伊法笑着说：“看你的样子，被我强撸过来也不着急。这么镇定？不怕我做什么。” 霍曼从容状拿起桌上的杯子：“你的目的又不是我，我担心什么。” “哦？” 霍曼：“你本来就是想引路德维希过来吧？” 伊法一听此言，托着下巴，拿起桌上的小饼干，放在嘴里：“哎。被你猜到了~” 伊法抬起眼睛看向霍曼，“你不好奇我是谁？引路德维希过来干嘛？” 霍曼喉咙动了动：“你是谁？引路德维希过来干什么？” “不告诉你呦~”伊法调皮的眨着眼。 霍曼：“……” 伊法悠闲得再拿了一块饼干，duangduang敲着桌子：“哎呀，塔克，为什么饼干这么硬？” 刀疤男面无表情：“主上，这不是我负责的领域。” 伊法不怎么满意的眯着眼，也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走的，莫名其妙的接了之前的问题：“路德维希和你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他？” 霍曼一噎，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用言语解释他和路德维希的关系。唇齿反驳道：“你不知道我和路德维希的关系，抓我干吗？” 伊法哈哈笑了两声，突然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转过头，指向外面：“看。” 大块的冰钢做成的透明敞开式窗户，星舰外的一切，分分毫毫都一清二楚。 繁星散落在藏蓝的布纸上，散发这或微弱或明亮的光芒，点点涌动，本身毫无用处的美丽，却万流归宗一般汇成了小流。忽的一下，却被突如其来的星舰打散了方向，离开了本来的轨道，向四面八方远去，消失在星云尽头。 伊法瞧着手指，浅色的瞳孔变得深沉：“像星星一样。人要是脱开自己的轨道，会怎样呢？” “霍曼。你本来行驶的轨道，被那个人占据了。”刚才伊法提起阿本那种稍纵即逝的悲悯突然再次重现。 霍曼本身紧绷的神经咯吱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可是脑中却闪现出了路德维希那张俊美的脸，他迅速压下情绪：“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本身就是他的位置。” 伊法不急不躁，笑得灿烂：“权力是美酒。是顶级的美酒。交给不懂得欣赏酒的人，只会把酒泼洒在路边，说一句难喝。” “玫因家的老子如此，儿子也如此。你是懂酒的人，真愿意看着好酒杯白白这样糟蹋？” 霍曼嘴唇动了动，和伊法四目相对，感觉灵魂深陷在对方眼中的凝蓝里。 “身份有那么重要？期待的是你，痛苦的是你，努力的也是你。为什么结果却不属于你？” 伊法眼中的深蓝和无边无际的浩瀚宇宙融为一体，他跳上了不存在的台阶，把手伸进星云里。 “霍曼，你甘心吗？你甘心就这样成为一个向导吗？甘心所有的心血付之东流，甘心成为一个只会蛮脑子的附庸，甘心……” “闭嘴！”霍曼眼中的希冀碎裂，表情有些扭曲，“我说闭嘴。” 伊法顾盼的双眼射出晶亮的光芒：“你不会甘心的。” “我可以帮你。”一片黑暗中，救赎的声音琴弦一样响起。 “霍曼，”伊法娇小的身材像是承载着巨大的力量，不其然间他们两个已经双手对握，“我可以帮你拿回属于你的。甚至可以拿回你想要的，甚至……你可以变回哨兵。” 霍曼鲜明的拒绝态度不知去向，明明是简单的鼓动撩拨，却带着可怕而致命的吸引力，引领着他激荡的情绪，跟着对方去往他满意的方向。 伊法引诱着，眼中迷离，像是蛊惑着初次来到世界的新生儿：“只要你，你要你说同意。” 霍曼的理智已经冻结成了冰封，眼中涌动着重新生长起来的希冀，迈向了走向死亡的第一步：“我，同……”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龙晶闪出一丝流光。 伊法眉头一皱。 瞬间，霍曼眼中多了一分清明，迅速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熟悉，又刻骨铭心的气息。 一切凝造出来的虚幻美梦像是被这一根刺捅破，气吹一样，“嗤”的放出了气体，只剩下了一层毫无用处的皮囊。 霍曼从精神泥潭中拔出了自己的思维，双眼变得越发清澄：“是你。” 白麝星那个往军用光脑里下达暗示命令的向导，是他！ 无论如何，霍曼都没想到，当时罪魁祸首近在眼前，却被毫不怀疑的错过。 伊法丝毫没有把霍曼当回事，有些苦恼的哼笑了一声：“那个蛮家伙不愧是蛮家伙，来得挺快嘛。” “不过，还是不够快。” 伊法笑眯眯的抓住了霍曼的领口。 “既然不同意，你就去死吧。” 霍曼刚从伊法的精神世界中抽离，行动有些缓慢，不料这缓慢成就了他的致命伤。 胸口闪烁的龙晶进入了伊法纤细的手中，霍曼接收到了对方胜券在握的信号，心头一震，痉挛挣扎，却不知被什么遏制住了身体，怎么也伸不出双手阻止。 封闭的冰钢中破出一个巨大的漏洞，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将霍曼拽出了星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伊法手握龙晶，冲着他微笑。 呼吸被扼住，身体被冰包裹住。 霍曼瞳孔收缩，生命从七窍五孔流走，死亡成为了协奏曲，伴随着没有鼓点的乐声就要这么轻率的结束他的生命。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下一刻，那星舰竟然从内部炸开，黑色的巨龙撑开了坚硬的冰钢，发出了毫无声响的叫喊。透明的黑炎迅速的弥漫了整个星舰，星舰的碎屑炸裂。 伊法表情冷凝，诡异的绽放出笑容，消失在了一块甲板后面。 霍曼觉着自己坚持不住了。 眼前最后的景象竟然路德维希被愤怒扭曲掉的脸庞。他在碎片冲穿梭，暴怒如同火焰一样展开，挥舞中波及到了各种各样的小行星和炸裂的碎片，也不知是在寻找霍曼，还是在找绑架霍曼的罪魁祸首。 这个时候，霍曼竟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笑得出来。 他心中默默的对着沉眠的鹦鹉说：下一次，我们接受他的吧。 第57章 明亮又熟悉的光线照下，透过薄薄的眼皮莅临到受不得刺激的眼球上。 不知为何，霍曼还未清醒，就在冥冥混沌中叹了口气。 最近他昏迷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 等等，这次他应该是死了。 猛地睁开眼睛，头顶熟悉的吊灯明晃晃的告诉了他一个清晰的事实：他没死。 门口的脚步声频繁出现，好像有很多路人经过匆匆他的所在的屋子，却没人进入。 霍曼揉了揉炸裂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常态。 如他所料的，“咚！”的一声，门被砸开，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满是胡子的棕发大汉冲了进来：“呦！霍曼！” 霍曼身上破烂的衣服早就被换成了一套睡衣，他把身后的枕头一撑，摆出见老友的姿态：“柏克熊。好久不见。” 番红常驻固定团，旋风熊团长柏克，性格爽朗，体型魁梧，被团员亲昵的成为柏克熊。 旋风熊团因为是雇佣兵团，人员流动性很大，常驻雇佣兵并不多，霍曼原来算是其中一员，只不过唯一没跟团出任务的一次被路德维希抓了个现行，撞上了百年不遇的叛军攻星，不巧又被当靶子抓走了。 对！他是怎么活着到柏克熊这里了的？ 柏克好像接收到了霍曼疑惑地眼神，中气十足的哈哈一笑：“霍曼小子，你可得谢谢我了。若不是我恰巧路过，你就得在宇宙里漂流致死了。” 旋风熊团出任务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番红戒严封星，好在军方顾虑了这个问题，通知到位。他们在外面结果困了一个星期就决定暂且离开番红，再去附近的边缘星球游荡一段时间度个假再回来，正巧路遇进入休眠模式的霍曼，接收到了星舰上。 霍曼长舒一口气，心想好在他们没硬着头皮在番红等着，若是那样，没等到军方开门，反到等来了虚无军。 “你只看见我一个人吗？” 柏克熊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铜铃大：“你还想要看见谁啊？！你就清醒吧，小少爷，进入休克状态没直接死，没见过这么不长心的……” 柏克熊开启了大妈模式，明明五大三粗的，却叽叽歪歪没完没了。 霍曼皱起了眉，在这种背景音下思考了起来。路德维希这个家伙……又消失了。 第二次。 老子从精神海中飞了出来，对着柏克叫了两下，终于不容易的让熊妈妈对喷起了嘴炮。 “中央王都有什么消息？” 柏克熊不屑的哼笑了一声，奇怪道：“你什么也对这种和咱们打不上半毛关系的屁事儿感兴趣了？如果真被叛军攻进来，咱们也是收拾收拾行李，拍拍屁股跑出盖亚的事情，怎么！你放心，有兄弟我在的一天，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落单的！不就是换个皇帝老子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换个皇帝老子？”霍曼还没从信息群里醒来就被震惊了。 “是啊，”柏克熊挠了挠头，“哎，你在之前在番红吧？信息居然比我这边还滞后，你不知道吗？乌尔克里暴毙病逝了。” 霍曼心中咯噔一声：“谁继位了？” 柏克熊浑不在意的打了个嗝，又挠了挠脑袋，眼睛一瞪：“问老子干嘛，自己看新闻去。” 说完“登登登”走出了房门。他的精神体棕熊，惫懒的看了一眼霍曼和他的鹦鹉，见主人走了多时，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向门走去。 徒留下霍曼和老子的鹦鹉头四目相对。 本以为早就放开之前的执念，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和路德维希说的一样，被伊法轻易的挑开了敷衍愈合了表皮的创伤，露出了内里不曾消弭的心魔。 说到底，霍曼自己都没想到前20年的影响如此深重。 颓唐的抓着额发，摸着胸前空落落的地方，暗咬银牙。 伊法，伊法。 这个耳熟的名字，是谁？ 路德维希说除了他谁也打不开的龙晶，轻而易举的被他拿走。 熟悉王室到这种程度？怎么看都怎么不对。 明明长着一张同龄人的脸，口气却老成，行为透着一股怪异感，天真烂漫又老奸巨猾。 还有他之前用自己完全是想引来路德维希，但路德维希真正过来的时候，他却躲进星舰碎屑了。 不过，自己后来也是昏迷掉了，之后的情况一无所知。 论武力，霍曼不觉着那个刀疤男和伊法抗得过路德维希。可是伊法那堪称可怕的向导能力…… 不对！ 霍曼抓着头发，觉着整件事情都透着不同寻常，颠三倒四的混乱感迷惑住了事情的本质。 如果伊法就是丹迪，那么丹迪在他们去白麝星的时候还没有成年，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精神力？强到糊弄了整个军校发的军用光脑？ 那种程度的精神力霍曼不是没感受过。在那个完全对精神力没概念的时候，他都切切实实的被震慑到。乃至在他成年知道自己是向导后，到现在遇到过的向导，没有一个有伊法那可怕的精神力的一半强。 军用光脑上下达的精神暗示手法老辣，设置巧妙，一看就决计不是新手。 若是这么推测的话，丹迪这个身份根本就是伪装。一开始，伊法就是伊法，他很可能是个成年已久的向导间谍，潜伏在王都甚久。而这次装作纠缠路德维希，来到番红，完全是完成任务返回叛军基地。 “丹迪”的身份有问题，哈伯家族多少都有牵连。他们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确实值得探寻。 该死！ 霍曼一手锤在床上，无力的瘫软下来。 从始至终，他们一直在被这家伙当靶子使。绕弄到现在，他是得偿所愿了，而自己竟然连他身份都没看出来过。 番红星戒严，于是柏克熊的飞船就绕道而行，从边缘星球的碎星区进入外星系。 旋风熊团作为一个散兵集中的雇佣兵团，不会在一个地方停滞很久，因此来到外星系也是稍微休整片刻，番红发来取消戒严的消息后。 他们就打算携程返回了。毕竟，番红才是雇佣兵最常出没的地方，就算是旋风熊团打算换个地方重新来过，也得把这群雇佣兵送回到番红。毕竟，大半人都是在番红安家的。 几天过去，路德维希没有丝毫消息。不光是他，明明乌尔克里死后王室掀起轩然大波，却莫名其妙的寂静下来，没有一个人的消息流出来。 霍曼倒是管不着别人，只是路德维希，大约不是被伊法抓去了叛军根据地，就是仍然停留在番红。因此他也得好好考虑了一下，是和柏克熊一起回番红，还是去中央王都把丹迪的内奸身份报备上去。 柏克熊相当不理解霍曼的纠结，捏着胡子晃着脚：“你这么担心，用光脑联系一下不就好了？” 霍曼噎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光脑之前战斗的时候被毁了，干脆轻车熟路的从操控室拿了一个，把id扫了上去，却没想到刚扫进去就有人讯息发了过来。 光脑闪烁，霍曼抬手接起了视讯。 一个高挑美艳的女人出现在屏幕里，红色的指甲哒哒哒打着桌面，一瞧视讯被接通，很明显的惊讶了一下，樱口张圆：“霍曼。” 霍曼比他还惊讶：“基恩？” 基恩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斜坐在椅子上：“还好你没事！” 霍曼插嘴：“我没事，路德维希怎么样？” 基恩：“哈？路德维希追出外星系去找你了啊？你们不在一起吗？” “也就是他没有回番红。”霍曼表情有些严肃了，虽然不相信路德维希能出什么事情，但是伊法那个狡猾的家伙……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他指挥杀掉路德维希，但若是他想要抓路德维希的话，未必成功不了。而到时候，路德维希的生命会不会出现危险就很难说了。 霍曼现在难以抉择。路德维希出现生命问题的话，他过去也只会拖后腿，最明智的办法多半是回王都上报情况。可是真要走，他却心中打鼓，尤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 若是路德维希真因为这段时间死掉，那他…… 正在这时，“叮铃”一声，操纵室的大屏幕突然出现一条紧急信息。 霍曼转过头，目光刚落到大屏幕上就愣住了。 一行黑体字几乎像是要刺穿他的双眼： ——大王子奔赴前线，二王子与三王子失踪，特丽莎王后力挽狂澜上位暂加冕代理女皇 像是有颗炸弹在霍曼心中“轰隆”一声爆炸，他失声道：“母后？” 柏克熊诧异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霍曼被这令人震惊的信息铸住了双脚，完全没意识到柏克熊的惊讶。 柏克熊看他那个样子有些不耐烦：“兄弟，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回番红？要是不……” 话还没说完，柏克熊就看到了一道光速离开的背影。鹦鹉叫了一声，才慌忙拍着翅膀扑腾出去。 “来，那我就走了。” 话噎了半天也没噎回去，最终在喉咙眼游荡了一遍吐了出来。 “切，霍曼这孙子。”说着，他身后一个抱着蜂巢的小熊滚了出来，堵在了门口。 星舰“隆隆”升起，离开了边缘外星系的小星站。 星站暗淡的光芒下，新闻条码滚轴自动播放，向全宇宙宣布着女皇继位的消息。渺小的一个点，埋没在浩瀚星空之中。 那个谁也不曾怀疑的人，登上了世界最高的宝座。史上最不可思议的政变序幕，已经徐徐拉开。 第58章 星轨10日。 桉叶星区和环星区戒严结束。 忍冬星区全线崩溃，半数地盘沦陷在了虚无军手中。 星轨12日。自己给自己加冕登位的特丽莎王后，第一时间试图稳住叛军战局，甚至用铁血手段强压下邦帕斯元帅的反对，仅仅调配了几只军队去了忍冬前线，大半军队都守在了王都，结果果然收效甚微。 星轨14日，邦帕斯元帅力排众议，违背特丽莎代理女皇之意强制出征。两天时间，赶到了忍冬星区。 奇怪的是，他到达忍冬的时候，却发现战局竟然已经稳定下来。 主将二王子离奇失踪，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有军衔的将军将战线拉伸到了距离忍冬有一段距离的边缘星球。 总算是稳定住了局面，没有让虚无军大举入侵成功。 星轨20日。 霍曼到达了王都。凭借假身份有惊无险混入王都后，他第一个听到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邦帕斯元帅远征忍冬的消息。 当时他的懵逼了。 特丽莎代理上位的消息，几乎是在*裸的告诉他，乌尔克里死掉的大半原因大抵也是因为她。 因此，特丽莎已经完全无法相信了。 而霍曼去往王都，本来是预计来找邦帕斯元帅的。王子失踪后，他算是手握重兵，掌控实权的上位者，少数有理由，并且能和特丽莎抗衡的人物。 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已经冲去了忍冬。 在霍曼看来，忍冬算是在必要情况下，可以弃掉的星区。毕竟横穿了曼陀罗星海区域，路程险阻，只要断掉星舰航线，几乎可以封住这片区域，叛军也很难攻不来。 怎么看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上位的特丽莎有点问题啊？ 龙派的元帅脑子都这么直吗？ 他走了，特丽莎根本没有任何牵制，想干嘛干嘛。 霍曼给邦帕斯发了一条讯息之后，暂且先找了个地方安置了下来，却没想到他前脚刚进了宾馆，后脚竟然引来了王室的皇卫军。 曾经他熟识的皇卫军队长卡利斯，一个立正在他面前敬了个军礼，俯下半身毕恭毕敬：“施洛德阁下，突来打扰敬请见谅。女皇陛下请您入宫一趟。” 霍曼深吸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轻车熟路的潜伏进来会被识破。 最近想见他的人真是有点多啊。 “如果我不去，请问女皇陛下会那我怎样？”霍曼贱兮兮的问。 特丽莎真是如愿以偿啊，从殿下变陛下，说不准真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 卡利斯面无表情，但是霍曼知道他应该有些尴尬，也懒得再刁难他。 自己一个不再是王子的人，特丽莎要杀她易如反掌，他自己吓唬自己也没什么意思。言罢就跟着卡利斯去了王宫。 几重检查，甚至都快把霍曼内里掏干净了，才放他进王宫。 熟悉又奢华的装饰，真是几日不见，进来的心态都换一番。 既不是初时的傲慢骄纵，也不是后来的心火怒烧，如今他倒是不会对王室有多大触动了。 特丽莎仍旧是原来的丽妆少妇模样，见到霍曼仍旧一脸欢天喜地，好像他还是她乖乖的亲儿子。 轻轻摇着手上的布扇，特丽莎眯着媚眼叫霍曼过来。 而走过去的霍曼踏上的每一步，身后都渗出一身冷汗。 特丽莎一脸满意的打量的霍曼，冷不丁伸出手抓住了霍曼的手。 霍曼吓了一跳，想要把手往回收，却听到特丽莎幽幽叹了一口气。 “霍曼，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王都了？” 霍曼冷汗都出来了：“女皇陛下言重了。” 特丽莎眼神看似幽怨，实则针扎一样：“你以为我是愿意上这个王位的吗？霍曼。” 难不成还是有什么逼你不成？霍曼心中冷笑一声，想把手收回来，却没想到被特丽莎王后死死抓住了。 特丽莎整齐的发鬓被她激动的动作打乱：“霍曼，我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我根本不是当帝王的人，活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吗？” 霍曼心里咯噔一声，狐疑的看着特丽莎，搞不清楚这女人的猫腻。 特丽莎拿起女仆递来的绢帕拭了眼角激动的泪珠：“霍曼，我一直在等你啊！就算你不是我亲生孩子，但是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把你当亲生……” “别说了。”霍曼感觉自己恶心的五脏六腑都在往上浮，快从嘴巴里面呕出来了，“你自己说的，三岁小孩都不信吧。” 特丽莎的半张脸低垂，在黑暗中酝酿着什么。 就在霍曼以为她要暴起而动的时候，她竟然抬起头，满面泪流：“霍曼，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我加冕的是代理，并不是全权。只不过中央没人，忍冬战事崩溃，为了能够调遣军队的权宜之计而已。” 那是很好，真是冤枉她了，吃相比他想象的好看很多。 霍曼听到自己真真切切的冷笑了一声：“你说这些觉着我会信吗？我不想管这些，也没资格管。我只想问一件事，你什么知道我不是亲生的。” 特丽莎看似伤心的掩着脸，待过许久，才抬起头，哽咽了一声：“这重要吗……” 霍曼眼神一亮，特丽莎绝对知道内情：“非常重要。”重要到你想要达到你的目的，必须用这个和我做交换的程度。 特丽莎的手放下了，脸上堆砌着苦苦磊上的悲苦：“我怀着路德维希的时候，乌尔克里就因为一个消息，抛下我去了曼陀罗星海。” “那时我被乌尔克里气傻了，先是去了比较近的玫瑰星散心。结果，达曼知道这事情后很生气，拽着我去了曼陀罗星海区域。结果，没想到却遇到了行星爆炸，我们被磁场影响，都提前分娩了，而达曼……因为身体问题，死在了那场分娩。” “曼陀罗星海非常大，有数不清的无生物星球，我连乌尔克里一根毛都没找到，最好的好友又意外去世。沉痛欲绝，于是我带着你和路德维希打算返回王都。但是没想到达曼的丈夫，也就是你的父亲，施洛德赶过来了。因为乌尔克里的擅自离开，王都混入了叛军组织，刚把王都围剿完毕，但是外星系和内星系这两层非常乱。他清察到这片区域有叛军活动，因此让我抱着你，把你装成小王子遣返作为诱饵。” 霍曼消化着特丽莎的消息，心中震荡不息：“你这个逻辑不通啊，你就这么放心的把路德维希交到施洛德手里？” 特丽莎：“你不明白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我们一个军校毕业的，认识多年，他人品可信。” “那路德维希被弄去哪里了？” 特丽莎摇了摇头：“为了阻止我被叛军抓到后说出路德维希的去向，因此我也不知道。” 霍曼血都要吐出来了：“然后呢？” 特丽莎：“非常奇怪。我带着你返回王都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叛军阻拦，一路畅通的进入了王都。”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你没有事，但是卡西米尔被抓走了。明明是动乱围剿之后，那样戒严封闭的情况下，他失踪了。” 霍曼硬生生将手从特丽莎手里抽出来：“为什么后来我们没有换回来？” 特丽莎表情有些窘迫：“施洛德把路德维希扣下了。我当时甚至都不知道他死活。” 施洛德大公绝对有问题。这一点已经在霍曼心中板上钉钉。 话说到现在，霍曼反而语锋一转：“你叫我来做什么？说吧。” 特丽莎表情一秒转换成了煽情模式：“霍曼。我知道你一直想这个，这个位置。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也是我看的长大的。路德维希失踪，都你就是我的儿子了，这个位置，应该是你的。” 这逻辑也是被狗吃了。 无论如何，这王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坐。 即使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现在这种动乱的时候，大半兵力外派，只要特丽莎给个合理理由，霍曼上位根本不是问题。 奇怪的是，明明苛求的东西就在信手可得的地方，霍曼却没有丝毫喜悦感。 他面无表情：“你怎么确信路德维希不会回来？” 特丽莎痛哭出声：“孩子，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今……” 特丽莎的话语像是苍白无力的帷幔从霍曼眼前划过，一丝一毫都没有进到耳朵里去。而他心中存疑的问题是，为什么特丽莎想让他坐王位？ “最重要的是，霍曼，你是最合适这个位置的人。只要我对外宣布路德维希死亡，给你弄个龙脉身份，便能稳住大局，拥你上位。” 为什么？ 不惜宣布自己亲生儿子死亡？ 特丽莎痛哭流涕的嘴脸丑恶而奇怪。 霍曼发现自己心若铁石，竟然完全不会被她的理由劝阻，甚至没有一丝动摇。 若是一年前的自己，大抵会先上了再说，而现在，他竟然思考的是—— 路德维希。 特丽莎的口气，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笃定的？认为路德维希不会回来。 等等，难道？ 难道她和伊法的虚无叛军有串通？得到了什么消息—— 路德维希真的死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巨石，“轰隆”一声把他砸的粉身碎骨，只剩下了一滩血肉在不甘心的颤动。 不会的。 霍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而已。特丽莎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求他来担王位，其中绝对有问题。可是入手处却不是特丽莎。 霍曼敷衍的回答了，打算再考虑一下。 路德维希可能死掉的消息，在他大脑中隆隆作响。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王宫的。 第59章 叛军虚无像是近些年凭空冒出，活动在外围边缘星系一带，可至今出处无法追根溯源。大抵没有人能真正想到，虚无军队的总部实际上在就在曼陀罗星海区。 在这个灾难多发的星区，潜藏着数量庞大的军队。 玫因王室从不畏惧盖亚星系边缘的叛军，并非是妄自尊大，掉以轻心。而是，叛军通常成不了气候，是有原因的。 生存环境艰难，资源紧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向导。 向导资源，紧紧的把持在中央手中，变成了极其稀缺的资源。 想象一下，一个全是哨兵的军队。意味着随时爆发的狂躁神游症，相互影响，相互传染，最终爆发出来的力量简直堪称星际大爆炸。 虚无能够发展壮大，其原因更是因为，有向导。 伍德表情变换，如坐针毡，好像屁股底下一排钉子。 伊法淡定的摆弄着桌面上的枪支机械，好像并没有被伍德的动作分神一二。很快伍德就忍不住了，他再也掩饰不住的情绪变得有些激烈，身躯微微僵直：“伊法前辈，你说过，让我带向导过来，也承诺过我，可以不让我们和哨兵接触，实现自己的价值……” “是结合。”伊法眼中闪过几分不耐烦，很快又笑得随和，“这已经是底线了，伍德。你也知道，任何是胜利都是踩在鲜血之上的。我不承认向导最大的价值是作为一个向导，但是这种战时状况，一部分牺牲是必要的。” 伍德倔强的噘着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伊法又一次打断：“你放心。我也是向导，还能做出对向导不利的事情吗？ 不记得我起初是怎么和你说的吗？ 现在只是因为战时急需政策，等我站上盖亚星系的王座后，绝对不会像玫因王朝手段那么刚硬铁血，势必要给咱们向导平权。 现在为了虚无的未来，只能委屈你们了。” 伍德的表情缓和下来，好像听进去了一些话。 “别着急，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让你做。” 伊法拦着他的耳朵，有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安抚住了他的情绪，才将他送走。 伍德走后，伊法又拿起来桌子上的枪支，专心的组装起来。 下一刻，桌子竟然被掀了起来，咣当一声砸到了坚硬的墙壁，五马分尸。 伊法眼中起了些的波澜被玩味盖掉，抬起头，表情生动起来，竟和之前他通常做出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同，好似真真切切的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惊喜在眼中迸发，嘴角绽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可惜很快，他那抹笑被强制凝固在了巴掌大的脸上。 他的下颚被箍住，顺势被来人提了起来。 墙体倒塌，残风席卷。 卡西米尔火红的发丝像是燃烧生命力的火焰，顺着风声，气势汹汹的张扬绽放，瞳孔如同碧色的翡翠，沉凝着冰凉的冷色调，却丝毫浇不灭乖张的热焰。 他的右手臂提着伊法的脖子，手掌握紧，让手中之人呜呜说不出话。 “伊法。好久不见。”卡西米尔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顽石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平静中潜藏着蠢蠢欲动的焰火，“你还是老样子。十年如一日的会忽悠人。” 伊法平日里毫无感情渲染的眸子，现在竟然溢出了晶莹的泪珠。他嘴唇抖动，因为喉咙的扼制和情绪的起伏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他伸出了双手，去抓卡西米尔的手。 却没想到，就在伊法快要碰到卡西米尔的一瞬间，后者竟然右臂一挥将伊法甩了出去。卡西米尔好像也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下巴绷出冷硬的线条，冷冷的看着伊法甩出去的轨迹。 被甩开的伊法撞击到了坚硬的墙壁上，呕出一口血沫，金发被沾污，惨白脸上的血迹斑驳看起来着实吓人。 卡西米尔的表情略微动摇了一下，但是身体却没有动。 伊法浑不在意的用衣袖拭去嘴边的血迹，托起身体向着卡西米尔爬了过去，声音竟然有了一丝哽咽：“卡西，卡西，你回来了。” 卡西米尔冷哼了一声：“是啊。你要的身体，可算是回来了。” 伊法的话被噎了回去，眼睫上泪珠翕动下竟然落了下来，吃力的想要抓住高大的红发男人：“不，我不会，我不会用你的……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去抓了路德维希，不需要你……” 卡西米尔拽起了他的领子，表情狠厉，呼吸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一字一顿：“你养我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我这身皮囊吗？把自己穿进去，妄图变回原来的样子……我的大将军。” 伊法突然暴起，对着卡西米尔的脸扇了下去：“放屁！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然而他也并没有多少力气，这一巴掌下去给卡西米尔的不是疼痛，确实羞辱。红发哨兵像是没预料到伊法的反应，呆滞过后，瞳孔有些泛红：“菲尼克斯叔叔。” 说完竟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法好像生出悔意，赶忙捧住卡西米尔的脸，吹了起来：“卡西，我的小卡西。疼不疼？叔叔给你吹吹。” 卡西米尔顺势把伊法压在了沙发上，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叔叔，我问你。你和我身体的兼容度是96%，而和路德维希还不足20%，还想用他的身体去继承王位？” 伊法全身都在抖，眼神闪烁，像是在躲避这个问题：“不，卡西。不会的。我有办法……叔叔有办法……” 卡西米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满目悲哀，困兽一样低吼：“为什么一定要造反？一个王位就这么值得你争吗？” 伊法颤抖抱着卡西米尔的脖子：“卡西，你不懂。我们凤族是被玫因灭掉的，这本身就不是龙族的星系。如果我就此放弃，你叫我怎么面对……” “这样。”卡西米尔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掏出激光枪，抵在了卡西米尔的脖子上，“我说过再也不会见你。但是我今天回来了。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我回来杀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尖刀，突兀的戳进伊法的心脏里，鲜血喷流，支离破碎，早已没有按压止血的必要。 “放出你的凤凰。试试给我下暗示啊？”卡西米尔笑得狂妄，指着伊法的枪不停摇晃。巨大的红龙带着烈火的炽焰，怒气冲天，轰隆隆撑开了伊法的地牢。 伊法彻底软掉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如今到了这时候，却丝毫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卡西。” 卡西米尔的枪口对上了伊法脖子上的大动脉，毫不犹豫的上了膛。 “开枪吧。” 说过这句话，伊法的眼神变得空洞，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像是得到了什么救赎。 卡西米尔的手僵住了。 他的枪对准他生命中最敬爱的那个人，来回摇动了很久，都没有开启。 冗长的沉默后，他愤然将枪扔了出去。 然而伊法却没有醒来，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 卡西米尔眉头皱起，拉起伊法，探了探鼻息，一拳打在地上：“该死！竟然来这招！” =============================================================== 帝国皇家医院。 不少伤员从忍冬星区送来，王都最好的医院人满为患。 迦米忙得焦头烂额。正在他着急上火的时候，大耳狐还天天添乱，一定要在外面呆着，人来人往还得跟着吱哇乱叫。 大耳狐就算了，杰弗森最近缠的他不行。 这大少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明明是个花花公子，起初也说好了是露水情缘，却没想到人家竟然都跟家里祖宗报备好了！死活拴着要跟他结合。 结合。 一想起这个词，迦米的脸就黑掉了。 刚平复完几个深度狂躁症的哨兵，迦米还没舒一口气，楼上负责长期陪护的小护工莉莉跑了过来：“迦米医生！” 迦米累的腰酸背痛，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说。” “等等，我可先说好了，要是没有什么急事，看我怎么削你！” 莉莉脸一红：“是你让我说的事情啊。顶层的那位要醒了！” 迦米咦了一声，眼睛瞪圆：“你确定？他今天上午都完全没有任何苏醒迹象。” 莉莉娇声道：“当然了。身体循环正常，各项机能升高，应该马上就会苏醒了。” 迦米皱着眉头：“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刚挨上椅子的屁股又抬了起来，迦米走到门口，却突然折了回来，打开光脑，翻了翻通讯录，停留了一下，思考起到底要不要拨出去。 却没想到，他正犹豫，对面却拨了进来：“迦米。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霍曼熟悉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迦米舒了一口气：“说吧，又有什么事情。没事情你是不会给我打过来的。” 霍曼挠了挠头：“我现在到王都了。” 迦米死鱼脸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一点问他来干什么的意思都没有。 “喂，你好歹说句话啊。” 迦米：“凯文醒了。” “你说什么？”霍曼惊讶。 迦米：“刚刚。” 霍曼：“我马上过去。” 第60章 阴云之下，微弱的光芒照入医院最顶层。皮肤白得透明的少年，大抵是在病床上躺了太久，瘦骨嶙峋，下巴颏尖得吓人。 霍曼这个向来被人家说病态的家伙，现在坐在凯文旁边都算得上是活蹦乱跳了。 “凯文。” 凯文没有反应，待过一会儿，才的反应过来转过头：“叫我？” 霍曼有些噎住：“你知道我是谁吗？” 凯文看起来一掐就断的脖子撑着大脑袋，看起来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样子。他反应了一阵，才艰难的扭过头，眼睛黑白分明，瞳孔像黑曜石一样闪亮：“知道。” “你是霍曼。” 迦米打断了尴尬的气氛：“咳咳，凯文大脑受到了严重创伤。所以反应时间会长一些，甚至有的话大脑接收不了。” “这很正常，他昏迷了一年多。能醒过来都是奇迹，身体机能就不要奢望了……” “谢谢你。”因为脸很瘦，凯文的眼睛大得吓人，笑起来非常渗人，“霍曼。” 总觉着凯文有点不对劲。 原来性格畏畏缩缩，可是这次醒过来，却感觉洒脱了很多。说话也没原来的结巴相。 不过经历过伴生兽死掉的事故后，性格变化多多少少有一些也是正常。 霍曼强压下心头不适：“是我该感谢你，凯文，当时还是我连累了你。” 凯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面，清清冷冷的样子，像是前面有东西一样。 霍曼心中一阵感伤，坐了一会说了几句寒暄的话，交代好了凯文的事情就离开了。 倒不是他多么冷血，全然不顾凯文舍命相救的情谊，而是如今他的身份尴尬，不好多做停留。 很难说特丽莎现在没有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所以动作还是越少越好。 霍曼走出了医院，在徐徐的凉风中往临时居住的酒店走去。 虽然离开了这么久，也失去了原本身份，很多有效资源兵力调动不了，但是能用的人，还是能用。 不远处，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衣着平常，嘴里抿着烟杆，眯着眼陶醉得很。 霍曼走了过去：“老管家。” 老人拔出烟杆，吹了口气，从眉毛里扒出眼睛：“话先说清楚，我可不是失业了。老爷爷我现在的退休生活闲适得很。” 霍曼确实相信皮耶罗管家能攒够养老钱，只不过：“闲适是闲适，只不过，老爷子，你呆得住吗？” 霍曼学着他的样子，点了一口烟。 老人拔出嘴里烟杆，往后一甩，竟然利落的站了起来：“走走走。闲出鸟了！说吧，什么事？” 霍曼：“没什么。只不过，替代我的那位，消失了。你有什么渠道能调查出来吗？” 皮耶罗管家哈了一声：“你说那位？嘿，这都不用调查啊。我现在就知道，在忍冬，生龙活虎。” 霍曼双眼聚精：“你说的是真的？” 皮耶罗老管家屁股又挪了回去：“我的消息有错过吗？就这问题吗？那家伙可比你精得多，他可不会回来，回来那是——”老管家比划了一个羊入虎口的姿势，鄙夷的看了一眼霍曼，优哉游哉的又拿起烟杆放进了嘴里，“就这？叫我出来？真没意思。” 霍曼心终于踏踏实实的落地。他对老管家的话心领神会，大抵说的就是特丽莎，和站在她身后的人。 “……年纪这么大，你也是够八卦的。” 老管家吹了一下胡子，惬意的闭上眼睛：“呵呵，爷爷我可就指着这些东西颐养天年了。说起来，你现在可不是我上司了，这么使唤我，没什么报酬吗？” 霍曼：“当然有。等这事情一了，要什么有什么。” 老管家切了一声：“空头支票啊。哈哈，胡乱开真是不要脸。” 霍曼：“反正你不是也闲着。你活这么久，知道些什么玫瑰大公的传闻吗？” 老管家睁开一只眼睛，小眼聚精：“怎么？你父亲的事情，问我干吗？”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所以说不愧是情报部的吗？霍曼深吸一口气，“我想知道，关于我父亲的一切。” 老管家笑了几声：“这事情，你若是早几天问我，我都不会说的。” “不过，现在乌尔克里已经死了。” 这事情还和前大帝有关。 “你知道，乌尔克里那能让他舍生忘死的红颜情人是谁吗？”老管家说起这陈年八卦，一脸促狭。 “菲尼克斯星将，的向导——普罗拉。” 霍曼一噎，被这仅仅几个字的庞大信息量给吓着了，“忘年恋”，“横刀夺爱”，“虐恋情深”等一排标签在他脑中划过：“凤凰军校那个星将？他不是没有向导吗？” “只是未结合而已，但是有订婚的向导。直到他失踪之前，普罗拉都是他有过订婚宣言未来向导。只不过，还没等他们结合，菲尼克斯就在那场著名的拨乱反正战役中失踪了。” “拨乱反正？”霍曼质疑道。 “没错。那个黑龙纪年，也算是乱党辈出，纷争频繁。伊法菲尼克斯失踪以后，普罗拉……” “等等！”霍曼手握住拳，“你说什么？菲尼克斯名字是什么？” 老人捋着胡子，奇怪道：“伊法啊？” 霍曼觉着自己的手在抖，莫名的想法在心中蔓延，但是很快被他否决了。不说他知道的那个伊法是个向导，但是年岁都对不上号。 如果菲尼克斯现在还活着，大概也是老态龙钟，怎么可能还是那么鲜活的样子。 “没事。” 老管家瞪了霍曼一眼，好像他打扰了他讲八卦的乐趣：“普罗拉算是王室的半个亲戚，具体是啥我也忘了，总之他就一直留在王宫里住着。王宫这么大，也不怕养他一个闲人，这么一养，就是百年之久。年到不惑的普罗拉，遇到了当时还是王子的青涩少年，乌尔克里。然后，他们相爱了。” 霍曼眼睛瞪圆了：“等等，你这也太简洁了吧？怎么就相爱了呢？”剧情进展太过卧槽，不真实到就像是一群人指着路德维希说是向导，怎么看怎么不对。 偷听的老子突然冒出来：“相爱就是相爱！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霍曼砸了这家伙一拳让他闭嘴。 老管家白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当时在位的克鲁迅可不允许未来的大帝取这么个跨辈分又有亲缘关系的人，这事情传出去可是丑闻。” “后来，详细怎么发生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因缘巧合，普罗拉去外星系的时候被掳走了。而当时还小的乌尔克里手上没有实权，满盖亚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不久后，普罗拉就被强制报了死亡。” “最后，你也就知道了。乌尔克里还是娶了特丽莎。” 霍曼面无表情：“所以，这些事情和我想知道的我夫妻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老管家好笑了看了他一眼：“难道特丽莎从来都没和你说过吗？施洛德大公，和菲尼克斯星将是远亲。算是星将他弟弟的那一支，旁系，但是因为自身能征善战，战名赫赫，可比他那个大公的名头广为人知的多。“ 霍曼奇道：“这么说，我还和菲尼克斯有血缘关系？”这事情让他觉着怪极了。 “特丽莎王后，真是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啊！”老管家玩味的看着霍曼，抽了一口烟，“哎，要不是我老得不怕死了，也不会给你说这些。” “施洛德大公也是一代英雄啊，可惜折在了美人颜上。想必你也听闻过吧，你的母亲，达曼，和特丽莎王后如出一辙，被称为并蒂花。”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幸灾乐祸的表情在老人满是皱褶的面上闪现。 霍曼觉着心头被冷水倒灌。 “我父亲，喜欢特丽莎。” “没错！”老管家呵呵笑了两声，老谋深算的样子“这在当时算的上是贵族圈众人皆知的事情。” “事实上，施洛德大公不是暴毙病逝的。而是被王室杀掉的，风传玫瑰大公因爱生恨，勾结乱党，企图造反。可惜当时没有证据，因此上面排下来的秘密行动，还是我一个老友，完成的这项刺杀玫瑰大公的任务，功成身退。这事情民间压得死死的，名声得以保存，但是我们这一代体|制内老人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咯噔一声，霍曼打了个机灵，抓住了老管家的肩膀，厉声问：“这是真的？你说我父亲是叛党，这事情是真的？” “我哪儿知道？”为老不尊的叼着烟，这时候开始回回转转打太极，“我们只管上面下命令，做就行了。” 霍曼呆愣住。胸口本身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莹白虚无草，像是在告诉他什么事情。 “你当现在凤系势微，缘由是因为什么呢？”皮耶罗总结到，眯着眼，自顾自的翘着脚又抽了一口。 “特丽莎找你干嘛？”皮耶罗吧嗒吧嗒的撮着烟头。 你倒可是什么都知道。霍曼还没消化刚才的信息量，斟酌了一下，还是把事实说了，这老家伙信息途径这么多，不用他说，也迟早会知道，还不如卖个好。 老管家一听这话倒是沉思起来，半晌：“咦！竟然拉拢你上位……你没答应？” 霍曼：“当然没有。怎么看怎么不对，怎么可能答应？” 老管家哄笑了起来：“小狐狸，你倒是明白。她这举动，不过是利用你引蛇出洞呢？” 霍曼是个什么人，一点就明。当下恍然大悟，前几日锁死的困惑有了线索：“你说她在用我引路德维希，和卡西米尔？” 老管家拿起旁边的折扇捂着嘴讪笑：“我可什么都没说。” 霍曼如果篡位的消息传出去，天下大震，而路德维希知道的只会是一个消息——那就是，霍曼在特丽莎手中。 “那样，你说他回不回来？我赌，他绝对会来。” 霍曼哼笑了一声：“这事情我没压根答应。不管特丽莎想打算什么，都不会成功了。” 老管家意味深长的摇头晃脑：“年轻人，可别这么自信……” 第61章 和老管家皮耶罗道别后，霍曼心中稍显浮躁。 连续几日里，老者最后的那句总在他脑中回荡，让他心生踹踹，好像会因此引起什么莫测的变化。 皮耶罗的话让他知道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靠谱不靠谱，说真的霍曼自己也不敢保证。 可至少让他知道了一件事情，当初特丽莎带着婴儿时期的自己和路德维希度过曼陀罗星海的时候，玫瑰大公赶来绝对不是巧合。 他很有可能那个时候已经叛变了。 时隔太久，霍曼只能含糊的猜测，施洛德是叛军的暗线，可是特丽莎确是他的掌上珠。倒着推测，施洛德不让特丽莎带着路德维希过曼陀罗星海，没准是已经得知了内线消息，比如说叛军会劫持王子一类的。 却没想到，这很可能是叛军的反间计。 而施洛德才是那个目标。 因此特丽莎王后没有受到任何袭击，二王子被抓走。反而施洛德不久后就被乌尔克里抓住了把柄除掉了。 这么猜想的话，逻辑似乎就理得通一点。 只不过，这二王子卡西米尔如果是被叛军抓住，那么怎么会几年后毫发无伤的回来呢？ 叛军组织又不是菜市场，连条吉娃娃都能进出自如？ 这玩意干想也想不出什么，不知不自觉中，霍曼竟然走到了凤凰军校，脚步停下，在门口驻足。 年级不大的学生们来来往往，相伴讨论着些什么。一如往日。 “哎，听说最近咱们上那个xx又留级了？好像就剩下他没成年了，真是可怜。” “是呀，本来就是上个年级下来的。怎么又留级了？” “学长不是说过吗？不留不知道，一留至少留三年。” “……” 感觉自己被戳中了的霍曼嘴角一抽。 说起来，自己的毕业证还没领呢。 不过，领了大概也不是自己的名字，霍曼恹恹的垂下眼睛，没想到自己不可一世却到最后一张毕业证都没拿。 再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菲尼克斯星将的肖像。灿阳光辉下，阴影沟壑清晰可见，表情深沉，眼神邪佞，栩栩如生，好似真的有神色一般。 菲尼克斯星将身材雄伟，气势骇人，长相更是男人似的阳刚俊美，和霍曼对呛的那个向导伊法长相更是南辕北辙。 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使然，霍曼总觉着这肖像的那种似疯癫似认真地眼神很像向导伊法。 霍曼晃了晃头，看着肖像前面介绍星将戎马一生的牌子。 “伊法菲尼克斯”这几个大字深深的刻在金属质感的碑壁上，好像宣告着霍曼猜想的正确性。 他甩了一下头，想把这么不靠谱的问题甩出去，却—— “霍曼？”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汪！” 霍曼回头，看见的是一个军服笔挺的青年，长相帅气。神情惊讶，带着几分探寻，一个白色的大尾巴够在旁边傻萌傻萌的摇着尾巴要往霍曼身上扑，要不是青年拉着，早就爬到霍曼头顶了。 “嗯？费格斯？”在这里见到他，霍曼也很惊讶。费格斯眉宇之前比起之前的稚气，多了些阳刚，见到了霍曼竟然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之后你……” 霍曼掩盖住关键部分，只说了无伤大雅的事情，自己被抓后逃脱出来，被原来的雇佣兵常驻团发现，带回了王都。 “你怎么会这里？你不是在番红戒严呢吗？” “早就解除了。”费格斯哼笑道，抓住激动的一个劲往上冲的doge，“你没事就好。我算是第一批回来的，今天过来补领毕业证。” “番红的情况怎么样？”霍曼实际上是想问路德维希情况怎么样。 费格斯心领神会：“解除戒严之后翻新了防护罩，加强了巩固，没有什么问题了。倒是忍冬变成了主战场，三王子殿下那天追你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爷子的信息这么灵通。霍曼眯眼，像是想看出费格斯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没想到他一瞪，费格斯没什么问题，他旁边的萨摩耶还以为霍曼脉脉传情呢，激动的嗷的一下张开爪子就要扑过来。 老子被吓得直往霍曼脖领子里钻，霍曼痒不行还不能笑，也并不想和费格斯唠家常，勉强说了几句就要走。 可是费格斯哪能让他走啊，之前好不容易逮住人，但是因为三王子在不能明目张胆勾搭，现在再被他看见怎么可能自动放他走？ 霍曼本来和费格斯说好听是朋友，切磋对象，说难听就是路人关系，谁也不管谁屁事。怎么自己突然就这么招他喜欢了呢？ 霍曼被路德维希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但是又不想给费格斯甩脸子，只能被他拉扯着往里走。 却没想到，刚走进凤凰军校的校门，一阵警铃声响起，校园里头顶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沉闷的音乐放出—— “前王子霍曼施洛德登位大殿，将于10分钟后开始，请……” 霍曼头都不及抬起，已经被这句话镇在原地了。 他看到大屏幕上的“自己”，身着正装，一派严肃。 卧槽。 这句话都不及说出，霍曼使劲睁开费格斯的手，掩住脸往门外跑去。费格斯显然也吓住了，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追着霍曼跑了出去。 跟上霍曼后，用大衣遮住了霍曼的脸，竟然拎着他找了个胡同钻了进来。 路过社区广场，发现每隔一个街区，都有摩天大楼上播放着霍曼“被登基”的“直播”。 霍曼被费格斯抓的恼羞成怒：“放开我。” 费格斯：“嘘！你想被人看见吗？” 霍曼气得胸脯起伏不定，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特丽莎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她把自己引到皇宫，居然是照下了自己的3d幻影，就算霍曼不答应她，她有的是后手。 费格斯：“你最好冷静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你要是贸然闯进皇宫，大概麻烦可比现在大多了。” 正说着，大街道上穿着皇位军军服的哨兵肃然经过，扫视着人群中，像是在找什么人。 费格斯皱紧眉头，直接把霍曼压在了墙上。 霍曼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横眉瞪目，眼睁睁的看着皇卫军的队伍消失在街道尽头，胸膛里的心脏总算稍微平静下来。 虽然费格斯这小子是心怀鬼胎，但是他这话说的是没错。这群皇卫军很显然是在抓他。 他要是真跑去王宫找特丽莎对峙，就是见鬼的自投罗网了。 事实上，霍曼所料不错。 特丽莎其实理所当然以为霍曼会答应上位的条件。毕竟，霍曼在她身边成长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她这个“母亲”更了解霍曼对王位的执着。所以霍曼提出“让他想想”，确实让特丽莎有些意外。不过这被特丽莎当做了霍曼常用的把戏，把他放出王宫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反正在王都也是她一手遮天下，一举一动都在她监视之下，跑能跑到那里去。 毕竟，若是霍曼答应了等级，以后很多事情就相对容易多了。 她还是抱有霍曼会答应的希望的。可是没想到，霍曼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答应。 甚至，霍曼因为在边缘星球呆惯了，安全感太低，出了王宫后习惯性的迅速换id换身份住址。这并不能阻止特丽莎派来的特务人员，虽然潜行跟踪累了一些，但好歹是能找到人。却没想到霍曼前几天自从出了皇家医院后，竟然就再也没了踪迹。 这确实出乎特丽莎的预料。 她也没想到霍曼有这个能耐，因此掉以轻心了。 实际上，她可想不到，皮耶罗那是什么人。特务群里杀出来的老滑头，这么多年唯一能够干特务谍报到安度晚年的人，哪能让她的人知道行踪？ 正好霍曼就跟着沾了光，意外甩掉了特丽莎对他的监事人员。 无奈之下，特丽莎只能放出这个直播，在整个盖亚旨在吸引路德维希。却很难说不是变相在王都吸引霍曼。 霍曼想明白了这一层，瞬间清理了一下自己情绪，想起对策来。老管家是找不了，那家伙像个泥鳅，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难。 思及路德维希，霍曼又无法克制的咬住下唇。呼吸一窒，却感受到压在他上方的哨兵的呼吸竟然喷到了自己脸上了。 什么时候这家伙居然离自己这么近，霍曼猛地将对方一推，客气的说了声“谢谢。”，堵得对方说不出话。 费格斯忍俊不禁：“是不是没地方躲？来我们军部吧。” 霍曼差点笑出声：“你说什么笑话？你们军部的人要抓我，我还往你们军部去自投罗网吗？” 费格斯哭笑不得：“你当我还是个小兵吗？一点职权都没有？三王子走后，鸢尾归我管。算是皇卫军的分支特批军队，有很大自由特权，上面也不会下命令说抓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正你现在也没出去不是？” 霍曼心中狐疑，他很怀疑费格斯会不会把他卖了。 毕竟向导怎么都能找，但是交出霍曼可是向“未来可能”的大帝邀功的途径。 费格斯像是看出了霍曼所想：“哈？你觉着我现在的身份，用得着觊觎你的向导能力吗？” 是不用啊。霍曼心中吐槽，就是因为不用，所以他质疑啊。 见霍曼表情没有松动，费格斯严肃起来，竟然正经说道：“我喜欢的不是你的向导能力。我喜欢的是你。” 霍曼噎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除了路德维希意外的告白。 上帝知道，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这玩意了。 “你要是觉着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不足以信任我的话。也没关系，你走吧。我不会往外说的。” 真的不足以。霍曼那点可怜的安全感，早就在发现自己真是身份的时候就丢弃的所剩无几了。 可是以他的脑袋也想的明白，他的精神暗示能力，忽悠一个费格斯都吃力的而很，更别说把整个王都围得跟铁桶一样的皇卫军哨兵。 “我跟你走。”霍曼不太情愿的丢下这句话，得到了费格斯欣喜的表情。 第62章 霍曼在费格斯找的地下道里窝了三天了。 他瞪着光屏上的自己，出席他并没有出席的会议，和不知道哪里来的军官握手，甚至装模作样的说着些他这辈子根本不可能说出来的鬼话。 日。 这情形真是诡异。 “呵呵。特丽莎真是深谋远虑。” 想要做成这种合成影响，就得采集的他的动态视效，绝不仅仅是一次进出王宫就能完成的。可以说，从霍曼还没拆穿身份的时候，特丽莎就已经做影像采集了。 如此看来，特丽莎的“叛变”时间也是细思恐极。 要不是特丽莎没有王室龙族的血液，没办法真正继承王位，霍曼根本无法平静的坐在这个旮旯里。 这也是为什么特丽莎王后宣誓了霍曼“继位”，却没有举行真正的典礼。因为没有龙族血液的霍曼，也无法得到真正传承。 从理论上来说，非王族血统的人继承王位，也只有龙族死光了才有可能。 费格斯那个家伙，被军队的急令调出去后就再没回来，临走前嘱咐霍曼伺机待动。 可是机在何方鬼才知道。 最初那天，霍曼还担心路德维希不知轻重的冲回来，掉入特丽莎请君入瓮的圈套之中。结果风平浪静的两天后，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路德维希掂量着比谁都清楚，王位和向导那个重要，这还用说？ 霍曼正对着光屏上的自己发呆，突然，屏幕里的自己被一道光芒刺穿，瞬间变成一道幻影，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屏幕中。 屏幕背景里的特丽莎王后显然也没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和手下一众军官侍从瞪圆了双眼。 “霍曼”的身影小时候，手持长刀的红发男子出现在了屏幕正中。 卡西米尔。 霍曼瞳孔皱缩，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光屏“啪”的寂灭，转换成了黑屏。 霍曼“腾”得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出了地下室的门。戒严的街道空无一人，除了边道停驻这一辆悬浮车。 车门不其然打开，露出了老管家爷子的脸。 老头老神在在，努了努嘴，示意霍曼上来。 霍曼不及惊讶，径直走过去上车。 不起眼的悬浮车绝尘而去。 ------------------------------------------------------------------------------------------------------ 特丽莎只愣了一瞬间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卡西……” “不？” 卡西米尔回过头看着特丽莎，翠绿色的眼眸中流光四溢，好像千丝万缕道不清的情绪集成的宝石。 特丽莎轻笑了一声：“菲尼克斯？没想到，路德维希没有回来，倒是把你给过来了。” 卡西米尔讽刺地勾起嘴角。 特丽莎眯了眯眼，意识到卡西米尔的行为有些怪异：“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菲尼克斯那个家伙，到最后关头竟然没下手。亏我还笃信他这么久，看来他那向导的身体影响了不少他的心，越来越废物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特丽莎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台下的红发男子，走上了台阶：“恭喜，卡西米尔。” “你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王座是你的了。” 卡西米尔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动。良久，轻嗤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伊法菲尼克斯，在哪里？” 特丽莎：“我怎么会知道？” “既然这样，母上大人，”卡西米尔眼眸中厉光闪过，手起刀落，光影已经插在特丽莎的胸口。 殷红的血液沿着伤疤涓涓流出，随后像突泉一样喷涌。 震惊的瞳孔收缩，特丽莎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开出的血洞，表情变换：“这是全宇宙同步直播，你竟然敢……” 可惜，她的话还不及说完，灵魂就已经被死神的镰刀擒走。一代王后，就这样莫名的死去，甚至不及使出向导能力。 “既然不知道，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王后身边一排侍卫都傻了，还没来得及出手，竟然被莫名出现的焰火包围，凄厉的惨叫穿透了古老的皇城堡垒。 卡西米尔面无表情，看着特丽莎被龙火烧穿的尸体，“是什么，让你觉着，你才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视线之外，最后排一个矮个侍卫连滚带爬的避开了殷红火焰，侧着身子钻进了殿堂的柱子后。 卡西米尔纵火完毕后缓缓走上了高台，目光聚拢在盖亚宇宙中最强的王座。 玫金色的表面暗藏着粗犷纹路，似乎将外露凛冽气息敛入内怀。亘古以来泰山压顶的坐落于此，久远而神秘的气息让所有接近的它的人都知道，这王座并非只是一个标志的存在。 王座之上，金属色的凹槽周围是龙型的雕刻，被灰尘蒙住了本来的颜色。卡西米尔用手指碰触之时，竟微微发出了红光。 每一任新王登基，都是将自己的龙火输入充满整个王座，将整个宇宙标记为自己的，以一人之力，架构了整个星系运转，因此才会真正成为盖亚星系的霸主。这也是为何只有龙族血统的人，才能继承王位。 甚至就是因为这个步骤，非直系血脉的龙族，都无法成为星系之王。 而其上的灰烬，就是乌尔克里当初死去，龙魂寂灭，龙火自然也随之熄灭，继而王座变成了无主之位。 如今，卡西米尔手下便是那无数人夜思梦想，而他却能唾手可得的那个位置。然而奇怪的是，他面上不见激动，也不情急赶紧将之占了，反而反复用指尖轻抚着这个凹槽。 “这个位置，就这么让你迷恋……”卡西米尔轻声一笑，那口吻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那如果，我毁了这王座，整个盖亚崩塌，是不是更好玩呢？” 他劲力一试，竟用手夹住了那凹槽前面凸起，眼看就要将王座端口掰开！ “住手！”一声厉喝。 霍曼走进王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鲜血和火焰遍布在每一寸角落，数具尸体横亘在道路上，显然，卡西米尔为了封口，在王宫埋了暗线，将在场的人都屠了个尽。 罪魁祸首站在王座之巅，毫无压力的俯视着走进来的“前”王子，手上的重量竟然暂时卸去，露出了一抹笑容：“哟，你没死啊。” 霍曼根本不及和他耍嘴皮子，看见王座之上的情形倒吸了一口气。 作为王子养大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位置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到了这种地步，他心中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喜悦感，大抵是早就认清这王位从来没自己的份，嫉妒了半生的人竟也无缘登上这王位让他心里终于平衡了。 但是说实话，卡西米尔并没有路德维希适合这个王位。如果说路德维希算的上继承了龙族祖上传下来的粗暴个性，那么卡西米尔就不只是脾性上的问题了。他行事极端，酷爱剑走偏锋，甚至很多时候任性妄为，将一个星系的安危放在他身上，别说满王朝的将军内臣，就连霍曼自己都不放心。 可惜卡西米尔人已经站在了王座之上，霍曼放出暗示丝毫没有干扰被卡西米尔的龙火屏障弹回。 红龙闪了一下尾巴便钻回了卡西米尔的意识海里，显然没把霍曼放在眼里。 强行放出来的笨鹦鹉却嗅到了龙的气息，跑出来径直躲到了柱子后，差点没把霍曼气一跟头。 眼看就要大局落定，霍曼正咬牙，却突然注意到卡西米尔看起来招式放的很大，实则并没有迅速的将他的精神触手搞定，反而彻底放开王座和霍曼缠斗起来。 神奇的事情出现，他自己清楚的很他有几斤几两，能使卡西米尔稍稍分心已经是极限，实打实的面对面交战可是说笑话。 霍曼正奇怪，神念一转，竟意外注意到了柱子后一闪而过的身影。他心中一哼，当下收回了所有试图动摇卡西米尔的暗示，直接将精神触手伸向了柱子后面。 而同一时刻，卡西米尔竟然也放出了红龙，袭向了柱子后。 霍曼的精神试探被四两拨千斤的打了回来，然而那红龙却将黑暗中的身影整个都衔了出来！ 黑色的侍卫兜帽被打落，露出的面容竟让霍曼双目瞪圆！ 白得透明的皮肤，浅棕色的头发，因为近视微微眯起的双眼！ “凯文！”霍曼失声叫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应该呆在伽米医院顶层的人竟然会出现在王宫！ 比起霍曼的惊讶，卡西米尔的反应更加剧烈，他目眦欲裂，双手无法克制的颤抖，快要把王座上面的碑文给掰下来。 下一刻，他已经跳下了王座径直冲上来拎起了凯文细瘦的脖颈，用嘶哑的声音道：“你可让我好找，伊法。” 伊法？ 根据老爷子的科普，霍曼强行脑补出了缘由。估摸大多数龙族的人也不会知道，真正的纯血凤族之所以可怕，便是能够浴火而重生。 然而，太过逆天的种族注定凋零，这是大自然规律，凤族纯血生育困难，直系后代大多数都是残疾或者畸形。 流传到菲尼克斯那个年代，已经混得不行了。伊法菲尼克斯也并非纯血，却不知道怎么研究出了通过夺取别人肉身而存活的“浴火重生”的办法。 鬼知道，那家伙是用什么秘法上了凯文的身。 他就说，凯文明明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半边脑部都已经坏死，怎么就突然醒来了…… 伊法眼珠一转，竟对着卡西米尔愤恨到扭曲的脸笑了起来：“卡西，还是我了解你啊。” 不知何时，王座之上已经爬上了红发少年，伸手竟冒出一团颜色斑斓的凤火，对着王座的触接点喷了上去! 第63章 “轰隆！” 然而就在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霍曼耳朵里炸响。 转眼之间王座之上已经是一片废墟。烟雾笼罩中倒下的人影被卡西米尔一把揽住。 霍曼倒吸一口气。玫因王座，非龙血不可继承，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几万年前，龙凤联合建立了整个宇宙的运行的规则和秩序，而龙族抢了先机占了统治主导的地位，将时代继承的权利留给了后代。 这个传承，是不可逆转，不可交换的。 也就是说，如果非龙族的人接受传承，结果很可能是…… 秩序的崩塌。 “轰隆隆！” 就在霍曼思及此时，宫殿一阵动摇，脚下的土地嗡鸣中带着隐震。 该死。乌鸦嘴。 没有皇族秩序的宇宙，根本就是一片混沌和芜杂，行星的运转再没有了轨道，星系的走向没有规则，那么…… 死多少人已经不是可考量的了。 霍曼：“卡西米尔！” “不！”紧接着一声怒吼撕裂了苍空。 卡西米尔爆裂无法抑制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偌大的宫殿。 哨兵信息暴走！ 霍曼又一次倒抽一口气。什么时候不暴走，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卡西米尔和路德维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智障哨兵，作死作最大的，从来不找向导，只等着自己像个炸弹一样“嘣”的一声变成一朵蘑菇云。 哨兵信息素在宫殿里爆炸，无数回忆逆流激退，繁多声音污杂絮乱，信息量变成了汪洋大海，把霍曼那本就运用不熟练的思维触手拧了进去。 这该死的直男癌！ 霍曼疾步跑上了王台，直直对着卡西米尔赤红的双眼，全力下达暗示：停下！ 卡西米尔毫无动摇，仍然抱着伊法一动不动，哨兵信息素所过之地全被摧枯拉朽之势破坏得一干二净。 霍曼咬牙。加强了暗示，卡西米尔抬起头，眼神恍惚了一下，接着又变为了赤红。 这样下去可不行。 霍曼转头，瞥见卡西米尔记忆碎片中层出不穷的面孔。伊法。 伊法抱着儿时的卡西米尔，用手揉他的红发，卡西米尔的心脏咚咚作响，连发丝纤细而微小的神经都能感受到；一会儿又变成了两人抵足而眠，相谈甚欢，对方白皙皮肤上的红晕像是点燃卡西米尔灵魂的□□，情感的宣泄甚至将情景外的霍曼抓入了七中；再下一个……竟是两人接吻…… 霍曼赶紧抽离感官，他心中瞬间了悟。 干巴巴的命令是不行的，只有切入点巧妙，才能以杠杆之力撬动宇宙。 霍曼走进两人，重新下达了暗示。 【这样不行，卡西米尔。这样伊法会死。】 卡西米尔一片混沌的眼里闪现了一丝清宁，浑身一震，死死搂住伊法的手震动了一下。 有点用！霍曼见这情况心头暗喜，再接再厉。 【你不想让他死的吧？虽然你也只对着他喊打喊杀，可是……你自己想要什么不清楚吗？】 卡西米尔身后的红龙开始咆哮，艳红的龙火突得一下烧焦了房顶，眼中精光乍现。 【去找迦米医生。他最了解你手上的那具身体，如果他解决不了的话，大概没人能解决得了。】 暴走的精神体瞬间消失，卡西米尔衣带一卷，人影不见。 霍曼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分钟。 连口舌都不用他废！什么时候下达暗示变得如此容易了？ 实则他自己也清楚，并非是他的精神力多么出众，而是恰巧打对了关键点而已。 人是走了。烂摊子全留给他了！ “狗男男。” “咚。”从房顶上被烧坏的板砖支持不住，回应了霍曼的咬牙切齿。 很好，留他一个人拯救全宇宙。 他是很想拯救，可惜……他没那个能力。 霍曼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他又不能放出龙火，更别提什么王位…… 殿堂的基座隆隆作响，王座之上的钟摇摇欲坠。 肥胖的鹦鹉仍旧不知人间疾苦的蹲在上面摇晃着脑袋。似乎一切都已经被解决了。 王座早已变成废墟，接端早就因为凤火的吞噬消失殆尽。说句实话，就算真要有龙火，霍曼都不知道往哪里输入。 基座！ 霍曼吃力的将王座上的石头砖掰开，看见了四分五裂的基座，好在仍旧闪着星河的光芒，没全完。 地震一样的晃动更加剧烈了。 他已经没有了迟疑的权利。 闭上眼，掏出龙晶，将手指搭在震动的端口。 几秒钟后，隆动停止。霍曼震惊的看见手中既然燃起星火点点，基座上的裂纹竟然渲染成了墨色，沉色浓抹开来，竟然抚平了细碎的痕迹。 霍曼将目光投向那越发透明的端口，竟然窥到了漫天星空。胸口的龙晶隐隐亮起，身体被揽入了一个温热而坚定的怀抱。手中纯黑色龙火像是火箭一样瞬间燃烧得炽烈而炙热，几乎将通往银河的隧道变成了灿金。 碎的满地的殿堂竟然缓缓的物归原位，王座泛起了灿银的光芒。 “抓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二次。 这是甩手掌柜第二次跟他说这句话了。 霍曼隐隐感到眼眶一热，顿觉自己软弱的同时，硬是倔强的将这涩意憋回了胸腔：“该来的时候不来。” 路德维希实际上完全没霍曼想象得那么淡定，他抱住霍曼的瞬间几乎整个身体都像着了火一样。为了不暴露这一点，他将无法停止喷火的黑色暴龙留在了门外。 “我这不是来了吗？别生我的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路德维希一点就着脾气完全像憋掉的气球一样消失在视线里，霍曼说什么就是什么，滔滔不绝的开始交代来龙去脉，“我把外星系所有的行星都掀了一遍，谁想到……” “虚无呢？” “对，我带着鸢尾直掏了虚无的老巢，不过在外星系的一个反位面上，所以之前才怎么都没找到，只不过没抓到他们首领……也不只是提前跑掉了，还是……” “并没有。”霍曼扶额。“那家伙在卡西米尔手上。”说着他把这边的事讲了一遍。顺便哀悼了一下路德维希逝去的母上打人。 果然不愧是玫因家的基因，路德维希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所以？你不觉着忘记点什么事情吗？” 霍曼皱眉：“什么？” “玫因皇族的继承权，从来都是和向导结合之后……”路德维希深吸一口气，霍曼明显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而且。”路德维希金色的眸子垂帘下来，“你没发现，你已经开始结合热了吗？” 第64章 路德维希此话一出，如释重负的霍曼才意识到身体的异常，不可言说的相交位置已经沁出了迷之液体。 霍曼老脸一红，暗自庆幸自己是背对着路德维希，却完完全全忘记了两人的信息素交融，对方心里想啥自然都一清二楚。 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因为太久未见而重新冲撞起来。 霍曼想要掰开路德维希缠绕过来的手臂，却明显对方强压来的力量。路德维希哼了一声把头埋进了霍曼的脖颈间，震得他浑身一颤，随后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喂！”霍曼惊呼出声。只见眼前黑色一闪，路德维希将披风往四分五裂的王座上一丢，把自己压了上去。 “喂！”霍曼又喊了一声，“你该不会，是要在这上面……那啥吧？” 被反过来的霍曼才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银发青年的双眼有些发红，脖颈见有绷起的青筋隐显，没待一秒竟然直接把手伸进了霍曼的裤子里面。 “你说呢？” “啊！”霍曼震惊的两眼瞪圆，你说个鬼咧！ 除去性格暴躁，路德维希长了张禁欲美人脸，行为从来也都坦坦荡荡，反倒是别人在他面前做啥都觉着猥琐。而如今他现下“急色”的表现平日里的形象相去甚远，抓起别人的家伙来也是坦坦荡荡到底。 人家别人的结合热都是向导先发|情，哨兵还能控制。而霍曼虽然感觉到自己屁股湿了，浑身燥热，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渴求，反而路德维希已经控制不住的动手撕衣服了。 “等会！等会！别……”霍曼现在是真的恐慌，他现在虽然是接受和路德维希配对，但是心里还没准备和他结合。 “等你，等一辈子你也准备不好和我结|合。”说着，路德维希开始徒手撕霍曼的裤子。 霍曼目瞪口呆，随后被路德维希极其强烈的生|理渴望激的眼冒金星，这才意识到两人的精神世界正在逐步交融，为他们的肉|体结|合做准备。 该死！ 路德维希看起来体型偏瘦，可是到底哨兵，身高又摆在那儿，衣服一脱，肌肉贲张，整个人压下来犹如千斤顶一样，让他推都推不动。再加上精神融合像是催眠药一样一步步松动着霍曼本初的意识，渐渐的向导眼前银色发丝飘荡，推阻的手变成了拦着对方的手臂。 两人悉悉索索的亲昵，霍曼意识缥缈的被路德维希抱着摆布，突然感到身下一疼，被荷尔蒙充斥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原来碎裂的底座碎片隔在了自己屁股上。 “不！”霍曼像是被冷水浇了一头，眼中猛地清明过来。路德维希低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伸手将碎片往地上一扫，扣住了霍曼的头。 “不行，你听我说……”霍曼手脚并用的反抗。 “不听。”路德维希看得懂霍曼眼中闪烁的恐惧和迟疑，他知道只要让身下人说话，他总能找出狡黠而诡辩的理由将事情带过去，而他就永远得不到任何回应。 可是就算如此，他却自甘堕落的沉溺在对方眼中的祖母绿中无法自拔，甚至愿意相信从霍曼那张莹泽而红润嘴里冒出的任何谎话。 然而，对方柔软而坚韧的身体被压在自己身下，而那双碧眼中满满承载着自己的脸，苍白的双颊为他染上生命的烟火气息，他凭什么就觉着认为自己忍得住呢？ 嗫嚅的嘴唇被狠狠咬住，霍曼愣了一秒才被强势破门而入的舌头惊得一抖。路德维希伟岸而清冷的形象在内心迅速崩塌，霍曼眼中的路德维希从来都是冷眼看尘世，甚至不屑任何私情，用暴力解决任何事情。 而如今，他竟然温柔的用手垫在王座之上的裂痕上，展开猛烈的唇齿进攻。 路德维希好像意识到了霍曼的恍惚，将舌头狂乱的伸进深处，气息交融，霍曼有些经不住对方强制激吻，搂着脖子的手开始抓向路德维希银发，试图把他的头拔开。 一.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1.社会和谐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是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重要保证。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是我们党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全局出发提出的重大战略任务，反映了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体现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愿望。 2.社会和谐是我们党不懈奋斗的目标。 3.我国正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仍然是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统筹兼顾各方面利益任务艰巨而繁重。特别要看到，我国已进入改革发展的关键时期，经济体制深刻变革，社会结构深刻变动，利益格局深刻调整，思想观念深刻变化。这种空前的社会变革，给我国发展进步带来巨大活力，也必然带来这样那样的矛盾和问题。我们党要带领人民抓住机遇、应对挑战，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推向前进，必须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把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摆在更加突出的地位。 三.和谐社会的任务和目标： 到二〇二〇年，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目标和主要任务是：社会主义民主法制更加完善，依法治国基本方略得到全面落实，人民的权益得到切实尊重和保障；城乡、区域发展差距扩大的趋势逐步扭转，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格局基本形成，家庭财产普遍增加，人民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社会就业比较充分，覆盖城乡居民的社会保障体系基本建立；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更加完备，政府管理和服务水平有较大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和健康素质明显提高，良好道德风尚、和谐人际关系进一步形成；全社会创造活力显著增强，创新型国家基本建成；社会管理体系更加完善，社会秩序良好；资源利用效率显著提高，生态环境明显好转；实现全面建设惠及十几亿人口的更高水平的小康社会的目标，努力形成全体人民各尽其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谐相处的局面。 ============================================================================= 天空上暗色的星幕斗转，形成了银色的巨龙对着天地咆哮。声势浩大的传承场面，让盖亚的居住民一一肃穆的望向遥远的宫殿方向敬礼。 医院的顶层，迦米抱着大耳狐，促狭的眯着眼睛：“叫你甩锅给我。”这是被路德维希办了吧？ 星轨58日。 盖亚星系进入银龙纪年。最小的皇子，路德维希玫因顺利继承王位。 第65章 银龙纪年，星轨994日。 成功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皮耶罗总管从随行宫调配到皇宫首理位置已经有不短的日子了。 因为长久的舒坦日子而光了头顶的总管，正擦着眼镜，抿着胡子，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了起居厅。迎面却看见他尊贵的王上陛下，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装雕塑。 安逸的生活并没有让皮耶罗丧失敏感，他一个笔挺对着陛下敬了个礼：“陛下，日安。” 一惯冷漠的国王陛下，幽幽转过头，眼神中竟透出些哀怨。 皮耶罗总管一个机灵，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他理了理光秃秃的脑门，把擦得锃亮的眼镜戴上，果然见国王陛下仍旧面无表情的伫立着。 “陛下？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鄙人安排？” 国王陛下依然缄默不言。 作为一个国王的贴心小棉袄，精明如皮耶罗总管心中已经了然了。 这全天下的人民大概没人能想到，雷厉风行，三年内征服了数个边缘星球的大帝路德维希玫因，会是个如此“惧内”的人。 没错，就像现在，连自己家卧室都进不去的程度。 一周前，战斗狂银龙大帝一听到边缘星球隐约有生命体活动的消息，就身先士卒（迫不及待）的冲出了皇城，压根没给积压了一桌子文件分出一分一毫的心思。 事实证明，在机体没有衰弱的前提下，哨兵的战斗之血并不可能被长期碌碌的日子冷冻。嗜血而冲动是哨兵的本性，亦如沉静而善于思考是向导的本性。 坐在华丽金闪闪的皇位上运筹帷幄，对于哨兵，至少对于路德维希玫因大帝来说，远不如在战场上拼杀来得快活。 从这种意义上来看，对因为强制结合和路德维希结婚的霍曼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皮耶罗总管翘着胡须，意味深长的感慨道。 只不过，霍曼大概不会把这种“快乐”表现出来了。毕竟这位少爷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别扭性格。比如现在： “我想进去。他说既然我能走一周，就不怕在这里等一周。” 好不容易回来。西蒙都能抱着傻鸟到处乱窜，怎么他就被锁门外了呢？ 国王陛下开了尊口。没错，这位发出青少年情感问题的真的就是一统天下的银龙大帝。 那你当初还招呼都不打就走，也不怪那位生气。“知心大姐姐”皮耶罗总管心中默默吐槽。 “陛下，那位一向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毕竟也这么久没见，心中想必还是念想的，您若是说几句软话，没准那位也就找个台阶下了。” 路德维希眼中厉色一闪。 皮耶罗总管腿一软，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你居然让一个铁血大帝说什么软话！这不是脑子被狗吃了吗？ 就在以为国王陛下就要爆发的时候，却见路德维希居然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皮耶罗愣了。 “只是，他不让我进去。我如果走进去，他还会生气。” “你们，是已经结合了吧？”已经结合后，只要不间隔太远距离，精神领域都是互通的，还需要靠脚？ 路德维希沉默了一秒：“你说的对。” 刚处理完一波政务的霍曼按压着眉心，心中闪了闪那位银发的身影，不由一愣，赶紧屏蔽掉抓起了下一个文件，却不想一个闪身被拽进了精神领域。 身后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便已经跌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霍曼拧了拧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将手推在了身后之人的肩膀上。 路德维希怀抱霍曼，却因为伴侣的迟迟不语有些惶恐。若是霍曼一上来就大打出手或者斥责出声的话，他倒是也能找到应对的办法。可惜现在霍曼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让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反应，手中像抱着个刺猬，明明扎手得不行却因为温暖而强行靠近。 这种时刻还要脸面干什么？结婚三年连对方屁股都见过了，还在乎什么对错？路德维希的高冷外表从来不因为他自身为国王而多么自以为是，只是面对外人的本性而已。可霍曼，向来是让他打破惯例示弱的那个人，如果示弱能缓和对方的气焰，那开口道歉也算不得什么。 所以这种时刻，路德维希也只得厚着脸皮把脸伸到亲近之人的脖颈间：“这次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又是这样。”霍曼憋着嘴，毫不手软的扯掉一根路德维希的头发。然后，他又觉着自己这种反应特别幼稚，却完全克制不住这种任性的小冲动。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 霍曼得寸进尺，挣脱开路德维希的手，一直脚踩在了对方的脚上。 然而等他看向路德维希，才觉着从他的眼神中，自己就像被娇惯的小孩一样无理取闹。 到底是谁无理取闹！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明明自己错了，却搞得好像犯错的是他一样。明明谈判议和的问题，就非得真刀真枪。这倒是好了，他上位三年，盖亚星系扩大了一圈！收租子都得多跑几天腿。 路德维希哪里知道霍曼心里这么多戏，他被噎了一下，灿金色的眼睛一眨，看着霍曼不停张合的嘴唇，一言不合就吻了上去。 霍曼咬牙切齿，把全身重量都踩到国王陛下的脚上：“你可别又给我又糊弄过去。你倒好脚底抹油，我可是在这儿看了一周的政务！我又不是国王，是该我干的吗！” 可惜小别胜新婚，*噼里啪啦烧得旺。 事后，路德维希舔了舔霍曼被他咬着有些破皮的嘴唇，抱着他出了精神领域。 霍曼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路德维希的王座上。 “路德？” 霍曼恍惚间往前看去，竟然发现接触点上隐隐竟然有自己的精神力！ 他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坐了起来。 “王印，诺。”路德维希从帷幔后面走出来。 霍曼瞪圆了眼睛：“啥？” “给你啊。我负责运转星系，你负责坐这台椅子怎么样？” 这特么是椅子？这么轻描淡写，你不怕把你爸从祖坟里气出来？ 霍曼惊得嘴巴都合不上，被这厮的离经叛道给镇住了：“你疯了吗？”几个光年以来，从来没有国王伴侣摄政的惯例。议会那些人得到消息是不是得疯了？ 路德维希伸手抱住霍曼：“只是是时候做点改革刷刷存在感了。” 你想要的都想给你，可是总得找个理由不让你那么骄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