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请替我好好爱她》 第一章 奔波 第一章 奔波  大学时光,是最美好的青葱岁月,无论在这里你收获到什么、经历了什么,友情、爱情、感伤、悲愤,抑或是迷茫、困惑、壮志、抱负,都承载了那个时期,你最纯真的梦想,无论它是好是坏。 桐溪市,一个毗邻海边的小城市,地势多山丘,盛产海棠果,四季气候温润,环境清幽雅致,民风淳朴敦厚。这里的人都很喜欢花,也喜欢养花,行走在干净的街道上,道路两旁随处可见鲜嫩的花朵,叶子鲜亮,花蕊芬芳。抬眼望上居户的阳台,那里随时可能伸出调皮的枝桠,翠绿翠绿的,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各色各样的花朵,即使在秋冬季节也如夏天般的争奇斗艳,微风袭来,花香四溢。 当地人喜欢别人称自己的阳台为”花墙”,那是对自己爱花,惜花的最高赞誉。常会有年轻的男女,在”花墙”下相拥、相吻;在花墙上,度过一生之久的老夫妻,展着笑容,为花儿浇水、剪枝;一会儿,嬉笑的跑过一群孩子,在花墙留下笑声,这都是爱的见证。 每一个来桐溪的人,或过客,或求学,或游历,都会被桐溪这座充满浓情爱意的城市所惊叹感动,于是忍不住驻足停留。 我也很喜欢这里,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因为一个男孩来自这里,那个美丽男孩口中的美丽城市,是我孩提以来的梦想之地。 我叫李连,毕业于桐溪市的一所重点大学,z大,是个长相平平,有些微胖,性格简单且善良的女孩,因为脸偏大,所以大家都昵称我为”大脸妹”。 我生长在农村,有个大我两岁的哥哥,父母都是村里的小学老师,不像一般教师子弟在严苛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父母对我们约束极少,他们坚信所有的孩子都是茁壮的种子,和睦的家庭,自由自在地成长,在这样的简单环境中造就了我不争强斗胜,凡事顺其自然的性格。 毕业那年,正值”就业难”的高发期,我学的规划专业,对女生来说并不具有优势,就和所有的应届毕业生一样,每天抱着厚厚的简历,奔波于不同的招聘市场,手机24小时开机,尽管如此也总是担心会漏掉招聘单位的电话,但是至始至终没有接到过一次。 8月份,学校已经不留毕业生住宿了,女生宿舍里家在桐溪市的基本都回家了,只有少数外地的同学也计划着在外头合租房子。我所在的宿舍一共四个人,除了我之外,其他三个都是桐溪市的,也都留在了宿舍。 吴琳琳每天忙着考德福,没日没夜的背着语法单词,为了远在德国的男朋友。 刘娜是公认的班花,由于在实习公司表现出色,毕业后经老师推荐,就留在了实习公司,每天男朋友车接车送,这倒是羡煞了我和同宿舍的李叶。 李叶家在郊县,离市区也有段距离,工作家里早就已经找好,在县里的林业局,工资不高,胜在稳定,特适合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有了温饱就思晴欲,所以那时的李叶非常希望能天降个男朋友。 毕业后,李叶一直没有回家,虽然嘴上总是说舍不得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活,同时痛恶着尔虞我诈又水深火热的现实社会,想在临别之际,捏住青春的小尾巴。但是我知道,她是为了陪我这个无工作,无住处,无男友的”三无”人员。 ”大脸妹,我给你的那套彩妆你用了吗?得体的妆容是面试的提分神器。”李叶躺在床上敷着面膜。 我轻抬了一下眉,没去看她,继续在网上修改着我的简历,”没有,我不会用,也没时间弄。”当时的我还坚信着找工作最重要的是实力,而不是外表。 ”我老公说了,er ist unvollkommen , er hat keine fehler。(没有缺点的人不是完人)。李连这样也不错,起码完美的诠释了朴素纯真,给面试官的感觉定是个踏实肯干的良才”。吴琳琳话语中带着嘲弄。 李叶和我关系最好,她总是看不惯吴琳琳言语中对我的戏耍。 ”吴琳琳,你的智商要是有你嘴一半的反映速度,你早就战胜托福德福了,还用得着让你老公在异地他乡拿着你的相片睹物思情吗?” 吴琳琳的男朋友高中毕业后去了德国留学,短时间没有回国的打算,饱尝了多年的异地相思之苦,又害怕开放的洋妞抢走男友,吴琳琳决定主动出击,去德国牢牢拴住男友的身和心。 听完李叶的话,吴琳琳并不生气,讥笑着拉了一下背心的下摆,露出并不诱人的”事业线”,笑得很淫~~荡,”看见了吗?姐姐我有资本,又有手段,是我的想跑都跑不掉。倒是你啊李叶,你这羡慕嫉妒恨表现的这么汹涌澎湃了?惦着你那高富帅的外国笔友呢吧?” 李叶确实有位国外的笔友,上高中那会儿,电脑普及率并不高,青春躁动期的少男少女们将无处存安放的空虚寂寞寄托给了写信交友。交笔友曾经风靡一时,笔友对象也多半是同学牵线的亲戚朋友或者同学。 不想同于常人,李叶干脆在国外交友网站上认识了一个在加拿大的中国留学生lion,六年的时间,两个人的联系仅仅局限在纸上,别的同学都是相片随着信,慢慢的就直接寄相片了。可李叶认为那是低俗的做法,为什么将纯真的友谊与变相的相亲恋爱划等号?因此,除了英语写作能力突飞猛进外,李叶和lion都不清楚对方的样貌身高,不过她自己说,单凭文字就可以断定她所看中的笔友一定是品行与颜值兼优的,要不然入不了她的24k纯金法眼。 李叶朝着吴琳琳的胸白了一眼,道”哟,瞧你那风~~骚的样,怎么着,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用,出国无望,借着外文书自~~~慰呐?” ”我倒是有自我解决的办法,你呢?”说着瞧上李叶的胸部,”想自~~慰也得有料啊,飞机场上的两个图钉。” ”你......”李叶气结,脸憋的通红,手指着吴琳琳半天说不出话来。 班里的女生都知道胸小是李叶的忌讳,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的说这个,大概除了吴琳琳。 这两个家伙每天至少吵上一架。快到熄灯时间了,我抓紧时间保存一下简历文档,拿了洗漱用品,去洗漱间洗漱。关门前,透过门缝,怏怏地对吴琳琳说:”你的料也是半成品吧。” ”啊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大脸妹,赶紧给我麻利儿的滚回来。”吴琳琳的大嗓门震的门窗哗啦啦响。 毕业了,所有的同学都奔走在找工作和回家的路上,每个人的弦都紧绷着,多年的求学生涯要告一段落,家境优越的学生或许还会有放松的时刻,但是对于多数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以后要走的路真的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来走,哪里还会有时间像现在这样无心地吵吵闹闹呢,这是奢侈啊。 宿舍离洗漱间有10米左右距离,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一个星期了也没见工人来修。临近毕业,同学们都陆续搬走,楼道里安静的瘆人。正想着明天的该去哪个招聘会的事情,黏腻的声音在身后突兀的传来。 ”亲爱的,我回来了。”啊····哐,脸盆和洗漱用品都掉在了地上,我重重地呼一口气,看了眼掉落满地的狼藉,用手拍着心脏说:”刘娜,不带这么吓人的,人吓人吓死人的。” ”胆子小是非单身女生的权利好吗?你别小题大做。”刘娜说着拢了拢她的头发,”看看,漂亮吗?我今天新做的头发,600多块呢。” 几根头发就600大块?我一个脑袋都不值那么多钱。不屑的”切”了声,瞥了瞥嘴,捡起东西,走向洗漱间。 刘娜也跟了进来,站在镜子前继续拨拢着她600大洋的头发。我从镜子反看向她,刘娜确实很漂亮,妩媚中带着优雅,天蓝色碎花的连衣裙紧贴腰身,大v领的设计,让傲人的双胸呼之欲出,新做的大波浪头发,染着栗色,在灯光下亮出圆晕,皮肤白希,五官精致,这般的佳人,确实有让女生喟叹不如的资本。 挤上牙膏,余光瞥了眼身边的女人,”你每天就打扮成这样上班吗?真不知道你们领导是看上了你的大脑,还是你的大胸。” 刘娜转过头来看着我,涂着丹寇的手掰过我的脸,朝向她,”呦,羡慕啦?这叫智慧与美貌并存,能拿的出手,又能挣的了钱,哪个老板都不是傻帽。” 五颜六色的手指晃的我眼花,我打掉她的手,”我只是佩服你的男朋友的肚量,女朋友每天这么花枝招展的飞去上班,自己还能那么淡定。” 刘娜的男朋友杜世鹏是我们班公认的好好男人,脾气好,长相好,家境条件好,虽然大了我们一岁,但那天生的娃娃脸,怎么看都像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与刘娜走在一起,更像是风骚成熟的坏姐姐与单纯萌帅的小地弟。 ”所以他每天上下班都来接我啊。”刘娜风骚的用手拨弄了下头发。 有的时候刘娜的好命真是让人羡慕的嫉妒,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中下游的她,就恰恰在高考那天遇到了重点高中的学霸,视力1.5 的大眼妹,楞是将高考分数抄成了一本,高考成绩下来的那一天让全校师生狠狠的震惊了一把,随后填报志愿又受到高人指点填报了桐溪最有名的大学z大。 从大一开学第一天起,文艺天分活泼的刘娜就备受男生注目,情书更是一封接着一封,夸张的是,每季度卖废品单单凭这些情书就能卖出好瓶矿泉水。这已经让我们这些自小缺乏男人缘的舍友们愤恨了,刘娜却当这些情书是调侃,郁闷的时候就拿出一张来声情并茂的朗读,气的吴琳琳和李叶捶胸顿足,说刘娜是n百年前孙悟空打死的狐狸精的妹妹,妖惑众生,还攀上了李天王和哪吒这样的大户人家。实习时,举止大方的刘娜,在众多实习生中被带排的老师一举拍下。 ”说正事儿,你工作有着落了吗?” 我用力的从已经所剩无几的洗面奶瓶中挤出一粒儿来,揉搓出泡沫,有气无力地说:”没有,明天再去跑几场招聘会碰碰运气。”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刘娜双手交叠放在我的肩,”我男朋友公司现在正在招文员,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说让你去看看,虽然工资不高,起码你可以先稳定下来,以后有好的再跳槽。” 真的!所以说人是需要朋友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朋友什么时候会给你带来好消息。 当我听到刘娜说帮我介绍到工作,那种从心底直冲向脑顶的惊喜,像是四年前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一样,让我半天反映不过神来,”你说什么?” 刘娜将手从我的肩上放了下来,无奈地笑道:”我说,我男朋友公司有......啊,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的手上都是泡沫” 恰逢久旱的庄稼地,终于盼到了酣畅淋漓的大雨,多日来压抑在我心头的郁闷终于得到了释放,一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就说嘛,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尽管在找工作的道路上屡屡碰壁,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刘娜,谢谢你,太感谢了。你真是我的好姐妹。”顾不上手上的泡沫,我激动地抱着刘娜转了一圈儿。 刘娜慌乱的拍着我的头叫我放她下来说头晕,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的胳膊”天啊,还是女人么?这力气大的居然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工作,真是怪了。” 当天晚上,在刘娜带给我的兴奋中,在吴琳琳和李叶断断续续的争吵中,我像经过大考后一样的酣畅淋漓,美美的睡了一大觉 第二章 你是特殊的 第二章 你是特殊的  人生的道路就是在坎坷与平坦间相行交错,虽然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但是要做好迎接未来的准备,就算她和你预想的大相径庭。 拿着刘娜给的公司地址和他男朋友的名片,我来到了位于郊区的一个公司,周围都是正在开发的各色楼盘和工厂。公司面积不大,还算干净整洁,分布着办公室、车间、宿舍、食堂和仓库。出于专业本能,我认为这样的分布格局很不合理,食堂和车间、仓库之间的安全距离不够,存在消防安全隐患。 警卫室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彩钢房,正值酷夏,太阳的烘烤下,房顶上冒出的腾腾热气。门卫大爷张着嘴巴,歪靠在椅子上睡觉,空调外机箱流出的水几分钟便被烤干了,电扇也在没命的转着。 天成环保建材公司?这就是刘娜男友工作的地方吗?很难与他开着小汽车接送刘娜的形象相匹配。 与门卫简单的问询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人事主管是个40岁左右的大姐,张春霞,穿着很是干练,不过笑容很和蔼。我递上刘娜男朋友的名片,张姐在名片与我之间看了一会儿,一副了然,“我先去打个电话,你先坐一下。”张姐将名片递还给我,拿着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我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办公室里摆放了很多花草,一派生机盎然,靠窗的位置并排一列摆放了四张办公桌,分别坐了四个女人,从我进来到现在四个人都没有和我有过任何交流,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和张姐的干练截然不同的是,这四个人与我相仿,穿着都很时尚前卫,一个烫着波浪头发的女人甚至裙子短到只遮住了重点部位。个个浓妆艳抹,四种不同味道的香水交织在一起,汇合成异样的味道,低头看看自己,真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昨天真该听听李叶的意见试试她的那套彩妆。 几分钟后,张姐走了进来,“既然是经人介绍来的,那肯定是不会有大问题,对于你的专业知识我也不会有质疑,我刚请示了副总,你暂时先担任文员的工作,有不懂的及时问我或者其他几位,相信你会很快适应的”。张姐话语精炼得体,谈话间微笑如和煦阳光,对于这个我步入社会后第一个接触的同事来说,感觉还不错。 简单的面试后,张姐轮流将其他四个人介绍给我认识,办公室里包括了整个公司的基本职能。除了负责人员管理、产品顾问、办公日常管理的张姐外,还有负责市场管理和销售顾问的苏蓉蓉、负责车间调度和产品设计的陈玉、负责财务和档案的王一洁。四个女人,一人一张桌子代表一个部门,一人身兼数职,公司的分工就像刚起步的“新人”,让人感觉紧凑和匆忙。 当张姐相互介绍我们时,四位姐姐都只是瞥了我一眼,便不说话。 认识了办公室的人后,张姐又带我去车间,大概十七八个工人,都是黑黝黝的脸,看不清楚模样。张姐说,经理和副经理今天去谈业务了暂时不会回来,等回来了再带我去见他们。一圈儿下来,并没有看见刘娜的男朋友,心里有些疑惑。 太过实诚的人就是这样,看着周围的人都忙忙碌碌自己却偷得清闲会从心底产生负罪感,坐在临时搬进来的办公桌旁,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便将准备好的笔和记事本拿出来,挨个的问各个前辈有没有工作可以安排给我,除了张姐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搭理我。张姐将我叫到了跟前,语气和蔼,“小李,你是新来的,业务什么的都不熟练,先看看我们公司的简介和档案什么的,了解一下公司的基本概况和业务流程。” 好吧。档案材料“山”似的摆在桌子上,刘娜曾经说过,要想尽快适应一个职位要尽可能多的了解公司的资料,尽可能快的熟悉周围同事和上司。 从公司的概况得知,这家公司主要是做环保建材生意的,成立时间不长,只有不到两年时间,但公司业绩还算不错,发展速度很快,业务范围已经由起初市内扩展到周边一些大城市。在组织机构代码证上法人代表的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周毅?!周毅。多么熟悉的名字,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掉这个几乎刻在我心里的人,即使离开这么久,只要听到或看见他的名字我都会莫名的忧伤,像是扎在心间不起眼的刺,不碰不疼,一碰便会鲜血四溢。 思绪回到了以前,那个瘦高的身影由模糊渐变清晰,心底的酸楚涌上心头。 “小李,有什么问题吗?”看我盯着手中的证件发愣,张姐关切地问。 我条件反射地迅速站起身,身体客气地向前鞠了鞠:“啊?没,没有什么问题。不好意思张姐,打扰到您了。” “坐坐坐,都是同事,别这么拘谨。”张姐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用笔指了一下,道:“周总,咱们的总经理,青年才俊。” “哦,真厉害。” “你,认识?”张姐问完这句话,办公室中其他的三位姐姐,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用探究的眼神看我。 “啊?怎么会,不可能认识,我今天才刚来公司上班。”我赶忙解释。 “哦。是吗?”张姐的话明明是疑问,我却听出了肯定,职场老练行家总是有过人的洞察力,仅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让人莫名的心慌。 “呵呵,当,当然。”我赶紧拿起别的资料一通乱翻来掩饰我的心虚。奇怪,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和他真心是不认识的。 整个上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中午张姐带我去食堂吃饭,40来平米的食堂,摆放着几张木头桌子和塑料凳子,一进去车间车间工人身上的汗味充斥着鼻腔,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茄子,鸡丝拉皮,绿豆汤,三菜一汤,每张桌子上摆着一大盘子切好的西瓜,食堂的伙食中规中矩。许是天气热,我一点食欲都没有,简单吃过后,便收拾好碗筷,与其他同事打了招呼,飞快跑了出去。 距离上班还有一些时间,我脑袋有点沉,想着去宿舍休息一下。男女职工宿舍挨的很近,中间仅隔了一个洗漱间。女职工宿舍的门没有上锁,宿舍比较宽敞,有独立的卫生间,四个角落分别摆放着四张单人床,床边都放了一张桌子,摆满了个人物品,一张空床上放着还没有开封的被褥和洗漱用品,是张姐上午差人新买来预备给我用的东西,墙上铺粘着素雅的壁纸,职工宿舍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很干净,布置的也很温馨,想来我的舍友们都还是有品位、懂生活的人。 将床收拾好,李叶打来电话,说是晚上要请我吃饭,庆祝我找到工作,要我一定以及必须回来,对于这个孩子一样的女人提出的要求我总是拒绝不了,便满口答应下来。 挂了李叶的电话,我合衣躺在了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张姐的声音响起:“小李,在里面吗?到上班的时间了。” “哦,知道了,马上就来。”快速地整理好衣服,奔向办公室。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环境开始有要求甚至越来越高的时候,就会看什么都不顺眼,这不是环境所能决定的而是自己的内心。在高山上有人会恐高吓到腿软,有人会兴奋认为刺激,不能埋怨高山,它并没有错,只是人们在登山时的目的和心态不一样。上学时我对自己第一份工作期望很高,毕竟各种荣誉称号和奖学金确实给了我这样虚荣,但当今社会,学识和各种证书有的时候并起不到敲门砖的作用,情商、人际能力和容貌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我都欠缺。 下午和上午过的没差别,我拿出了考试背试题的劲头,拼命地往脑子里灌输着各种资料。经理还是没有回来,刘娜的男朋友也没见踪影,本想找一些跟有关的职工相片,看看这个周总经理到底长相如何,翻来覆去也没有找到,这如山般的档案啊。 下班的时候,张姐拉着我说是要去购置一些我住宿要用的东西。已经和李叶商量好要去吃饭,可是张姐却是在帮我准备东西,实在不好意思说不去。 见我有些犹豫,张姐说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李,超市离这里不远,买完你就可以回去了。况且,经理特别交代过,你的东西要买的够齐全。”说完,张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们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也没有享受过这待遇啊,小李,你要好好珍惜。” “经理......特别交代?”我很疑惑的看着张姐,但随后也想当然的认为是刘娜男朋友的关系,我算是走了他的后门吧。 “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嘛,又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经理是惜才之人。”张姐说完拉着我的手往超市的方向走,不愧是多年干人事出身的,连匆忙之下的解释也全面的顾及到老板和我这个新人的面子。 听完她的话,我真真的对这个经理更加好奇,“张姐,我来了一天了,还不知道经理是什么样的人,能跟我说说他的情况吗?明天见面的时候也好不那么尴尬。” 张姐停下了脚步,看着我,问道:“小李,我记得你是z大毕业的吧?” “啊,对的。” “咱们总经理也是z大毕业的。” 啊?校友?那个周毅和这个周毅都是我的校友,不会这么巧吧? “真的吗?好巧啊。” “是啊,你们将来都是z大的骄傲啊。” 我连连摆手否定,“不不不,周总肯定是,我就是个普通的像白开水一样的小职员。”舔了舔嘴唇,我越来越坚信,在张姐的眼神里有着内容。 “你,真的不认识周总吗?”张姐再次质疑。 “张姐,您怎么会认为我们是认识的?” “哦,猜的。对了,办公室其他的三位同事都是周总带过来的,能力都很不错,你以后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嗯,我会努力学习的。” 即使对这里有诸多的不满意,我也要坚持。现实社会永远不及想象的美好,我要丰富的不只是白纸一样的工作经验,还要尽快让自己的熟悉具有利益关系的人际交往。 “好了,咱们快去超市吧,你不是着急回学校吗?”从超市买了很少量的我认为必备的东西,张姐让超市工作人员送到公司,我们便分开各自回家。 第三章 真的是你 第三章 真的是你  不知道能遇见,更不知道是在这种场合下相见,人生就是在经历了多个不知道后,才能获得知道。 和李叶的饭局因为李叶的生理痛无疾而终。 晚上,刘娜没有回来,吴琳琳上完培训班直接回父母家了,宿舍里只有我和李叶,李叶蜷缩在床上,两个拳头用力的抵着小腹,额头呼呼的冒着汗,两条眉毛纠结着连在了一起。 我很心疼李叶,为什么女人天生就要遭这样的罪?现时代的女性,需要肩负的东西太多,不见得会比男人少,工作与家庭中,女性为了平衡往往需要牺牲更多。当青春、容貌、身材都变样了之后,男人还能爱之如初吗?将止疼片和红糖水准备好一边帮她揉着肚子一边督促着李叶赶紧吃下。 李叶挣扎着坐起来吃了药勉强喝了几口红糖水又躺下了。女生总是喜欢在晚上睡觉之前八卦,知道依李叶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不适合聊天,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将今天一天的“遭遇”讲给她听,并反复强调她就只做一个听客就好,不要参与到我的话题。 “李叶,今天我的心情可以用‘憋屈’来形容。办公室的人除了接待我的张姐外,没人愿意搭理我,大家都很忙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和她们说话,一整天都在看资料。你知道吗......”我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巴,看李叶表情有些轻松,知道止疼片起了效,继续说:“多奇怪,一整天我都没有看见刘娜的男朋友。还有,我们总经理的名字也叫周毅,张姐说他也是z大的,很巧吧,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明天这个总经理会让我大吃一惊,有股坐立不安的感觉。”李叶在我说话空挡转了个身,背对着我,我轻轻的唤了唤,没有回应。 “估计是睡着了吧。”宿舍已经熄了灯,我爬上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想着明天该如何改善我的办公室人际,渐渐的睡意袭来。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接到了刘娜的电话,问我工作情况,但怕她担心什么抱怨和疑惑都没有说。 起床洗漱,换上早就为工作准备好的一身套装,白色衬衣,蓝色裤子,黑色尖头皮鞋,黑色斜跨包包,这身衣服是实习一个月工资买的,五百多元,买的时候心在滴血。五百元,对于家境一般的学生来说应该也不算过大的负担。作为说着好听做起来难做的教师职业,老爸老妈加在一起的工资将将只够我和哥哥的生活费。供到大学毕业,在物价飞涨的城市已经捉襟见肘。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暗暗忧伤,在z大的拼命努力就是为了毕业找工作的时候能给自己加码,没想到真的到毕业的这一刻,残酷的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棒,还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真正帮家里减轻负担。 学校离公司有些远,我需要早起一个小时,倒两班公交,才能仅仅保证不迟到。一上班,张姐说周总叫我去他办公室,心中一阵紧张,匆忙放下包,将吃剩下的半个煎饼塞进抽屉里,整理了下衣服,举起拳头暗暗的给自己打气,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经理办公室设在三楼,整个三层就是一个硕大的办公间,除了卫生间和一个隔开的休息室,没有任何“门”的存在。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一排柜子、一些办公设备、一套沙发,可想而知,办公室的主人是有多么的追求简单直接,没有隐私。 一阵马桶抽水声,门把手渐渐向下倾斜,门内的脸是我想要看见的却又紧张到不想看见的,在来之前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希望他是周毅,不仅仅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而是我青葱年华时期的影响力人物。 门开了,在看见那张脸的同时,空气仿佛凝结了,我只能听见自己快速的心跳,太阳光透过玻璃门后变得涣散扩大,遮住了那人的半张脸,即便仅仅是那半张脸,我依然可以轻松的辨别出这个我看了多年的男人,上扬的嘴角,黑曜石的眼睛,剑眉轩昂,右耳骨上熠熠放光的耳钉。 真的如我所预见。 “周......”毅,这个陪伴了我多年,随后又突然消失的人,此刻,真真正正的站在我面前,我惊愕到没有言语,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用什么开场白,大脑反射神经间隙瘫痪了,太阳穴突突跳动。就算已经多年不见,模样些许改变,他依然还是让我心跳的男人。 “你来了,那有椅子,坐下来吧。”周毅平静的似是早有预料一般,表现淡然,像是每天都会见面的老友,眼底衬出波澜不惊,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抬了一下头,示意我坐下。 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平静的接受,我内心百感交集,身体却想被牵线的木偶,木讷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呆呆地看着他。 我要看着他,是不是我眼睛花了,还是在做梦,眼前的真的是周毅吗,拳头用力再用力的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手掌,钻心的痛意传来,我真切地意识到,这是现实。 周毅坐在了我的对面,纤长的手指拨了拨零碎却不凌乱的短发,随即双手交叉在胸前,懒散地靠在了椅子的背上,眯着眼睛,嘴唇轻启:“早上好。”他的身躯依然清瘦,白色的衬衫领子微微的敞开着,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衣袖挽起,露出腕上的手表,亦如初见,看,他还是那么喜欢白衬衣,我是多么地了解他。 “呃?早上......好。周毅?是你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者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吃了什么?一股怪味儿?”周毅用手指揉了下鼻子,眉头微皱。 “哦,煎,煎饼。早饭。” “好久不见,你的品位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喜欢垃圾食品。”周毅眼神倏然清朗,明亮的眼眸,45度的嘴角,这是周毅最标准的笑容,这样的笑说明他的心情很好。 我和他对面无语。本就是熟悉到灵魂的知己,此刻对面却不知道该如何展开话题。我心中疑问很多,这些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离开,现在又为什么回来......事无巨细,但是最想让他亲口告诉我他是周毅。 “你......”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对于他的离开我是带着不解和心痛的,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好到肝胆相照,无话不说,我怨他的不辞而别、我怨这些年他带给沉痛的思念,我更怨我的感情一下子失去寄托而变的患得患失。 “脾气也有没变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周毅咧嘴笑了一下,可眼里却有些湿润起来。他是周毅,依然是周毅,我依然是我,他了解我,我了解他,我什么都瞒不了他。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在这里?这些年,你......知不知道......”我抬头,视线开始模糊,眼泪没等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便一条线似的掉了下来。 周毅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张纸巾,他的手指还是那样好看,就像是艺术品,书上说,男人的手指代表着他的性格,修长均匀的手指,象征着专一和高品位。 我接过纸巾,稀里哗啦的一通乱擦。周毅双手环胸,弯下身来,目光与我平行,眼睛炯炯有神,就这样一直看着我,一如他最喜欢和我说话时的动作,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别哭了,连。” 此时此刻,窗外阳光炙热且灿烂,白云清闲地浮动,路边的树在微风下轻轻摆动,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初在校园,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在每每问到他认为可笑的问题时,低下身来,嘴角含笑,眼神温柔,轻声说,“智商决定提出问题的质量。” 樱花树下,粉白粉白的花瓣,在轻松吹起时,簌簌落下,婀娜飘零,两个青春洋溢的身影,你追我赶,越跑越远...... 那时我的眼里、心里只关注周毅,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在谈恋爱,我也这么认为,但周毅说过我们是交心的知己朋友,或者比任何知己更要知己的羁绊。我心痛,一眼就心动的人,要怎么做朋友。 周毅慢慢地将双手放在我的肩上,我感觉到了轻轻按下来的重量,温热的手掌像是给了我最真诚的答案,“连,我回来了。” 我的眼泪,在这一次按下,决堤了,还能问什么呢,我最想知道的不就是他是不是周毅,那个曾经的我的周毅吗?现在确定了,这是最重要的,我颤抖着声音,也那样直直的看着他,“嗯。欢迎回来。” 第四章 我们的相遇 第四章我们的相遇  缘分到来并不都是美好的。人与人的不期而遇,到相识、相知,一定承载着上天安排你们相遇的缘由。 我和周毅的相识相知,就像白水中染上的果汁,一点点,一寸寸的慢慢变的有味道。 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我对自己的高考成绩并不是很满意,社会学专业,我不喜欢。因此,进入z大的第一天我就发誓要争取转专业的机会。为了让自己能学得更多的专业知识,我开始了每天疯狂的泡图书馆,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周毅,一个同样很喜欢泡图书馆的男生。 每天早上在图书馆门口排队等开门、排队领书卡、排队还书,甚至排队抢桌子,这个高高瘦瘦,很喜欢穿白衬衣的男生总是出现在我的视线。他不喜欢说话,头发朋克却不邋遢,喜欢靠窗的角落,喜欢看外文书和名人自传。看书的时候喜欢一手抵着额头,另一手飞快的转笔,细长的铅笔在他灵活的指尖像翩翩飞舞的竹蜻蜓。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或蹙眉、或微笑,时常会在一个类似电脑笔记本却又小很多的电子屏幕上点来点去。吴琳琳说那叫平板电脑,在那个时候平板电脑几乎是超级土豪才有的装备。 他总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交谈,即使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吝啬给与微笑,本是很低调很普通的学生,对我来说却是很耀眼,耀眼到每次相遇都会吸引我的目光无法离开。我跟李叶说,图书馆男生都没有他又魅力,李叶听完要帮我去打听,可接连多日均没有收获,李叶说这个男生就像是迷一样。 和周毅的第一次交谈是在一个雨天。马上面临换转专业考试,宿舍又实在不是备考的好地方,中午吃完饭我冒着雨去了图书馆,天气原因,图书馆的人很少,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背包里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拽出了手机,“哐珰”,随着手机外壳与地板的猛烈撞击,手机电池和外壳“解体”了,安静的图书馆突然发出响声,实在是非常罪恶的一件事,我瞬间成了焦点,一边小声对周围人说着“对不起”,一边蹲下身去捡散落一地的手机零件。 放好电池后尝试着开了几次机,摆弄了半天,但总是黑屏,我泄气的低着头,用拳头轻锤脑袋,“真是够白痴了,手机坏了,这下惨了。”手机是老爸为了奖励我考上z大,趁着商场大减价,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两个,我和哥哥每人一部。在当时是属于最普通廉价的款式和机型,但毕竟是我平生第一次接触的高科技电子产品,所以很是珍惜。 正在我懊恼不已的时候,一支修长白净,骨骼分明的手,从我手里抽出手机,快速灵活的卸下电池,用碳素水笔在手机上捅了几下,又用橡皮擦了几下电板,按上电池,伴随着和旋的铃声,手机奇迹般的“复活”了。 “喏,手机好了。” 我循声而望,呼吸一紧,目光在见到他脸庞的那一刻定格,是他,那个迷一样的白衣男生。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此刻蹲在我面前的他,眼眸柔和却又摄人心魄,面如温玉夹有眉宇凌然,一席白衣,犹如古代的温婉君王,谁说柔美白希,只是对女人肌肤的美赞?谁说优雅淡然,专属于女生气质的褒奖?这样或那样的美好词语我都可以毫不不吝啬的形容他。好不夸张的是,他是我见过除了儿时那个漂亮男孩以外,最好看的男生。 双手已经不受大脑控制,我动作迟缓的接过手机,目光却毫不掩饰的一直注视着眼前的人。 “手机不是正品,手机店自己拼的,电池接触不良。”白衬衣男生缓缓站起,转身离开。 “等等......”谢谢。白衬衣男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插进裤兜,双眼散漫且不屑,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丢了句:“垃圾手机,用着很危险。” 正时,顺窗飘进一阵轻风,朋克的头发摇曳起来,露出右耳骨上的耳钉,简单的白钻,镶嵌在银色的底托上,即使没有阳光也那样的耀眼闪亮。我怔住,这个男生是如何将放荡不羁和翩翩优雅运用得这般浑然天成。 时隔多年,那个阴雨天的图书馆,我与他的相遇,那双修长的双手,那个耳钉,那纤长却不羁的身形,都让我难以忘怀。每每遇到穿着白衬衣的男生,我都会驻足打量,并在心底与图书馆男生做比较,最后得出结论,无论哪个男生都穿不出他的味道,他很好的诠释了正式严谨的白衬衣还可以得到重生,像夜店的疯癫的披头士与叱咤风云的领导者,那样完全不搭边却又同样有魅力。 晚上躺在床上,捧着死而复生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平时除了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没怎么注意过自己的手机,现在一看,怎么那么精致呢?铃声也变得那么悦耳呢?想着白天在图书馆发生的一切,心中泛起丝丝甜蜜,我那么关注的白衬衣男子,今天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面前,还帮了我的大忙,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缘分?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如既往的泡图书馆,但是没有再见到过那个白衬衣的男生。转专业考试如期举行,总算不辜负这一年来的拼命学习,我如愿的通过了考试,并选了自己喜欢且认为容易找到工作的规划专业。 “各位姐妹们,熬了一年,咱们现在终于荣升为学姐了,是不是该出去庆祝一下。”大一暑假结束后,宿舍的几个姐妹关系已经熟稔,我申请留在了原来的宿舍,李叶认为这是缘分,嚷嚷着出去搓一顿,四个女生加上刘娜男友杜世鹏,还有他带来的两个男生,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香多多菜馆”。 大学时候学校门口的小吃店,无论环境好坏,口味如何都会受到学生们的欢迎,尽管食堂再实惠在健康相比较校外的“野味”来说也是吃不出性价比的。学校北门口正对门,隔一条马路便是“香多多菜馆”,这个面积不到30平米的小菜馆,因为相对干净卫生的环境,实惠的价格而备受追捧,加之老板是z大毕业的学长自己创业开了这家菜馆,还专门聘请学校勤工俭学的学生,更是让诸多学弟学妹们认为,学长老板是个吃水不忘打井人的好商人,所以,“香多多”菜馆成了普通家庭出生的学生子弟宴请“宾客”、解馋会友的绝佳之选。 刘娜和杜世鹏是这家菜馆的常客,和老板私下关系比较好,因此,尽管现在正是饭点,也依然凭关系要了个大包间。7个人要了4箱子瓶酒。 杜世鹏挨个给每个人开啤酒皮,嚷嚷着说:“今晚大家伙儿要不醉不归,庆祝你们四人正式摆脱新生包袱,正式步入学姐队伍。” “耶耶,太好了。”李叶和刘娜听后,尖叫着响应,我无奈的摇头,如果真是喝醉,三个人我要怎么照顾的过来,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席间,李叶和杜世鹏带来的两个男生海侃尽谈着各类话题,天南海北,娱乐八卦、经济政治,荤素搭配,推杯换盏,几瓶酒下去三人就已经称兄道弟了。 刘娜和杜世鹏这对情侣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杜世鹏在刘娜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惹的刘娜一顿娇嗔打骂。 吴琳琳也顾不得吃菜,孤零零的坐在角落自斟自饮,抖着脑袋冲李叶和刘娜一个劲儿的翻白眼,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扬声说:“太不像话了,太没格调了,你们一伙人居然将如此真诚聚餐的意义搞得乌烟瘴气。” 一桌子人看了一眼刘娜,谁都没有搭理他,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一桌子菜基本没怎么动,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俨然已经被分成了三个帮派,我一个劲地低头猛吃,最后不忘将剩菜打包作为夜宵。说起打包,吴琳琳起初十分唾弃,她认为不论淑女还是熟女,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标准,不打包、不食嗟来之食是气概所需。我对她的这套理论从来都是充耳不闻,本来就出去吃不了几次,浪费那么多食物多可惜,一年下来,吴琳琳已经习惯,即便做不到欣然,却不再啰嗦着念叨了。 刘娜男朋友家境不错,很典型的富二代,结账的重任就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饭后,刘娜提议去k歌,一群人忽略了我的意见,直接杀去了“好乐迪”。 小包间里,灯光昏暗,音响整耳欲聋,李叶点了摇滚歌曲和两个男生吼的声嘶力竭,旋转的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刘娜和杜世鹏跟着音乐拍手。 吴琳琳生气的跺着脚,拽过我的衣服,蒙住头,躺在沙发角落上。我转头问刘娜怎么回事,刘娜看了吴琳琳一眼,附在我耳边说,“八成是吃饭的时候翻白眼抽筋了。” 我笑着不语,端着免费赠送的水果拼盘,向刘娜示意出去一下。 第五章 再次相遇 第五章再次相遇  你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就应该用一只手挡开点儿笼罩着你的命运的绝望,同时,用另一只手记住你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 “好乐迪”的所有装修采用的都是金色系,墙壁镶嵌着各种不规则的几何玻璃,亮的像镜子一般,软软的地毯踩上去很舒服,整个楼道充斥着各种不知名的音乐声和吼闹声。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这里靠近阳台,有阵阵清风袭来,还算舒服,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欣赏着金碧辉煌的装潢,感叹人类天生对美和品位有不懈追求,有的人穷其一生只为了留住心中认为最完美的“美”,可是现时代发展速度快的令人咋舌,对美的欣赏和认知品位也不断变化,谁能保证一种“美”,能作为主流永远的流传下去。 老妈的电话打来了,说哥哥在大学谈了女朋友,每个月开支增加了不少,爸爸的腰疼病又犯了,心脏也有些不舒服不肯去医院检查。村里开始重新分地了,我和哥哥因为上了大学就不再分地范围内云云。 老妈很生气,认为不给大学生分地这是剥夺作为农民的基本权力,但她老人家生性懦柔,有气只能窝在心里。 老爸老妈是村子的民办教师,虽然身在教师岗位但是也有自己的责任田,两人都是不善经营庄稼地,多年来,家里的庄稼只够我们一家四口一年的口粮,根本无法作为商品进行贩卖。爸爸的腰疼病就是在收割水稻的时候扭伤的,一直没去医院正规治疗过,都是自己在村里的药店买膏药,这些年每逢阴雨天就会犯,疼的在床上打滚。 我听着心痛,父母为了我们牺牲了太多,无法改变就去适应,边劝说着老妈民不与官斗,边叮嘱她稳住情绪多注意身体,我会和尽量节省开支,试着出去打工,对于老爸去医院检查身体的问题,我态度很坚决,老妈说会试着劝说的。老妈不愿意我出去打工担心被人骗,我安抚她会提高警惕,照顾好自己,老妈又唠叨了些学校的事情便挂了电话。 看着手里的嘟嘟响的手机,觉得心塞,老妈不是正式的教师,待遇与正式教师天壤之别,和老爸两个人的工资勉强够我和哥哥的学费和生活费,现在村里不给分地了,开支又会加大,真想赶快工作赚钱减轻家里负担。 一年前当我收到z大的录取通知书时全家都为我高兴,老爸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终于给他提了气,我看着激动的有些颤抖的父亲,一时语塞,从小到大,我都是最不被注意的那一个,哥哥成绩好,听话懂事,是父母一直以来的骄傲。我呢,性格像个男孩子,调皮捣蛋,学习上随波逐流,虽然成绩也算不错,我也清楚的知道父母却从未想过我会靠学习出人头地。一年来,我不停的努力,几乎包揽了各类奖学金,也顺利的申请到了助学贷款,就是希望能帮家里减轻一下负担,但一个普通农村家庭同时供两个大学生还是很吃力的,父母一身的病痛,却舍不得去医院。 没心情吃水果了,我放下拼盘,踱步来到阳台,阳台很大,围墙很高,两侧摆放着生长旺盛的盆栽,我趴在围墙上,双手支着脑袋,细想我这一年来有哪些支出是可以避免的,计划着下一个学期的每月要将生活费控制在多少钱以内合适,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啪”的一声从阳台角落传出,我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过身来,角落里一张藤木椅子上,一个男人低着头,穿着白衬衣,双腿交叠,朋克的头发遮挡住了眼睛,双臂环胸,耳朵上插着耳机,灯光照不到那里,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却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谁?谁在哪里?”我因惊吓,声音有些颤抖。 白衬衫男生站起,走出了阴影,从落地窗透过来的灯光一层层交替着打在他的脸上,男生一步步的走到我的面前,在看清他的模样后,我呼吸抽紧,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月色银亮,顶灯昏黄,高大的身影印在其中,周身氤氲着若有若无的微光,微风轻轻吹过,浓密的头发随风凌乱,贴在额头和脸颊,黑曜石般的眼睛镶嵌在白希的脸上,目光懒散不羁。是图书馆的白衬衣男生。 “hi。”他率先打招呼。 “......hi”。我的大脑已经当机,他怎么会在这里,我都没有注意到。 “再见。”他说完就要离开。 “......”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衬衣男生起步离开,后又驻住,退回到我面前,侧身对着我,双手插进口袋,“上次图书馆的事,你没对我说谢谢。” 我怔住,大脑飞速的跳转到图书馆那一日的事情,“哦,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走了,那天......事情太突然了。” 白衬衣男生挑了下眉毛,卸下一只耳机,言辞正正:“那今天说。” “啊?说......什么?”我有些白目。 “......” “哦,那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对男生表示感谢,还微微鞠了躬。 白衬衣男生好看的嘴角上翘,发出的声音也同样好听:“不客气,再见。” “......哦,再见。”我目送着白衬衣男生的身影离开。 “喂,等一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等我反映过来男生已经不见踪影,两次相遇的都那么突然,我甚至来不及问他的名字。我一时后悔不已,顿足捶胸,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怎么见了人连句整话都说不出口了。 许久,我望向男生离开的方向慢慢收回目光,阳台上的花,随着清风摆动着叶子,发出哗哗的声响,角落里的那个藤椅孤零零的摆放着,我踱步过去,坐在上面,从这里可以看清整个z大的全景,高大雄伟的教学楼和实验楼顶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名贤湖边挂着彩灯,湖面上空漂浮着点点亮光,那是学生们在放飞许愿灯,中心广场路灯很亮,聚满了玩耍的学生......与热闹的z大校园相反,坐在这里会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刘娜出来找我,说李叶为我点好了歌曲。包厢内,吴琳琳和李叶两个人疯了似的抱在一起蹦着,唱着“姐姐妹妹站起来。” 杜世鹏和两个男生正在玩划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易拉罐啤酒瓶,刘娜将我按坐在桌子上,切换好歌曲,音乐的前奏响起,我手里轻轻握着麦克风,慢慢地闭上眼睛: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 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 让一切喧嚣走远 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 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 有一群向西归鸟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 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 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 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 时光啊,请走的慢些,让我回到童真,那时候的我们不需要被生活的烦恼搅困,我们就是天真单纯的一群孩子,我所留恋的只是无心的自由...... 时光啊,请走的快些,让我快快长大,我可以扛起负担并骄傲的对妈妈说,我有如钢铁般硬实的身躯,不怕任何苦难,我所留恋的只是消失的自由...... 第六章 联谊会 第六章联谊会  如果你的人生注定不完美,那就试试看淡这一切。 恋爱是会传染的。当身边的人都跑去约会的时候,再自诩对谈恋爱无所谓的人,也会觉得寂寞空虚冷。所以当李叶提出要去联谊的时候,我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联谊会是学生会组织的,声仗颇为轰烈,在校的单身男女都会参加。李叶说让我不要给她丢脸,好好的打扮一下,大胆的去虏获男同学们的芳心。 联谊会那天,李叶和刘娜一大早就开始捯饬我,刘娜将珍藏许久自称“宴会精灵”的吸睛礼服借给了我,一条天蓝色的荷叶边连衣裙。无论衣服的颜色还是款式都不是我喜欢的,裙子纤长,对于身高和体型的要求都很高,刘娜的好身材穿起来肯定会“吸睛”,但,我穿起来,估计只会“掉牙”吧。刘娜见我面露难色,一边用熨发棒帮我卷头发一边鼓励我说,任何一个雄性动物看到雌性动物关注的都只是衣服里面的美景,对于什么样的衣服,他们不会关心。 对于男女关系,刘娜总是有各种道理和说辞,看着镜子里与自己风格完全不搭的衣服和头发,心底默默给自己打气,“我很漂亮,我很棒。”一切完毕后,李叶和刘娜拍着手告诉我万事俱备,只欠男人。 礼堂门口张贴着大大的宣传海报,刘娜千叮咛万嘱咐,要用力的收紧肚子,千万不要在联谊会上吃太多的东西,最好不要吃,吃一口腰围就会大一寸。我用力点头。 礼堂大概能容纳几百人,成排的座椅被横一行纵两列的割分开来,已经坐下了不少人。我和李叶签了名字,交了10元的入场费,领了一个号码牌,一杯饮料,被工作人员带领着坐在了礼堂座椅的最东侧,男生被陆续安排在了最西侧,女生参与的人不多,20个左右,男生倒是队伍壮观,坐满了整个西侧的座椅,很明显的“狼”多“肉”少。 主持人是个矮小的男生,操着乡音浓重的普通话,气势宣扬的阐述此次联谊会是单身男女结束孤寂,从此尽享合璧甜蜜的惊天地泣鬼神之重大活动,上至校花校草,下至歪瓜裂枣,无论男女,无论长相身家,只要单身,均可以来。实乃造福人类,为深处水深火热而无处发泄狂躁寂寞的单身狗狗们创造美好幸福生活的一大壮举。 李叶看着主席台上激动的快要跳起来的主持人低声对我说:“这厮肯定是单身,你看给他憋的。” 主持人说完,抹了把额头,指挥工作人员走流程。女生被安排站在礼堂舞台中央,待女生依次做完自我介绍后,男生站到自己喜欢的女生后面,这个过程女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着几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人的。 李叶欢快的跑上台,自信大方的介绍了自己,下面有些男生蠢蠢欲动,其实李叶虽不如刘娜的妩媚,也没有吴琳琳的清丽,但胜在娇小可爱,又幽默诙谐,还是比较受男生欢迎的。 轮到我了。我紧张的手心冒汗,口干舌燥,心脏狂跳到快要窒息,腿软的都快站不起来了,在座位上起身坐下多次,哆哆嗦嗦的上了台。由于关注点都在紧张上,没有看清脚下的台阶,我被绊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瞬间,台下一阵的哄笑。 此情此景,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杀,脸烧的通红,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头,感觉有点头晕,李叶朝我大声的喊了声,“加油”。我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心中默念,上帝,我相信您,请帮助我。用力的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气说:“大家好,我叫,李连,是城环学院的,我.....今天,我......今年大二,我爱好,是,是看书,还有......,我,我......” “哈哈哈”,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吓得眼前一阵晕眩,直接蹲了下来。 “好!看来这位美女还有些紧张,让先让她下去调整一下,有请下一位单身美女。”主持人见我情况不是很好,反映很快,把话直接接了过来。 我沮丧的低着头走下台去,恨不得拿块板砖拍死自己,太丢人了。 所有女生都做完了自我介绍,按顺序走上舞台中央。 我知道自己这次表现极差,甚至可以说是丢脸,但心中依然期许,希望一会儿回头自己的身后能站着男生,哪怕是一个也行。 主持人下了“回头”的口令后,我紧张地半天才闭着眼睛转过身去,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身后人的脸,我的视线所及之处,有两双鞋,还好,还好,还有两个支持者,看来不至于尴尬死了。 我抬起头来,眼前是一个身型魁梧的皮肤黝黑身上膻气浓重的屌丝,后面的那个人被他严严实实的挡住了,看不清长相,看来,应该是个瘦子。支持我的“粉丝”朋友们也是够了,个个都是奇葩,简直没有颜值可论。 我转头看向其他女生的身后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李叶后面也站了五六个,就连一个体重远远超过我,身上满是游泳圈的女同学身后都站了三个。我无助的抚额。 “好。既然男生们都选择好了,那我们就本着男女平等的原则,女生从爱慕自己的男生中选出最中意的一个或几个来进行下一个环节的有’话好好说’。女生们,现在开始选吧eon!”。 我身后一共有两个人,还有得选吗?第一个屌丝男,样子猥琐,浑身异味,pass。下一个,等等......白衬衣男生,他怎么也会在这。我吃惊的张着嘴,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不屑于来这个联谊会的。 “你好,李连,我们又见面了。”白衬衣男孩率先张口,慵懒的微笑。 “你......好。”我低下头,脸上烧的难受,腹诽不该来这个什么劳什子的联谊会,他一定会认为我是个饥渴的女生,饥不择食到跑来联谊。 “我叫周毅。” “......”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可是却是在这样的场合。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做好选择了吗?”周毅双手插在裤袋里,打趣地问着我,可目光却很真诚,右耳骨上的耳钉熠熠放光。 我没的选择了,况且,我在心里对周毅是期待的。 “嗯。”我点头。 周毅弯下身来,目光与我平行,问道:“是我吗?” “嗯。”我还是点头。 “哦,那就好,眼光不错,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周毅直起身来,礼貌的伸出右手,笑着说:“我很荣幸。” 他的手指纤长,握起来很温暖,也很细腻,不像小说中说的男人该有的粗狂宽厚,顺着我们两个手掌仿佛传递过来一股力量,我自信的迎上他的目光,“我也很荣幸。” 此时,阳光穿过礼堂的玻璃,打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明亮的光束一层层的落下,周毅逆着光站着,仿佛云间的翩翩少年,漂浮在袅袅缥缈的尘云中,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我赫然想到“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 按照接下来活动的流程,选择好伴侣的女生和男生去了第四食堂,这个食堂对于我们家境普通的学生来说是极少来的,环境好、菜量少、东西贵。 周毅带着我来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刚坐下,服务生端上了两杯饮料和一盘甜品,周毅将食物和饮料推到我面前,礼貌地问:“还需要别的吗?” “暂时不用,谢谢。”我小心翼翼的接过盘子,其实我肚子有些饿了,早上因为怕穿不上刘娜的衣服不敢多吃,联谊会上又经历了那么紧张的自我介绍,这都是消耗体力的。 周毅看了我一眼,端起饮料轻轻抿了一口说:“你今天穿的衣服不适合你,不好看。” “噗”。刚刚喝下去的饮料直直喷向周毅,白白的衬衣瞬间溅满污点,天啊。为什么说话要这么直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抽出纸巾,手忙脚乱的擦着周毅的衣服,脸上似火烧一般,想必我的头顶已经冒起烟了吧。我知道,我在周毅眼中的形象大概全毁了。 “呵呵,没事,不用这么紧张”。周毅禁不住笑出声来,但又礼貌的捂住嘴。 看着他强忍笑意,我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李连,看吧,和名字一样的没有女人味。 我的头几乎要低到桌子底下,燥热从脸颊直至耳朵热的发烫,“是吧,我也觉得不合适,我的衣服是,找同学借的。” “看的出来,和你并不匹配。”周毅说得云淡风轻。 好吧!我能适应,周毅说话的直接到不加任何修饰,甚至有些粗暴。 “哎呀!你的衬衣脏了,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无所谓,一件衣服而已,不过,你弄脏的,得你来洗。”周毅把玩着手腕上的金属表,抬眼看着我说。 我不好意思看周毅,眼神四下漂着,说:“那是当然,我帮你洗,会尽快还给你。” “行。” 第七章 感觉还不错 第七章感觉还不错  当幸福来时,牢牢的抓住它,尽管它稍纵即逝,也要给自己这个机会。 我和周毅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着,周围桌位的联谊男女都进行的有声有色,说说笑笑,有的甚至开始眉目传情。我有些坐立不安,面前的这位可是我曾经笃定与我有缘的男神,在他面前表现的镇定自若,那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 我自诩自己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假装喝果汁,偷偷用眼睛瞄了眼周毅,他很淡定地坐在那里,眉眼含笑地看着我,看见我瞄他居然冲我挑了下眉毛,顿时,感觉耳根火烧一样。 现在的我急需找点事做,我开始四下寻找李叶,一对男女从我眼前牵手走过,我吃惊地瞪大眼睛,这个女生,不是之前的那个超级游泳圈吗?那个骨瘦如柴的男生,他们都已经......天啊,这也太快了吧。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原来世间的雄性和雌性生物真是如刘娜所说,都是配比着来的,豆腐就是需要卤水来点,茄子就是得用大蒜提味儿,母鸡就是用来下蛋,公鸡的打鸣的义务就是得履行的啊...... “你在找什么?”周毅见我脑袋乱晃问道。 我连忙坐正:“哦,没什么,我找人。” “谁?”周毅也瞥了周围几眼。 “和我一起来的李叶。” “李叶?你之前上去的那个女生?”周毅摸着下巴问。 “对。我们一个宿舍的,关系很好。”我如实回答。 “······” “呃,呵呵。”这样的场合,不熟悉的人,实在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我局促不安的拿起果汁,放下,又拿起,抿了一口,放下。 我目光飘忽不定,但我知道周毅一直在看我,目光灼热。 “你想吃什么?我饿了。”周毅问。 周毅很风度的征求我的意见,恰好也缓解我的拘束,我从来没有来过第四食堂吃东西,不知道都有哪些菜品,见旁边桌子上摆着一盘炸蔬菜条,我对周毅指了指,说:“那个蔬菜条看起来不错。” 周毅看了一眼炸蔬菜条,去了点餐区,我连忙站起来找李叶,见她和对面的男生正不知道聊了什么,两人笑的前仰后合,我猫着腰小跑到李叶桌前,李叶见我一怔,随后冲我一个劲儿的努嘴,使眼神:“李连,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让我快离开,别打扰了她们。 我起身坐在她旁边,冲对面的眼镜男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拽起李叶的手说:“我联谊到的是白衬衣男生,给我修手机的那个,我好紧张啊,怎么办?” 李叶顺着我来的方向瞅了瞅,色迷迷的说:“呦嗬。够帅的啊。大脸妹,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整个联谊会最正点的被你挑走了。” 我无奈的叹气,这个死女人的表情太欠抽了,李叶对面的男生也转头看了过去,转头一副了然地对我和李叶说:“这人我认识,周毅,咱们学校的学霸,学管理的,今年大三了,家里好像特有钱,为人相当低调,脾气也是怪异的很。” “天啊,快回去,快回去。”李叶听完兴奋不已,忙拍掉我的手,夸张地推搡着我离开,眉毛跳跃着说:“你捡到了天降的妖孽,快去缔结孽缘。” 我的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低着头走到座位上,周毅看了看我回来的方向,没有说话,指了指蔬菜条和黑椒牛柳盖饭,自己闷头吃了起来。 一个上午下来,我也早就饥肠辘辘了,看周毅吃的正香,索性我也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顿饭吃的没有交集,周毅递给我纸巾,我接过擦了擦嘴。见李叶正起身要和四眼男生离开,我也想着找个借口和周毅告别,周毅先开了口:“你的手机给我。” 我疑惑着将手机递上,周毅拿起来按了几下,我听到了悦耳的手机铃声,是周毅的手机响了,周毅将手机还给我,说:“我的电话存进你手机了,你的电话我也有了,我下午有课先去宿舍换衣服,下课后我给你打电话。” 我木然了,“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周毅汗,“你得给我洗衣服,忘了?” 我顿悟,用力拍着额头:“我知道了,那下午下课见。” “嗯,顺便一起吃饭。”周毅说完,拿起手机离开。 我坐在座位上还有点回不过来神,李叶见周毅离开了,抛下四眼男生,猥琐着小跑过来:“怎么样,进展如何?”看李叶那八卦的嘴脸我就想抽她。 “还不就那样,没什么值得你期待的。” 李叶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吧唧着嘴巴,“不可能吧,那么长时间,我和四眼儿都已经定了下一次约会的时间了,你们没擦出点爱的火花?” 要不怎么说寂寞的女人有的时候比男人还要可怕呢,现在的李叶展现给我的嘴脸,简直就是唐伯虎点秋香里的石榴姐,猥琐的让人作呕。 还真是想气气她,我于是笑着说:“我们确实有点火花,不过还没到爱的程度,我下午下课后给他洗衣服,然后吃饭。” “什么?”李叶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我嗔怒地拍了李叶头一下,让她小声点。 李叶忙捂住嘴,笑嘻嘻地说:“你们发展的好神速啊,都开始为情郎洗衣做饭啦。” 真是被李叶这异想天开的造诣折服,“你真是太有想象力了,服了你了,别操心我的事了,管好你自己,赶快跟你的小四眼谈心去。”甩给了她一记白眼,我端起没有喝完的果汁离开了第四食堂。 走出食堂我心中窃喜,李叶有的话还是说的挺对的,“为情郎洗衣做饭”,呵呵,这个说法我喜欢,我伸了个懒腰,阳光好灿烂啊,白云悠悠,蓝天清爽,哇,我青春之花要绽放开了。 这次“约会”还算不错。 下午下课后,果然接到了周毅的电话,我草草收拾好东西跑出教室,那次李叶说我奔跑的背影是完全舍弃了女孩子的矜持,在周毅的召唤下“丢盔弃甲”。 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名贤湖,z大地标,十几年前仅是几平米见方的小沟,百年名校,曾走出诸多名人贤士,商界政界奇才,后有人歌颂小沟周围环境清幽,适合静思,遂学校花大气力扩建整修了一番,取名曰名贤湖,寓意名人贤士如湖水般涓流不息。 至此之后,数以万计的z大学子,为能与名贤湖相依相存而舍生取义。 第八章 甜蜜的负担 第八章甜蜜的负担  夕阳西下,晚霞将湖面映的通红,波光粼粼的湖面荡漾着金光,像炉火中的琼浆,远处天水一线,一个白衬衣男子靠在湖边的石头上,朋克头发偏向一边,额头低垂,看着湖中戏水的鸭子,湖面的金光印在他的脸上,此情此景,人、湖、鸭子和石头相得益彰,如水墨画般,看的人如痴如醉。 我就这样看呆了,直到周毅走到我的面前。他扬起手中的袋子,笑的很温柔:“喏,衣服在这里,我不着急穿,什么时候洗都行。” 我呆呆地接过袋子,又呆呆地看向他,他笑起来是那样好看,薄薄的嘴唇亲抿,嘴角轻扬,柔和且优雅,眼眸中映出夕阳的红色光芒,如醉人的陈酒,醇香得让人留恋,笑容一直深入眼底,我心跳加速,一时间感慨万千,上辈子我一定做了了不起的大事或者被负心人伤透了心,委屈和痛楚惊天地泣鬼神,所以,今生让我与这样优秀的男人相遇,感谢老天。 周毅抬手再我面前晃了晃,关切的问:“怎么了”。 我赶忙揉着眼睛说:“湖面的光太刺眼了,眼睛疼。” 周毅低头笑,于是我又看呆了。 周毅摇摇头说:“刺眼就别看了呗,去吃饭吧。”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周毅身后,他的步子很大,我小跑才能追上,周毅回头看了看我,脚步慢了下来,又慢了下来,我欣喜若狂地追上他,冲他咧嘴笑。 周毅温柔的摸了一下我的头,也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只这一眼,我感觉满足和幸福在身体里上蹿下跳,迅速膨胀终将我的身体穿破,顷刻间,我觉得自己光芒万丈。 晚饭吃的很愉快,周毅说我在他的面前不用拘谨,可以尽情发挥,畅快享用美食。 饭后是愉悦的湖边散步,周毅和我天南海北的聊着,他懂的东西很多,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文经武律,我觉得周毅是个对人生非常有规划的男生,并且意志力坚定。通过这一次的谈话,我和周毅之间的关系迈进了一大步。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快到了宿舍熄灯的时间,周毅将我送到宿舍楼门口,楼下有好几对情侣在依依惜别,我红着脸别过头去。 周毅将袋子递给我,我顺手接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似有一股电流传播到我的全身,身体微颤了一下,羞赧的抬头看向周毅,他表情轻松,说了句“再见”离开了。 我有些郁闷,他居然可以表现的这么淡然。 回到宿舍,李叶正在和吴琳琳吵架,刘娜见怪不怪的卸着妆,见我回来,李叶迅速朝吴琳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笑容银荡地向我扑来,我躲闪不及摔倒在床上,随后,两人像审犯人一样的问了我一堆问题,无外乎我和周毅还没有萌芽出的感情的芽芽。 我懒得理他们,用力挣扎起来,说理了理衣服说:“真是有些多不住你们啊,没有任何感情发生。” 李叶不信,说我满脸写着“失身”。吴琳琳围着我转了一圈,摇头说:“李连说的对,你和周毅无论在颜值、学识、星座和家世都存在着比马里亚纳海沟更深刻的距离,周毅不会看上的,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李叶不服,和吴琳琳理论起来,吴琳琳也不示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摆事实讲道理,将我和周毅如何如何不相配细细阐述了一通,李叶认为吴琳琳是在贬低我。就这样,明明是关乎我感情的事情,最后演变成了李叶和吴琳琳的彻夜舌战。 我爬上床,插上耳机听着收音机里午夜知心姐姐的情感夜话,发现好像自己好像真的恋爱了,才仅仅一天时间,我对周毅萌生出了异性之间朋友之外的感情。 第二天,我没有洗周毅的衬衣,我认为这是我们爱情开始的定情信物,衣服上的果汁是爱的见证,那小品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这是爱的泥点子。”要好好珍藏起来。我把周毅的衣服小心的叠起来,装进透明的塑料袋,放在枕头下。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和周毅每天见面,周毅没有问起衬衣的事情。我们一起散步聊天,一起吃饭泡图书馆,我对他了解的越来越多,他的兴趣爱好、喜欢的食物、讨厌的东西,我都牢牢记在心里。 一天下午吃完饭,我和周毅坐在湖边,周毅看了会水里的鸭子,低声说:“李连,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可以多留几年了。” 我听完高兴地手舞足蹈,我发现自己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这个白衬衣男生。 为了与他能靠的更近,我跑遍图书馆借来他喜欢的书点灯夜读,努力练习他喜欢的网球即使摔的伤痕累累。李叶常常揉着着我身上青紫包,挖苦我魔杖了,快要迷失自己了。我笑着说,这是甜蜜的负担。 初秋的一天,我和周毅照常吃完晚饭来湖边散步,夜晚的风已经有些凉了,我缩着脖子,拉紧衣服的拉链,周毅见状,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我理智上本想拒绝,这么冷的天,他也仅穿了一件衬衣加一件薄外套,可我的行动上接受了,这些电影里才会有的桥段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身上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我看着周毅耸起肩膀有些心疼,想要摘下外套,周毅按住我的手,说,“别让来让去,麻烦”。 我问周毅:“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白衬衣。” 周毅说:“这样的衣服简单,不用每天将时间浪费在思考穿什么衣服上。” “你不怕女孩子会认为你每天都只穿那一件吗?毕竟女生都不喜欢邋遢的男生。” 周毅抬手拉了拉衣服领子,样子有些慵懒,说:“你认为我会在意吗?” 湖边的路灯有些昏黄,朋克头发下落下一大片的阴影,我看不清周毅的眼神,于是点头,继续问:“你为什么要弄这样的头发?看着挺摇滚的,和你的气质不搭啊。” “你怎么知道不搭?”说着周毅用手摆出了摇滚人士惯用手势,表情狰狞的嘶吼“rock~~。” 我被周毅的动作逗得前仰后合,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优雅的外表下还藏着一颗火热的心。” 我这一笑,肩上的外套掉了下来,周毅赶忙伸手抄起,他的右手越过我的肩膀,左手穿过我的腰,稳稳的接住了外套。他靠近我的一瞬,充满青春味道的男性气息,沁入鼻息,像春天的青草味道,我们靠的很近,能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热量,菱角分明的脸颊离我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抬眼就可以看见他紧抿着的唇,薄且性感。此刻我就在他的环抱中,感觉时间骤然停止了,我身子崩的笔直,一动不动,眼睛也紧张的不敢眨。 周毅将外套重新套在我身上,拢了拢,低头看我。我就这样僵直站着,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也这样低着头看我,目光盈盈闪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突然,周毅拉住我的胳膊带向他,我满满的落入一个并不宽厚却很温暖的怀抱,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一下一下的,像是最珍贵的宝贝。 所有的不确定和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缓缓地伸出手,环上周毅的背,用力的抱紧,心底绽放出了最美的烟花。 如果说现在有人需要我用失去所有来换取与他真心相处的话,我相信那个人就是周毅。 深秋夜下,名贤湖畔,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在这里,他说,连,不要离开我。她答应了,似是许下万年不变的诺言。 那时候的他们都坚信诺言的存在,更坚信两个人的感情深到即使再尖利的匕首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第九章 周毅的运动会(一) 第九章 周毅的运动会(一)  时间在走,年龄在长。懂得的多了,看透的多了,快乐越来越少了。我怀念,那些年,未来遥远的没有形状,我们单纯得没有烦恼。 ——一句话领悟人生 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z大是百年名校,从建校开始,校长就主张要德育、教育、体育兼并发展,因此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文化体育的建设在全国名牌大学里都是首屈一指。 这次的秋季运动会,学校要求由学生会全权负责,要求每个班子至少出3个报名项目。大一的时候,每天忙于转专业考试的学习,我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的活动,这次到了新班级,对同学们又不熟悉,也不想出风头,所幸也不想参加了。 “李连,你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学生,也是历届转规划专业的学生中第一个全科优秀的学生,咱们班一共就五个女生,都没有报项目的。不知道你在运动方面有没有什么擅长的,这次的运动会,希望你能参加。”新班长赵然站在讲台上,微笑着征求我的意见。 “我,可是......我没有什么擅长的体育项目。”赵然身材属高大魁梧一类,此刻站在讲台上,我被迫需要抬高头才能面前与他对视。 “没关系,咱们班已经有两个项目了,我报了一个网球,另一个是刘晓阳的三级跳远,我的水平一般,不过刘晓阳那个项目拿奖不成问题,你就选个最轻松的项目参加就行。”赵然说着走下了讲台,站到我面前,又朝我露出了亲切阳光的笑容。 我赶紧站了起来:“那好吧,我就随便报一个吧。哪个项目轻松点?” “这次的运动会新增加了一个体育项目——跳绳,一般都是女生报名,你可以试试看。”刘晓阳也站在了我面前。我对他不是很了解,自转到规划专业以来,我和班子的男生都很少说话,只知道他是学生会体育部的,很受女孩子欢迎,但此刻他突然站在我面前,那帅气阳光的脸庞,我也着实看呆了。 “那,那好吧,那我就报跳绳吧。”忽感自己此刻的举动太过尴尬,我轻咳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好,我这就帮你填报一下,下午就送去体育部。”赵然说着就回到讲台上,帮我填起了表格。 “李连,你真是太好说话了,一点不扭捏。”刘晓阳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旁边躲了一下。 “哈哈哈,不至于吧,只是碰了一下而已啊,太有意思了。”刘晓阳说着大笑了起来,班子其他的男生也三三两两地跟着笑。 我的脸顿时红到脖子,慌忙坐在了椅子上。 “刘晓阳,你开玩笑注意点场合。怎么着也是女生。”赵然见我尴尬出声制止了刘晓阳,“表填好了,李连同学,你看一下。”赵然将表递到我面前。 “谢谢。” 赵然为人处世非常沉稳,办事也是周到全面,所以班子的男生都很听他的话。 中午下课回到宿舍,我把上午的报名运动会还有刘晓阳的事告诉了李叶。 李叶听后大笑了起来:“李连,你这命真是典型的桃花命啊,先是有周毅那一极品男神,现在又多出个风流的刘晓阳来,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我不明白李叶什么意思,问道:“你说刘晓阳风流是指什么?”刘晓阳长得是很帅气,而且是那种很妖孽的那种型,应该是很招女生喜欢的类型。 “刘晓阳z大学生会的体育部副部长,外号‘小闪电’,不光是他运动神经发达,体育项目样样在行,更因为他换女朋友的速度比闪电还要快,最短的交往记录听说只有三个小时。乖乖,这个绝情啊,听说那个女的为了他差点自杀。”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想起早上刘晓阳,看着一副阳光无害样子,没想到还是个情场老手。 “喂喂,你不是有周毅了吗?难道对这个情圣也动了凡心了?” 我拍了一下李叶的头:“你瞎说什么呢,我今天才第一次和他说话好吗?再说了......“ “再说了,你还有周毅呢,对吧?”不等我说完,李叶抢着打断我说的话:“周毅是不错,不过这个刘晓阳也不是盖的,他家世代从军,可谓是根红苗正的红n代了,听说爷爷还是个了不起的大司令,爸爸也在军区担任要职,妈妈是大学老师,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估计以后工作都不用发愁找了。” “你这人真是,咱们学生的首要任务是什么?是学习。别把那些社会上恶俗的想法带到学校里来,我去上课了。”我收拾好书本去了教室。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周毅说起了运动会的事,周毅见我兴致勃勃,上下瞄着我说:“你还真打算报名啊?跳绳虽然很简单,但是你这体型,能行吗?” “什么意思啊?我这体型怎么了?再说了,跳绳跟体型有关系吗?”要知道我对身材是很敏感的,上大学那会,女生个个争先恐后的减肥,我们宿舍的也不例外,刘娜和李叶为了能减下去一斤,可以一个星期不吃饭。我可不行,本身就是易胖体质,这些年来也不怎么控制饮食,更加不会为了减肥去拒绝美食,所以体重一直居高不下,164cm的身高,60公斤重。在批量生产骨感美女的z大校园里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你看你,又急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知道吗?” “面不改色那也得分是什么事吧,你刚才说的话我认为是实实在在的歧视肥胖女性,胖怎么了,胖就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了吗?胖就该远离集体活动了吗?我胖,我骄傲。”我挺着胸脯,朝周毅一顿狂轰乱炸。 “好好,我错了行了吧?我为刚才说的话道歉,你不胖,很标准,丰腴的美,这样可以了吧?”周毅朝着我连连摆手。 “这还差不多。就得有这觉悟才行,在女生面前永远不要提‘胖’这个字,这是尊重女性,维护女性尊严,知道吗。对了周毅,这次运动会你报名了吗?” “没有,我对这种活动没有兴趣。”周毅耸耸肩不以为然。 “这样啊,你那么擅长网球,如果参加的话一定可以得第一,真可惜了。”我抬脚踢了下脚边的石子。周毅虽然平时的最大爱好就是看书,但运动神经也很不错,尤其网球打的很好,堪比专业运动选手了。 “我不喜欢在无谓的竞技中浪费时间。” “算了,不参加也不见得就是遗憾,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走,跟我去买跳绳,从今天开始,我要集中练习一下。”我拉着周毅奔向超市。 一个星期后,运动会如期举行。 这一个星期来,我每天逼着周毅当我练习跳绳的助手,也逼着自己要在一分钟内跳至少跳够200个。周毅担心我运动强度太大,伤了膝盖,可是我觉得一件事情不做就不做,如果做就要认真真诚的对待,他拗不过我,每次跳完都要帮我按摩好长时间。日跳夜跳,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一分钟正好不多不少跳200个。 因为跳绳对场地是有要求的,不适宜在太硬的地面或者水泥面进行,比赛当天,跳绳比赛被安排在一个网球内。我换上了班里准备好的运动服,火红颜色的t恤、白色的短裤,青春气息很浓。 刘娜、李叶和吴琳琳都跑来为我加油,我四下张望半天,也没有看见周毅的身影。“奇怪,说好了今天来看我比赛的。”我心中狐疑。 “李连,嘀咕什么呢?快点准备,该你上场了,加油。”李叶指了指我前面吹哨子的裁判。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加油,李连,你可以的。这时,手机短信声音传来,我点开一看是周毅发来的:“李连,正常发挥,注意安全,输赢都不重要。” 又四下找周毅的身影,他这是在干嘛,说好来给我加油,就只发一条短信吗,太不够意思了。 跳绳比赛参赛人数不是很多,裁判临时决定所有参赛选手5人一组,一分钟内跳的个数最多的进入下一轮决赛,我被分在了第一轮。 这是我大学以来,甚至可以说高中以来第一次参加正式的运动会比赛,很是紧张,手心直冒汗,我闭着眼睛不停的深呼吸。 “加油,李连,不要紧张,我们都支持你。”刘娜和李叶在我身后大喊。 “哔哔。比赛开始。”哨声响起。 摘掉眼镜,深呼气,摇绳、起跳,黄灿灿的绳子在我面前上来下去,心跳随着绳子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快,110......140......121。 第十章 周毅的运动会(二) 第十章 周毅的运动会(二)  越是不苟言笑的人,突然说出的话,越是具有震摄力和感染力,越是对你深情的人,越是会关注你的不经意间的情绪。 “哔哔。时间到,比赛结束。这一组,3018号进入下一轮。” 3018?3018!不就是我吗? “李叶,是3018号,我胜出了,耶。”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个姐妹跑过来抱住我。 李叶笑着说:“太棒了李连,没想到你跳绳的时候,身姿也是蛮卓越的啊。” “李连,恭喜你,下一轮继续努力。”刘晓阳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朝我招了招手。 “谢谢。”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正在比赛吗?突然跑来这里做什么? “别立刻坐下,溜达溜达。”跳远场地广播响起,刘晓阳朝我们点了下头,快奔过去。 “哇塞,脸,不一般啊,刘晓阳的比赛场地离这里也挺远的呢,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哦。”李叶色米米的眼神配合着那阴阳怪气的声调,着实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刚才一直站在这里的啊,我还以为是裁判呢。”刘娜指了指刚才刘晓阳站过的地方。那不就是我比赛的时候,离我正对面不到两米的距离吗?许是我刚才太多于紧张,又没戴眼镜的缘故,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对面站着的人。 “全程直播观看,李连,你的面子可够大的。”真想拔了李叶这三寸不烂之舌。 “得了吧。别恶心人了。” “不过情敌都登堂入室了,正宫怎么还没见到面呢?脸,周毅不知道你要来参加比赛吗?”李叶夸张地将手掌挡在额头上,四下张望。 “我怎么知道。”连刘晓阳都过来看我的比赛了,周毅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脸。咱们先走走放松一下,刘晓阳不是说得溜达溜达吗,半个小时候之后才进行下一轮比赛呢。”刘娜和李叶一人挽着我一个胳膊沿着网球场四周转悠。 这次的运动会基本上把z大所有的场地都用上了,无论室内的室外的。田径类的比赛被安排在了学校的塑胶操场,球类比赛也各得其所。 z大室外网球场一共有6个,都是沿着明贤湖而建的,学生中报名参加网球比赛的人不是很多,所以网球场空缺了两个,就腾出来进行跳绳和踢毽子比赛了。 走到第二个网球场的时候,李叶突然指着前面大声说道:“姐妹们,你们看前面好热闹啊。” 我们三个寻声望去,果然,前面一个网球场外围观了大批的观众,黑压压的一片,以女生居多,个个扒着网球场的拦网尖叫着。 “现在这些小女生真是够了,都跟吃了药似的,还有点矜持的样子吗?”吴琳琳最见不得女生争先恐后的样子。 “看样子比赛很激烈啊,反正还有半个小时,走,姐几个,咱们也去瞧瞧。”不等我说什么,李叶拽着我朝人群奔去。 不顾周遭人的白眼和嗤鼻声,我们四个拨开人群站在了最前面。球场里两个男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赛,乒乒乓乓你来我往,我们站在球场的北侧,与网球拦网是平行的,只能看清面朝我们的男生,而与靠近我们最近的另一个比赛选手是背对着我们的。 “咦,脸,那男生不是你们班的班长吗?他参加的网球比赛啊,呦呵,还以为这大哥会去打拳击呢。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累的不行了。”我眯着眼睛朝李叶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男生大概的轮廓,高高大大的,仔细一看,果然,是班长赵然。 赵然打的明显很吃力,身子已经弯不下去了,满脸是汗,衣服前襟也湿了一大片,动作显得有些急躁,每个回球都打的气势汹汹,但无论怎样,球路和力道都会被对面的选手很轻松地化开。 看了一下分数牌:6-1,赵然这场比赛就胜了一局,现在比分是40-0赛点,如果对方要是赢了这个球的话,那胜负就很明显了。 赵然对面的男生一身白色网球装,蓝白相间的网球鞋,球拍是尤尼克斯的。起初为了和周毅走的更近,我挣扎着打过一阵子网球,以我的经验看来他的装备非常专业。 男生身子压的很低,轻轻的左右摇晃,球拍在他的手中,如飞舞的陀螺转来转去,动作标准利落,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旦时机成熟,就会迅速精准得抓捕猎物。 奇怪。他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瞬间,一个人影从我脑海中闪过,周毅? 失神之际,身后传来“哇”的一声,随后各种欢呼和尖叫,原来赵然将球打出了界外。 比赛结束,两人相互握手致敬,在随后与现场裁判的握手过程中,我见到了让我惊讶的侧脸,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不错,就是周毅。 被打出界外的球在外围网上弹开后慢慢地滚到球场边缘,周毅走过去弯身去捡的那一刻见到了因吃惊瞪大眼睛的我,他眼中的惊讶无异于我,在愣怔了半秒后,周毅轻笑,那轻扬地嘴角有着惊喜和欣慰,周围的女生再次疯狂的尖叫了起来。 “来了。”周毅说得云淡风轻。 “你怎么会在这里打网球?” “你比赛结果怎么样?”周毅不答反问。 “我进入下一轮了,你不是说不会......” “周毅,你太帅了吧,简直就是手冢国光的级别啦,又酷又有型。”李叶抢断我的话,将我挤到了一边,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简直快要贴在了网上。 可恶的李叶,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周毅看了李叶一眼,又将视线转向我,笑而不语,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闪着晶莹的光,阳光置于头顶,白色的棒球帽打下一片阴影,脸色有运动过后的健康红。 “周毅,你为什么会......”哔哔,跳绳场地的哨子响起,裁判拿着扩音器大喊:“参加跳绳比赛的运动员马上到比赛场地。” “李连,叫你呢,午饭的时候,当面说。”周毅催促着我。 首战告捷,接下来的决赛发挥正常,拿了个第四,与第三名就仅仅差了一个。我很满足,总算对得起这段时间来的苦练。 上午的比赛基本结束,告别李叶他们三个,我飞快地跑去食堂。 第一食堂门口,周毅远远地站在那里,他换下了比赛的运动服,又穿上了白衬衣和休闲裤。 “别着急,跑什么。”周毅见我跑得气喘吁吁的,递过来一杯矿泉水。 “谢谢。”我接过抿了一口。 “先去吃饭,等会再问。”见我张口要问,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牵着我的手腕进了食堂。 周毅打了两份打卤面,将饭卡递给我。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们在一起不管是吃饭还是逛街,都要aa制。周毅说我矫情,但是我认为这是我尊严的象征,无论周毅家条件如何,那都是他父母给他的,我不应该理所当然的去占用一分一厘的便宜,这是原则。 “周毅,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网球赛场上,之前不是告诉我,不会去参加这样的活动吗?” 周毅不抬头看我,也不回答,吃了口面条,不紧不慢地嚼着,我急得一把抢过他的筷子,“别这么端着架子了行不,快说,不然我把筷子扔了。” 周毅笑了一下,又轻轻皱起眉头,思考了半天,冒出一句:“你不是说过希望我能参加吗?那我就试试喽。” “我什么时候......说过。”仔细想想,我好想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他不去发挥特长而感觉惋惜,并无强求之意,自己也说过即忘,没往心里去。没想到无意间的一句话,会让他这么全力以赴,感动因子又如袅袅的炊烟在心中升起。 “谢谢你。”是谁说过:“千句万句的,‘我会给你’,也抵不上一句‘拿着’。” 接下来的网球比赛,周毅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可周毅在决赛当天却突然宣布退出比赛,对手不战而胜。 “周毅,你脑子有病吧,为什么退出?这不白白让人捡个大便宜吗?”如果没有实力冲到决赛还好说,已经到了这步了,却说要放弃了,这简直是拿自己开玩笑, 周毅背上背包,没搭理我,迈起步子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周围的人纷纷朝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周毅停了下来,转过身,双手环胸看着我,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干嘛?” “你说干嘛?赶紧解释,不然我生气了。”我快步走上前去,狠狠地打了他的胳膊一下。这家伙还这衣服拽样子。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不想打了。” “那总得有个理由吧,已经到了决赛了,突然说不打了,这不太奇怪了吗?”他这个解释太牵强了,任谁好好的成绩,到决赛了都不会轻易放弃吧。 “奇怪是有点。不过,我觉得很正常。”周毅自顾说着朝网球场外走去。 “你......”真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他的作为以及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对于这个荣辱不争,凡事都看得很淡的男生,貌似胜负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有感兴趣和不感兴趣两种。因为成绩,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让自己不至于空虚的手段。 “李连,你跟不跟上来?”周毅回头喊我。 “来了,来了。”此刻,我的心里似乎对刚才他退赛的愤怒减少了很多。算了吧,懒得打了,就是他的理由。 第十一章 放弃决赛 第十一章 放弃决赛  越是不苟言笑的人,突然说出的话,越是具有震摄力和感染力,越是对你深情的人,越是会关注你的不经意间的情绪。 “哔哔。时间到,比赛结束。这一组,3018号进入下一轮。” 3018?3018!不就是我吗? “李叶,是3018号,我胜出了,耶。”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个姐妹跑过来抱住我。 李叶笑着说:“太棒了李连,没想到你跳绳的时候,身姿也是蛮卓越的啊。” “李连,恭喜你,下一轮继续努力。”刘晓阳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朝我招了招手。 “谢谢。”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正在比赛吗?突然跑来这里做什么? “别立刻坐下,溜达溜达。”跳远场地广播响起,刘晓阳朝我们点了下头,快奔过去。 “哇塞,脸,不一般啊,刘晓阳的比赛场地离这里也挺远的呢,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哦。”李叶色米米的眼神配合着那阴阳怪气的声调,着实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刚才一直站在这里的啊,我还以为是裁判呢。”刘娜指了指刚才刘晓阳站过的地方。那不就是我比赛的时候,离我正对面不到两米的距离吗?许是我刚才太多于紧张,又没戴眼镜的缘故,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对面站着的人。 “全程直播观看,李连,你的面子可够大的。”真想拔了李叶这三寸不烂之舌。 “得了吧。别恶心人了。” “不过情敌都登堂入室了,正宫怎么还没见到面呢?脸,周毅不知道你要来参加比赛吗?”李叶夸张地将手掌挡在额头上,四下张望。 “我怎么知道。”连刘晓阳都过来看我的比赛了,周毅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脸。咱们先走走放松一下,刘晓阳不是说得溜达溜达吗,半个小时候之后才进行下一轮比赛呢。”刘娜和李叶一人挽着我一个胳膊沿着网球场四周转悠。 这次的运动会基本上把z大所有的场地都用上了,无论室内的室外的。田径类的比赛被安排在了学校的塑胶操场,球类比赛也各得其所。 z大室外网球场一共有6个,都是沿着明贤湖而建的,学生中报名参加网球比赛的人不是很多,所以网球场空缺了两个,就腾出来进行跳绳和踢毽子比赛了。 走到第二个网球场的时候,李叶突然指着前面大声说道:“姐妹们,你们看前面好热闹啊。” 我们三个寻声望去,果然,前面一个网球场外围观了大批的观众,黑压压的一片,以女生居多,个个扒着网球场的拦网尖叫着。 “现在这些小女生真是够了,都跟吃了药似的,还有点矜持的样子吗?”吴琳琳最见不得女生争先恐后的样子。 “看样子比赛很激烈啊,反正还有半个小时,走,姐几个,咱们也去瞧瞧。”不等我说什么,李叶拽着我朝人群奔去。 不顾周遭人的白眼和嗤鼻声,我们四个拨开人群站在了最前面。球场里两个男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赛,乒乒乓乓你来我往,我们站在球场的北侧,与网球拦网是平行的,只能看清面朝我们的男生,而与靠近我们最近的另一个比赛选手是背对着我们的。 “咦,脸,那男生不是你们班的班长吗?他参加的网球比赛啊,呦呵,还以为这大哥会去打拳击呢。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累的不行了。”我眯着眼睛朝李叶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男生大概的轮廓,高高大大的,仔细一看,果然,是班长赵然。 赵然打的明显很吃力,身子已经弯不下去了,满脸是汗,衣服前襟也湿了一大片,动作显得有些急躁,每个回球都打的气势汹汹,但无论怎样,球路和力道都会被对面的选手很轻松地化开。 看了一下分数牌:6-1,赵然这场比赛就胜了一局,现在比分是40-0赛点,如果对方要是赢了这个球的话,那胜负就很明显了。 赵然对面的男生一身白色网球装,蓝白相间的网球鞋,球拍是尤尼克斯的。起初为了和周毅走的更近,我挣扎着打过一阵子网球,以我的经验看来他的装备非常专业。 男生身子压的很低,轻轻的左右摇晃,球拍在他的手中,如飞舞的陀螺转来转去,动作标准利落,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旦时机成熟,就会迅速精准得抓捕猎物。 奇怪。他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瞬间,一个人影从我脑海中闪过,周毅? 失神之际,身后传来“哇”的一声,随后各种欢呼和尖叫,原来赵然将球打出了界外。 比赛结束,两人相互握手致敬,在随后与现场裁判的握手过程中,我见到了让我惊讶的侧脸,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不错,就是周毅。 被打出界外的球在外围网上弹开后慢慢地滚到球场边缘,周毅走过去弯身去捡的那一刻见到了因吃惊瞪大眼睛的我,他眼中的惊讶无异于我,在愣怔了半秒后,周毅轻笑,那轻扬地嘴角有着惊喜和欣慰,周围的女生再次疯狂的尖叫了起来。 “来了。”周毅说得云淡风轻。 “你怎么会在这里打网球?” “你比赛结果怎么样?”周毅不答反问。 “我进入下一轮了,你不是说不会......” “周毅,你太帅了吧,简直就是手冢国光的级别啦,又酷又有型。”李叶抢断我的话,将我挤到了一边,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简直快要贴在了网上。 可恶的李叶,还真是会见风使舵。 “......”周毅看了李叶一眼,又将视线转向我,笑而不语,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闪着晶莹的光,阳光置于头顶,白色的棒球帽打下一片阴影,脸色有运动过后的健康红。 “周毅,你为什么会......”哔哔,跳绳场地的哨子响起,裁判拿着扩音器大喊:“参加跳绳比赛的运动员马上到比赛场地。” “李连,叫你呢,午饭的时候,当面说。”周毅催促着我。 首战告捷,接下来的决赛发挥正常,拿了个第四,与第三名就仅仅差了一个。我很满足,总算对得起这段时间来的苦练。 上午的比赛基本结束,告别李叶他们三个,我飞快地跑去食堂。 第一食堂门口,周毅远远地站在那里,他换下了比赛的运动服,又穿上了白衬衣和休闲裤。 “别着急,跑什么。”周毅见我跑得气喘吁吁的,递过来一杯矿泉水。 “谢谢。”我接过抿了一口。 “先去吃饭,等会再问。”见我张口要问,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牵着我的手腕进了食堂。 周毅打了两份打卤面,将饭卡递给我。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们在一起不管是吃饭还是逛街,都要aa制。周毅说我矫情,但是我认为这是我尊严的象征,无论周毅家条件如何,那都是他父母给他的,我不应该理所当然的去占用一分一厘的便宜,这是原则。 “周毅,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网球赛场上,之前不是告诉我,不会去参加这样的活动吗?” 周毅不抬头看我,也不回答,吃了口面条,不紧不慢地嚼着,我急得一把抢过他的筷子,“别这么端着架子了行不,快说,不然我把筷子扔了。” 周毅笑了一下,又轻轻皱起眉头,思考了半天,冒出一句:“你不是说过希望我能参加吗?那我就试试喽。” “我什么时候......说过。”仔细想想,我好想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当时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为他不去发挥特长而感觉惋惜,并无强求之意,自己也说过即忘,没往心里去。没想到无意间的一句话,会让他这么全力以赴,感动因子又如袅袅的炊烟在心中升起。 “谢谢你。”是谁说过:“千句万句的,‘我会给你’,也抵不上一句‘拿着’。” 接下来的网球比赛,周毅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可周毅在决赛当天却突然宣布退出比赛,对手不战而胜。 “周毅,你脑子有病吧,为什么退出?这不白白让人捡个大便宜吗?”如果没有实力冲到决赛还好说,已经到了这步了,却说要放弃了,这简直是拿自己开玩笑, 周毅背上背包,没搭理我,迈起步子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周围的人纷纷朝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 周毅停了下来,转过身,双手环胸看着我,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干嘛?” “你说干嘛?赶紧解释,不然我生气了。”我快步走上前去,狠狠地打了他的胳膊一下。这家伙还这衣服拽样子。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不想打了。” “那总得有个理由吧,已经到了决赛了,突然说不打了,这不太奇怪了吗?”他这个解释太牵强了,任谁好好的成绩,到决赛了都不会轻易放弃吧。 “奇怪是有点。不过,我觉得很正常。”周毅自顾说着朝网球场外走去。 “你......”真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他的作为以及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对于这个荣辱不争,凡事都看得很淡的男生,貌似胜负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有感兴趣和不感兴趣两种。因为成绩,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让自己不至于空虚的手段。 “李连,你跟不跟上来?”周毅回头喊我。 “来了,来了。”此刻,我的心里似乎对刚才他退赛的愤怒减少了很多。算了吧,懒得打了,就是他的理由。 第十二章 离开 第十二章 离开  在他/她的关心中,沦陷;在他/她的眼神中,沉溺;在他的爱情里,溃不成军。 我随着他一直走着,穿过操场,绕过实验楼,辗转来到与z大东门仅一路之隔的住宅小区。因为离住宅区很近,房租又便宜这里出入最多的就是租房子的情侣,李叶常常打趣说这里是释放压力,增长动力的粉~灯~区。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第一次进入这个小区,我紧张的看着四周,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给你看样东西。”周毅脚步一直没停。 看他那轻车熟路的脚步,心里一阵诽议,这家伙不会带我来——日租吧? 这个念头刚刚蹦出就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我毛骨悚然。 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好嘛,虽然我很喜欢周毅不假,但十二年的寒窗苦读让我明白学习对于学生才是最重要的,近20年来保守封建农村环境让我明白,“花自重,不失其姣美,草自重,不失其刚强。女人自重,不失其风韵”,自重自爱是女人最起码生存准则。屠格涅夫说过:自尊自爱,作为一种力求完善的动力,却是一切伟大事业的渊源。女人,尤其是还身为学生的我来说...... 心里一遍遍地默诵着道德经,怎奈却压不住心中那小小的激动和期待。 “到了。”我的脑子正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周毅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手指指着我们的前方。 一颗树下放着一个纸盒子,里面有一窝好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狗,柔柔软软地挤在一起。 “哇,好可爱。”我忙跑过去蹲下来,摸着这些小可爱,心里喜爱的不行不行的。 “你怎么发现它们的,好可爱,我喜欢。”从小就对狗狗情有独钟,喜欢他们的忠贞和不离不弃,但经历过一次狗狗病逝后,心底产生了阴影,就怕自己饲养不好,让无辜的动物受罪。 “昨天经过这里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它们的母亲就死在那里。”周毅用脚尖点了点脚下的空地。 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周毅这么一指我才发现,那里果然有一摊血迹,时间太久已经凝固成了黑色。 “好可怜啊。那周毅,咱们可以把它们带走吗?” 周毅走到我面前也蹲了下来:“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把它们抱走。”说着我端起纸箱子。 “等会。”周毅按下我的手,“你打算抱去哪里?” “当然是......”本来说想抱去宿舍,可一想,这么多狗要放在哪里,况且吴琳琳非常不喜欢有毛的动物,我这么贸然的抱去宿舍,一定会遭到她们几个人的反对的。 如果不幸被宿管阿姨发现,依她那火爆的脾气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给扔出去的。 “我不知道。” “我认识畜牧专业的一个研究生,他平时负责实验室管理,昨天和他说过了,他很乐意。” “真的吗?太好了。”周毅想事情永远都是这么有远见,不对,等等,畜牧专业实验室?“不行,去实验室的话,那不就是去做实验的吗?那这些狗,还有活路吗?”我吓得赶紧抱起纸箱子,护在身后。 “如果这样那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周毅不紧不慢地说。 “这倒是。” 周毅接过我手里的纸箱子,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他那里有饲养这些动物的东西,你可以放心。” 随周毅走出小区,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喂!你昨天来这里做什么?” “那么想知道?”周毅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温柔的戏谑。 “废话。”我双手插在腰上,气呼呼地瞪着他,大有他如果承认做了不好的事情的话就和翻脸的气势。 “不想告诉你。” “好啊周毅,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平时看着挺衣冠楚楚的一人,没想到满肚子男盗女娼。”真是太过分了,枉我平时将他视为神佛一样的人。这厮,真是触及到我骨髓里的愤怒和不耻了。 我一把抢过周毅手里的纸箱子,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白眼,快步的走开。 “哈哈哈。”周毅的笑声在身后响起,“李连,你太可爱了,随便一点什么事就能把人的心情搞的很好。” “你什么意思?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居然还嘲笑起我来。” “......”周毅不语,踱步走近,双手环胸,慢慢俯下身来,眼睛眯得看不出情绪,“喂!胖丫头,我发现一个特有趣的事儿。” “干我屁事。” “猜对了,还真是关你的事。”周毅一个跨步截到我面前。 “你想干嘛?”此刻面前的一派流~氓样的周毅,用斯文败类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哈哈,你想什么呢?”周毅抬手拍了一下我的头,“好了,不逗你了,我昨天去给同学送东西,就是这个。”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接着说:“我自己做的课件,关于企业管理的课题作业,一个大四的学长借来参考一下,本来他要自己来拿的,临时有事出门,就让我送来这里,平时关系也不错,所以就送来喽。”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的我以为......” “啧啧,挂不得人家说越是看似单纯的女人越是对两性之间的事情感兴趣呢,果然如此。”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看似单纯,我本来就很单纯好吗?” “对,没错。”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顺手接过我手中的箱子。 “那这和你放弃比赛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太大的关系,只不过觉得,相对于去争夺那些没有意义的结果,带你来看你喜欢的东西,更让我感兴趣。” “周毅......”心,在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融化了。 我和周毅的感情,没有惊涛大河的轰轰烈烈,就像潺涓的小溪,慢慢地流着,源源不断,就这样经历了两年......但,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有它渐变曲折的时候,越是对未来憧憬,越会让自己心痛。 周毅在我大三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声不响的突然离开,那时我还在明贤湖边等着他一起散步,我讶异他的迟到,一直不停的拨打他的电话,可提示一直关机。 我去他的宿舍找他,舍友说不知道,去图书馆找他,他的班级找他、去导师那里找他,甚至,到周毅曾经带我去过的小区找他,所有我能想到地方,都去了个遍,可依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对周毅简直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却不告诉我一丝一毫。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了,我开始想念,疯狂地想念,然后埋怨,慢慢的怨恨,绝望,最后,又变成了想念。 周毅,你到底去了哪里?我该怎么找到你? 那些没有周毅的日子,我变得敏感、患得患失,我曾经告诉自己要振作,可总会不自觉的走到明贤湖畔,然后看着湖面发呆,幡然醒悟的时候,才发现又过去了一天。 李叶被我气哭了,她看不了我这样折磨自己,于是用力拍打我的后背,哭着说:“你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没有周毅,你就能颓废成这个样子,你还有父母,还有要奋斗的人生。我看不起你,可是又情不自禁地心疼你。” 李叶的一番话警醒了我,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每天悲痛欲绝、茶饭不思,到底对得起谁,任何的苦痛和欢愉我自己享受或者承担就好了。有周毅的日子,好好享受;没有他的日子,也要默默承受,因为,我的生活不光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我要让他们放心。 第十三章 也许我会让你喜欢上这里 第十三章 也许我会让你喜欢上这里  生活不能按照自己的预想来的话,内心除了焦躁还有奢望。 在周毅的办公室里,我和周毅像当初那样的对视着,一个满眼希冀,一个目光如水。 滴滴的钟表整点提示音,打破了沉静。周毅替我擦了擦眼泪,弯身抱住我,我在他的怀里,回想着那些年,他在和他不在的画面,渐渐的开始泣不成声。 时间又过去很久。从泣不成声到抽泣,周毅放开我,凝视一会儿,笑了起来。随后转身回到了座椅上,说“我听说,你不是很喜欢这里?” “......” “别惊讶,你以为你不说,对于hr科班出生的张姐来说,会看不出来吗?” 我有些尴尬,毕竟我昨天确实有表现出来过,低声说“昨天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这样啊。”特意拉长的尾音让我害怕面对周毅对我提出的疑问,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但是......” “想离开这里吗?去试一下,你认为合适你的工作。”周毅此时的眼神会让人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工作,什么工作又适合我,你知道的,我总是随遇而安。”无论之前是多么的理直气壮又壮志未酬,可是真的到要将理想付诸于实际的时候,自己会胆怯的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那就先做着看,也许我会让你喜欢上这里。” 我看着周毅,呆呆地说:“好。”其实,周毅,你不知道吗?你在哪里,我就会喜欢上哪里。 “可以,很识时务,欢迎你。”周毅说着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还是那样的温暖,我本以为经过这么久任何东西都会从淡化到慢慢消失,直至忘记,可是有些东西,诸如温度和感觉,是早已铭刻在心的,即便消失了,那里也留下了痕迹,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熟悉感会本能的涌现出来。 “周毅······” “怎么了?” “那个,我来这里是不是你的原因?”我还是没有勇气问他离开的原因。 周易坐直起来,打了个响指,“bingo。” “因为我一直找不到工作吗?”我多么希望周毅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更多的是因为他需要我。 “算是吧。现在对新人的竞争资本要求很高。”他说话一向直接。 我了然地点点头。 现在这个社会,对于女孩子来讲,职场规则多数代表着潜规则,想要立足不容易。即便长得安全的很,可是,谁能预料想潜你的人是什么口味呢。当一直秉承着的实力大于颜值的信念被现实社会无情的否定的时候,纵使有在社会大浪潮中搏击而展现自己的机会也会变得畏怯。 “和熟人在一起工作会给你带来安全感。”周毅笑着站起身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似安抚又像爱抚,很自然,也顺理成章,“你的能力,只有我能发现。” 我抬头看向他,心中满是惊喜,对他来说,我也是被需要的。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我的思绪还游荡着,刚刚的经历我需要慢慢地消化。 打开办公室门的一刻,屋子里的四个女人,放下手头的工作,一齐将目光投向了我,我分别看到了目光中传达出来的鄙视、探究、暧昧,甚至有嫉妒?! 张姐笑盈盈的走到我面前:“回来了,小李。怎么样?” “周总人很好,愿意给我们新人机会,我会努力工作的,不过得麻烦各位姐姐们多多帮助我。”我回答的冠冕堂皇。 苏蓉蓉“嘁”了声,朝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说了句“虚伪。” 陈玉将桌上的资料摔的哐哐响。王一洁低下头继续整理手里的工作。 我还搞不明白得罪了他们什么。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个工人搬来了电脑和打印机,张姐借势指挥着工人安装。我全当是老员工对新员工所谓的考验吧。 办公室上是新式的打印机和台式机,找来干净的抹布认真的擦拭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办公领地,我的身边有周毅,从此以后我要竭尽所能,努力工作。 张姐见我忙得不亦乐乎,笑出了声,“小李,真不愧是年轻人,有干劲。” 苏蓉蓉扭着身子走了过来,说:“张姐,这些是上半年的业绩报表,下午周总就要看,我还有好多事,忙不过来了。既然小李来了,就帮我做做这些呗。” 张姐有些犹豫的看着我,“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我对自己的工作是很期待的。 “那好吧,有不懂的可以问蓉蓉。” “好的。”我高兴的接过报表。苏蓉蓉阴阳怪气的说,“这些表都是这半年来咱们公司的销售业务量,你把它们分类整理好,每种产品做成一个系列,尤其注意数字,一个小数点都不能搞错,知道吗?” “好的,我知道了,蓉蓉姐。” 看似简单的报表,实则复杂的很,各种材料、产品类型、成本、销售额并不分类,表格的规格也不统一,这么杂乱的数据统计起来太麻烦了。一直快到下班时间,我也才做了三分之一,脖子痛,眼睛痛,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身,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起。 “喂,你好,天成环保建材公司。”这是张姐一上班就告诉我的公式化接电模式。 “上手很快嘛。”周毅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周......总经理”,四周满是“爱”的目光,要戳穿我的身体,我迅速低下头,忙问“请问周总有什么吩咐。” “别,你这样说话,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呵呵,那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告诉你下班了,去吃饭吧。” “我,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下午就要求做完的,中午饭......先不吃了。” “什么工作?”周毅问。 “上半年的业绩报表。” “好,我知道了。”周毅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早上的煎饼只吃了一半,根本不能饱,现在五脏六腑早已空空如也。 四位姐姐收拾好东西,都去了食堂吃饭。我打开抽屉拿出剩下的半张煎饼,心里有些难受,“煎饼啊,煎饼,看来我暂时是离不开你了。” 我刚要张口咬下,周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在吃垃圾食品。” “周,周毅。”我匆忙将煎饼放进抽屉。 周毅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抽屉问:“不喜欢食堂的饭菜?” “没,没有。”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周毅眯起眼睛,摸了摸我的头,他好像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摸我的头,总感觉自己像个宠物。 “当然是。”我抬头认真的对上周毅的眼睛。 周毅拢了拢头发,随后静静地看着我:“如果不是饭菜的问题,那就是......人?”周毅问题跟的很紧,“别跟我说不是。” 我知道我骗不了他,只能点头承认:“这只是一方面。” 周毅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有些许诧异,“这可不像你啊,看来时间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连妹妹去哪啦?” “......时间,确实很可怕。” 周毅听完我的话,一阵沉默,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他的眼底有我触及不到的深邃,有看不懂的亏欠和疼惜。我不喜欢从周毅的眼神中看出我读不懂的情愫,因为那样会让我慌乱和矛盾,会认为多年来我对周毅了解都是虚假的,不切实际的。我应该对周毅的性格和情绪很了解,就像曾经我对周毅说,你相信吗我能从你的眼睛中看到大海,周毅笑着说相信一样。这次,我在他的眼睛看出了我不曾参与的故事。 “周毅......” 周毅垂下眼睑,后又坚定抬起,一把拉起我的手,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我茫然不解:“我们要去哪里?” “食堂。”周毅回答。 第十四章 海鲜打卤面 第十四章 海鲜打卤面  如果他是你最在意的人,那么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能会影响你的情绪。 周毅强行拽着我,一路不予解释,我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食堂,工人们正在吃饭,看见我和周毅进来后,目光一致看向了我们俩的牵着的手,随后又都没看见一样的低头吃饭。 今天做的海鲜打卤面,我的最爱。我吃惊的扭头看向周毅,周毅未看我,但嘴角含笑。 周毅将面拌好后,加了两勺醋,笑盈盈地将碗推倒我的面前,我接过碗感动不已,他还记得。这是我独创的吃法,在海鲜打卤面里加上醋,会让海鲜味道变得更加鲜美独特,吃面时再大声的发出涕哩秃噜的声音,简直是绝配。曾经我的这一吃法,树立了z大创新饮食的典型,引起无数师生的频频效仿,从宿舍到班级,从班级到学院,从学院到全校,冲出学校,吃向社会。学校食堂免费供应的醋也渐渐经受不住如此大规模的享用人群,开始收费,倒入一次性塑料袋,五毛两袋。 食堂专门开设海鲜打卤面窗口,供不应求。更有之,雇“枪手”排队打饭,使得其他窗口恨己不及,含泪促销,原价15元一份的黑椒牛柳盖饭限时打折8元一份、小资水平才能吃得起的红烧排骨5元一份,还送碗海鲜汤······至今来z大的留学生,依然认为海鲜打卤面加上两勺醋,是中国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中,犹如满汉全席的存在。 李叶每次去食堂,数着海鲜打卤面窗口前人山人海的队伍,都会对着我竖起大拇指,说今天又多了几个人来排队。 周毅常抱怨我说,因为我,他很难再吃到食堂的海鲜打卤面了。 我看着周毅,他拌面的动作还是那么的流利,亦如往昔,一气呵成,周毅故意将吃面的声音搞得很大,涕哩秃噜的,我看着这样的他眼泪又要忍不住涌出,赶忙低下头。 为什么?人要有回忆,那是为了让自己在疲惫痛苦、伤心难过或面临沮丧时有美好的片段可以支撑和鼓励自己。看着温文尔雅的男子在我面前褪去虚荣以及应该有的管理者形象,为了让我失去多年的熟悉感再次回归,内心五味杂陈。一个人是多么容易原谅一个人,多么容易宽容一颗深深伤害过我的心,就证明,那个人是多么喜欢他到无法自拔。 苏蓉蓉见我和周毅的互动,气的将碗盆扔在水槽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力跺着脚走了,接着陈玉、王一洁也前后离开。 车间的工人们纷纷用眼神向我投来慰问,我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周毅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说:“回神。吃饭。” 将面条大口大口的塞入嘴里,没有从前的味道了,但好在对面的人不曾变过,一顿饭,吃得如此悲伤且感慨,也是不多见的。 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随手拿根牙签,一边剔着一边对周毅说:“味道虽然不如z大的好,但胜在料还够足,给个80分吧。” 此时食堂已经没有人。周毅递给我一张抽纸,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我明了,赶忙接过来一通划拉。 周毅笑着说:“这可不可以叫做重温回忆。” ······ 为什么要说的这么伤感。 “周毅,谢谢你。”我不敢抬头看他,怕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 周毅温柔地笑出声,“傻瓜,我才要谢谢你,这么多年了,感觉还那么真实。” 相信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了解曾经的我和周毅之间的情感,触及不到爱情的友情,那种一眼就能秒懂对方想法的两个人。 我望着周毅,他还是那样儒雅,多年过去了,周毅走了又回来,变得比以前更加深沉难懂。我也从学校毕业步入社会,在学校我是自信心很强的学生,四年的本科,成绩优异,是老师口中的得意学生,是同学眼中的全能学霸,从学校得来的荣誉和骄傲,让我对自己未来的生活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毕竟从小到大,终于得到了在所谓能力上的虚荣和满足,我憧憬拿高薪的都市白领生活,可到最后,现实却将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对职场人际关系的复杂,让我措手不及。 “为什么非要带我来食堂?难道真是为了这海鲜打卤面?” 周毅将牙签从我手里抽过来扔进垃圾桶:“问你个问题,古时候的客栈和酒馆除了为客人解决住行和温饱外,还有一个最有价值的地方知道是什么吗?” 我闭着眼睛努力的回忆着历史书:“嫖娼?” 周毅扶额,挥手拍了下我的头:“你的脑子每天别在裤腰带上是吗?用屁股思考问题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历史学的一向都不太好的,况且我不喜欢过去,我更喜欢将来。”我划拉着头不服的说。 “人确实应该向前看,但学习过去会让自己更懂得得失”周毅将身子缓缓挺直,慢慢探向我,“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现在有我在不需要那些,知道吗?” “可就算是那样,与客栈有什么关系?” 周毅言辞正正,“古代的客栈一个非常值得利用的地方就是消遣和汲取,简单的说就是八卦,在这种看似没有隐私的公共场合,每个试图获取信息的人都会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所谓小道消息公开拿出来分享,在娱乐众己之时,也会与其他客人产生交换,不会有信任在这里产生,但能收获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周毅看着我从纠结到了然的表情,接着道:“即使你在学校的成绩和表现都很好,但工作之后才是真正的社会,才是对这么多年所学知识的考验和验证。” “你的身份、学识和经验不容许你隔离同事,就餐是缓解压力很好的方法,在这里你可以相对容易的融入他们,即便你无法融入他们,那也要努力去做个倾听者,虽然不指望和他们成为朋友,但是,别和他们针锋相对。她们都是在工作上很有能力的前辈,是跟随我多年的朋友们,你需要学习,也要尊重。” “我很尊重他们的,但是我觉得他们对我有敌意。”我嘟囔着,从上班的第一天起,办公室里的同事多数都是对我有意见的,即使我在愚钝也能看出来。尊重是彼此之间的,不是单方面的傻傻的投去尊重,而对方却回报以鄙视。 周毅轻轻的叹了口气,“胆子变小了?” “我胆子没有变小,只是......你走的这些年,我变得敏感了而已。”我并不想说出这样的话,可我却想让他知道他走了之后确实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听完我的话,周毅眉毛皱了下,眼神黯淡下来,语气中满是歉意:“对不起。连,那时候我有不得不走的苦衷。”他的表情那样的忧伤,目光中有着挣扎,紧握的双拳颤抖着,仿佛有着难言之隐。 ······ “没,没关系啦,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见他如此痛苦,我也不尽痛苦起来,有些悔恨的咬着嘴唇,真不该提起这些。 周毅站起来,他个子很高,习惯的弯下身来看我,清澈的眼眸荡漾着真诚,慢慢吐出:“连,我来了,不走了,你也是。”我又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大海。食堂里的中央空调呼呼的吹着冷气,我却热的手心冒汗。 我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它像炉火上沸腾的茶壶,咕噜咕噜地向上翻涌,内心澎湃到无法掩饰,就期待一个小小的出口,将内心的炽热和不安尽快释放。 我在心中暗自梳理再梳理,直到心脏平复如常,缓缓吐了口气,“嗯。”我用力地点了下头,给他坚定的回答。 周毅笑着抚摸我的头。 “接下来,我会让你尽快适应工作环境,你自己也要努力,我希望在不远的将来,你会成为我离不开的左膀右臂。”此时,我看见了一个将会在商场是叱咤风云的成功者,在自己规划的宏伟蓝图中,尽情挥洒才华,成功的人会有特殊的魅力吸引人的眼光,并愿意为其付出。 “好,那我需要怎么做?” “跟着我,还有,别离开我。” “好。” 周毅啊,周毅,这么久的时间,也无法让我从心底里忘记你,这么长的距离也能让我不分彼此地触及到你炙热的心。你,还是那个优雅帅气的学长,我,依然是那个平凡无及的学妹,我们不期而遇,又似冥冥中自有缘定,就这样慢慢的走进了回忆。 第十五章 漂亮的小男孩 第十五章漂亮的小男孩  在儿时,无论哪个孩子都需要自由、需要探索未知、需要三两个伙伴可以任意去淘气,更需要哭泣时可以依靠的温暖怀抱,不刻意才是真童年。 一晃周五。 老妈一大早打电话过来说,邻居祁爷爷病逝了,让我周末有时间回来看看。 老实说,刚开始我对祁爷爷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他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脸上从上到下有条很深的伤疤,据说是被人砍的。村里人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同村的小孩儿都很怕他,也包括我。那时候,家长对付不听话的小孩时都会用祁爷爷的刀疤脸来吓唬。 在我有记忆以来,祁爷爷就是一个人住,面积很大的四合院,外墙都是用青色的石砖砌成,虽与我家只有一墙之隔,但院子里面的景象,在那之前我却是从没有见过。靠近我家的墙内有棵很大很高的枣树,枝桠伸进我家很多,每年到枣丰收季节,我和哥哥都会拿着竹竿打枣,红红的大枣,脆脆甜甜,收上一小袋,够我和哥哥一个礼拜的零食。 从没有看见祁爷爷家来过亲戚,也没有人去他家串门。每年春天都会有支施工队把院子从里到外翻修一遍。那时候,祁爷爷便会天天坐在门洞外,抽着旱烟,佝偻着身躯,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如果遇上小孩儿从他身边过,他便会立刻伸出手抓住,然后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的糖果,塞进小孩儿的衣服兜里,像变戏法一样源源不绝。无论农村的小孩子们是多门渴望吃到城里孩子们才能拥有的各色糖果,最终都会被祁爷爷的刀疤脸给吓得哭着跑开。没过一会儿被吓哭的孩子家长便会带着抽泣的孩子指着祁爷爷的门口大骂。老人对这些侮辱和谩骂无动于衷,面部也没有表情,骂累了家长便会带着孩子离开,村子里有孩子的家长,除了我的妈妈以外几乎都骂过祁爷爷。 妈妈很善良,却生性维诺,看不惯他们的做法,又不敢多言。每次祁爷爷房子翻修都会烙上十几张饼子,卷上切好的咸菜条和新鲜的青菜丝,烧上一大壶热水,让我和哥哥送去给装修工人。哥哥从未去过,都是指使我,我很听哥哥的话,每次都是颤巍巍的将东西放在门口后撒腿跑开。祁爷爷便会在我身后笑的很大声,几次夜里我曾梦见这笑声并吓得哭醒。 逢年过节,爸爸会去县城买排骨和鱼,熬上一大锅,妈妈会装上一小盘,放在祁爷爷与我家相隔的墙头上。 村里适龄的孩子上学都比较晚,哥哥八岁的时候被送去了学校,妈妈怕我在家疯跑没人管,逼着我和哥哥一起上学,那时候我六岁,懒散惯了,根本不喜欢学校,几次逃跑都被爸爸抓回来,随后一通暴打。可任性的我依旧不停的逃课,为了防止被老爸抓回去,一次逃跑我无奈之下壮着胆子跑进了祁爷爷家,至今还记得那偌大的四合院是如何的富丽堂皇,正对门口竖着大理石的屏风,院子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荷竹映立、圆形的花圃中,五颜六色的花争奇斗艳,走廊上花花绿绿的瓶罐有次序的摆放着,懂事之后我才知道那玩意叫古董。 我闯进去的时候祁爷爷正坐在走廊的摇椅上听广播,看见我,匆忙关上收音机,直起身来向我招手,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抓出糖果,颤抖着伸向我,面露讨好,目光轻柔,浑浊沧桑的脸上挤出和蔼的微笑,狰狞的刀疤蜷缩起来,像可怕的蜈蚣。 我后退一步,正要转身跑,祁爷爷赶紧站起身来叫住我:“小胖丫,来来,别走别走。”他的声音苍老哑暗。 我停下脚步,盯了他的刀疤半晌,鬼使神差的走过去,老人轻轻拉住我的手慢慢摊开,将糖果一颗颗的放在我手上“吃吧。”那次,我第一次看见这位历经了岁月沧桑却又孤寡无助的老人,露出了孩子般童真可爱的笑容。 那次逃跑最后还是被老爸抓了回去,爸爸没有再打我,只是叹着气,摸着我的头说,“不愿意上学就算了,再等等”。 之后的很长时间我再也没有去过祁爷爷家,8岁那年,我上学了,心里满是不情愿去,但还是和同学们一起坐在了课堂里,没有逃过课。 一年级暑假的第一天下了很大的雨,瓢泼似的,我和小伙伴每人头顶一个编织袋叠成的帽子,光着脚丫子,踩着冒泡的街道来回疯跑,小时候家里条件有限,雨衣都拿来当过年新衣服一样穿,只有在上学的时候遇见下雨才会穿上,平时在家赶上下雨出去玩,都是用编织袋做成,一角叠进另一个角里去,像斗笠一样尖尖的,还有长长的披风。 我们玩的正欢,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的驶来,急速运转的车轮卷起泥泞的脏水飞起老高,我和伙伴们来不及躲闪被溅了满满一身,村里哪见过这样的铁家伙,年龄最小的小珠子吓得哭了起来。作为这群伙伴们的老大,当然看不得自己的弟兄们受这般的闷气,我用脚踩出两个圆形的泥巴,双手举着气势汹汹朝黑色轿车奔去。 黑色轿车在我家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小珠子哭着冲我大喊说:“胖连,车子停你家门口啦。” 脚下泥泞湿滑,我跌跌撞撞的跑到车旁,雨太大,看不清车里坐着什么样的人,正要举手向车子甩上我的泥巴,车门突然打开,一把黑色的雨伞越过我的头顶,下车的是个穿白色衬衣的男人,很高大,表情严肃,带着黑色的墨镜,我仰头看他,编织袋“雨衣”掉了下来,大雨瞬间将我砸的像落汤鸡一样。 男人没有看我,转身打开车后门,说了句“少爷请下车”。一双黑色发亮的小皮鞋缓缓伸出来,踏在我家门口的石台阶上,随后黑色料裤,白色衬衣打着领结的男孩,从车身中站起,黑色的雨伞准确无误的撑在男孩的头顶上。 我被这样的场景惊的有些呆,这是什么情况?小伙伴们看小男孩站在我家门口,全都飞快的跑过来,站在我的身后,一顶顶小蘑菇一样的“斗笠”站成一排,叽叽喳喳的,像看动物一样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小珠子好奇地眨着大眼睛问:“胖连,这是你家啥亲戚?” 小男孩转过身来,小蘑菇们刹那间收声,那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漂亮男孩,大大圆圆的眼睛像玻璃球一样镶嵌在脸上,明明那么的好看,却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意。白净的皮肤像刚刚出锅的汤圆,光洁纷嫩,薄薄的嘴唇轻抿着,柔软黑亮的头发整齐的梳在耳后。 我看呆了,一动不动,忘了自己是来“报仇”的,雨水顺着我的头发留下进入了眼睛里,我忙扔下手里的泥巴用力的擦掉雨水,黑黄的泥巴粘满脸颊,男孩翻了个白眼,环视我们几个,“切”了一声傲慢转身离开,高大的男人忙弯腰侧身,追随着进了祁爷爷家。 第十六章 傲慢的孩子 第十六章 傲慢的孩子  多年后,再回想年少时的迷茫和执着,或许原因都不记得了。青春就是让你张扬地笑,也给你莫名的痛。 那个小小的背影明明满是稚嫩,却挺拔的给人不能违抗的震摄力,滂沱大雨并没有让他的脚步慌乱,镇定沉稳,掷地有声,瞬间,周围仿佛安静了,雨也落下的慢了,雨帘模糊了我的视线,只能听见皮鞋与水泥石阶清脆的撞击声。 男孩在祁爷爷门洞消失,“小蘑菇”们顿时炸开了锅,小珠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依然大哭,衣服脏了,她觉得自己回家会被妈妈骂死。 男孩天生对车子感兴趣,二毛上窜下跳绕着轿车好几圈,激动的嚷着,乖乖,这车真高级,四个轮子比我家牛轴还粗。 我用袖子抹了把脸,看了眼身旁的黑色轿车,80年代的农村极少出现这样高级交通工具,这个男孩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幼小的虚荣心膨胀的有些莫名其妙,车子专门停在我家门口,我认为这是我的荣耀,回头嘱咐小伙伴们谁也不许碰这车,摸坏了赔不起,该回家的都赶紧回家。 二毛冲我耍鬼脸说我臭美狗仗人势,我随手抓了把泥巴扔向他,二毛蹿着跑回家,边跑边骂我狗仗人势。 小珠子看了一眼车子,怯生生地问:“胖脸,我下午能不能来找我玩?” 我知道她也想来沾我家的光,随时看看这高级车,我点头,牛哄哄的说:“下午谁愿意来我家都行,但都得带着酸枣来。”小伙伴们欢呼着一哄而散。 下午,一大帮子野孩子围坐在我家炕上,我将早就准备好的大盆放中间,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盆子酸枣,我边吃边跟他们讲:“这小轿车是祁爷爷家亲戚开过来的,我去过祁爷爷家,跟孙悟空的花果山似的,有假山有流水,里面都是稀奇古怪的植物,保准你们这辈子都见识不到。”小伙伴们听的都直了眼儿,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雨停了,一窝孩子从我家冲出去围着门口的车转悠,我以“领导人”的姿态发号施令让他们沿着我家石阶蹲成一排,只能看着,谁也不能靠近车。哥哥从同学家回来看见门口这景象,以为我家遭“围攻”了,一口气将孩子都赶跑了。 哥哥看着车纳闷,摸着下巴问我:“妹儿,这车是怎么回事?谁开来的?” 我拍着胸脯说:“这是祁爷爷家的,不过谁家都没停,就停咱们家门口了。还有,祁爷爷家来了个不得了的人物,是个叫“少爷”的孩子,就是坐着这车来的。” 哥哥瞅了一眼车,对着我说:“‘少爷’那是旧社会对土豪劣绅子弟的称呼,现在是新社会,没人叫少爷。” 我看哥哥那样子是不相信我,赶紧提高嗓门说:“我没骗人,就是叫少爷,还穿着好看的衣服,裤子是妈妈过年给哥哥买的那种料裤。” “真是被雨浇了,脑子进水了,城里人都开这车,别离那车太近,坏了赖咱们。”我还想理论,哥哥拽着我进了屋。 晚饭时,门口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我飞快跑出去,黑色轿车一溜烟的开走了,我有点失落,晚上没有酸枣吃了。 白天淋了雨,晚上我“如愿以偿”的发烧了,39.5度,妈妈又是喂药又是擦酒精忙活半宿还是不退,我烧的糊里糊涂的说胡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老爸说赶快送医院,不然要抽羊角风的。 爸爸跑去后院推自行车,妈妈将我裹的严严实实扛起来,我小的时候只有镇上有柏油路面,村里路都是自然土壤没有铺设任何石头瓦块,一下雨泥泞的厉害,什么车都出不去,于是爸爸扛着自行车,妈妈扛着我,在没有路的街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我睁开眼正要说想吐,对面闪过一阵灯光,我只觉得眼睛照的睁不开,一会儿听见爸爸妈妈和陌生人的交谈声,之后我被晕晕乎乎的放躺在柔软的像沙发一样的床上。我家没有沙发,只在小珠子家坐过,她二姨做家具,卖不出去的沙发就送到了小珠子家,那时候我们经常为了去他家坐沙发,去场上偷酸枣,小珠子妈妈每次都对我们翻白眼,说我们没见过世面。 睡的稀里糊涂,屁股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疼的打滚,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说,这么欢腾,没啥大问题。没过一会儿,我又被晕晕乎乎的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只觉得口渴,妈妈端过来晾好的温水,我一口气喝干了,打了个饱嗝。妈妈摸着我的额头笑了,说:“还是医院的药管用,一针就退烧了。” 我疑惑的问妈妈昨天晚上我好像睡沙发上了,然后被人打了屁股。妈妈一边收拾被子一边说,说:“昨天晚上你发烧了,说胡话,可把你爸和我吓坏了,本打算骑车带你去镇上的医院,半路上正好遇见祁爷爷家的车,祁爷爷非要让咱们坐车去医院。幸好送医院及时,打了针,大夫说你已经烧到40度了,要烧坏脑子的。” 我高兴的拉住妈妈的手,忙问:“那我昨天坐祁爷爷家的车了?” “是啊。” “太棒了,我一会告诉小珠子妈妈去,我坐高级车了,谁稀罕他们家破沙发。”我摸摸屁股问:“我屁股昨天晚上挨针打了?” “对啊。打的退烧针,还有感冒的药啥的。对了,你还把人家打针的大夫给踢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谁让他扎我屁股。” “不扎屁股,扎哪?......哦,对了,应该扎嘴上,直接让你别说话了。”妈妈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气的从炕上蹦起来:“你还是我亲妈吗?还不如祁爷爷对我好。人家还让我坐高级轿车了呢?‘少爷’真幸福,祁爷爷肯定把他当宝。” 妈妈有点摸不到头脑,问我谁是“少爷”。 我把昨天的事跟老妈一说,老妈嘲笑我,说人家孩子有名字叫祁嘉辰。 “祁嘉辰......”我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真好听。 老妈说:“人家嘉辰可有礼貌了,看见我和你爸,还叫叔叔阿姨好,比你强,而且......”老妈偷笑了一下,“你昨天那丑样子都被人家看去了。” 什么?我生气大嚷起来,抢过妈妈手里的被子蒙起来,说她就是专欺负葫芦娃的蛇妖,坏心眼。 中午,我吃了药后一直睡到下午。晚饭时,妈妈熬了干鱼片粥,这是我和哥哥的最爱,夏天将河里的野生鱼打上来,里外洗干净切成薄薄的鱼片晒干,吃的时候先泡在肉汤里,待鱼片吸收了肉汤的鲜美,熬粥的时候放下,劲道的鱼肉配上软糯的米粒,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滋味。 我和哥哥满怀期待的守在饭桌上,妈妈将粥盛在小盆子里,我看得眼馋,正打算抓一块鱼片来吃,妈妈用筷子打开我的手,说这是给祁爷爷和嘉辰的,感谢人家昨天晚上的帮忙。 我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老妈将盆子盖好,又细细的罩上塑料袋,让我送去给祁爷爷。我不想去,埋怨妈妈为什么不让哥哥去。妈妈作势要抬手打,我飞快地端起盆子跑开,妈妈在后面喊,“小心别洒了”。 那是我第二次来祁爷爷家,和第一次的感觉不同,这里经过装修后好像变的更高档次了,满院子都是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又多了几株不知名的花草。祁爷爷原先听广播的那个走廊上放了一个四方的铁盒子,发出嗡嗡的叫声,一条细长的管子里汩汩的向外流水,我不禁好奇,这是什么东西?正蹲下身来准备好好研究一番。 这时一个稚嫩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我吓得差点蹦起来,正要开口骂他神经病,随后呆定住,是那个漂亮的男孩,此时他穿着天蓝色的半袖t恤,米色的短裤,纯白的棉质袜子拉到脚踝,深蓝色的运动鞋上白色的鞋带扣像两只蝴蝶翩翩起舞。 漂亮男孩见我不说话,又追问:“你来我家干嘛,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语气傲慢的像在训一条狗。 我不服,冲他大吼,说:“你以为我愿意来?我妈让我来给你们送粥的。” 男孩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我手里的粥,不屑地说:“我们不爱吃农村的东西,不卫生。” 我一听这话,火气“腾”的蹿上来,冲他叫道:“瞧不起农村,你就别来,城里的哪样粮食不是我们农村种出来的,你在这得意个屁,嫌不卫生,滚回你的城里去,谁稀罕给你送粥,不吃拉倒。” 发射了一串连珠炮,我端着盆子用力的挤开他,男孩不动,我朝他瞪眼睛,高声道:“起开,不起开我揍你。” 男孩依然不动,双手环胸,两条剑眉直立,额头冒出青筋,紧抿的嘴唇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怒气,眼神中满是寒意,深不见底,直直的盯着我,我似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浑身冷的发颤,这男孩的眼神好可怕,我颤抖着后退一步。 第十七章 第一次握手 第十七章第一次握手  年少时我们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被人异议也好、忽视也好。我们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带着懵懂的心,探索所有未知。 “嘉辰,注意点,别这么不礼貌。”祁爷爷的声音适时响起。男孩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慢慢放下双臂,而后不情愿的向旁边挪开身体,我赶紧飞快地从走廊跑到院子里,站在离男孩4米开外的距离,用感谢的眼神看着站在屋门口的祁爷爷。 “嘉辰,给小姑娘道歉。”祁爷爷的表情淡然,却给人不怒而威的震摄力。祁嘉明低头不语,两支小拳头紧紧的攥着,我害怕再看见他那种可怕的眼神,忙端起手中的盆子,说:“祁爷爷,我妈让我来给您送干鱼片粥,感谢您昨天送我们去医院。” 祁爷爷看了眼我手里的粥,脸上绽开了和蔼的微笑,一个大步迈下台阶双手接过我手里的盆子,说:“是干鱼片粥吗?这个好,好久没吃了。代我谢谢你妈妈,还有你爸爸。送你们去医院那都是小事,看你病好了,我也放心了。” 我看见祁爷爷这么喜欢妈妈做的粥,心情舒爽,又有些得意,那是当然,妈妈做的粥是天下第一美味。我朝祁爷爷挥手,说要回家吃饭了。 祁爷爷着急的说等一下,将盆子放在走廊的台子上,一把将祁嘉辰拽到我的跟前,祁嘉辰脚步不稳,趔趄的差点摔倒,我吓得赶紧后退。祁爷爷赶忙拉住我的手,说:“别怕,小丫头。这是我孙子,你们今天见面了就是朋友了,以后要经常来找嘉辰玩儿啊,先握个手。”说完,另一只手将祁嘉辰的拳头使劲的拽起来,祁嘉辰一直低头不说话,眼睛看向地面,眉头紧皱,像是在做着巨大的心理斗争,显然他非常不愿意和我交朋友。 我不懂祁爷爷为什么非要我和他握手,但是看在祁爷爷昨天让我做了高级轿车的份上,我主动拉住了祁嘉辰的手,他的手冰凉,白希的没有血色,手指粗糙,摸着像爸爸手掌心的茧子,许是紧握拳头的原因,手心有些许潮湿。我很好奇,这么炎热的夏季居然还有人手这么冰人,和哥哥温暖的大手比差远了。 祁嘉辰不情愿的别过脸去,手却没有松开,我瞟了一眼他那臭屁样,心想,这个孩子肯定心里有毛病,八成被白骨精附身了。祁爷爷看着我们相互握着的手,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皱巴的伤疤在脸上轻舞,说:“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 “我叫李连,今年8岁了,上小学一年级。”我甜甜的回答,那个时候的小孩子们刚一上学就被老师灌输模式化的自我介绍,所以都是这么介绍自己的——我叫某某某,今年几岁,上几年级,希望大家喜欢我。祁嘉辰听完我的介绍,不屑地“切”了一声,撇着嘴说:“真土”,随后甩开我的手。 我生气了,双手叉腰,指着祁嘉辰的脑门说:“你说什么?嫌我名字土?你名字洋气了不起吗?祁嘉辰,祁嘉辰,一听就是个假娘们。”祁嘉辰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我,露出了刚才那种可怕冰冷的眼神,恶寒寒的说,“你再说一遍试试?!”我吓得缩回手,祁爷爷瞪了祁嘉辰一眼,转头温和的对我说:“8岁,好年纪啊,比嘉辰大2岁,以后你就是嘉辰的姐姐啦,记得爷爷刚才说的话,要经常来找弟弟玩啊,回家吃饭吧。” “知道了,那我走了。”为了表示我的不示弱,同时为了掩盖心中的胆怯,我昂着头,叉着腰,扭扭的回家了。 转眼过了两个星期。 我早就将祁爷爷的话忘的一干二净,一次都没有去找过祁嘉辰。一日早上,哥哥叫来一大帮同学来家里做暑假作业,两个屋子的炕上趴满了认真学习的哥哥姐姐们,其实我知道这些都是来抄哥哥暑假作业的,哥哥一个星期就将所有作业做完了,爸爸检查完后高兴的大笑奖励给哥哥一根冰棍。 哥哥打发我出去玩,大热的天,无处可去,又懒得去找小珠子她们玩,我坐在门口无聊的将脑袋埋在膝盖中,看着地上忙着搬家的蚂蚁。 地上突然多了一片阴影,有人站在我跟前,我抬头吃了一惊,是祁嘉辰,他带着白色的鸭舌帽,穿着深蓝色的背带短裤,白色短袖t恤,此刻正站在阳光下,目光轻视的看着我,缓缓吐出一句:“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啊?什么?我一下子站起来,许是蹲的久了,眼前发黑,头晕的厉害,一双冰凉的小手拉住我的胳膊,大概过了十几秒我才缓过神来,问他,“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祁嘉辰没有放开我的胳膊,而是慢慢用力,我顿时感觉胳膊发胀,赶忙甩开,吃惊的看着他的手,这么小的年纪,手劲儿可真大。 “你干掐我,有病吧,想打架啊?”我撸起袖子冲他瞪眼。 “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他接着说,表情冷漠,黑亮的眼睛像要刺穿我。 我蹦开,纳闷他这是犯了什么神经,他又说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们农村人说话都是这么不算数的吗?” 听他说完,我顿时了然,“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小地弟原来是在埋怨我没有找他去玩,我挺胸膛一副大姐大的模样说:“小地弟,原来是因为这点小事啊,我最近忙着呢,没得空,怎么啦,你还闹脾气来了,走走走,大姐姐带你玩去。”我拉着他的胳膊准备走。 祁嘉辰一把甩开我,装事儿的说:“我没空了,再见。”说完,转身回了家。嘿,这孩子真奇怪,一大早的来找麻烦,现在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你不跟我玩,我偏要跟你玩。我追着跑进去,祁爷爷还是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听广播,见我和祁嘉辰一前一后的进来,他赶忙坐起来,笑呵呵地拉着我俩的手,我礼貌的喊“祁爷爷好”,祁爷爷连声答应,推着我和祁嘉辰进了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来祁嘉辰房间,面积比我家两个屋子还要大,跟电视里王子的城堡一样,墙面铺着深蓝色的壁纸,柜子大的占据了整整一面墙,隔层里放满了琳琅满目的摆设,巨大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零散的放着好多玩具,浅蓝色的沙发比小珠子家的两倍还要大,靠门口的位置放着一架钢琴,黑的发亮,像搽了梳头油,书架上塞满了书,五颜六色的封面比学校里的图书室里丰富多了。 我张着嘴,东张西望,祁爷爷拍着我的肩膀说,这里的东西随便玩。我一听兴奋的像上了发条似的,上串下跳,一会儿摸摸这,一会看看那,我指着沙发,询问地看着祁爷爷和祁嘉辰,祁爷爷笑着点头。我乐坏了,“嗖”,一跃上去,在沙发上来回打滚,好软啊,好舒服啊,像躺在了棉花垛里。 在沙发上打滚玩了,又蹦到了床上,柔软的大床像按了弹簧,我尖叫着从床头蹦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祁嘉辰像看甩猴一样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难看得好像吃了苍蝇。 祁爷爷笑着出去,不一会端来一盘子水果,一袋子零食,放在茶几上,又笑着出去,佝偻的背高兴的直了起来。我飞快的跑过去,一通风卷残云的海吃。 整个上午我在祁嘉辰的房间里撒欢,满屋子被我搞的乱七八糟,玩具扔的到处都是,零食袋和水果核摊满了整张茶几,祁嘉辰始终站在门口看我,黑着脸,一动没动。 第十八章 我们越来越熟悉 第十八章 我们越来越熟悉  你能接受他/她最不好的一面,就能看到他/她更多的优点。 晌午,我吃饱喝足,玩累了疯够了,盯着墙上猫头鹰钟表来回摆动眼睛支不开,趴在祁嘉辰的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了音乐声,那声音悦耳动听,仿佛置身于雨后一望无际的草原,满眼都是翠绿翠绿,一袭清凉的微风,夹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潮湿迎面扑来,还未蒸发的雨滴挂在叶片上,清风吹过,滴答滴答的落下来。 我睁开眼睛,祁嘉辰背对着我坐在钢琴前,幼小的身体随着钢琴声摆动,他的手指是那样灵活,像一群顽皮的精灵在白黑相间的琴键上跳舞,优美音乐顺着他的手指流出...... 此时在我眼前的,不是那个傲慢的不可一世的祁嘉辰,而是洁白的天使,是仙子。于是,我又没出息的看呆了,一曲完毕,祁嘉辰站起身来看向我,缓缓走到我面前,那么臭屁的小孩瞬间变的高大,他的眼睛沿着我的脸向下,停留在我的嘴角,脸上眼神中又透出了嫌弃和不可一世,我慌忙抹嘴,是的,我流口水了。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回家吧。”他说。 本想狠狠地反驳他,但是看这本来城堡一样的房间,被我搞的像垃圾场,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灰溜溜的跑回了家。 晚饭后,老妈从抽屉里拿出一大袋的糖果和巧克力,说是祁爷爷放在咱家墙头上的,我和哥哥乐的眼睛亮成了星星。爸爸笑着说:“祁爷爷真是好人,我们应该懂得知恩图报。” 之后,祁爷爷每天都会在墙对面喊我去他家玩,然后晚饭后在墙上放上好吃的零食。我都会不客气的应邀去串门,但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把祁嘉辰房间搞的像垃圾场。 祁嘉辰还是对我不太热情,嫌弃我是农村丫头,我起初反驳几句,后来发现其实他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讨厌我,有好吃好玩的还会主动拿给我,于是不再那么反感他的嫌弃。 他话不多,但会默默的教我画画,认识五线谱,每次我都把钢琴弹的像要砸碎了一样,祁嘉辰一言不发,表情平淡的看着我,待我弹完后又耐心地重新教一遍。临走时,我都会给他一个大大的傻笑。 慢慢的,我们越来越熟,他会偶尔跟我讲他现在居住的地方,一个叫桐溪的美丽城市,他将桐溪说的天上有,地上无,我羡慕的求他带我去看看,他只说我不会喜欢。 但从来,他都没有对我笑过。总是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 我常常问他,嘉辰,嘉辰,我们是不是好朋友?祁嘉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但会像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我自恋的认为他已经将我当做朋友。 祁嘉辰喜欢弹钢琴、画画,更喜欢拆卸和组装各种仿真手枪,都在几秒间完成。他房间里的任何玩的和吃的我都可以碰,除了枪。越是不许我碰,我就越是好奇。一次趁他去厕所,我把枪翻了出来,黑乎乎的家伙跟真的一样,掂起来沉甸甸的,我正摸索着掰弄扳机,祁嘉辰大喊“住手”扑过来,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我完全没有戒备,受惯性作用,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顿时头昏脑胀,我摸着撞起来的大包,一下子大哭起来。 祁爷爷听见声音跑进来,见状一脚将祁嘉明踢在地上,祁嘉明痛的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声不吭。 我被吓的立马不哭了,抽涕地看着祁爷爷,感觉不可思议,纵使我们农村的野孩子们再怎么淘气,父母断然不会下手这么重。 我抹了把眼泪,爬到祁嘉辰身边,看着他痛的额头冒汗,将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肚子上,慢慢的揉,问:“疼吗?” 祁嘉辰幽幽睁开眼睛,露出凶光,只一闪而过,冷抽一口气,随后又平复淡然,说,“没事。” 祁爷爷叹了口气,将我们俩挨个扶起来坐在床上,查看了我的伤处,发现没什么事,只是肿了个大包。祁爷爷轻轻的帮我揉着头问我“疼不疼。” 我诚实的点头。 祁爷爷看了一眼祁嘉辰手里的枪,摸着我的头又说:“丫头,嘉辰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他吗?” 我看了眼祁嘉辰没有说话。 祁爷爷蹲下身子来,浑浊的双眼带着恳求的看着我,仿佛历经了千年沧桑,悠悠出口:“丫头,你是嘉辰唯一的朋友,从来没有人能这么纯真无害的接近嘉辰,你是第一个。别怪爷爷偏袒自己的孙子,他对你一天说的话,比跟爷爷一个星期说的还多。我能看出来,这个孩子从心底喜欢和你交朋友......你,能原谅他吗。”这个经历了半生年华的老人,此时,佝偻着身体,半蹲在我面前,几缕白发凌乱的贴在额头,已被岁月打磨的不悲不喜的眼神中带着哀求,满脸深壑的皱纹颤抖着等着我的答案。幼小的我虽不能完全听懂祁爷爷的话,但我,坚定的点头说:“愿意。” 祁嘉辰微微侧头,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 那时年幼无知的我,以为这次点头只是原谅了被祁嘉辰恶意的推倒,但祁嘉辰认为,这个承诺是许了他一生。 一连几天,祁爷爷都没有来叫我去找祁嘉辰玩,也没有再在墙头放零食。我去敲过几次门,没有人应答,妈妈说大概是没在家出门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开学了,我的暑假作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写,妈妈生气的训斥我作业本比我的脸还干净,不写完作业不许出门。 天气热的要命,一丝风都没有,院子里枣树上的知了嚷嚷着叫个不停,爸爸妈妈带着哥哥去爷爷家送西瓜,家里没人,我趴在堂屋的桌子上打盹,作业本被扔了满地,睡的正香被一阵汽车鸣笛声惊醒,我抬头抹了把口水,见祁爷爷家的车飞速地从我家门口开过,卷起半米高的灰尘。 我高兴地跑出去,正好看见祁嘉辰从车里走出来,我上前一步大声喊:“嘉辰,嘉辰”。然后像往常那样向他跑去,两个穿着西装、戴墨镜的高大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和下雨天那个黑衣人一样,面无表情。 我停下脚步,感觉莫名其妙,怯生生地小声召唤嘉辰,祁嘉辰回头看了我一眼,漠然的表情像是陌路人一样,额头轻抬,目光不可一世,转身迈进门去,两个彪形大汉也紧随进入。 祁嘉辰,他,怎么回事? 我蹲在家门口,等着祁嘉辰一会儿出来给我个解释。 已经接近晌午,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房顶和墙头腾腾冒着热气,热风带着干燥的灰尘吹过,刮的人口干舌燥,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我被晒的有些头晕,正要进屋凉快凉快,祁爷爷家门口有了动静,祁嘉辰被两个黑衣人,拥随着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个黑色的行李箱。 “嘉辰,你去哪?”我站起来想要上前,但看那两个黑衣人的架势,我吓得又缩了回去,只敢小声的轻唤。 祁嘉辰表情无喜无悲却有着不可违逆的震摄力,抬额示意两个黑衣人先上车,二人颌首遵从。我完全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他眼睛一直看着我,缓缓走来,在离我一步之遥驻足,我不敢向前,带着询问的眼神看他,祁嘉辰表情依旧淡漠,好似这个只有六岁的孩子从来不曾有过喜怒哀乐,他深邃却倔强的眼神中隐忍着痛苦和留恋,是什么样的环境让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压抑着承载了这么多与年纪不相符的情愫。 我轻吐一口气,小声说:“嘉辰,你要回家了吗?” 祁嘉辰依然那个表情看着我,眼中似有东西闪动,许久低头说:“嗯,再见。”而后迅速上了车,车子卷着尘土离开。我望着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不见车尾,心里有些难受,更多的是舍不得。 第十九章 重逢 第十九章 重逢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分很多种,一眼之情、一时之情、一朝之情、一生之情。 日子没有因祁嘉辰的离开而改变,那个年纪的孩子们,又是在闭塞落后的农村,异性之间短暂的相处不会有所谓的感情产生,更多的时候会觉得少了一个玩的好的伙伴,随着不见面,慢慢的也就淡忘了。 时间过去很多年,祁嘉辰一直没有出现。 15岁,我顺利升上了初中,平时学习屌而浪荡,上课睡觉说话,下课撒欢打架,班主任被我气的成天捶胸顿足,操碎了心,磨破了嘴,阻止我误人懒劣丧退的歧途。天天惦记找家长,但我名列前茅的考试成绩,出类拔萃的竞赛名次,让班主任总会心生矛盾,担心反因家访而使正处叛逆期的少女含恨堕落,适得其反。于是我继续在班主任的绝望和忍耐边缘肆意妄为。 初二暑假,外婆患病卧床不起,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去了外婆家照顾姥姥起居。临开学还有一个星期,我们回到了家。 晚饭后一家子在院子里乘凉,爸爸切好西瓜,妈妈习惯性的将半个西瓜放在墙头上,爸爸说,祁爷爷在院子里叫我好几次去他家玩,好像是祁嘉辰来了,我告诉他老人家你们去了外婆那。 我正拼命地往嘴里塞西瓜,听闻老爸的话,“腾”地站起来,扔掉手里的西瓜皮,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火急火燎的往祁爷爷家跑,妈妈被吓了一大跳,在身后大骂我野猴子,没个女孩儿样。 推开祁爷爷家大门,往日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自8岁那年祁嘉辰离开后的那个暑假,我再也没来过这个“花果山”一样的小院。院子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一样的假山流水、花卉竞艳,屏风后的竹林更加茂盛挺拔了,几乎占满了半个院子。 轻手轻脚的来到正对屏风的小屋,6年的时间小屋的门被换了颜色,涂成墨绿色,我扒着门上的玻璃往屋子里瞧,屋子的格局和摆设没变。 阳台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欣长的身影,英武肃然,挺拔俊秀,是祁嘉辰,此刻正斜靠在窗前,多年不见,傲慢的小地弟长大了不少,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简单不失文雅,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斜照在白希俊朗的脸上,稚嫩的面庞已见青春洋溢,他闭着眼睛,表情安详,银白色的耳机线自两耳顺下。 我推开门站在门口,祁嘉辰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后笑着低下头,抬起时,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动。 他慢慢站起,嘴角上扬,阳光被他挡在身后,似带着光环的翩翩美少年,半晌,悠悠开口:“你来啦。” 我欢快的跑到他面前,轻拍他的肩膀,调侃的说:“臭小子,好久不见啦,来了也没个消息,长高不少啊。”这家说明明比我小两岁,却高出我半个头。 祁嘉辰依旧微笑,用手比了一下我和他的头,说:“嗯,是太矮了。”我气的瞪大眼睛,在他额头上给了一记暴栗,霸道的说:“我这是女生的标准身高,比我低比我高都不算正常,你这些年,光吃激素了吧。”说完眼神上下打量他,这家伙哪像十三岁的孩子,分明就是个英气逼人的小伙子了。 祁嘉辰揉着额头,轻笑:“脾气还是没变,这点不太好。”他的手指依旧白希纤长,只是手背上多了好多柳条一样的伤疤,我心想,这些年钢琴肯定练的炉火纯青了,都练出伤来了。 我心想着,不觉地笑出声来,祁嘉辰疑惑地看着我,我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傻笑。 “这些年过的好吗?”我踱步环视着屋子里的摆设,没有变,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 “还行,不好不坏。” 这个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太过于隐晦,又感觉信息量很大,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回答的这么敷衍?不过也是,像你这个年龄正是装酷的时候。为了吸引异性的目光嘛,我懂,我懂。” “切,真是自以为是。”祁嘉辰切了一声,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的礼盒,上面还系了蝴蝶结,“给你的。” “什么东西?”我疑惑的接过来,看着祁嘉辰问道。 祁嘉辰双手环胸,俯视着我说:“礼物。” “礼物?给我的吗?真的吗?”我高兴的蹦了起来,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收到过礼物,更别说是男生了。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随便。” 我兴奋的打开礼盒,立刻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个粉色的水晶手表,透明的表带上一朵朵雪花形状的图案凸出来栩栩如生,玻璃表盘下,每个数字都是用水晶做成的,阳光反射下闪闪发光。 “天啊,太漂亮了,谢谢你嘉辰,不过,这个应该很贵吧。” “一个手表而已,再贵能贵到哪去。”祁嘉辰回答的不以为然。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以祁嘉辰的身家来看,这个表一定不会便宜,我心中引以为傲的自尊告诉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是这么漂亮的手表,我真的是长这么大没有见过,心里一点点贪心涌起。 我和嘉辰又聊了很久,但我问他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时,他却绝口不提。 我跟祁嘉辰说,还有一个星期暑假就开学了,6年前是他带领我学习城里孩子的童年,6年后,我决定带领他突破自我,和农村的孩子感受真正的童年乐趣。祁嘉辰答应了,于是我和祁嘉辰窝在屋子里又开始制定“周作战计划”。 第二天,我找来二毛、小珠子、大海、大旺一些小时候的玩伴,和他们说明我的攻略,大家一致表示支持。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带着祁嘉辰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去水库捡废铁、去场上偷鸡蛋,吃五毛钱3袋的刨冰、穿编织袋叠成的雨衣。 祁嘉辰从厌恶抵触到尝试接受,最后到驾轻就熟,二毛笑着说祁嘉辰骨子里就是就是高智商的“游戏王”。 “人亦有言,松竹有林,及余臭味,异苔同岑。”我和祁嘉辰的关系在这些最自由无虑的玩乐中急速成长为莫逆之交,在暑假的最后一天,演变成生死之交。 那日,我跟祁嘉辰说,明天就开学了,你今天什么时候走?祁嘉辰说,再多待一天。我说那今天就在家休息,他说想再出去转转。 我和小珠子带着祁嘉辰去了水库,听说那里夏天会有很多人抓鱼,运气好的话,可以免费要几条。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天气热的要命,偌大的水库连个人影都没有,小珠子垂头丧气的打算回去。 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走到闸口处,我隐约在水里看见有条大白鲢翻了花,我轻声叫住小珠子和祁嘉辰,拿着渔网蹑手蹑脚的走上闸口板,闸口高出地面半米,闸口板是只有20厘米左右的钢板,整个闸口除了入口处没有任何抓手,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十几米深的水库,我单手扣住闸口板,身子小心翼翼的向下探出。 小珠子胆子小,在后面吓得声音发颤,连声叫我下来,祁嘉辰脸色变得严肃拽住我的胳膊摇头,不许我向前。 自小我就胆子大,不怕高,这次能碰见这么大的白鲢鱼,我心痒痒的什么劝都听不进去,祁嘉辰死死拽着我的胳膊,认我怎么挣都挣不开,我撒开扣着闸口板的手用力的掰他的手指。 “你们在干什么?危险,快下来。”恰时,水库管理员的吼声传来,我被吓得一惊,脚下一个不稳,“噗通”一声,我和祁嘉辰重重地摔落进了水里。 我虽出生在河多水肥的鱼米之乡,但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汹涌冰凉的河水疯狂的像我袭来,我拼命地挣扎着,手脚乱划,用力的拍打着河水,试图抓住什么,晕开又迂回的水,往我嘴里一个劲儿的猛灌,连救命都喊不出来......慢慢地,大脑中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不断下沉,耳朵中的压力鼓鼓的肿胀。我仿佛看见了爸爸在夸奖哥哥懂事,往哥哥的衣兜里放糖;妈妈做好了饭,在大门口高声喊我回家吃饭;二毛又没去上课,二毛妈正拿着笤帚满街追打;小珠子的妈妈又嫌弃我们是乡巴佬,呵斥小珠子不要在与我们来往;我把校长自行车胎扎爆了,班主任气的暴跳正在往爸爸学校打电话告状......好困,越来越困,好难受,呼吸不了,谁来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隐约的,看见祁嘉辰张着大嘴朝我游过来,嘉辰,嘉辰,快来救我,我不想死,可是,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第二十章 他当时真的是拼了命 第二十章 他当时真的是拼了命  当你对一个人越来越好奇,莫名其妙地,你就会与他产生更多的交集。 人的一生,总要有所期许才能让生活不至于索然乏味,我有三个愿望:第一希望父母身体健康,永远快乐。第二希望哥哥功成名就,大展宏图,最好以后娶个听话孝顺的嫂子。第三当然是希望我能躺在床上天下掉馅饼,吃喝不愁,无忧无虑。 这三个愿望都还在路上艰苦的行进着。 “你这样不行,得赶紧送去医院,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算了,我去叫人......” ...... “呜呜呜呜,怎么办,胖连这次肯定是死了,呜呜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 ....... “都闭嘴!李连,李连,你醒醒,听见了没有,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李连,你快点起来,你不能放弃......” “姐姐,姐姐......求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我带你去桐溪,我给你买好多巧克力,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连,连,求你,求你......” ...... 好吵!都安静点,让我再睡会。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重?有啥压着我,快滚开..... 哎哎哎,别按我胸口行吗?难受...... 二毛,把你家的死狗弄走,又来舔我的嘴,怎么还往我嘴里吹气呢? 咳咳咳..... 怎么了? “啊!妈妈个亲啊,活啦,活过来了,胖连,呜呜呜,我以为你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小珠子,你在干嘛?哭丧呢?我刚才死了吗?”你这厮哭起来还这么丑,赶紧把鼻涕擦擦。一睁开眼睛怎么会看见这种场景?我不是在捉白鲢鱼吗?哎呀,对了我掉河里了,还有祁嘉辰,“嘉辰,嘉辰.....” “我在这儿。”祁嘉辰忙抓住我的手。我眼睛还有些模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用力的闭了下眼睛,睁开。祁嘉辰趴跪在我的身旁,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滴地往下淌着水,嘴唇青白的厉害,清冷的眼神中充满焦急。 “嘉辰,我刚才是不是死了,然后又活了?”我挣扎着要坐起来,祁嘉辰连忙扶起我,一转,将我背靠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胳膊。 “在哪呢?怎么回事?醒过来了吗?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要命了,赶紧送去医院再检查检查。”水库管理员大叔将三轮车骑得飞快,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将我抱上三轮车,直奔向医院,小珠子和祁嘉辰在后面拼命地追着。 我躺靠在三轮车上,看着祁嘉辰迈得飞快的步伐,头发一缕缕的贴在额头,又被风吹向耳后,饱满的额头闪着星星点点,白净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光,已经日渐成熟的身躯纤细却匀称...... 鳞水弯弯岸,绿草葱茏连一片,白衣黑裤在铺满青砖的路上跳跃。我的心漏了一拍,恰逢此时,二八年纪,情窦初开,这样的翩翩美少年,让我懵懂的心有了异样的滋味。 到了医院一通检查之后,我被告知处理得当、抢救及时,安然无恙。水库管理员叔叔带着小珠子去给我爸妈的学校打电话,我和祁嘉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的一只手始终握着我的胳膊不松开,胳膊被攥的有点发麻,稍抬了下胳膊,他的手又赶紧抓紧,我无奈,小声说:“嘉辰,我胳膊麻了,你先放开手吧。” 祁嘉辰缓缓的转过头,深邃黝黑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幽幽出口:“不。” “......” 过了许久。水库管理员叔叔气冲冲地走来,小珠子吓得小鸡子似的在后面跟跑着。管理员叔叔在我和祁嘉辰面前来回踱步,最后指着我的脑门说:“你说说你,我真是没法说,十几岁的人了,有点女孩子的样吗?上闸口这么危险的事儿你也敢做,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你们老师天天就是这么给你们科普安全知识的吗?” 眼巴巴的看着管理员叔叔训话,感觉他的鼻孔里生气地喷出了烟雾,我“噗嗤”笑了出来,祁嘉辰白了我一眼。 管理员叔叔被气得暴跳如雷,“你这孩子还能有点心吗?我看你白长了。这次要不是这个男孩拼命的救你,拼命的给你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你以为你还能活?那么大的水库我这个老“水手”都不敢保证能爬上岸,更别说带着个人了,你真是.....我没法说了,等你爸妈来了,得好好骂骂你......” 拼命,救我?他不要命了吗?大脑在听见管理员叔叔的话后当机了,我是知道在水库落水上岸是有多困难的,几十米深的,占地数十亩的水面,四面砌着平滑石头的堤岸没有一点缝隙和可抓拽的杂草,若不是有惊人的水性是万万做不到自救和救人的。 似有一道闪电嗖的穿过大脑,侧头看他,眼睛有薄雾涌出,祁嘉辰低着头,手依旧紧紧的握着我的胳膊,平淡的面容看不出情绪,我猛的搂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我感动,更多的是害怕和内疚,这么好的男孩,这么好的弟弟,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恐怕我在地狱里再死十次也不能解恨。 祁嘉辰被我的动作惊得身子明显一怔,随后紧绷不动,任凭我的眼泪鼻涕流满脖颈。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哭的声嘶力竭,嗓子有些痛哑,趴伏在祁嘉辰的身上一直抽涕。 管理员叔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闺女,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看见一个人为了救另一个人的命这么的不管不顾,我把他从大堤的陡坡拉上来的时候他手指都是血,指甲都没了,忍着疼一遍一遍的给你做抢救,疯了似的,我当时以为你们亲姐弟......这个男孩子人好啊,以后要懂得报恩。”说完,转身离开。小珠子胆怯地扫了一眼我和祁嘉辰,吓得跟着跑回了家。 我没有松开,手臂用力,再用力抱紧祁嘉辰,好像稍一松懈,他就消失了。 爸妈急匆匆地赶来了,妈妈哭的眼睛浮肿,老远看见我就扑了过来,上下打量检查,见我确实没事,又哭了起来。 爸爸目光在我和祁嘉辰身上来回扫视一通,随后狠狠地打了我一个巴掌,被打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你这个孩子啊,我该怎么说你,我教书育人近20年,自诩有功无过,可怎么单单教出了你这一个不懂事、不知好歹的孩子。你自己死了我们顶多痛苦,你要是带着人家嘉辰一起......我怎么对得起祁爷爷一家,我们后半辈子还能安心吗?”说罢,爸爸又举起了手。 妈妈赶紧拦了下来,她心疼我被爸爸打,又确实气不过我的所作所为,哭着在我的后背狠狠得砸了几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你呀......真不让人省心啊。”而后转向祁嘉辰,握着他的手说:“嘉辰,好孩子,阿姨感谢你,我们全家都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李连,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嘶,不用客气,阿姨。”祁嘉辰紧皱眉头将手抽出,妈妈低头一看他的手,立即又哭了起来,“嘉辰,你的手,怎么......老天爷啊,这是弹钢琴的手啊,我们下辈子可怎么还这个人情啊。” 祁嘉辰低头说:“没事。”随后将手蜷缩在身后。 爸爸看着祁嘉辰的手,在走廊来回跺脚。妈妈低头一直抹眼泪哭,我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嘴里有血腥的味道,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一声不敢吭低头看脚。祁嘉辰亦是低头不语。 一时间,走廊里只有爸爸的脚步声和妈妈小声的抽泣声。 许久,爸爸吐口:“都回家吧。” 第二十一章 我等你,你一定要来桐溪找我 第二十一章我等你,你一定要来桐溪找我  许了承诺就要努力去兑现,否则就不要许诺。这不是承诺能不能完成的问题,而是对自己和对方尊严的守护。 我还很小,我认为我自己做什么错事都有被原谅的理由;我已经长大,我更认为我应该负起应该有的责任。 回了村,我被爸爸妈妈拉着来到祁爷爷家,祁爷爷如常的坐在长廊的摇椅上听广播,见我们三人一起来,祁爷爷赶忙站了起来。祁嘉辰没有说话进了自己的房间,祁爷爷看我和祁嘉辰的衣服湿漉漉的有些奇怪。 “祁大叔,我们一家人对不起你们家,我们教子无方,李连这个孩子......” 爸爸说着就要把我按在地上,祁爷爷赶紧过来扶起我,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爸爸声音有些哽咽,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祁爷爷听完大笑了起来,说:“这有什么?嘉辰这小子做的对啊,见死不救枉男子汉所为,况且救的还是连连这丫头。手受点伤算什么?他平时承受的比这个残忍百倍。” 听了祁爷爷的话,我们三口都有些疑惑。残忍百倍? “可是他的手还得弹钢琴,要是以后......。”妈妈说着又哭了起来。 祁爷爷表情有些严肃,正言道:“他的手不是用来弹那些的,那只是消遣而已,再说了,指甲掉了,长出来就没事了,这有什么了。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们不用这么放在心上。”随后低头摸着我的脑袋,慈祥地说:“丫头,别害怕,女孩子遇到危险,男孩子就应该挺身而出,这是男人的责任,以后别忘了来找嘉辰玩啊。” 祁嘉辰从屋子里走出来,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依旧面无表情,抬了下眼,指着我说:“你,进来一下。” 爸爸妈妈有些诧异茫然,祁爷爷笑着说:“小孩子有话要说。来来来,李老师,我这有人新给拿来的茶叶,进屋尝尝。”不容分说,拉着爸爸的手进了里屋,妈妈怔了一下,也随着进去。 心里对祁嘉辰依旧愧疚难当,想着进屋我是先跪下道歉,还是先让他打我几下。祁嘉辰将我领到沙发旁边,示意我坐下,随即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送到我手上。 “打开。”祁嘉辰在我身边坐下。 我双手捧着盒子不知所措,“嘉,嘉辰,怎么还送我礼物呢,刚才差点害你的没命了,而且,你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这个和那个不一样,不是礼物。” “哦。”我颤抖着手将盒子打开,一个如黑曜石般发亮的镶着金边的环形戒指映入眼帘,戒指上印着一直长着血盆大口的虎头,“这个戒指......挺别致,呵呵。”我傻笑着试图将盒子关上。 祁嘉辰按住我的手,将戒指拿了出来带在自己的手上,摊开手指,虽是依然骨节分明,但光秃秃的指甲上鲜肉暴露,长期浸泡在水里的缘故有些红肿发皱,他看着手上的戒指对我说:“明天就要开学了。我以后学着接管和适应一些事情,会很忙,非常忙。可能,以后就不会来爷爷家了。” “那你不放假了吗?”我看着他的手指,心里难受的要死。 祁嘉辰放下手,叹了口气,眼睛直直的看向我,表情平淡,暗黑深沉的眼睛望不到底,“以后,假期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了。” “为,为什么?”祁嘉辰的话让我觉得深奥疑惑到无法理解。 “把手伸出来。”祁嘉辰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将戒指从手上取了下来,顺手带进了我的手指。 “干什么这是?给我的?我不要。”自小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么的喜欢项链、头花,我对这种用来装点自己的饰物没有一点的兴趣,何况这个戒指上的图案这么的狰狞可怕。我借机要将戒指退出来。 祁嘉辰一把抓住我的手,严肃冰冷地说:“别动,你不喜欢可以不带,但是必须留下。” “为什么?” 祁嘉辰从沙发上起身,在我面前蹲下,视线与我平行,表情认真,眉头岭立,“连。”这是他第一当面这样称呼我,我有些受宠若惊,呆呆的看着他,身体蹦的紧直。 “这个戒指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和特殊的意义,只有我们家族的特殊人群才能拥有,且每个人的都独一无二,世界上不会再有一模一样的戒指。简单地说,它就是如我的存在,看见它就相当于看见我。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困难、窘境、穷困甚至是危险,只要带着它来桐溪找我,都能迎刃而解。”祁嘉辰说的有些着急,几乎一口气说完。但他这些话时的表情和口气让我感觉像在交代后事。 “那这个戒指肯定很贵重,我弄坏了或者丢了怎么办?”祁嘉辰对于我来说一直是个未解之谜,只知道他来自桐溪,是祁爷爷的孙子,其他一概不知,对于这种沉重到好似后会无期,再见只能境况不堪的话题,我不知道该回答以什么样的答案更合适。 祁嘉辰的语气沉稳且真切,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戒指的存在定是来日我不能驾驭或者拥有的,所以我不能平白无故的接受。内心深处还是有愧疚存在的,明明是祁嘉辰救了我,我应该给予报答,现在却成了他给我的另一个“承诺”。 “不能丢,必须保管好,我相信你一定做的到。” “可是......” “连,现在你不是我的姐姐,我也不是你所谓的弟弟。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的听进去,并且记在脑子里、心里。”祁嘉辰表情变得严肃。 “你要摒弃你现在贪玩耍闹的学习状态,虽然成绩不错,但你需要更加努力,你要考上大学,而且必须是桐溪的。”祁嘉辰语气坚决不容违抗。 “在你求学的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主动联系你,但我会关注你,如果不是遇到生命危险的话,我可能......也不会出现。” 我诧异,我的学习状况,祁嘉辰为什么这么了解。“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那时候还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确实不知道还有“关系硬”这么一个交际名词。不明白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想知道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获取信息就像获取天气预报那么容易,如果那个时候的我知道祁嘉辰与生俱来拥有“无所不能”的能耐的话,我断然是不会从小和他玩到大的。 祁嘉辰站起,身高蜓拔已经接近成人,迫使我需要抬头仰视,他突然笑了一下,仅仅一瞬间,但我被这美丽的笑容惊呆了,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似春风化雨暖人心怀。 “我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我正在和你说非常严肃的事情,你不要露出那么白痴的表情可以吗?”祁嘉辰突然言辞正正,黑亮的眼睛带着些许怒气。 我见他要生气,连忙站起来,讨好地说:“嘉辰,嘉辰,那你可以让老师以后不要给我留作业了吗?我不喜欢做作业。” 祁嘉辰微怒:“李连,今天我跟你说的话是完全一个男人跟女人的对话,不是作为比你年纪小的弟弟,所以,你最好能真真正正地听进去。我明天早上回去,以后不会跟你联系。”说着,看向我手指上的戒指:“这个戒指,你要保存好,绝对不能丢。还有......” 还有什么。这是长时间以来祁嘉辰与我对话的最长语句。我打起精神,严肃认真却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还有,直到在桐溪遇到我之前,你不能交男朋友。我在桐溪等着你,你必须来。”祁嘉辰的脸在警告我之后,突然变得纠结,有些微红,眼睛上看下看,有少年的腼腆。 我莫名的一阵脸红,交男朋友?那还得是多长远以后的事情? “听见了没有?回答我。”祁嘉辰又重复了一遍。 “嗯。听见了,都按你说的做可以了吧。”反正我欠你一条命,你说什么我当然得言听计从。 祁嘉辰在第二天早上匆匆离开,我没来得及送别。 这是我年少时期与祁嘉辰的最后一次见面。以为只是在懵懂迈向青春的年纪与这个冷峻倜傥的美少年有了美妙的共同成长经历,粗枝大叶的我,确实没有将这个“弟弟”的话太放在心上,认为这是没有玩伴的寂寞男孩送给自己唯一的朋友的礼物。 多年来,戒指确实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我一直不知道祁嘉辰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个戒指对我来说到底是有多大的用处,甚至以后我遇到需要这个戒指才能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是否能够想起来用它。 高考填志愿,我清一色的选择的桐溪的大学,为了我对祁嘉辰的承诺,为了实现我少年时期对这个美丽城市的向往,也是带着与祁嘉辰再次相遇的期盼,我带着戒指来到了z大,安安稳稳的度过了多年。 第二十二章 葬礼上的相遇 第二十二章 葬礼上的相遇  许我真心,需给我透彻的灵魂; 许我爱情,需给我绵长的悸动; 许我此生,需给我等待的勇气; 如不能给与, 你来便来,你离开便离开, 我不曾走近你的心里, 承诺再多也只是风来云烟散。 若你迟疑, 甚至借口搪塞, 那便是不在乎。 ...... 坐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到县城,在从县城回村子的公交车上遇见了儿时玩伴大旺,大旺高中毕业后上来个普通的专科,毕业后在一个工厂当班头,他妈妈最近腿不好,大旺从市里买了药带回来。 小的时候几乎天天玩在一起的伙伴,长大后一年也不见得见面两次,难免有些生疏,大旺说我和小时候一样,胖的没有身材,平凡到没有长相,我狠狠地白了他一样,说他是没有品位的臭男人。 我告诉大旺,我这次回来是因为祁爷爷去世了,大旺回想半天,“哦”了一声,他说突然想起了祁嘉辰,我怔住,我也想起了祁嘉辰。 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下午了,爸爸坐在村头等我,三轮车被擦的锃亮,爸爸对这辆三轮车宝贝的很,因为农村小学并校,爸爸妈妈被分配到乡里的中心小学。为了来回方便,爸爸和妈妈攒钱买了这辆车,来回还能接上一两个回村的老师,一个月也能多上百块钱的外快。 我一下车便扑向爸爸,半年时间不见了,好想念。爸爸摸着我的头,一个劲儿的咧嘴笑。爸爸载着我和大旺往回家的路走。 突然大旺站了起来,大喊:“哇塞,这是做啥嘞,这么多牛掰的豪车......靠,宾利这得几百万吧,靠,那一水儿的劳斯莱斯,那是啥,限量版的幻影,我的乖乖,整个县城卖了也买不起这么多豪车吧。我做梦了吧,还是眼睛瞎了?李连,你锤我一下。”说罢将胳膊伸向我。 我也好奇的站起来,离村口大概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一辆紧接着一辆的黑色轿车,整齐的排在路边,每个车外都站着一个全身黑衣,带着黑墨镜的高大男人,这个场景,我想起了那个雨天的祁嘉辰。 老爸回头说:“这些车都是祁爷爷家的,已经停了两天了,不知道祁爷爷家是做什么的,这么多的车。” 车队一直延伸到祁爷爷家门口。祁爷爷家大门口架设着巨大庄严的灵堂,播放着沉重的哀乐,灵堂两侧整齐的站着两排“黑衣人”,门口摆满了花篮、挽联。 大旺激动的跳下车,想去灵堂里看看究竟,四五个黑衣人猛的挡住,大旺吓得赶紧跑回了家。 爸爸拉着我进屋,说祁爷爷今天出殡,等妈妈买完冥纸回来一起去吊唁一下,毕竟邻居做了这么多年,而且祁爷爷对我们家有恩。 我又想到了祁嘉辰,祁爷爷去世,他一定会来,不知道见面还能不能认出彼此。 妈妈买了花篮和一捆冥纸,拉着我和爸爸随人群进了灵堂,黑衣人并没有拦我们。 灵堂萦绕着悲痛的哀乐,四周安静沉重,往来宾客均是表情凝重,妈妈小心翼翼地将冥纸和花篮放到墙角,动作有迟疑和自卑,我知道,这是多年农村人拘谨的境况造就的谨慎与敏感,自己身边认为普通的邻居,突然变得如此家世庞大,自己会骤然觉得渺小。 我看着挂在水晶棺上老人的黑白相片,突然眼眶酸涩,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这个古怪到有些寂寞的老人,此刻眉眼祥和,突兀的刀疤相比淡去很多,许是岁月也不忍让这个善良豁达的老人,带着狰狞的遗憾离开。 “请大家肃立!让我们共同在这万分悲哀的时刻里,伴随着哀乐声声,默哀一分钟......”广播中殡葬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我随爸爸妈妈站在宾客最后面低头默哀。 妈妈小声地哭着呢喃:“祁叔,谢谢您原谅小连,原谅我们一家,您一路走好,我们会经常去给您烧纸的。” 被身边的气氛感染,我心里堵的难受,嘤嘤的哭出声来。 “孝子孝女灵前为前来悼念的宾客三鞠躬,一鞠躬......”随着司仪的声音,我抬头努力寻找着祁嘉辰的身影,但无奈宾客众多,张望半天也没看见人影,妈妈低头扯住我的手,面露责怪,我赶忙低头。 宾客一一到家属面前安抚情绪,我低着头随着人群亦步亦趋。从始至终我都没敢抬头,也没看见祁嘉辰,离开的时候。背后有种强烈被人窥视的感觉,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妈妈拉着我迅速的出了门。 晚上祁爷爷的葬礼结束,宾客都纷纷离开,灵堂和花篮被有序的拉走,排成长龙的车队少了许多,只留下了祁爷爷门口的几辆,门口依旧整齐划一的排着黑衣人。 爸爸妈妈在后院的河边给祁爷爷烧纸,说白天在灵堂没有机会,晚上送送老人家。 我蹲在爸爸身边,看着燃烧的火焰,心中感慨万千,人的一生看似漫长其实短暂的咋舌,有许多人,许多事,还没有想起就已经忘记。每天都相见的人可能意识不到对方在慢慢变老,长久的分开再相遇时,可能已经天人永别。 祁爷爷在我心中从孤独古怪的老人到和蔼大度的爷爷虽仅仅只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但那低沉稳重不怒而威的震摄力是我在接触众多人群中不曾感受过的。始终忘不了,那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在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面前为自己孙子的过错恳求谅解的画面。 一阵风起,火苗跳跃起来,纸灰随之飞舞、盘旋着升高,我看得出神,这时一道阴影投下,我顺势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离我不远处,灯光打在他的身后,看不清面庞和表情,我缓缓站起身来,诧异茫然的看着他,他信步走近,步伐沉稳有力,身姿挺拔健硕,灯光在他的脸上闪过,俊美绝伦。 “君自风中来,身直影飘飘,目灼灼,眉岭立”。他在我面前停住,目光深邃,像是夜空中的星星,脸如雕刻,五官分明,剑眉微觑,气场强大到似是黑暗中掌控众神的阿修罗。我仰视呆滞,无语凝噎,被压抑的头皮发麻,随后男人低头轻笑了一下,嘴角上扬。 我震惊,往事一幕幕潮涌般的从脑海中涌出来,“嘉辰?你是......祁嘉辰?” “嗯。”许久男人轻轻开口。 “嘉辰,真的是嘉辰啊。”爸爸妈妈纷纷起身,兴奋带着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俊美男人,“长大了,都这么出众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祁叔的事节哀吧。”爸爸感慨。 “嗯,我知道。叔叔阿姨,我想和李连......走走。”祁嘉辰听似征求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 爸爸妈妈有些呆住,随后笑着说:“当然可以,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都长大成人了,应该会有很多话说。”爸爸说完用水将烧纸浇灭,拉着妈妈进了屋。 祁嘉辰向爸爸妈妈微微欠身,很绅士。我很欣慰,祁嘉辰虽然家世不俗,却对长辈有得体的礼数,即使是与自己有着天壤之别的底层劳动人民。 夜风袭袭,月朗星稀,路边的草丛有不知名的虫鸣,池塘里青蛙欢快的叫声此起彼伏,这些年村子里对环境越来越重视,卫生条件和硬件设施有了很大的改善和提高。与祁嘉辰并肩走着,祁嘉辰个子很高,我的头只能到他的肩膀,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是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孩提时自由自的交谈是不需要任何忌讳和顾虑的。人越长大,烦恼越多,考虑越多。现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才能让谈话进行的愉快且轻松,索性闭口不谈。 走到一处长椅,祁嘉辰幽幽开口,语气冰凉且显得陌生,“坐会儿吧。” “哦,行。”待祁嘉辰坐下后,我才在里祁嘉辰最远的长椅边缘小心翼翼地坐下。 祁嘉辰瞥了我一眼,双手自然放在椅子被上,双腿交叠,“怎么,多年不见已经让你避之不及了?” “啊?呵呵,哪有,哪有,我这不是怕挨着太近热吗?”说完还心虚的用手扇了扇风,仿佛真的是热的要命。我并不是害怕,而是自卑,感觉旁边坐了个金灿灿的大元宝,看着像飞来横财,让人不敢走近。 “坐近一点。”祁嘉辰转头看我,目光中带着命令,随后忍下,又涌出些许热情,说:“哦,差点忘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听见“救命恩人”几个字,我心底一片感慨,多年前的画面浮现,我赶忙坐近他,焦急地问:“对了,你的手,你的手,好了吗?还能......弹琴吗?” 祁嘉辰听完轻佻的扬了下眉,将手指伸向我,他的手指依如从前白希纤长又漂亮,我轻轻的呼了口气,还好,如果手指真的成了胡萝卜头儿,恐怕我会遭到天谴吧。 第二十三章 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十三章熟悉的陌生人  人与人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人与人的再次相遇是缘分注定的。 祁嘉辰将手放下,还是直直地看着我,我被看着有些心慌,随即闲扯:“那个啥,嘉,嘉辰,我到桐溪上大学了,z大,现在...也在桐溪工作。呵呵!那个,各方面都挺好的。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叔叔阿姨都挺好的吧?!” 我的眼睛上下飘忽,不敢看他,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我开始手心冒汗,紧张的搓手,接着闲扯:“你怎么,不说话?呵呵,光我一个人说,挺尴尬的......对了,你上的什么大学?找到工作了吗?”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白痴,赶紧辩解:“你看我,这不明知故问吗,你哪用找工作啊,家里肯定都安排好了,而且一定很好,呵呵......”拜托大爷,你快回句话吧,太尴尬了。我手指冰凉,额头冒汗,脸颊灼热,借故喊热用手拼命地往脸上扇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祁嘉辰突然笑了起来,安静的只有虫鸣和蛙叫的夜晚,祁大爷“爽朗”的笑声让人诧异非凡、毛骨悚然。 “你笑,笑什么,怪......吓人的。” 祁嘉辰止住笑,低头扶额,“你没变,各个方面都没变。挺简单的活着就挺好的。你的情况,我了如指掌,不用一一向我汇报......对了,戒指还在吗?” 我轻呼一口气,还好在我临近崩溃之时给了点回应,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心脏都要负荷不了了,我抹了把额头的汗说:“在呢,我一直保留着,很细心的,怕带着丢了或者碰坏了,就放在盒子里,你现在要吗?” 祁嘉辰正色,点头:“嗯,那就好。你留着吧,我那些话依然有效。” 我对这个戒指的好奇心已经淡去很多,现在我对他的身份有些好奇,于是试探着问:“嘉辰,你是做什么的?” 祁嘉辰低头看向我,目光深邃清冷,我吓得赶忙解释:“不是,我不是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只是,只是,今天大旺说,就是咱们一起玩过的那个小男孩,他说你家的车都是限量版的车,还说整个县城卖了都买不起,我忍不住就.....你别误会,纯属好奇而已。” 祁嘉辰依旧那样看着我,平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眼神深邃如见不到底的深海,似有暗涌翻滚。路灯射下让他的面容立体感十足。过了许久,久到我如坐针毡,口舌发干,他缓缓出口:“李连,如果......”他突然开口又住口。 又过了很久,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如果什么?这人怎么说话还半遮半掩呢? “你想知道吗?” “嗯嗯。”我点头。 “秘密。”祁嘉辰挑眉,语气戏谑,这是整个纠结的晚上以来,最轻松的一句话了吧。我心中狂骂这个狂傲自大、变化无常的男人,是你打算要告诉我什么事情的好吗,现在反过来跟我说是秘密,真是奇葩。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弹钢琴吗?”他问。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茫然,摇头说:“不知道。” 从小时至今,城里面家境还算不错的孩子们不是都会学习一些技能吗?钢琴是很多城市孩子们的首选啊,我想当然的认为是兴趣使然,抑或是为了长大后多条求生或选择的技艺吧。 “是为了让手指更灵活,还有......减压。”他解释道。 减压?我疑惑的看着祁嘉辰,弹琴本来就是压力好吗?怎么还可以减压? 祁嘉辰突然身体滑下一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在裤兜,仰头看着星空,眼睛如夜空中闪亮的星,高蜓的鼻梁,凌立的眉骨,深邃的眼窝,细长的脖颈,线条优美到如画如塑。 “宙斯”,看着眼前的祁嘉辰,我此刻想到了古希腊的神,不禁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我喜欢,不过我没那么好色,我用情很专一,只喜欢一个女人。”祁嘉辰侧头,眉毛些许舒展,看着我的目光有一霎的温柔和溺爱。 于是,我又不懂了。 ...... 又是相坐无语。我尴尬至极,还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只是长时间不见面导致的短暂生疏,我们两个小的时候不是玩的很好吗?不说是青梅竹马却也堪称知音玩伴,回忆起那些片段,心底还愉悦的很。 我学着祁嘉辰的样子,也慵懒的靠着,仰头看着星空,果然舒服的很,一颗流星滑下,我赶忙抱手许愿。 “嘁。当自己是小女生呢,还信这些?”祁嘉辰讥讽的嘲笑中带着顽皮,突然感觉和他关系拉近了许多,我不以为然道:“我也不是完全相信,不过反正不要钱,干嘛浪费。” 祁嘉辰估计被我的回答震撼到了,又是扭头盯着我,我赶忙正襟危坐。 “许的什么愿望?”他问。 我犹豫了一下,一个戏耍一下他的念头汩汩冒出:“想知道吗?呵呵......秘-密。” 祁嘉辰顿时脸色一沉。 “哈哈哈。”我得逞的哈哈大笑。 笑了会儿,感觉某人没有关注在这件事情上,顿感无趣,“咳咳。”我摸摸头发试图缓解尴尬。 “李连。你就这样,别改变,好吗?我会觉得你还是小时候的胖连。”祁嘉辰语气突然变的伤感,我从他低垂的眼眸中,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沉默少语、孤独无助的孩子。 “怎么可能,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社会在改变,身边的人在变化,生活也在变化啊,我也一样啊,岁月啊,对每个人多少公平的。”谈到改变自认为感触颇深的我,还在大肆宣讲着自己的言论,丝毫没有感觉到旁边的男人脸色越来越冷峻。 “别人可以,你不行。”祁嘉辰语气突然冷了下来,透着不可违抗,将还在说的起劲的我吓得惊坐起来。 “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吓我一跳。”轻轻拍着胸口对祁嘉辰莫名其妙的愤怒感觉诧异的同时也真真的觉得他古怪的脾气还是定点儿没变啊。 “任何人都可以改变,唯独你不行,这是命令。” “为什么?你是法西斯吗?怎么还喜欢干剥夺别人的权力的事。”我不服顶撞,真是搞不懂这个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不讨喜的狗脾气来得还真是快。 见我一副不服输的表情,他猛地坐起身,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眼神幽暗冰冷的可怕。我被他的动作惊地有些措不及防,用力挣扎。 “你干嘛,有病吧,你放开我,疼呢。”肩膀被如铁拷般的大手禁锢住,我努力抬起双手胡乱拍打,不小心打在了祁嘉辰的脸上,祁嘉辰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反映这么激烈。 我正懊悔自己手欠,怎么那么不小心打了绝美的脸呢。突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我的额头,黑影投下,循着视线向上看去,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面目狰狞的用枪指着我的脑袋,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头皮发麻,手本能的抓住祁嘉辰的衣服,眼睛一眨不敢眨,心脏要冲出重围般的腾腾地用力乱撞,后背一股一股地蹿着寒意,这是什么情况?人是怎么冒出来的?怎么没有听见声音?我被热晕了吧? “黑豹。把枪放下。”祁嘉辰明显面色嗔怒,眼神凶煞的闪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迅速退下。 三魂七魄五脏六腑即时爆破开来,冷汗顺着脸颊流下,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祁嘉辰放开拉住我的手,懊恼地抓紧拳头,“连,吓到你了吧,刚刚只是,他们误会了,回去我会惩罚他们。” 我半天反应不过来,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像失去了神经一样怎么都合不上。估计任何一个普通人在本以为美好的夜晚遇到突如其来的这种状况都会无法置若罔闻吧! 见我被吓得没有反应,祁嘉辰有些手足无措,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像我小时候安慰他那样,用手轻拍我的背,低声呢喃着:“没事,没事。” 路灯慢慢暗了下来,池塘的青蛙声也越来越小,只有花丛草丛中的虫子们还在肆意的叫着,我们就这样的相拥着,一个内疚,一个紧张,许久许久,路灯渐变暗了下来,狂跳的心脏和紧张的神经慢慢平静下来,我张口:“太晚了,路灯要熄了,回去吧。” “嗯。”祁嘉辰见我可以说话了,点头答应,随后一直手紧紧地握着我的胳膊,让我想起落水那次他也是这样,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是苦是涩是难过是惊喜,自己都说不清楚。 祁嘉辰将我送到院子门口,我低声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等一下。” “什么事。”我转身看向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和逃避的。 “你明天回桐溪吗?我可以载你回去,比较方便。” 祁嘉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中的期许清晰可见,但刚才的事吓得我不轻,潜意识中不想和他走的太近,“不用了,我想陪我爸妈多待一天。” “那好,你进去吧。” 我点头,转身走进院子,我看的出祁嘉辰还有话要说,无论从情分还是从礼貌来讲,我都不应该无视他此刻降低身份的欲语还休,但是我的自尊和对他身份的不确定,都不容许我与他有过多交集。应该让我们的情分就停留在小时候,还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恩情上。 殊不知,我转身离开不见身影的时候,我的背后,祁嘉辰将用枪指着我额头的黑衣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第二十四章 祁爷爷的信 第二十四章 祁爷爷的信  一个长相平凡、身材平凡、学识和品质平凡、魅力气质平凡的女人,很难另异性对自己一见钟情,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制造亮点,在相濡以沫中迎接爱情。 第二天早上,一群妇女围坐在我家门口,美其名曰:帮我妈妈择菜,其实是在看祁爷爷葬礼这么大阵仗,来打探八卦。我坐在堂屋看电视嗑瓜子,大旺妈叫我出来帮忙择菜,我懒得搭理。其实我知道她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点消息,估计大旺昨天回家没少在他妈妈面前夸大海吹,毕竟我跟祁嘉辰小的时候玩的还是很好的,她忍着腿痛还得受我的白眼。 妈妈见我迟迟不搭理大旺妈,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都是一个村子住了几十年,而且又是长辈,赶忙进屋扯我衣服叫我出去,还一个劲儿的冲我使眼色。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无奈,扔下手里的瓜子,坐到门口,大旺妈赶忙凑过来问我祁嘉辰的事,我给了她一个虚伪的笑,说:“对不起,大婶,我不知道。” 大旺妈气得狠命的揪着手里的菜,嘴里叨叨着我不懂事,可还是舍不得走,八卦没打听来,就是有气也得忍着啊。 我看着大旺妈,不禁佩服起这帮妇女来,整天无所事事,年轻时吹牛比老公,有了孩子之后吹牛比孩子,哪怕自己的家人有一丁点儿比别人家强也会被无限扩大,随后将别人家批斗的体无完肤。打着关心友爱的旗号,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的,挑拨挑拨你,离间离间他,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八卦“忍辱负重。” 我无语摇头,正想着我该如何能够顺利的将自己和老妈脱身,二毛妈一句“出来了”喊出去吓了我一跳。 我抬头,祁嘉辰正被四五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簇拥着走出来,一边向外走着一边打电话,一身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剪裁得体,身形健硕挺拔,头发被整齐的梳后,皮肤依旧白希,黑色的墨镜架在高蜓的鼻子上遮住了半张脸,闪亮的金属手表在太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被这样完美的近乎天神的男人着实惊艳到了,痴痴地看呆了。周围的欧巴桑们也被惊的瞬间安静,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祁嘉辰放下手机径直走向我,风吹来,卷起一阵细细的灰尘,我脑海中出现错觉,像迪士尼的沙漠王子,那样的风度款款,随尘而来,心脏没来由的猛跳,这悸动的心似要融化在火热的阳光里。 祁嘉辰在离我半米的距离停下,伸出手指示意我出来,我有些呆滞,没有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两个大汉上前便要来拉我,“退回去。”大汉们颌首后退,祁嘉辰又用手指着我,有些不耐烦地说:“李连,过来。” 老妈用胳膊捅了我一下,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讶异着走向他。祁嘉辰伸手握住我的手,摊开,一个白色精致的触屏手机落入眼前,我迟疑着没收回手,望着他:“什么意思?” 祁嘉辰推了下墨镜,漠然地说:“给你的,我的手机号已经存进去了,以后也只能有我的号码。到了桐溪之后我会联系你,你不能关机,不能挂断,不能不接,一个号码我打两次就会失去耐心,记住了。” 我被祁嘉辰命令的几乎决绝的语气搞到郁闷,不情愿的嘟囔:“知道了。” “对了,还有。”祁嘉辰对身后的大汉点头示意,一个大汉双手捧着端出一个黑色的箱子,很古老的那种桃木盒子。 “这个是爷爷留给你的,老人家说只能你看,我没看过。你有时间打开瞧瞧,最好只有自己的时候。”说着向我身后的欧巴桑们抛去了个鄙夷的眼神。 我木讷的点头,茫然不知所措。“我走了,桐溪见。”祁嘉辰摸了下我的脸,优雅地上了车,一队豪华车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街道恢复如常。 我抱着盒子看着祁嘉辰的车子走远,准备进屋看看箱子里的东西,“妈呀。”二毛妈的一个嗓门,一时间五六位中年大妈将我“围攻”,各种疑问,各种鄙视,各种艳羡声不绝于耳。 我挣出“包围圈”,急切的跑进房间关门上锁。黑色的盒子有一张a4纸大小,四周镶着金色的花纹,锁是古代带门鼻儿的那种,钥匙就插在锁眼儿里,我稍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锁被打开。 小心的掀开盖子,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相片和一封信,相片都是祁嘉辰幼儿时期的照的,哭的、笑的、玩耍的、淘气的,挨打的、受罚的......粉嘟嘟小脸、黑亮亮的眼睛的甚是可爱,我不由的嘴角上扬,没想到这个阴冷的“面瘫”也有可爱的一面啊。 我从信封中抽出信,信纸已经有些发黄,但字迹刚阿有力,横平竖直,我看了一下落款时间,1997年8月30日,那不就是我落水祁嘉辰救我的第二天吗? 我忙从头念起—— “丫头,我是祁爷爷,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估计已经离开人世了。我给你留下这封信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我做了深思熟虑的,当我从你父亲那里得知嘉辰为了救你差点丢了性命的时候,我很震惊,那个孩子能作出这样的决定,说明你在他的心中已经是特别重要的人了。我看见这个孩子走的时候还将那个黑色的戒指给了你,我就知道,我确实该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了。 ...... 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个老人家,从小到大我没有抱过亲过嘉辰,更别说宠溺,他的降生是带着使命来的,我也想像普通的老人那样尽享天伦之乐,但是我知道这样做会让嘉辰遇到伤害,乃至生命危险,所以我只能隐姓埋名在这个村子落脚。 我知道你们一家人都是善良的好人,你的父母是我大半生来见过最真诚淳朴的人,我相信这样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到哪去。 ...... 那个戒指,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也只是到结婚有了嘉辰的爸爸之后才有资格拥有了一枚,嘉辰在7岁的时候就得到了,他是我们家族的奇迹,他也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和痛苦的,他把象征自己荣耀的戒指给了你,我相信聪明的你,应该知道你对他的意义。 ...... 我有意让你和嘉辰接触就是为了让这个孤独可怜的孩子能有个和常人一样的童年,有个可以亲近的玩伴,不想让他那么小就背负家族的重任。 ...... 我不能告诉你关于祁家的事情,我相信有一天嘉辰会告诉你一切,我也希望或者说是恳求,当你得知嘉辰的身世后不要嫌弃他,不要怕他,不要逃避,更不要离开他,因为他只有你一个朋友,他真的是拿你的命当做自己的命来对待了。 ...... 一个可怜的老人的恳请,丫头,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 合上信纸,祁爷爷的信像在平静的水面突然激起千层浪的石子,让我一时间思绪混乱,感慨万千。作为当事人,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祁嘉辰来说是这样重要的,我曾经武断的认为,孩提时谁还没有三两个玩的好的伙伴。 他救我,我心存感激。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按照他所说的,努力学习,改掉他所谓的“恶习”,如愿来到了桐溪,上大学的这些年偶尔会想起祁嘉辰,但也只是触景生情而一闪而过的念头,祁嘉辰甚至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我将祁嘉辰仅仅想成的是一个家境优越却有些怪癖的孩子,至于祁爷爷心中所说的家族、危难、使命和荣耀......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平凡到掉渣的环境中长大的我来说,是万万不会去想到的。 从昨天到今天,祁嘉辰对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让我感觉陌生,即使不知道他家世秘密,我也能猜到我们两家相去甚远,绝不是几年、几十年的距离,是我们家在拼命努力几百年也无法企及的差距。 我抽出一张祁嘉辰荡秋千的相片,没有特意要留下就是因为这张他的笑容格外有感染力,将信纸和其他相片一张张的放进盒子里,用一个厚实的袋子裹上放在了床底最隐蔽的角落。 妈妈打发掉门口的“姐妹”们,敲了敲门,见我面露惆怅,慢慢的坐在我身边,过了几分钟,她叹了口气,问:“连连,你......和嘉辰,是不是在......” “没有。”我知道妈妈要说的是什么,不等她说完我立即打断。 妈妈情绪放松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那就好,连连,我知道你和嘉辰关系好,而且嘉辰曾经也救过你,这是咱们一家人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恩情,但是......你也看见了,嘉辰家来头不小,不是我们一般人家,所以......咱们也高攀不上,就别做会伤害到自己的事了,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报答他们。”妈妈说完拍了拍我的手。 “妈,我有自知之明,从来没往那方面想,我现在就想努力工作,以后好好孝敬您和老爸。”我知道我和祁嘉辰之间的差距,别说是我真的从来没有奢望过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也会被这不可逾越的差距所扼杀。至始至终,我对祁嘉辰都是弟弟一样的看待,他救了我之后,我当然就把他当做恩人了。 妈妈出去了,我摩挲着手里的相片,下定决心,我会按照祁爷爷心中的嘱托当我知道祁嘉辰的身世之后不会怕他、逃避他,会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守护他。 第二十五章 出差回来 第二十五章 出差回来  有时候,努力一点,是为让自己有资格,与喜欢的人靠的更近,不会因为自己不够好而错过对方。 下午我坐了回桐溪的车。火车到站是晚上九点多,天已经黑了,我拎着两大包老妈准备的锅巴和干鱼片,随着人流往外走,到了出站口行人越来越拥挤,检票员挨个检查火车票,我努力腾出手来从衣兜里掏火车票,后面不知谁捅了我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东西哗啦散落一地,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要闹哪样?眼睛狠狠地剐了一眼身后的男人,“真没风度,没素质,撞了别人连句对不起都不知道说。”边嘟囔着收拾起行李。 刚走出出站口,几个出租车司机笑盈盈的朝我走来,“小妹妹,去哪儿,我送你。”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样子,我心底一阵恶寒,现在这个时候打车一定会贵的要死,傻子才会坐出租呢。 “不用,谢谢。”我虚伪地笑着朝他们摆手,匆忙的向公交车站走去。 本来还笑容满面的几个人见我离开,都阴阳怪气地骂骂咧咧,“原来是个穷鬼啊,打不起出租,看看,人家去坐公交车了。” 一个城市的出租车几乎就可以称为这个城市的友好明信片,素质高倒还好,倘若都是这般的尖酸刻薄,牙尖嘴利的,靠什么提高城市的形象?懒得和他们争辩,只想快点回学校,于是加快脚步。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我反映半天才想起来是祁嘉辰给我的手机响了,赶忙接起:“喂。” “走这么快干嘛。”祁嘉辰的阴沉的声音传来。 “嘉辰?你怎么......” “往左边看。”不等我说完祁嘉辰直接挂断电话,我很生气,这个家伙总是平白无故的打断别人说话,真是没礼貌。可我还是按照他说的看向了我的左边。 在我的左前方50米左右的路灯下,一个欣长高大的身影靠在车身上,路灯昏暗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寒冷漠,却让我一下子就知道了来人,祁嘉辰。 心中窃喜,小跑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你。上车。”祁嘉辰打开车门快速上了车。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刚才散落一地,鱼片的腥味弥漫出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弄脏这么好的车,于是拒绝:“不用了嘉辰,还有一班公交直接到我们学校。” “上车,快点。”祁嘉辰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犹豫着将手身上门把手,祁嘉辰阴冷的声音传来:“手里什么东西?” “哦,我妈给我带的干鱼片和锅巴。”我举起手里的塑料袋。 祁嘉辰赶忙捂住鼻子,眉头轻皱,目露不屑,“放后边。”手指一抬,“嘭”的一下,后备箱打开了,祁嘉辰示意我将东西放进去,我心中不快,这明显是嫌弃嘛,事儿真多。 将东西放在后备箱后,飞快的打开车后门钻了进去。车子却半天未动,纳闷地刚要开口问为什么不走,祁嘉辰透过后视镜看我,那刀子一样的眼神,让我顿时毛骨悚然,“怎么了,为什么不开车?” “没事儿,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坐前面。”话音刚落,车子飞一样的蹿了出去,我的身体受到惯性作用,后脑勺猛的撞上了椅背,还好是真皮座椅,这要是换个硬点的东西,估计我的脑袋要开花了,这个神经质的男人,火气总是来的莫名其妙。 一路无语,车子仅在刚开始启动的时候快的令人咋舌,而后越来越稳,不得不感叹豪车的舒适度就是好,望着窗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最终抵不住困意,头倚着车窗打起盹来。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我下车拎上东西,正要开口道谢,祁嘉辰一脚油门,待我抬头只看见闪烁的后车灯,这个祁嘉辰,脾气真是古怪的可以了。 周一如常上班。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正在谈论着自己的周末见闻和收获,我将加班弄好的报表放在苏蓉蓉桌上,苏蓉蓉瞟了一眼,没搭理我,继续和其他人聊天。 张姐见我报表做到井井有条、数据清晰,将手里一些不着急上交的材料也交给我来做。我感到欣慰,为自己付出得到了丁点儿的信任。 中午下班,我努力的和几个同事一起吃饭,竭力做好职场新人,只是虚心听,一句话不说,即便被问及也是“呵呵”一笑了之。虽然仍是遭到不少白眼和鄙视,但还好没有在唾弃我而一走了之。 一整天我都在各种表格和数字中度过,周毅没有回来。晚上我又倒了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回了学校,想着晚饭要和李叶去吃什么,睡觉前得准备些什么八卦。 一进宿舍,出乎预料所有人都在。往常若是宿舍人齐全定是少不了吵闹打斗声,此时宿舍里的气氛有些奇怪的压抑,刘娜双手抱胸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背轻撞床帮,表情哀伤。 吴琳琳站在阳台打电话。李叶正收拾行李,见我进门,她飞奔过来抱住我,哭着说:“亲爱的,明天我就要离开了,我爸给我找的工作落实了,周三上班,明早我爸就会开车来接我了。” 闻言,心里一阵酸楚,很舍不得她走,但还得故作开心的轻轻拍着她的背,说:“这是好事儿,恭喜你啊。”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心里却像压了块万斤石头,鼻子酸胀,眼泪抑制不住地留了下来,刘娜拿起脸盆出去了。 李叶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哭,我抱着她,那小小的身体里似有汪洋大海,眼泪流的无休无止,我的衬衣被浸湿,渐渐地,我也嚎啕大哭起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从开学相遇的第一天起,本就做好了四年后定会散开的准备,尤其是在敏感的毕业季。即使知道明天再好的朋友也会各奔东西,但今天,也会选择性忘却那些离别的哀愁。 学生时期的友谊是最干净纯粹的,在这里收获的知心朋友会伴随自己一生,你可能会忘记自己当初为了什么被老师挂科或者批评,但是忘不了是谁赔你一起彻夜备考;你可能会忘记自己一时兴起做过的好事、帮助过的人,但是你忘不了是谁在你最穷困潦倒时给过自己一角饼;你也许会忘记自己男友以各种混蛋可笑的借口说分手,但是忘不了是谁赔你一起借酒浇愁大骂渣男..... 人生各个阶段,我们会遇到各色人群,但,请千万不要忘了那个赔你单纯走过青葱岁月,纵使你百般不堪,也对你不离不弃的朋友。 吴琳琳打完电话,站在阳台门口看着我和李叶相拥而泣,口气沉重地说:“得了,都预料到会有这个时候了,多哭无意......去校门口吃一顿,就当是......‘最后的晚餐吧’。” “吃你大爷的,吴琳琳,你特么不说话能死啊,吃什么‘最后的晚餐’,你打算和我们姐几个恩断义绝吧?”李叶冲吴琳琳大喊。 我知道李叶已经对离别敏感的如“惊弓之鸟”了,拍了下她的肩膀,说:“去吧,短时间内咱们也确实没有这个聚会的机会了。” 李叶听后瞥着嘴,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最后的晚餐”定在了“香多多”菜馆,已到毕业季,菜馆里桌桌爆满,满地的啤酒瓶子,哭闹声、嬉笑声响成一片,服务员见怪不怪的收拾着残局。 我们每个人都替对方点了平时最爱吃的菜,叫上了整整两箱子啤酒,等菜过程中,邻桌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抱成团嘶吼着“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李叶触景生情开始抹眼泪。饭菜上来后,四个人低头沉默的自斟自饮。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两个来小时,一桌子人加起来不过十句话,一箱子啤酒喝的精光,饭菜却不曾动过,和别桌热闹又感染人的场面相比,我们几个人倒像是背负着苦大仇深的哀恸来一醉方休。 几个人喝的七荤八素,互相搀扶着离开“香多多”菜馆,又七扭八歪的回到了宿舍,李叶和吴琳琳哭着唱了一路的“朋友别哭......”上学多年,不是没有喝醉过,每次也都是这样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走回宿舍,路上我们都会唱歌,或痛骂社会、或鄙视践人、或歌颂未来......都是畅快淋漓,第二天一早醒来什么烦恼都睡烟消云散.......但,这一次,伤离别,来得太快。 一晚上沉默,仿佛预示着明天悲痛得各自离开。李叶和吴琳琳醉得不省人事,我也有些昏昏沉沉,熄灯时,刘娜说,姐几个能在一起不容易,今后不管在哪里,做什么,都不要忘了我们在一起的初衷,不要因为财富、地位或者距离而变得疏远。 多年后,我依然对这句话记忆犹新,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信念,努力的维系和遵守着,心中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背叛。岁月如河,我们将自己许过的誓言刻在了石头上,纵使生活如涛涛河水般洗刷,但我们信念不会流失殆尽,我们坚信着,不要背弃自己的承诺。 听着此起彼伏的呼睡声,我心中酸闷不已,明天李叶走了之后,刘娜和吴琳琳估计也会搬出去。时光荏苒如过隙白驹,开学时的场景恍如昨日历历在目,转眼间,四个花季少女欢欣雀跃的走进了青葱岁月,蹦蹦跳跳的展开新生活,又脚步沉重的离开了。从学生到社会人,角色的转变,让未来生活充满了未知和憧憬,谁会将生活过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早上,李叶爸爸来接李叶,将行李收拾好后,李叶让他爸爸先去车里等她。我抱着李叶说:“李叶,好好工作,咱们离得不远,相聚很方便,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 第二十六章 分别 第二十六章 分别  愿有人怜惜你最糟的样子,愿你的爱不是将就的,愿爱你的是被你吸引的,愿你的爱情都是出于简单的真心 吴琳琳听完我说的话,嘤嘤的哭起来:“你们以后可以相聚,我要去德国了,以后见面都困难。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像你们这么好相处的室友。”她转头看着我,眼里闪动泪光,语气极其真诚:“李连......我对这些年来对你的嘲讽道歉,我并不讨厌你,甚至很喜欢你,但是我却放不下所谓的自尊,总是认为你是农村人,和你交谈会显得自己低俗,但是,越是了解你就越是想亲近你,你有这种魔力,让你很舒服想亲近的魔力,真的。” 我听完感动也诧异,不知道吴琳琳会和我说这么掏心掏肺的话,要知道她是多么的眼高于顶,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其实,我也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有的时候会看不惯你,故意不和你说话,还有你上次的德文书找不到了,我在床垫底下看见过,却没有告诉你......” 刘娜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我们三个拢在一起,抱住。四个女孩子就这么抱着拥着哭成一团,各自谴责、互相道歉,直至李叶离开,好像上大学这么多年来,没干别的事,竟是尔虞我诈的“窝里斗”了。 我收拾好情绪准备去上班,刘娜和吴琳琳也相继出门。临走时,刘娜交给我一个大行李袋,是衣服和包包,都比较新,有的标签还没有拆掉,只是款式稍有些不流行,刘娜怕我尴尬,拿走了我高中时期戴过的丝巾,说是看上很久了,拿衣服和包包作为交换。我感激的谢过刘娜,迅速的整理好自己,拎着刘娜给的衣服,奔去公司。 正是上班高峰,公交车站牌下站满了黑压压等车的人,没等车停稳一堆人呼啦啦的挤了上去,我随着人流拼命地用力挤。 中国各个城市的公交站都有的弊病,没有秩序的乘客,明明按照规矩排队上车会比瞎挤要有效率的多,可是受了多年苦穷怕了的国人,总是担心不去抢、不去挤就没有饭吃,就没有地位。因此,在早晚上下班高峰,任何一个公交站、地铁站都是步履匆匆见缝插针的赶路人。 我被压扁了贴在了公交车门上,关门时行李袋不小心夹住了,好不容易腾出手来却怎么都拽不动,闷热的车厢,拥挤的乘客,萦绕在鼻息的各种体味,让早就心情不爽地我忍耐力崩溃决堤,要疯了。 “啊.......要挤死了,能不能稍微给我点站住脚的地?”这些人真是够了,我生气的大叫起来,周围的人都被我吓呆住,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 我身前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见状挤出手来帮忙一起拉,“咔嚓”一声,袋子被撕了个两半儿,衣服和包包顷刻散落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男孩揪着半个袋子,连声道歉。 “......” “算了。”我摇摇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一件件的将衣服捡起来,这可怎么办?没有袋子怎么多衣服我难道要抱着去公司吗?太狼狈了。 8:59分,离上班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我抱着一堆衣服,脖子上挂着好几个包包,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屋子人都被我的举动和狼狈样惊的目瞪口呆,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后,陈玉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我羞愧得无地自容,脸如火烧,匆忙跑到座位上将东西往抽屉里一通猛塞。 “小李,周总让你上去一趟,说介绍副总给你认识。”张姐适时出声。 “哦,知道了,谢谢张姐。”我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飞快的跑上三楼。 三楼总经理办公室内,周毅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枕在脑后,头发有些凌乱,面露疲惫苍白,白衬衣松松垮垮的挂着,看上去精神状态不佳。对面茶几上坐着个男人正低头念着手里的汇报材料男人的背影似曾相识。 每个白手起家的成功者人前风光都是在背后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看着此刻的周毅我心里一阵心疼和难受,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周毅给人的感觉就是优雅倜傥的王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我心中的男神,现在疲惫和劳碌让优雅王子变得心力交瘁,心疼的同时也痛恨自己无能帮不了他。 “周总,您找我?”我轻声问道,但还是怕自己的声音会给周毅造成惊扰。 周毅看见我倏地站起身来,搓了把脸,调整好表情,面带微笑地向我招手:“李连,你来啦,过来坐。” “好。”看着周毅从憔悴中硬挤出来的微笑,我不由得心疼,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坐下。我此时的想法和注意力都在周毅身上,疏忽了旁边男人的存在。 “呵呵。”男人突然笑出声来,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 “怎么着,李连?装不认识我呢?这可是明出眼露的过河拆桥啊。”男人语气中满是揶揄。 “杜世鹏?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久未路面的“牵线人”终于出现了,刘娜的男朋友杜世鹏。 杜世鹏撇撇嘴,“我怎么不能在这?你不也在这吗?”语气中对我提出的问题有讥笑,好像我在明知故问。 “好了。正式介绍一下,李连,这是天成的副总,杜世鹏,我的好朋友......也是你好朋友的男朋友。”周毅随后将目光又转向杜世鹏,说:“世鹏,李连,不用介绍了吧......以后大家都是同事,要发扬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精神,共同为公司创造利益。” “哈哈哈,周毅,你这话说的太假了吧?缔结革命战友呐,好让我们为你赴汤蹈火、舍生取义啊?你这人净干这周扒皮的事儿。”杜世鹏话语刁钻,但语气俏皮,能看出来和周毅确实关系不错。 周毅笑着出拳,轻轻地打在杜世鹏的胸膛上,不怀好意地说“我还有比周扒皮更苛刻的招数没有使出来,打算在你身上试试,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杜世鹏顿时脸都绿了:“我靠,周毅,你真把哥们当钢铁人?这次出差我累的跟孙子似的,差点让我媳妇守了寡,从跟着你创业到现在我就没得过好,还给我使招儿,打算让我尸骨无存啊?” “不是尸骨无存,我打算让你浴火重生。”周毅轻笑。 “啊···希特勒,绝对的希特勒。”杜世鹏捂住脸夸张地大叫。 周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将手轻轻按住我肩膀让我坐下,柔声说:“这段时间还好吗?一直没时间给你打电话。”他乌黑的眼眸满是温柔,唇角轻扬出好看的45度,我心跳漏了一拍,慌乱地点头,“挺,挺好的,你呢?” “我也还好,就是有点累。” “累?那你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嗯,我都听你的。”周毅的声音如午夜电台的男dj,磁性优美。 我们彼此深切得对望着,莫名其妙地将情愫变的暧昧。 “喂喂喂,还有人在呢,你们搞暧昧这么光明正大了吗?受不了了,先走了。”杜世鹏抓起茶几上的资料,飞快地下了楼。 我不好意思地红起脸,周毅却无异样,“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顺便送你回学校。” “好。我打算明天开始就在公司宿舍住了,李叶她们都搬出去了,我一个人也不想在那住下去了。”想着以后要离开了生活过四年的宿舍,心中又泛起不舍。 “可以,你把东西收拾好,我明天早上去学校接你。没必要带的东西就丢了吧,我再买给你。” “啊?不,不用。我的东西不多,能卖的或者能送的也都处理了,你别破费。” “这怎么叫破费,给你花钱我心甘情愿。”周毅一本正经。 ...... 坦白说,对于周毅温柔和真诚,我心中是甜蜜四溢的,但我也很清醒眼下需要做的是好好工作,能更多更好的帮他分担,至于感情倘使在周毅回来后会有接续发展的可能,也没有时间去经营。不知道周毅发生了什么,他和以前不一样了,眉宇间更加沉重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周毅和我一样,都是在夹缝中奋斗的小草,需要承受比自己身体重上十倍百倍的压力,才能见到阳光。 “知道了。那你明天早上得早点出发,学校离公司有点远。” “好。” “那我先下去了。” 回到办公室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王一洁一个人在忙,将抽屉里的衣服收拾好,撕开预备好的饼干,一片片的吃着,想着一会儿的报表要如何做的更明晰有序,方便查阅。 桌上电话响起,王一洁接了电话后显得有些着急,将一个邮箱地址递给我后匆忙地收拾材料跑出去,临走时嘱咐我往这个邮箱里回复一个yes或者ok就可以。邮箱地址是gmail的国外邮箱,我见她着急马上回复了个yes。 第二十七章 派出所初遇 第二十七章 派出所初遇  上帝和玉皇大帝都无法预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否则不会创造了女人,也不会有孙悟空的出现。 下午下班,周毅开车载着我先去了趟信贷公司,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背影,心中泛起心疼和不忍,我能为他做些什么? 时正暑期,不少夜市的摊主选择在太阳还没下山时就开始准备货物,时不时会有三两成群的少男少女们经过驻足,拉着手挽着臂在摊位上挑挑选选。 随着夕阳西下,一道刺眼的白光落入眼中,似黑暗星空中划过的流星。推开车门,离车子五米处有一个卖首饰的摊位,流星的光芒是一枚水钻耳钉发出的,和周毅耳骨的耳钉相似,也是简单的托盘没有一丝冗赘。我用手轻轻的捏起耳钉,老板是个活快的大姐,见我拿起耳钉,忙说:“姑娘您可真有眼光,这耳钉的水钻可普通的国产货,而是捷克水钻,跟真钻石很难区分的.....” 石头的光泽确实很剔透亮泽,“老板娘,可以只买一只吗? 老板娘对于我的提问显然有些不高兴,一把抢过耳钉,“只卖一只?那我另一只卖给谁去?不卖不卖,两只也花不40块钱,吃个煎饼多加个鸡蛋的事儿,还至于省那个鸡蛋的钱吗?”老板娘的声音很大,引起周围人的围观和注目,我顿时觉得面红耳赤,要不是同为妇女同志且还是长辈我真要和她理论理论,你家吃煎饼加鸡蛋要40元钱吗?天价煎饼吗?我赶忙打断老板娘的话,小声说:“好了好了,我买两只,嘟囔什么。” 拉开包包准备拿钱,身后有人猛地推了我一下,双手本能的扶住首饰摊,一个身影从余光处一下闪过,随后听见老板娘着急地说:“姑娘,你钱包被人抢了。” 我脑袋顿时炸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追回钱包。不顾一切地推开身边围观的人开始猛追,边跑边喊“抢钱啦,抓小偷”。 马路上的人不少,大都行色匆匆,没有人站出来帮我的忙,甚至有的人避之不及的远远躲开,心寒,但还得拼命地追。 女人和男人的体力毕竟存在的差距,并不合脚的高跟鞋也让我本就不快的步伐越来越慢,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追赶,也无济于事,小偷的身影越来越远。 喉咙像火烧了一样难受,肺部烧灼的难受,感觉里面的空气只有出没有进,沮丧地瘫坐在地上,双手在身后撑起,拼命地仰着头才能让喘过气来。 将鞋子脱下扔在脚边,全身是经过爆发奔跑之后的酸胀,汗水顺着刘海滴下,“完蛋了,该怎么办?”虽然现金只有几百块钱,但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里面,卡里还有4000多本打算给爸爸换带箱三轮车的钱,还有半个多月才发工资。后悔莫及,用力拍了下脑袋,早知道就不买耳钉了,也不是非买不可,干嘛要下车? 电话响了又停,停了又响起,我有气无力地接起,周毅焦急得声音带着些嘶哑,“李连,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等会,先让我......喘口气。”拿着电话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深呼吸了几下,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周毅听我声音不对,语气更加着急,“怎么了?赶紧告诉我你在哪?” 抬头看了一眼四周,“我在......沃尔玛超市西侧的马路边上。” “别动,在那等我,无论什么事都交给我。” 几分钟后,周毅急切地跑来,脚步有些慌乱:“李连,出什么事了?我一上车发现你不在车里,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吓死我了。” 缓缓抬头,周毅蹲在我面前,额头渗着潮湿,脸色还泛着奔跑过后的潮红,眼里满是关切和焦急。见状,强装起来的坚强顿时溃不成军,委屈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周毅,我钱包被人抢了,里面有银行卡。”话落,眼泪鼻涕一通泻出,我开始嚎啕大哭。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周毅抹了把汗,轻拍着我的肩膀,“丢了就丢了呗,人没事就行。” “可是卡里有4000多块钱,是我打算给爸妈换车的钱,好不容易攒的,一下子就便宜别人了......” “呵呵呵呵。”突然而起的笑声,让我止住了眼泪,“我赔给你好了,如果不是留你一个人在车里也不会被抢,没关系,都算我的。”周毅低下头小心地替我穿上鞋子,纤长的手指划过我脚上被鞋带磨破的伤处,似一种酸麻的电流迅速在全身窜起,细碎的头发还闪烁着点点汗珠,我不由地僵住,心跳也因这一个动作骤停而后加速。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一画面,嘴角还会情不自禁的翘起。 他从口袋中掏出纸巾,将鞋带一层层的包卷起来,扣上扣子,仔细查看后将我慢慢拉起,“李连,第一次看你哭的这么泣不成声,有种梨花带雨的感觉,真不适应。”本来还因为他替我穿鞋的举动暂且忘记了脚上的疼痛和钱包被抢的难过,可以因为这一句话,让一切美好顿时烟消云散。 “你什么意思?我钱丢了你还这么高兴,幸灾乐祸。”我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就算是公司老板又怎么样,对待劳动人民辛辛苦苦赚来的金钱要有起码的尊重好不,这也是对我个人的尊重。” “呦呦呦,还上纲上线了。”周毅笑着摆手解释,“我可没有幸灾乐祸,只不过觉得你哭起来的样子很真实。” 真实?你以为我在这演戏呢吗?有这么夸人的吗?“闭嘴,不许笑。”嗔怒着倪了他一眼,试图站直起来,可脚上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由地低叫了一声。 周毅笑而不语,双手环胸,戏谑地看着我抱着脚丫子,在那里一瘸一拐地蹦着,却丝毫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看什么看,没看过......啊,你干什么?”我正打算跟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好好阐述一番在受伤的女人面前该如何表现得怜香惜玉,周毅这个家伙,突然低身一个打横将我抱了起来。 这里是去沃尔玛超市的必经之地,虽然是在便道上,但此刻仍然有不少的路人,见这状况都侧目看了过来,几个年轻男孩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脸红什么?怕别人看见就赶紧隐蔽起来。”周毅朝几个年轻人挑了下眉毛,递过去一个炫耀的眼神。 几个男孩低声起哄,那表情好像在说,哥们我懂,我懂的。 脸,随着这一声起哄声,顿时火烧一般,自小在农村长大的我哪见过如此这般羞人的场面,慌忙捂着脸扯过周毅的衬衫衣领将脸埋了起来。 这是不算拥抱的公主抱是我与周毅的第二次亲密接触,想起第一次拥抱还是在一个傍晚的明贤湖边,脸上的火热传到了耳朵。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夹杂着男人特有的汗味,心,莫名的暖了起来。 “别躲了。上车吧。”周毅将我放下,搀扶着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自己则快速地来到驾驶位置,“脸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吗?”语落同时手指抚上我的额头。 我愣怔一下,赶忙打下他的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没有,可能是,刚才跑的太多了吧。” “哦?”阴阳怪气的发声后又是意味深长地眼神,滟涟的眸子轻眯起来,投射出洞摄人心的光芒。 “哦什么哦,干嘛问那么多,还不赶紧开车。”剐了一眼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将视线别向窗外。 “去吃什么?” “随便。” “好嘞。”车子启动,快速地使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周毅都很高兴,嘴里哼着歌,我将头郁闷地靠在车窗上,为自己刚刚丢失的钱包超度。 车子停在一个饺子馆前,看着门面装潢很高档,周毅拉着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五六种馅的饺子,“生气的时候吃些好吃的东西对恢复情绪特别有帮助。”周毅将餐具帮我摆放整齐后,开始剥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大蒜。 我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揶揄着说:“看来你经常用这种方式来稳定自己喽。” “你觉得我需要吗?”黑亮的眼神透出的质疑在我看来是更是一种对我了解他的肯定。是啊!他真的不需要这些普通人的方法来稳定自己不安的情绪,因为在我认识的周毅看来,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都很难在他平静地犹如未被人类开发的寂静深山一般的内心中激起涟漪,因为他对什么看得都很淡,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又看似已经看懂了这个世界。 心,在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由得刺痛了起来,虽然自己极力地想要挤进他的世界,但确实对他明明满是关心却又好似不在乎的态度搞得凌乱了,我和他的关系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说清楚,包括我们两个当事人。 第二十八章 派出所初遇 第二十八章 派出所初遇  要把自己准备的妥妥当当的,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秒会遇见谁。 饺子上的很快,周毅耐心的将饺子一个个夹在空盘子上,用筷子灵巧地从中间夹开散热,然后递到我的盘子里。 看着从饺子馅里冒出的白气,面前男人的脸庞在热气中变得更加美轮美奂,上天是有多么眷顾眼前的人,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精心打造这个本就完美的男人。 周毅总是说在他面前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将真感情不计后果的发泄出来,不用虚伪不用做作,不用考虑伤害。 “对不起,我刚才对你态度不是太好。”我故意将饺子塞的满满一嘴,为了让自己说的话含糊不清,为自己渺小可悲的自尊心。 “没事。一会儿我陪你去趟派出所报案。钱丢了无所谓,重要的是证件,你那还有其他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我掏了掏包包,拿出一个学生证,“只有这个了。” “应该可以,事情都能解决,别着急,先吃饭。” 周毅结了账后我们去了派出所报案。 下班时间,派出所里却热闹非凡,争论声夹杂着民警的警示和劝说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会传来女人的哭喊声,门口陆续有人进进出出个个行色匆匆。 将包里的学生证递给周毅,他看了一眼后,笑着说:“大一时候的照片?怎么......比现在还胖?” 带着明显鄙视的语气注定会招来我的白眼,拳手抬起刚要招呼上,几个满脸是血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迎面走来,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周毅伸手将我护在身后,走在前头的男人见状停住脚步,犀利的眼神在仔细端详了周毅后,穿过他来到背后的我,眼神中带着戏谑,轻挑着吹了声口哨,貌似这一动作牵动了嘴角的伤,男人嘶了一声,抹了把嘴。“哥们,不合适,真tmd的不合适。” 周毅拳头紧握起来,身体绷直,浑身散发出蓄势待发的怒气,好似一下子就会冲上前去。这里是派出所真怕周毅会冲动和那个男人打起来,我本能地抓住他的胳膊。 “雷振,干嘛呢?嫌自己麻烦不够大,还想尝尝蹲局子的滋味?”值班民警快步走了过来,厉声呵斥面前的男人。 男人轻呵一声嫌弃地瞥了一眼又给了周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带领着身后的一帮脚步踉跄的兄弟离开。 周毅的目光跟随着男人离开,眼神中迸发出来的怒气似两道火舌一般。 “周毅......”担忧地紧握住周毅的手,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的手,眼神中的怒气一闪而过,马上恢复了平静。 连素味平生仅在擦肩而过的陌生男人都能看出我和周毅之间的差距,认为我们两个不合适,本就对我们关系没有信心,这下更是一下跌入了冰点。 “你们有什么事情?”值班民警朝我们敬了个很随意的军礼,看向我们的眼神让人莫名的紧张。 虽说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居民,但对于警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就像没有任何信仰的人进入庄严幽静的寺庙也会莫名的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周毅说明来意,值班民警带我们来到值班室将我们的案情简单做了笔录。 “回去等消息。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不过以后要做好防盗防抢预防工作,出门不要携带大量现金,银行卡和身份证也不要放在一起......”一大通的解释后,脸上露出习以为常的表情。 “周毅,我怎么觉得我的钱包回不来了呢,你看那民警的表情,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了,连安抚都带着不耐烦。”从派出所出来,我的心情一直低落,想着那不多的钱,心疼加懊悔。 “要相信警察。”周毅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驱车离开。 到宿舍楼下时天已经黑透,下车时我开门正要下车,周毅轻轻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又拽回座位,目光闪动,“连,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自己面对,都交给我,好吗?” 周毅黑色的眼眸泽泽闪动,像极了名贤湖的那晚,我一时失神。周毅轻拍我的脸,温柔地说:“今天晚上就不要整理东西了,好好休息,明天我会早点过来帮你收拾。” “嗯,好。” 第二天早上不到六点,周毅的电话打来,说已经到了楼下。我火速穿好衣服,敲门声正好响起,打开门周毅拎着一个大袋子走进来。 周毅将早餐放在桌子上,让我忙活自己的事情,他来收拾。我洗漱完,边吃早点边看周毅上下忙碌,心中无比甜蜜,这个男人是我至今深爱的男人,和他的相处就如潺潺流水般自然和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想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周毅整理东西很快,又有条理,仅仅一个早餐的时间,各类行李已经分门别类的摆好,如果我整理的话行李基本分为“有用的”和“没用的”,周毅却将每个行李都贴上了标签“寄回家的”、“带去公司的”、“扔掉的”、“送人的”......大包小包的。 翻着“扔掉的”包裹里面都是一些穿过的衣服、鞋子、海报贴纸、各类洗漱用品和杂物,好多都是我能用到的,我打开袋子准备将东西挑拣出来,周毅一把按住我的手,“连,这些是你学生时期的东西,你必须告别。” “好吧。”我舍不得的将袋子又系好。捡了个最轻的袋子下了楼。 两天后,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说有人将我的钱包交到了派出所。我和周毅立刻驱车前往。 在派出所门口周毅问我记不记得钱包里的东西,我点头,周毅拉着我走了进去。找到值班警察说明来意,我和周毅被领到一个小型会议室。 背对着会议室的门坐着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男人。那天接待过我们的王警官坐在桌子正中间,见我们进来,忙站起身,笑着说:“李小姐,您真是幸运,钱包今天早上有人给送来了,就是这位先生。” 卡其色风衣男人随声站起转身,那是一个长相称不上俊美但却贵气十足的男人,个子很高,比周毅还要高,身材匀称,卡其色风衣和黑色裤子搭配的儒雅俊逸。 周毅上前和男人握手,“真是太谢谢您了。” 男人礼貌的交握,幽然出声:“不客气,顺便而已。”声音浑厚深沉。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我感激地问道。 男人将目光转向我,微笑的眼睛里透着距离和深不可测,“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李连小姐。” 一瞬惊讶,他怎么会认识我?随后想,他可能见过我钱包里的身份证。 周毅反映过来,有些警惕地问男人:“这位先生,您之前见过李连?” 男人没有回答周毅,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顿感浑身不自在,仿佛身体要被看出个洞来,低头不好意思直视男人的眼睛,男人将钱包递给我,说:“李连,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真令人期待。” “你什么......”意思,我正要开口问他,男人朝我们轻轻颌首,抬步离开。 第二十九章 你和他见过? 第二十九章 你和他见过?  是谁安排了这次相遇,让你我都措手不及? 周毅见他走后,搬过我的肩膀,狭长的眼睛轻眯了起来,语气不快地问:“你,和他见过?” 见他紧张中还带着些许嫉妒的模样着实可爱的很,我忍不住故作思考状,“这个男人这么有特点,一看就是有钱人,如果要是......毕竟我的年纪也不小了。” “李连。”愤怒的声音带着加长版的尾音,周毅的表情因为我的这句话变得越来越阴暗。 “脸色这么臭,吃醋啦?哈哈,跟你开玩笑的,我的交友圈子你还不知道跟贵气完全不沾边的好不,他可能见过我的身份证,所以一下子就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并不确定贵气男人认识我是因为看过我的身份证,但目前依我能理解和解释的也就是这个原因了。 周毅皱着眉头点了下头,但冷凝的眸子告诉我,他并不相信我的话,甚至男人的话。销了案后,我们朝王警官道了谢离开派出所。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和身边的同时也渐渐熟络起来,苏蓉蓉还是不太喜欢我,但也表现的到没那么明显了,偶尔还会掺和着开我几句玩笑,我全当对我接受的信号欣然接受了。中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还会问起我和周毅上学时期的事情。为了以防事情变得复杂我都是三言两语一带而过。 出差的时候,周毅会带上我,美其名曰让我学习商场谈判和充分认识自己能力,实则却充当着生活保姆的角色。为此频频遭来杜世鹏的取笑和戏谑。 偶尔周末的时候我会和周毅去逛街,吃上学时期喜欢吃的小吃,看几场当下热门的电影,望着坐在我身边嘴角上扬的男人,我总是会产生幻觉,我们还是多年前,那两个形影不离的学长和学妹。 甜蜜的时光过得总是特别快,转眼间,到了冬天,派出所的那个贵气男人虽说会很快见面,但我们还是一次都没有见过面,甚至我早就已经将他忘的一干二净。 这天一早,我头痛的厉害,喉咙嘶哑,浑身不舒服,周毅打电话来报早安,听出我声音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怎么了?声音不对劲?病了?”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太舒服,可能昨晚着凉了。”昨天晚上公司宿舍的暖气给的不是很足,睡到后半夜冻醒了几次,许是那时候着凉了。 “我马上就到公司了,你收拾一下起床,现在离上班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 “就这么定了,我先挂了。”周毅不等我说完挂了电话。 我知道当面拒绝他更困难,只得起来洗漱。 王一洁听见我和周毅的谈话,有些好奇的问:“你不舒服吗?我这里有感冒药。” 王一洁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接触最多的同事,因为别的同事除了晚上加班时候,其他时间都很少在宿舍留宿,除了王一洁,我们两个几乎白天晚上都会在一起,她的话很少,总是默默的干这干那,有的时候安静到会让我以为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今天这样,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谢谢,我只是有点头疼,一会儿去医院看看。” 王一洁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默默地起床洗漱。 周毅很快就到了,敲门声很急促。正要站起开门,可突然而来的头痛又让我被迫坐了下来,我敲着脑门,试图让自己舒服点。 “你没事吧?是周总在外面吗?我去开门吧。”王一洁见我确实不舒服,赶紧起来去开门。 “谢谢。”我注意到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王一洁脸上扬起不经意的笑,那笑像是压抑着兴奋,连开门的动作都变得有些着急。 周毅见开门的是王一洁,先是一怔,随后说了句谢谢,便径直走向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现在能走吗?” 见周毅急的脑门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心中一阵温暖,我半开玩笑地说:“干嘛这么着急,也不是什么急病,死不了。” 周毅瞪了我一眼,狭长的眼眸带着些许薄怒,“瞎说什么,对自己的身体太不负责了。”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王一洁一直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看着我和周毅说道。 “哦,不好意思,一洁,刚才进来的有些着急。我这就带李连去医院,你先忙自己的事吧。”周毅站起身来朝王一洁微笑着说。 “好。”王一洁悻悻地低下头,红着脸,快步去了卫生间。 我见王一洁的样子又抬头看看周毅,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周毅瞪了我一眼,接着说:“现在去医院,自己能走吗?” 我一边扶着床站起来一边打趣他说:“看来周大经理这次是着实伤了某人的心了,这么赤luo裸地忽视了一个大活人。” “正经点。”周毅轻敲了一下我的头,扶着我去了医院。真的如果我所猜测的那样,我昨天着凉感冒了,医生开了药后,周毅开车又载我回了公司。 来到公司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我和周毅出车上下来的时候,恰巧碰见张姐打开门去传达室取东西时,视线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一副了然的模样,刻意别开眼睛步伐匆匆地离开。 我有些担心地看周毅,这家伙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直接走过来拉起我的手,上楼时还别有意味地朝我挑了挑眉,这小眼神和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有的一拼。 心中猛翻白眼,慌张地看了下四周,快速坐到座位上。 感冒药的后劲很大,几次差点睡着,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正巧和王一洁碰见,“感冒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自从早上周毅送我去了医院后,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醋意和嗔怪。 总算到了下班时间,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将文件一份份的收拾好。张姐外面形色沉重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同样神情紧张的王一洁。 “李连。”张姐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神中带着微怒。 从第一天来天成公司开始张姐从来没有直呼过我的全名,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赶忙站起身来,椅子被拉开,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沉重拉锯声,让准备出门苏蓉蓉和陈玉脚步一怔。 “mtc公司的邮件是你发的?” 我被问的有点发懵,“什么······mtc?” “你之前是不是发过一封gmail的邮件,回复了一个yes?”张姐盯着我说,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gmall?那不是王一洁让我转发的吗?“是啊,怎么了?那是王……” “李连,你给那个邮箱发的回复有问题。”王一洁突然插话,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张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张姐的不耐和王一洁的眼神让我意识到这次的事件应该很严重。 张姐明显已经失去耐心,扶着额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 苏蓉蓉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快步走到张姐面前询问情况。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办公室门前不断的有工人走过,张姐看了一眼门外,将百叶窗拉了下来。 层次分明的百叶窗一页页地将我原就不稳定的心情,割的千疮百孔,不由地咽了下口水。 我低着头,努力回忆着信件内容,但当时太过匆忙,王一洁又一直催促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连,如果真的是你回复的话,你这次真的闯了大祸了。”张姐轻跺了一下脚,感觉地面都因此颤抖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回复了一个yes,没有其他的。” “就是因为你回复了yes才会严重。”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这样半隐半晦的信息更让我心神不宁起来,手心开始冒汗。 许是忌讳着我与周毅的关系,张姐的愤怒的表情舒缓了些,但语气满是不耐烦,“mtc公司向来以严谨著称,这次的扩建环保装备的合约单子是周总和杜总下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来的,mtc公司方面发来的邮件是询问关于环保材料规格和特性的,你却回复了yes,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也没有将相关材料发送过去,他们认为天成没有诚信,打算解约,如果真的解约咱们会赔偿接近八千万的损失,如果对方深追究告上法庭的话,周总可能·····会坐牢” 坐牢?这么严重?意识到问题的后果会很严重,但万万没有想到会牵扯到如此大额的违约金,甚至会坐牢。我疾步走到张姐面前,颤抖着抓住张姐的手:“张姐,周总知道这件事了吗?” “你说呢?” 我虽然不知道周毅在拿下这单生意的时候付出怎么的努力,因为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呈现轻松安心的状态,但我清楚地看见他近日来消瘦的身体和焦黄的脸色。前段时间的出差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 这可怎么办?没想到自己一时马虎居然会让周毅承受这么严重的代价。头顶早就冒出冷汗,整齐的指甲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几乎嵌入了肉里。 第三十章 失误 第三十章 失误  人的成长是需要过程的,经验的累积或快或慢,从幼稚到成熟,从极端到开放,从粗心到细心,从繁华到落地,这个过程或许很痛苦,但一定是受益匪浅的。 苏蓉蓉在得知前因后果后,情绪非常激动,愤怒让她的眼中蒙上一层血色,如果不是陈玉拦着她可能会上前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深知周毅对她来说的意义,我愧疚地不好意思看她,任凭她对我恶语相向,我也低头不语。 “张姐,那现在还可以挽回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没办法去界定是谁对谁错,我看了一眼王一洁她也低着头,颤抖的肩膀告诉我,她现在很恐惧我会告发她来。 张姐转头看向窗外,深深叹气说:“不知道,周总和杜副总已经赶去了mtc。不过情况应该不会太乐观。李连啊,这次你真的是害惨了周总了。唉!” 窗外突然乌云密布,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去,一会儿工夫大雨瓢泼似的倾泻下来。 整个下午,办公室都沉浸在难以言喻的焦躁中。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周毅还是没有回来,拿着手机的手拿起又放下,我不知道现在给周毅打电话合适不合适。已经越来越暖和的季节,窗户微开着,潮湿带着些许凉意的空气吹进来,却让我冷的浑身发颤,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满脑子都是周毅那张用微笑掩饰憔悴的脸。 苏蓉蓉突然将鼠标摔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我抬眼看她的空隙,“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其他人都被声音惊的回头,我的脸顿时出现五个鲜红的手印。 “苏蓉蓉,你这是干什么?”张姐喝道。 “都怪这个狐狸精,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倒有本事成天到晚的勾搭人,你知道周总为了这个单子费了多大劲吗?一个星期没合眼,面对mtc的各种刁钻要求没日没夜地修改方案,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晒了整整一天,皮都晒破了,才能跟mtc的业务总监说上话,杜总被逼着一口气喝一瓶烈酒,差点胃穿孔,才签来3成利润,你可倒好,三个英语拼音就给全毁了,打死你都不解恨······”苏蓉蓉咄咄逼人,句句话语都带着刀片直直刮向我的心,握紧身前的衣服,试图找到自己的声音,但我愧疚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嘴巴张张合合。苏蓉蓉见我目光呆滞,又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被张姐和陈玉急忙拉开出了办公室。见所有人都离开,王一洁站起身来,为难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即便这件事情的起初是王一洁拜托给我的,也确实是她要我回复一个肯定的答复的,但确实我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没有看清信件内容。给了王一洁一个放心不会告发她的眼神,抹了把被苏蓉蓉打出血的嘴角。 “一洁,mtc在哪?”此时此刻,谁或者是谁的责任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挽回损失。 “啊?”王一洁被问的愣住,半晌后才说出地址,“广州路101号。” 故意不去看她纠结中带着愧疚的表情,快速地收拾包,她赶紧出手拦着我,“小李,没用的,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去了也是白搭。 我可以做到不去告发她,但是无法做到原谅她这么随便推卸责任和为了逃避而随意伤害别人的做法,掰开她的手,“那我也要去试试,事情确实因我而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广州路是桐溪市的cbd,高楼林立,寸土寸金,各色文化娱乐、商业政治大贾驻扎此地,让这里成为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天边”。在这里但凡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也能年入千万,mtc坐落在广州路最雄伟的写字楼,能来这里上班的都是国内外顶尖人才。 到达mtc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站在高耸入云的大楼下,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大厦照的美轮美奂,金色的mtc三个字母晃的人睁不开眼睛,已经是下班时间,除了站在门口的保安,整栋大楼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小姐,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您明天再来吧。”保安将试图闯入大厅的我拦在了门口,眼神中带着怀疑和警惕。 只顾着跑来这里,却忘了时间,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和保安说了句抱歉,又返回了公司。 宿舍空无一人,给周毅打电话无法接通,杜世鹏的手机也处在关机状态,焦急伴着不安,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顾不上梳洗,盯着一脑袋鸡窝头打车去了mtc。昨晚雨下了一夜,早上空气清冷很多。刚刚升起的太阳周身红晕,阳光并不刺眼,照在路上未干的雨渍,有些晃目,我摇了摇头,驱赶因失眠带来的不适感。 门口处还是昨天的那个保安,见我风风火火外加蓬头垢面的样子,急忙拦住,“我说怎么又是你?” 没工夫搭理他,躲开他拦截的手臂,欲往大厅冲去。 保安见状,连叫了几句喂,掏出腰间的电棒,堵在我的面前。我一气之下推开他,他又上身拦着我,我们两个进行起了拉锯战。 最后见他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我高声朝他大吼:“让开,我有急事要见mtc的经理。晚了就得出人命了,你担待的了吗?” “出不出人命我不管,但你现在这样我就有权利制止你,况且现在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你这举动加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会认为你有不轨行为。” 我楞了一下,看着巨大落地窗中倒影出的影子,头发乱糟糟地团在一起,衣服还是昨天穿的裙子,在床上翻了一夜早就都是皱得不像样子,脚上提拉着大红色的兔子拖鞋,不伦不类的样子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不好意思,我出门的时候没注意……那请问一下,这里的人都几点上班的?” “九点。”保安对我转换神速的态度嗤之以鼻,见我欲离开,收起了手里的电棒。 “谢谢。”九点上班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匆忙在附近找了间快餐店,洗了把脸,硬强吃了点东西,又到mtc大楼前等着。 八点半,陆续有人进入大厅,疾步来到咨询台,前台小姐正对着镜子化妆。我说明来意,前台小姐礼貌地朝我笑了笑,告知我没有预约不能见经理。我不停地解释甚至恳求她,但回答我的都是“抱歉”两个字。 来上班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想法闪过,给王一洁打了电话询问他mtc负责和天成约谈生意单的经理的名字。她停顿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正当我想要继续问她的时候,她说让我先挂了电话,查过后给我打过来。 焦急地抱着电话在大厅来回踱步,不停地看手机,几分钟后王一洁的电话打来。 “你确定是叫赵然吗?” “确定。我查的合同。”王一洁笃定地说。 朝前台借了纸和笔,我在大厅内找了个显眼的站好,手机举着写有赵然两个大字的纸,来往的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和鄙夷,好吧,我承认我的举动发生在机场火车车站还算是正常,在这里举着认人的牌子确实有点像神经病。不过,不管怎么样,为了周毅,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李连,你在这里做什么?”被突然而来的声音一惊,抬头看见周毅和杜世鹏从门口处走来。周毅快步走到我面前,面色不悦,显然他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我将手里的纸慌乱地藏在身后,“对不起,周毅,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不过你放心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 “胡闹。”周毅扯过我的胳膊往外拽,“这是跟你没有关系,我会处理好的,赶紧回去。” 我甩开他的手,坚定地说:“不,我不回去,周毅,我会在这里等mtc的经理,告诉他们所有的错误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祈求他们收回解约。” “切!李连,你以为你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挽回损失,你还在一个小小的天成屈居吗?”杜世鹏拦下周毅欲要说出口话,声音充满愤怒和嘲讽。 第三十一章 危险边缘 第三十一章危险边缘  如果知道他会在这里,你会去吗?如果知道他来找你,你会见吗?如果知道他已经离开,你会来吗?那个他,并不是你最想见的人。 杜世鹏和周毅是一起创业的好朋友,就算周毅能够原谅我,作为创业同伙的他来说,并不会将我独自来求mtc的事情看做可以挽回损失的做法。 “行了,世鹏,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李连,这次的事mtc有点小题大做了。” “周毅,你太宠她了,这件事情本来她就是她的错。”杜世鹏气的狠踢了一下地面,指着我的手颤抖着,可见他的怒气之大。 “这不是宠不宠的问题,况且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周毅不满杜世鹏对我态度,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凌冽。 杜世鹏见周毅如此维护我,眼中怒火瞬间燃起。事情已经够乱了,不想两个人因为我在这里争来争去,扯了一下周毅的衣袖,“周毅,别说了,我已经决定我自己会负责自己的那部分责任,出了这样事,即便mtc不追究,我也不能忍受自己不细心的态度。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做伤害自己和天成的事情。” 闻言,周毅愣怔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眼神中生出一抹心疼。我低下头,甩开他的手,举起手里的纸,继续在人群中穿梭。 没有刻意去看周毅,但用余光知道他一直看着我,杜世鹏焦躁地在大厅来回踱步,我在心底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放弃,不要在意别人投来的怪异眼光,为了周毅这些都值得。 周毅隐忍许久最终看不惯我这般被人鄙视的样子,几步上来扯下我手里的纸,一把牵过我的手,拉出mtc大厅,我欲挣开他的手,可此时他浑身散发出的怒气却让我莫名的心虚起来,想要说出的话也咽了下去。 我被他塞进车里,杜世鹏小跑着跟过来,“周毅,干嘛上车?不是要找mtc商谈吗?” “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先回公司商量一下,或许有别的办法,给张春霞打电话让她先别走。”车子快速驶离。 我们三人的心思都放在试图挽回mtc和天成的损失上,殊不知在我们离开后,柱子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笔直地走了出来,浑身冷如冰窟,散发着地狱般的黑暗。 ...... 回到公司,周毅让我自己去外面吃饭,随后将张姐叫上了三楼。我没有一点吃东西的欲望,躺在宿舍的床上,我绞尽脑汁要如何将事情的损失减小到最少,可对于学习上还算是绰绰有余,工作中却空白一片的我来说,想到头疼也没有丝毫的头绪,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愧疚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和周毅相遇后的这些日子,貌似我的眼泪变的多了······ 一天的时间,除了张姐偶尔下来打饭送饭以外,三楼没有下来过任何人。办公室中其他的同事,因为这件事的发生也变得没有了精神。 晚上十点,我推开宿舍的门站在走廊上,三楼周毅的办公室亮如白昼······ 十二点,周毅的办公室传来激烈争吵······ 凌晨三点,周毅一个人站在窗口吸烟,身影孤单,忽明忽暗的香烟在黑暗中闪着红光,让本就孤寂的身影映衬地更加凄凉,突然,心中涌出一个念想,我要失去他了····· 早上7点,天已经开始亮了,我心急如焚,穿上衣服飞快地跑进办公楼,张姐一脸疲惫的从三楼下来,见我一样黑着眼圈,无奈的摇头进了洗手间,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商量到好的办法,瞬间燃起的希望被无情的浇灭。 一动不动的站在楼梯口,直到其他人陆续来上班。9点,杜世鹏拎着西装外套从三楼走下,见我先是一愣,后转头离开,与我侧身相遇是肩膀几不可见的撞了我一下,杜世鹏现在真的将我定位罪魁祸首了。 小心翼翼地上楼,偌大的沙发瘫坐在上面的周毅显得孤单无助,手指尖未熄灭的香烟飘着青色的烟,烧尽的烟灰受不得重力一片片的洒落下来,他就那样目光无神的看着吊灯,像是判了死刑的囚犯绝望地等待着不可能看见的光明······我突然鼻子酸账,眼泪无声息的落下来,看着周毅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 人的一生需要支撑点来维系平衡,当坎坷沉重到无法承受的压力要么需要重新建立踏平坎坷的斗志,要么就选择另一个支撑点。 没有打扰周毅,默默的下了楼,发生了这次事故,我对自己的人生目标开始产生怀疑,我真的能有资格继续留在周毅的身边吗?这么多年我真的为周毅做过什么吗?如果这次的事情真的无法挽回的话,那么我会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哪怕是代替周毅坐牢。 打开电脑,在网上查阅了mtc的相关资料,得知mtc作为桐溪市的唯一一家外商独资企业,仅在桐溪市的资产就遍布房地产、娱乐产业、餐饮行业、银行、信贷等多个产业,年利润上百亿,eo总裁是外籍华人,行为低调隐秘,做事果敢毒辣,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收拾好东西和张姐请了假,只身前往mtc。 来到前台,我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微笑自然平常,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搬出来,“你好,我是天成环保材料有限公司的经理秘书,我姓李,昨天我们总经理和副总与贵公司的业务总监商谈过,现在我来取回我们公司的材料,并就昨天谈论的相关问题做一下说明。” 前台小姐礼貌地点头,在她打电话询问的过程中,心紧张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敢眨,紧紧盯着前台小姐一张一合的嘴巴,指甲深深嵌入手掌,一分钟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 前台小姐放下电话,露出标志性地微笑:“李小姐,经理现在正在开会,时长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您如果不着急的话,请到休息区等候。” “呼。”我轻呼出一口气,让等候说明还是有机会的。“好的,谢谢。” 休息区虽设在大厅的角落处,但从这里却可以第一时间看见电梯和门口处的情况,接了杯热水,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观察着大厅的一举一动,纸杯中传递出来的热点丝丝传入手中,让慌乱的神经暂时放松了下来。 已经是上班时间,但陆续还会有人进进出出,每次听见电梯打开时发出叮的响声以及门口处迎宾人员的欢迎您的时候,我都会高度紧张,目不转睛地看向来人。 时间过得很慢,感觉自己的心都变老了,水杯中的水已经冷掉,抬眼看了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第三十二章 医院相逢 第三十二章 医院相逢  命运让我们不期而遇,又再次相遇,之后就一直相遇......这不是上天的旨意,是有人蓄意而为之。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灰蒙蒙的一片,不时有零星小雨飘落下来,玻璃外的步行街上,行人都加快了步伐,渐渐地,雪花越来越大,片片洒落,忽然想到小的时候每次下雪都会和几个要好的发小去打雪仗、堆雪人,直到浑身湿漉漉的才回家,而后遭来老妈的一顿痛骂。时光荏苒,匆匆带走的除了年岁和童年的欢乐外,还带来的诸多的烦恼和多项选择。每个人在自己的一生都要经历很多不情愿去做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所谓的初衷,甚至是为了——自己,但有多少人能将这个题目解答到万无一失呢。 大厅有些冷,拉近外套的领子,雪花洋洋洒洒,这个雪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了吧,还有半个小时。 周毅的电话打来焦急的询问我的去向,许是昨夜未眠,许是为我着急,声音嘶哑干涩。 “学校让我回去一趟,说是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真的不忍心说谎话去骗他,他已经接受太多,可知道这个时候我的心也在滴血。 “李连,你别给我撒谎,都毕业快一年了学校能找你有什么事,你到底在哪?”声音中怒气十足,说到最后的时候咳嗽了起来。 “你爱信不信,我真得回学校,先挂了。”不顾周毅在电话那头的大吼,飞快地挂了电话。 “对不起,周毅。”外面的天越来越黑,街上的感应路灯亮了起来,雪花落在大厅的玻璃上,慢慢融化开,顺着玻璃流成一条属于自己的轨道,可这个轨道有多少是自己心甘情愿留下的。 “你好,是天成公司的李秘书吗?”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突然而起的召唤声,让正陷在沉思中的我,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眼前又是一阵晕眩,我抚住额头试图让自己快速清醒过来。 “您还好吧。”男人问。 “没关系,只是有些头晕,请问您是,赵然经理吗?”飞快的问出早就烂熟于心的名字,不假思索地问了出来。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公式化地说:“很抱歉,我不是您要等的人,我是总裁助理段术,总裁知道您的到来,也知道来这里的原因。但是,很遗憾,贵公司缺乏诚意,续约是不可能的。” “是是是,我知道,这次事情都是天成的错,我不求能够续约,只恳求mtc能够放弃起诉,您也知道,这次合作天成付出了很多,能不能......”不去管我身为一个普通的文员假装为秘书会为此次事件扭转局势,但就我现在这么不自信恳求的做法,都难以让人产生改变主意的想法,但我也得豁出去了。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商场就是这样,诚信是任何企业包括个人都要具备的起码标准,总裁让我转达,贵公司失信在先,mtc只是正当处理。”段助理对我的恳求不为所动,大概也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 就算是有求于人,但这种漠视别人的态度着实激起我的愤怒,“诚信是标准我知道,但我也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帮人就是帮己,现在的天成公司相比较mtc来说确实小如蝼蚁,可在此之前,天成的信誉度和发展速度也是不容小觑的,这对于一个仅仅发展不到两年就占据了桐溪以及周边城市一席之地的企业来说,天成绝对有厚积薄发的潜力,天成的总经理也确实是实力和潜力兼备的企业领导人。我相信如果mtc能够在这次事件上面给天成一个机会,日后天成定会还以mtc更多的利益。” 段术见我说的义愤填膺,眼色流露出惊讶,大概没有人会将恳求说着这么理直气壮,还加以威逼利诱了,“李小姐,您先别着急,事情也并不是没有转机,总裁答应可以见天成一面,有话可以当面同他讲,前提是要接受考验。” “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即使没有百分百把握能争取到续约,能见到总裁就有说服他的机会啊。 “您先冷静一下。”段术朝我做了一个放松的手势接着说:“你确定要接受考验吗?如果确定了,我就安排人去准备。” “确定。”这还需要考虑吗,这个机会难得当然要当机立断的决定接受了。 段术轻点下头,朝身后拍了一下手,前台小姐从柜子下端出一个巨大的盆子走来,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段术轻扬了一下嘴角,示意我打开盖子。 什么考验会放在盆子里?我疑惑地抬起手,盖子掀开的那一刻,我被里面装着的东西,吓呆了,这是什么?满满一盆子剥好的鸡蛋?“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下班前,将盆子里的鸡蛋全部吃掉就算完美地完成了考验,就可以赢得和总裁见面的机会,否则......您应该知道后果。这是总裁的意思。”说完朝我微微鞠躬退后离开。 为什么把吃鸡蛋作为考验?这么多的鸡蛋正常家庭怕是一星期怕也吃不完吧。何况,我对鸡蛋......过敏。 前台小姐将鸡蛋放下,站到一边依旧不变的公式化微笑。算了,为了周毅,什么样的考验我都得勇敢上,我抖着手拿起一颗鸡蛋。 “请问有没有水?” “当然。”前台小姐从柜子里又拎出几瓶水。 望着金灿灿的蛋黄,我腹中悱恻,吃了这盆子鸡蛋不会过敏休克也会撑爆肚皮而死吧,吃鸡蛋吃到撑死,估计全世界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吧。mtc难道是养鸡场吗?为什么这么喜欢拿吃鸡蛋来考验别人?以一盆子鸡蛋来换取见面谈判机会,我真是开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先河。 尝试着将鸡蛋放入嘴里,软糯带着鸡蛋腥味的口感让我恶心。 5岁,我才第一次吃鸡蛋,那是哥哥放学回家从路边草垛里捡来的,妈妈拌着大葱沫炒了一小碗,我和哥哥就着炒鸡蛋吃了两碗米饭。那次吃完鸡蛋的下场就是我全身肿胀刺痒,眼睛肿的什么都看不见,爸爸妈妈把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抢救了半个多小时才稳定下来,至此凡是和鸡蛋沾边的我都不敢碰,饼干也是极少吃。 三个鸡蛋下肚,我头皮和后背开始发痒,眼睛发胀......我拼命的喝水,喝水。 八个鸡蛋后,咀嚼着嘴里如血腥一般的味道,视线开始模糊,头晕的厉害,喝了口水,踉跄着站起来蹦了几下,看着还有多半盆的鸡蛋,感觉漂泊在汪洋大海,如何也看不到岸...... 第十个鸡蛋还未进入口中,眼睛彻底看不见了,耳朵嗡嗡响,像置身在成千上万的蜂房,喉咙剧烈的收紧,我像是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拼命的呼气吸气,却没有一点空气进入我的身体,心脏突然一阵剧痛,我失去了知觉...... ...... “周毅,为什么人总是有高兴的时候和不高兴的时候?” “因为人的欲望在得到满足后,又开始贪婪......” ...... “周毅,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钱?” “因为钱能满足人的贪婪......” ...... “周毅,为什么没有男生追我?” “不见得......” ...... “周毅,隔壁经贸班有个特别帅的男生,学习成绩也很好,人也很好,昨天碰见到我的时候朝我点头了。” “他对你没有想法,你想多了。” ...... “周毅,我们算什么关系?” “这不重要。” “周毅,今天食堂又多了好些吃海鲜打卤面的人......周毅,周毅,今天教导主任表扬了我......周毅,周毅......” 头好痛,嗓子怎么说不出话来,我在哪里?周围怎么白花花的,还有白色的纱帘?天堂吗?我是不是死了,吃了那么多的鸡蛋,不死才怪吧...... “护士,病人有知觉了,动了几下。” “医生,医生......” 什么东西在晃我的眼睛,好刺眼。好冷,好冷......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只是还有些低烧,问题不大,待她醒来后多给喝水,然后把脱敏药吃了,半个小时内不要吃任何东西,我们会随时观察。” “谢谢医生。” “以后要多注意,饮食要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过敏这么严重还要吃鸡蛋,自杀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知道了医生。” ......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周毅?!我在“天堂”听见了周毅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一起死了吗?不,不可以,周毅不可以死,说好我要代替他死的,我什么都可以做,周毅,你不能死,快回去...... “李连小姐,你在我面前这么“深情”地呼唤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会很生气的,赶紧醒过来。”好听的男人声音。 不对,不是周毅,是谁?谁在说话?我努力的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这里是......医院?我没有死?我转头看向床边,被眼前陌生的男人吓了一跳:“你是谁?我怎么会在医院?” 男人轻笑,表情故作痛苦,抚着额头自嘲道:“我好可怜,才多久的时间就被忘的一干二净,枉我那么费尽心思的给人家送钱包。” “钱包?啊......你是派出所的那个......”“贵族先生”?我恍然大悟,怎么会忘了自己钱包的“恩人”? 第三十三章 别逞强,我来 第三十三章 别逞强,我来  每人对对自己的期望或目标都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变成与自己不想变成的样子划清界限。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也在这里?”我不是在mtc的大厅接受考验吗?怎么到了医院了?“对了,考验呢?通过了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检查了下输液瓶的中,将开关调慢了一点,随后摸了下我的额头,放心地点了下头,慢慢开口说:“你有些低烧,大夫说让你醒来后多喝水,现在可以吗?” “先,等一下。”我现在非常关心考验的结果是什么,“谁送我来的医院?” 男人见我态度坚决,无奈地摇头,“依你目前的情况来看,身体比你现在追问我的问题更加重要。” “那是你认为,我觉得我问的问题对我来说最重要。”如果他不能告诉我这一切,我真的有起身自己去寻找答案的冲动。 “好吧,败给你了。我送你来的,至于你说的考验什么的我不清楚,我去mtc办事的时候刚好碰到你昏倒,于是就送来了医院。”男人从柜子上端起水杯,眼神示意我是否可以喝水了。 “好吧。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我用没有输液的手支撑着要坐起。 男人轻按住我的肩膀,“别逞强,我来。” 将病床调好高度,男人用勺子一口口的吹着喂我喝水。长这么大,除了老爸老妈以外还没有人喂过我吃东西,何况还是这么养眼的男人,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还,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慢慢喝就行,不用喂。” 伸手要接过杯子,无奈男人握的很紧,表情也如常,用勺子一下下的搅动着,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尝试着拽了几次,男人手指如钳,我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干脆放弃,“好吧,随你吧。” 喝过水觉得身体舒服很多,我作势要躺下,男人拿起桌子上的纸袋,朝我摆了摆,“你因食用大量过敏食物导致休克,这是扑尔敏,大夫特意叮嘱过的。” “谢......”还未等我的谢字出口,男人捏住药片,顺着我张开的嘴巴,一下塞了进去,尔后端起水杯将水喂下,动作一气呵成。 我惊讶,眼睛瞪得老大,“你在干什么?” 男人将床放平,语气淡然地说:“显而易见,喂你吃药。现在......在帮你把床放好,这些都是你现在需要的。” 男人动作娴熟自然,毫无顾忌,就像是在照顾自己的亲人或好友,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陌生人之间的尴尬和不自在,也没有违心故作好意的做作。 可是我们,真的只是连点头之交都没有的路人甲和过客乙,顶多在“钱包”的牵线下算的上是拾金不昧的“雷锋”与倒霉悲催的“失主”关系,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无所谓的对我照顾有加? 我哑然,一阵不可思议,尴尬。 “请问,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毕竟,你又一次帮了我。” “隋阳,我叫隋阳。你知道自己对鸡蛋过敏吗?”。 “嗯。” “那为什么还要吃那么多?”隋阳追问。 “因为......”算了,懒得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我是因为要接受考验才明知过敏还要一口气吃那么多。我别过头看向窗外。 隋阳不以为然,也不继续追问,只是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单手支着下巴,眼睛盯着输液瓶,眉头微蹙,仿佛在研究世界性的难题,不再说话。 转过头,视线在这个叫隋阳的男子和输液瓶之间来回几次,他就打算一直盯着输液瓶吗?为什么不离开? 气氛这么尴尬,那我要做什么?假装睡觉吗?好吧,就假装睡觉吧。我使劲地闭上眼睛,想着假睡一会儿男人大概就会走了吧。 随着小腹一阵胀痛,身体打一个冷颤,顿时崩溃了。完蛋了,这小便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了。转头看向床边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输液点滴,不由腹诽,天啦贵族男人,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你怎么了?很难受?” “啊?没事,没事,可能是药起作用了吧。”我转着眼球努力缓解不断涨满液体的膀胱的不适。 “需要去洗手间吗?我可以帮你叫护士。”男人视线在我面前停留下又慢慢下滑最后驻留在我的小腹处。 我吓得赶忙捂住肚子,这家伙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连去厕所这种事都能知道? “不,暂时不用,我会自己叫护士的,那个......”小肚子处传来的胀痛愈来愈明显,“那个,隋先生......” “叫我隋阳。”男人不等我说完,打断我纠正道。 “哦,隋,隋阳。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总是给您添麻烦,真不好意思。接下来的事儿,我,我可以自己搞定,您先去忙吧?” 此刻,坐在我面前“研究”输液瓶的男人尽管是我多次的“恩人”,着实应该好好感谢人家,而不是借口让他离开,“人有三急”,不能忍,这个时候我只能当“忘恩负义”之人了。 “我没有着急的事儿。”隋阳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盯着输液瓶子,虽然好像没有听出我话语间的驱赶。 见状,我开始着急,舔了舔嘴唇:“您肯定是大忙人,怎么可能没事儿,看样子就能看出来,我,一时半会出不了院,您忙完了还可以.....再过来。”我已经憋的浑身发颤。这小便就是这样越是着急就越觉得憋的慌。 “我不忙,你不用那么着急赶我走......是不是真被我说中了,想去卫生间?”见输液瓶里的药液已经不多,隋阳开始把玩手里的药袋。 “怎么,怎么会,我是怕耽误你。” “都说了,我没什么重要的事,如果说要是有事的话,那也是照顾你。”隋阳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 “马上好。”隋阳倏然起身熟练快速地拔掉我手上的输液针头,用手指轻轻地按住针眼。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叫护士来?”我看着还滴着余液的针头有些心惊。 “怎么?不是很急着去卫生间吗?” “可是,你也不能自己就......” “看来,我做的多余了,你其实并不着急。”隋阳眉毛轻挑,淡然一笑,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他的手温暖干燥,不像周毅的手长得那么有艺术,却有种浑厚的安全感。 “啊?不是,不是,我着急,谢谢。”我掀开被子飞快的跑进洗手间。 如果说在我认识到男女有别之后,确确实实是在初中之后,会不会遭人笑话。坐在马桶上,门外站着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人,却让我产生他热情过度的感觉,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到底是谁?为了什么? “李连,李连,你在哪?”我正在想着,听见门外传来周毅的声音。 “她在卫生间。”隋阳出声。 “周毅,我在厕所,这就出来了。”我怕周毅着急快速的提上裤子。刚打开门,便感觉门外传来一阵阴冷,是门口两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此刻,周毅和隋阳正面对面站着,周毅目光带着警惕紧紧的凝视,对面男人却一副不以为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毅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显然他认为我此次住院与隋阳有关。 隋阳听后不语,转头看向我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电话联系。”说着在耳边做出电话的手势,迈步离开。 周毅一直盯着隋阳出了病房门,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像要看出洞来:“刚才我接到你来医院的电话,就是这个男人打的吧?为什么来医院?” “我,我......我肚子疼。”我害怕他知道我是因为去mtc求情才得此下场,赶忙装肚子疼,一溜儿钻进被子。 病房空调暖风开的非常足,蒙在被子里,那滋味感觉自己在发酵池里正接受微生物的分解。 “行了,出来吧,别闷出病来。”周毅扯下被子。 “呼,真舒服啊。”我大口的吸着满是消毒水的空气,心里想着最好周毅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吧,我可以不问那个男人的事,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医院。”周毅双手环胸看着我。 我知道即使不说周毅也有办法让我说出来,悻悻地说:“我去mtc求情了,然后,就是接受了一个考验,让我吃一盆子......煮鸡蛋。” “什么?吃鸡蛋?你这个白痴,不知道自己对鸡蛋过敏是吗?”周毅火气腾地上来,声音大的快要将我的耳膜震碎。 “我哪知道是这样的考验?”我委屈地低下头。 “不管什么考验,这件事也用不着你来替我解决。” “对,对不起,事情发生了我也有责任,何况他们总裁说,我通过了考验就可以考虑见面谈。” 第三十四章 发生了重大的事 第三十四章 发生了重大的事  越是不想发生的事,越是来的更快。 周毅见我眼眶发红,叹口气,抱住我的头,语气缓和说:“是我的错,没有能力解决好这件事。” 周毅一下下的抚着我的头,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样宽容的心,如此关心我的周毅,让我更加觉得委屈,为什么上天不能好好的对待周毅,让他一帆风顺? 医生过来检查,见我情况好转,说需要再观察一晚,没什么大问题,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晚上周毅留了下来,躺在了我旁边的空床上和我聊天,我们很久没这么敞开心扉地聊过了。 周毅侧躺过来,看着我说:“连,以后别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了,我担心。” “嗯。”周毅的语气温柔,黑亮深邃的眼睛像夜空中闪亮的星星。 “周毅,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让自己和他都会重新忆起曾经的痛苦,但我还是忍不住要知道。 周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家里出了点事,情况有些复杂,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说完这句话后,周毅便望向窗外,久久的沉默。月光照进病房,比家里的月光要苍白很多,周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本就淡薄的身形更加纤瘦,甚至不及我的身体壮实......看着看着,我又开始为周毅委屈,难受得想哭。我凝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祈祷,月亮月亮,我在这里许愿,为心中深藏的某人,为眼前及见的他,希望你能听见我心里的话——我愿他永远没有忧愁,痛苦和哀愁都由我来承受。 第二天早上,医生检查后说我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周毅帮我取药、办了出院。 车子开到市区的一个公寓停了下来。“下车。”周毅开门下了车。 我好奇的四处打量,“这是哪里?为什么来这?” 周毅边拿行李边说:“我家,你暂时不适合去公司住,先在这休息一段时间。” “不行。”周毅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诧异的抬起看我。 “我,我是说,我不应该住在这里,毕竟我们....我怕别人说闲话,而且公司现在正需要人的时候。” “公司的事你不用管,你的身体最重要,好好待着着吧,没人会那么无聊说你的闲话。”不容分说,周毅大步上了台阶。 电梯在9楼停下,我随周毅进了房间,一个两居室的普通住宅,像多数家庭一样,周毅的家没有奢华气派只是简单。 “一直没时间收拾,你就先凑合凑合,明天再去上班。” “哦。知道了。” 周毅将行李放在了客房,“我先去公司,中午我会带吃的回来。你随意点。”周毅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环视一周,又挨个房间看了一圈,房间很符合周毅的特点,除了必备的家用电器和家具以外,真的简单的有些不像话。 收拾好行李,又到各个房间参观了一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闻着属于周毅的气息,心情莫名的安定起来,原来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渐渐贪婪,想参与他的所有一切,不管好的坏的,拥有的未知的。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该多好!世事总有不如意,本来对自己第一份工作期望很高的,对自己能力也比较自信,谁能预料到刚上班就给公司制造了这么大的麻烦,人的一生总要经历过一些东西后才会认识到一些事情,然后逐步成长起来,这个过程中会遇到什么谁都无法预知,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为你的过错承担责任,也不会为你提前抚平挫折,任何挫折苦难都要自己咬牙坚持下去。 “今天早上,mtc公司代表对外宣布将以30亿人民币一次性收购桐溪市城南郊区的10家企业,mtc公司向来以立足本土向海外发展为主,这次的收购案是今年以来mtc对桐溪市开展的‘最大动作’,虽然此次收购的企业都是不同发展方向的小型企业,但是否寓意着mtc以后将方向调整到桐溪市呢,无论结果如何对桐溪来说都是促进经济发展的大好事......” 财经频道中主持人的声音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兴奋。mtc收购城南郊区的企业?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手笔,城南的企业多数都是以制造业为主的中小型企业,眼下正处在金融危机的大浪潮,大部分企业已经举步维艰,近期时常听闻有企业倒闭,30亿天价仅仅收购10家破产边缘的企业“动作”着实够大啊。 等等,天成公司不也在城南郊区吗?那天成公司不是也会......我得马上告诉周毅,让他做好准备才行。 手机刚拨通电话,还未开口,周毅略显急促的声音传来:“一会儿打给你,乖乖的在家里等我回来......”“咚咚”周毅话音未落,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随后电话切断。 发生了什么事?那声响是什么?难道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了?本就心神不定的我,现在更加左立难安。我的预感告诉我,周毅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而且一定和mtc有关。 这样坐等着不是办法,我要去一趟公司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快的下楼打了车,出租车上,不停地给自己心里打预防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永远支持周毅并力所能及的保护他,我要这么做,必须要这么做。 车子很快到了公司,老远便看见公司门口停着好多车,法院的车?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法院的车? 刚下车便看见一群人从办公楼走出,周毅走在中间,两边是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我被眼前的情况搞得糊涂,脚步踉跄的朝周毅走去。 “周毅,周毅。”我大声叫住周毅。 周毅见我表情一惊:“你干嘛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在家老实待着吗?” 跑到周毅面前,两个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拦住了我,表情严肃,我惶恐的看着他们。“周毅,你这是,怎么了?” 苏蓉蓉看见我,几步过来,眼睛通红,脸上的妆也花的乱七八糟,她使劲揪住我的衣领,用力地摇晃,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些什么,见我没有反应,又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没有任何准备的我被苏蓉蓉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倒在地。 “苏蓉蓉,你在干什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周毅扶起我,小心得摸着我的脸,轻声问:“没事吧,疼吗?” 此刻,我根本顾不上脸上的痛,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紧紧抓住周毅的胳膊,害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周毅,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执法的车,他们要带你去哪里?” “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例行公事走一下程序,别瞎想。”周毅一边解释一边轻轻拍掉我身上的灰尘。 “那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车和人?我不信,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mtc......” “就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招惹了mtc,为什么要让周毅来承担后果,你这个狐狸精、扫把星。”苏蓉蓉打断我的话,疯了似的朝我大吼。 “闭嘴。”周毅眼神愤恨的看向苏蓉蓉,杜世鹏见状,赶紧拉走了苏蓉蓉。 “连,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等着我回来,这期间不要做任何傻事,尤其不要去mtc,知道吗?”周毅眼神坚定,几名执法人员走上前来,朝周毅做了个上车的手势,周毅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转身上车。 “不行,你不能跟他们走。”我迈步朝法院的车奔去,脚步因惊慌而显得凌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拉开周毅身边的工作人员,护在周毅身前。 工作人员见状有些恼怒,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说:“这位同志,注意你的行为,请不要妨碍公务。” “对不起,她情绪有些激动,我安抚一下。”周毅搬过我的身体,表情故作轻松,语气温柔地说:“李连,你冷静点,先听我说,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但冲动一定是最坏的那个,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件事mtc是有意而为之,我们不能自己先乱了分寸。” “可是我没法接受他们要带走你,明明......“ “李连,你要相信我,在家好好等着,最多半个月我就会回来。你不能离开,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要看到你,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去mtc。”说完周毅猛的将我拉近怀里,有些微凉颤抖的唇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步伐坚定的上车离开。 第三十五章 祁嘉辰的决绝 第三十五章 祁嘉辰的决绝  眼泪的真正作用不是用来欢喜和悲忧的,而是为了让你洗净眼睛看清你眼前的人。 车子卷着尘土远去,我木然的站在原地,在周毅离开的背影里,看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来源于我的心理——周毅走了,像两年前那样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再也不会回来。 苏蓉蓉见车子开走,追出一段距离,蹲在地上大声哭起来,张姐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进了公司。 “shit,真他妈的憋屈。”杜世鹏狠狠的一脚踢在伸缩门上,报警器顿时响彻云霄。 公司的工人因为老板被法院带走开始有些人心惶惶,有的因为怕受到牵连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整个公司上空被阴云笼罩...... 世界,真的因为我,乱了。 在公司门口一直站到太阳下山,警卫大爷在第n次出来劝不动我后,将一瓶矿泉水塞在了我的手里,叹着气离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还要坚持什么,或许想着周毅一会儿就会回来,微笑着站在我面前,轻松地说“事儿都过去了,一切平安。” 陆续有下班回家的车子一辆辆的经过我跟前,我带着欣喜的心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失望,车子卷着尘土离开,他们在我身边不曾停留一刻。 太阳下山了,我的身体也失去了知觉,双腿站的麻木了,脸上是暴晒过后的灼热,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嘀嘀嘀”一阵喇叭声在身后响起,杜世鹏摇下车窗,从上到下看了我一眼,又别过头去,语气中压抑着不耐烦:“上车吧,你这样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路上,我想问问杜世鹏周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杜世鹏将车子音响开到老大,我试着开口又咽了下去,他一定也是恨我到不行了,故意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拖着魂不附体的驱壳来到周毅的公寓,明明还是那样简单明朗,为什么我却感到乱的不行? 时间一天天过去,法院那里没有传来好消息,我每天几乎不吃不喝坐在沙发上看着公寓的门,就期待着下一秒周毅能够推门而入,一次次希望沦为绝望,我开始胡思乱想,周毅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凶多吉少要坐牢?他们会不会找各种伪证,然后屈打成招? 杜世鹏每日奔波在替周毅找证据诉讼的路上,运用各种关系找遍了桐溪市大大小小的律师事务所,没有一个律师敢接这个案子,杜世鹏说,真的是有人故意让周毅坐牢,好像有什么东西挡着,花多少钱,找多少人都不行,现在想见周毅一面都是天方夜谭。 两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周毅因诈骗及不及时偿还违约金被判了3年,对方表示不要求赔偿违约金,只要被告坐牢,整个裁决的过程快的令人咋舌,似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判决书下来的第二天,刘娜来了。看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前的刘娜,我一时愕然,刘娜将行李扔在地上,抱住我,哽咽地说:“李连,我的好姐妹,坚持住。” 多日来的惶恐不安,因为这句话决堤,我哭的泣不成声,刘娜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慰。 整个下午刘娜都在不停的给我做开导和安抚工作。晚上,刘娜将我从里到外收拾了一番,又做了海鲜打卤面,香喷喷的面条,让我又想到了周毅,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刘娜叹气:“脸,咱不能这样,你看你都没人形了,我知道你难受心痛,周毅确实进去的有点委屈,可你这样子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周毅肯定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你要振作,不能自暴自弃,别等周毅出来了,你却......” “刘娜,你不知道,这次的事,真的是我的原因,为什么我不能好好去看看那个邮件,为什么我这么粗心,对了,还有那个王一洁,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才是......不行,我要去告诉mtc,我要去告诉周毅,所有的一切都是王一洁的错...... “李连,你冷静点。”刘娜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冲我大喊起来。 “李连,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世鹏都告诉我了,现在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我们已经没办法去改变什么了,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把自己整理好,振作起来,天成公司是周毅的心血,世鹏你们要好好保护它,等周毅回来的时候,把他完好无损的交给他,知道吗?”刘娜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似乎陷入了死胡同怎么都绕不出来了。 刘娜小心的将面条一根根的挑起塞进我的嘴里,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张嘴-咀嚼-咽下,才吃了两口便跑去厕所全部吐光,如是几次,刘娜失去耐心,“哐”的一声将碗摔在桌子上。 “李连,你tm的真是油盐不进,赶紧给我清醒清醒。”说完拎起我的衣领往厕所拽,打开水龙头,将我的头按在洗手池里,一涌而来的水瞬间侵入我的鼻孔,熟悉的窒息感让我又回忆起儿时的那次落水,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祁嘉辰,对,我现在需要祁嘉辰,他,一定可以救周毅。 我挣开刘娜跑出卫生间,疯狂的到处翻找钱包,刘娜被我吓得哇哇大叫,从身后紧紧抱住我哭着说“脸,我不是故意的,冷静,冷静,不要激动,别吓我啊。” 哪里顾不上搭理刘娜,满脑子都是祁嘉辰曾经对我许过的承诺,拉开钱包的夹层,黑的耀眼的戒指呈现眼前,我带上戒指开始歇斯底里的大笑,“找到了,找到了,周毅有救了。”刘娜看我疯疯癫癫又哭又笑,赶紧打电话让杜世鹏和李叶过来。 拿起包包,转头对刘娜说:“娜娜,我有事出去一趟,不要担心,我不是去做傻事,相信我。还有,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妹。”不待刘娜回话,我飞快地跑出房门,边下楼梯边用祁嘉辰给我的电话拨他的号码,电话仅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喂。”磁性浑厚的声音传来,是祁嘉辰。 “嘉辰,我是连姐,找你有急事,你马上来香提公寓......” 20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的面前,车窗的摇下,我看到了驾驶座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嘉辰吗?” “上车。”祁嘉辰没有看我,扔过来两个字。 “哦。”我抬手打开后座的车门,冰冷的声音传来:“又想让我当司机?” 秒懂祁嘉辰的意思,我飞速的坐上副驾驶。 “安全带。” “哦,差点忘了。”“叮”,安全带与卡扣结合的同时,黑色汽车便离弦箭一样飞奔出去。 “嘉辰,我,我戴了戒指,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拜托你......”我手捧着戒指伸到祁嘉辰面前。 “等会儿再说。”祁嘉辰黑着脸打断我。 心中焦急万分,可看祁嘉辰的样子又不敢开口,只好忍了下来。车子在一处河畔停下,祁嘉辰开门下车,我紧跟下了车。 夕阳如血,朝霞红火,河面上波光粼粼的闪着余辉,祁嘉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缓缓开口:“说事儿吧。” 祁嘉辰比我小两岁,现在也仅仅刚20岁出头,但他的淡漠和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人不由的紧张和害怕。 为了周毅我豁出去了,快步走到祁嘉辰面前,举起手,黑曜石般的戒指在夕阳的红光里发出诡异的金光,“这个戒指的承诺还起作用吗?” 祁嘉辰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刺耳:“你是想用我给你的戒指救你的心上人?” “你怎么知道?” 祁嘉辰止笑,冷哼:“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那,你能救救他吗?” 祁嘉辰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沉默没有喜怒,幽深的眼眸如黑色漩涡,看得我毛骨悚然。 “嘉辰......” “不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想帮,看他不爽。”祁嘉辰转过身去,点燃一支烟。 我急如焚烧,祁嘉辰却一副拽的要死的样子,真让人气愤,一个跨步走到祁嘉辰面前:“祁嘉辰,你说话不算数。” 祁嘉辰笑了笑,朝我吐了口烟雾,凑到我的耳边说:“你才知道。” “你......咳咳咳。”我气结,瞪着他半天说不话来。 祁嘉辰嘴角扬了扬,不紧不慢地吸着烟,白色的烟雾顺着他的鼻孔和嘴巴溢出,突然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手指一弯,将剩下的半只烟弹了出去,未燃尽的烟带着红色亮光在空中划出了漂亮的抛物线。,落入河中,“我送你回去。” “不行,我不走,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不走了。” “李连,别耍小孩子脾气,对我不管用。”祁嘉辰转身离开。 “祁嘉辰,你这个不遵守承诺的卑鄙小人,我真是白痴到家了,居然还对你曾经承诺报以幻想。”我大步越过祁嘉辰,往来的方向跑,边跑心里边咒骂:“这个该死的祁嘉辰,枉我这么信任他,关键时刻还奢望着他会帮我,没想到,这个混蛋......” “站住。”没跑出多远,祁嘉辰脚步声在身后传来,我回头剜了他一眼,发现祁嘉辰正快步向我追来,赶紧加快步伐,卯足力气向前跑。 “李连,再动一步试试。” 第三十七章 祁嘉辰的决绝(二) 第三十七章 祁嘉辰的决绝(二)  “李连,再动一步试试。” 不知道什么原因,许是害怕了他这冰冷如寒冬的声音,也许是期待他喊住我是对我的请求有些许的动摇。我真的不敢再走一步,祁嘉辰赶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转了个身:“你这个女人,真是该死。” “对,我就是该死,周毅坐牢了,我也不想活了。”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你就这点出息吗?离了周毅就活不了了,你爸妈真是白养你了。” 不提我爸妈还好,一提到他们,连日来的情绪又瞬间崩溃。“这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我出不出息关你什么事?祁嘉辰,我讨厌你,滚开,去做你的大少爷去吧。”用力甩开祁嘉辰的手,转身跑开。 我真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前跑,感觉身后祁嘉辰的气息渐渐消失,我正打算回头看看祁嘉辰的位置,突然身边跳出几个黑衣人,个个彪悍高大,将我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啊~~救命啊。”一个光头的黑衣人,一个低身将我抗在肩头,快步向回走去,其他人在他的身边紧随。 “你们干嘛,放开我,放我下来,你们这帮强盗、流氓,救命啊,救命......”我趴在光头的后背上,拼命的大喊,一通拳打脚踢,光头身上的肌肉像钢铁一样,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黑衣人将我又重新带回到祁嘉辰的面前,慢慢地放在地上,鞠躬后退了两步。 我喊的头晕脑胀,站在地上有些脚步不稳,祁嘉辰一拽将我拉到他的怀里。 “滚开,你要干什么?祁嘉辰,别以为你有本事,就可以仗势欺人。” 祁嘉辰冷眸微微眯起,嘴角划过轻笑:“没错,我是仗势欺人,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他怎么逃,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这个无耻的bt。我气的发疯,大声叫着用拳头捶打祁嘉辰的身体,身后的黑衣人保镖见我这样欺负他们的主人,刚要上前阻止,祁嘉辰一声“散开”,几个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祁嘉辰抓住我的两只手腕,任凭我大声叫嚷也无动于衷,我喊的累了乏了,渐渐没有了力气,低头呜咽着,屈辱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为什么我会认识祁嘉辰这样不可理喻的人,简直就是魔鬼,明明那么信誓旦旦的承诺过,我甚至将这个戒指当做平生最重要的珍宝来保护着,可现在他却要否认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还是我认识的弟弟吗? “闹够了?”祁嘉辰将我的手腕交叠在一起,放在一只手紧紧攥住,另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见我依然垂眼不动,冰凉的手指开始轻轻来回摩挲我的嘴唇。 忽然他一个用力将我拽向他,冰凉带着烟草味道的吻落了下来,我吓得瞪大眼睛,脑袋乱晃试图避开,可祁嘉辰的力气大的吓人,手指的如钢铁的钳子。顿时,羞辱的眼泪像决堤的大坝,我狠狠地咬了一下祁嘉辰的嘴唇。他轻笑,松开了手,语气轻缓:“我说了,我不想伤害你,但你要顺从我。” “滚开,人渣,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别让我恨你。”眼前的祁嘉辰让我觉得厌恶至极,不信守承诺在先,现在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我使劲咬着牙根,每一个从我口中吐出的字,都希望它变成锋利的刀子,将对面的男人千刀万剐。 祁嘉辰用拇指抹了下嘴唇上的血迹,讥笑着说:“行,我当然可以滚开,但,你不打算救你的情哥哥了?” “我会自己想办法,从此以后我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迎上他的眼睛,坚定自己的信心。 “好,有志气。是我认识的李连。” “当然,对于这点我还是肯定没有改变的,不过你倒是不同了,说的话跟放屁一样。”祁爷爷去世的那个晚上他还扬言着不许我改变,可自己却在这里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对刚刚放过屁的嘴的亲吻感觉如何?”祁嘉辰嘴角挑了挑,深眯的眼眸带着玩弄和戏谑。 “恶心,真tm的恶心透了。”用力擦了下嘴巴,因为他这一句轻挑的话,好似嘴里突然有种恶臭的味道。 曾经我幻想过自己初吻一定要在最美好的夜晚献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周毅是我心中最合适的人选,但多年过去了,我有情君无意,氛围倒是有过几次,但初吻一直没有送出去。如今却被这个冷酷无情、背信弃义的人渣给夺了去。 因为我的这句话祁嘉辰的眼眸深暗了下来,似寒冷巨大的漩涡让人后背发凉。 我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李连,你真的,那么想帮他吗?”过了许久,久到我的腿都有些麻木了,祁嘉辰倏然出声,语气软了下来,望着我的眼睛似乎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我对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在我十四岁的那年暑假,祁嘉辰从祁爷爷家准备离开,与我告别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冷漠孤独却带着不能名状的情愫。 “没错。倾尽我所有,我也要这么做。” 话落,祁嘉辰幽暗的眼眸闪过一丝恨意,紧接着大笑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目光若刀子一般插进我的身体,我吓得退后一步,惶恐地看着他。 笑声顿住,祁嘉辰额头爆出青筋,剑眉直立,一对眼眸似寒冬中的利剑,“好,非常好。再见。”钻进汽车离开了。 ......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线余辉,远处的高楼开始模糊不清,河面恢复平静,我蹲坐在河边,望着河对面的路灯被一盏盏的点亮,水面又开始泛起亮光,连冰凉的黑夜都可以被照亮,可我的心却黑暗无比······周毅现在一定很痛苦,不知道监狱里的囚犯会不会欺负他,狱警有没有按时喊他吃饭,3年的时间,他要如何才能熬过去,我该怎么帮助他...... 回到周毅公寓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了,心情疲惫不堪。李叶和刘娜两人蓬头垢面的坐在沙发上,见我进来两人飞扑过来,刘娜上下打量我一番,“死丫头,你可回来了,你去哪了?我们以为你想不开做傻事去了。” 李叶红着眼睛,看来是哭了很久,“我和刘娜刚从外面回来,到处找不到你,我们都快疯了,杜世鹏吓的都去派出所报警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当时只顾着赶紧拿着戒指去找祁嘉辰帮忙,却没有想到我没有解释的离开会让朋友们这么担心。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了,这一天你都去干吗了?你说的有办法救周毅是怎么回事?”刘娜将我扶到沙发上,打来水帮我擦脸和手。 我抬手将戒指给他们看,李叶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表情非常严肃:“李连,你,去找他了?” 刘娜也疑惑的看向我,“那他怎么说?” “他不同意救周毅。” 刘娜和李叶对祁嘉辰与我的关系并不是很了解,我只告诉过她们祁嘉辰救过我,给了我一个戒指。两人看了戒指后都认为祁嘉辰一定是个传奇人物。其实,我目前对祁嘉辰的身世也是一无所知,只觉得祁家在桐溪应该很有势力。 “为什么?他不是跟你关系不错的吗?”李叶问。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此之前我也认为凭我和祁嘉辰的关系,他应该会同意帮我,即使不能救出周毅,但最起码也会让我们能够见到他一面,但是谁会想到他会这样。 “算了,不帮就不帮,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世鹏家里在桐溪关系也挺硬的,让他再试试,天无绝人之路。”刘娜拍着我的肩膀给我打气。 “嗯。谢谢。”我身边还有这么多关心我的好朋友,就算世界再荒芜,还有这么多庇佑我的大树。祁嘉辰不帮忙无所谓,我相信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找到救周毅的办法。 晚上,我们刻意都不去想周毅的事。三个姐妹挤在床上,头挨着头,手挽着手,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期,那个时候的时光是多么美好,多么单纯,多么自由开怀,李叶说,我们三个人是永远的好朋友,要相信这份友谊,有什么困难都要第一时间想到彼此。 凌晨,听着窗外的蝉声,三个悲喜交加的女孩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杜世鹏带来了早点,见我确实没事,安心地笑着说:“李连,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像昨天那么讨厌过你,周毅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已经焦头烂额,你还搞出这些,我真是恨不得揍你一顿,现在见你没事,也安心了,起码还算对得起周毅吧。” 我望着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他眉宇间尽是疲惫和不安,这些日子以来,他为周毅到处奔波,作为朋友他真的是优秀到成为榜样的典型,无可挑剔。 我放下早点,诚恳地说:“杜世鹏,谢谢你,即便你恨我也无所谓,我很开心你能对周毅这么好。” “当然,我和周毅的关系不是你们这些世俗的眼光能够看透的。”杜世鹏笑的有些牵强,嘴角流露出的是苦笑。 第三十八章 条件 第三十八章 条件  男人总是说要保护女人,女儿也欣然的、理所当然的喜欢男人的保护,其实,女人对男人的保护也是不容小视的。 杜世鹏要处理公司接下来的事情,刘娜的请的假期时间也到了,担心我再跑出去,李叶把干休假给请了专门陪我。 “连,咱们出去吃吧,我一高中同学在幸福路开了个韩国料理店,韩国来的师傅,特正宗,去尝尝?”李叶边往衣柜里塞衣服边问。 “幸福路?挺远的,坐公交车得一个多小时吧。” “咱们打车去,20分钟就到了。我跟你说你得多出去转转,散散心情,走吧,我请客。”李叶拿起推着我就要往外走。 “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也得容我收拾一下自己吧。” 正说着电话铃声响起,李叶拿起来一看,没等我接就直接挂断了。 “你挂了干嘛,谁的电话?”我接过手机翻看。 “别看了,祁嘉辰那个神经病打来的。”因为祁嘉辰拒绝了对我的帮助,所以李叶现在对他意见很大。 祁嘉辰打来的?这个bt男人还有什么事,不过就算有什么事我也不打算再搭理他了。我快速的收拾好自己,拉起李叶的手向外走。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拿出一看还是祁嘉辰的电话。 李叶瞥了一眼手机,摸着下巴,思忖一会儿,说:“他怎么这么执着,说不定真有事,李连,你接一下吧。” “不接,昨天我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以后我的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我不想和他说话。”我快速的挂断电话,和李叶下了楼。 一下楼,便看见楼道门口霸道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谁这么没素质,把车停楼门口了。”李叶指着车埋怨。 “别管了它了,咱们走吧。”我正说着,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身形欣长带着黑色的大框墨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站起来。这不是,祁嘉辰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个黑装男人就是祁嘉辰,祁嘉辰看了我们一眼,关上车门径直走向我们。 “omg,车的主人也太帅太酷了吧。”李叶看向祁嘉辰的眼睛仿佛冒出了红心。 如果祁嘉辰不在我的面前站着,我大概没有这么气愤,想着昨天的事也就随它去了,忘记了得了。可他昨天那样拒绝过,现在居然还堂而皇之的站在这里,我真的是气的肝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拉着正犯花痴的李叶朝小区门口走去。 “李连,站住。”祁嘉辰叫住了我,语气清冷的没有温度。 我停了下来,背对着他,祁嘉辰快步走到我面前,李叶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他,问:“脸脸,你认识这帅哥?” “他就是,祁嘉辰。”我看了一眼李叶轻轻地点了下头。 李叶震惊了,夸张的张大嘴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口中说的不讲情面的祁嘉辰竟然是这么高大帅气的男人。 祁嘉辰摘下眼镜,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别过头去不看他。 “你先走开。”祁嘉辰用墨镜指了指李叶。 李叶正沉浸在自己能遇到这么完美男神的喜悦中,突然听到逐客令,恍惚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向祁嘉辰。 “我说,你走开一下。”祁嘉辰又强调了一遍。 “你说什么?让我走开,你以为你是谁,你再说一遍试试......”李叶反映了过来,摞起袖子朝祁嘉辰举了举拳头。 祁嘉辰不屑的“切”了一声,目光又转向了我,那坚定的眼神,怕是我不答应他,他就会眼睛杀死我一样。 “李叶,别搭理他,咱们走。”我故作不去看他,拉起李叶。 “李连,你知道的,我一句话你就得回来,不过,我不想那么暴力。” 我气的站住,转过头怒视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车。”祁嘉辰抬头指了一下车子的方向。 “为什么要上车?去哪里?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 祁嘉辰吐了口气,快步走向我,没等我反映过来拉着我上了车,李叶紧追上来还没等靠近车子,就被几个黑衣人抓着拽走了。 我害怕祁嘉辰会对李叶做过分的事,要知道一个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边隐藏保镖的人,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人。 “你对我怎么样无所谓,别伤害我的朋友,不然我跟你没完。” “放心,我不会。”这个家伙在我心里已经被归为卑鄙小人一类了,我才不会相信他的话,我挣扎着要下车,祁嘉辰双手扣住我的肩膀,低沉着嗓音说:“想让周毅活命就一切顺从我。” “你......”这个危险的男人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我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祁嘉辰替我系好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 “就算是顺从,我也有权力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做什么吧?”我转头恨恨的看向他。 “去吃饭。” “我不去,没心情。” “怎么办,我特别特别想去。”祁嘉辰轻笑,目光炯炯地看向我,星子一般的瞳孔中透着锐利,映现出我被放大的脸,高蜓的鼻子像竖起的刀刃,棱角分明的嘴唇轻扬透着不羁,看着他,我突然心跳加快,电光火石间,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把推开他。 祁嘉辰低咳了一声,指了指我们过来的方向,眯着眼睛说:“刚才那个女孩应该是你的朋友吧,不知道在哪里上班,家里什么情况啊”。 他在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语气轻松戏谑,但我十分明确的在他的话语中察觉到了警告。我知道如果我不顺从他的话,不只周毅,我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有可能成为他下手威胁我的筹码。 “祁嘉辰,如果你对她动手,我就......死给你看。”本来我是想说我会杀了他,但是说话想想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在那种情况下,我这种威胁对于祁嘉辰来说是无关痛痒的吧,我只能拿自己作为威胁他的筹码,起码,在他心中,有祁爷爷的那层关系,应该不会让我直接死在他面前。 祁嘉辰听完我说的话,只是摇头笑了笑,“我说过,你这些对我都没有用,事情的结果发展成什么样,都取决于你,知道吗?” “你......”现在和他怄气不是办法,我呼了口气,“不是要吃饭吗?可以走了吗?” “当然。”祁嘉辰启动车子。一路上,他好像心情很好,指尖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 我看着窗外飞快退后的风景,我现在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像他说的,我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用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要学会把握机会。不过,为什么在他刚才要侵犯我的那一刻,我会对他产生和初见周毅时一样的感觉,那么想要亲近却有些害怕的自卑,我侧头用余光瞄了一眼他。 “胆小鬼。”祁嘉辰嗤鼻。 “什,什么?” “干嘛不敢大大方方地看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看你了,莫名其妙。” 祁嘉辰冷哼一声:“看来,那个叫周毅的小子长得也不怎么样。” 任何人都不能诋毁周毅在我心中的形象,尤其是他,“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和周毅根本没法比。”周毅确实没有祁嘉辰面相好看,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但就是在我心中不可比拟。 祁嘉辰也不生气,讥笑着说:“既然周毅那么好,那你为什么来求我。” 不提还好,一提就让我想起昨天祁嘉辰的决绝是多么的让人难堪,“要不是你给我一枚什么象征你身份的破戒指,我才不愿意来找你。” “我的价值原来还不不及一枚戒指。”祁嘉辰自嘲地笑了起来,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但从小到大我很少看见他笑,总是一副冰冷的脸孔拒人千里,这次带着自嘲,却让人心生怜意。 ...... 车子遇到红灯停下,祁嘉辰转头看我:“我昨天想了一下,周毅的事也不是不能帮,不过,我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车子启动,祁嘉辰上扬的嘴角透露着诡异,我觉得自己就要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充满威胁和恐怖。 车子开了很久在一处优雅高档的西餐厅停下,祁嘉辰将钥匙交给服务生,领着我来到一个包间,包间装修很奢华,面积却不大,安静惬意,属于精致一类。 没有问我意见祁嘉辰直接点了餐,等待上餐空挡我借机问他:“你打算怎么帮周毅?” 祁嘉辰表情淡漠,不答反问:“我很好奇,为了你所谓的‘喜欢’这么拼命地去做根本不可能会成功的事,周毅他,知道吗? “喜欢就去付出,没有为什么,也没必要非要让对方知道。” 听闻我的话,他摇了摇头,口气有些清冷:“你很虚伪。” “无聊......” “你爱他吗,又或者他爱你吗?”祁嘉辰接着问。 “问这些有什么意思?”真是不愿意在这里跟他一言一句的提问回答。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祁嘉辰在你心中的分量。” “我不知道。” “这样啊……看来这个游戏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祁嘉辰耸耸肩,慢慢站起优雅的脱掉外套,又优雅的坐下,双手交叠在胸前。 第三十九章 差点杀了我 第三十九章 差点杀了我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过什么样的生活,只有我自己有权利做主,别人最多就是个参与者。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周毅在我心中什么样,跟救他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怎么知道不是一回事?”祁嘉辰听后不怒不喜,不紧不慢,手指在胳膊上轻轻敲着,一副云淡风轻。 我看着心里着急,不得不承认,祁嘉辰真的是控制人心理的高手,明明没有什么表现,却能让我坐立不安。 “好吧,我说实话,我非常喜欢周毅,但,我不知道周毅对我什么感情。” 祁嘉辰眉间的冷冽一闪而过,眼神深邃的似黑夜的深海,“是吗,那你喜欢他到什么程度?” “你......真是的,为什么要问的这么清楚?”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知道。”祁嘉辰说的不紧不慢。 “......”我无语,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个家伙还真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以,付出一切。”我极力的压抑着火气。我和周毅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祁嘉辰为什么要知道的这么详细,虽然这已经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可我就是羞于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说出太多自己心里的话。 “哦?付出一切是吗?你还真是在乎他啊?”真的是受不了祁嘉辰说话的语气,既然要带我来吃饭起码要有谈事情的架势来,可他每句话中都带着让人生气的嘲讽。 事到如今,自尊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我就是豁出去要帮助周毅了,“没错,那你要不要帮?” “别急。这里的茶不错,先尝尝。”祁嘉辰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洗茶倒茶。 真是被他这态度折服了,也确实惹恼了早就没有耐心的我,“祁-嘉-辰,我在非常认真的跟你说话,我很着急,你能给我个准信儿吗,还有李叶,你对她做什么了?”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手里的动作没停,瞥了我一眼,慢悠悠地继续说:“连,你身边的每个朋友都这么重要,如果今天换做是我,你会这么不顾一切的帮助我吗?” “·····” “会吗?”祁嘉辰抬眼接着问。 笑话,即便不值得祁家是做什么的,但仅凭猜的就知道祁嘉辰能耐一定很大,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料谁都会这么想吧,祁嘉辰那么显赫的家世,那么强大的内心,什么样的困难会在他面前可以称之为困难?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即使你遇到困难,我无德无能的应该也帮不了你,何况,你这么令人讨厌?” 听闻我的话祁嘉辰手上的动作突然定住,随后一通冷笑,将手里的茶具一下摔在地上,猛地站起,全身散发着寒冷气息,冰凉的大手用力地捏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李连,你tmd真没良心。” 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我一动不敢动,脖子上的手掌扼的我喘不过气来,我用力的拍打他的手:“祁嘉辰,嘉辰,你,干什么......放开我。” “忘恩负义,我可是拼命救过你,是你的恩人,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的心是黑的吗?哪怕骗我一下也不可以吗?为什么要这么直接的拒绝?为什么?”祁嘉辰咆哮起来,语气越来越阴冷,手上的力度也丝毫不减。 眼前开始发黑,呼吸不畅,身体开始发抖“放,放开我,救……命。”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视线越来越模糊,可那冰冷如拷撩的手却握得越来越紧,耳朵也听不见声音,只看见那双猩红的双眼在眼前晃动。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踢打着祁嘉辰,可他已经被愤怒染红了眼睛,大手一个劲儿的用力。 时间过去了多久,我渐渐失去了意识。算了,我这条命是祁嘉辰救回来的,就算他拿走我也没有怨言了,只是,我还是没能帮到周毅。 “哐当”桌子上的刀叉掉了下来,祁嘉辰瞬间惊醒,慌忙松开手退后。 新鲜空气瞬间涌入鼻间,我大口地吸着咳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又一次让我感觉到了死亡,盯着他,眼泪委屈的流下来:“呼呼呼,祁,嘉辰,你有病吧你…….咳咳咳……” 祁嘉辰眼神慌乱地看向双手,懊恼的锤了一下地板,但随后却说:“我,我,活该,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你......祁嘉辰,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刚才差点掐死我你知道吗?就算你讨厌我,就算你不想帮忙救周毅都无所谓,我会自己想办法,我没有逼你非要帮我,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践踏我的自尊,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但能看出来你能耐很大,又有钱,可是你没有权利替别人做决定,更没有权利将别人的生死玩弄于鼓掌之中.......你现在,真是讨厌的让人作呕。”我大口的喘着气,事到如今,我真的是恨透了祁嘉辰,残忍、毒辣、冷酷无情,如果面前有一把刀的话,相信我会毫不犹豫的刺向他。 时间真的是奇怪的魔法师,它可以让人变得可爱也可以让人变的可怕。在我十四岁到现在,和祁嘉辰有将近十年的空白期。我自认为自己改变的不多,包括我对他的感情都只是停留在童年时期我曾经有些舍不得的玩伴。 对于祁嘉辰,我并不了解,他在这十年里又经历了什么,成长了多少,是不是对我还是像童年的姐姐一样。我不知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但就是现在,当我在差点死在他的手里时,我明白了,他,不再是隔壁家的男孩了。 “你......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权利,滚,滚出去,你们就等着去牢房里给周毅收尸吧。”祁嘉辰霍地站起来,指着门口的位置,那气势大有我走出这里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势头。 “你敢,祁嘉辰,你要是动周毅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命。”我知道他会这么做,压抑不住的怒火,我蹦起来揪住他的衣领,高大的身躯让我不得不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的目光与他对视。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两个人因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中回荡。他眉间冷酷,似杀人饮血的恶魔,我坚决不亢,如视死如归的战士。 他的伸手攥住我揪住他衣领的双手,快速用力,电光火石间,敲门声传来,服务生推着美味的餐点和红酒走了进来,见到我和祁嘉辰的状态,先是一怔,马上礼貌的转过头去,有素的放下东西离开。 祁嘉辰拽下我的手,恶狠狠地说:“你可以试试看。” “你......祁嘉辰,我恨你,恨不得扒皮吃肉,恨死你了......”我知道祁嘉辰的冷酷,悲痛从绝望中来,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我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眼泪顺着手指缝滴落,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谁错了? 哭了好久好久,眼睛酸胀,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感觉肺里烧灼难受,浑身也开始不自由自的颤抖。 “行了,别哭了。”祁嘉辰递过来纸巾,语气也明显温和了许多。 “......” “我叫你别哭了。”祁嘉辰一把掰下我的双手,看着我红肿的眼睛,他眼中划过心疼,将我慢慢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好了,我不该惹你生气,周毅的事,我会想办法,这样可以了吧?” “我怎么相信你?”我抬眼,眼泪还在眼睛里打转,我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对祁嘉辰已经很难再信任。 “信不信随便你,总之,我说过游戏不能没开始就结束,我确定周毅会平安的回来,不过,现在,你要好好的吃饭。”祁嘉辰看着我一眼后叹了口气,将我按在椅子上,又将刀叉放在我的手里,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 “那李叶呢?你那些保镖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笑话,我还不至于欺负一个女孩子,我只是把她送回家去了而已。” “......” 牛排很新鲜,一看就是上等的牛肉,可是我却食之无味。一餐完毕,祁嘉辰擦了擦嘴巴,动作优雅,他的就餐礼仪很得体娴熟,没有一丝陋习,可以看出这是需要长期的习惯性所致。 祁嘉辰按铃,服务员收拾了餐桌,并上了饮品和甜点。 一顿饭吃的就够压抑的了,怎么还有心情去品尝甜点?“祁嘉辰,你刚才说的话,我相信你,真的。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祁嘉辰端起咖啡啜了一小口,“你说可以为周毅付出一切,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是。”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很好。”祁嘉辰突然抬头冷笑一声,眼睛里充满了阴暗,“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做到了,我才会同意。” “什么条件?” “离开他.......永远。” 什么?我霍地站起身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游戏就是这样,你接不接受随你便。”祁嘉辰表情随意的又呷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你这条件太霸道了,周毅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离开他,那和抛弃他有什么区别?” 祁嘉辰“咚”的放下咖啡杯站起:“你不忍心抛弃周毅,那我呢这些年你对我不闻不问,又和抛弃有什么区别?” “你.....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他的话让我一下语塞,他什么意思。祁嘉辰说的话越来越奇怪,对我做的事也越来越奇怪,从昨天他那突如其来的吻到现在他莫名其妙的话,还有那似有深意的眼神,都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能够感觉到,事情正在朝着我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第四十章 决定 第四十章 决定  如果离开时难以避免的,那就对他说,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再见,希望你能幸福。 “你做过没做过心里清楚,总之,现在我也要让周毅尝尝不-被-心-上-人-在-乎-的滋味。”祁嘉辰一字一句的说着,眼底透出可怕的恐怖,我顿时感觉后背发凉。 “就算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好了,可是,你不应该为难周毅,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在努力地实现着自己的梦想而已,这样也有错吗? “你也是他的梦想吗?”祁嘉辰突然反问。 我不知道,为什么祁嘉辰问的问题总是围绕着我转,也许他所说的我抛弃了他的话,是我在不经意间自己都不小心伤害了他,或者说从小就性格孤僻的孩子因为儿时玩的来的玩伴,突然间没法在一起玩耍了,而造成的孤僻吧。 “我不想再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和周毅身上,因为你,对于我和周毅周毅来说,从现在开始,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完我说的话,祁嘉辰的眼神又凌厉起来,不过稍纵即逝,“你就那么想逃离我吗?” “……”这问题问的太过纠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流逝,一念之间天地变幻、人生交错,祁嘉辰眼镜定定地看着我,坚决的没有拒绝的自由和权力。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周毅。” “明天就要离开。”祁嘉辰咄咄逼人。 “你真是……知道了!但我要看到周毅安全的出来。” “可以。” 约定达成,祁嘉辰送我回到了公寓,一路上我们都沉默无言。 公寓楼下。 “这个戒指还给你,谢谢你帮了我,以后,我可能也用不到它了。”将戒指摘下,递到他的面前。 祁嘉辰没有接过,看着戒指低声说:“你既然答应爷爷要不离开我,肯定也知道这枚戒指对我的意义吧?” 我想起祁爷爷信中说的话,“只知道它来之不易。” “这个戒指全世界只有一个,你知道我为什么把它给你吗?”祁嘉辰又对我露出了那样似有柔情和隐忍的眼神。 无论它对祁嘉辰有什么样的意义,也无论它对我以后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他为什么会给我,现在,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离开周毅,又一次的离开周毅,对我来说无非就是将刚刚长好的伤疤,在一次的狠狠揭开,血肉四溅的痛,痛彻心扉。 祁嘉辰没有接过戒指,转过头去说:“你,会离开吧?” 我努力吸气调整情绪:“我说到做到,我会离开的远远的,甚至永远不踏进桐溪市,这样行了吧。”我真的没有精力在去深想或者尝试了。离开了,我的心就死了。 “很好,把戒指戴上吧。”祁嘉辰将戒指递给我,口气不可忤逆。 戒指对我来说是包袱,以后看见他,一定会让我想起今天的一切。留着它还有什么意义。“不了。我真的不需要了。” “你知道吗,这枚戒指被换了主人之后就会有新的使命,留下它,为了我,可以吗?” “对不起,再见。”我对祁嘉辰唯恐避之不及,将戒指放在座椅上。 打开车门的那一霎那,祁嘉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语气有些忧伤,“是不是,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从此以后,我们就会变成了,陌生人。” “不会,你永远是祁爷爷的孙子,我的邻居弟弟,还有,我的救命恩人。” “是吗?”祁嘉辰的手有些松动,用力挣脱开,“再见。”下车快步的跑上楼去。 进屋之后,李叶正在打电话,见我赶紧挂断电话。我背靠着房门坐下,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流下,这个几日我怕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明天我要离开,和今天告别,从此继续过没有周毅的生活,我的心很痛,我不能告诉别人我为什么离开,心更痛。 人是感情动物,不是你觉得自己明白了就能做到,人的情感情绪要真正经历、体验过,再思考、升华出那些理性,只有经历这个过程,你才能真正体会、懂得,我和周毅是在最纯洁的学生时期产生的爱恋情愫。这些年来,他的离开我是心痛的,他回来了,我很开心终于可以继续喜欢他了,可是现在,我又要离开他了,这和生生的从我的心脏上切下一块肉一样,疼的,要死了一样。 “怎么了,连,发生什么事了?” “李叶,周毅的事······一切都解决了。”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分不清我是为了周毅高兴还是为自己悲哀才会让泪水这么肆无忌惮,都一样,就这么流吧。 “真的吗?”李叶不敢置信,“是,祁嘉辰吗?” “嗯。祁嘉辰同意帮周毅了,明天周毅就可以回来了。” 李叶听完我的话高兴的抱着大叫:“太好了,连,真是太好了,你终于可以放下愧疚的包袱了。” 李叶真心实意的为我高兴,得友如此,今生何求。我有这么多好朋友就够了,有他们就知足了,我可以离开周毅,高兴的不后悔的离开,真的。 祁嘉辰没有食言,第二天杜世鹏将周毅接了回来,法院给出的结论是原告撤销起诉并愿意承担一切损失且希望继续与天成公司合作。 朝思暮盼了几月的人终于真真实实的站在我的眼前,本应高兴却让我心酸不已,曾经那么优雅健康的男人,竟变得如嶙峋的老朽,即使他在极力表现自己好得很,但,深陷的眼眶,蜡黄的面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憔悴。 “回来啦。”努力控制着情绪,但声音还是难掩哽咽。 “嗯。连,这些日子,让你为难了······对不起。”周毅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生锈的扒犁。 “回来了就好。快去洗漱一下,我和刘娜做了海鲜打卤面。”我努力忍住酸楚,苦笑着将周毅推进卫生间。 李叶走过来抱住我,声音哽咽:“连,别难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一场不愉快的梦而已。” “嗯。” “行了行了,都别伤感了。”刘娜故意大声叫杜世鹏去买酒,说要去去晦气大醉一场,明天全部重新开始。 望着身边这些替我担忧,也为周毅不安的朋友们,我的心更是堵塞的喘不过气来,明天,一切真的就要重新开始了,今天······就当做临别前的狂欢吧。 “驱晦宴”从中午开到了晚上,又绵延到了深夜,几个人都喝得不省人事,横七竖八的躺的到处都是。凌晨五点,我从噩梦中惊醒,梦见祁嘉辰把周毅从悬崖上推了下去,看着我的时候,露出了诡异的笑。那笑意让人毛骨悚然。我全身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只能趴在悬崖边眼睁睁的看着他落下无底深渊,哭的歇斯底里。 第四十一章 周毅回来,我离开 第四十一章 周毅回来,我离开  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怕对方受到伤害; 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无法再爱; 离开,不是我消失在你的眼前,如云如烟, 而是,你的世界,你再也找不到我的心。 天已经有些亮了,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才发现自己和周毅躺在同一张床上,此刻他的手臂正搭在我的腰上,周毅睡颜安宁,像个襁褓中的婴儿,耳骨上的耳钉闪着弱弱的光,些许碎花贴在额头,轻轻抬手拨去碎发,他睫毛轻动了一下又沉沉睡去。 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让眼前我深爱的男人永远宁静的留在我身边,也愿时间快快流逝,让我们相拥直到死亡······我低下头轻轻吻住他的额头,再见了,我深爱的人;永别了,我的心······ 我走了,不要找我,你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初春的早上寒意逼人,我耸了耸肩,拉紧衣服。祁嘉辰的车意外停在公寓楼下,我瞟了一眼,快步地离开。 “上车。”祁嘉辰开车慢慢跟着我。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我知道你自己会走,但是我也知道天亮了,周毅马上就会追过来,你答应过我的。”祁嘉辰的语气平缓如常,但听者会觉得压抑难受。 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嘉辰,你有必要这么步步紧逼吗?我已经答应你离开就不会食言。” 祁嘉辰将车子停下,拉下墨镜:“那可不一定。” “你······你还是我认识的嘉辰吗?” “是。”祁嘉辰语气笃定。 ······ “我知道了。”我绕过车子坐上了副驾驶。 祁嘉辰栖过身来帮我系上安全带,“会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帮了我,况且,恨你有什么意义吗?” “呵。口是心非。” 没有心情和他置气,语气不耐:“送我去火车站吧,谢谢。” 桐溪市火车站是个年代久远的老站,随着桐溪的旅游发展越来越快,市政aa府已经着手修建新的火车站,因此加大了长途客运的承载力,老旧的桐溪站因为人少显得格外萧瑟。我抬手看了眼时间,离回家的火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可以先去吃点东西。 “时间还早,先在车里坐会儿。”祁嘉辰伸手从车后拿出一个纸袋递给我,“给你的。” 低头看去,“皇记早点”?!我大学时期最喜欢吃的早点,每次出校门必买的,那的煎饼味道好分量足,且干净卫生口味繁多。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算了,他反正知道我的一切。“谢谢了。”打开包装不客气的吃起来,昨完喝酒不少,东西倒是没怎么吃,现在早已饥肠辘辘。 “连,你心目中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祁嘉辰定定地看着我倏然开口。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咀嚼嘴里的食物,“你希望我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 祁嘉辰嗤笑,“肯定不是好人。” 我点头,随后又摇头。 世间那里会有真正的好人,哪里又会有真正的坏人?自古有云“人之初,性本性。”却又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万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法则和定律,都有让自己活下去的权利和自由,在利益面前,谁能保证好人会永远好的生活下去,坏人能摒弃信念普度众生?我理解祁嘉辰,他让我离开周毅定是有他不能违背的信念或原则,他救了周毅,无论怎样,我都会把他定义为——好人。 “在我心里无法将你定义成好人或者坏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任性’的弟弟吧。” 是的。我姑且先这样自己安慰自己吧,把祁嘉辰当做不懂事,肆意妄为的弟弟,对我自己来说还能宽慰一些,不然,他对我那样狠心的不留情面,我是断然无法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的。 祁嘉辰好像并不喜欢我说他是弟弟,表情又开始变得寒冷,“是吗?那就好。” ....... 祁嘉辰将车子的天窗打开,新鲜的空气汩汩涌入,一阵凉意袭来,“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先回家吧。以后会去哪里还不知道,不过不会回桐溪,你可以放心。” “......” 长时间的沉默。他不爱说话,我也便不想搭理,现在的我已经很习惯在祁嘉辰的面前相处无语了。 慢慢地吃完早点,看时间可以去买票了,我转头对祁嘉辰说:“我去买票了,谢谢你送我来火车站。” “等等。”祁嘉辰一把拉着我的手腕,“先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重新坐回座椅上:“什么事?” “呃······”祁嘉辰表情纠结,眉头紧蹙,嘴巴微张,眼神有些惶恐,握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紧。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祁嘉辰没有回答,牙齿上下有力咬合凸起两个腮帮,鼻尖微微闪着汗珠。我有些害怕,不会是什么突发疾病吧,脑袋中疯狂的脑补着枯竭的急救知识。 突然,他一把将我拉过去,一阵晕眩后,我还没来的及反映,冰凉柔软的触感落定在我的唇上,我顿时惊得瞪大眼睛,一把推开祁嘉辰,本能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祁嘉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拼命的抹着嘴唇,直到红肿却还好似有祁嘉辰的味道,这突如其来的第二个吻,相比第一个而言更让我感觉恶心。 “我当然知道。”祁嘉辰摸了摸脸颊,抬眼看向我:“连,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不,是我爱你,你会接受我吗?” “不可能,我······”话未说完,祁嘉辰又搬过我的头吻住,我气的拼命打他捶他,可他身躯却如牢笼般禁锢着我,任凭我如何拼命挣扎都无济于事,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渐渐地我累了,捶打的动作慢了下来,用力喘息着。祁嘉辰放开我,用额头轻轻顶住我的额头,呼吸急促。“连,我不要你当我为弟弟,我爱你,根本是周毅比不了的,我可以给你象征我一切的戒指,甚至我的生命,可你为什么看不到我?” “这些年我一直不敢去见你,一方面是我的工作太忙,另一反面是担心我去见了你,让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你是我的软肋,从而对你不利。可是,你知道吗?每次听手下人汇报你的情况,我都有种想要把你拉到眼前的冲动,但我必须忍住,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我忍得好难受,好痛苦,我受不了你对周毅那么好......” “12岁那年我就已经做了决定,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祁嘉辰一口气说了很多。 “闭嘴,闭嘴,不要说了······”我无法接受眼前的事情,更无法接受祁嘉辰的表白,用力推开他,逃也似的跑进火车站,祁嘉辰没有追过来。 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怎么能发生这么让我心脏负荷不了事。祁嘉辰说什么,他爱我?他怎么可能会爱我,疯了,一定是疯了。 六点五十分,火车启动了,窗外的景色由慢变快地向后飞去,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祁嘉辰的话总是来来回回的在脑海中回荡,已经两次了,保护了二十多年的初吻,被我一直当做弟弟的男人夺走了两次,而且都是强取豪夺,心情乱到无法梳理。 周毅的电话打来,我赶紧挂断,慌乱中手机掉在了地上,电池摔落出来,记忆被一层层剥落...... “喏,你的手机。” “你的手机该换了......用着有危险”······· “再见。”· 往事如昨日清晰重现,耳边响起周毅优雅温柔的声音,我抱着支离破碎的手机痛苦不已,心,也随着手机,支离破碎了,周毅,周毅,我好想你。 第四十二章 嘉辰和你不合适 第四十二章 嘉辰和你不合适  经历了一些事就要有所成长,就要学会沉默,就要学会寡言,就要学会,有自己不能触碰的底线。 坐上离开桐溪的火车回了家,寒假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爸爸妈妈正在准备开学备课材料。见我突然回来都有些吃惊。妈妈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我谎称公司见我表现好给了一个月的年假。妈妈信了,很高兴,她女儿的聪明才智终于得到了认可。晚饭做了我爱吃的鱼片粥和干鱼裹菜,我美美地吃了两大碗。 饭后和爸爸在堂屋看电视,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撒娇地说:“老爸,我表现这么好,你什么时候能像夸哥哥那样夸我两句?” 爸爸用遥控器敲了我的头一下,故作严肃地说:“你以为我像你妈那么笨,我看你这次回来八成是被公司开除了吧?” 老爸的心里一直认为我是普通的像砂子一样的孩子,在现在这个社会即使上了重点大学也不见得会找到好工作。因为他懂,我是太过于享受安逸,可是他不懂,他的女儿也会长大,也会为了能考上好的大学没日没夜的点灯苦读,也会为了能在毕业的时候找个好工作,努力参加转专业考试,他更不知道,他的女儿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愿意牺牲自己的未来。 “老爸,我还是不是你的亲身女儿,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 “是吗?我看你这样的反应就更肯定了,说吧,爸爸我不会嘲笑你的,是不是被公司开除了?”老爸眉毛一挑,像极了刁钻的猴子。 这个臭老头,真是的,什么都骗不了他。 “没有被开除,是我自己主动离开的。”我就是什么都藏不住,尤其是在精明又善良的爸爸面前,看见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得懒惰,甚至懒得去解释和隐藏。 “为什么?工作不顺心吗?”爸爸语气和缓了下来。 “不是的。爸爸......我想你和妈妈了,真的,很想你们。”许久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我趴在爸爸腿上呜咽起来。 爸爸什么话都没有说,沉默的温柔的一点点往下顺着我的头发,半晌:“我们也想你了,在外面受委屈或者不开心就回来,我女儿那么优秀谁放弃让谁后悔去吧.......丫头,没有工作也无所谓,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爸爸妈妈还养的起你。” “爸爸......呜呜呜。” ...... 人总是容易对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压制不住愤怒,却对不关乎自己生活好坏的人给与微笑和宽容。在外面经历了再大的风雨和坎坷都不要忘记,家里还有你最不起眼的避风港。伪装的再完美,在亲人面前也会丢盔弃甲,所以,如果现在亲人在你的身边,好好的拥抱他们吧。 许久。 “你最近和嘉辰......联系过吗?”爸爸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爸爸面露为难:“闺女啊,从小到大,我和你妈妈都很少要求你什么,就是希望你能开心快乐的成长,现在,你长大了,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爸爸妈妈不会干涉你,但是,和嘉辰......咱们对他们家了解太少,也差距太大......” “爸,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跟你保证过,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关系,就是从小玩的很好的......朋友而已。”如果今天以前,我一定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老爸我对祁嘉辰一丁点儿的意思都没有,可就在今天早上,那个突来的吻,让我对将来的生活充满惶恐和未知。 “那就好。爸爸这点还是相信你的。从祁爷爷葬礼你和他见面那次,祁嘉辰总是派人来给你妈妈和我送各种补品,家里那些高档的电器也都是他让人送来的,还有,你妈妈的工作,也转成正式的了,所以我才担心......” “爸爸,你为什么要拿人家东西。”我气的站起来。这下我更坚信祁嘉辰做事都是目的性很强的。 爸爸显然有些心虚,懊恼地说:“爸爸妈妈也不想收的,可是那些送东西的人都是一副打手的样子,拒绝过几次他们表情就拉下来,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见识过祁嘉辰的那些保镖们,个个长的凶神恶煞的,光看他们的样子就吓得心跳,何况向来老实的父母,他们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恐怕父母都得吓得不轻。 “闺女啊,还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妈怕你生气一直没敢说。”爸爸言辞有些闪烁,我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还有什么事,难道,与祁嘉辰有关? “......” “其实......,那个,爸爸说完,你可不能激动。”爸爸吞吞吐吐的样子更让我心神不宁起来。 “到底什么事啊,爸爸,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其实,你和你哥哥这些年来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祁嘉辰......出的。” 什么?太荒谬了。 我噌的蹦起来:“不可能,上大学这些年来,我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哦,对了,还有奖学金得来的,你们每学期只打给我学费啊,怎么可能,祁嘉辰会.......” “你看你,我就说你肯定会激动,你冷静一下,听爸爸把话说完。你哥哥在北京上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都高的吓人,爸爸和你妈妈的工资加起来,只勉强够你哥哥和你的生活费,我和你妈的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敢控制在100元以内,你妈妈的身体你也知道一直不太好,你们上高中那些年,怕花钱一直没去医院认真看过。你上大一的下半年,祁嘉辰来过家里,给了我们一张卡,说里面有50万。当时,当时,我和你妈没有收下,可是......”老爸看看我,接着说:“可是嘉辰一个劲儿的说必须要收下,说是祁爷爷信里交代过的,就当是借给咱们家的,还说这些事情都不能告诉你。那个时候你爷爷正需要钱做手术,所以,所以我们就收下了。” “爸爸......” 完了,这下更不可能和祁嘉辰撇清关系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太多,每个事情都是我不能解决但又迫使我尽快理清思路,给自己一个斩断干净的未来,整夜难眠,快天亮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一觉睡到中午。爸爸妈妈因为调到乡里教学,中午都不回家,把昨天剩下的粥和鱼热了热,草草地吃了几口,躺在院子围墙的阴凉处想事情,脑子很乱,祁嘉辰从小到大的片段,一帧帧的开始呈现。祁嘉辰到底要干嘛?乱,好乱。 天空湛蓝,没有一丝风,软绵绵的云朵慵懒的蠕动着,好不惬意,已近秋季,秋老虎正发威,知了还在为了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生命拼命的吵叫着,它们无法让世界记住自己,但,它们可以让生命铭记世界的味道。听说,知了需要在土地里沉寂8年的时间,才能在树上生存一个夏季,这个过程还要经历脱壳、被猎物袭击,甚至失去生命的痛苦。知了是伟大的,它们为了这短暂的温暖和阳光,需要在黑暗和阴冷中默默等待,这是它们的宿命,也是自然的法则。所以说,世间万物,唯法则不可逆,顺应则成长,忤逆则淘汰,这是轮回。我和周毅、我和祁嘉辰,都是这个轮回中最普通的齿轮颗粒,若想不牵绊,只能鲜血淋漓的彼此分开。 第四十三章 支教 第四十三章 支教  有时候,你以为会是一生一世,但到最后,却发现事实完全不如人所愿。 在家待了一个多月。手机也是从到家之后就没有开机过,因为不想接到任何人的电话尤其是周毅打来的,就怕自己一时顶不住跑回桐溪去,周毅大概正在找我吧,如果他对我也有我对他那样深的感情的话,一定也是像多年前他突然离开我那样,仿佛世界都抛弃了我,天塌地陷了。 天好蓝啊,蓝的刺眼,看,麻雀在光秃秃的枝桠上跳的多欢,墙角边的阴凉处越拉越长,慢慢的祁爷爷家枣树的影子也被拉近了我家的院子,妈妈说祁爷爷走后院子就没有人来过了,人走后再辉煌的院子也变得萧条,枣树的枝干枯萎了很多,些许个还没有落下干枣子耷拉着脑袋萧条的很。 “铃铃铃”,家里电话响起,估计是老爸老妈打来的,我一跃而起跑进屋子,哥哥听见我的声音从电话筒传来,很诧异:“你怎么在家,没去上班吗?” 爸妈也许还没来得及告诉哥哥我的事儿,我也不想再多个人替我c心,“休假呢?你啥事?” 哥哥语气停顿了一下,随后讥笑,“哦?不是休假的时候吧,还挺自在啊。” 哥哥在北京上了大学又在北京工作了之后,现在说话满口的京腔,不是对京腔存在偏见,毕竟咱们大首都的人民都还是很有素质的,说出的话基本算是普通话了。 可能是自古多朝代设都城在北京吧,总感觉任何话从北京人口里说出来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哥哥这一口强调已经很浓重了,老哥您还知道什么叫乡音未改鬓毛衰吗?我在心中暗自白了他一眼,“我这就是休假呢,企业单位的福利知道不?你有事没事?” “你这说话的语气真是气死人。妈妈说今天中午会回家,我以为她在家呢,你告诉妈妈,她让我问的那个支教的事,现在还可以报名。” 支教的事?老妈问那干嘛?难道,妈妈要去支教吗? “喂,谁要去支教?” “李连,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我说话客气点,真是的,我还是你哥吗?”哥哥声音高了很多,从小到大,我对他说话都是大呼小叫,书生气十足的哥哥最讨厌我的女汉子形象,他一直怀疑我和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为什么差距如此大,他曾经在初中的同学录中他写道,最讨厌的人——妹妹。因为这个,我被同村的孩子们取笑了半年之久。 “真小气,去了祖国首都就想六亲不认了?”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哥要挂断电话。 我赶紧截住他,谄媚地说:“哎呀,好哥哥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吗?你说支教的事是怎么回事?妈要去支教吗?” “不是妈妈去,是妈一个同事,新毕业的大学生想去淮卫支教,让我给打听打听。” 去淮卫?淮卫是离我家大概50公里处的一个山村,隶属桐溪,由于没有可利用的资源优势和环境优势,改革开发后没能跟上桐溪快速发展的大步伐,经济发展滞后,社会文化贫乏,近些年国家大力倡导大学生要到国家需要的地方去,到人民群众需要的地方去,到能发挥激情和才能的地方去,因此,每年都会有去淮卫支教的大学生,但因环境条件艰苦,中途而废的大有人在。 “哥,去支教都有什么条件啊?” “你问这些干嘛?跟你又没有关系。”哥哥对我提的问题很不以为然。 如果我去了淮卫的话总比现在闲在家里要好很多吧,况且我急需一个可以让我忘记周毅,还有祁嘉辰的地方躲起来。 “我就是问问,说不定身边会有同学想去呢?” 哥哥想了想说:“李连,你别真自己想着去啊,那里条件你受不了,别自己找罪受,赶紧回桐溪,找个踏实的工作。” 料定老哥会这么说,“我不会去的,你放心,再说了,我若是真去了,你也管不了我啊。” “你,懒得管你,挂了。”哥哥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去支教,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晚饭时,我和妈妈说起了淮卫支教的事。妈妈说他们学校新来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大学刚毕业,能力很强,老师和学生们都很喜欢她,但是一个月前,她突然萌生了去支教的想法,到处托人打听这事。 “妈妈,那去支教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吗?” “那能有什么条件?只要有支教热情的年轻人都可以去呗,山里条件苦,能去到那里并且坚持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哦。”我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点头,若有所思。 老爸察觉出什么,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你问这干嘛?我告诉你,别想着去做什么支教啊。好好调整一下,过段时间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妈妈还不知道我失业了,从我回来就一直相信我说的话,以为我真的休了年假,听见老爸这么说,我担心老妈知道我没了工作伤心,拼命的给老爸使眼色。 老爸装作没看见,悠闲自得的吃饭。 “老爸。”我侧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试图让老爸的注意力转过来。 “行了,别挤眼睛了,我已经全都告诉你妈妈了。”爸爸说着又用筷子敲了我一下。 “老爸,我都多大的人了,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总用筷子打我?” “你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我闺女,该教训就得教训。” “真是法西斯。”我揉着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老爸突然提声,那大眼珠子瞪的挺吓人。 “没什么,没什么。”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小连,既然你回来了,明天去你爷爷家看看。”老妈往我碗里加了块鱼肉。 “知道了。”还是老妈好,明知道我丢了工作,而且还骗了她,依旧待我像亲闺女。 ...... 晚上躺在床上,又想起了周毅,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公司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还有,有没有想起我...... 夏末的夜晚繁星满天,颗颗闪亮像是人的眼睛,暗黑如海的星空中皎洁的月光流下,今晚,多少人会幸福的进入梦乡,多少人像我一样惆怅得难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被窝里就被老妈拽了起来。“我说李连,你能长的心眼吗?失业了还能睡着跟死猪一样?赶紧起来去看你爷爷。” “哎呀。老妈,你能不能温柔点,怎么跟老爸一样,就知道使用暴力。”我用被子蒙住脑袋转身继续睡,昨晚凌晨4点才睡着,现在才睡了不到3个小时。 老妈见我又钻了进了被窝,一气之下一把将被子掀起。“李连,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赶紧起床,我还得上班呢,没时间伺候你。” 被子被掀起的同时一股冷气袭来,我激灵地打了个寒颤,伸出手试图去抓被子,老妈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我吃痛“噌”地坐了起来,大嚷:“老妈,你干嘛?疼啊。” “你还知道疼,起来,起来,麻利儿的,吃完饭赶紧带上东西去看你爷爷。”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这是什么家庭环境,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您还是我那个善良温柔的妈妈吗?” “别废话,我倒希望你不是我闺女呢,就你哥哥一个,多省心。”老妈说完,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上班去了。 揉着被老妈打了一巴掌的屁股,心中暗结,老妈这一记降龙十八掌太狠了,估计我这半个屁股现在正叫嚣着要集体离家出走呢。 第四十四章 质朴的爱情 第四十四章质朴的爱情  谁遇见谁,终究都是命数,往回看,坎坷和波折大概都是最好的安排,你猜不透的配搭,那味道都在等一个最合适的人去品尝。 吃过早饭,拎着妈妈准备好的水果往爷爷家走去。爷爷家离我家不远,隔了一排房子一条河,小时候我和哥哥去爷爷家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夏天的时候哥哥游泳,我坐在游泳圈上,哥哥会推着我一点点的游到爷爷家,那时候水很清,我坐在游泳圈上看着河底的水草随着涟漪摆动,手指大小的鱼儿在水草见穿梭。冬天,河里冻上厚厚的冰,哥哥和我划着冰车穿过一片片枯萎的芦苇丛,老远就可以看见爷爷会在河边拿着大棉袄等着我们,一下冰车我和哥哥直接钻进爷爷的军大衣里,那带着油毡味的军大衣,是我和哥哥童年时期对爷爷最深刻熟悉的味道。 儿时的小河如今早已变了模样。新城市化改造以来,村子里清理了好多河渠,小一点的渠沟被填埋上了,建成宽敞的建设广场,宽一点的小河砌上了漂亮整齐的花砖,河边也栽上了翠绿翠绿的柳树,爷爷家门前的那条河是村子里最长最宽的河,现在被发展成了我村的地标,村民们茶余饭后都会来这里纳凉、聊天。 河边有很多带着孩子玩耍的老人,见了我都热情的打招呼。大旺妈带着大旺哥哥的孩子正在草丛里捉蚂蚱,见了我大旺妈小跑过来:“呦,小连回来啦,放假啦?” “嗯.....对。”大旺妈势利的很,这次八成是听说了什么来看我的笑话的。 “你看看你这工作多好啊,还能放假,我们大旺啊,现在在桐溪一个证券公司上班,天天忙的陀螺一样啊,不过工资倒不少,每个月都能贴补家里个几千块的。”大旺妈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那是挺好的。您看孩子吧,我去看看我爷爷。”我快步离开河边朝爷爷家走去。 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们,现在基本上都在市里工作,不管工作好坏,起码脱离了农村,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逢年过节个个打扮新潮时尚,而我呢,大学期间每天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哪会有闲钱收拾自己。大学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还被.......又想到了周毅,心痛的猛然抽了一下。不要想了,李连,要学会忘记,忘记。 调整好情绪,我大踏步的跑向爷爷家。爷爷家非常好辨认,整排高大的白瓦红墙中突兀的杵着仅有的一间老式农房,前两年村委会响应号召,多方筹集资金,把村子里所有的房子都装修成了统一的“小康房”,只有爷爷家的房子没有装修,村长多次找爸爸谈话,让爸爸去劝说爷爷,可爷爷脾气倔的很,老爸为此没少挨爷爷的骂。爷爷说,奶奶走了那么多年,家里要是装修了,奶奶会认不出家的样子。 矮小的泥土坯房中孕育出的质朴纯真的爱情,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淡反浓,在如今无数速食爱情、金钱婚姻促成的家庭中,爷爷用自己朴实的信仰,表达着上一辈男女在贫穷的生活中对婚姻的忠贞不渝。 篱笆院子上爬满了豆角和菜瓜藤,窗户下的滴水岩冒出绿绿的青苔,爷爷正蹲在院子里,拿着镰刀清理已经过了丰收季节的黄瓜秧。 “爷爷。”我隔着篱笆墙召唤着爷爷。 爷爷佝偻着身体站起来,清晨的阳光刺眼夺目,爷爷眯起眼睛看了我半天,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的像教室中的朗读声。 “过来,过来。”爷爷笑着冲我招手。 我快步的跑向爷爷,一把爷爷的脖子,甜甜的喊着:“爷爷,爷爷,我好想你啊。” “什么时候回家的啊?咋回家啦?”爷爷放下手里镰刀拍着我的后背。 我不好意思告诉爷爷实情,拍着胸脯说:“我在公司表现好,老板一高兴就放了我年假。” “呦,我孙女厉害啊,真出息。”爷爷高兴的笑起来,眼睛折成了一条缝。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培养出来的孙女。” “哈哈哈。” “爷爷,这是给您带来的水果,可甜了,咱们进屋,我给你洗点吃。”搀扶着爷爷进了屋,将洗好的水果切成块装进盘子里,献宝似的端到爷爷面前。 爷爷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点头说:“嗯,真甜。从城里买回来的吧?要不说还是城里的水果好吃呢。” 水果其实是老妈从镇上买回来的,我离开桐溪时悲痛万分,只想着快点离开周毅,快点回家,哪有心情买东西。听爷爷这么一说,我羞愧地绞起手指,“爷爷要是喜欢吃,以后我经常给您买回来。” “不用,别浪费那钱了,人来了我就高兴。对了,你哥啥时候回来?”老一辈的人都有些重男轻女的想法,即使爷爷在众多“老封建”中算是特立独行的一位了,但内心深处还是最心疼他的大孙子。 “哥哥在北京工作忙,好多事等着他处理呢。我听他说了,等他忙完这阵子就回来看您。” “哦,好好。告诉他没时间就别回来了,工作重要。” “嗯,我会告诉他。”一个谎言总得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饰,我抓一块水果塞进嘴里。 哥哥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在北京一个街道工作,平时工作没有那么忙,自从哥哥谈了个北京的女朋友,就很少回家,一年到头回家两三次,爷爷想孙子想的很。 中午在爷爷家吃了饭,又和爷爷聊了小的时候的趣事,爷爷脸上乐开了花,看着爷爷由心而发的笑容,幡然发现我们陪爷爷的时间真的是太少了,正是应该享受儿女子孙承欢膝下的时候,我们却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我心底暗下决心,往后一定要多回家看看。傍晚,我抱着爷爷塞给我的一个大南瓜回了家。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爸爸妈妈却没在家,我放下南瓜,家里电话响起,爸爸说市里的考察团明天要来学校参观考察,所有教职工都要留在学校做准备,让我自己做饭。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把房间的门和窗户都关好,如果害怕就去爷爷家睡。” “我知道了。” “还有,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爸爸不放心的嘱咐。 “行了,知道了,要不您回来得了,我万一弄不好,把您的什么宝贝给淋湿了怎么办?” “别贫。就这样,我先挂了,有事打电话。”老爸速速挂了电话。 中午在爷爷家吃的有点多,这时候还不是很饿。我端着一盆子水果拎着板凳在院子里乘凉。自己一个人静下来就会想很多事情,好的坏的,以前的往后的。 这次回家以后,我故意把手机关机,故意让自己做很多事去分散注意力,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想周毅,不能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更不要和他联系,但越是这样,心里对他的牵挂就越浓烈。周毅,我好想你,你呢?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墨黑的云压抑在头顶,让人透不过气来,祁爷爷家的枣树今年没结枣子,三三两两的几片叶子挂在树上,像没有生机的垂危老人,果然,家里没有人气,连树都没有生气了。 我端着板凳正打算收拾一下院子,突然狂风大作,风卷着尘土、树叶刮的人睁不开眼睛,遭了!要下雨了。我赶紧将院子里怕淋雨的东西往屋里搬,没一会的功夫,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来不及往屋子里跑被浇的一身湿。 “这个该死的大雨,真会赶时候,偏偏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我用毛巾擦着头发,看着大雨顺着窗户流下,记忆像黑暗中突然打开的大门一涌而出。 第四十五章 回忆像翻滚的浪 第四十五章回忆像翻滚的浪  时间在走,烦恼在增多。 也是一个雨天,一个不苟言笑,表情冷漠的小男孩,从车上下来,那浑身散发出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气,让人心生胆畏,我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进了祁爷爷家。祁嘉辰! 岁月是锋利的剑,她总是有很多的办法可以让人改变,让事情沿着难以选择的方向发展,如果说在周毅事件之前我对祁嘉辰还可以毫无顾忌的以姐姐的身份说话,但之后.......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表白,突然而来的一个吻,可是,对于外表冷漠内心早就被打造成深沉的见不到底的祁嘉辰来说,他,做了这个决定,一定是让人不容改变的。唉!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晚上,我将所有门窗都锁上,窗帘拉严,随着一道亮白的闪电,“咔嚓”一声雷响,我吓得赶紧钻进被子里,用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雨还是很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蒙在被子里憋的慌,想着这些天没有打开过的手机,我拿出手电筒翻出手机,一个个短信提醒铃声响起,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我一个个的翻开看,周毅发来的短信和电话提醒整整占据了两页,好友李叶和刘娜的也好几十条。看来我突然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是急疯了。周毅是不能回复的,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哪里。打开李叶的短信,我准备回复一下,让她们放心。 正要准备编辑短信,祁嘉辰的电话打来,我一阵心惊,不敢接听,电话挂断后又响了起来,我看着手里的嗡嗡震动的手机,此刻它就像握着一块被烧的火热的烙铁,瞬间就会让我的手灰飞烟灭。耳边突然响起祁嘉辰说过的一句话“一个电话我打两次就会失去耐心。” 不知道他打来电话是为了什么,但我能够想到不接他的电话后果会很严重,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喂,嘉辰。” “明明开机了,手机就在身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祁嘉辰深沉的声音中透露着气愤,但却不想平时说话那么有力。 “我,我刚才有点事情。” “......”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刚开机?”我知道祁嘉辰的本事很大,可就算再大相隔那么远,我手机刚开机他怎么第一时间就知道? “别忘了你的手机是谁送的。”那时候国内的手机定位功能并不普及,只有身份显贵的人才会去国外买功能强大、私密性好的手机。 “哦。那,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明明祁嘉辰的年纪要比我小,可为什么哪怕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就让我害怕不已。 祁嘉辰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几秒后,他叹气:“这些天在家里过的怎么样?” “......还行。” “嗯。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吗?”祁嘉辰的语气和缓了下来。 “挺,挺好的,谢谢关心。”我实在是不明白祁嘉辰问这些是要干嘛。 “想好以后有什么打算了吗?” “还没。” “......” .......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漆黑的夜里,窗外的雨声被玻璃和窗帘隔开,屋子里很静,我紧张的握着手机,听筒的那一端,祁嘉辰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莫名的焦虑和紧张,我小声的呼吸,慢慢的喘气,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的祁大少爷不高兴。 “对于那天在火车站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火车站的事?那个突如其来的表白吗?这些天来强迫自己不去想的画面,经祁嘉辰一提,又跃然清晰,尴尬、恼怒、羞辱也随着涌出,我能有什么想法,对于这么霸道的男人我能有什么想法?敢怒不敢言,我只好选择沉默。 祁嘉辰在那头也不说话,许久他尴尬的干咳了一声,“李连,我是认真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故意打了个哈欠,“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我想睡觉了。” 祁嘉辰被这么明显的打断后,停顿了一下:“嗯。那,你睡觉吧,别害怕,你周围1公里以内都很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祁嘉辰在我身边安排了人,却从不干扰我的生活,完完全全是在记录,虽然我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但从他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来看,他确实这么做了。 讨厌他是真的,但他能为我考虑的这么周全,内心中多少还是感激的。我果断的挂了电话,在电话即将收线的同时,我听见祁嘉辰那头传来“周毅”两个字。 我已经被祁嘉辰搞的如惊弓之鸟,但凡他提到周毅就紧张,我赶紧将电话回拨过去,祁嘉辰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怎么了?’” “不是这句,在刚才挂电话之前的那句。”我着急追问。 祁嘉辰停顿了一下,不答反问:“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刚才是不是说到周毅?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又为难他了祁嘉辰?”一想到祁嘉辰对周毅做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祁嘉辰如何欺负我都无所谓,但是如果对周毅作出过分的事来,我是绝对不是容忍的。 祁嘉辰突然一笑:“我说李连,你这个帽子扣的可有点无理取闹,我做什么了?” “......那你为什么会提到周毅?”祁嘉辰的手段阴险,谁会知道他会不会再对周毅动手。 “等一下。”电话那端突然一阵嘈杂的响动,像是摩擦的声音,持续了几秒,安静了下来,可祁嘉辰声音显得更加有气无力:“李连,不管你怎么讨厌我,我祁嘉辰说出的话就是铁板钉钉,一字一个坑,答应的事说到做到,刚才,提到周毅,是因为.......”声音到这里突然又停住了,电话那头安静的吓人,祁嘉辰的喘息声加剧:“因为我想......告诉你,周毅的公司已经步入了正轨......”话没说完,祁嘉辰挂断了电话。 我望着嘟嘟响的手机,心里疑惑不已,祁嘉辰刚才的声音有些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算了,反正他的身边有那么多的保镖,即便有事情也会第一时间得到处理。周毅没事情就好了。 想着祁嘉辰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总算欣慰一些,总算自己的牺牲是有些成效的,但同时也有些失落,他坐牢后公司各个方面都几乎瘫痪了,他这段时间一定过得非常艰难,不知道身体有没有恢复。 雨势渐渐变小,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极了清幽山谷中顺流直下的泉水,一滴滴的,一滴滴的,扰的人如法入睡。 第四十六章 淮卫 第四十六章 淮卫  岁月蹉跎,一眼万年,再见已不再是彼此。 爸爸妈妈第二天傍晚回家了,妈妈说学校新来的那个女教师在这次参观考察后就申请去了淮卫支教,就自己一个人,因为是教师身份不用参加考试,直接就可以上岗了,下周一准备出发。 我听完老妈说的话,心里暗自打下注意,明天要去网吧一趟,查查支教的事情。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我瞒着父母跑到村子里的网吧,上网查了一些支教的条件和要求,发现淮卫的支教名额没有满,还可以报名,我心中窃喜,真是天助我也。快速的填报好了信息,等待有关部门的审核。 没想到下午就收到了审核通过的信息了,直接准备考试就可以了。之前我在学校参加过公务员的考试,觉得支教的东西应该和那些差不多,买几套题做做应该就可以了。可是要去哪里买这些材料呢?离村里最近的书店也在十几公里的镇上,村里也没有直通那里的公交车。 家里的交通工具也只有老爸的那辆电动三轮车,如果要是拜托老爸去,那我要去支教的事就露陷了。自己去的话,我对这种电动的交通工具一向不感冒,连基本的操作技能都不会。 怎么办?得想一个保险点的办法才可以。 第二天一大早,二毛妈就来敲我家门,一开门就说要找老爸,原来是二毛爸的头晕症犯了,让老爸去镇上的药店帮忙买药。老爸二话不说,拿着二毛妈给的药盒子就去启动三轮车。 这是天赐的好机会啊。“老爸,我跟你一起去镇上,来家里快半个月了,还没出过门呢。” “别闹,我这是去办急事。”老爸着急出去,蹙眉说道。 我知道老爸担心什么,赶紧解释道:“爸,您放心,我去了不耽误您事,你就把我往镇上一放,我自己溜达就行,逛完了就打车回家。” “那好吧。你抓紧时间啊。” “好嘞。”我飞快地收拾好东西上了老爸的三轮车。 老爸果然把我放下就离开去买药了。直奔到书店,问询后才知道正巧有支教考试的试卷。为了掩人耳目,我还特意买了件衣服,将考试材料塞了进去。 回去的出租车上,接到李叶打来的电话,我犹豫再三还是接听了,她听见我的声音从电话传来,激动地叫了半天,“你这个丫头,知道我多担心你吗?太没良心了,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联系我,还把我当朋友吗?我就差点让我爸去公安局报案了。呜呜” 知道李叶担心我,我又何尝不想告诉她我的情况呢,可是我知道,如果告诉了李叶,凭周毅的性格一定会找到我的。既然决定离开了,那就干脆忍着痛也要坚持下去。 “李叶,对不起,这段时间害你担心了,不过我现在过得很好,你放心。”我轻声安慰着她。 “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联系不到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离开一段时间,想想自己以后应该过的生活。”不忍心欺骗李叶,但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李叶听后,沉默了数秒,“连,你这次突然离开,是不是......和祁嘉辰有关?” 没想到一直以来思维都很迟钝的李叶,这次居然会说的这么准确,连李叶都可以想到,那周毅一定也预料到什么了。不能让周毅知道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以祁嘉辰的脾气,如果让周毅知道了这些,并且找到我的话,一定会对周毅不利。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普通白领的生活,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走走看看。” 和李叶闲聊了几句,互相叮嘱照顾好身体,挂了电话。 扭头望着车窗外,不禁唏嘘,人的一生,谁能保证没有坎坷和辛酸,为了心爱的人失去自我,总比看着他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要好的多。 晚饭后,我趴在书桌上开始复习考试,一个月后,我顺利接到了到淮卫支教的通知。将消息告诉了父母,出乎我的意料,父母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激动和反对,只是母亲一直叹气。 临走时,老爸送我上了去淮卫的长途车。上车时,将老妈准备的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塞进行李架,老爸握着我的手,什么都没有说,但从他紧蹙的双眉中,我看到了一个年过半百的父亲心中压抑的不舍和隐忍。 我强颜欢笑的和老爸老妈挥手,望着父母越来越远的身影,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虽然生长在农村,从高中以后就离开父母独自求学,但父母把我当做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也没有强加过我任何我不喜欢的想法,这次我去支教,父母即使不同意,也依然由着我的意愿。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再为我c心了。 淮卫中心小学地处山区,坐了3个小时的长途车,又辗转倒了两趟公交车来到淮卫村,在镇包村干部的带领下走了40多分钟的山路才到达目的地。 站在村头,望着眼前的一片萧条的景象,一时感慨,同样隶属于桐溪市,没有想到这里和我的家居然相差这么多。 没有成片的瓦房,只有毫无规格可言的零散土坯房;没有宽敞干净的柏油马路,有的只是漫天尘土的土路......甚至整个村子没有可以称为庄稼的作物。高高低低的山丘,光秃秃的,村头的有棵茂盛的大槐树,阴凉处有几位老妇人正在编织着篓子,旁边坐着几个被晒的黑漆漆的小孩。 “小李老师,这里淮卫村,再往前走大概200米就是小学了,你看你坐了一天的车了,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明天早上让村主任带着你去学校看看。”包村同志憨笑着说。 “好。谢谢”我随他来到一所独立的茅草屋,没有院子或者围墙,周围也没有别的房屋,但房子门前很干净,显然在我来之前就已经收拾过了。 “这个房子之前住过一家三口,前两年出门到桐溪市里打工了,一直没有回来过。在你之前还有一个支教的女老师,考虑到你们女孩子的安全,就把你和她一起安排住在了这里,这会儿孩子们放学应该快回来了。你看还需要什么就尽管告诉我们,这里条件虽然不好,但是我们会尽全力帮助配合你们。” “谢谢您,王叔,不用麻烦了,这样就挺好的,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没有那么娇气。”我笑着回答。 “行,那你先进去收拾一下吧,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打镇上电话。哦,对了,这里信号不太好,所以手机有的时候会打不通,不过村委会有固定电话,如果需要你们可以去那里打。” “好的,谢谢。” 包村干部王叔和我告别后离开了。 环视了一圈这个破旧的茅草房,心里有一丝苦楚,不管条件再艰苦,人的心是积极的就可以每天都是阳光,可是,如果人的心都是苦楚的,那只有靠距离来麻痹了,以后我就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了,与周毅离的更远了,希望我不在他身边的未来日子里,他能过的更好。 夕阳染红了屋顶,远处的山坡上一些劳作回来的农民,牵着牛往急匆匆的往家赶,家里一定有挚爱的亲人在守候着,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回归到了幸福。 第四十七章 你是谁? 第四十七章你是谁?  不要总是抱怨你的生活,你再抱怨不去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要再去抱怨你的爱人,既然你决定选择了他,当初就有他吸引你的理由。 这里有远离城市的喧嚣,却激发出人内心对宁静最初的渴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泥土夹杂着树木、青草的气息,恬淡、自然,富有生机。睁开眼睛,暗下决心,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离我远去吧,我要在这里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加油。 “你是谁?”正准备抬腿进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秀爽朗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轻盈欢快的身影越过身旁,站立到我的面前。 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生,身材纤细,个头适中,齐耳的短发,白希泛着红光的脸庞,抱着一摞书正诧异的看着我,又大又圆的眼睛黑白分明,典型的萌妹子。我想起刚才王叔说过的话,她可能就是先于我来到这里的支教老师。 “你好,我是新来这里支教的老师,你应该也是......” “就是你啊,我听校长说了,今天会来一个新的支教老师,没想到真的来了,还是个女的,太好了。”女生爽朗地哈哈大笑,摸着下巴围着我转了一圈,“不错不错,够质朴。” 我汗,这女孩说话的直白程度有够雷人。 “走吧,别站着了,进屋。”女孩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大踏步的进了屋。 茅草屋有两个房间,是普通民宅的那种对面屋,青砖地面,灶台和炊具都布置在过道,也就是两个屋子之间的空间,类似于客厅。 女孩子带我进了一个房间,一个铺着草席子的大炕占据几乎占据了屋子的二分之一,墙上还贴着老旧发黄的挂历纸和报纸,墙角处摆放一个长方形的柜子,虽然简陋但还算是干净。 “对面的房间暂时是我住,你愿意自己住或者和我一个屋都可以,房子里的东西除了我的生活用品和衣服以外,你都可以随便用。” “好,谢谢,我有带自己的东西过来。”拍了拍身后的背包,女孩爽朗的笑声又响起,“哈哈,你以为这是短期旅游呢,就这么点东西?至少要住一年的。” “东西够用就行了,那么多,麻烦。”本来在家里的时候列了一张单子,需要带的东西非常多,但临出发的时候想到周毅说的话,没必要的东西就要学会告别,所以只带了几件四季的衣服和必要的生活用品,其他的收起来又一件件的放回了原处。 “你的被子准备了吗,这里晚上挺冷的。” “被子我自己带过来了,现在天气热,也不用那么的被褥,就简单的一床就好,我就在这个房间吧,挺好的。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马媛媛,名媛的媛,你呢?” “李连。” “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可以互相照应了,不过,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我也很乐意。”马媛媛友好地伸出手来,脸上灿烂的笑容如和煦的阳光,很能感染人。 “好。”我笑着握住她的手,真的是太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性格了,虽然接触时间短,但我感觉她是一个可以作为朋友的人。 许是经过一天的劳顿有些累了,简单的洗漱后,没有择席,没有不适应,反而很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在马媛媛的歌声中醒来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趴在窗台一看,她正在门外洗衣服。 “早上好。”马媛媛高兴地朝我打招呼,手上的泡沫随着动作弄到了头发上,银铃般的笑声透过朦胧的带着薄雾的院子,回荡在这个新鲜的早晨。 “需要我的帮忙吗?”穿戴整齐后出了屋,指了指满是泡沫的大盆子。 “不用,早饭我做了面条,你先去吃点,一会我带你去学校。” “好。” 淮卫小学是中心小学,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们都来这里上学,六个年级共3个班,每两个年级聚在一个教室里交错着上课,马媛媛教英语和数学,校长根据我所擅长的科目安排我了语文及其他副科。 即使刚刚从学生时代走过,对于教师这个自己接触了12年却一点都不擅长的职业,真正做起来还是心虚的很。但看见孩子们纯真质朴的笑脸以及对知识无限渴望的眼神,下定决心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这里的白天比城市要宁静舒适,这里的晚上,相比城市,夜空更加月朗星稀。安静,能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认清现实,看淡名利。月缺月圆,日复一日,我在慰藉自己的同时,帮助孩子们寻找梦想,日子充实并幸福地过着。 去淮卫支教的第二个月,周毅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找到了我,当日思夜想的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多日来强忍住的思念一涌而出,我哭的泣不成声。 周毅什么都没有说,狠狠地将我抱进怀里,一滴滴温暖的液体流入我的脖颈,愣怔住,那是他的眼泪。 马媛媛想将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给周毅,被他拒绝了。一晚上,我和周毅坐在大炕上,相对无言,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将屋子打亮,我们能看到彼此脸上久别重逢的思念和痛苦的微笑。 第二天晚上,我在马媛媛房间里备课。周毅面露不悦地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我抬头看向他手里的相框,“相片啊,怎么啦?” 那是我刚开始来支教的时候,叫隋阳的男人,就是那个帮我拾到钱包的男人来学校送爱心慰问文具的时候,他的助理照了很多相片,其中一张是我在发文具,隋阳看向我的。 “我知道是相片,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周毅眉头皱得像只蚯蚓一样,黑沉着脸气压很低。 “他那天来我们学校捐赠文具和图书什么的,说来好巧,我们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想着那天的情景笑了起来。 “巧合?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周毅,你怎么了?”我诧异于为什么周毅会这么生气,这仅仅是一张相片而已啊。 周毅深深地看了一眼我,没有接话,拿着相片出去了,我被他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马媛屁颠屁颠地在我面前坐下,趴在我身上闻来闻去,“哇哦,这陈年老醋的味道太酸爽了。” “神经了吧你。” 在淮卫待了两天,周毅每天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我心中欣慰却又痛苦不已,他这是缺乏安全感和踏实感的教科书版案例。 日子过于平静,就会有莫名的一丝恐怖蔓延,总感觉短暂的重逢后面就是更长久的分别和痛苦,祁嘉辰一定知道周毅的到来。 果然第三天,接到一个电话后,周毅变得急躁起来,看着我的目光更加痛苦和不舍,我知道,他一定又有了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连,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周毅拉着我的手,眼眶有些发红,声音颤抖着,“求你。” 看着心爱的男人又要离开,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又要经受一次血淋淋的分别,此刻,我多么想抛开一切,管它什么祁嘉辰,管它什么威胁,所有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只要待在周毅的身边,哪怕每天就这样看着他就好。 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这么做,我的这一次任性想法可能就会给他,会给我周围的亲朋好友带来难以挽回的代价,祁嘉辰的决绝是任何人都不能承受的。 “对不起,我不能走,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许下的承诺,我要负责。” “你倒是负责了,那我呢?我怎么办?你难道忍心看着我每天生活在痛苦和思念中吗?”周毅轻吼,猩红的目光蒙上氤氲。 “对不起,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再说什么也是徒劳,而且我们之间也不是那种离了彼此就活不了的关系。” “你是这么认为的?”周毅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着不可思议。 “是。”我别过眼不去看他,咬着牙说了违心的话,谁知道此刻我的心在滴血。 “你说过喜欢我的。” “喜欢并不代表就一定要在一起。人的一生不能光考虑自己,也不是凡事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如果因为我的错误选择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那我,就太自私了......我们两个注定是分开才能让更多的人幸福,所以,彼此理解和原谅吧。对不起......”低下头转身跑进屋内,关上门的一霎那,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天知道,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有多痛。 我就那样靠在门后,哭了很久,心里也多周毅说了无数的道歉。马媛媛回来了,敲了半天门,打开后看见我的样子,她吓得一惊:“李连,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我轻捂着眼睛转过身去。 “你和周毅没什么事吧,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眼睛红红的走了,我喊他,他都没理我。” 他走了,他终于走了,我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周毅走后的第二天,李叶打来电话,说天成公司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周毅忙的焦头烂额。 忙点好,忙点就可以暂时忘记我了。 就这样,我在这个偏僻贫困的山区小学,待了整整一年,学会了很多,也放下了不少,从陌生到熟悉,从迷茫到坚定,一切都顺理成章,却种下难以忘怀的喜爱,心想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简简单单的迎着日出,满载收获的枕着夕阳,忙碌时挥挥汗水,闲暇时爬爬山丘,如此写意的人生,即便没有所谓的爱情也是多彩丰富的。 我和马媛媛成了好朋友,也可以说是闺蜜。她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她说,女人一出生就注定不能孤独,她所拥有的男人一定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没有爱情的女人,就像没有阳光和雨露的花朵,就算开放,也死气沉沉。 我报以微笑,却不敢苟同,我和周毅是个最明显不过的例子,就像两个刺猬,多么想抱在一起,就会多么地受到伤害,我是孤独的刺猬,没有可以与我匹配的另一半。 第四十八章 周年纪念 第四十八章 周年纪念  每个女人都期待自己的丈夫是今生最爱,并专一爱着自己,且所有标配完全符合梦想中的完美王子,可事实往往并非如此。亦舒说,我们与之谈恋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的又是另外一些人。 支教后过了三年。 情人节。 熙熙攘攘的步行街,来往的几乎都是情侣,每个人的脚步都很缓慢,各店铺中都洋溢出优美动听的音乐,卖玫瑰的小贩微笑叫卖自己的玫瑰,绚丽夺目的彩带铃铛挂在街道两旁的路灯上,阵风袭来,会有悦耳的铃声。这个城市的步行街是约会的极好场所,远离繁华喧闹的市区,四周被山水、花草围绕,气氛恬淡、优雅。 一个穿着深灰色呢子风衣,黑色休闲裤身型俊朗高大的男人,搂着一位从背影看上去极其普通,体态并不纤细的女人站在礼品店的橱窗前,来往行人匆匆,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店家出门迎接了几次,但由于女人看的入迷迟迟不动,男人只好对店主微笑着表示歉意。 女人在看耳钉,那是一款设计非常简单,没有任何冗赘的点缀,仅是透明的水钻,镶嵌在五星状的银托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耳钉不是一对,只有一只,在满盒子的耳钉中,只有它最普通,却是最闪亮的存在。 她看的那样入神,表情却并不欢喜,仿佛透过耳钉在看向茫然的某处,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 男人眉头轻皱,眸中又一闪即逝的忧伤,搂紧身边的女人,侧头温柔的问:“老婆,中午想吃什么?” ...... “老婆?” ...... “啊?......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你说什么?” 男人温和的笑了笑,抚着女人的头发:“我是问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怎么都好,你安排吧。” 男人听出了女人语气中的疲惫和应付,转过身来,将女人环在怀里,“是不是累了,找个地方歇会?” “嗯。” “前面有个咖啡馆咱们先去那坐会儿,喝点暖和的东西,有想吃的就在那解决,可以吗?”男人的声音中都是宠溺和迁就。 “好。” 男人搂着女人的腰来到咖啡厅,点了一杯拿铁、一杯卡布奇诺,转身去了洗手间。 女人望着男人修长的身形,剪裁得体的装束,俊朗的侧脸,心中泛起了苦味。虽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近7年时间,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前是没有时间,现在,为了消磨时间。 今天是男人和女人结婚一周年的纪念,人们都说结婚一年正是如胶似漆的蜜年,浓情蜜意。 为什么我们不是这样? 服务员礼貌的放下饮品,女人搅动着泡沫丰富的卡布奇诺,默默的说:“对不起,隋阳,关于我给你的一切伤害;谢谢你,隋阳,能接受我。” 此时的男人,站在洗手间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走不进她的心里。是啊,那两个男人都那么优秀,却都给了她难以抹去的伤害。 男人纤长的手指扭开水龙头,水流顺着圆形的洗手池壁,缓缓的流出漩涡,女人杯中的液体随着勺子慢慢淌出漩涡,回忆随着漩涡,慢慢渗出...... 女人望着桌上的卡布奇诺失神,隋阳回来了,满眼温柔地说:“连,想好吃什么了吗?” “哦,还没,你有没有想吃的?” “我确实饿了,那我随便点了,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男人的喜悦布满脸颊。 “好。” 是的,我和隋阳结婚了,今天就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和隋阳的婚姻并不是因爱而生,却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这个男人才来到了我的身边,明知道我和他结婚是为了我心爱的男人能过的更好,我爱的人却并不是他,可是,他依然无怨无悔的付出着。 隋阳的性格很好,就像阳光,时刻都能照进人的心里给予温暖,结婚以来,对我照顾有佳,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对他,我总是心存愧疚。我经常问他,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因为我清楚以我的自身条件根本配不上他,样貌、身材、家世甚至脾气秉性,样样差于别人。但他总是说,我是难得的珍宝,和我在一起会莫名的安心。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我诧异地看向隋阳:“为什么来医院?” 隋阳将车子停好,说:“我刚刚给祁家打电话,他们同意你去看看桐桐,而且嘉辰的护理工人告诉我,今天给嘉辰擦身体的时候,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吗?那他们两个我都可以见了吗?” “嗯,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隋阳宠溺的摸着我的头。 “太好了,谢谢你隋阳,这个礼物我非常喜欢。”我高兴的一把握紧他的手。 我知道想要见桐桐那是多么困难的事,更别说同时见嘉辰他们两个人,隋阳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一定付出了很大努力才说服祁家。 快步上楼,桐桐病房门口守卫的保镖见我和隋阳上来,果然退了出去,我迅速换上防菌服,在护工的带领下来到桐桐的病床前,这是近半年来我第一次见桐桐,时而翻动的眼皮告诉我,她睡的并不安详,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小身躯,从上到下插满了管子,心痛的无法呼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桐桐对不起,都是妈妈没有照顾好你。 桐桐是我和祁嘉辰的孩子,出生时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住在医院,医生说孩子太小而且肺部发育不良,无法进行手术,目前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长期食用流食让年幼的桐桐到2岁依然没有长全牙齿。一步步慢慢走向床边,想要离我的孩子更近一些,护工制止住我提醒看望时间已经到了,是的,我每次来见桐桐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可就是这五分钟想要得到都是非常不易的,需要祁家的同意,本就不被待见的我在发生了那次事后,与祁家的关系变得更加冰火不容,我需要在一次次恳求下又碰巧祁家良心发现的时机才能得到卑微的五分钟。 心塞的走出病房,隋阳过来拥住我:“别难过,祁家一定有办法治好桐桐的,毕竟......他是嘉辰唯一的孩子。” “嗯。我会为她祈祷。”我将头埋在隋阳的怀中,只想找个人好好的依靠一下。 隋阳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去看看嘉辰吧,他一定......很想你了。” 祁嘉辰的病房就在桐桐病房的隔壁,三年了,我始终没有勇气迈进这里,每次只是透过房门看一眼便离开。也许就像祁嘉辰的父亲说的那样,我是最没有资格看望他们父女的人。 见我畏惧的站在门口,隋阳拉住我的手,用力握住:“连,放下回忆,一切都过去了,勇敢点。”隋阳的眼神中充满鼓励和希望,这位我现在的合法丈夫,始终包容关爱我的男人,此刻却满心鼓励我去看我孩子的父亲,这需要多宽广的胸怀和责任,他都可以不去计较过去,我为什么还要因为愧疚停滞不前?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曾经也走近我心里的男人,而且几乎为我付出生命的男人? 推开门大步地走了进去,护工见到我没有惊讶,礼貌地点了下头关门离开。 祁嘉辰静静得躺在床上,头顶处的凹陷显得格外突兀,右边太阳穴位置上的烧伤早已经结疤,皮肤暗紫,医生说皮肤组织破坏严重已经坏死,不会有新肉长出了,手术后他的脸就有些变形,毕竟那么近距离的子弹射入没死已经是万幸。 我轻轻的坐下握住祁嘉辰惨白如干柴一样的手,一下下的搓着,长期卧床四肢肌肉已经僵硬,即使护工每天按摩,摸起来也像快要风干的肉干。 第四十九章 他有意识了 第四十九章他有意识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便待你如清清泉水般,轻缓,心欢。 “嘉辰,我来看你了,护工说你手指动了一下,我太开心了。” “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走进你的病房,你一定很生气吧,我能理解,你本来就那么爱生气。但,不是我不想来看你,而是我不敢,我......没脸来见你。” “我和隋阳刚去看了桐桐,她......很好,医生说会看情况尽快安排手术,手术成功率很高的......桐桐马上就可以像其他孩子那样活蹦乱跳了,还会叫爸爸妈妈。所以,你,也一定要快快醒过来......” “嘉辰,你还记得咱们村的大旺和小珠子吗?我妈上周打电话说他们两个结婚了,一起长大的朋友变成恋人亲人,多好......他们让我给你带好,说......以后带着酸枣来看你......” “嘉辰,最近我去医院体检,医生说我有点超重了,呵呵,你懂的,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看,你给我的戒指我都已经胖的摘不下来了...... “嘉辰,下次来看你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你要好好的,努力好起来......嘉辰,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好吗?我好害怕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说了很多,终于再也忍不住,三年来的委屈和心痛刹那间一涌而来,像汹涌的潮水终于找到了狭小的出口,来势汹汹的冲破本就不坚实的堤坝。 隋阳叹了口气,走过来轻拍着我的肩膀,我转身抱住他的腰,哽咽着说:“隋阳,怎么办,嘉辰如果永远醒不过来我该怎么办?我要崩溃了,真的要崩溃了......” 从嘉辰受伤的那晚开始,我变得敏感易怒、患得患失,连续三年的时间,我每晚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时不时还会半夜被噩梦惊醒,一直坐到天亮。 心理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无法控制地回想遭受创伤的经历和体验。隋阳一直陪着我看心理医生,但我从心理始终无法接受祁嘉辰和周毅的事实,治疗效果甚微。 “会好的,你已经很棒了,下次再来的时候会更好。”隋阳扶着我出了病房。护工守在门口见我们出来迅速转身进了病房,她是一时一刻都不敢让病人单独相处的,毕竟祁家花那么高的价钱聘来的一定要对得起它的价值。 “隋阳,我难受,心里难受。”我将全身的力气放到隋阳身上,但还是觉得自己累的支撑不住身体。 “我知道,我都知道,放松,一切都会好的。”我在隋阳的搀扶下坐在楼道的长椅上。 “李小姐,你快进来,祁先生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听见护工的召唤,我和隋阳飞快的跑进病房,护工正兴奋不已的指着嘉辰的左手,我趴过去仔细看,果然,枯槁的手指很微弱的弹动了一下,“真的动了,隋阳,你快来看,嘉辰的手真的动了。” 隋阳急忙按急救开关,不一会医生和护士赶了过来。 “病人身体没有明显的恢复迹象,手指动可能是非意识的肌肉抽动,也可能是有意识的,家属要多尝试与病人说话,尤其是与病人关联密切的事情,这样对帮助病人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谢谢医生。” 隋阳走近我,声色难掩欢悦,“总算是看见希望了。” “嘉辰,你听见医生的话了吗?要继续努力,我们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不放弃自己,知道吗?”我握着嘉辰的手,激动的声音难掩哽咽。 “李小姐,隋先生,我要将祁先生的消息告诉祁老爷,您看,您是不是需要......他们也许一会就过来。”护工面露为难,作为陪护人员她当然希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老板,毕竟这也是自己一年来悉心照顾的成果,但是祁家并不喜欢我的到来,如果让他们看到我在这里,估计她也会受到牵连吧。 “我知道了,我们这就离开,谢谢你。”隋阳说完拉着依依不舍的我离开医院。 晚上,紫苑公寓。 “老婆,洗澡水我已经放好了,里面放了薰衣草的精油。”隋阳的声音穿过卫生间的玻璃门。 “知道了,马上来。”最后看了一眼相片,将相框收进抽屉,拿上衣服去了洗手间。 结婚一年来,每天晚上隋阳都会帮我放洗澡水,调到合适的温度,然后滴上有助睡眠的精油。泡在满是薰衣草花香的浴池中,身体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今天医生说嘉辰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希望他真的能够醒过来,这样我的心也会稍稍的好受一点。 整整三年的时间,我终于有勇气踏进了那个我最害怕又最想要踏进的房间,如果不是三年前的那件事,相信嘉辰现在一定会实现自己和家族的愿望,将“华胜”发展成全桐溪市乃至全国最大的集团。是我的贪心,承载着两个男人对我的爱,却都不懂得好好珍惜。 “连,你在里面没关系吧,需要我帮忙吗?”隋阳在洗手间外面焦急的敲门。 “哦,没事,隋阳,我这就出来了。”不知不觉洗了太久了,洗澡水已经凉了,难怪隋阳会担心。 穿好衣服出来,隋阳正半靠在床上看报纸,见我忙接过毛巾帮我擦头发,“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 “呃,睡着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一会喝点热水,别着凉了。”隋阳柔声说道。 “嗯。” “对了,孤儿院要进一批教学设备,我明天离开桐溪几天,大概后天回来,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吗?”隋阳边擦头发边问,语气中带着不安心。 我笑着拍了下胸脯,“我自己没问题,孩子们的事最重要,况且还有李叶和刘娜,她们都可以过来陪我。你放心去吧。”因为我的病隋阳极少出差,这次肯定是推不掉的重要事,我更不能为了自己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 隋阳放下毛巾将我的身子搬过来,“亲爱的,我会尽快赶回来,另外,我会让爸爸和嘉辰的父亲再联系一下,看在爸爸的面子上,说不定还可以再去看看嘉辰。” “不了,今天看过了我已经很知足了,不能那么贪心,况且,总是麻烦你,我......” “还这么客气?太假了吧,还是不相信我?”隋阳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爸爸怎么会觉得为难?”隋阳故意摆出我很牛的表情。 谢谢你隋阳。 晚上,我又做了同样的噩梦,确切地说,是场景再现,周毅被祁家保镖打中心脏,鲜血喷溅到我的脸上和身上,我忘记了哭喊、忘记了求饶,忘记了自己身处在一个多么危险的环境中,拼命的爬向周毅,祁嘉辰满眼血腥地揪住我的头发,将枪口指向我,手在颤抖,眼眸中的怀疑、嫉妒以及痛苦让我心灰意冷。周围都是嘈杂的喊声、叫声,几个彪形大汉将我按在地上暴打,我满嘴是血,惶恐悲凉的望着祁嘉辰,祁嘉辰的父亲指着我破口大骂,人影晃动,我头晕的几乎要失去知觉。“嘭”的一声,我以为自己死了,却看见祁嘉辰应声倒地,鲜血正从他的太阳穴汩汩涌出,那血,红的耀眼,红的诡异,周围更乱了,哭声喊声脚步声一片......在倒下的一刻他将象征他自己的戒指塞回我的手指...... 第五十章 暖暖入心 第五十章暖暖入心  风很念旧停在谁的肩头,青春就这样匆匆走过,那些曾经不经事的哀愁,我们终究忘了回首,原来最美的话在于不说,承诺只是我们都忘了。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昨晚一直做梦,没怎么睡好,被电话吵醒更是头痛欲裂,我闭着眼睛摸索着找到手机,刚接通同事马媛媛的大嗓门传来:“我说李大小姐,您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怎么还不来学校?校长点名找了你好几次了,我都帮你瞒过去了,您要是再不来,估计连我都得挨校长批了。” 去学校?今天几号?天啊,我居然忘了今天是老师返校的日子,寒假马上就要开学了,要提前到学校做准备工作的。 “媛媛,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一个小时内肯定能到学校,你再帮我挡挡。”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起床。 “哼,真不知道你脑子天天都是用来干嘛的,你这老师当的太不负责了,真是屡教不改,赶紧的啊。”马媛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洗漱、换衣服火速收拾好自己。 因睡眠不好的原因,我总是起的很晚,有的时候会来不及吃早点,隋阳担心我的身体,每天会早起一个小时帮我准备早点。 今天,隋阳如往常一样在餐厅桌上留下准备好的早点,我匆忙抓起包子和豆浆冲出门去。 没有开车。打了出租车报上地址,车子飞快的向学校奔去。我现在在离桐溪市不远的一个郊区中学当语文老师,是初一一班的班主任,由于我所学的规划专业会涉及到地理专业知识,加之之前支教的时候也代课教一些地理知识,索性校长在我上班的第一天临时决定让我负责初中一年级四个班的地理教学。 结婚的时候隋阳为了方便我上下班买了辆mini车,不想亏欠他太多,一直没有用过,车子停放在车库已经落了不少灰。隋阳兑现了他的承诺,结婚后负起所有照顾我的责任,不遗余力。可我却始终放不下芥蒂。 婚后,我执意要求将财产划分的明确,隋阳的家产我不会占用一分,我的各种生活开支一直用的都是自己的工资,隋阳因为这事劝说我多次,也因此大吵过几次。但我认为,这样我会心安理得,到真正彼此不得不分开的那一刻,内心的愧疚会少一些。 从支教到正式成为教师,虽起初并不是我的人生目标,但在我那时被逼无奈、颓废潦倒时也算是帮助我走出了困境,所以支教结束后,我和同事兼好友马媛媛一起应聘了这个学校的老师。 车子很快到了学校,我塞给司机100元钱,来不及等他找钱便拎着包跑下车去。马媛媛的信息传来,让我马上到三楼会议室。 来到会议室,校长正在给全体教师做开学讲话,见我进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忙低头跑到最后一排。 马媛媛替我拉开椅子,小心说:“喂。刚才校长还专门提到你了呢,说你不给学生带好榜样。嘻嘻,我看八成一会散会后你又得被校长叫去吃‘小灶’了。” “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我忘了返校时间了,昨天,睡的也有点晚,所以......” “不用解释,我能理解,新婚燕尔嘛。”马媛媛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我,色米米地说:“不过,瞧瞧这黑眼圈,你家隋阳,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马媛媛,你,你能说点正经的吗?”我气结,脸羞的通红,这个马媛媛,真是无论什么场合什么话都敢说。 “嘘,小点声。你已经是焦点了,还嫌自己不够亮吗?”马媛媛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过,你看看你,都结了婚的人了,还这么爱脸红?清纯地呢,怪不得隋大帅哥每天鞍前马后的。” “你......懒得和你说话。” 马媛媛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在同事之间很吃得开,人缘很好,但就是说话口无遮拦。不过我从来不会计较她说的话,因为她心地很善良,在支教的那些日子里,如果不是她,我很难坚持下去。 “对了,媛媛,校长刚才都说什么了?”我担心自己因为迟到错过了校长布置的任务。 “我就关注意提到你了,其他的没仔细听,一会散会后问问其他的老师吧。” “无所谓,反正也就是平时会议会提到的那些。” “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各位老师会后认真做好开学准备,尤其是初三的任课老师们,中考的时间越来越近,要切实做好各项学生工作,在加强学习督导的同时也要做好心理辅导,争取在今年的中考继续延续佳好成绩,起码要保证全市的前五名,郊县联盟的前三名,明白了吗?好,散会。”老师们随着校长的结束语纷纷离席。我心中还暗自庆幸这次校长没有单独将我留下来教育。 “李连老师,你等一下。”我正准备和马媛媛收拾东西走出会议室,校长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我吓得背部挺直,马媛媛送了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灰溜溜的跑了。 这个见利忘义的家伙!我赶忙转过身去,笑的一脸谄媚:“校长,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校长正颜正色,迈着四方步向我走来,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满脸的震摄力啊。每当校长大人这个表情,就说明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会很具有“教育意义”。 “李老师,今天迟到的事我不想问原因,也不想多说什么,你自己心里做好反省工作,屡次违反校规即便是教师也要受到应有惩罚,如果不是见你教学成绩还算不错,再加上你老公......我早就不想留你了,这次的事情你心里也清楚它的影响,多说无益。再有下次,即便是你老公出马也无济于事。”说完,校长甩手离开。 我一时无语,校长提我老公干嘛?这和隋阳又有什么关系?我凭自己的本事通过多项考核测试,最后加入到教师行列,整个过程甚至都没有和隋阳提到过,上班第二天我才告诉隋阳,他怎么可能会参与到其中? 上午与其他任课老师一起研究商量了课程安排,以及教学设备的检查、准备工作,特殊学生的注意事项。晚上临下班,接到了隋阳的电话。 “喂。隋阳。”我一边接起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老婆,辛苦了。”隋阳的声音中透着明朗。 “哪有什么辛苦?我还没那么娇性呢。” “是是是,那,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需要老公帮你开导开导吗?”隋阳话语中带着常有的不羁。 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好像知道什么一样,“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啊,为什么要这么问?” “挺好的就行,我就是要好几天不在家,担心你。”隋阳宠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入我的耳畔,一流直下到心坎,心脏顿顿暖暖的。 “谢谢你,隋阳。我很好,倒是你那里处理的怎么样了?” “也差不多了。” “那好,你快点回来。”结婚一年了,我从开始对隋阳的抵触,到慢慢接受,现在已经开始会向他撒娇,我想,我要认认真真对待我们的婚姻,不要辜负了这么好的男人。 “嗯。好想你啊老婆,我得抓紧一切时间工作,好早早结束这边的事情。” “好,也要注意身体啊。”我欣慰的挂断电话,心中万分满足,走在鲜红的夕阳里,带着满心的归属感和幸福,回家。 老妈说,两个人的婚姻,彼此深爱对方最好,但如果你遇不到那个你深爱又同时深爱你的人,那么,就找一个爱你的人,这样,你才有权力慢慢探索在寻找幸福的路上。女人,不要贪心太多,有个爱你的,肯给你幸福的人陪你一生,这,就足够。 第五十一章 再次相遇 第五十一章 再次相遇  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深刻在了骨子里,任凭岁月蹉跎,也忘记不了。 第二天,寒假结束,新学期正式开始,和学生们的打打闹闹中一个星期过去了。转眼到了周末。 “老婆,妈妈昨天晚上打电话来,让咱们今天回老宅一趟。”隋阳的脸溺在我的肩窝处,喃喃道。 隋阳在我正式上班后的第二天就完成那边的工作,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对我随时监督,不眠不休的日夜赶工。不仅如此,还带了一大堆的礼品。我心里感动不已,作为丈夫,隋阳是难得的百分百模范型。 “家里,有什么事吗?”对于回老宅我是有些抗拒的,并不是因为隋阳的父母,而是隋阳那位年近40却一直没有嫁出去的姐姐。 隋阳的父母很开明,对我很好,不嫌弃我的出生和遭遇,跟隋阳结婚后也是视我如己出。生桐桐时更是跑前跑后的帮我打理各种事情。对他们我由衷的尊敬,并且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么对待。 但,隋阳的姐姐隋琪就不一样了,隋琪比隋阳大5岁,非常漂亮,和几个大学同学创办了一家美容公司,自己任ceo,公司经济效益还不错,优秀的女强人总会让多数男人望而却步,所以39岁的她尽管男友无数,却一直单身。 她一直认为我配不上隋阳,当隋阳提出和我结婚的时候更是百般阻挠,几次在饭桌上,当着隋阳家人的面辱骂我,对此隋阳和她争执过几次,公婆也因此发了不小的火,可都作用不大。 我对她是恐惧的,甚至恐惧到不敢相见,听见有关她的话题就会浑身不自在,在她面前我总是不敢说话,即使她对我言辞不善,也是忍气吞声,还要装出很讨好她的样子。但是,无论我怎么做,隋琪总是对我态度不改。 隋阳看出我的顾虑和担忧,搬过我的脸,柔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妈妈说隋琪会带男朋友来家里吃饭,你如果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反正她平均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带一个男朋友回来。” “我觉得,咱们还是去吧,毕竟你姐姐她......如果不去的话,又会生气吧。” “生气又如何,你是我的老婆,我最在意的只有你。”隋阳从我的肩膀处抬起头来,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她是你的姐姐。我不想因为我,破坏你们的关系。”我半直起身子,面露紧张的看向隋阳。 “哎呦呦,别这么严肃嘛,怪吓人的。” “我说真的,你正经点。” “好了好了,我知道,谢谢你老婆,你真是善解人意,我好幸运啊。”隋阳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手指不停摩挲我的脸颊,我知道虽然他不喜欢隋琪那样对我,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血浓于水,这是世间万物都改变不了的。 从小父亲就教育我要善待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家人,所以,我对自己的家人很看重。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隋阳和隋琪的关系剑拔弩张,那我宁可自己受再多的委屈也无怨无悔。 吃过早饭,隋阳开车载我到一家大型商场,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将车子停好,帮我解开安全带,“帮你买一些可以讨好大姑子和未来大姐夫的礼物。”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谢谢你。”他对我真的好到没有瑕疵。 “你看看,又客气了不是?我说过对我永远不要说谢谢和抱歉的话,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电梯在7楼停下,一出电梯,我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各种高档女装和女士用品惊呆了,在桐溪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来这么奢华漂亮的女装店。隋阳曾经带我去过几次高档的商场,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普通教师的身份和高档不应该搭上边,往往是人已经站在商场门口了,又被迫掉头回去。 祁嘉辰夸张的占有欲根本不会允许我出来买衣服,他说看不惯别人上下盯着我看的眼神,所以他总是派人将衣服买回来,装满整个衣橱。 这次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在我贫瘠的品位上,又可谓“拔苗助长”了一次。 隋阳领我走进一家名为marjakurk的丝巾店,各种款式、颜色、风格的丝巾,被摆放的像一件件艺术品,或浪漫、或清新、或成熟、或妖娆.....吸引着来往客人。 “隋琪对这个牌子的挚爱程度堪称疯狂。上大学时,只要出了新品,她宁可不吃不喝也要买下来。” 隋阳的话并不夸张,隋家虽然是桐溪市比较有名的大户人家,可对子女的教育非常严格,隋琪和隋阳姐弟,从小就要学会独立,自己照顾起居,假期要自己出去打工赚取下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一直到工作,姐弟两个几乎没有穿过太名牌的衣服。 二人工作以后,隋阳的父亲更是到处打招呼,任何人不能走后门帮助姐弟两个。所以,隋家的两个孩子都非常自强,隋琪做了ceo,隋阳上大学时自己创建了一款游戏,卖给了一家游戏公司,挣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而后又做了一些投资,工作顺风顺水。我们第一次在派出所相遇的时候,他正式开了一家孤儿院。 隋阳说起隋琪的往事,自然柔和的笑容浮现在嘴角,这是最本能纯真的姐弟情,是天生的,不加任何虚伪的自然流露。这个男人的家庭观念很强,家人在他的心中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我要学着接受他的一切。 “先生、小姐,欢迎光临。”导购小姐见我和隋阳后,微笑着迎了上来。 “您好,我昨天电话订了一款新品丝巾。” “好的,我帮您查一下,方便提供一下您的预定人姓名和电话吗?” “当然。” 隋阳为隋琪定的丝巾是柔和的紫丁香色,以轻薄的真丝雪纺为料,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粉色星星,很好的突出轻熟女的浪漫气质,非常适合隋琪。不得不说,隋阳对自己姐姐的了解程度真是让人嫉妒。走出丝巾店,隋阳拉过我的手,将一个纸袋递到我的手上。 “这是什么?”我疑惑的看向他。 隋阳微笑着拥住我的肩膀:“给我亲爱的老婆大人的礼物啊,我可不想让人说成只有姐姐没有老婆的负心男人,打开看看。” 我激动的打开袋子上的丝带,轻轻的打开盒子,淡淡的柠檬色纱织丝巾,像俏皮的彩色云朵,柔柔软软的躺在里面。 顿时,一桩桩往事如昨日的相片,一跃进入我的记忆,柠檬色,那是我多喜欢的颜色啊。周毅的笑随着柠檬色进入我的脑海,祁嘉辰的冷酷随着柠檬色又一次刺痛我的心脏,伤感,难过,为什么每一个和我有过交集的男人都是那么醒目的柠檬色?再我还来不及对他们说“谢谢”的时候,后又,随风消逝。 见我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隋阳不语,温柔地抱住我。 “连,我是隋阳,你今生永远爱护你,支持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隋阳。你要安心。” “嗯。我知道。”我感激的抱住隋阳的腰。 隋阳更用力的抱紧我。随后慢慢推开我,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子。 “真是容易满足的孩子,一条丝巾就能让你这么高兴。干脆多买几条好了。” “不行,不能这么浪费,一条就够了。”我连忙打断他,这个家伙,公公婆婆那么严苛的管教都没改变他大手大脚的毛病。 我们在丝巾店的门口说说笑笑,隋阳正拿出丝巾在我的脖子上摆弄着,忽然一撇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蓦地惊呆,隋阳见到我的异样,也随着我的视线看向前方。 她的身形消瘦许多,黑色的大衣套在身上像空空荡荡的衣服架子,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神情慌乱,干枯的头发像冬天荒芜的草丛,杂乱无章,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的没有生机,这哪里是我认识的那个曾经权贵得体的贵妇人。女人手里拿着衣服袋子转身的时候也看见了我,眼神先是一滞,而后迅速盈满怒气,像受伤的困兽,浑身因愤怒而颤抖。 离的那么近,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视线在见到隋阳的那一刻定住,苍白的手指握成拳头,额上的青筋鼓涨的仿佛要冲破头皮,而她却一直隐忍着,牙齿用力的咬着嘴唇,没有出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五十二章 隋琪 第五十二章 隋琪  杯子如果破了洞,流出来的,是水; 天空如果破了洞,流出来的,是黑暗; 心脏如果破了洞,流出来的,是悲伤。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遇见她,我的心脏还是痛的如锥如割,深埋于心的愧疚如啄心的蛀虫,让我生不如死,我终究还是不敢迎上那如刀般的眼眸,愧疚地低下头。 “阿姨,您好,真巧啊,在这里遇见,您......最近挺好的吧?”隋阳紧握了一下我的手,率先一步开了话题。 女人并不理睬隋阳,依据那样愤恨地看着我。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是我身边正站着隋阳,她一定会扑上来,将我碎尸万段吧。 “阿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和......我的老婆就先离开了。”隋阳故意将“我的老婆”加重语气,果然,女人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一下子暗了下去,点点头,侧身让开了。 隋阳见状,礼貌地鞠了一躬,揽着我的腰从女人身边走过。在经过她的身边,与她视线相对的那一刻,那红的如血的眼球让我本能的退了一步。 “哈哈哈,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啊,毅儿,这个害死你的女人,现在连看我的胆子都没有,哈哈。”女人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鬼魅,让人不由得生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如果不知道事情缘由的人看见此刻这个又笑又哭的女人,一定会认为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但是我知道,她,周毅的母亲,方梅是如何将自己内心武装起来,强压下对我的恨,面对害死她唯一的儿子的女人时,强忍着让自己没有倒下。 许是害怕、许是愧疚、许是对面前这个恨死我的女人感到心痛,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阿姨,对,对不起。我知道您恨我,不会原谅我,对不起......”我捂着嘴巴,声音哽咽,眼泪顺着我的手指流入心中。真心的对不起。 方梅看着我突然扼声,随后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还有脸说对不起,你配吗?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啪”尽管隋阳以最快的速度挡住方梅的手掌,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阿姨,我敬您是周毅的母亲,您别做让自己掉份儿的事。”隋阳将我护在身后。 方梅看了看隋阳又看了看我,目光在我们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大笑道:“哈哈,掉份儿?我呸,别把自己想的那么好,你们做的掉份儿的事还少吗?”方梅说完,恶狠狠的看向我。 “阿姨,周毅的事我知道您难过,可您更应该清楚开枪杀死周毅的人是祁嘉辰的保镖,当时李连也差点被杀,还有......”隋阳见方梅不说话语气慢慢缓了下来;“阿姨,李连心里的痛苦并不必您少,毕竟周毅曾经是她那么,深爱的人。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祁嘉辰也成了植物人,李连因此也得了心理疾病,而且,永远也无法做母亲了。希望您能......” “活该。”不等隋阳说完,方梅打断了他的话,“不能做母亲那是她自己做的孽,谁让她一边和周毅好,一边还怀上了祁嘉辰那个恶魔的孩子,活该,活该。” “够了,方梅女士,您如果还要这么恶言侮辱我的妻子的话,别怪我对您不敬了,您别忘了,周氏现在的股票......。”方梅听完隋阳的话,猛地一惊,警惕地看着他,咬着牙说:“真是物以类聚。”说完,甩手离开。 我不明白隋阳为什么要用周氏威胁周毅的母亲,更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我只知道,看着方梅没落离开的背影,我心脏抽的生疼。 “报应,这真的是我的报应,我不是一个好女人。”身体无法承受住这巨大的悲痛,我慢慢的蹲下身去。 “别这样,不是你的错。”隋阳温柔的将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眼泪哭的干了,腿蹲的也麻木了,“还去老宅吗?回家吧,好好休息休息。”隋阳捧起我的脸轻声说。 “我......答应了爸爸妈妈不去不合适。不过我现在的样子......”我心里是非常不想去的,现在我的心情就像沉在幽深冰冷的海底,昏暗,不想去做任何事。 “连,别勉强。”隋阳一边劝说我,一边慢慢的扶我站起,由于蹲的时间太长了,起来后我又是一阵晕眩。 “隋阳,不用担心,我没事。别为我失去太多,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你们家的一分子,我应该站好自己的立场。” 隋阳牵扯出一丝笑意,“好,都听你的,我带你去处理一下。”说着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和脸。 车子缓缓的开进隋家老宅,这是一个占地面积不到600平米,却布局巧妙的宅院,不像祁嘉辰家里那么奢侈豪放,隋家各个角度都体现了温馨和精致,细节处见品位,隋家的低调随和,不卑不亢都可以从隋家的每个地方显现出来。 从隋阳认识到现在,我来这里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隋阳总是将我保护的很好,知道他姐姐对我的厌恶,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带我回老宅的。 车子停下,我犹豫着看向隋阳:“我的样子真的没问题吗?眼睛肿的厉害吗?看不出来吧?” 隋阳替我解开安全带,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一切完美,我最漂亮的老婆。” 即使隋阳这么说,我心里也还是没底,脸颊上的巴掌印已经看不出来了,但哭了那么长时间,眼睛肿的那么厉害,怎么那么容易掩盖住。 我故意放慢开门的动作,隋阳快速下车,将我从车子中扶出来,紧紧牵住我的手,微笑的给我打气。 “谢谢。”我环住隋阳的手臂。 “放心,有我在。姐姐虽然平时口无遮拦,但这次怎么着也有外人在,她不会太过分,如果觉得不适应就到房间去休息。我已经让佣人把房间都收拾过了。” “嗯。知道了。” 一进大门,便听见一屋子的欢声笑语。公婆、隋琪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见我们进来,婆婆忙站起身来,快步向我走来,拉住我的手笑着说:“阳儿和小连来啦,快快过来坐。” “妈。”我小声召唤,脸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哎。你们都结婚一年了,怎么见了我们还是这么拘谨。”婆婆魏玉芳拍着我的手说。 隋阳见状,一把搂过婆婆的肩膀,语气调皮:“您儿媳妇不是害羞嘛,哪见过您这么热情的婆婆啊。” 婆婆假装嗔怒打下隋阳的胳膊:“就你话多。” “别在门口杵着了,都过来坐吧。”公公隋正涛当了一辈子董事长,每次听他说话总有种在下指令的感觉。 隋阳揽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佣人很快上了茶水。“小连,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公公开口问道。 我马上正襟危坐,认真回答:“嗯,都挺好的,谢谢爸爸关心。” “切。一个破乡村教师,能有什么不顺利?”隋琪突然插话,朝我翻了个白眼。 隋琪对我职业的侮辱显而易见,纵使我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出声,只能低着头,默默的喝茶,隋阳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抬头看见他正微笑着,给我了一个淡定的眼神。 “隋琪,说话注意一下场合。那么大的人了,什么事都要别人提醒吗?”公公语气带着不怒而威。 隋琪不敢接话,瞪了我一眼,撇过头去。 “今天有客人来,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公公开口,朝隋阳和陌生男人看了一眼。 “你好。我叫隋阳,隋琪的弟弟,这是我妻子,李连。”隋阳礼貌地伸出右手。 我赶忙站起礼貌的冲男人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男子大方的点头,微笑着握住隋阳伸出的手,回道:“你们好,我是隋琪的男朋友,秦天佑。” 在隋阳与秦天佑握手的时候,我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两人的手,在看到男友光秃的小指上,我一怔,这个叫秦天佑的男人,右手没有小手指。 “爸,妈,这是小连买给你们的礼物,挑了很久的。”隋阳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掏出一个锦盒和一盒茶叶,我诧异地看向隋阳,这么多东西从哪变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隋阳看了看我,眨了一下眼睛,接着说:“隋琪,还有你的,知道你喜欢marjakurk,新品,限量的。” 隋琪看见丝巾高兴的蹦了起来,“这丝巾我在宣传册上看中很久了,每次打电话都说没有货源,老弟,这次谢谢你了,我要去试一下。”说完用手在身边男人的肩头上拍了一下,蹦跳着上了楼。 “小连有心了,不过家里什么都有,以后别破费了。”婆婆笑着接过礼物。 “没,没关系,这是我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喜欢。”见婆婆对礼物还算喜欢,我心里安慰,隋阳真是想的周到。 第五十三章 奇怪的男人 第五十三章 奇怪的男人  sadwehavetolearntowriteinthediary,andthenafireburned.happyeverydayturnedouttoshowoff.——我们都要学会把悲伤写在日记本里然后一把火烧掉。把快乐每天都翻出来炫耀。 隋阳挨个送着礼物。 “另外,还有一份礼物,是给这位未来的姐夫的。”隋阳说着站起身来,对着秦天佑说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希望不要嫌弃。” “怎么会?谢谢,你费心了。”男人站起来双手接过隋阳递过去的玻璃盒,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袖扣。 “这是我投资的一个科技公司最新研制的有定位功能的袖扣,还没有投入生产线批量生产,目前都是私人定制的。你是我推荐的第一个用户。”隋阳向秦天佑介绍袖扣的使用方法和作用。 秦天佑很有兴趣的认真听着,他的侧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倏尔,他抬头看我,眼神带着探究一扫而过。我一惊,连忙低头假装喝茶。 不一会儿,隋琪从二楼快步来到隋阳面前,猛的一把抱住他,“谢谢你,我亲爱的弟弟,很适合我。” 隋阳眉头轻皱,将隋琪的手一下下的拽了下来:“你喜欢就行。”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准备开饭吧。”公公一声令下。厨房里的佣人陆陆续续开始往餐桌上端菜。 公公隋正涛坐在正坐,婆婆坐在他的右手边,隋阳和我、隋琪和秦天佑分别坐在两边。有钱人往往对餐桌上的规矩要求很多,隋家也不例外。 一顿饭吃的压抑无比,我一直闷头不语,这可怜的自卑致使我只敢小心翼翼地吃着面前的饭菜,一个菜夹上两次就不敢再去夹,甚至不敢伸出筷子越过自己面前的才去夹其他的食物。隋阳放下筷子拿起桌子上的饭菜夹子,也不管隋琪严重飘过来的刀子,以及我恳求他不要这样做的眼神,将每碟盘子里的菜都夹上一些备在我的碗里,“多吃点,隋家厨房的手艺还算不错。” “谢谢,不用这么多,你快吃吧。”担忧地快速扫了一眼四周赶紧低下头去,还好,除了隋琪,其他人如常。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原本肃静的餐厅被这响动惊扰,隋阳欠身说了句“抱歉”走出餐厅去接电话。我在目送隋阳离开的时候,视线无意间撞到秦天佑看向我的目光,深邃的眼眸轻眯着有我看不懂的意味,我慌忙躲闪过去。 吃过饭,一行人又移到客厅,婆婆忙着让厨房准备饭后的甜点和水果,隋阳坐在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 正从卫生间出来的隋琪闻言转身坐到我的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隋阳,你这老婆可真娇贵。” 隋阳将我一把拉到他的腿上,手臂轻轻环住我的腰身,“疼自己的老婆天经地义,隋琪,你把自己的事管好了。” 隋琪听后“噌”地站了起来,双手环胸,声音提高:“你这老婆值得你疼吗?这身材都快赶上菜市场大妈了,样貌也不出众,重要的是人品不行。” “隋琪,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忍了你半天了,李连什么样,用不着你指手画脚......”隋阳也气的站起来,使劲瞪着隋琪,随着隋阳的起立我跌坐在一旁。 “别别,隋阳你别这样说话.......”害怕什么来什么,好不容易忍到现在,我真的不想隋阳为了我和他姐姐产生争执。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见我开口说话,隋琪一下子将矛头指向了我。 “嘭”。“够了,都给我住嘴。”茶杯与茶几重重的撞击声顷刻间让客厅安静了下来,公公怒目看着隋琪和隋阳二人,“两个人加起来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吵嘴不觉得丢脸吗?何况今天什么情况,难道不清楚吗?一个个不懂事的东西。” 凌立的视线快速扫过隋阳和隋琪,见二人依旧黑着脸,公公还想再训斥几句。 “正涛,消消气注意身体。”婆婆见公公生气了,马上出来打圆场,挪步到我和隋琪中间,“隋琪,你带着天佑到花房转转,你月姨前天新送了一盆墨兰,正开花呢。还有,小连,要是累了就去楼上歇会儿,一会儿我让厨房把甜品送到你房间去。”语落,推着隋琪去了门口,秦天佑似有含义的看了一样局促不安的我,轻咳了声随隋琪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走不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紧张地绞着手指一动不敢动。 “老婆,我陪你上去。”隋阳说着拉起我的手腕,上了楼梯,我亦步亦趋地跟着隋阳,忍不住回头看向客厅,公公靠坐在沙发上不住的叹气摇头,看来,他老人家这次真的气的不轻。 事情发展到最后依旧这个样子,就像表盘上旋转的时针经过一个轮回又会回到起点,无论做什么时刻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想起多年来自己的经历,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楚和愧疚,来来去去的起因不外乎还是我的存在,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更多的人不因我而伤心、痛苦? 隋阳的房间还和我们结婚时一样,蓝白色系,布局大方简单。窗口柜上摆放着我和他的合影,结婚时,正是我最煎熬崩溃的一段时间,隋阳担心我因婚礼操劳,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拍婚纱照,没举行婚礼,就仅仅领了一本结婚证。 这张合影是屋子里仅有的一张我俩的合影,那是我们在山区小学偶遇,隋阳的助理不经意间抓拍的,照片拍的是我和隋阳的侧脸,我正给孩子们发着捐赠的书本和文具,隋阳站在我的斜前方看我,目光温柔似水,嘴角轻轻上扬,我是那么的不修边幅红色肥大的t恤衫胡乱的塞在洗的发白的牛仔背带裤里,像杂技团的小丑,太阳将我的脸晒的通红,头发剪得比男孩子的头发还要短。 隋阳随着我的视线看去,轻笑了起来,拿起照片摩挲了一会说:“那时候你就像个野小子,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不许取笑我,那个叫纯真,真正的原始青春少女知道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相片,背到身后,故作生气反驳。 “是是是,你是青春少女,亮的刺眼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傲娇的昂头。 “不过,亲爱的,那时候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胖啊,至少......120斤了吧?”隋阳轻声讥笑,眉毛轻佻,一副欠揍的模样。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那么胖,我现在也那么胖,看不上我拉倒,我巴不得赶紧离开你们家呢,哼。”我剐了他一眼别过头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身材不好,姑且用微胖或者魁梧来形容,是我的心病,我随母亲属于易胖体质,喝口凉水都会涨两斤肉,但减下去却非常困难。从初中开始我的体重就以每年20斤的速度飙升,到高考那年达到了顶峰。大学时,在李叶和刘娜的怂恿下也尝试着减肥,但我对美食的意志力太差,又不爱运动,所以效果甚微。 和隋阳认识的那段时间,正是我对自己样貌和体型全然放开的阶段,所以,用肥胖来形容也不为过。 “哈哈哈。”隋阳忽然大笑起来,将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背在脑袋后面:“那时候的你特别自然单纯,不化妆不打扮,身材样貌都不突出,甚至平凡的容易让人眼盲,但我就偏偏无法控制的喜欢上了你。”隋阳说完稍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眸里又露出了那似水的柔情。 那时候我们的相遇纯属偶然,我在乡村小学支教,隋阳给那里的学生们捐赠学习用品,谁都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重逢,见面时都是吃惊不已。 此前的两次相遇隋阳给我的印象都是拒人千里的富人子弟,与平凡普通的草根是没有任何交集和关联的,没想到,那次偶遇让我认识到他是一个多么善良有爱心的男人,隋阳那时候也建立自己的孤儿院,给孤儿院买教学用品的时候顺带买了许多,便挨个到桐溪市贫困山区学校送去一些。 隋阳的谦和有礼在学校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学生们都很喜欢他,于是在孩子们的怂恿下,隋阳在学校住了两天,还代了两天的英语课,他的英语说的很流利,纯正的英国腔,我猜想应该是在国外留学过。 那两天我们朝夕相处,迎着朝阳打扫校园,中午带着学生摘果子,傍晚爬上屋顶,躺在夕阳的余辉里说笑话,关系迅速熟稔。 临走的时候,学生们都非常舍不得他,隋阳抱着学生们说一定会经常来看他们,车子开走了,孩子们哭着追出老远...... 我慢慢坐在床边上,脑子里想着那时候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谁都无法预料到自己的下一秒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也会走,这都是缘分,没有缘分强求也终究都是伤痛,我为自己曾经失去两个挚爱的人而痛不欲生,也恰恰是如此,庆幸还能遇到让安心的人,即便那不是爱,我也在竭尽所能敞开心怀。 “如果不是那件事,你一定还是那个简单纯净的女孩子。”隋阳语气一转,眼眸低垂,气氛霎时变得沉重起来。 “许多事情我们无法自由选择,发生了就不要抱怨、不要后悔,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人生充满遗憾。出现了,那就勇敢的接受吧。” 隋阳坐起来抱住我:“连,我会用一生的精力好好保护你,照顾你。” “我知道。” 第五十四章 受伤的小指 第五十四章 受伤的小指  越是不愿想起就越会有机会触及记忆,人之所有会有回忆,是因为故事往往发生在自己最在意的节拍上。 晚饭后,我和隋阳和公婆告别后就回了家。 路上,我忽然想起隋琪的男朋友,于是问道:“隋阳,你知道未来姐夫是做什么的吗?” “什么未来姐夫?” “就是隋琪的男朋友啊,我看他们挺恩爱的,这次估计会结婚吧。”虽然隋琪经常会带所谓的男朋友来家里吃饭,家里起初很高兴,后来发现每次带回来的都不一样,也就见怪不怪,但这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很自然和谐,而且秦天佑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会拿爱情、婚姻当儿戏的人。所以他们的结合应该也算是天造地设了。 “我可不那么认为,隋琪性格太高傲,男人刚开始可能会喜欢,慢慢接触后,大概没人能受得了。”隋阳说完瞥了瞥嘴。 “讨厌,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亲姐姐。”我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接着说:“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秦天佑到底是做什么的?” 隋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为什么这么关心他的事?” “就是觉得好奇吗?而且我今天看见他的右手好像没有小手指,我想他的职业一定很特殊吧,说不定是特工什么的。” 隋阳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脑袋天天都想什么呢?还特工,你怎么不说特务呢?” “那他的小手指是怎么回事?”我不服气的反驳。 “也许人家受过什么伤呢。”隋阳笑着说:“不过,我听爸爸说秦天佑好像是在‘华胜’工作过一段的经理,现在自己做一些投资工作。” “在‘华胜’工作过?那你见过他没有。他肯定也认识嘉辰了。”我听完隋阳的话,有些激动,如果秦天佑真的在“华胜”工作过的话,那他不可能不认识祁嘉辰,因为“华胜”是祁爷爷一手创立的,之后世代相传,到祁嘉辰的时候发展到鼎盛,虽然祁嘉辰作风一向低调,低调到外人都不曾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作为员工,怎么可能不认识公司的老板?隋阳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也在“华胜”做过经济分析师,那时候也是经常在各个地方的分公司跑,接触公司的人也很多,也不应该没有见过秦天佑这个经理啊。 “‘华胜”分公司那么多,谁知道他在哪里任职。我说老婆,你不要在我面前对别的男人表现的那么有兴趣好吗?我会吃醋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问问也不行吗?真小气。” 车子很快到了家。 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反复呈现白天在隋家老宅秦天佑看我的眼神,似有复杂的情绪,这种眼神莫名的会让人心慌。 我又做了一夜的噩梦。 早上,当我睡醒的时候,发现隋阳破天荒的没有起床,半靠在床头一直看着我。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今天怎么这么晚起床?” “......”隋阳没有说话,还是直直地看着我的脸。 我摸了摸脸颊,“我的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隋阳拉下我的手,窝在自己手里,倏然开口:“老婆,我发现你今天很特别。” 我一惊,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有什么特别的,每天不都这个样子吗?” “no,no,不是。”隋阳说着摇摇头:“今天和每天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今天满脸写着‘欲求不满’。”说完不等我反映,栖身过来,薄唇轻轻印上我的。 ...... 隋阳吃完早饭去了孤儿院。我因为还有一些课程材料没有看完,就窝在家里看书。 没看多长时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喂,你好。哪位?” “......”对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我看了看手机,没有挂断,于是又问道:“你好,您是哪里?”那头还是不说话,安静的吓人。数秒后,我正疑惑着,那边突然挂断了电话。 “真奇怪。现在这骚扰电话也打的太没有水准了。” 中午隋阳回来吃饭,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老婆,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礼物?”隋阳高兴地嘴角上扬。 我将饭盛好,端到他的面前,“不知道,不过最好不是太贵重的,不然我是不会收的。” “哎呀,那可不好办了,这个确实挺‘贵重’的,可是已经带过来了,又退不回去了,不如......就扔了吧。”隋阳作势就要站起来。 “嗳嗳,别,你要干嘛,你这个人真是的,明知道我不喜欢你给我买那么奢侈的东西,还总是不长记性。这次就算了吧,下次千万别买了。” “知道了,谢谢你老婆。”隋阳眯起眼睛谄笑着。 吃过饭,收拾好餐桌,隋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他旁边坐下,朝他伸出一只手,“拿来吧。” 隋阳笑嘻嘻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 “什么意思?给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手机?”我疑惑地看向他。 隋阳笑着摇头:“你的手机比我的还要先进,给你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那是什么?别卖关子了?不然我就不接受,你爱扔就扔了吧。”我假装生气的双手环胸。 “你看看,你看看,又生气了。好了,告诉你吧,是爸爸打来电话说,你下周末可以去看看桐桐。” “天啊,是真的吗?太好了,隋阳,谢谢你,哦不,谢谢爸爸。”我高兴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隋阳见我开心的样子,也跟着会心的笑了起来。 因为有所期待,心情愉悦所以感觉一个星期一转眼就过去了。周六早上,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和隋阳来到医院。距离上次来看桐桐已经快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桐桐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安静的躺在床上,护士说,桐桐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时候还会要求坐起来。 我看着那个受尽病痛折磨的小小身体蜷缩在病床上,眼泪又流了下来,桐桐,是妈妈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用我的生命来延续你的生命,只愿你不要在经受这样的痛苦。 “太太,医生说祁家已经在国外找到了合适的器官,只要等到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就可以进行移植了。”护士轻声说。 “真的吗?太好了,这下桐桐有救了,谢天谢地。”如果这次桐桐真的可以进行移植,并且手术成功的话,那就可以像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了,总算在我已经破碎不堪的人生有所期盼了。 “咚咚。”我正想着,隋阳在门外敲了敲门,朝我摆了摆手。我擦了擦眼泪走了出去,“怎么了隋阳?” “我接到电话,祁嘉辰的父母今天也会过来,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他们也过来了?那咱们快回去吧。”我不舍地看了一眼桐桐,催促着隋阳准备离开医院。对于祁嘉辰的父母除了害怕更多的是愧疚,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也仅仅是去祁家求他们让我看桐桐的时候,才会遇到他们,不过每次去都会被从头到脚的侮辱一遍,祁家上下已经恨我入骨,如果不是隋家,估计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路过祁嘉辰病房的时候,我脚步慢了下来,偏头看去,透过玻璃祁嘉辰还是那样安静的躺着,护工正在给他擦洗身体,与我上个月来看他的时候一样,形若枯槁,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嘉辰,再等等,过段时间咱们就可以见面了。 隋阳拉着我刚走到医院大厅的入口处,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了下来,祁嘉辰的父母从车内走出来,身边簇拥着几个保镖。我顿时惊吓的不知所措,这下怎么办?我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隋阳,此刻他也微蹙着眉头,显然他也没有预料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 我们还来不及躲闪,祁嘉辰的父母已经走了进来。 祁嘉辰的父亲祁镇在我们面前停下了脚步,身形高大,面目冷酷,眼睛似虎目眯着看向我,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我吓得后背发凉,赶紧低下头,隋阳将我往身后护了护。 “祁叔叔,祁婶婶,这么巧,您们也来看嘉辰和桐桐啊。”隋阳微笑着打招呼,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嗯。”祁镇简单的应答了句,随后目光扫了我一下,迈步往电梯方向走。 “哼,践人。”赵惠文紧着着骂了我一句跟上了丈夫祁镇的步伐,保镖队伍齐刷刷的一齐离开。 第五十五章 他还是走了 第五十五章 他还是走了  离别的可怕之处就是不是不舍,而是,你不敢与他/她再次相遇。 待电梯门彻底关合后,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弹开来,身子瘫软到了地上,对于祁嘉辰的父母我真是惧怕到不行,毕竟是统领了桐溪整个黑帮的老大,仅凭一个眼神都可以将人杀剐的片甲不留。想想自己每次去祁家请求见桐桐的时候,都有种胆汁爆裂的感觉。 “没事吧,老婆。”隋阳见我倒下一把拖住我的身体。 我虚脱地摇了摇头。 深夜,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熟,我却辗转着难以入眠。想想白天在医院发生的事依然心有余悸,祈嘉辰父母对我的敌意显而易见,尤其是嘉辰的父亲,即便是没有说话,从眼神中就投射出的恨意犹如锋利的刀子,剥皮抽筋般的痛苦迅速传遍全身。我能理解这种恨之入骨,毕竟我,让祁家失去了唯一的也是最有能力的继承人。 两天的时间,先后与周毅的母亲,祁家辰的双亲不期而遇,或许这太过于巧合,也许冥冥之中,老天早已安排好,让我这狠毒的女人不能尝到一点幸福的滋味。 多年前的事,好比过期的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涌现…… 在淮卫支教的时光很快乐,眨眼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为期一年的支教生涯就要结束了。 自那次走后,周毅没有再来找过我,可能我的无奈之选和决绝的语气,确实伤他伤的太重了。 隋阳倒是遵守了承诺,每个学期都会给孩子们送来一些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具。 一个阴雨天的周末,我和马媛媛躺在泛着潮湿的凉席上,聊着支教结束后的生活。马媛媛说想继续做老师,因为她彷徨的心彻底找到了人生目标,那就是坚定的做一名园丁。 “你呢?李连?” “我还没有想法,先回家吧,一年没有见过父母了,挺想他们的。”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发现亲人的可贵,以前的我总是奢侈的将父母、亲人的爱毫无保留地给了周毅,给了我自以为是的生活,却对他们关心甚少。一年的时间让我明白很多事情。现在我要回去了,要多陪陪父母,用爱去回报他们。 “嗯,陪伴才是最好的尽孝。李连,不管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在一个城市,但友谊一旦建立就不要轻易放弃,我永远记得你,也祝你们家人都健康和美。” “谢谢你媛媛。”上天让我失去了爱情的权利,却给予了我友情和亲情,很庆幸在这段艰难的过程中,遇见了这个交心的朋友。 窗外小雨滴落在树叶和草地上,沙沙作响,这样的环境适合思考和怀念。 “铃铃铃”,电话突兀地响起,我和马媛媛都被吓了一跳。 我赶紧起身,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喂,你好。” “......” “喂,你好,哪位?喂,喂.......”对方没有回答,我又尝试着问了几次。 “是不是信号不好?”马媛媛指了指外头的天气,“本来信号就弱,再加上这么个鬼天气。” “也许吧。”正打算着挂掉电话,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就像寂静深潭中掉落的石子,“是我。” “咚”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心跳狠狠震动了一下,全身的汗毛孔瞬间迸张开来,我怎么能够忘记这个声音,怎么能够忘记这个男人。 持续时间不到五分钟的通话,以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结束,悻悻地将手机撇在一边,心底却因他刚才说的那段话而长了毛,坐立难安。 “谁啊?声音这么好听,好有磁性啊。”马媛媛一脸色相地凑了过来。 “一个,熟人。” “你很怕他?” “为什么这么问?”我脸上的恐惧表现地这么明显吗? “他是你什么人?男朋友?情人?爱慕者?还是……讨债的?” “都不是,别问了。”懊恼地将枕头扣在脑袋上,这可恶的阴雨天,枕头的发霉味让人作呕。 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个星期,这里离桐溪这么远,头一次发现这个爱下连绵雨的气候特点倒是相似的很。 “李老师,您是要离开这里了吗?”下课铃声响起,一边收拾教案一边提醒班里的学生放学后要注意安全。小个子唐小英扭捏地来到讲台,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衣角。 “嗯。三个星期之后。怎么了?”看着眼前害羞得欲言又止的小女孩,我突然愧疚于刚说出口的话。唐小英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广东打工,家里只有奶奶,半年前唐奶奶因为上山挖竹笋从山坡上摔了下来,腰部以下骨折没法动弹。生活的重任一下子落在了这个年仅7岁的女孩子身上,突然而来的压力,让这个本就腼腆的女孩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我和马媛媛一有时间就会去她家帮着做农活和家务,与她聊天,慢慢地她和我们从一句话不说逐渐可以开上几句玩笑。 蹲下身来视线地看向唐小英,“小英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老师说?” “嗯。”过了十几秒后,这个害羞的女生才轻轻点了下头。 “教室里不方面说是吗?” “嗯。”唐小英又点了下头。 “那,去老师的办公室可以吗?” 几分钟后,我领着唐小英坐在我的办公桌前。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老师怎么回事了吗?” “老师,我很喜欢你,不想你走。”在我第n次用眼神示意她说话的时候,她哭着讲出了对我的不舍,单薄的肩头因为哭泣而颤抖着。 瞬间,泪点一直不高的我眼前蒙上一股氤氲,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抱紧她,却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解释来。 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是成功,什么样的经历才算是无悔,什么样的情感才算是交情交心?我想这不关乎金钱、不关乎名利,也许也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句“我舍不得”的话语,尽管它来源于一个懵懂不谙世事的孩童。 三个星期,21天,504小时,30240分钟,1814400秒,即便再不愿意面对,我们也终于迎来了要离别的那天。 第五十六章 他来接我了 第五十六章他来接我了  吵过、闹过、分手过、彼此伤害过,发誓再也不愿意见面的人,最终还能走在一起的,那就是缘分了。 临走的那天,天气也感染了离别的伤感,淅沥沥的小雨消停了半个多月后又来赴约了。校长和孩子们眼眶红红的站在雨里把我们送别到了村口,淮卫镇政aa府的王叔找来了一辆面包车,在村口等着我和马媛媛。 “都回去吧,下雨了,别着凉了。”我哽咽着朝孩子们挥手,嘴角强牵出苦涩的笑。 “李老师、马老师,万分感谢你们来这里为我们小学付出的所有,还是那句话,希望以后空闲了就回来看看。”校长黝黑淳朴的脸上,眼眶发红,也硬强着挤出一丝笑容。 “呜呜呜。”校长身后的孩子们早已经哭成了一片,一个个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舍,头上戴着自己做的雨衣,像极了我小的时候的小斗笠。 “嗯,没问题。”大大咧咧的马媛媛哭得稀里哗啦,却装着镇定与校长握手。 “李老师,我舍不得你。”唐小英鼓起很大的勇气从人群中冲出来哭着扑进我的怀里。 我俯下身搂住她小小的身躯,轻怕着她的后背,“老师也舍不得你,还有你们......以后有时间老师一定会回来看你们,你们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老师会为你们骄傲的。” “呜呜.......哇......” 倏然,呜咽声转为了嚎啕大哭。 “行了,这次离别不是生离死别,只是暂时性的离开而已,以后见面机会多的事,我在这里就承诺各位学生们,以后你们马老师我,一定每年至少回来一次看你们,好不好。”马媛媛擦掉眼泪,举起了拳头,给自己和孩子们鼓劲。 “好......” 和每个孩子拥抱后,我们坐上了镇里的车,孩子们一直在后面追着,直到消失不见。 “好舍不得他们啊。”马媛媛趴在后车玻璃上,还在不停的挥手,尽管孩子们已经看不见。 “嗯。”抹掉眼泪,朝窗外看去,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正孕育着未来的希望,尽管现在的生长缓慢且艰难,但是,只要相信,只要敢想,明天总是美好的,我很庆幸,他们的这一切都曾经留过我的印迹。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要把这段经历当做动力和欣慰,也要多回来看看。 “吱。”车子开出山头后,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和马媛媛一个不稳,都撞在了前排的椅背上,包包里的东西因为这一个急刹车都掉落在了地上。 “这谁啊,怎么开车的,长不长眼睛的。”司机摇下窗口开始大骂。 马媛媛好奇的把脑袋伸出车窗外去看究竟,突然她尖叫一声,用力地拍了我一下,“李连,不得了了,快看外面,超级豪车耶。” 我正低头捡着东西,被她这一拍刚捡到手里的东西又落到了地上,“干嘛一惊一乍的。”我白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看向窗外。 “这是限量版的奔驰g系列,可以说是越野车中的‘战斗机’,外观霸气,性能强劲,动力十足,最重要的是价格,价格啊,几百万啊,超级超级的豪车耶。”马媛媛说的唾沫横飞,我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里看见了各种的“¥”。 “没想到,你还挺懂......” “下来了,下来了。”还没等我说完,马媛媛又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寻势望去,豪车司机跑下来撑开伞,后座位车门打开,一双程亮的皮鞋伸出来,紧着着,黑色的西裤,灰白色的衬衣,遮掉半张脸的黑超墨镜,白希的脸庞,整齐的头发......等一等,这个高大的身影好眼熟——祁嘉辰? 祁嘉辰从车内走了出来,面无表情,一个抬头示意,司机迅速跑到我们的车前,低声让面包车司机将车门打开。 “这是什么人啊?好大的派头啊。”王叔见来人,赶紧下车询问。 一个月前的那个阴雨天,我接到的陌生电话号码就是祁家辰打来的,当时只顾着紧张,对于他问的问题根本没有过脑子,直接按现实情况回答了支教到期的时间。他说放纵了我一年的时间,支教期限到的那天,就是我要偿还他失去一切的一天,他要亲自接我回去。 这么明显且赤果果的威胁和警告,怎么能让人不害怕呢,所以马媛媛才会那么容易地看出我的表情。 王叔和黑衣司机在车下交流着,时不时转头向车内望一眼。我心中一阵恶寒,祁嘉辰现在这个阵势不会就是他所说的“来接我”了吧? 果然符合他的霸道性格,半路拦车。不过所幸,他的今天忍耐力还是不错的,没有直接拉车车门把我拽下去。 不一会儿,王叔跑过来将我们这里的车门拉开,笑着说:“小李啊,你的男朋友来接你回家了。你快去坐那辆车吧。” 什么?男朋友?我震惊,哑然。 “哇塞,李连,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男朋友,而且还是这么帅,这么有钱的男神。” “不不不,他不是......”我正要开口解释,马媛媛把将我推了出去。 “李连,快去,赶快投入爱的怀抱吧。” 误会了,都误会了。我手足无措地站在车前,腹诽这个墙头草的马媛,还真不是一般的会看脸色行事。 祁嘉辰朝我招了招手,司机赶紧跑过来将伞撑在我的头上,并伸出手来做出了“请”的动作,我随着他木讷地走了过去,祁嘉辰嘴角轻扬,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低沉着嗓音说:“终于见到你了。” 虽然与祁嘉辰已不是第一次拥抱,而且每次都是被他强行拉入怀里,但这次,我着实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是不同于以往的安心。 “上车吧。”祁嘉辰帮我开了车门,护着我的头扶进了车子,而后自己也上了车。数秒后,车子一个油门飞了出去。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似乎还带着似有似无的香气,从上车开始祁嘉辰就一直将我紧紧地搂在怀抱里,我试图挣脱,但挣脱不开。 “嘉,嘉辰,你可以先松开我吗?有点勒的慌。” 祁嘉辰黝黑如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轻轻地点头,手指稍微动了一下,可胳膊却没有丝毫的松开。 我晕,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只是手指动了一下而已吧。 “祁嘉辰,能松开一下吧,我热。”我扭动了一下身体。 “嗯。”祁嘉辰低头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后,又不动了。 天啊,这个祁大爷是耳聋还是脑子有问题,我说的这么直白都听不清楚吗?算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车子一路开到了县城,萧条过后,总算能看见一些繁华的样子了。 “少主,直接回家还是......”司机从后视镜看过来。 “回景苑。” 景苑是哪里?我还要回家去看父母的好吧。 “那个,嘉辰,既然你都送我到县城了,那就不麻烦了,这一年我也没有回家了,想回去看看我爸妈。这里坐车很方便,你把我放在车站就行了。谢谢啊。” “不行。”祁嘉辰吐出两个字来,不容置疑的霸道。 什么玩意?我好言好语地说话,居然又被他给否决了。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祁嘉辰,你有病吧,我一年没回家,我想我爸妈了行不行,你干嘛总是干涉我的事?” “我也一年没见你了,你就不想我吗?”祁大爷任性的说道。 “......” “连,我又给了你一年的自由了,这次不管怎么样,必须来我身边。”祁嘉辰握着我的胳膊更加紧了,眼神中带着霸道的命令。 “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赶紧停车,否则我就在这里跳出去。”我牛脾气也上来了,笑话,为什么我的人生总是被别人摆布,一年前是这样,一年后还是没有改变。 “别胡闹。”祁嘉辰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胡闹,我说的到就做的出来,你给我听着祁嘉辰,你总是这么肆意妄为的指挥别人的选择,让人想着就觉得恶心。”穿着马丁靴的脚使劲的踢了他的膝盖一脚,我转手要去开车门。 “脾气还挺大,不过,正合我意。”话落,他一个欺身将我固定在车门角落,双手紧紧的环住我,眨眼功夫,双唇就印了上来。 又来这一套,强迫人的本性真是改不了了。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唇,他只眉头轻皱了一下不为所动。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可祁嘉辰力气大的惊人,像钢铁的桎梏,让我丝毫动弹不了,冷冽的唇寒意逼人,一年前的被强吻两次的画面重叠,眼中雾气氤氲,屈辱的眼泪流了下来,见我哭了,祁嘉辰一怔,眸光一闪,慢慢地吻去我的泪水,声音沙哑,“别哭,你哭我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你本来做的不好,一年的时光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我已经为你失去的够多了,伤害的人也够多,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折磨我。”委屈的眼泪如泉涌一般,我痛恨祁嘉辰一年来的不做改变,但我又何尝不是,长大一岁,还是这么爱哭。 “不是我折磨你,是你折磨我,从小到大我给你十几年的时间,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了。”祁嘉辰阴暗着脸,眼神有着摄人的威慑力,“回景苑,快点。” 司机吓得猛踩油门,车子像奔驰的猎豹。 第五十七章 我要和你结婚 第五十七章 我要和你结婚  不要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因为你眼中的快乐,可能是他们的孤独。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进入桐溪市。车内令人窒息的气氛,加之刚才哭的太过厉害,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虽然自己在心理极力的提醒自己一定要清醒,可是在进入桐溪之后不久,我就睡着了。 模糊中,感觉有人将我轻轻抱起,而后又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额头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柔软。谁在亲我的额头?猛地睁开眼睛,祁嘉辰放大的俊脸呈现在眼前。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连忙拉近被子。他阴暗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耸了耸肩,表情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倏尓迈步走向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湿毛巾,“擦擦,你的脸花了。” 摸了下脸,还是有些涩涩的感觉,估计是在车里哭的原因,“谢谢。”我接过毛巾轻轻地擦着脸,毛巾是温热的,很舒服。不管怎样,祁嘉辰这点上还是挺细心的。 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卧室,很大,足足有七八十平的样子,很明显这是男人的卧室,色调单一,装饰单一,布局单一。 床的左手边是一个室内平台,有一张圆桌和一个真皮沙发,桌子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相册。 “这是哪里?” “我家,自己的,以后也会是你的。” 祁嘉辰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却听着莫名其妙,“什么叫也是我的?这是你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祁嘉辰听我说完后,眯起了眼睛,“你以后都要住在这里。” 什么?住在这里?“为什么住在这里,我有自己的家,而且我一会就得回去。”已经离开家一年了,此刻任谁都阻挡不了我归心似箭的回家欲望。 “不行。”祁嘉辰喝住我,“你家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叔叔阿姨同意了。” 我父母同意了?以我父母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容许我和祁嘉辰在一起的,况且还是住在一个房子里,估计就算是同意也肯定是祁嘉辰用的非常手段。 “你这是又要干嘛?”见祈嘉辰走进,我本能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一会儿慢慢说,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冰凉的大手牵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起,朝门外走去,“哦,对了,不要说不想吃,因为你想知道的事情太多。” 又来了。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做决定,丝毫不管别人的意见。 尾随着祁嘉辰下了楼梯,来到一楼,这里应该是幢至少两层的别墅吧,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和部分客房,客厅大的好像足球场,不过奇怪的是整个屋子除了我和祁嘉辰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餐厅的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看着就很有食欲。 “吃吧,都是按照你的口味来的。”祁嘉辰指着桌上的饭菜说。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无论心情好坏,场景如何,立场怎样,都不会改变我对美味食物的原~始~渴~望,一顿饭下来,我吃地大快朵颐,祁嘉辰却没有动过一下筷子。 “你为什么不吃?”我疑惑地问他。 “饱了。” “还没吃就饱了?” “看着你,所以,饱了。”祁嘉辰低声说道,幽沉的嗓音充满着性感,灼热的眼光让人顿感羞赧。 我顿时羞的满脸通红,眼睛开始飘忽不定地看向别处,不是没有听过感性的言语,但是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我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听到。祁嘉辰虽然性子冷漠,不苟言笑,深沉的让人窒息,但是说起这种话来,倒是毫不含糊。 有那种一霎那的感动,在自己出神之前迅速将脑海里这不该有的想法拍掉,清醒一点,眼下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回家,我自己的家。 “饭也吃完了,说吧,为什么不让我回家?还有你说的这里也是我的家,是什么意思?” 祁嘉辰并不着急接话,从抽纸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稍稍起身上前,轻轻地替我擦了下嘴角,我的脸又一下子红到耳根。 “支教好玩吗?”祁嘉辰倏然开口,黝黑的眸子带着些许欢愉,是不是我眼睛花了,祁嘉辰这个表情看着怎么无害呢? 我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想知道,我不监视你的这段时间,你过的是不是和我监视你的时候一样开心。”欢愉的表情稍纵即逝,清冷环上脸庞,祁嘉辰将纸巾拧成一团,轻轻一抛,纸团落入纸篓里。 原来,我在支教的这一年他并没有派人监视自己,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不过这大爷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我感觉良好,有谁被人天天监视还会觉得开心的吗? “很好,很充实,不用考虑任何事情、任何人,就那么自己过自己的,感觉开始了新的人生。”这是我的心理话,支教的这一年来,确实是在我最悲痛的时候给了我重新定位人生和未来生活的方向,我很感激这段时间,也感谢那里的人,那种人与人之间最纯真、纯粹的喜爱。 “嗯,很好,经历了就会成长,看来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自大。”鼻子嘁了声,“那个,祁嘉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都直呼我的名字了?真不习惯。” 这个家伙现在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吗?看他一副并不着急说的样子,心里开始着急,天很快就黑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今晚可能,真的就会住在这里了。 “嘉辰,求你让我回去吧,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又做的不令你满意了,但我发誓那都不是我成心的,我现在就是想回家,已经一年没看过我爸妈了,很想他们。”回想起支教踏上火车的那天,父亲眼眶发红强忍着眼泪,即便再不舍,也支持着自己女儿的选择,眼中溢出雾气,却不想让祁嘉辰看见,撇开头,试图将眼泪逼回去。 沉默......这是祁嘉辰在我面前最经常表露出的状态,此刻也是一样,看我的眼神闪动,但表情却冷酷至极,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随意地敲着,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我的心不由地随着他手指敲动的节奏一下下的跳着。 忽而,他起身站到我的旁边,牵着我的手来到客厅,按坐在沙发上。 窗外天空黑沉地如没有月光的夜晚,乌云密布,团团压了下来,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我疑惑地看着他,这无休止的沉默和未知真是可怕。 “嘉辰,我......” “嘘。”冰凉的食指轻按在嘴唇上,阻止了我还没有说出口的话,他蹲下身来,同时将我的身体掰正,迫使我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露出难得的诚恳和温柔。 “连,我现在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我的内心,我只说一遍,而且我从来没有对第二个女人说过,以后也永远不会。” “……” “我,要和你,结婚,再也不分开。” “轰隆。”天空一道炸雷,刚刚还是连绵小雨顷刻间变得瓢泼一般,雨点很大,客厅的落地窗敲打地劈啦劈啦响。 刚才他说了什么?我又听见了什么?雷声再次刺耳响起,闪电一跃而过,扫过我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以及呆滞的表情,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再不停地重复着两个字,结婚,结婚...... 今天晚饭一定是吃的太多了,所以身体里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胃部,留在大脑里的都是残液,少之甚少,我为什么理解不了他说的话。 “为什么?”好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努力吐出了这句。 面前如黑暗帝国的君主一般的男人听闻我的话,忽然笑了起来满是粗糙茧子的手轻抚着我的脸颊,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因为,我爱了十年。”他盈盈闪动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似汹涌的漩涡将我带回到桐溪的一个村子,在那里白衣黑裤的美少年,全身湿透地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像是珍宝,清风吹起他被浸湿的黑发,点点滴滴的水珠掉落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 十年时间,我们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而后变成恨,他却在一次次对我的折磨和控制后说出爱我,要与我相伴终生的告白。 如果换做别人,眼前这修斯一般的男神,握拳可致人生死的权力,财富可掌控众生的帝王,一定会感动地一塌糊涂。 可我,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是感动,而是震惊。 雨势越来越小,乌云散去,天逐渐明亮了起来,客厅中的感应灯慢慢暗了下去,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始终无法从这个消息中清醒过来,就那样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如祁嘉辰刚才告白时的姿势,两个多小时一动不动。祁嘉辰也那样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笑了。 “我不答应。”以前的我是那么期待一场恋爱或者婚姻降临到自己身上,像所有女人那样,享受爱情带来的悸动和温暖,但是现在,为什么有人突然实现了我这样的愿望,而我却除了惊愕以外,没有一点兴奋和期待?我想,是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无法走进我的内心。 “我知道。不过,婚礼我早就在一个月之前就订好了,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祁嘉辰温柔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平常一般的冷酷。 第五十八章 多年前的秘密 第五十八章 多年前的秘密  是谁说过,我喜欢的婚姻生活是这样的:两个人有各自热爱的事业,工作结束回家腻歪在沙发上,一起做饭,一起打扫房间,彼此微笑,晚上抱着睡去,早上彼此吻别去工作,一起旅行,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有什么话首先会对彼此说起。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如刚洗过的白衬衫。 ——一句话领悟人生微博 一个月之前?那不就是那个阴雨天,他打来电话的那天吗? “你早就有预谋了,是不是?”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面对他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随意监视我,我忍了;让我离开周毅,我忍了;逼我不能回家,我忍了。现在居然连我的婚姻都要干涉,凭什么? “这不是预谋。是我的人,早晚都是我的。我让你任性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足。”祁嘉辰说的理所当然。 “你......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混蛋,你想结婚自己去结吧,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你现在就送我回家,立刻、马上。” “不可以,这两个星期你都要和我住在一起,结婚那天我会派人去接你的父母。”祁嘉辰说的云淡风轻,手指一下下地搓着太阳穴。 “你......”我腾地站了起来,知道我这样下去不行,对他使硬的我只是在给自己找绊子。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轻呼一口气,我开始央求祁嘉辰,“嘉辰,我父母不会同意的,而且你的父母应该也不会喜欢我,毕竟我们两家相差太大,嘉辰,没有父母祝福的婚礼是不会幸福的。就算咱们由着性子在一起了,以后也少不了痛苦和伤害。” 祁嘉辰听完我说的话,嘴角一挑:“你在担心这些?无所谓,我的事情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因为在祁家,我是主人。” 以为祁嘉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会赌气,因为他为了得到我已经昏了头了。或者是他有些狂妄自大,对于父母的阻挠只是叛逆的不以为是,但我后来才知道,他说他是祁家的主人,真的是主人,是连父母、亲朋都必须臣服于他的——真正主人。 “嘉辰,你要想清楚,婚礼不是儿戏,况且,我们并不相爱,甚至连共同语言都没有。”我继续耐着性子劝说着他。 “谁说不相爱?咱们小的时候玩的很好,长大了在一起顺理成章,况且,我还救过你,给了你象征自己的戒指。” “祁嘉辰,小时候男孩女孩之间那哪叫爱情,最多算是友情。”我真是拜了,祁嘉辰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很感谢你曾经救过我,也感谢你给我那个戒指,可是,嘉辰,你要理清楚,这些都不是足以可以结婚的前提。两个人结婚最最重要的是彼此相爱,最起码也要相互需要啊。” “我需要你啊。你也需要我,我给你好多别人给不了的东西。” “......” 祁嘉辰每句回答,都让我崩溃一次,我们连最起码的交流沟通都无法做到顺畅,仅是给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我需要另外想别的办法。 天又黑了下来,才刚刚散去的乌云这会儿又压了下来。客厅和楼道的灯一下子亮了,我被这突然的光亮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屋子里也没有看见别人,祁嘉辰就坐在我的旁边,什么人开的灯。我有些惶恐的四下张望。 祁嘉辰看出了我的窘状,“感应灯。天黑了自己就亮了,天亮了就会慢慢暗下来。” “......” “不早了,累了一天了,刚才的事估计你也需要消化一下,去睡吧。”祁嘉辰站起身来,俯视看我。 “睡,睡觉?”身体不累,精神累啊,我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了,“那......我在哪个房间?” “和我一个房间。” 怕什么来什么,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要一个房间,还在还没有结婚,我也没有同意嫁给你,你们家那么大,应该会有别的客房什么的。” 祁嘉辰听完点了点头,“不错,是有客房,可是都是空的,为了防止敌人隐藏,我不喜欢放那些没用的东西。” “跟过来。一个人在客厅很危险。”祁嘉辰说完顾自迈步上了二楼。 本来就怕黑,加之他刚才又是危险又是敌人的,偌大的客厅安静的吓人,莫名的感觉后背发冷他,快步跟上了他。 亦步亦趋地来到祁嘉辰的房间,我畏缩着不敢进门,祁嘉辰一把将我拽了进去,关了门。 “去洗澡。”祁嘉辰指着浴室,见我不动,“放心,整栋别墅有将近一百个保镖,一个苍蝇都不会飞进来的,何况,我的身手也很好。” 稍稍放松了一下,挪了一下脚,随后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洗澡,祁嘉辰在外面会不会太尴尬了。 “嘉,嘉辰,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点......。” “不。”祁嘉辰拒绝了我,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这个人,真的是太无礼了,这辈子如果有哪个女人喜欢上他,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荒天下之大谬。 我生气的摔上浴室的门,果然,浴室也是一样——简单。 躺在舒服的浴缸里,心情放松了一点。这一天信息太多,每个都是让我难以接受。我开始抱怨,是不是从祁嘉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以后悲曲的人生。 从小到大,我自诩无德无能,身材样貌更是连普通人的标准都达不到,努力考上了z大,也并不是人生中重彩的一笔。直到遇到周毅,我才真正体会了男女之间,除了友谊还可以有更微妙的感情,可是好景不长,周毅的离开和再一次出现改变了我的轨迹,我以为又可以肆无忌惮的为一个人担心和关心了,可是,祁嘉辰这个恶魔,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横亘出来。 现在居然想出了——结婚,这个折磨我的戏法来。以目前情况来看,改变他的想法似乎不太可能。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中都要有祁嘉辰掺和进来,真有种立刻了断自己的想法。 “咚咚咚。” “连,为什么还不出来?” “......” “李连,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知道了。” 起身擦干身体,正要去拿衣服才突然想起,我没有可换洗的衣服,这下遭了!闻了闻刚才换下的衣服,汗味夹杂着烟味,确实没法穿了。 正在我四下寻找着可以包裹住我身体的衣物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开门,衣服。” 还算是细心。 “你就放门口,然后走远点。” 数秒后,脚步声走远。我贴着门听不出外面有什么声音,犹豫着小心打开浴室门,门打开一个缝隙,一个白色的衬衣挂在门口,一把摘了下来,火速穿上。 衬衣材质很舒服,摸起来滑滑的,依尺寸看非祁嘉辰莫属了,就算祁嘉辰再高大,归属为上衣类的衬衣也做不到一衣蔽体,勉强可以遮挡住臀部,真是纠结。 “李连,我没有耐心了。” “知道了,这就出来。” 浴室的门慢慢打开,祁嘉辰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见我出来,并不是言情剧中那样两眼默默含情,仅仅是看了我一眼,便起身进了浴室。 “呼。”幸好幸好。 祁嘉辰去了浴室,我却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现在去床上太危险了。目光扫到室内平台上的圆桌,一个本本相册码的很高,我踱步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轻轻掀开,视线在触及到相片中的人时,呆住了。 我发誓,如果我知道相册里面都是什么的话,是绝对不会打开来看的,更不会在离开淮卫村的时候上了他的车子。相册里的,每一张相片,都是我耻辱的存在,原来,我从小到大,是这样活在被人无情的窥视下。 相册里,是一张张我的相片,从小到大,白天晚上,和同学的、和父母的、和朋友的,甚至和周毅的......内心中的怒气一涌而出,在祁嘉辰从祁爷爷家离开的这十年来,我在祁嘉辰的眼中就是透明的可怜虫,连自己一丝丝的隐私都没有。这是多么丑恶的侵犯我的隐私的行为,这是多么龌龊的不尊重人的行为。 我发怒了,一下子将相册扫在地上,无数的相片像成片的雪花一样散落下来,一张相片背后的字迹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捡起,上面用红笔写着,“2005.8.15,zhouenterprisesgobroke,objectivetoleave,gameover。”翻过来一看是周毅和他父母在机场的相片。 三人憔悴的脸上带着分别带着不舍、愤怒、犹豫和难过。 电光火石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四年前周毅的离开,是祁嘉辰所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周毅?让周氏破产,让周家举家迁到举目无情的国外,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本就普通一家人遭受这样的打击,又是怎么心残忍才能让从小就监视我自称爱我的男人对我爱到骨髓里的男人赶尽杀绝? 心脏处如有人用重锤狠狠敲击下去一般,钝痛伴着撕开的皮肉让我痛到无法呼吸,抓紧衣服,大口地喘着,眼泪瞬间决堤,嘴里一股股地涌出血腥的味道,终于我再也忍不住,疯狂地大叫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 多年前的秘密 第五十九章 多年前的秘密  是谁说过,我喜欢的婚姻生活是这样的:两个人有各自热爱的事业,工作结束回家腻歪在沙发上,一起做饭,一起打扫房间,彼此微笑,晚上抱着睡去,早上彼此吻别去工作,一起旅行,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有什么话首先会对彼此说起。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如刚洗过的白衬衫。 ——一句话领悟人生微博 一个月之前?那不就是那个阴雨天,他打来电话的那天吗? “你早就有预谋了,是不是?”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面对他我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随意监视我,我忍了;让我离开周毅,我忍了;逼我不能回家,我忍了。现在居然连我的婚姻都要干涉,凭什么? “这不是预谋。是我的人,早晚都是我的。我让你任性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足。”祁嘉辰说的理所当然。 “你......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混蛋,你想结婚自己去结吧,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你现在就送我回家,立刻、马上。” “不可以,这两个星期你都要和我住在一起,结婚那天我会派人去接你的父母。”祁嘉辰说的云淡风轻,手指一下下地搓着太阳穴。 “你......”我腾地站了起来,知道我这样下去不行,对他使硬的我只是在给自己找绊子。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了,轻呼一口气,我开始央求祁嘉辰,“嘉辰,我父母不会同意的,而且你的父母应该也不会喜欢我,毕竟我们两家相差太大,嘉辰,没有父母祝福的婚礼是不会幸福的。就算咱们由着性子在一起了,以后也少不了痛苦和伤害。” 祁嘉辰听完我说的话,嘴角一挑:“你在担心这些?无所谓,我的事情从来都是我自己做主,因为在祁家,我是主人。” 以为祁嘉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会赌气,因为他为了得到我已经昏了头了。或者是他有些狂妄自大,对于父母的阻挠只是叛逆的不以为是,但我后来才知道,他说他是祁家的主人,真的是主人,是连父母、亲朋都必须臣服于他的——真正主人。 “嘉辰,你要想清楚,婚礼不是儿戏,况且,我们并不相爱,甚至连共同语言都没有。”我继续耐着性子劝说着他。 “谁说不相爱?咱们小的时候玩的很好,长大了在一起顺理成章,况且,我还救过你,给了你象征自己的戒指。” “祁嘉辰,小时候男孩女孩之间那哪叫爱情,最多算是友情。”我真是拜了,祁嘉辰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很感谢你曾经救过我,也感谢你给我那个戒指,可是,嘉辰,你要理清楚,这些都不是足以可以结婚的前提。两个人结婚最最重要的是彼此相爱,最起码也要相互需要啊。” “我需要你啊。你也需要我,我给你好多别人给不了的东西。” “......” 祁嘉辰每句回答,都让我崩溃一次,我们连最起码的交流沟通都无法做到顺畅,仅是给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我需要另外想别的办法。 天又黑了下来,才刚刚散去的乌云这会儿又压了下来。客厅和楼道的灯一下子亮了,我被这突然的光亮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屋子里也没有看见别人,祁嘉辰就坐在我的旁边,什么人开的灯。我有些惶恐的四下张望。 祁嘉辰看出了我的窘状,“感应灯。天黑了自己就亮了,天亮了就会慢慢暗下来。” “......” “不早了,累了一天了,刚才的事估计你也需要消化一下,去睡吧。”祁嘉辰站起身来,俯视看我。 “睡,睡觉?”身体不累,精神累啊,我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了,“那......我在哪个房间?” “和我一个房间。” 怕什么来什么,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要一个房间,还在还没有结婚,我也没有同意嫁给你,你们家那么大,应该会有别的客房什么的。” 祁嘉辰听完点了点头,“不错,是有客房,可是都是空的,为了防止敌人隐藏,我不喜欢放那些没用的东西。” “跟过来。一个人在客厅很危险。”祁嘉辰说完顾自迈步上了二楼。 本来就怕黑,加之他刚才又是危险又是敌人的,偌大的客厅安静的吓人,莫名的感觉后背发冷他,快步跟上了他。 亦步亦趋地来到祁嘉辰的房间,我畏缩着不敢进门,祁嘉辰一把将我拽了进去,关了门。 “去洗澡。”祁嘉辰指着浴室,见我不动,“放心,整栋别墅有将近一百个保镖,一个苍蝇都不会飞进来的,何况,我的身手也很好。” 稍稍放松了一下,挪了一下脚,随后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洗澡,祁嘉辰在外面会不会太尴尬了。 “嘉,嘉辰,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点......。” “不。”祁嘉辰拒绝了我,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这个人,真的是太无礼了,这辈子如果有哪个女人喜欢上他,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荒天下之大谬。 我生气的摔上浴室的门,果然,浴室也是一样——简单。 躺在舒服的浴缸里,心情放松了一点。这一天信息太多,每个都是让我难以接受。我开始抱怨,是不是从祁嘉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以后悲曲的人生。 从小到大,我自诩无德无能,身材样貌更是连普通人的标准都达不到,努力考上了z大,也并不是人生中重彩的一笔。直到遇到周毅,我才真正体会了男女之间,除了友谊还可以有更微妙的感情,可是好景不长,周毅的离开和再一次出现改变了我的轨迹,我以为又可以肆无忌惮的为一个人担心和关心了,可是,祁嘉辰这个恶魔,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横亘出来。 现在居然想出了——结婚,这个折磨我的戏法来。以目前情况来看,改变他的想法似乎不太可能。想想自己以后的人生中都要有祁嘉辰掺和进来,真有种立刻了断自己的想法。 “咚咚咚。” “连,为什么还不出来?” “......” “李连,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知道了。” 起身擦干身体,正要去拿衣服才突然想起,我没有可换洗的衣服,这下遭了!闻了闻刚才换下的衣服,汗味夹杂着烟味,确实没法穿了。 正在我四下寻找着可以包裹住我身体的衣物时,敲门声再次响起,“开门,衣服。” 还算是细心。 “你就放门口,然后走远点。” 数秒后,脚步声走远。我贴着门听不出外面有什么声音,犹豫着小心打开浴室门,门打开一个缝隙,一个白色的衬衣挂在门口,一把摘了下来,火速穿上。 衬衣材质很舒服,摸起来滑滑的,依尺寸看非祁嘉辰莫属了,就算祁嘉辰再高大,归属为上衣类的衬衣也做不到一衣蔽体,勉强可以遮挡住臀部,真是纠结。 “李连,我没有耐心了。” “知道了,这就出来。” 浴室的门慢慢打开,祁嘉辰优雅地坐在沙发上,见我出来,并不是言情剧中那样两眼默默含情,仅仅是看了我一眼,便起身进了浴室。 “呼。”幸好幸好。 祁嘉辰去了浴室,我却突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现在去床上太危险了。目光扫到室内平台上的圆桌,一个本本相册码的很高,我踱步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轻轻掀开,视线在触及到相片中的人时,呆住了。 我发誓,如果我知道相册里面都是什么的话,是绝对不会打开来看的,更不会在离开淮卫村的时候上了他的车子。相册里的,每一张相片,都是我耻辱的存在,原来,我从小到大,是这样活在被人无情的窥视下。 相册里,是一张张我的相片,从小到大,白天晚上,和同学的、和父母的、和朋友的,甚至和周毅的......内心中的怒气一涌而出,在祁嘉辰从祁爷爷家离开的这十年来,我在祁嘉辰的眼中就是透明的可怜虫,连自己一丝丝的隐私都没有。这是多么丑恶的侵犯我的隐私的行为,这是多么龌龊的不尊重人的行为。 我发怒了,一下子将相册扫在地上,无数的相片像成片的雪花一样散落下来,一张相片背后的字迹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捡起,上面用红笔写着,“2005.8.15,zhouenterprisesgobroke,objectivetoleave,gameover。”翻过来一看是周毅和他父母在机场的相片。 三人憔悴的脸上带着分别带着不舍、愤怒、犹豫和难过。 电光火石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四年前周毅的离开,是祁嘉辰所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周毅?让周氏破产,让周家举家迁到举目无情的国外,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本就普通一家人遭受这样的打击,又是怎么心残忍才能让从小就监视我自称爱我的男人对我爱到骨髓里的男人赶尽杀绝? 心脏处如有人用重锤狠狠敲击下去一般,钝痛伴着撕开的皮肉让我痛到无法呼吸,抓紧衣服,大口地喘着,眼泪瞬间决堤,嘴里一股股地涌出血腥的味道,终于我再也忍不住,疯狂地大叫了起来。 第六十章 囚禁 第六十章 囚禁  是不是爱的多了,所以觉得累了;是不是分开的久了,所以觉得心痛。 撕心裂肺的哭喊引来了祁嘉辰,他快步从浴室出来,在离我两米处停了下来,睨了眼地上的相片,又将视线转到我的身上,阴沉的目光变得越发凛冽,尽管离我有段距离,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冷酷气息。 他慢步走近我,“捡起来。” “......” “捡起来。” “......” “李连......” “不。”我喝了一声,抬头看向他,用我平生最愤怒的眼神看他,心中的火焰快要烧的我五脏俱焚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周毅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下这么狠的手?我恨你,恨你......”一个跨步迈到祁嘉辰跟前,疯狂地用拳头砸他的身体。 面前的男人显然也染上了怒气,周身散发出死亡般的气息,抓着我的两个手腕,恶狠狠地说:“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什么是该动的人,什么是不该动的人,你总是仗着自己的实力将别人的自尊踩在脚下,你凭什么这么自私,周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哪里能碍着你的事了?” “够了。”祁嘉辰大吼一声,“他和你走的太近,你太喜欢他,这就是他的‘死罪’。” 我茫然,原来我才是让周毅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四年前和四年后,周毅遭受的窘困都是因为我。 “那也是我的原因,你为什么那么对他,你怎么不干脆把我也逼死算了。” “所有与你走的近的男人,都得——‘死’。”祁嘉辰阴沉的声音,像地狱的罗王。 “祁嘉辰,你这个恶魔,你是最该下地狱的人,为什么你不去死。”身体里的愤怒已经无法控制,我几乎到了癫狂的地步,双手胡乱的乱抓。就是因为他,我和周毅分开,天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周毅,他离开的那些年我过得多么痛苦,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简直生不如死。周毅经受了那么多,而我却丝毫不知道直接的导火索居然是自己。祁嘉辰就那样用力的抓着我的手,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折断了。 “砰砰”两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揣开,玻璃碎了一地,两个黑衣人从外面闯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我们面前,其中一个黑衣人将手枪抵在了我的额头,熟悉的冰凉触感让我一下子楞怔。 “滚开,谁让你们进来的。”祁嘉辰快速地夺过黑衣人的手枪,一脚将黑衣人踹到了墙边,黑衣人赶紧跪在了地上。 “不搞清楚状况就轻易拔枪,无能。你们两个自行解决了自己,滚出去。” “是。”两个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从窗子飞了出去,几秒后,砰砰两声枪声,随后倒地的闷倒声。两个活生生的生命,仅仅因为祁嘉辰的一句话,就......居然将生命置于如此草芥的地步,那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并不是衷心,而是愚昧。 看向祁嘉辰,不敢想象这个外表还略带有稚嫩的男孩子,还不能称之为男人的人,内心却冷酷无情到这般的地步,真的是恶魔,祁嘉辰,真的是恶魔,他的双手到底还染的多少人的鲜血...... 慢慢退至墙角,如寒冬般的冰冷贯穿全身,我紧紧地环抱住自己,轻轻呢喃:“魔鬼,杀人魔,刽子手......” “连......”祁嘉辰见我的样子,踱步走到我面前。 “滚,滚开,不要碰我,你到底是谁,你在做什么?怎么能.....” “那是他们活该。”祁嘉辰轻吼。 “你闭嘴。那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是你的手下。如果我不听你的话,你是不是,也打算,杀了我?” “我怎么可能会杀你,我疼你还来不及。”祁嘉辰看着我的眼神里溢出了不舍,双手试图靠近我。 “我说了滚开......”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眼前一阵晕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脑袋和硬物的剧烈碰撞。 荒凉的沙漠,太阳炙烤着,风也是干燥的,我孤零零地站在沙地上,眼及之处看不见一丝人烟。远处突然跑过来一群黑衣人,手里拿着匕首,快步追赶着前面的人影,人影越来越近,一身褴褛的白衬衣,头发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他拼命地奔跑着,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身后。 突然,一个黑衣人大喊:“杀了他。”一瞬间,所有的黑衣人扑向了前面的人影,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狠狠地刺向了已经倒在地上的人影。“噗嗤”,一股灼热带着血腥味的液体喷在我的脸上,我颤抖着手摸了一把,血,是血,鲜红的,还带着温度的血,人影被黑衣人拎了起来,我看清了他的脸——周毅。 “啊,不要不要,周毅......”猛地坐起身来,眼前是一片黑暗,剧烈的头痛让我又倒在了床上,原来是噩梦。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好久,头痛才有所缓解,“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醒了?”突然灯光亮起,祁嘉辰端着碗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感觉好点了吗?你晕倒了,还磕到了头,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 “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和我说话,但身体是你自己的。”祁嘉辰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你睡了两天。我已经派人把你父母接到了非常安全的地方。一号晚上他们会过来,他们很好,你放心,不过前提是你得听话。”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这个恶魔。我嘶吼着将碗砸了出去,玻璃撞击墙壁的哐啷声格外刺耳,现在的我,就像屠板上待宰的羔羊,哪还有选择和谈判的权力? 用被子盖在了头顶,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为什么会是我?我该怎么办? 在床上躺了一天,滴水未进,祁嘉辰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次会有一个很矮的老妇人将食物放在桌上,一句话不说便出去。 第二天,我尝试着开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阳台窗户和浴室的门窗也都被锁了,看来祁嘉辰这次是想将我囚禁起来了。 第三天第四天,我开始焦躁不安,疯狂的拍门,大喊着放我出去,但,直到我喊的声嘶力竭,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也没有人搭理我,我曾尝试在老妇人送饭的时候闯出去,可每次都会人两个黑衣人将我推进屋内。 第五天,我大骂祁嘉辰,所有脑子里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喊了出来,让他不要对我的父母动手,但是,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第六天,我崩溃了,哭着求祁嘉辰放我出去,我想我爸妈,他们一定也想我了。我开始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地重现周毅和父母在机场的相片,他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绝望和不舍,周毅父母憔悴不已的表情,让我心如刀绞。 接下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清醒着就是敲门,手掌敲累了就用头,头敲晕了就直接躺在地上睡。 从始至终,祁嘉辰也没有出现过。 一天,还在昏睡中,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我猛地站起身来,害怕又渴望得看向门口。 门打开了,刺眼的灯光照进来,我伸手挡住光亮,从指缝间我看见一年多没有见过的父母,二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爸,妈。”我扑进妈妈怀里。妈妈身体一僵反映半天,抱着我开始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怎么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 父亲也是老泪纵横,摸了摸眼泪,突然转过身去,朝着身后的男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你这个畜生,为什么这样对我们女儿,瞧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她是你从小到大的朋友啊,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这个畜生,枉我们一片好心,都喂了狗了啊。” 祁嘉辰没有说话,定睛看着我,眼神中有看不懂的复杂。 晚上,我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父亲不停的叹气,坐在沙发上,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早上,老爸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说:“小连,爸妈对不起你,小的时候没有阻止你和祁爷爷,没想到祁嘉辰是这么个混蛋,他跟我说了你们要结婚的事。我想了一晚上,就算祁家再有钱有势,拼了老命,我和你妈也有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话落,母亲嘤嘤地哭了起来,我看着面前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我知道,即便是我们有能力走出这里,也无法说服祁嘉辰放弃娶我的念头,他还有很多可以要挟我的筹码,接下来,只不过是继续上演和周毅一样的事情,父母兄弟、朋友同事,任谁都阻止不了。 “爸,妈,对不起,女儿不孝,从小到大总是让你们操心。” 妈妈双手捧着我的脸,轻轻地抚摸着,“闺女,啥都别说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你看你的样子,都......我和你爸去试试求求嘉辰,怎么说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还有祁爷爷的关系,兴许他会网开一面,放了我们。” “妈,没用的。”望着老妈红红的眼眶,我真的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如果祈求有用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这些日子来,我想的很清楚,与其总是与祁嘉辰对着干,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遭受因我而起的伤害,还不如顺着他一点。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豁出性命去,也拿他没有办法。周毅好好的家庭因为我而背井离乡,一年前又是因为祁嘉辰对我畸形的爱,让我离他而去。即使我不是圣母玛利亚也无法接受爱我的和我爱的人,肆意地遭受这些。 今天我必须做一个决定,让伤害降低到最小的决定。“爸爸,妈妈,我现在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们伤心,但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必须这么做,我会和祁嘉辰结婚。这也是目前我的脑子里唯一能够想到的。” 父母听完我的话都很错愕,爸爸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颤抖着声音说:“不行,我不同意。小连,现在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能解决的问题,祁嘉辰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你和他结婚,那以后的生活和人间炼狱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爸。您也说了,祁嘉辰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你认为就算我们能从这里出去,他会放过我们吗?他有办法让周毅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更别说咱们这些平凡百姓了。十几年来他安排人在我身边监视我,我居然一无所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他脑子里想的什么我们永远搞不清楚,说白了,我们和他的差距根本就不是可以比拟的,在他眼里我们连一个蚂蚁都不如。我曾经亲眼看见他让人心甘情愿的自杀在他的面前,他就是嗜血的魔鬼,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 “那我们就看着你去送死吗?”父亲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 “放心吧,只要顺着点,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他对我......应该是真心的。” “你......唉!说到底也是爸爸无能啊,当初为什么这么随着你的性子去陪着那个混蛋小子。”父亲眼眶氤氲,懊悔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在沙发上坐下,脚下,满地的烟灰浮起,四下飘散,像偏离了离心力的尘埃,注定回不到自己的轨道。 “我可怜的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妈妈抱着我的头,又开始哭了起来,我说的这些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唯有接受这一个办法。 敲门声响起,送饭的老妇人带着一群人进来,我们都没有弄清情况,几个人开始上下齐手,洗漱、按摩、护理、化妆、换装,当我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才搞明白,今天,我要和祁嘉辰结婚了。 第六十一章 婚礼 第六十一章 婚礼  一场太阳雨,不久就停了,仿佛从来没有下过,可是尽管阳光依然很刺眼,地上还是留有刚刚雨水的痕迹。就像心里的伤痕,不是被时间掩埋你看不见它,它就不存在一样。 ——陈年疚《赖皮》 祁嘉辰来接我,客观来讲,他今天很帅,像是精雕细刻的艺术品。在车上,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我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因为,那都没有意义。 婚礼在一处教堂举行,当父亲颤抖着手领着我从大门走进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整个教堂座无虚席,上千人的现场,所有人的服饰均是一片黑色,心中苦笑,这是我和祁嘉辰的葬礼该多好。 音乐响起,父亲颤抖着将我的手轻轻放在祁嘉辰的手里,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舍。望着他湿润的眼眶,我的心中酸楚不已,在我的手与祁嘉辰的握在一起的时刻,是命运开始纠缠不清的时刻,我的心也随之跌入谷底。牧师念誓词、宣誓、戴戒指、亲吻,我都是一片死气,面无表情。 敬酒的时候,祁嘉辰将我的手挽在他的臂弯里拍了拍,将酒杯放在我的手里。 祁嘉辰的父母看我的眼神,就像刀子,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如果不是祁嘉辰在,估计我会被他们吃肉喝血吧。是啊,他们以为他们的儿子被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抢走了,殊不知,我是如何的身不由己。 婚礼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宾客都散了,父母被送去了酒店,我就像个机器人一样,被遥控着去干这干那,甚至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祁嘉辰拽着我,晃晃悠悠的回到他自己的别墅,身后的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 坐在床上等着祁嘉辰洗完澡,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就算我没有经历过也还是懂的,今晚过后,明天,我就会彻底失去周毅,成为陪伴在恶魔身边的驱壳。 “老婆,去洗澡了。”祁嘉辰洗完澡后,清醒了很多,脚步明快,高大的身躯欺到我的眼前,嘴角透着洋洋得意。 怒视一眼,拿着浴袍进了浴室。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我又想到了自杀,抬手看向自己的手腕,如果有个刀片,快速地划下去,相信,我会没有疼痛的死去,然后,脱离祁嘉辰。 我忽地站起身来,开始找刀片或者任何能划破我动脉的利器,“咚”,浴室门被撞开,祁嘉辰一把将我抱起,扔在了床上,带着酒精味道的双唇强势欺压上我的,我试图反抗,但无奈他的力气太大,他的手像两条火热的蛇在我身体上窜下钻。 “祁嘉辰,混蛋,你要是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啊,你这个混蛋,混蛋,放开我......” “就算死也等我完事了再死。” “啊......” 第二天,在祁嘉辰的亲吻中醒来,厌恶的把头瞥到一边,他笑了笑,起身下床去了浴室。 望着窗外阴暗的天空,突然想到了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然无恙,又想到了周毅,他如果知道我和祁嘉辰结婚了,会怎么样? 祁嘉辰从浴室出来,整理好衣服,“我去公司,晚上回来,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 “为什么是我?”在他的手还来不及按下门把手的时候,带着嘶哑和疲惫的声音从我的口中飘出,“为什么会是我?” “原因我已经说过。”祁嘉辰背对着我,剪裁得体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 “......” 开门关门声后,汽车的引擎声轰隆着远离。 怕什么来什么。周毅的电话在我再次失神的时候打来,握着手里震动的手机,心中焦虑、痛苦、迷茫、纠结成一团,我该怎么办? 良久过后。 “喂。”我还是接通了电话,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接受现实是最好的办法。 “李连,你在哪里?我去淮卫找你,那里的人说你早就离开了。”周毅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还有些鼻音。 “你感冒了?” “有一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你到底在哪?” “我......” “李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毅,我结婚了。” “......” 长久的沉默,只有沉重急促的呼吸声让我知道那头的人还没有挂断电话。 “对不起。” “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需要......” “谁?” “祁嘉辰。” “周毅,你要好好的,快乐的,生活下去。”快速挂断电话,眼泪像决堤的大坝,为什么这么心痛,像不能呼吸一样,用手捂着胸口,那里是不是破了一个洞,为什么有大风呼呼的往里灌呢?哀莫大于心死。从此,在我和周毅之间再也没有相交的可能了。 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中午老妇人叫我下去吃饭。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可老妇人却一直弯着腰站在门口,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好吧。我真的不忍心让老人家一直站着。 “奶奶,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吧?”我随老妇人走下楼梯,在坐定之后,轻声问她。 “......” “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很小我的奶奶就去世了,见您的年纪应该和我奶奶差不多吧,所以......很亲切。 “这个房子里也没有别的可以说话的人了吧,感觉,有些孤单,呵呵。” “......” 我自顾自地说着,老妇人不言不语,苦笑一声,尴尬地低头吃早点,这包子皮怎么跟木头渣滓一样难吃,果然,在用人上面祁嘉?辰还是喜欢和自己一个风格的——寡言冷漠。 “夫人,请称呼我柳妈。”话落,老妇人将牛奶~推向我的面前转身去了厨房。 “嗯,谢谢柳妈。”我这情绪也着实变化的够快,刚刚还认为像渣滓一样的肉包子,转眼间愉快的吃掉了两个。 习惯性的在饭后揉着肚子,柳妈收拾桌子,佝偻的身影在厨房进进出出,即便不是个勤快的人我也懂得眼里有活和谦卑有礼,抹了把嘴角赶忙站起来帮着老妇人收拾,她急忙打断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朝我鞠了一躬,并示意我离开。 “好吧。”无奈地走出了厨房,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窗外也阳光明媚,这个时候正是最适合晒太阳的时候,不会太晒,温度正合适,想出去走走的想法非常强烈。 起身来到玄关,准备开门出去,手刚刚放上扶手,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夫人,请等一下。” “主人吩咐过,您不可以出这个大门。” “为什么?我只是出去晒晒太阳而已。”我解释道。 “这是主人的命令,请不要让我们做下人的为难。”柳妈面无表情,回答的中规中矩。 “这个祁嘉辰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总是这么不考虑别人。” “......请回。”柳妈做了请的手势。 “知道了。”这个命令是祁嘉辰下的,她也只是执行而已,我无力的垂下手,走上楼梯。 “柳妈,我有点不舒服,先上去睡一会儿,晚餐就不要叫我了,谢谢。” 卧室的窗帘从我来的那天起就没有拉开过,厚重的窗帘让整个屋子分不清白天黑夜,走到窗边用力拉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 天气很好,阳光和煦,却怎么都照不进我的心,院子里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没有任何的花草和陈设。又是为了防止敌人隐藏吗?真是谨慎的过分。 嗤笑一声,视线停留在柔软偌大的真皮床上,床单褶皱,旖旎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息间,昨天在这里祁嘉辰残忍地夺走了我的第一次,黑白条纹间那一抹暗红刺痛了我的眼,也同样刺痛了我的心,怒火就这样一涌而出。 我疯狂地撕扯着床单,用枕头用力捶打着祁嘉辰睡过的位置,再大的尖叫声也掩饰不住昨天晚上祁嘉辰在耳畔的淫言秽语。羽绒枕头撞倒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哐”玻璃破碎的声音,细小的白色碎片划过我的脚踝,丝丝扎痛感,让我清醒地认识到此刻的我就如同困在牢笼里的宠物,就算锦衣玉食,也再得不到自由。 突然想大笑,歇斯底里地大笑,又想大哭,释放一切的嚎啕大哭,我确实这么做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也洗不去我的委屈和肮脏。 柳妈听见声音跑了进来,见情形后一言不发,将东西收拾好后又换了新的床单,做完一切后又默默地出去了。 视线模糊,眼泪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我瘫坐下来慢慢移到墙角蜷缩起来,好冷,心好痛,脑海中浮现出周毅的身影。牵着我的手在校园里漫步,故意放满脚步为了与我的步调一致,四只脚有节奏的敲击在红绿交错的地砖上,一个个欢快的音符悦动起来;我们一起坐在明贤湖边看鸳鸯戏水,抖落下的水珠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闪烁着晶晶亮亮的光芒;因为抢不到海鲜打卤面我不知第几次生气的诅咒第四食堂,周毅早上要起大早去食堂窗口排队,我却还因为面里的西红柿太少而气周毅太不懂的得寸进尺...... 我笑了,随后又哭了,在这哭哭笑笑中,终于昏睡了过去。 晚饭时,老妇人还是来叫我了,顽固地站在门口请我下楼,对性格执拗的人,我一向是没有办法,也许相对于去反抗我改变不了的现实,还是不要再去增加一个敌人。 祁嘉辰在晚上九点的时候回来,脚步沉重,伴随着门把手扭动的声响,浓重的烟酒味也随之而来。 将被子盖过头顶,他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不顾我的反抗凑过来亲了我的额头一下,喉咙中发出满意的哼笑声,转身进了浴室。 昨晚的折磨,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听着哗哗的水声,发现自己已经恐惧到全身发抖,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我知道接下来,残酷的悲剧又要上演了。 第六十二章 华胜年宴(一) 第六十二章 华胜年宴(一)  时间最痛苦的事不是你不爱我,或者你的离开,而是爱过之后却渐变的冷漠。 祁嘉辰洗澡速度很快,身边的床凹了下去,带着微凉水汽的身体欺了上来。 “怎么了,害怕?”冷酷的男人似乎很得意,语气带着讥笑。 “祁嘉辰,你能滚开我的视线吗?看着你我就心烦。” “不能。” “你......” “那你别碰我可以吗?” “不可以。” “......祁嘉辰,你就不能有一点点为我考虑一下吗?我难受,整个身体都难受,不想看你,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不想闻到所有你存在的气息,我觉得恶心。而且我父母现在在哪,安全不安全我也很担心,没心情跟你做这事。” 祁嘉辰听完我的话,停顿了一下,鹰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我就想让你,难——受。”随后一个翻身将我又压在了身下,男女的力量为什么可以悬殊如此大?我真的是拼死了在反抗,但在他看来,制服我就像踩在脚下的蝼蚁一样简单。 昏睡前,模糊的意识中他伏在我耳边轻声说:“爸妈很安全,已经回家了。” 这大概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令人欣慰的消息了。 翌日。失眠了一个晚上,头痛欲裂,试图起身,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昨晚祁嘉辰比结婚当天还要疯狂,浑身酸痛得就像是跑了几千米。 身旁的祁嘉辰还没有醒,闭着眼睛,眉头轻蹙,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腰上。低咒一声,一把扯下胳膊,祁嘉辰“嗖”的一下坐起来,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扼在我的喉咙处,我募得感觉喉咙一紧,一口气憋在肺里。他马上反应过来,慢慢地放下手,顺手将我搂了过去,在额头上亲了一下,“早上好。” “干嘛要放下手,直接掐死我算了。” 祁嘉辰用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数秒后,他悠声道:“行,下次试试。”说完,去了浴室。 吃过早饭,祁嘉辰就出门了,临走时又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笑着说:“今天也要像昨天一样乖,不要出门。” 我厌恶的摸了把他亲吻过的地方,胃中一片翻滚,真特么的恶心。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仿佛日历上的数字,只是一页页的撕去而已,下一页还是同样的白纸黑字。 冬天来了,窗外的雪已经下的很厚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不知道父母身体怎么样了?从住进这个别墅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手机也在我和周毅联系过后被祁嘉辰强行收走了。 像是与世隔绝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窗户看见四季变化,却感受不到门外的空气和阳光。 除了柳妈和祁嘉辰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影,没有沟通,没有交流,祁嘉辰和我说话,我也多数都是沉默。每天生活在对家人、朋友,还有,周毅的痛苦和思念中,感觉自己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客厅、餐厅和卧室之间。 心情差,身体也越来越差,本就不出众的脸,变得蜡黄粗糙,头发就像干枯的野草,我时常会头痛,精神恍惚,甚至出现幻觉,身体会不自觉的驼背,祁嘉辰却好像没有发现我这些变化一样,每天折磨我,乐此不疲。 除夕当晚,祁嘉辰带回来两个女人,朝她们指了指我后,两个女人就走了过来,朝我鞠躬点头,热情的叫着“夫人”,我有些不知所措,不一会儿被拉着进了卧室,一个小时后,像结婚当天一样,我“盛装”上了祁嘉辰的车。 第一次走出别墅,即使是晚上,心里也有些激动,车窗外,路灯闪着橘黄色的光,远处可以看见跃上高空的礼花,砰砰地绽放出美丽玄幻的花。 “真漂亮。”我不由得感叹。 “你喜欢?那我派人买给你。”祁嘉辰见我终于说话了很幸福主动,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声音却能够表现出来。 “......”就知道派人这个,派人那个,颐指气使地指挥别人。 “去哪里?” “带你回老宅,今天办年宴。除了我父母,帮里元老也会去,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搭理,只要保持你华胜少夫人的姿态就好,其他的交给我,知道吗?” “......祁嘉辰” “嗯?” “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我想我的父母,想哥哥。 “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说什么的。”努力压下怒火。 “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行?” “过段时间。”不以为意地态度激起了我的愤怒,虽然在心理极力的劝慰自己要顺着他一点,但这个bt的恶魔总是有办法一两句话就会让我失去控制。 “不行。我就是要回去,我不想当什么华胜少夫人,我当不好,没有那姿态,我就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能经常陪在父母身边,充实的工作,每天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这么难?” “你已经没的选择。”祁嘉辰冷声制止住我。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不为什么?这是你的命运,这是别的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那你就给别的女人啊,我并不想要,这些日子我过的生不如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讨厌你,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就不怕我哪天突然用刀杀了你吗?” “不怕。你不会,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祁嘉辰,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唇舌之战我总是占下风,不想再去看他,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别向窗外。 祁嘉辰将我慢慢抱进怀里,轻拍着后背,声音嘶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除非我死,所以,放弃这个想法吧。”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在出现在那个雨天。”我不去看他,我知道他清楚明白我在说什么。 十几年前的那场倾盆大雨,一个白衬衣不苟言笑的男孩,成了我未来的噩梦。 车子拐进一条宽敞的马路,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已经落得只剩下干枯的枝桠。十几分钟后,宽敞的大路变成林间小道,两旁排满了黑衣人,一身的黑色衣装与漆黑的夜晚相融,路灯被特意罩上了黄色的罩子,光线昏暗。山庄门口停满了各式豪车,车身都贴了一串字母和数字组成的代码,开头是大写的hs。 车子停住,两个黑衣人替我们开了车,祁嘉辰拉着我的手往大门走去,我亦步亦趋地跟着,每走一步都仿佛离坠入无边的深海更进一步,却忐忑不已,这个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说不定是一帮拿着刀枪喊打喊杀的面目狰狞的土匪流氓,顷刻间被杀的片甲不留。 “别紧张,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祁嘉辰停下脚步,用手抚了一下我的头发。 从山庄周围的环境来看更像是私人的,欧式别墅风格,庄重典雅,相比于外面的昏暗,整个别墅里面倒是灯火通明,门口挂了大红的灯笼,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可以渲染春节气氛的装饰。负责巡逻和保卫工作的黑衣人见我和祁嘉辰走来,纷纷鞠躬致礼,我讥笑一声,还真是典型的黑帮做派。 进了大厅,黑压压的一片,硕大的水晶顶灯将每个人的表情都映的模糊起来,我意识到头晕的毛病又犯了,轻轻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块红色的头帕走向我,轻轻弯腰颔首,将手里的帕子盖在了我的头上。 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周围人并不善意的眼光让我如惊弓之鸟,女人的动作再轻,也着实惊吓到了我,双手本能地抓住祁嘉辰。 “别怕,这是帮里的规矩,一会儿给祖宗敬完酒,就可以摘下来了。”祁嘉辰轻握了我的手一下算是安慰。 “请少主,少夫人移步里祠,给宗族敬酒。”一个浑厚深沉的男声响起。祁嘉辰拉着我的手向前走,顿时整个屋子鸦雀无声,视线被头顶的红布盖住,眼及之处只能看见我和祁嘉辰的半截腿和鞋子,他的步伐铿锵有力,落地有声,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此刻我的心理涌出莫名的安全感。 接下里就是敬酒环节,祁嘉辰搀扶着我给宗族排位磕头、上香,随后他拿起一个刀子见他的中指割破一个口子,往我和他的酒杯中各滴了一滴,看着血滴在酒杯中逐渐晕染开来,心中不禁吐槽,这祭奠仪式和古代的歃血为盟倒有些相似。 “连,把你的中指给我,可能会有些疼,一会儿我帮你包扎。”祁嘉辰伸出手来轻抓住我的中指,冰凉的手指刚触碰到我的手指,下一秒就害怕地缩了回去,这是什么鬼仪式,怎么还需要我的血呢,这都是些劳什子的祭奠。 殊不知,我这手刚一缩回去,就被一个高亢的中年男声呵斥住,“大胆,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给祖宗敬酒是你身为华胜一份子的无上荣耀,居然敢退缩,简直有辱华胜名声,嘉辰,你就是这么纵容自己的妻子的吗?” 闻言,祁嘉辰冷哼一声,不急不缓地说:“父亲大人,我尊你为我的父亲,不想责罚于你,可你别忘了,谁才是华胜真正的主人,就凭你现在这样对我和少夫人的无礼行为,就可以按帮规处理了你。” “嘉辰,别忘了,我还是你的父亲。” “那又怎么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仅是华胜一个分支的负责人而已。称不得什么王族贵胄。” “祁嘉辰,你.....哼。真是不知好歹。” 两个人的对话真真的震撼到了我,两个人是父子关系?这是与至亲至近的人该有的情感交流吗?中华数千年的文化传统,最尊崇的就是礼仪孝道,“百善孝为先“,子女孝顺老人,父母爱护孩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为什么从他们之间的交谈中,丝毫感受不到为人子和为人父该有的亲情呢?先是不顾人性命的肆意杀害,后又无视亲情的无情抨击,华胜,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帮派组织,为什么可以将人性泯灭到如此地步? 第六十三章 华胜年宴(二) 第六十三章 华胜年宴(二)  一些人,一些事,闯进生活,得到了,失去的,不必去追究。 “家父刚才只是个例子,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不会再听之任之,一律按帮规处置,大家都听好了,这个女人是你们的少夫人,我祁嘉辰一辈子最爱的女人,以后谁要是想伤害他,先想想能不能轻易得罪的了我,明白了?” “是。”身后一片如山呼海啸的附和声。 “连,别怕,有我在,现在把手给我,乖。” 许是祁嘉辰的声音you惑力太强,也许是身后这几百人的阵仗太吓人,还有可能是我从心理惧怕华胜的存在,乖乖地将手递给了他,突然,手指传来一阵刺痛,接着两滴鲜红的血滴入我们两人的杯子。 “喝一口,然后洒在地上。”祁嘉辰说。 “哦。”我按照祁嘉辰说的全~套做了下来。 祁嘉辰将杯子接了过去,抬手揭开了我头上的帕子,灯光太亮,我条件反射的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一张俊脸呈现眼前,眼角含笑温柔地看着我,他离我那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毛孔,皮肤很好,年轻有活力,一双剑眉透着英气,我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周围正站着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失神了。 祁嘉辰拍了下我的脸,人群中有人轻咳,我才反映过来,脸顿时火烧一般。真特么的丢人,居然对这个恶魔看呆了。 在祁嘉辰的带领下,我又拜见了几位所谓华胜的元老,说是拜见一点不为过,跟古代江湖大帮派的拜见礼一样,都是敬酒、鞠躬,一圈下来,我的头更晕了。 “累不累?”祁嘉辰将我手中的酒杯拿下。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是汇报和嘉奖环节,之后会进行晚宴。大概还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太累就去休息一下。” “不用。”要我自己待着会更害怕。 “嗯。”祁嘉辰似乎看出我的胆怯,听完我说的话很高兴,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寸步不离跟在祁嘉辰的身边,他似乎也很喜欢我这么依赖他的感觉,整个流程下来,对我照顾有佳,时不时的还会朝我笑笑。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异样无比,是谁说的,女人都会爱上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这个冷酷的男人,在这个陌生令人恐惧的地方他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晚宴结束后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我困的不行,头晕的症状也丝毫没有减轻,走路有些不稳。这个毛宴会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寡人好累啊。 “少主,有重要的事,借一步说话。”一个矮个子黑衣人急匆匆地跑到我和祁嘉辰面前,恭敬地朝我和祁嘉辰鞠躬说道。 “知道了。”祁嘉辰向男人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等我一下,不要离开这里。” “嗯。” 祁嘉辰说完和矮个子男人离开了。我坐在椅子上不敢动,眼睛甚至不敢看向别处,感觉身边的人都不还好意的看着我,祁嘉辰说我要拿出少夫人的姿态,可是现在这个阵势,我真的紧张到胆汁破裂了好吗。为了掩饰我的窘困,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饮料喝了起来。 “少夫人,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好听的男声在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去,猛地惊住。是他——隋阳? “隋,隋阳?你怎么会在这里?”差点将果汁喷了出去,在这令人窒息的宴会上,我居然还能遇见这个多次不期而遇的男人,真的是太巧了,果然,老天爷看我可怜啊。 “来参加宴会啊。”隋阳笑得很温柔,“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当然了。”我赶紧把椅子朝外拉了拉,并示意他坐下。 “谢谢。” “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你。”我根本不会幻想在这个会遇到熟人。 “这算不算所谓的——缘分?无论走到哪都能碰到。”隋阳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啊?呵呵,当然,当然算是缘分啊。” “我也这么认为。”隋阳笑得眼睛闪闪亮。 “还好能遇到你,你不知道我刚才紧张的要死,都不敢抬头。”这个宴会到处都是黑色团雾一般的低压,真不是我能hold住的。 “累吗?参加这种宴会?” “累,而且无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耷拉着脑袋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饮料,自己真真的没有贵族气质,却还要装着很御姐的模样,这压力堪比光~着身~子被所有人观瞻的皇帝。 “不会太久了。往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今年有你和嘉辰祭奠仪式,所以稍稍推迟了一会儿。”隋阳解释道。 我看着隋阳诧异地眨了眨眼睛,疑惑不已,“你好像对这个宴会很了解的样子。” 隋阳没有回答我,而是用手指了指我们的斜前方,我顺着视线望去,是祁嘉辰回来了。 “我得走了,如果被他发现,依照他的脾气我该遭殃了。”隋阳耸了耸肩,退步离开了桌子。 祁嘉辰表情严肃,快步走到我的面前,看着隋阳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我心里不由地紧张,祁嘉辰应该是发现了隋阳。 “嘉辰,我有点累了。”担心祁嘉辰真的会想隋阳说的那样,让他遭殃,我赶紧先出声吸引了祁嘉辰的注意。 “好,那咱们现在就回去。”他拉着我的手站了起来。 借势朝隋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见隋阳的身影,我轻呼了一口气。 车上,我还是沉默的望着窗外,总算是可以稍稍放松了一下,一直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开了,困意袭来。 “你,和隋阳还在联系?”祁嘉辰突然出声。 “啊?什么?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后就没有联系过,之前也是偶然遇见过几次。” “......”祁嘉辰沉默,表情阴沉的可怕,眼神中带着看不懂的怒火,我脊背一阵发凉,他,好像又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隋阳收到莫须有的伤害,我岂不是要愧疚死。 “嘉,嘉辰,你别误会,我们真的就见过几次面,而且都是在非常非常偶然的情况之下,我们说过的话加起来还不够十句,顶多算是脸熟而已,真的。你,千万别多想......”我语无伦次,越解释越感觉他的眼神越暗,感觉适得其反。 “......” “嘉辰......” “我没误会,只是问问而已,你干嘛那么紧张?”祁嘉辰问问题的时候,总是眼神定定,让人莫名的就紧张起来,觉得压抑的要命。 “我没有紧张,只是害怕你误会,让不相干的人受到牵连。” “还不至于。” 车子一路开得飞快,我的困意在这一次惊险紧张的问答中,彻底消失殆尽。 第二天,又开始重复了之前的生活。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天气丝毫没有缓和起来的感觉,那次宴会后祁嘉辰虽然没再说过什么,但是他对我的禁足范围更广了,书房和其他的客房都不在容许我踏入一步。 最近,寒流又来了,屋子里本就人烟稀少,这次更感觉寒冷,我每天把自己包裹的跟个粽子一样,在卧室和客厅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 周末。祁嘉辰很早就出门了,我躺在床上脑子里还闪现着昨天晚上的噩梦,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四面没有窗的黑暗小屋子里,又冷又潮湿,寒冷如彻骨的冰霜直入我的骨髓。 吃过早饭,坐在客厅里,透过落地窗看窗外的景色,电话铃声响起,看的太入迷,我被着实吓了一惊。柳妈小跑着接起电话,答应了几声,对我说:“夫人,少爷的电话。” 我赶忙站起来接起,祁嘉辰打到家里的电话很少让我接的,“喂。” “在干嘛?” “刚吃完早饭,坐在客厅休息一下。” “嗯。书房办公桌上第一个抽屉里有一个黑色的信封,一会有人来家里帮我取,你拿给他,记住不要打开。” “好。” 第六十四章 纽扣 第六十四章 纽扣  我的心痛,那不就是因为我爱你到心里了吗? 我的心痛,那不就是因为我爱你到心里了吗? 挂下电话就直接去了书房,书房的摆设和我第一次误闯进来的时候差不多,无论桌椅板凳统统都是黑色,让人一进来就有种毛骨悚然的压抑感,墙上那个各种颜色胡乱拼接在一起的壁画太过抽象,眼花缭乱。 不过,这次我再看它的时候,却莫名地感到心安,这是整个屋子唯一带有别样色彩的存在,感觉就像我目前所处的状况一样,黑沉沉的别墅里,自己始终是个另类。 打开抽屉,黑色的信封放在最上面,我拿起前后翻看了一下,没有任何字迹和标志,薄薄的一张。 关上抽屉的那一刻,余光扫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好奇的将抽屉拉大,那是一个衣服的纽扣,金黄色的,很老式的那种,大概八九十年代孩子衣服上的那种金属扣,我拿起纽扣,仔细看了看,扣子表面上的图案已经被磨的看不清样子,可我却有种很浓的熟悉感。 “夫人。您的电话。”我正看得自信,老妇人的敲了敲门。 该不会是祁嘉辰又打来了吧,我吓得赶紧将东西放进抽屉里,慌乱跑出了书房。 “喂?” “小连啊,是妈妈啊。” “妈。”多日来对家的思念,让我听见妈妈声音的那一刻泪流满面,从结婚以来,自己一次家都没有回过,祁嘉辰收走了我的手机,平时和父母联系也很少了,只在过年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父母的情况,还是在祁嘉辰高兴的时候才会告诉我一下。 “妈,我好想你啊,还有爸爸和哥哥。” 妈妈在电话那头声音也有些哽咽,“妈妈也想你啊,这么久没看见你了,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唉......”妈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心一阵抽痛,哪个父母会连自己女儿的情况不敢过问,女儿的家不敢登门,想要知道女儿的近况甚至电话都不敢频繁的打?每天过的如履薄冰,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家人遭受到伤害。 为什么?想过平凡简单的生活,让自己的家人都能平安幸福,就这么难吗? “妈,我很好,嘉辰,对我也很好......”我强忍住心痛和眼泪,笑着说:“您也知道的,他家很有钱啊,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买。前些日子我还去了见了他的父母,挺热情的,您放心吧。”眼泪为什么这么苦,流进嘴里像海水般的苦涩? “小连啊,妈妈不希望你大富大贵,就做平凡的自己就可以了。你爸现在心里还很愧疚,总是认为你现在这样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你嘴上说的很好,但是妈妈心里都明白......唉!女儿啊,要学会保护自己,别惹嘉辰生气,尽量顺着他一些,以后,以后要是有时间,多给妈妈打电话......呜呜.....”妈妈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哭声,嘤嘤地哭了起来。我的心理像有颗大石头堵住了,好痛苦、好难受。 “妈,我都知道,您别哭了,我真的挺好的,你和爸爸也要照顾好自己......对了,您这次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哦,差点忘了。你哥哥下个月6号带着女朋友回家,应该是商量结婚的事吧,你爸和我,还有你哥都希望你能回来一趟,毕竟你结婚的时候你哥也没能参加,都快两年的时间没见了。不过,如果嘉辰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会跟你哥哥好好说说的。” “妈,我会去的。” “嗯。别太勉强自己了,自己多注意身体,多吃饭,别老想着减肥,胖就胖点,更健康,还有,没事的时候学学做饭什么的,多哄哄嘉辰,他那个孩子,就是脾气古怪点,人性还是好的......”妈妈不放心地嘱咐着,我也轻声应和着,心里甜蜜伴着苦涩。 我慈祥的妈妈,您怎么会知道,我在这个家里甚至不如一个佣人的权力大,每天陪伴着我的只有孤单和噩梦。 晚上,吃过晚饭后,我没有上楼,而是等在客厅,是的,我在等祁嘉辰,我想和他当面说我的想法。 九点.随着刺眼的车灯闪入,祁嘉辰快速的下车进来。从结婚以来我都是吃完晚饭自顾睡觉,从来没有等过祁嘉辰,更别说是在客厅里。显然,祁嘉辰也没有料想到我等他,有些惊讶,稍纵即逝后眸中溢出喜悦,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还没去休息?” 我慢慢站起身来,望着他脸上的疲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紧张至极,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衣角。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暗暗笃定信念,给自己打气,女儿回娘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好怕的。 “嘉辰,我下个月六号我哥哥带女朋友回来,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面了,很想他们,想回家去看看,可以吗?” 从说话开始到结束,我一直用非常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念着喜欢我,圆我一个非常简单的梦。 祁嘉辰微皱了下眉,眼神变得犀利起来,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不可以、不准、不行,想都别想。” 没想到...... “嗯。到时候让柳妈帮你准备一下。”祁嘉辰点了点头,迈步上了楼。 天啦!祁嘉辰居然同意了,真的同意了,不会做梦吧,太好了。 “谢谢你,嘉辰。”我高兴地追上祁嘉辰的步伐,随他进了卧室。 晚上祁嘉辰非常热情,为了真心的对他表示感谢,我第一次没有拒绝,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动作极度温柔。看着他的俊脸,心中荡漾起异样的情愫,这个时候的他,好像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 有期盼的日子会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约定回家的日子。 “嘉辰,我想先出去买点东西,毕竟这是我结婚后第一次回家,总不能空着手。”我一边帮他打领带一边讨好的说,眼睛时刻关注着他的表情和眼神,就担心一个不小心,他会反悔。 “东西我都已经让柳妈准备好了。”祁嘉辰抓着我的手轻轻放了下来,“去吃早饭吧。” “呃?都,准备好了?”说不感动是假的,没想到这个冷酷的恶魔,做起事情来也是蛮细心的。 吃过早饭,祁嘉辰让柳妈将东西放到车子上,满满一后备箱,我随意瞥了一眼,都是看不懂名字的外文,想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谢谢你,嘉辰,其实不用这么破费,我爸妈不图这些的。” “上车吧。”祁嘉辰率先开了车门,进了驾驶座。 “嘉辰,不用麻烦你送我的,你这么忙,让司机送我就可以了。”我站在车外满心焦急,如果他去送我的话,估计进屋放下东西就会逼着我离开吧,好不容易回去一趟,我可不想连句话都没和父母说就又回去了。 祁嘉辰带上墨镜,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也去,快点上车。” “什,什么?你也要去?不会吧,可是,我都没和父母说,我怕他们来不及准备.......”这位大神也要跟着去? “怎么这么啰嗦,不想回去了是吗?”祁嘉辰语气不耐,透过墨镜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阴沉。 “不是,不是,我这就上车。”我快速的上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车子“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一路上,祁嘉辰很安静的开着车,我瞧瞧打量他的侧脸,心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跟父母说,现在是不是打个电话让父母准备一下比较好呢?家里还有哥哥的女朋友在,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个家伙,抽起风来,别吓坏了未来的嫂子。 “你哥哥的女朋友背景不太简单,她父亲和叔叔都在部队身居京要职。见面以后,你不要和她提到太多我和我家里事,知道吗?” 军队的要职?不会吧,没想到哥哥的女朋友家里居然这么厉害,可是我们家祖辈上都是农民,亲戚也多在农村生活,找个高管的女儿做媳妇,怕是我家的祖坟要冒烟了。 “嗯,我知道了。不过,我父母也知道你的事啊,万一他们不小心说了怎么办?” “不会,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车子很快拐进了高速。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我不禁感慨,看来无论多么强大的黑帮组织也是害怕正义的啊。 第六十五章 回家 第六十五章 回家  一个人,一条狗,一杯茶,一辈子。 “连,喂,醒醒,到了。” “别吵我,再睡一会儿。”睡意正浓,伸手打掉拍在我脸上的大手。 “到家了。” 家?对哦。猛地睁开眼睛,祁嘉辰放大的俊脸呈现在眼前,“啊?这么快。”转头看向窗外,多么熟悉的街道、房子,大旺家门口的柳树又高了,还有祁爷爷家门口的石狮子,老爸的三轮车还停在门口。 “万岁。”欢呼一声,飞快地奔下车子,祁嘉辰也随着下来了,呼吸着乡村的泥土和清新的空气,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我轻轻挽住祁嘉辰的胳膊,高兴地说:“嘉辰,我们到家了。” 祁嘉辰脸上的表情也轻松多了,宠溺地看着我,嘴角扬起温柔的笑。 “啊,小连,是小连回来了,孩子他爸,快来,咱们女儿回来了。”老妈一开门正好看见我和嘉辰站在门口,吃惊不小,高兴地迎着我和嘉辰进了屋。 “妈,我好想你。”我声音哽咽地抱住老妈的脖子,撒娇起来。 妈妈拍着我的后背,轻声说:“多大了还撒娇。” “是小连回来了吗?”老爸从院子里疾步跑了过来,我冲过去抱住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爸爸轻轻推开我,从上到下仔细看了我一边,眼眶发红:“瘦了,好在精神还算不错。” “爸爸,我减肥呢。对了,哥哥呢?”我四下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哥哥和他的女朋友。 “你哥他们去买东西了。” “爸,嘉辰也来了。”我退后一步,爸爸看了眼正在从后背箱往屋里拎礼品的嘉辰,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应该的。爸,妈,好久不见,你们好。”祁嘉辰朝父母稍稍欠身。 “嗯。进屋坐吧。” 祁嘉辰随着老爸进了屋,老爸从衣兜里抽出一盒烟,递给祁嘉辰,祁嘉辰楞了一下,笑着接了过来,很绅士的又给老爸抽出一根,点燃。 老妈看着两人默默的互动抹了把眼泪,张罗着给他们沏茶。看着这温馨的画面,我的眼眶湿润了,如果祁嘉辰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性格简单,人品优良,工作踏实,闲暇时一起回家尽孝,那该有多好。 “李连,李连。”哥哥从门外进来召唤着我的名字,手里拎着两个大塑料袋,见了我直接扔在了地上。 “老哥。”我扑了过去。 哥哥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没有说。他还是没有变化,白净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金丝边眼镜显得成熟优雅,白衬衣穿在身上很有仕途的干练感觉。 “结婚了,反而更丑了。”哥哥瞥了瞥嘴,又摸了摸我的头。 “哪有丑,是你看人的眼光高了吧,也是啊。在咱们的大首都肯定满大街都是美女吧。对了,嫂子呢。” “我在这。”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我探头看向哥哥身后,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惊呆了。 唇红齿白,皮肤白希,身材高挑纤细,如瀑的秀发垂在耳后,笑起来嘴角两个小小的漩涡像是化不开的蜜糖。 “此女只应天上有”。我情不自禁感叹道。 “说什么呢?”哥哥笑着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一把将哥哥拉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哥哥,这个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啊,咱们家上辈子积德了,这尤物被咱们家给撞见了。” “对喽,这说明你哥哥我有这个魅力。” “得了吧,别臭美了。”我白了哥哥一眼,目光在她的身上不客气的扫视着,这身条,这美貌,羡慕啊,真是羡慕。 “李洋,小雨,进屋,嘉辰也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妈妈拉着哥哥的女朋友小雨进了屋。在她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如夏日里的荷花,淡雅悠然。情不自禁的,我的视线总是不由地追随她,总感觉她能和哥哥在一起特别不真实。 祁嘉辰见来人也站了起来,此刻他的脸上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还算是比较平和的。还好,在待人接物上,祁嘉辰还算是有教养得体。 “你好,嘉辰,多年不见了,比小的时候英俊多了。”哥哥主动伸出手。 “你好。”祁嘉辰礼貌的握住,点了点头。 “这是我的女朋友,路小雨,小雨,这是我经常跟你提到的祁嘉辰,李连的老公。”哥哥向路小雨介绍着嘉辰,语气中听不出喜悦,却特别加重了“经常”和“老公”这几个字。 “你好,我叫路小雨,和李洋一个单位。”路小雨大方的介绍着自己,与祁嘉辰握手。 “你好。”祁嘉辰还是简单的两个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一进屋路小雨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祁嘉辰的身上,他们互相介绍并握手的时候,她轻眯了一下双眼,变得看不懂起来。 “好了,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李洋去放桌子准备碗筷,李连,赶紧去端菜。” 饭菜很丰盛,色香味俱全,可以看得出来,老爸老妈这次真的是下了功夫了。 席间,一桌子人有说有笑,就像普通家庭一样,子女回家团聚,父母忙碌着操持饭菜和起居,我笑着将每个人巡视了一遍,心中的甜蜜幸福感再次泛起。就这样简单的挺好。 “小雨,这是咱们村河里的野生鱼,味道非常鲜美,好多市里人都特意开车过来买的,你尝尝看,还有这个笋,是你叔叔一大清早从竹林子里挖的,新鲜着呢,这个,这个蘑菇啊可是难得的很啊,三四个山头也采不到几株的......快吃快吃。”妈妈满脸笑容地给路小雨加了满满一碗菜。 “谢谢伯母,太多了,每个都很好吃,我都不知道吃哪个了?”路小雨笑的灿烂极了,眼睛眯成了月牙形。于是我又看呆了,这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女,就算西施、貂蝉见了也会黯然失色的,看了眼哥哥,他看向路小雨的眼里也都是宠溺和温柔。 从古至今,无论中外,不分东西,无论英雄帝王、商贾巨富、骚人雅士,美女都是男人们竞相追捧的对象,像路小雨这样的美女加之雄厚的家庭背景,追她的男人一定更是趋之若鹜。不过,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哥哥,我还是很了解的,他有优势不假,但综合实力加起来,顶多算是个潜力股,总感觉老哥能在众多追求者中拔得头筹有些虚的慌。 但想想自己和祁嘉辰,也许这些富二代、官二代喜欢人的品位真的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呢?算了,别想了,他们现在这样就挺好,满满的幸福。 “嘉辰,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怎么都不见你动筷子呢?”老妈见祁嘉辰一直不夹菜,不由地紧张起来,连问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 全桌的人因为老妈的这句话也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祁嘉辰,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 老爸更是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黑沉着脸,那能看得将火星的怒气蓄势待发。 我担心老爸会和祁嘉辰吵起来,赶紧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用胳膊肘推了推嘉辰的胳膊,可他依然一动不动。 我诧异地看向他,此刻他的手紧握着筷子,好像在隐忍着什么,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小鸡炖蘑菇,眉头轻皱。 忽然想起柳妈曾经说过,祁嘉辰最不喜欢的菜就是鸡肉,尤其是鸡爪子和鸡头,如果饭桌上出现跟鸡有关的菜的时候,他会生气地掀翻桌子。 我了然,刚才上菜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将这道菜放在了他的面前,自家养的公鸡非常倔强即便是入了锅,油煎水炖鸡头也依然昂首挺胸。此刻张着的嘴巴正对着祁嘉辰方向,大有今日虽命休矣,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鸡”的势头。 可怜的祁嘉辰,开饭这么久他瞪着眼睛一直盯着这个鸡头,压抑着怒火,一定忍的很辛苦吧。蓦然,我觉得面前紧闭着双唇,表情纠结的他倒是可爱了几分。 “来,嘉辰,你最近太忙了,火气大,吃点莲藕败败火吧。”我将凉拌莲藕与那盘小鸡炖蘑菇替换了一下,朝他眨了眨眼。 祁嘉辰一怔,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将筷子伸向了面前的莲藕。 老妈看后轻呼了一口气,“对对对,多吃莲藕清肺的,对身体好。” 老爸看了看祁嘉辰,又看了看被换掉的小鸡炖蘑菇,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将盘子里的鸡肉默默地夹到了自己和老妈的碗里。 老妈看一辈子和自己吵闹的老伴突然给自己夹了菜,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鸡头,高兴地热泪盈眶,大快朵颐。我心中暗暗欣慰,虽然对嘉辰有诸多不满,但终归是自己的女婿,半生岁月的积淀,让温柔儒雅的老爸变得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关心也是表现的很隐晦。 一顿饭算是和谐的结束了。 老爸将祁嘉辰和哥哥又领进了里屋,三个人抽着烟,喝着茶水。老妈将特意从镇上超市买来的水果拎到了厨房,我和路小雨张罗着开始清晰,切盘。 “小连,我从北京带来一套化妆品,上个月去法国玩的时候带回来的,一直没用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送给你吧。”路小雨从身后拿出一个粉色的盒子递到我的面前。 “当然喜欢。”我满心欢喜,双手接过,“谢谢你。” “不客气,你现在是在桐溪市生活是吗?” “是啊,在桐溪,大学在那里上的,产生感情了就留下来了。” “哦。”路小雨了然地点了点头,将洗好的芒果递给我,“那你和嘉辰真的像你哥哥说的那样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吗?不过从祁嘉辰的气质、言谈举止,还有停在门口的车,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出生富贵人家吧,出生这么不平凡,我很好奇,你们结婚一定有不少阻碍吧。” 怕什么来什么,路小雨的话让我着实一惊,刀子没拿稳差点切了手,手里的芒果掉在了地上,我赶紧蹲下去捡了起来。 路小雨握着我的手左右检查了一遍,“没事吧?” 第六十六章 遇袭 第六十六章 遇袭  可以接受一切,可以享受一切,同时,随时准备放弃已拥有的一切,这就是真正的“出离心”。——宗萨仁波切 “没关系这个芒果好滑哦,估计是打了农药的,得好好洗洗,呵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我就不擅长说谎,心中默念祁嘉辰在车上告诉我的话,任何有关于他的都不能说。 我正打算将芒果重新拿到水池边洗,路小雨一把接了过来,“我来吧......就算有阻碍也没有关系,看祁嘉辰应该是靠谱的男人,长相也不错。” 虽然对祁嘉辰还不至于到喜欢的程度,但面前这个处处强过于我女人,在已经身为祁嘉辰妻子的我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评论自己的老公,心中不免泛起醋意。好在这句话后,路小雨就不再说什么了。 将切好的水果一盘盘的端进了里屋,老妈拉着我要去超市买菜,准备晚饭。 我是非常想留下吃晚饭的,回眸看了眼某人,此刻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手一下下地轻触额头,这说明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祁嘉辰似乎看见了我在用期盼的眼神看他,轻轻抬起了头,利用这短短的时间,我拼命地向他眨眼睛。 眼睛都快要抽筋了,这厮依旧不为所动,我气地轻跺了下脚,白了他一眼。祁嘉辰轻笑,眉毛轻挑了一下,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我顿喜,他同意了。我欣喜如狂地继续看他,眼睛又快速地朝他眨了眨,他瞥过头去不去看我,但和缓的侧脸和轻扬的嘴角告诉我,他现在心情不错。 “欧耶。太好了。”我高兴的欢呼出来,挽着老妈的胳膊奔向超市。 父母显然被我和祁嘉辰间的眉来眼去搞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在我拽着老妈出去的时候,她还在一个劲的琢磨。 妈妈买了些小油菜和干虾皮,说家里还有很多晒干的鱼干,晚上做她最拿手的鱼片粥,我的老妈真是我的亲妈啊,鱼片粥那是我的最爱。 回去的路上,老妈看着我欲言又止。 “妈,怎么了?” 老妈很神秘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低声说:“小连,你,和嘉辰你们......有动静了吗?” 我被老妈搞的云里雾里,“什么动静?老妈啥意思啊?” “哎呀,小声点。”老妈没好气地拍了我一下,“就是,你怀孕了没有啊?打不打算要孩子啊。虽然我和你爸到现在也不是很满意祁嘉辰。但是,毕竟劝和不劝分。你们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嘉辰又是三代单传......也许,你有了孩子,他就能对你好点。” “妈......” 有些事情无法改变,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虽然我和祁嘉辰的婚姻有诸多的不情愿甚至强迫,但是即便如此,父母还是选择隐忍,他们都知道我是为了所有人在做牺牲,他们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比我少。 “妈,您放心,嘉辰真的对我挺好的,孩子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有了就要。” “嗯。” 晚饭我吃的不亦乐乎,在我第三碗粥下肚的时候,老妈将我的碗抢了过来。 “大晚上的,少吃点。” 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意犹未尽地说:“老妈,我算是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了。” “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真晦气。”老爸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 “爸,干嘛又打我,我都结婚了。还能不能给点自尊了。” “你就没有自尊可言,整天满嘴跑火车,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提死啊。”老妈也跟着数落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两口子,整个一夫唱妇随。 “我是想夸我妈饭菜好吃来着,上辈子没吃够,这辈子接着来。夸人也得挨打吗?”我揉着有些疼的脑门,大叫冤屈。 路小雨被逗得嘻嘻笑,脑袋靠在哥哥肩头,嘴里衔着筷子看热闹。 老爸没继续搭理我,转头问祁嘉辰:“嘉辰,你们今天是住下还是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正当老爸以为祁嘉辰没有听清打算重述一遍的时候。祁嘉辰慢慢地放下碗筷,略带凌利的视线扫视了一下全桌人,最后定在我身上。本打算继续用下午那招跟祁嘉辰来个眼神互动,可没等我张口,他倏地站了起来,“回去吧。” 祁嘉辰一句话让全桌人措手不及。 “不用这么着急,吃完饭再走也不迟啊。”老妈赶紧往祁嘉辰的碗里加菜。 “不了,谢谢妈。路上时间长,我怕小连太累。”祁嘉辰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好像在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吃完回家。 我心中一片乌鸦飞过,这家伙这么直接了当的拒绝,根本就不懂我眼神的意思。 “咯咯,嘉辰这是心疼媳妇呢,真是的,还故意摆出那样酷酷的表情,好可爱呦,真是羡慕小连哦。”路小雨笑着接过话来。 我们都没有想到晚饭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路小雨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搞得所有人都尴尬不已。哥哥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老爸老妈更是不知道如何接话。 祁嘉辰余光扫了一眼路小雨,眼神幽暗,如果是我,祁嘉辰用这样的眼神,我一定会又吓得胆战心惊,可路小雨不同,她一点都没有惧怕或者紧张的意思,反而直直的迎上祁嘉辰的目光,眼角带笑。 “我去外面等你。”祁嘉辰说完迈步出去了。 “哎,嘉辰,等等......爸妈、老哥、小雨,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了。”我拎上包快步跟了上去。 爸妈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舍,小雨倒是很高兴,笑着说以后要去桐溪找我。 “好,当然可以。到时候我请你吃桐溪的特色小吃。” 一家人送我到门口,又和父母说了几句话,我依依不舍地上了车。祁嘉辰摇下车窗稍稍点了一下头,算是告别,随手摇上窗子,车子以箭一般的速度飞了出去,刺耳的马达声,尽管是在封闭严实的车内也听的真切的很。 “祁嘉辰,你慢点可以吗,这是乡村公路,随时都有可能会跑出人来。” 祁嘉辰并没有搭理我,依旧我行我素。如果不是正在开车,我正想狠狠地敲他的头。回头看向车外,离家门口已经很远了,父母只小小的一点站在那里。眼泪不停使唤的流了下来,爸妈再见,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不回来了。”祁嘉辰瞟了我一眼,冷酷地说道。 我气地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无情。” 父母、兄弟之间的感情,最普通确实人类最基本的亲情,是血浓于水的不可替代的,祁嘉辰这个丝毫没有亲情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理解,毕竟,他曾经那样子对待过他的亲生父亲。 “我不需要这些情感,也没有那个必要,这种会扰乱人心的羁绊,只会徒增烦恼。”祁嘉辰说的一派淡然。 “什么?你......真是不可理喻。”真是气愤到无语,这怎么能叫扰乱人心呢,我试图耐心的跟他解释什么是亲情,“你存在甚至以后成长于这个世界都需要父母、亲人的关爱,那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感觉到温暖,是前进的动力。受伤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家才是港湾。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孩子的人。你有心吗?懂吗?” “......” “怎么不说了?” “话不投机。”我别过头去看窗外渐黑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痛快不起来,树枝还没有变绿的趋势,枯枝随风轻轻摇曳着,不时会有一两只麻雀上下跳跃。祁嘉辰心理的阴暗看不到阳光,无法让人亲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会早就了这样扭曲无情的人格。 车子慢慢拐上了高速口,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祁嘉辰猛踩急刹车靠向路边。紧急制动下安全带紧紧地拉到了我的脖子。 “你又犯什么神经,差点勒死我。”我朝祁嘉辰大吼,这家伙真是有毛病,脾气总是上来的莫名其妙。 “别动,有埋伏。”祁嘉辰欺身上前,将我的身子按在座椅上,护住头部,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副驾驶的椅子“嘭”的一下平倒了下去。 我来不及反应,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祁嘉辰示意我噤声,警惕地看了下四周,幽暗如深海的眼神瞬间锋利,如波涛汹涌的暗涛,快速掏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freewayentranceoftongxi,southeastdirectionabout1000m,ambush.” 说完,快速挂断电话启动车子。“躺好了,抓紧安全带。”话音刚落,车子电一样的飞了出去。 “啊~~”这到底什么情况。我吓得赶紧抓住安全带,半躺着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应该不是在高速上,道路非常颠簸,车速很快,我需要很用力地抓住安全带才能保证不被车壁撞到。 “千万不要探头。”祁嘉辰说完猛打一圈方向盘,还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砰砰”两声,车身传来剧烈撞击的声音。 “啊,怎么了,什么声音?”我拉着安全带颤抖着声音问道,内心的恐惧逐渐放大。天已经黑了,在这黑夜与白天相接的时刻,是视线最不清晰的时候。 “子弹,有人伏击,至少6辆车。” “什么?伏,伏击?为什么?什么人?”天啊,这种黑社会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为什么又被我给碰上了。 “不知道。应该是亡命徒。” 亡命徒?这是什么情况,街头飙车外加暗夜枪击吗? 随着车子剧烈的颠簸,我头晕的眼前有些模糊,胃里也是一阵的翻江倒海。 “坐好了。”祁嘉辰说完,猛地双手向右打方向盘,随着车身叮叮咣咣的响声,车子与外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用力摩擦,车速逐渐慢了下来。 “下车,快。”祁嘉辰快速解开我的安全带,拉着我下了车。我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危险,现在非常危险,我必须拼命的不停地跑。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跑得太过剧烈,心脏和肺部都如火烧般疼痛起来,初春凉意依然,带着灰尘的冷气被猛吸到肺里引起我一阵的咳嗽。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小肚子一阵巨痛,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来不及告诉祁嘉辰,他一个猛力把我抱了起来。 “快。灭口,不要留活的。”后面传来一个深沉的男生。 “是。”呼啦突然间出现一大帮的黑衣人,个个蒙面,只有眼睛露出来。 “嘉辰,后面,好多人。”我声音带着哭腔,舌头也因害怕颤抖着打起了结。 祁嘉辰没有回头,将我抱得更紧,快速地向前跑着。 “该死,是个死胡同。”祁嘉辰低咒一声,快步走向胡同的角落,用脚四下清扫了一下,将我放了下来。 “待在这里不要乱动,害怕就闭上眼睛。” 第六十七章 枪战 第六十七章 枪战  患难建真情,这句话是真的。 祁嘉辰背对着我站起来,欣长的背影透着坚毅和冷酷,似有一团团的黑色雾气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 “上。”一声令下,几个黑衣人一涌而上,祁嘉辰“嗖“地从腰间抽出一条银色的金属腰带,抖了一下腰带硬了起来,变成一把软刀,足有半尺长,银白色的月光下,发出惨白的光。 电光火石间,祁嘉辰一个敏捷的跳跃,刀子像一道闪电一样,刺向扑向前的黑衣人,一霎那,黑衣人的脖子一股鲜红喷了出来。 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害怕地张大了嘴,想大声叫出来,脑袋却一片空白,眼及之处只有祁嘉辰的刀起刀落和一团团喷在他身上的鲜血,祁嘉辰已经杀红了眼,亡命徒们吓得步步后退。 “先干掉那个女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几个人迅速朝我扑了上来,我吓得大喊嘉辰,可他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根本到不了我这里。 见势他将手里的刀子扔了过来,离我最近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一瞬间,献血四溅,我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湿热,黏糊的液体。 “啊。”我发疯似的尖叫起来。好恐怖,血,到处都是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我抱着双臂栗栗发抖,祁嘉辰一个飞踢将围住自己的黑衣人踢飞了出去,快步来到我的面前,一个翻滚捡起刀,一刀一个,刀刀毙命。耳边黑衣人惨叫的声音,如同炼狱中的鬼魅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一会儿的功夫,祁嘉辰将杀十几个黑衣人都干掉了,只剩下少数七八个站在远处不敢上前。 “啪啪”随着一阵巴掌声,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真是好身手,不愧是‘华胜’的第一杀手。”他的脸上带着小丑的面具,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带着丝丝鬼魅,在深夜的胡同里阴森的可怕。 祁嘉辰气息有些不稳,刚才一阵打杀应该耗费了不少体力吧。他站直身体,抹了一下脸上溅到的血,低沉地笑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跟你父亲一个样只会使这种偷袭的烂招式。” “那又怎么样,无所谓,只要能杀掉你,什么招式都是好招式。” “呵呵,你真的以为就凭你这点手段就能杀掉我?笑话。你这辈子,哦不对,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有那个本事。” “哈哈哈哈。姑且给你点笑话自己的时间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根本就没有带保镖,身边唯一有的就是那个怕的要死的丑女人,啧啧....祁嘉辰,没想到,你选女人的品位居然差到这般地步。哈哈哈......”面具男人笑声越来越大,就像飘忽不定的鬼魂,猛地一收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给我上,谁能杀了祁嘉辰,我奖赏100万。” 十几个黑衣人再次齐声应道一拥而上。我吓得捂住嘴巴,祁嘉辰却不为所动,手里一下一下地把玩着刀子,大有大难临头一笑泯之的势头。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只知道此刻这危险关头不能成为他的累赘,朝着祁嘉辰大喊一声:“嘉辰,自己闯出去,不要管我了。” 祁嘉辰听见我的喊声明显一怔,慢慢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神中氤氲出闪光,透露出激动、喜悦和难以置信。十几个黑衣人越来越近,我急地叫了出来。 突然,头顶处又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将蒙面黑衣人团团围住,个个伸手矫健,动作狠绝,惨叫声不绝于耳。数秒后,十几个蒙面男子被制服在地。 “少主......” “杀。”祁嘉辰说完,转过身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捂住我的眼睛,将我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传来,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少主,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害您和少夫人受了惊吓,请您责罚。” “19分钟,确实来得太慢。”祁嘉辰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刚要起身,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朝他摇摇头。我知道,祁嘉辰可能会因此杀了他们。 祁嘉辰定定地看了看我,随后轻笑了一下,回头对后面的人说:“下不为例,送我和少夫人回去。” 黑衣人没想到祁嘉辰会放过他们,楞怔住,随后全部跪下身来,齐声说:“谢谢少主,谢谢少夫人。” 祁嘉辰扶着我的胳膊要抱我起来,小腹处又是一阵巨痛,我捂着肚子,声音已经疼的发抖,“嘉辰,我肚子疼。”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啊,不要杀我,求求你们,好可怕,都是血,嘉辰,嘉辰,救我......妈妈,我不想死......” 好痛,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眼皮这么重? “呵呵,dark,看来你的女人确实吓坏了。”陌生的男声响起。 “jonsen你话太多了。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还不醒?”声音是祁嘉辰的,焦急且担忧。 “她前一阵子一定精神状态不好,这次又受了惊吓,潜意识里不愿意醒过来,而且,她应该是流产了,身体虚弱。” “流产?”祁嘉辰显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震惊,半天听不见他的声音。许久床上凹了下去,一双清冷满是粗糙尖子的大手包裹住我的手。 流产?谁?我吗?我猛地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熟悉的黑白色,这里是祁嘉辰的卧室。 “连,你醒了,太好了。”祁嘉辰看见我清醒过来很是激动,脸上难掩兴奋,松开一直握住我的手的大掌抚上我的额头。 “嘉辰......”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头晕,肚子有点疼。我怎么了?” 祁嘉辰欲言又止,这是自那次在火车站的告白后,我第二次看见他这么纠结的表情,“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东西。” 祁嘉辰要起身出门,叫jonsen的外国男人拦住了他,“dark,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你们中国人坐月子的做法,但是你妻子现在的身体确实需要吃些清淡的东西,最好是流食,而且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祁嘉辰凝眉点了点头。 “嘉辰,我刚才好像听见流产,到底怎么回事?” 祁嘉辰眸中闪过稍纵即逝的痛苦,握起我的手,“我没有保护好你,孩子,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对不起。”这是我从认识他以来,听见过的第一次道歉。 似有一道闷雷劈中,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流产?你是说,我怀孕了,不可能,一定搞错了。”这怎么可能,我一点都没有感觉,没有任何的孕吐或者不适的反映,而且近期祁嘉辰没有碰过我,许是大姨妈一直不太准,我根本没有刻意地去注意过这件事情。 “nonono,李小姐,哦,现在应该叫太太,你这样说是在怀疑我的医学能力吗?关于怀孕这件事,我有足够的知识和经验可以肯定。” 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似乎对于我提出的疑问很不满,手指夸张的摆动着,貌似我再不相信大有要和我论战到底的势头。 “jonsen,出去吧,她需要休息。”祁嘉辰冷眸瞄了外国男人一眼,欲迈步出去。 “dark,你太宠她了,她现在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ok?”外国男人脸上的眉毛纠结在一起,难以置信地看着祁嘉辰。 “jonsen......”祁嘉辰语气加重,清冷的眸子透出黑团雾一般的阴冷。 外国男人见势耸了耸肩,“ok,iknow,iknow。” 两人走出房间,房门关闭的同时,jonsen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 “dark,我不得不说,你的妻子,长得并不怎么样,简直算不上是美人,太胖,皮肤又黑,还有,眼睛太小......我实在看不出她哪点吸引住了你。” “jonsen,你知道仅凭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外国男人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祁嘉辰怒气地打断,阴沉的声音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愤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真是可怕的占有欲,先走了。”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jonsen离开了。 我慢慢滑躺下来,脑子乱的很,对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始终消化不了,先是枪击、杀人,后来又是流产,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轻轻抚上小腹,这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是我和祁嘉辰的孩子,即便我并不期待和这个冷血的男人能有长久的婚姻,但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因我的疏忽和大意,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甚至没有成型就离开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对不起。”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对他说的话。 因为我流产,柳妈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家里新来了一个佣人,叫小宁,清纯开朗,性格也很大方,讨喜的很。 “夫人,你真幸福,少主对你多好,他平时对谁都凶巴巴的,唯有对着你的时候,眼睛里温柔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小宁双手抱在一起,眼神透着对祁嘉辰的浓浓的崇拜。 “是吗?我没有感觉到。”不以为然的翻着杂志,我对祁嘉辰的态度冷淡,这是整个别墅的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当着小宁的面,我也毫不避讳。 小宁听完,放下手里的抹布,小跑到我面前,煞有介事地说:“夫人,您小声点,如果被少主听见了,会杀了我的。” 我将杂志放下,定定地看着她,小宁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宁,你一直都在祁家工作吗?” 小宁听后,掰着手指说:“是啊。我十四岁的时候被祁家大管家带回来,一直在祁家老宅做帮佣,算算时间过得好快,已经快十年了。” 我心中暗自感叹,在祁家老宅待了十年而且还能有这般开朗单纯的性格,真是实属不易啊,不知道是真的天性使然不自弃,还是内心太过强大,百毒不侵。而我仅仅是和祁嘉辰结婚一年就已经快要被逼成精神病了。 “少夫人,您怎么了?”见我看着她出神,小宁出声问道。 我赶忙正了正表情,将碎发别至耳后,“没什么。对了,小宁,祁嘉辰有没有说你在这里会工作多久?”毕竟她是在我流产之后才被祁嘉辰找来帮忙的,不过在这个压抑的别墅里,我还真是希望能有个说话的人。 “少主没有说过。不过夫人,我很想留在这里,您善良又没有那么大的架子,比我之前服侍过的主人要好相处多了。”小宁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衣角。 我也是真心喜欢这个看上去没有心机的女孩子,虽然比我小不了几岁,但明显的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我都要苍老她许多。心境可以影响一切,这是真的。 “我也挺喜欢你的,我会跟嘉辰说,尽量留下你。” 祁嘉辰和周毅都曾经说过,不要多一个人太多的表露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喜爱,因为你不知道他接近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对于面前这个女孩子,我怎么都讨厌不起来,或许是因为我太孤单了吧。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您,少夫人。”小宁听后高兴极了,抱住我的手,蹦跳着。 “小宁,你在干什么?”没想到祁嘉辰这会儿会回来,快步走到我面前,厉声喝住小宁,目光停留在我和小宁相握的手上。 小宁吓得不轻,连忙退后几步,弯腰道歉:“对不起少主人,我只是太高兴了,下次绝对不会了,请您原谅。” 第六十八章 与李叶的约会 第六十八章与李叶的约会  有时候,明明心如刀割,却要灿烂的微笑,明明很脆弱,却表现的如此坚强,眼泪在眼里打转,却告诉每个人我很好。 我担心祁嘉辰器脾气上来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责罚于人,站起身来打圆场,“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小宁,快去给少主人端杯茶来。” “......”小宁弯着腰,头几乎快要抵到地面了,因为害怕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听我这么一说愣怔了一下,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祁嘉辰又赶紧低下头去,怯懦着不敢动。 祁嘉辰睨了小宁一眼,脱下外套放在沙发扶手上,弯身轻触了下我的额头,深邃的眼神中满是关心,缓声说:“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挺好的。”没有躲避开他的关心,轻轻拿下他的大掌,他顺势握住我的手,炙热的眼神一瞬不离地看着我,我顿感羞赧,脸上不自觉的泛起红晕。 他的性格一向变化无常,让人捉摸不透。可这一个月来,对我态度转变很大,温柔的不像话,真的像小宁说的那样,眼神里宠溺地都能流出水来,对于这样的他,我都清楚地看在眼里,以前的他很少会安静的听我说完话,做的决定也是一意孤行,现在他可以慢慢的接受我的意见。 我有时会控制不住多看他一眼,多想一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越来越少的会想起周毅。 见气氛有些尴尬,我轻咳一声,“小宁,还不快去端茶来,少主忙了一天了,一定口渴了。” “是。”小宁看了祁嘉辰一眼,飞快地跑了出去。 祁嘉辰轻拍了一下我的头,“你对他们太放纵,没有一点少夫人的威严。”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站起身来帮他解领带,无所谓地摇摇头,迎上他的目光,“我不需要这样的威严,人与人的相处是平等的,并不因为你的出生和家世而高人一等,威严的树立靠的是人格魅力和能力,残忍的责罚和冷酷手段,只会人心惶惶,背道而驰,并不能让别人真心的臣服于你。” 祁嘉辰眼神闪动一下,嘴唇蠕动一下,没有说话,步伐旋转走向浴室。 看着他那欣长挺拔的背影,心中泛起涟漪,明明比我年龄要小,成熟和忍耐力却要比我强上太多,即便我出口顶撞,他也还对我百般迁就。 晚上他依旧拥着我,现在对于他不算温暖甚至有些清冷的怀抱我已经越来越依赖。 第二天早上,被李叶的电话吵醒,祁嘉辰已经不在。从发生那次埋伏事件后,祁嘉辰便把手机还给了我,每天上午下午各一个电话,问我在做什么,身体怎么样,潜移默化中就形成了习惯,如果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会觉得不舒服,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所以说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哎呀!李连,一年了,我终于听见你的声音了,可想死我了。”李叶声音难掩雀跃。 “我也想你们啊。”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心都老了,听见久违了好友的声音,舒服多了。 “不过你也真是不够意思,别的事还好说,结婚这么大的事都只发了一条短信给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闻言我顿愕,结婚的事情除了父母我没有主动告诉过任何人,周毅也是在打来电话后我逼不得已说出来的。祁嘉辰没收了我的手机后,我更是没有联系过谁,怎么会有发短信这回事。 “李叶,你确定收到过我发给你的短信,告诉你我结婚了吗?” 李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子炸了毛,“李连,你脑子有毛病吧,你自己发给我的短信自己不知道,要不要我转发给你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大概是忘了,最近事太多了,脑子确实有点不够用了。”看来是祁嘉辰用我的手机给李叶发的短信,心中不免埋怨起他这么的擅自做主。 李叶重重地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你跟祁嘉辰结婚真的有点让人难以接受,毕竟他那个性格真是够阴暗的。婚后生活还好吗?” “挺好的。” “怎么可能会好......”李叶嘟囔,“对了,明天周末,咱们出去逛街吧。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叫上刘娜。” “嗯,晚上我跟嘉辰商量一下。” “不至于吧李连,这种事情你都不能自己做主吗?”透过电话我都能想象出来李叶此刻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去的,明天见面聊吧。”扭头看了一眼床的另一侧嘉辰睡过的地方,轻叹口气,我真的是自己没法做主。 晚饭前,我鼓着勇气给祁嘉辰打了个电话,这是结婚以来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喂。怎么了?”磁性的男生传来,祁嘉辰的声音很低沉,像大提琴的低鸣,与他年龄着实搭不上边。 “那个......你晚饭回家吃饭吗?” 祁嘉辰轻笑了一声,“本来没有这个打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勉为其难了。” “嗯。那一会儿见。”我快速地挂掉电话,捂住砰砰跳动地心,笑容洋溢。 一个多小时后,祁嘉辰的车开进了院子,我飞快地跑下楼,他带着风尘走了进来。柳妈迎在门口,结果祁嘉辰的衣服和钥匙放好。 视线很快锁定到我,他踱步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体下弯,我一个小时前还未平息的小心脏又不争气的砰砰乱跳。在我以为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时候轻声说:“下次,我希望一开门看见的是你。” 我秒懂他的意思,他希望我能迎接他回家。 晚餐是我特意让柳妈准备的牛排、红酒,有求于他,我故意将就餐气氛搞的浪漫轻松些。 祁嘉辰看着面前的牛排,轻挑了下眉,目光带着几不可见的满足。 在他的对面坐下,与他优雅地切着牛排的心情相比,我的内心却矛盾翻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味道怎么样?我和柳妈一起准备的。”语气中尽是讨好。 “嗯。还不错。” “那就好。”话不对题,我心中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白眼,其实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仅仅是朋友聚会而已,为什么说不出口。 “眉毛都快拧成蚯蚓了,有事求我?”祁嘉辰抬眼看了看我,手上的动作未停。 “对对对。”见他主动提出,我的头像小鸡吃米一样,“我和李叶、刘娜约好明天聚会,顺便逛逛,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挺想她们的......” 说话的同时,眼睛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就怕祁大少爷一个不乐意将桌子掀了去。 优雅地吃下最后一口牛排,擦了擦嘴角,就在我以为他一定不会同意时,他轻点了下头,“可以。” 天啊。简直难以置信,他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谢谢你嘉辰。这个也给你,我没动过。”我将面前的牛排推给他,当做我此刻唯一可以给他的回报。 “不过我会让保镖随时跟在你左右。”祁嘉辰将盘子又推回给我,用眼神示意我全部吃完。 “嗯。” 晚上我发短信告诉了李叶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祁嘉辰安排司机将我送到了指定地点,位于市中心的百乐广场。 李叶已经提前到了,正在门口张望着,见我下车,她咧着嘴跑了过来,见我身后的两个保镖愣怔了一下,随后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啧啧,真是豪门阔太太啊,这车,太土豪了,国内没有卖的吧。” 我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再土豪也仅是一辆代步的工具而已。”我往四周看了下,“怎么就你自己?刘娜呢?” “别提了,刘娜妊娠反应太严重,吐的都起不来床了,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都没力气了。” “刘娜怀孕了?”这一天天的,到底要给我多少个惊天霹雳啊,“几个月了,孩子爸是谁?” 李叶剐了一眼我的大惊小怪,“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好好先生杜世鹏了呗。算起来两个多月了吧,不过两人还没有结婚,杜世鹏家里不同意,又是一起平民加入豪门的多舛故事。” “那孩子都有了,不结婚怎么能行?”我想起了自己未出生就失去的孩子。 “杜世鹏正在和家里交涉。安心啦,老杜自有分寸。我刚才看了一眼商场打折,赶紧抢购去。”李叶一把拉过我的胳膊进了商场。 第六十九章 绑架 第六十九章 绑架  人生几大乐事:有爱人相随,有亲人相伴,有朋友相依。 从结婚到现在几乎没有逛过街,看着琳琅满目、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饰品,感觉自己这近一年来真的是与社会脱节了,太out了。 “李连,你看这个闺蜜装耶,好可爱啊。”李叶一手拎着一件,向我展示起来,嫩粉色的长袖卫衣,前面两个q版的大头娃娃勾着肩膀,咧着大嘴巴,笑得很夸张。 “是蛮可爱的。不过,这个颜色是不是有点......”已经过了那个二八年华,更偏向于稳重的深色系了,这么亮的颜色太装嫩了。 李叶瞥了瞥嘴,打趣我,“你这心态可不好,美与年纪无关,关乎心态好不。就要这个了,我买单,来三件,给刘娜捎一套。”闻言,售货员小姐眼睛都放了光,高兴地应和着,根据我们每个人的尺寸各拿了一件,还连连向李叶推荐其他的衣服和首饰。 李叶也是摆起了一副“上帝”的架势一件件不停地往我身上比划招呼着,眨眼的功夫柜台前已经摞得老高了。 “你好,小姐,一共是十六万零五百,给您去个零头,收您十六万整,您是划卡还是现金,当然最好是刷卡。”收银员小姐额头锃亮,笑盈盈地搓着手,眼中洋溢出兴奋的精光。 “什么?十六万?这才几件衣服,你们这什么店,抢钱啊?”李叶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嘚瑟居然消费上了六位数,情绪激动地揪着几件衣服和售货员掰起道理来。 收银员小姐的脸色随着李叶的话变了又变,估计是看惯了这般买了衣服却震惊于费用太贵的顾客,售货员小姐精光的眼神泛起了鄙夷。 “小姐,这个商厦经营的所有品牌都是国内外的一线大牌,我们店虽在其中不是翘楚,但也是dnt旗下最火热的女装品牌,无论材料、设计、加工都是数一数二的,价格却只是其他柜台的一半而已,哪叫贵呢?” 售货员小姐滔滔不绝地说着,李叶脸色也变得不太好,李叶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每月拿着有数的工资,父母也均是行政单位工作人员,一家三口生活顶多算是小康,十六万对于她来说当然不是个小数字。 “行了,不用介绍了,花钱买你闭嘴好吧。刚才选的都包起来,刷卡。”我掏出祁嘉辰给我的卡递过去,售货员一看卡吃惊不已,上下看了我半天,眼中的探究和怀疑显露无疑。 “怎么了,卡有什么问题?”这卡是早上祁嘉辰留给我的,让我看上喜欢的随便刷。本来不想要的,可这一年来我都没有工作,支教时的工资又是少的可怜的几百块,也基本都在我离开的时候捐给了学校。 现在的我用身无长物来形容再贴切不过。虽然不知道这卡里有多少个零,不过从售货员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卡的含金量不低。 直到走出商场李叶还没缓过神来,我用胳膊轻触了她,李叶一个激灵。 “回神了。” 李叶夸张的跳了起来,“妈呀!我说李连,这一下子十六万就没了,乖乖,我的心啊,好疼啊。”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那怎么办?退回去?” 听我说要退回去,李叶激动起来,一把抢过保镖手里的购物袋,紧紧地搂在怀里,大有与它们共存亡的架势。 我嘻嘻笑着搂过李叶的肩膀,“走,去吃好吃的,你请客。” 两个纷嫩的大头娃娃,一胖一瘦,摇曳着并不纤细的腰肢,在春暖的阳光中并肩跳跃,身后的黑衣人如影随形。 “他们是怎么回事?”李叶拿着刚出锅的炸鸡排,指着身后的黑衣人说道。 我接过炸鸡店的鸡腿,无奈地看了眼身后,“祁嘉辰怕我有危险,特意派来的。” “天啦。李连,太牛了吧,我收回怀疑你的婚姻水深火热这个想法。” “得了吧,你想太多了,嘶。”新出锅的鸡腿热的很,舌头上瞬间被烫了泡。 “哈哈哈.....”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相对论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觉得时间过得非常快,反之,则会非常慢。我和李叶的愉快约会转眼到了傍晚,晚饭就近在快餐店解决。 “李叶,我刚才接到祁嘉辰的电话,吃完饭我就得回去了。” 李叶了然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情况特殊嘛。” 从快餐店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包忘在了快餐店里,和李叶说了一声,转身进了店里。 拿着包出来的时候,李叶正在打电话。我抬头正好看见一个面包车上快速地下来几个人,捂住李叶的嘴巴,她挣扎了几下便被拽上了车。遭了,绑架。 “李叶,李叶。”我飞快地追过去,试图追上面包车,但车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身边的保镖也快步跟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说:“夫人,需不需要告诉少主。” “废话,当然需要了,赶紧给祁嘉辰打电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你们为什么不拦住那辆车,干什么吃的。”我气急败坏地朝他们咆哮。 “少主吩咐,我们只负责保护您的安全,其他人都不在我们保护范围内。” “你......”我气地跺脚,“还不赶紧给祁嘉辰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快点。” “是。” 我急的来回跺脚,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抓李叶,李叶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务人员,能招惹到什么人? 祁嘉辰十五分钟后开着车过来,一下车就飞快地跑到我面前,上下检查我是否受伤。 “嘉辰,李叶被绑架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用东西捂住了她的嘴巴,怎么办,会不会出什么事,都怪我,非要拿什么包,就应该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的,这样你的那些保镖就可以保护她了,都怪我.....”我慌乱的不知所措,紧抓着祁嘉辰的衣服失声痛哭。 猛地想起保镖的话,抬头朝祁嘉辰大吼道:“还有你,为什么那么自私,那么多保镖保护我和李叶两个人绰绰有余,可就因为你的一句只能保护我的话,就眼睁睁地看着李叶被抓走,如果李叶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帮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好好,我预算失误,放心,我不会让你朋友出事。”祁嘉辰将我拥入怀里,轻声安抚着,转头问身边的两个保镖,“当时什么情况。” “我们并没有看清楚来人,面包车应该是报废车,车牌号应该也是假的,看他们的动作应该是经受过专门的训练,动作快速连贯,头套和衣服、装备很齐全,整个过程下来一气呵成。不过拽李小姐上车的男人应该是个左撇子,他所有的动作用力方都是左手,身高大概1.7m,偏瘦,额头很宽,眉心位置有条很浅的疤痕,另一个身高差不多,肩膀和手臂很宽,由于背对着我们看不到面部轮廓,但可以通过衣服看出膨胀的肌肉,很结实,抓人的动作手法更像职业杀手。”黑衣人如实回答。 “嗯。”祁嘉辰听后点了点头,眉头皱了起来,幽深的眸子瞬间凛冽了起来。 “马上调查附近的监控录像,报废车应该不会在市区待太长时间,加派人手到出环城的各个出口查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及人物,另外,查查桐溪小的黑社会组织有没有类似的人,有情况马上汇报。” “是。”保镖们迅速散开。 祁嘉辰轻轻抹去我的眼泪,眉宇间流露出担忧和心疼,安抚我说:“放心,我的人也是训练有素的,马上就会有消息,先上车,对了,跟我讲讲你和她这一天的情况。” 我点点头,将我们一天的形成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包括我们穿了同样的闺蜜装。 听完后,祁嘉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搞不好,他们错把李叶当成了你。以李叶的情况应该不会招来这样的麻烦,这种绑架的速度、过程和逃跑路线看似事先安排好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监控那里应该也得不到什么情况。” 第七十章 李叶之死 第七十章 李叶之死  有的时候,即使不愿意我们也选择了自己不满意的人生,并且,那么稀里糊涂的过着。 十分钟后祁嘉辰接到了电话,“嗯,我知道了,去地下拳击场看看。 “果然,监控完全没有车的影子。” “那怎么办?” “等消息。”挂了电话,祁嘉辰单手支着下巴,表情更加凝重,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手指一下下的敲击着方向盘,让本就一团乱忙的我更加急如火烧。 “嘉辰,他们会不会......” 祁嘉辰目光转向我,“别瞎想,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们的目标是你,应该不会对错误的筹码怎么样的。” “筹码?难道是......钱?他们是不是为了要钱,一定是的,新闻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绑架是为了要赎金啊,你那么有钱......那我们不能报警,他们会撕票的。嘉辰,无论他们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好不好,好不好......” 祁嘉辰微皱着眉头,眼中充满心疼,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经历了那么多,我终究还是考虑欠深,祁嘉辰身家不菲,但毕竟是桐溪最大的黑帮组织老大,哪个绑匪会傻到干些黑吃黑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敢和祁嘉辰叫板的人,哪会善良到明知抓错人还会放了人质的事,祁嘉辰已经预料到结果,考虑到我的承受能力,也只能顺着我说,可当我幡然醒悟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经过焦虑不安、心惊胆战的一晚。祁嘉辰的手下终于打来了电话。 “什么情况?有李叶的消息了是吗?”撂下电话,祁嘉辰眼神寒意腾出,握着手机的手几乎要把手机捏碎般,我预感到情况并不乐观。 “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心脏猛地抽痛起来,为什么让我做好心理准备?难道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到底怎么了,快点告诉我,是不是李叶她......是不是,不,还是别告诉我了。”急切渴望知道结果,但又害怕知道结果后难以承受可怕的现实。 祁嘉辰没有动,但他看着我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忍,“我的人在郊外一个废弃的搬迁房里,发现了李叶的......尸体,而且有被伦歼的迹象。 轰。脑袋一下子炸开了,崩溃的碎屑在脑海中四处飘散。顿时,一片空白,我摇着头,连连后退,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才仅仅一个晚上而已,你们的人一定是没有发现什么,胡乱编个破理由来搪塞你,祁嘉辰,你不要相信,你再换另外一批人,继续找找,好不好。” 祁嘉辰摇了摇头,轻握住我的手,“我相信我的手下,他们甚至比警方还要有侦破能力。消息不可能错。” “不,你相信,我不相信,你马上再派人去找,多派些人去,桐溪的每个角落都要找,不然,不然我就从这里跳出去,听见没有,快去。”我挣脱他,奔向窗户,一脚跨在了上面。 祁嘉辰没想到我的反映会这么激烈,吓得赶紧点头,“好好好,我马上派人去找,你先下来。” “打电话,当着我的面给他们打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激动,冷静。”祁嘉辰果然拨了电话,交代了继续寻找李叶的任务,“好了,老婆,电话已经打了,不要吓我,快下来。” 祁嘉辰趁着我失神的空挡,一下子扑到我面前,将我拽了下来。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我眼前一模糊,又晕了过去。 ...... “no,dark,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她只是经受的了太大的刺激而已,昏睡过去了,很快就会醒过来,你这么抓着我不放,我也没有办法啊。”叫jonsen的外国医生口气无奈地解释着。 “可他为什么这么久还不醒。” “那我能怎么办,不过这应该问你啊,你总是让他受伤,真是个糟糕的丈夫,就算她不是美人,我也会觉得有些心疼。” “别废话,出去吧。” 关门声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在床边坐下。 此刻的我已经清醒,但依然不愿意睁开眼睛,或许这样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慢慢转过身去,之前那么言辞正正的威胁祁嘉辰继续找,但是我知道,单是从他手下的人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也能快速地记录下绑匪的身材和样貌特征来说,他们带来的消息不会错,而我仅是想用这仅有的不可能当做一线生机来麻痹自己。 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抓住衣服,脑海中播放着李叶的点点滴滴片段,我强忍着让自己不能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连,你放心,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祁嘉辰看出我已经醒来,搬过我的身体,深邃如海的眼睛中满是怒火。 “我想再睡一下,你先出去吧。”只是看他一眼,轻轻地闭上眼睛,将被子蒙在头上。 关门声伴随着祁嘉辰的叹气声隔绝在门外,我慢慢地将被子放下来,终于抑制不住哭出声来,窗外夜色越来越深,明明是月圆之日,月光却被乌云掩盖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我又开始了每天晚上做噩梦,第二天早上萎靡的状态。祁嘉辰担心我的身体,将我的父母接了过来,二老快要到退休的年龄,学校从年初开学后就没有再安排他们授课,索性跟学校请了一个学期的假。 父母在听说了李叶的事后也震惊不小,母亲哭着说,李叶丫头如果真的是替你没的,以后你要把他们的父母当做亲生父母那样对待啊。 李叶的父母中年丧女,悲痛不已,所以没有举行葬礼。火化后直接安排进了公募。入墓那天,我没敢上前,远远地站着看着,李叶的母亲扑在墓碑上哭着痛不欲生,李叶父亲搀扶着她,高大的身躯也在一夕之间佝偻。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那个一起走过五年的好友,仿佛此刻就在眼前,梳着可爱的包子头,笑盈盈地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勇敢的追求自己的人生,那窝在嘴角的酒窝,好似精灵般欢快的跳动着。 手,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想去触摸,在将要触碰到她的脸的时候,一阵风吹来,李叶笑靥的脸渐变模糊,白色的烟雾飘散,我用力抹去眼中的泪水,远方依旧是相互安慰却悲痛不已的人群。“李叶,别走......对不起。” 在那之后,刘娜与我变得生疏起来,主动给她打电话她也总是说不了两句就匆匆挂断,我知道,她在怨我,我又何尝不怨恨自己。 周毅每周不定时打电话安慰我,让我想开点,还会收集一些网上的笑话,说给我听,关于结婚和李叶的事他也是绝口不提。所有人都这么刻意地忘掉一些事情,独自舔舐着伤口。 祁嘉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天回来的很晚。李叶的死,虽然与他无关,但我仍旧偏执的认为如若他的保镖出手,李叶定不会出事。 因此,每次他与我说话也都被我如路人般无视过去。在他一次次的叹息声中,我仿佛找到了慰藉自己的借口,可再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无奈时,心,却又生出些心疼。 老妈偷偷地劝说过我多次,不要那样冷漠嘉辰,出了这样的事是谁都不愿意的,把责任都推给他,对他来说不公平,况且人家一集团的老大每天在家受这样的冷暴力,传出去没有面子。 “那对李叶来说就公平了吗?”回绝了老妈的劝说,她叹了口气,至此也不再提了。 父母得到祁嘉辰的同意,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块地,种了些生菜和萝卜,时常我会陪着他们除除草、施施肥。生菜长的很快,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出了叶子,老妈摘拣了些,晚饭做了凉拌菜,祁嘉辰回来的时候饭菜才刚刚端了上来。 “嘉辰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老妈帮柳妈上菜,见祁嘉辰回来,赶紧招呼着。 这是祁嘉辰在父母搬来的一个月来第一次在家里吃晚饭,老妈兴奋不已,饭桌上,一个劲地给祁嘉辰夹菜。 祁嘉辰从坐到了我的对面开始眼睛就一刻不转地盯着我,感受到他的目光,我不自然地绾了下头发,而后拼命地往嘴里扒饭。 老妈见状在桌下踢了一下我的腿,用眼神示意我照顾照顾祁嘉辰,我假装看不见,依旧扒着饭。 “嘉辰,这是我跟你爸自己种的,尝尝。”老妈用公筷往祁嘉辰的碗里夹了一些凉拌菜,替我们打着圆场。 祁嘉辰微点了下头,夹了口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老妈期待着看着祁嘉辰,那眼神就像献宝一样。“怎么样,好吃吗?” “嗯。” 得到了肯定,老妈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那就多吃点。” 饭后,老爸叫我陪他在院子里散步,我应许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与老爸的谈话 第七十一章 与老爸的谈话  遇到解不开的烦心事,就在心理告诉自己:算了吧,放下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院子很大,爸爸负手走在前面,在蔬菜地前停了下来,蹲下身拨弄已经冒出芽的萝卜,“闺女,你今年也快27了吧?” “嗯。过了生日就满27岁了。”蹲在父亲身边,熟悉的烟草味让人莫名的安心。 “你妈在你这个年纪刚好怀上你。时间过的真快啊,眨眼间你都结婚了,你小的时候到处闯祸,因为这没少挨打......呵呵,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样。”老爸的声音低沉,我侧头看向他,他的嘴角扬起弧度,看着面前的萝卜却没有焦距,有些出神,像是在回忆,有人说,人越老越会怀念过去。 三十多年的教师生涯让父亲的气质儒雅淡定,在我的印象中,父亲都是扮演慈父的角色,无论世事巨变,他依旧处事不惊,对人也特别和气。 我的性格有些随了父亲,荣辱不争,因此在村里和学校人缘都极好。记忆中那个身形纤长但肩膀非常宽厚的父亲,不知不觉见鬓间已经爬满白发,岁月在额头上印上了深深的抬头纹,我是多久没有认真仔细地看过父亲了。 从小就让父母操心,长大抑是如此,与祁嘉辰的婚姻生活过得如履薄冰更是促进了他们的衰老。雾气在眼眶中氤氲,我慌忙低下头去,摆弄起手边的叶子。 “闺女,有些话,爸爸早就想跟你说了,这些话本想让你妈跟你说,可她性情怯懦,我又担心表达不好反倒让自己伤了心,今天天气不错,咱们爷俩多走会儿,说说话。” 爸爸言辞沉重,却带着不可违抗。“嗯。您说。” 爸爸站起身来,朝长椅走去。我依他而坐。已经春天,天气暖和多了,天黑的也越来越晚了,血红的夕阳又大又圆,余辉在稚嫩蔬菜叶片上洒下片片红色。父亲的脸上也被染上金红,柔和的光芒映衬在白发上,让我想起了那个午后的爷爷。 许久,他才出声,“丫头,那天和你妈聊天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你和嘉辰结婚快一年时间了,以前一想到你和祁嘉辰我就会提心吊胆的,没想到也过了那么长时间。” “嗯,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忍。”我苦笑一声,心中泛起酸楚。 爸爸轻拍了一下我的头,故作严肃地说:“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经过大脑,你们是夫妻。” “到老我也这性格了,改不了了。”我撒娇地扯过爸爸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我的情商低,从小到大不知道掩盖自己的情绪,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倒是一点没有遗传处事不惊的父亲。 爸爸轻笑,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的结合承载了太多的不被祝福,包括你自己都是被逼的。但婚姻就是这样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轻易说分开,而且我能看出来,嘉辰这孩子对你还是真心的,脾气虽然不好,责任心却很强。这次李叶那孩子的事,没少费心啊,前两天,小宁说好像凶手已经查出来了,是‘华胜’的不安分分子,已经被嘉辰连根拔了,李叶父母那里他也都安顿好了......既然如此,你也放放,总那副样子对他,我和你妈待在这里心不踏实啊。” 话落,我愣怔住,原来祁嘉辰这些天都在忙李叶的事,他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过,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伤心难过自责外,还一味地将责任和埋怨推给他,他承受地并不比我少多少,毕竟一方面来自我的压力,另一方面是绑匪本是冲着我来的,依照他的性格,他绝对忍受不了他身边的人对我心怀不轨,甚至动了杀念。可他还是默默承受着,心中感动溢出。 我抬头看向二楼,书房的窗户半开着,飘窗出的羊角花绿的耀眼,默默低下头,心想晚上的时候要感谢一下他。 “爸,我知道了。又让你和妈操心了。” 爸爸应了声,摸了摸我的头发。我挽着他的胳膊渐渐收紧,我和父亲这一晚推心置腹的谈话,让我放下了对祁嘉辰的芥蒂,心随之逐渐向这个比我小两岁却又霸气十足的男人敞开。殊不知,我心意的改变在将来的一天会给他带来永不可逆的伤害。 从浴室洗完澡,已经十点,祁嘉辰还没有回房,吩咐小宁热了杯牛奶,温热的杯子捧在手心,却怎么都没有勇气敲开书房的门。 父亲的话敲醒了我,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表示感谢,或者说是道歉。 “进来吧。”磁性的低沉声音自门的另一端响起,我手上一颤,惊异于他敏锐的听力。 扭开房门,房间没有开灯,祁嘉辰临窗而立,欣长挺拔的身躯在身后投下一大片的阴影,柔和的月光打在侧脸上,让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如雕刻一般。心猛地悸动,深呼一口气让砰砰跳的心稳定下来,随手打开屋内的灯,迈步走到他的身后,“嘉辰,牛奶。” 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牛奶,微微点了下头,“先放桌子上吧。” 将牛奶放好,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早在心底默念了许多遍的台词此刻忘得一干二净。 祁嘉辰也依旧站在窗前,保持着刚才的状态。为了掩饰尴尬,见桌上各种材料文件凌乱一片,我赶忙伸手收拾。 “别忙活了,太晚了,先去休息吧。” 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自尊碎了一地,这用意太明显了,赤果果地赶我走吗?手上的动作停止,讪讪地转身准备离开。 “谢谢你的牛奶,我会喝的,你先回房,我马上就过去。” 我肩膀一抖,脸上的尴尬掩去,“嗯。” 果然,回到卧室不到十五分钟祁嘉辰就开门进来,见我局促不安地坐在床上,幽深黑亮的眸子闪过几不可见的笑意,拿上衣服去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响起,我心里又矛盾了起来,刚才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敲开书房的门,趁着那劲头没说出的话,等出了书房就一下子熄灭了。一会儿要想什么样的开场白,才能抛砖引玉的将我的歉意和感谢带出来呢? “想什么呢?”正在我出神之际,祁嘉辰擦着头发走了过来。蓝色的浴袍微微敞开,露出好看的锁骨,头发未干,晶莹的水珠顺着脖子流下古铜色的胸前,精瘦挺拔的腰身,黄金的倒三角比例,我不争气地看呆了,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 “呵呵。”祁嘉辰突然低笑出声,快步走到我面前,欺身上来,我大惊失色,紧紧地拉了下衣服,双手挡在他和我之间,“你,你要干嘛?” “你说呢?”邪魅的声音带着戏谑,他一只手攀上我的肩膀。 我吓得拍下他的手掌,一下子弹跳了起来,“我,我告诉你,虽然,我刚才给你送牛奶确实是打算跟你道歉的并表示感谢的没错,但是,我,我也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以身相谢的,就算你身材很好,长相也不赖,但是......我是不会被美瑟佑惑,况且,我还没有全部原谅你......总之,老娘今天也不爽!” 天啊,我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连美瑟佑惑都扯了出来,老爸说的果然没错,我说话真的是不经过大脑啊。 “哈哈哈。”祁嘉辰在听完我这一大串豪言壮志后,大笑不止,最后甚至笑趴到了床上。 这笑的我毛骨悚然的,“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别笑了。听见没有?” 毫无威胁可言的警告丝毫没有起到作用,祁嘉辰依然笑得前仰后合。 这不顾所以的笑真是气得我火冒三丈,拎起拳头在祁嘉辰的后背上跃跃欲试。笑声止住,祁嘉辰一个翻身将我扯在他的身下,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熟悉的烟草气息带着些许的凉意袭来,我闭了闭眼,用力去推他的胸口,怎奈他坚硬如磐石的肌肉坚不可摧,任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动不了他分毫,抗拒扭捏渐渐变为迎~合。一朵乌云遮住了害羞的月亮...... 我和祁嘉辰的关系在这一个晚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宁说,少主人每天嘴角含笑,有时候还会和他调侃一两句,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看得莫名其妙。我笑着看向那个年轻帅气的脸,一抹绯红涌上。 一个学期很快过去了,见我和祁嘉辰关系缓和,父母虽然依依不舍但还算欣慰地离开了,日子过得平静而美好。 第七十二章 别扭的较量 第七十二章 别扭的较量  太过于平静和幸福的生活,会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这种感觉来自于对太过于饱满的幸福给与太多的希望。 柳妈对我的态度改善很多,偶尔还会顺着小宁的话开开玩笑,别墅里时不时传出三个女人的欢声笑语打破了近一年的沉寂。 一天晚上,雨下个不停,已经十二点了祁嘉辰还没有回来,最近对祁嘉辰的依赖感越来越强,他不回来,我很难入睡。 下楼去厨房倒了杯水,索性坐在沙发上等他。 “哐”,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吓得一惊,杯子应声落地,客厅的感应灯立刻亮了起来,“谁?” “夫人,是我。”柳妈从楼梯阴暗处走了出来,脸上闪过一抹惨白。 我拍了拍胸口,轻呼口气,“柳妈,吓死我了,您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有些东西还没有收拾完。”柳妈朝我鞠了一躬,看了眼我脚下碎了一地的杯子,转身去厨房拿了扫把清扫起来,“夫人,您需要什么叫我或者小宁就可以,这么晚了,自己要多加小心。” 我两只脚在地毯上蹭了蹭,坐到沙发上,望了望窗外,“我在等嘉辰。” 柳妈将东西收拾完毕,又帮我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夫人,少主可能有些事要忙,你身体刚恢复还是赶紧去休息吧。需不需要我帮您熬碗安神汤?” 闻言,我连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我这就上去,您也早点休息吧。”说罢,又朝落地窗外望了望,窗外仍旧一片黑暗。 在床上不知辗转了多久才睡着,睡的正熟身边一股熟悉的清冷感传来,宽厚的臂膀拥住我,我向他凑了凑,熟睡过去。 一个星期后,我意外地接到了刘娜的电话,她说杜世鹏出差,要我陪她周末去医院做产检。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要知道自从李叶发生意外后,这是刘娜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还是让我陪她去产检,这是多么崇高地令人惊喜的事啊。我欣喜若狂地答应了下来,真好,所有伤害都随着时间流逝淡化,所有的美好都跟随着淡化的伤害而越来越多。 晚餐桌上,我使劲浑身解数在祁嘉辰耳边喋喋不休,祈求他答应我和刘娜的约定。 “不行,你说再多次都没用,最近帮里有点乱,你还是在家里我比较放心。”祁嘉辰优雅地擦了擦嘴巴,给了一个没得商量的眼神去了客厅。 “真是固执狂。”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好似嘴里的不是肉而是祁嘉辰一样。 “别瞪了,就算把我瞪出个洞来,也不会答应你的。”祁嘉辰清闲地播着电视节目。 “谁瞪你了。”真是的,背后长了眼睛不成?将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金属筷子与桌面的剧烈撞击声让站在一旁的小宁吓的一惊。 “少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怎么办?后天就是周末了,时间非常紧迫了,可是,自己真的没有信心能够说服祁嘉辰。 柳妈从厨房端出水果放在我的面前,朝我挤了挤眼睛,然后又别有意味地看了眼祁嘉辰,我秒懂,心中窃喜,没想到一向古板的柳妈还能在关键时刻帮我支招,冲她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对她说了句谢谢,端着水果盘屁颠屁颠地跑去客厅。 祁嘉辰轻睨了我一眼,似乎明白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没搭理我,手上的动作不停。 咽下恶气,深呼吸,这家伙在这装酷呢,我不能上了他的圈套。谄媚地朝祁嘉辰笑了笑,“嘉辰,看电视呐,来,吃点水果吧。”将水果放在茶几上,并往他面前推了推。 祁嘉辰眼角微微垂了一下,余光睨了眼桌上的水果,又继续转换着电视节目。 这赤果果的无视真是太伤自尊了。假装看不见我是吧,那我就偏偏在你眼前晃。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故意在电视机前走来走去,手上还不停地做着各种动作,扩扩胸、抻抻胳膊、抬抬腿。祁嘉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我,身子往沙发旁边挪了挪歪着头继续看节目。 呦呵!我这暴脾气,当我是空气呢?加大手上和腿上的动作,他头转向哪里我就包抄哪里,坚决不让他看到电视屏幕,祁嘉辰见招拆招动作灵活潇洒。 十几分钟后我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双手叉腰大口喘着气,后悔自己平时锻炼太少,体力真真不行。 再看祁嘉辰这家伙依旧不急不缓,脸不红心不跳。还双手环胸,煞有介事地看着我,眼角轻挑了挑,那眼神好像在说还有什么招式吗?尽管使出来,本大爷都能接着。敢情这厮拿我当猴耍呢? 这么明显的搭讪都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也是有自尊的人好吗?祁嘉辰你大爷的,看我再理你才怪,再和你说话我就跟你姓。 一屁股坐在祁嘉辰的旁边的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果盘子一通猛吃,许是刚才运动量太大了,再加上跟祁嘉辰怄气,这会儿呼吸还没有平稳下来,忽感胃中一阵翻江倒海,才吃到肚子里的水果,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捂住嘴巴放下盘子,飞快地朝卫生间跑出,抱着马桶将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地都吐了出来。 “自作自受。”祁嘉辰双手环胸依靠在卫生间的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懒得搭理他,清理了下自己准备出去。可祁嘉辰这货挡在门口根本就不让我出去,我侧着身子试图从他身边挤过去,无奈这家伙看着挺精瘦骨头架子怎么这么大,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门框。 依照其他女人的身材祁嘉辰没有挡住的那少半个门框完全是可以过去的,可我最近心情好,食欲佳,体重又飙升不少,任凭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去缩自己的肚子也枉然。 本来就气,现在更是怒火中烧,我生气地使劲推了一把祁嘉辰,他仅是肩膀轻晃了一下不为所动。见这招不行,我低头又狠狠地踩了一脚他因穿拖鞋裸露在外的脚趾头,祁嘉辰眉毛皱了一下,表情如常。见状,我咬牙切齿,又加大脚上的力度在他的脚趾头上狠狠地碾压起来。 十指连心,脚趾也是连着根的。被我这么虐待,即便忍耐力和承受能力再强的祁嘉辰也有些坚持不住,鼻尖慢慢溢出细汗。 哼,还自称什么“华胜第一杀手”呢,这点疼痛都受不了了。我眉毛轻挑,挑衅地迎上他的目光。 自认为我这招不出成果也应该是有效果的,没想到,无论何时都不要试图在老虎尾巴上拔毛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祁嘉辰倏然嘴角一扬,一个弯身将我抗在了肩头上,突然来的天旋地转,让本就吐到快要虚脱的我更觉得胃部翻江倒海了。 “祁嘉辰,你这个神经病,放我下来。”为什么抓人就非要抗起来,就不能换个方式吗?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就不知道对待女人应该有起码的怜香惜玉吗? 祁嘉辰看着并不魁梧的身体,比那些彪形大汉的肌肉还要硬邦邦的,拳头打在上面似乎可以听见哐哐的声音,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祁嘉辰不顾我的喊闹,扛着我直接上了二楼卧室,一下子扔在床上,眼前一阵的晕眩,感觉眼睛都被摔出了金星。 “你干嘛?有毛病吧。暴力狂。”捂着发蒙的脑袋,狠狠白了祁嘉辰一眼。 “确实有毛病,你有药?” “我有个毛药,有病就去看医生。” “放心,不至于病入膏肓让你守了活寡的。” “你......” 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第二天,祁嘉辰又消失了一天,转眼到了与刘娜约好的日子。 “李连,我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到崇仁医院,你在那之前到了就行,医生我已经预约好了。”刘娜一大早打来电话,声音难掩雀跃,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她拿着电话的另一个只手在上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刘娜是极爱这个孩子的,她对杜世鹏是真心的,别看上学时总是一副屌丝的样子,心里对杜世鹏可是喜欢的紧。这也是加入杜家最大最好的筹码,她在乎的程度可想而知。 “嗯,你放心,我一定准时到达。”嘴上答应的挺痛快,心里却急如火烧,祁嘉辰这个家伙昨天一天都没见到人影,今天早上醒来也没有看到回来过的迹象。 虽说如果我认定的事情,而且是关乎朋友的重要事,就算没有祁嘉辰的同意我也会认定去做。但,一年多相处的时间,不管是不是刻意,祁嘉辰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越来越重要,每每想到的时候自己都会被自己惊讶到,曾经那么痛恨的一个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现在却在乎到什么都想要跟他去分享。这,真是个可怕的意识。 第七十三章 悸动 第七十三章悸动  闲暇时间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傻事囧事还真是多,每一件都足可以让当初的自己后悔到不能自已,但岁月过后,再去回首那些往事,竟然没了那些感觉,只是笑一下,便把它归为自己必不可少的记忆。 挂下电话看了眼时间,八点半,从这里到崇仁医院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我最多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说服祁嘉辰。 可恶的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喂,祁嘉辰,你在哪,为什么还不回家?我有急事找你,听见留言赶快回电话。”他的手机从昨天开始就是关机,留下第n条留言后,将手机摔在了床上。 急躁归急躁,但无奈还是又拿起了手机,“祁嘉辰,我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再不出现的就别怪我不客气。现在开始倒计时。”自言自语了一番,深知此法无用,又无力地将自己扔在了床上。 等待的过程真是难熬,躺在床上快将自己翻滚成了蛋炒饭,中途小宁进来打扫卫生,她似乎今天心情不错,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却意兴阑珊,眼睛一直在手机和墙上的钟表上来回,小宁见话不对题,收拾完悻悻地离开了。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真是烦死了。 “祁嘉辰,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五分钟之内,如果你还不回电话的话,我就直接走了,听见没有?” 五分钟,如果放在平时,是根本不会注意或者在意的时间,快到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流走。 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五分钟过得这么慢,瞪着眼睛看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扫着秒,心中的急躁再也压制不住,终于在秒针再次走向12的时候爆发了。 “啊~~祈嘉辰你这个混蛋,你违约在先,就别怪我先斩后奏了。”飞快地拎上包,跑下楼。 “站住。干嘛去?” 正蹲在玄关处换鞋,熟悉的大提琴男声却在身后响起,我吓得赶紧转身。 “祈嘉辰?你怎么会……你不是……你从哪出来的?”这家伙难道一直在家? “书房。”祈嘉辰踱步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将包包抢了过去。 “你干嘛?还给我,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要陪刘娜去做产检,再晚就来不及了。”一字一句的说完,欲抢夺过来自己的包,祈嘉辰却将包举过头顶。我踮脚蹦了几下,可手在每次快要碰到包的边缘的时候,就被祁嘉辰快速地躲闪过去,另一只手还优哉游哉的插在裤兜里,脸上戏谑的表情让人恼火。 我终于怒了,“祈嘉辰,给我包,否则我就不客气。”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客气到什么程度。”气人的家伙眯起眼睛来,嘴角轻佻的讥讽刺激着我濒临爆发的怒火。 “算了,不要也无所谓,我走了。”短信声音响起,想着可能是刘娜发来的,与其和他这么贫嘴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去医院,我耸了下肩膀,重新穿好鞋子,手才刚刚碰上门把手,身后被一个用力拉了回来。 “说走就走,脾气还真倔,给你。”祈嘉辰将包重新递还到我的手上,“让司机送你去,保镖我已经安排好了,素质比……那次要高很多,而且数量足够保护你们两个。” 低沉地声音带着喜悦的好消息,如春风化雨般流入我的耳朵,沁人心脾。看着他别扭地摸了摸鼻子,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感动,感动的热泪盈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白希年轻的脸上印上一吻,“谢谢你……老公。” 脸颊在我坐上车之后依然如火烧一般,心脏砰砰地似乎要跳出胸口。我刚刚做了什么?主动献吻吗?“老公”,这么恶心的称呼,我是怎么喊出来的?太丢脸了。不过,感觉还不错,祈嘉辰眼底的兴奋、激动也是显而易见的。 车子开出大门,倒车镜中依旧可以看见那个欣长挺拔的身影,呆呆地站在门口,手掌还捂着我刚刚亲过的地方。 这是结婚以来,我第一次这么叫他,主动亲他,惊喜和激动的不只是他,我同样如此。 似有甜蜜在狭窄的空间内涌动,那种少女情怀才有的羞赧和悸动,在尘封已久的心底打开。 崇仁医院是桐溪有名的私立医院,以妇产和疗养康复著称,坐落在桐溪宝玉郊区,这里是桐溪的富人区,各界商贾名流聚居于此,环境幽静,交通便捷,祁嘉辰在此也有一处别墅,但至今我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去过。 重点是医院的保密和安保工作做的非常好,出入均需预约,享受定制式服务,单人单向服务,一位医生最多服务两位病人,且皆是国内外知名专家坐诊,护士和护工除了要有专业的护理知识,在上岗前还必须接受为期三个月的特殊集训,对保护病人、特殊情况、紧急情况和突发事件的考试全部达标才能上岗,全能型素质可见一斑,因此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名人大家,收费自然高的吓人。 我也仅是听小宁说过这个医院,就是在我被祁嘉辰逼着离开桐溪回老家的那段时间,一次阴雨天他给我打电话声音虚弱的那次,就是他被偷袭受伤,正在这家医院疗养,一个月花掉了千万元。 每每想到这件事,我都会调侃祁嘉辰,说他受一次伤花掉了一座金山。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次受伤很严重,子弹穿身而过与心脏只有不到5厘米的距离,非常危险。 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医院,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等刘娜,几个保镖在离我不到五米的位置各自排开。有保镖贴身保护对于这个医院的医护人员和病人来说都不算稀奇事,大家见怪不怪的样子。 这么多大男人跟着,让我想起了小的时候哥哥教我玩的一款叫魂斗罗的游戏,主人公在得到一个特殊武器的时候,周身都会环绕着火花。 我试图稍稍放了下尴尬,却怎么都坐不住,心底跟长了毛似的,这基于对我与祈嘉辰关系新的认知及那些我自认为丢脸的事情,还有就是与刘娜见面的激动,两种激动的情感,在腹中上蹿下跳,你追我赶。终于,我还是禁不住紧张的情绪上了趟厕所。 “李连,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从厕所出来,迎面就撞上一堵肉墙,保镖们见有陌生人与我搭话,迅速围了过来。我抬头看去,“隋阳?”说完,示意了一下,保镖们散开一步。 “对,又是我。真是太巧了,你来这里做什么?”隋阳轻睨了一下几个保镖,朝我微笑,一身灰色西装,笔直挺拔,领带随意地松开着,手里还拎着一个公文包,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下班。 我指了指医院门口的位置,“陪朋友来做检查,你呢?” “探望病人。”隋阳回答的很随意,没有看病人的焦急感,我不禁奇怪,这看病人都不带东西的吗?水果,花篮啥的啊。 “哦,是吗,那你快去吧,我也得去门口等着了,下次再。”朝隋阳微微摆了摆手,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刚走出几步,隋阳便追了上来,语气难掩兴奋,“你说的下次是什么时候?” “哈?这个......这个......”语结,这只是随口一说的场面话,怎么会规定具体日期呢,还带这么较真的吗?这就和两人见面不管对方好不好都会说句“你好”一个意思吧,“下次见”和“再见”不一码事吗? 隋阳定定地看着我,眼眸中期待的眼神让我顿觉尴尬至极,这可怎么是好,支吾半天也回答不出来。 “李连。”正在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回答的得体适合的时候,李娜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半年多不见的好友,原本婀娜迷人的蛇精妹子,现在正抚着大肚子朝我微笑,暖黄色的阳光在她的身后如母爱环绕于身的圣母玛利亚,一时间我竟忘记了去回答隋阳的追问,脚步不受控制的移向她。 “刘娜,你,好美啊。”肺腑之言。 “又是这没有原则的夸赞,美屁啊,都肥死了。”刘娜故作生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腰身,眼眶中荧光闪动,“小连,好姐妹儿,好想你。” 如果不是顾忌到她的肚子,在听到这句话的这一刻,我真想扑过去好好的抱一抱这个陪伴我近六年时间好闺蜜,虽然中间因为李叶的事情,我们之间产生过隔阂,但,真正的朋友会让你莫名地产生信任和理解,是任时间流逝也带不走的信任和理解。 “我也是,谢谢你。”谢谢你能不抛弃我,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从女生到女人,现在一方更成了母亲,两个人紧紧地拉着手,泪水模糊了对方的样貌。 第七十四章 再遇周毅 第七十四章 再遇周毅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将心底最深处的痛苦掩藏起来,以为不被人看见,就能慢慢的自愈伤口。殊不知,每一次哪怕与此无关的词语也会敏感地刺激到它,然后,裂开。 “好久不见,李连。”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刘娜的身上,完全忽略了随她身后进来的男人,这一声招呼,又让我的情绪百转千回。 “周毅。”这个名字我几乎是呢喃出来的,即便之前在电话里联系多次,到真正见面的时刻,激动、自责、愧疚、遗憾、痛苦和各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瞧这眉毛都快成蚯蚓了。”他慢慢踱步过来,抬起手,手指抚上我的眉心,我失神地看向他,眼中涌动的泪水因为他顿时汹涌地流下来,平滑干燥的手指在即将触及到我的时候,身后的隋阳轻咳一声,我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一小步,周毅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李连,既然你的朋友到了,那我先走了。”隋阳欲转身离开。 “等一下。”周毅叫住了他,“隋先生,好久不见,这么巧。” 隋阳莞尔一笑,得体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周毅带有敌意的语气而有所变化,“是啊,你好,周先生。”他率先伸出手来。 周毅一顿,而后握住。 “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隋阳微微点下头,迈步离开。 “你们还有联系?”周毅探究地看向我。 “不是,偶然碰见的。”说来也真是太巧了,总是快要将这号人忘记的时候,他就突然出现,硬生生地挤进我本就不宽裕的脑容量。 但显然周毅并不十分相信我说的话。 “行了,边走边说,预约检查的时间马上到了。”我扶着刘娜步入电梯,周毅走在身后。 电梯因为几个保镖的进入变得狭小起来,刘娜看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吞咽了下口水。 “祁嘉辰担心咱们的安全,你可以当做他们不存在。”我适时解释道。“对了,你怎么也来了?”我问向周毅。 “哦,杜世鹏出差了,不放心我一个人,非要周毅来送我。” 随后,三个人陷入无语,都直直地盯着电梯上不断跳跃的数字,但余光告诉我,周毅的眼睛时不时会看向我,我故意装作看不见,现在我的身份不适合与周毅有过多的牵扯,况且身边这么多藏在墨镜下的探照灯,只怕这会我和周毅和隋阳见面的事情早就已经传到祁嘉辰耳朵里了吧。 电梯在6楼停下,预约的医生已经迎在门口,护士阻止了我和周毅的进入,我俩只好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你瘦了。”周毅在欲言又止半天后,终于冒出一句话来。 “哪有瘦啊,我减肥呢。” “他对你好吗?” 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坐在我身边的男人是我爱了四年的学长,虽然从始至终他仍然没有明确表示过喜欢我,是我一直单恋着他,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也曾经暧昧不明,那时我一直坚信我和他会走到最后。 可,造化弄人。现在我结婚了,丈夫却是另外一个人,还是曾经对我爱的人做出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的男人,可我心里的天平,在结婚的这一年多来已经越来越偏向了我的丈夫祁嘉辰。 周毅在我心中的位置不可取代,也并不是如当初那般的深爱至极了。 “挺好的。”这是实话。 久久的沉默。周毅一直习惯性地两手交握,两个大拇指相互旋绕,这是他心里有事的时候习惯性的动作。 “铃铃铃。”手机铃声传来,我下意识的掏出来查看,是祁嘉辰的电话,果然他一定是来查岗了。 “喂。” “检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电话那头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他应该正在工作。 “才刚检查上,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嗯。”电话匆忙挂断。 “是他吗?”周毅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丝丝痛苦。 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轻轻点了下头。 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似乎凝聚起来,我们何时这般拘谨过。 几分钟后。刘娜脸色苍白地从检查室出来,我赶紧上前扶住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检查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孩子的手部发育不是很好,手指有畸形的情况,我该怎么办?”语落,抱住我失声痛哭。 我急的直冒汗,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也许检查有错误呢,咱们再换一家医院试试。” “这个情况不太可能,我们医院的检查设备是全市乃至全国最好的。”护士将档案递了过来。 这个护士真是太没有眼力见了,还说什么全能素质最高的,有这么安慰人的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力扯过她手里的档案。 周毅起身去询问医生,出来的时候也是面露焦虑。 三个人沉默着坐在长椅上,刘娜哭到最后有些虚脱,浑身颤抖起来。 “娜娜,要注意身体,你现在是非常时期,要给宝宝作出好榜样。” “我俩好不容易要上孩子,如果他出现什么问题,那我和世鹏就玩完了。” 李叶说过,因为身份差距,刘娜把孩子作为嫁进杜家的唯一筹码,如果这个时候孩子出现什么事的话,杜家一定会生生地将两人分开。 我忽然想起我那还未成形就走掉的孩子,一种女人本能的母性意识涌出,“娜娜,你不是曾经说过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迷失了自己吗?你现在这样子,连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怎么让你的孩子树立信心,怎么让杜世鹏去说服他的父母,怎么让杜家对你刮目相看?拿出你的御姐范来,我相信你,只要你和杜世鹏真心相爱,凝成一股绳,任何人都别想小看你们。” 刘娜抽涕着从我的肩膀上抬起头来。 “娜娜,你一直很棒,我相信你,加油。”我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嗯。谢谢你,李连。”刘娜抹了把眼泪,坚定地点了下头。 “我有个朋友在市第一医院工作,我联系他再给你做一次检查。”周毅走上前说。 “好。那这个事情先不要告诉世鹏。” 送刘娜和周毅上了车,约好了下一次检查的时间,望着渐行渐远的车灯,我心中酸楚不已,刘娜和杜世鹏走过这么多年,彼此在心中早就认定彼此为一生伴侣,可即便这样,也逃不过所谓的门第差距,往往自己的幸福大事最需要来自父母和家庭的支持,可那些所谓的门当户对又阻挠了多少苦命的鸳鸯,最后不得不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者。 有多少能像祁嘉辰这样,不顾所有人甚至自己要结婚的对象的反对,坚持自己的想法,虽然过程霸道,好在结局是取得了越来越多的人的同意和谅解,包括我。 突然很想祁嘉辰,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刚拿起电话,祁嘉辰的电话也正好打进来。 “什么时候回来。” “嘉辰......”我此刻就想喊喊他的名字,听听他的声音。 “怎么了?”祁嘉辰以为我有什么事,语调顿时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刘娜他们回去了,我现在也马上回家。” “他们?还有谁?她老公不是出差了吗?”果然,这个家伙的洞察力令人汗颜。 “回去说,就这样,先上车了。”第一次挂断祁嘉辰的电话,丝丝小雀跃。 七十五章 熟悉的陌生人 七十五章 熟悉的陌生人  人与人的相遇是上天注定的,人与人的再次相遇是缘分注定的。 祁嘉辰将手放下,还是直直地看着我,我被看着有些心慌,随即闲扯:“那个啥,嘉,嘉辰,我到桐溪上大学了,z大,现在...也在桐溪工作。呵呵!那个,各方面都挺好的。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叔叔阿姨都挺好的吧?!” 我的眼睛上下飘忽,不敢看他,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我开始手心冒汗,紧张的搓手,接着闲扯:“你怎么,不说话?呵呵,光我一个人说,挺尴尬的......对了,你上的什么大学?找到工作了吗?”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白痴,赶紧辩解:“你看我,这不明知故问吗,你哪用找工作啊,家里肯定都安排好了,而且一定很好,呵呵......”拜托大爷,你快回句话吧,太尴尬了。我手指冰凉,额头冒汗,脸颊灼热,借故喊热用手拼命地往脸上扇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祁嘉辰突然笑了起来,安静的只有虫鸣和蛙叫的夜晚,祁大爷“爽朗”的笑声让人诧异非凡、毛骨悚然。 “你笑,笑什么,怪......吓人的。” 祁嘉辰止住笑,低头扶额,“你没变,各个方面都没变。挺简单的活着就挺好的。你的情况,我了如指掌,不用一一向我汇报......对了,戒指还在吗?” 我轻呼一口气,还好在我临近崩溃之时给了点回应,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继续下去,心脏都要负荷不了了,我抹了把额头的汗说:“在呢,我一直保留着,很细心的,怕带着丢了或者碰坏了,就放在盒子里,你现在要吗?” 祁嘉辰正色,点头:“嗯,那就好。你留着吧,我那些话依然有效。” 我对这个戒指的好奇心已经淡去很多,现在我对他的身份有些好奇,于是试探着问:“嘉辰,你是做什么的?” 祁嘉辰低头看向我,目光深邃清冷,我吓得赶忙解释:“不是,我不是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只是,只是,今天大旺说,就是咱们一起玩过的那个小男孩,他说你家的车都是限量版的车,还说整个县城卖了都买不起,我忍不住就.....你别误会,纯属好奇而已。” 祁嘉辰依旧那样看着我,平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眼神深邃如见不到底的深海,似有暗涌翻滚。路灯射下让他的面容立体感十足。过了许久,久到我如坐针毡,口舌发干,他缓缓出口:“李连,如果......”他突然开口又住口。 又过了很久,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如果什么?这人怎么说话还半遮半掩呢? “你想知道吗?” “嗯嗯。”我点头。 “秘密。”祁嘉辰挑眉,语气戏谑,这是整个纠结的晚上以来,最轻松的一句话了吧。我心中狂骂这个狂傲自大、变化无常的男人,是你打算要告诉我什么事情的好吗,现在反过来跟我说是秘密,真是奇葩。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弹钢琴吗?”他问。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茫然,摇头说:“不知道。” 从小时至今,城里面家境还算不错的孩子们不是都会学习一些技能吗?钢琴是很多城市孩子们的首选啊,我想当然的认为是兴趣使然,抑或是为了长大后多条求生或选择的技艺吧。 “是为了让手指更灵活,还有......减压。”他解释道。 减压?我疑惑的看着祁嘉辰,弹琴本来就是压力好吗?怎么还可以减压? 祁嘉辰突然身体滑下一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插在裤兜,仰头看着星空,眼睛如夜空中闪亮的星,高蜓的鼻梁,凌立的眉骨,深邃的眼窝,细长的脖颈,线条优美到如画如塑。 “宙斯”,看着眼前的祁嘉辰,我此刻想到了古希腊的神,不禁脱口而出。 “这个名字我喜欢,不过我没那么好色,我用情很专一,只喜欢一个女人。”祁嘉辰侧头,眉毛些许舒展,看着我的目光有一霎的温柔和溺爱。 于是,我又不懂了。 ...... 又是相坐无语。我尴尬至极,还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只是长时间不见面导致的短暂生疏,我们两个小的时候不是玩的很好吗?不说是青梅竹马却也堪称知音玩伴,回忆起那些片段,心底还愉悦的很。 我学着祁嘉辰的样子,也慵懒的靠着,仰头看着星空,果然舒服的很,一颗流星滑下,我赶忙抱手许愿。 “嘁。当自己是小女生呢,还信这些?”祁嘉辰讥讽的嘲笑中带着顽皮,突然感觉和他关系拉近了许多,我不以为然道:“我也不是完全相信,不过反正不要钱,干嘛浪费。” 祁嘉辰估计被我的回答震撼到了,又是扭头盯着我,我赶忙正襟危坐。 “许的什么愿望?”他问。 我犹豫了一下,一个戏耍一下他的念头汩汩冒出:“想知道吗?呵呵......秘-密。” 祁嘉辰顿时脸色一沉。 “哈哈哈。”我得逞的哈哈大笑。 笑了会儿,感觉某人没有关注在这件事情上,顿感无趣,“咳咳。”我摸摸头发试图缓解尴尬。 “李连。你就这样,别改变,好吗?我会觉得你还是小时候的胖连。”祁嘉辰语气突然变的伤感,我从他低垂的眼眸中,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沉默少语、孤独无助的孩子。 “怎么可能,人不是一成不变的,因为社会在改变,身边的人在变化,生活也在变化啊,我也一样啊,岁月啊,对每个人多少公平的。”谈到改变自认为感触颇深的我,还在大肆宣讲着自己的言论,丝毫没有感觉到旁边的男人脸色越来越冷峻。 “别人可以,你不行。”祁嘉辰语气突然冷了下来,透着不可违抗,将还在说的起劲的我吓得惊坐起来。 “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吓我一跳。”轻轻拍着胸口对祁嘉辰莫名其妙的愤怒感觉诧异的同时也真真的觉得他古怪的脾气还是定点儿没变啊。 “任何人都可以改变,唯独你不行,这是命令。” “为什么?你是法西斯吗?怎么还喜欢干剥夺别人的权力的事。”我不服顶撞,真是搞不懂这个家伙,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不讨喜的狗脾气来得还真是快。 见我一副不服输的表情,他猛地坐起身,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眼神幽暗冰冷的可怕。我被他的动作惊地有些措不及防,用力挣扎。 “你干嘛,有病吧,你放开我,疼呢。”肩膀被如铁拷般的大手禁锢住,我努力抬起双手胡乱拍打,不小心打在了祁嘉辰的脸上,祁嘉辰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反映这么激烈。 我正懊悔自己手欠,怎么那么不小心打了绝美的脸呢。突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我的额头,黑影投下,循着视线向上看去,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正面目狰狞的用枪指着我的脑袋,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头皮发麻,手本能的抓住祁嘉辰的衣服,眼睛一眨不敢眨,心脏要冲出重围般的腾腾地用力乱撞,后背一股一股地蹿着寒意,这是什么情况?人是怎么冒出来的?怎么没有听见声音?我被热晕了吧? “黑豹。把枪放下。”祁嘉辰明显面色嗔怒,眼神凶煞的闪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迅速退下。 三魂七魄五脏六腑即时爆破开来,冷汗顺着脸颊流下,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祁嘉辰放开拉住我的手,懊恼地抓紧拳头,“连,吓到你了吧,刚刚只是,他们误会了,回去我会惩罚他们。” 我半天反应不过来,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像失去了神经一样怎么都合不上。估计任何一个普通人在本以为美好的夜晚遇到突如其来的这种状况都会无法置若罔闻吧! 见我被吓得没有反应,祁嘉辰有些手足无措,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像我小时候安慰他那样,用手轻拍我的背,低声呢喃着:“没事,没事。” 路灯慢慢暗了下来,池塘的青蛙声也越来越小,只有花丛草丛中的虫子们还在肆意的叫着,我们就这样的相拥着,一个内疚,一个紧张,许久许久,路灯渐变暗了下来,狂跳的心脏和紧张的神经慢慢平静下来,我张口:“太晚了,路灯要熄了,回去吧。” “嗯。”祁嘉辰见我可以说话了,点头答应,随后一直手紧紧地握着我的胳膊,让我想起落水那次他也是这样,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是苦是涩是难过是惊喜,自己都说不清楚。 祁嘉辰将我送到院子门口,我低声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等一下。” “什么事。”我转身看向他,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和逃避的。 “你明天回桐溪吗?我可以载你回去,比较方便。” 祁嘉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中的期许清晰可见,但刚才的事吓得我不轻,潜意识中不想和他走的太近,“不用了,我想陪我爸妈多待一天。” “那好,你进去吧。” 我点头,转身走进院子,我看的出祁嘉辰还有话要说,无论从情分还是从礼貌来讲,我都不应该无视他此刻降低身份的欲语还休,但是我的自尊和对他身份的不确定,都不容许我与他有过多交集。应该让我们的情分就停留在小时候,还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恩情上。 殊不知,我转身离开不见身影的时候,我的背后,祁嘉辰将用枪指着我额头的黑衣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第七十七章 他的誓言 第七十七章 他的誓言  心,在潜移默化中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太小,以至于自己根本就没有认识到,在这些小聚集成大的时候,猛然回头,已经拉不回来。 晚上,餐厅。 祁嘉辰一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因为他下班回来时我主动替他开门、拿包、拿拖鞋,帮他脱掉外套,递上了开胃的山楂茶,还贤惠地替他捶了捶肩膀。 “再不吃,我就帮你解决了。”见他那傻样,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作势要去夺他的牛排。 他一把护住,但看向我的眼神更加莫名其妙了,“你怎么了?病了?”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病,就是受刺激了。” “为什么?” “不告诉你。”将最后一口牛排放入口中,杯中的红酒也一饮而尽。 “因为你朋友怀孕吗?”他示意小宁又帮我倒了一杯红酒,“那没什么可刺激的,想要咱们马上就可以要啊,今天晚上就可以试试。” 许是红酒的关系,许是他这句话,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想象力真是丰富,我还不至于在没做好思想准备的前提下,为你们祁家开枝散叶。”晃动杯中的红酒,看着红色的液体在圆形的杯体中形成小小的漩涡,我轻轻抿了一口。这是我结婚以来养成的习惯,爱上了这种让人回味无穷,且喜欢晃动着一饮而尽,尽管除了丝丝苦意中夹杂着的香醇的甜,我确实品不出任何滋味来。 “那是为什么?”祁嘉辰并不纠结与刚才的那段我认为挺伤人的话,继续刚才的话题。 “因为,总觉得两个人一直携手走到最后,真挺不容易的,来自各方面不可预见的阻碍都太多了。” “那是别人,咱们肯定不一样。”祁嘉辰看向我的眼神无比真诚,像在那天的车站。 别过头去不看他,又将杯中的红酒一口喝下。我没有拿这句话当真,但心中却有点期待,这种感觉让我自己都讶异不已。 殊不知,这段话才过去没多久,祁嘉辰就食言了。 晚上,柳妈又端进来一大杯牛奶,督促着我一口气喝干。 “柳妈,您知道这一年我因为每天喝牛奶长了多少斤肉了吗?” 柳妈将白方巾递过来,“什么都不如有个好身体,胖瘦又能怎么样。” “您真是太不了解脂肪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对它的惧怕比那些可怕的虫子什么的还不甚。”用方巾擦了下嘴角又递给柳妈。 这个方巾的味道我真是不喜欢,柳妈说是医用消毒水每天泡后又经过暴晒的,可我每次闻都有种想吐的感觉,跟小时候哥哥的球鞋一个味儿。 “柳妈,以后能换一个牌子的消毒水吗?” “这是少爷选的。” “那好吧。晚安柳妈。” 周六的早上,我醒来时祁嘉辰破天荒的没有起床,他像鸵鸟一样喜欢把脑袋藏在枕头下睡觉,双手插进头发里。 我总是担心他哪个时候会不小心把自己憋死,但他说这样睡很有成就感。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种姿势分分钟让对手不容小视自己,因为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用后脑勺对着对手,是给对方最大的侮辱。 我觉得这是分分钟被敌人从背后整死的节奏。 “对我的背阔肌还满意吗?”祁嘉辰将枕头向上推了推,露出下半张脸,带着早晨惺忪感的嘶哑嗓音性感十足。 “你背后长眼睛了吗?” “长了。” “无聊。”我掀开被子准备起床,祁嘉辰拉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拽我又跌了回去。 “干嘛?我要起床了。”刘娜胎儿的事像驱不散的阴霾一直笼罩着我,这几天每天上网查各种信息和治疗方案,今天准备去几家医院去看看。 “再陪我睡会儿。”祁嘉辰很少会睡懒觉,每天起得比太阳早,睡得比月亮晚,总有处理不完的工作,今天这个样子真是破天荒了。 “怎么了?今天不用去帮里吗?”“华胜”原名叫“云虎帮”,祁爷爷创立公司以后改名为“华胜”,虽然已经成立公司很多年了,华胜上下还是喜欢称之为帮。 “休息一天,最近太累了。”说完,祁嘉辰翻了个身,双手枕在头后,眼睛轻闭,“再陪我躺会儿。” 一年多来,我确实没有见过祁嘉辰休过假,每天跟车轴一样转来转去,这么小的年纪,双肩需要支撑的东西太多,所以他比一般这个年龄的男人更成熟缜密晦深。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心莫名地泛起丝丝心疼,掀开被子又重新躺了下来。 “真乖。对了,你说那天在医院遇到隋阳,他有没有说去看望谁?” 就知道他不会忘。从医院回来那天晚上,他只是问除了我和刘娜另一个人是谁,我并不想骗他,也知道骗了也没用,祁嘉辰的保镖个个都是精明的,当时那种情况就算他们不知道周毅的名字,不知道我和周毅的事,肯定也看出来我和周毅的关系不一般。 因此,坦白是最好的,何必为了掩盖事实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很诚实的告诉祁嘉辰那个人是周毅,包括在卫生间门口遇见隋阳的事。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我一边捏着手背上的肥肉一边在脑子里规划着一会要走路程。 祁嘉辰闻言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随后阴沉地笑了,上扬的嘴角带着邪恶,将我的睡衣掀了起来,掐了一下肚皮上的肥肉,“这里更有手感。” “你有毛病吧。”脸嗖地红了起来,一把推开他的手,快速跑进了卫生间。 早餐时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哥哥和路小雨在家过了端午节打算明天来桐溪转转,顺便问问我需不需要带些家里的特产回去。 “妈,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不过倒是想您做的鱼片粥了。” “那好,我让你哥哥带点干鱼片过去。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了,谢谢妈。” 距上次回家到现在又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好想父母。路小雨和哥哥来桐溪的消息让我兴奋不已,但不知道怎么的,这种兴奋里却夹带着一种不安的感觉。 “谁要过来?”祁嘉辰见我坐在沙发上发呆,走过来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哥和他女朋友,就是路小雨,你应该还记得吧。” “嗯。什么时候?” “明天。” “好,我来安排。” 祁嘉辰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一下明天的事情,拉着我上了车。 “我们去哪?”车子开出住宅区我才醒过闷来,今天还想着去医院咨询刘娜孩子的事呢。 “嘘。安静,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祁嘉辰将食指抵在嘴唇上,朝我轻眨了下眼睛。 我被这有些俏皮的模样惊住了,心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当就长相来说祁嘉辰足以让某些男明星自愧不如,用“生得丰姿潇洒,气宇轩昂,飘飘有出尘之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如果脾气秉性能够再和善一些,真的是无可挑剔了。 怎奈,世事无完人啊! “摇头晃脑的干嘛呢?” “没,没什么。”我赶紧正襟危坐。 车子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看见熟悉的场景心中怒火顿时烧了起来。 “干嘛带我来这里?又想羞辱我吗?” “想多了,只是觉得这里风景确实不错。”祁嘉辰说着下了车,并从副驾驶上将我也拽了下来。 日上三竿,太阳炙烤着大地,波光粼粼的水面层层叠叠的细浪反射出耀眼的太阳光,河边的树下几个孩子坐在堤岸边上戏耍着,溅起的水花闪烁着如钻石般的光芒。 第七十八章 这里,只能有我 第七十八章 这里,只能有我  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傻到可以。 祁嘉辰拉着我并肩站在树下,眼睛轻眯看不出表情,我却一肚子气,往事一幕幕如照片一样清晰的浮现在脑海,没错,这里就是在周毅出事后,我走投无路之下请求祁嘉辰的时候,他带我来的那个河边,我永远无法忘记,那时候他态度的决绝。 “什么意思?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我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祁嘉辰双手插在裤兜,身姿挺拔,“我在这里,从你身上看见了别的女人没有的坚强以及真心,今天想重新看看你的心。” “你说的那颗心已经死了。”清风吹来,鼻间涌入河水的潮气,顺着气管进入肺里,一瞬间清澈了许多。 我绾了绾耳边的碎发,眼神没有焦距的看向远方的水面,两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事情发生改变,无论是外在的还是内心,时间流转,物是人非,这句话说的永远那么有道理。 现在的我和周毅,早就已经不是当然的我和周毅了。此刻再次站在这里,心里的愤怒依然,但却不是为了周毅,也不是为了自己那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而是,明明在我心中越来越有分量的男人,却带着不能释怀的感情,让我重新去回想那些痛苦的事。 “别再去纠结过去,未来的你一定比过去过的好。”在我还存留的印象中,这是祁嘉辰第一次说出这么深奥的话来。 晌午,有母亲来河边喊自家的孩子回去吃饭,玩耍的孩子们一哄而散各自回了家。我和祁嘉辰谁都没有说话,就看着波澜起伏的水面。 腿站得太久酸胀发麻,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祁嘉辰看了看我,回身去了车上,没多久递给我一个抱枕。 “别着凉了。” 我接过垫在身下。 “嘉辰,你知道吗?那时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 “我知道。”祁嘉辰离开我半步远,背对着我站到了我的下风向,“咔嚓”随着打火机火石的摩擦声,袅袅的青烟被轻风吹得飘忽诡异,“现在呢,还那么恨我?” “也许吧,谁知道呢。”我故意说得云淡风轻。 “呵,口是心非。”深吸一口,将还剩下多半截的烟头弹入河中,两缕如灰青色的蛇一般的烟雾顺着鼻孔溢出,瞬间模糊了祁嘉辰的面容又慢慢清晰。 “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祁嘉辰在我的身边坐下,熟悉的古龙水与烟草掺和在一起的气息凛冽地冲入鼻腔,“我只想让你忘记过去的人和事,未来的日子,这里,只能有我。”语落,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心,因为他的这个举动漏拍,不知道是我自身什么样的魅力能够吸引到这个冷酷霸道甚至无情的男人,但他确实不止一次对我告白过。不禁又想起那个穿着背带裤、蓝色衬衣的小男孩,与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的男人迅速重合,嘴角轻扬着同样的邪魅笑容,让人心生寒意的同时又带着莫名的感动。 “回去吧,准备你哥哥的事去。”不等我回答,祁嘉辰拉起我,塞上了车。 早上还在睡梦中便接到了老哥的电话,说已经坐上了祁嘉辰安排好的车,正开向酒店位置。 祁嘉辰还真是安排的够妥当。“老哥,那你在酒店先休息一下,我收拾好就去找你们。” “好的,不着急。”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了件宽松竖条纹衬衣、蓝色牛仔裤和白球鞋下了楼,祁嘉辰已经坐在餐厅。 “时间来得及。”见我匆忙下楼,他抬头看向我,目光在我身上上下巡视一番,点了下头,又继续吃着早点。小宁和柳妈整齐地站在餐桌旁,柳妈面无表情,但小宁却高兴地咧着嘴。 “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少爷说今天让我们放一天假。”小宁终于抑制不住兴奋,噗嗤笑了出来。 “是吗,那挺好。”要说人于人的满足点真的是不同,也许我没有经历过小宁的经历,不理解她为什么因为放一天假就克制不住幸福成这样,还是在一向对待手下以冷酷闻名的祁嘉辰面前毫无掩饰。 接过小宁递过来的面包和牛奶,抹了半罐的果酱,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吃下去这没有任何味道的西方吃食。一直认为中国人早餐就应该是包子、豆浆和油条,这样才能吃饱吃好。 “一会儿我送你去。” “嗯,谢谢。” 到达酒店是一个小时后。帝越酒店是桐溪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这个城市虽然美丽,但面积太小,相比与其他五星级高档酒店遍地开花的大都市来说,桐溪更适合居住和修养。 祁嘉辰为哥哥和路小雨定的是总统套房,100多平的大居室,装修豪华舒适。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进这么好的酒店,刘姥姥似的逛了个遍。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带着老哥和路小雨去了桐溪一些有名的景点,好在不是旅游旺季游客不是很多。以为祁嘉辰会在送我到酒店之后就离开,没想到全程跟了下来,即便脸上一直没有任何表情但我已知足。 一整天对祁嘉辰的感动以及与哥哥相会的幸福萦绕全身。 晚餐祁嘉辰安排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你们先坐,我去趟洗手间。”祁嘉辰点好餐后对我们说。 “等一下嘉辰,我也正好要去,这里我不熟悉,你可以带我过去吗?”对面的路小雨见嘉辰起身立刻站了起来。 祁嘉辰眉头轻皱,看了一眼我。我赶忙站起来,“那个小雨,我带你去吧。” “不用,正好嘉辰也要去的,你多陪你哥坐会儿。”说完不等我的回答挽上祁嘉辰的胳膊,祁嘉辰最不喜欢生人的触碰,手臂向后巧妙地躲开,路小雨有些尴尬但很快笑着说,“走吧。” “小雨,我和你去。”老哥脸色阴沉拉起路小雨的手,恰巧服务生走过带领着二人去了卫生间。 祁嘉辰又坐了回去,双手环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虽然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我知道这会子的沉默表明他在生气。 对于路小雨的行为我也着实不能接受,下午爬山的时候,几次她都借故要摔倒往祁嘉辰身上靠,甚至在休息时抢过祁嘉辰喝过的水来喝,意图太过明显,算起来她要比祁嘉辰大四岁好吧。如果不是哥哥的女朋友,真有上去抽她两巴掌的冲动。 “对不起嘉辰,小雨她可能......可能第一次来,哪都不熟悉,所以......” “你什么感觉?” “什么什么感觉?”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点蒙。 “你哥女朋友对我那样的时候,你什么感觉?”祁嘉辰重复说。 ......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有过,就是每每别的女生向周毅表白的时候,那种从心底奋发出的嫉妒和气愤想着了火一样,李叶说这种感觉叫吃醋,女生对喜欢的男生特爱做的事儿。我不想当着祁嘉辰的面承认这种感觉,更确切地说,我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他。 “我去洗手间了。”祁嘉辰抬眼看了一眼我的身后,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哥哥和路小雨在我对面坐上,路小雨眼眶有些微红,哥哥也是自坐下开始就一直看向窗外。 各怀心事的四个人在近一个小时的就餐时间里没有说过一句话。 哥哥和路小雨将原定于第二天下午的飞机票改签成了早上,我没来得及送别。 接下来的日子又过成了平淡无奇。陪刘娜又去做了一次产检同样的检查结果让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杜世鹏依然痛苦不已,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这个孩子,孩子一定要生下来,他会像无价的珍珠那样照顾和保护他,还有刘娜。 看着两个相拥而泣的人,走过了多年的风雨,彼此在心中坚定了以后就算再遥远的路也要一起走下去的决心,我为他们感动的同时,也受到了震撼。 什么是爱?相安无事的时候说再多的爱也不如在困难重重依然深爱对方的,这才是真爱。 第七十九章 神秘的纽扣 第七十九章 神秘的纽扣  好奇害死猫。 跟老妈聊了聊家常得知母亲心脏不好,父亲为了方便照顾她,二人已经申请提前退休。少年夫妻,老来伴。人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有了一定的阅历和经历,才能真正看得到身边最值得珍惜的人。跟老妈应许过段时间回家看看,老妈愉悦地挂了电话。 院子里的草坪一年四季都是绿的,除非那棵梧桐树,否则从窗子里望出去,几乎辨认不出现在的时节。梧桐树的叶子黄了,像蝴蝶一样的飘落下来,一年过的真快,天气越来越冷了,是该回去看看父母了。慢慢抚上小腹,仿佛失去孩子时的痛苦依然存在,如果幸运降临,这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的话,那我只希望他健健康康地成长。 小宁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见了我,直接两腿一软跪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怎么了,快起来。” 小宁哭得满脸花,不肯起来,哽咽地说:“少夫人,这次您一定得帮帮我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她很少会这个样子,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乐乐呵呵的,“到底怎么了你起来说,我也好能帮你啊。” 在我的搀扶下,小宁抽噎着站了起来,将事情的原委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原来她今天早上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将祁嘉辰昨晚未喝完的半杯牛奶打翻,恰巧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洇湿了。 “如果少爷回来后看见了一定不会饶了我的,少夫人,求您一定要救我啊。”小宁借势又要跪下来。 我一把拖住,“就这么大点事啊,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干活吧,我去看看。” 小宁似乎不太敢相信我,我重重地点了下头后,她才三步两步一回头地开门出去。 算起来,这个书房我进来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能算出来,打小就不喜欢畅游着所谓书的海洋,提到“书房”二字更是头疼。墙上抽象画换了个位置,由原来的东面,换到了西面墙的位置,不过鲜艳的彩色却一点未变。 房子的摆设干净整洁的不像话,且摆置地非常合理,看着空间感十足且大气豪迈。祁嘉辰是典型的初女座,加上其不可一世的性格,简直将强迫症诠释到了极致,对于杂乱无章是非常恼火的,几次耐着性子让我将梳妆台收拾好,我都当做耳旁风,最后干脆自己动气手来,这个举动被我着实取笑了好几天。 书桌上还摆放着被浸湿的文件,页面的四周已经有些毛边,显然是小宁在慌乱之下用毛巾擦拭过了,字迹晕染的看不出写的什么,满满一页都是英文。 将文件放到窗台上,试图一页页的散开晾晒,没想到干涸的牛奶残夜像胶水一样,每页都粘的严丝合缝。 “这下不好办了。”我摸着下巴,搜刮着脑袋里所有我可能知道的类似情况的补救措施,可贫贫无几。“看有没有什么刀子之类的东西可以先将他们分开,然后再重新敲打一份吧。”腹议。 正翻找着抽屉,那个曾经引起我注意力的纽扣又咕噜到了抽屉地右下角。 “这到底是干嘛用的?”这是个染了金黄色的金属扣子,上面有一些看不太清楚的花纹,扣子背后的用来固定在衣服上的那个扣环碎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一个扣子面。 扣子的样式放在我小的时候那个年代非常普遍,现在几乎很少人会用这种类型的扣子,因为样子太土了。 祁嘉辰虽比我小两岁,但和我处在一个年代,小时候穿带有这种扣子的衣服应该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会留着它呢?而且单单的就只留下一颗?为了怀念过去?这好像不太符合祁嘉辰的性格。 将扣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除了那个扣子环像用什么东西割掉,破碎的地方很整齐意外,倒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索性又放了回去。整个书房办公刀倒是没有找见,不过找到了一把瑞士军刀。 军刀本身有些刮痕,有的还很深,刀刃还有一个断口,看着不锋利,不过割纸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将文件各个页一张张地分开才发现,即便是分开了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看着模糊不清的字迹叹了口气,如果是中文还好点,至少还能照葫芦画瓢,可这满满的英文就跟天书一样,本来我的英语成绩在所有科目中就是最弱的,后悔当初为啥不好好学学英语,谁知道以后啥时候会用的上。 “少夫人,您的电话。”柳妈敲了敲书房的门。 “知道了。马上下来。”将文件重新放在桌子上。 “喂。干什么呢?”是祁嘉辰的每日报到。 “没干嘛。无聊自己玩呗。”我抠了抠手上的碎纸屑。 祁嘉辰嗤笑一声,“自己和自己玩?你真有意思。” “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还对我这个态度?”祁嘉辰故意说地很深沉,“今天我不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明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下午的时候我让保镖去接你。今天哪都别去,就在家待着,知道吗?” 又是宴会。上次那个年会搞得我好些日子都心有余悸,“不想去,最近我又胖了,也没有宴会穿的衣服,而且都好几个月没做面膜了,皮肤不好,去了怕丢你的脸,你找别人吧。”我确实又胖了,也奇怪了,每天失眠,然后想一堆儿的事,还能月胖三斤,我也是醉了。但这只是一个借口,真的不想去什么劳什子的宴会,我就一个农村出来的农村姑娘,太高大上的上流社会还真是融入不了。 “你是我老婆,让我带别的女人去参加宴会?你真这么想的?”从话筒中,我似乎听见祁嘉辰咬牙的声音。 “那怎么了。” “好,我知道了。” 嘟嘟。电话挂断的声音。 我这张嘴啊,真是欠。明明心里才为他吃醋没多久,这就又张罗着让他去找别的女人,真是的自作孽不可活。 中午饭的时候抱着文件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解决的办法来,小宁心神宁地跑进来好几次,哆哆嗦嗦的问结果,看她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告诉她实情,最后拍着胸脯说所有麻烦都搞定了,包括祁嘉辰。小宁咧着嘴喊了好半天的“少夫人,万岁。” 午睡被电话吵醒,刘娜兴奋地说吴琳琳从德国回来了,带着男朋友回家探亲顺便老同学聚会,定好了聚会地点,要求带着另一半参加。 “你也知道的,祁嘉辰肯定不会去。况且他最近太忙,有的时候晚上都不回来。”我嘟囔着。 “我知道,我已经跟吴琳琳打过预防针了,能来就来不来也没事,但你必须过去,今天晚上六点,tink会所,不去断交。” “知道了。”撂下电话,从衣柜里搜罗半天自己可以穿的衣服,最后敲定一个款黑色的v领收腰连衣裙,这是祁嘉辰在我生日那天送的,但其实都是他的助理代买的,除了裙子还有一堆的首饰,但我没一件喜欢的。 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没有这么高的品位,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身姿和样貌,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所有祁嘉辰送的东西我都原封不动的放在柜子里。 洗了澡,简单地梳了个头,化了个装,照了照镜子,还算过得去,拎着包下了楼。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干嘛?”柳妈和小宁愣怔地看了我半天后,几乎同时问出了口。也是,他们极少看见我穿成这样,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穿休闲装。 “参加同学聚会。”我不以为然道。 柳妈上前一步,“那少爷知道吗?”见我轻皱了下眉头,她马上补充说:“少夫人,您别介意,我是怕您出现什么危险,毕竟少爷考虑事情比较全面些。” 知道柳妈也是担心我的安全,李叶的事情让所有人变得如惊弓之鸟,“柳妈,您放心,我已经告诉嘉辰了。” “那我让司机送您过去。”柳妈见我已经打开大门,追上来说道。 “好吧。”这里不通公交车,要走出一段距离才能打到出租车。司机见我一个人外出有些意外,转头看了看四周,“少夫人,您的保镖......” “祁嘉辰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开车吧,我时间挺赶的。”司机犹豫半天,见我有些不耐烦,才启动了车子。 第八十章 误会,误会 第八十章 误会,误会  人如果倒霉,不该来的都来了。 tink会所位于桐溪郊区,位置非常隐蔽,和崇仁医院距离比较近,富人群居,消费水平自然高的吓人,一瓶普通的啤酒就可以卖到上百元。 “谁选的要在这里聚会?真不明白,一会儿的聚会消费要怎么算呢?aa的话我还勉强可以接受,毕竟大家除了我,你们都是带家属的,我自己一个人来只要交一份钱就可以了。”一边翻着自己钱包里无数不多的现金,用脖子夹着手机给刘娜打着电话。 “瞧你这小九九打的,哪里还像嫁入豪门的阔太太?太给祁嘉辰跌份儿了。”刘娜鄙夷的眼角似乎要顺着电话那头穿过来,然后狠狠地掐死我。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现在可是财产分明的啊。” “切。大姐,你有财产吗?自打结婚,你工作过吗?” “......”平时自己在家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刘娜一句话提醒了我,我确实是个米虫,自打结婚一分钱都没有自己赚回来过,也是从来没有花过钱,吃穿住行都是祁嘉辰的,唯一的一次消费也只是和李叶约会的那次,任性的划了十几万。又想去了李叶,喉咙堵住,希望她在天堂也同样过得没心没肺。 “别纠结了菜市场大妈,这顿饭周毅请了。” 什么?周毅也要来?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脑子里还在为刘娜说的话翻腾,周毅要去怎么心里这么慌呢。 车子很快拐进一条幽静的小路,两边翠绿翠绿的竹林,挺拔直立,竹林周围都是用木质的栅栏围上,相隔大概两米处就有一个公示牌,类似古代微型的那种牌坊,上面雕刻着各种植物和花草,惬意宜人。 相邻处是条人工小溪,车子行至这里就要停下,小溪上只有一弯竹桥,不宽,两人并排走将将够,顾客必须走着彩能通过。 吩咐司机先回去,我自行拎着包下了车,竹桥并不厚实,走在上面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如果太胖的人,一定会担心一个不小心踩碎了竹子掉进水里,就如同现在的我,战战兢兢地小跑下桥,却被哗哗地溪水吸引着回头驻足半天。身子探过去,潺潺流水清澈见底,河底用雨花石堆砌,一根根的竹子并排着做成堤岸,时不时还会有几条金鱼游过。 “怎么样?这里环境还行吗?”正当我看得入迷,周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吓得一惊,差点掉进河里。 “小心。”周毅一个跨步揽着我的腰,熟悉的气息一下子钻入鼻息,我瞪大眼睛愣怔地盯着周毅的眼睛,他也温润地看着我,一时间我似乎忘记了羞赧,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胳膊,心脏扑腾扑腾跳地飞快。 “嘘嘘嘘。”几声尖锐的带着轻挑的口哨声响起,我和周毅倏地站立好。 “呦。不是吧周毅,这么多年了,你们老夫老妻的还这么浪漫呢。”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子男人,头发用发蜡打的老高,看着十分眼熟。 “胡说什么。”周毅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案发现场还在,这哪是胡说。”男人的手指了指我。 瞬间,我的脸红至耳根。 “李连,看你那表情是忘了我了吧?我还是做自我介绍吧,刘健,杜世鹏和周毅的同班同学。”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是以前经常跟我们女生宿舍出去吃饭喝酒的男生。 “你好,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没有想起来。”我绾了绾耳边的头发。 “没事,你记着周毅就行。”刘健笑的很屌丝。 “人都到齐了,进去吧。”周毅睨了刘健一眼,拉着我进了会所。 说实话,进了里面才知道,自己以前对于优雅与奢华结合的理解是多么匮乏和不堪。 走廊两侧全部是纯木的镂空雕花,门口处大概十米的位置设有一个屏风,屏风两侧均可通过,但两侧的房间风格却截然不同,左侧是典型的中国江南古典水乡风格,典雅幽静,右侧却是欧洲十九世纪的建筑风格辉煌隆重。 “之前随一个客户来过这里,觉得环境和气氛都不错,重要的是菜品非常有特色。”周毅说着将我引到左侧的一个回廊。 “这里所有的装饰都是从国外运过来的,价格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贵,但却都是独一无二的,这里走。”穿过和院子里和相似的一条人工溪流后,周毅领我们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门口处便听见刘娜和几个女生交谈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 刘娜和吴琳琳见我进来很高兴,刘娜想站起身来,一旁的杜世鹏赶忙过来搀扶,“脸,快过来坐。”刘娜拍着自己旁边的另一个空座。 “就等你了。”吴琳琳也挪到我旁边,“脸,多年不见,先抱一个。” 一个拥抱,身体的接触,心的交流,三年沉浮,永生的伙伴。吴琳琳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他男朋友的长相也和我想象中的很像,白净的书生。 彼此点头互相认识,还有几个看着脸熟但均叫不上名字的男人和女人。 刘健操持着先来了个见面干,一桌子人欢呼着一饮而尽。刘健是个酒桌老手,几个不够体统的笑话,将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大家你敬我,我敬你,慢慢熟络了起来。 “快生了吧?”我摸着刘娜硬邦邦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已经超预产期一个星期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有点担心。”刘娜有些担忧地看着肚子,她照比我之前见她又浮肿了许多,看着非常笨重。 “别担心,明天再去医院看看。”我安抚着她,不禁又想起自己那个流掉的孩子,喉咙处突然堵得要命,深呼吸几次才缓解过来。 推杯换盏,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些不自然的酒红,却个个眉开眼笑,刘健说着上学时候的趣事,逗得一桌子人笑的前仰后合。 周毅嘴角也始终噙着微笑,好看的弧度,是我认识的周毅。眼前出现多年前校园里的一幕幕场景,那时候我和他也是这样,他笑着,我看着,却感觉无比的幸福,可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霎那觉得眼前的人,都开始渐变模糊起来,人影晃动着,让人头晕眼花,此起彼伏的笑声像空旷空间里的回声,让人莫名的产生强烈的寂寞感。 祁嘉辰电话打来好几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想接,也许想到了我的孩子,也许想到了周毅,也许想到了以前的时光。 “李连,李连,你怎么了?”待我视线清晰后,眼前便看见刘娜担忧的目光,“怎么了?叫你半天了,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可能有点多了。”我揉了揉发痛的额头。 “别介啊,李连,这才哪到哪啊,高了?”刘健端着杯子走了过来,一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呵呵,李连,来,我敬你,谢谢你把咱们z大第一校草,男神周毅收入囊中,我们这哥几个才能捡个落,结束苦逼的单身,我干了,你随意。”刘健将还剩多半被的白酒一下子灌入口中。 我扯了下嘴角,抿了一口,看来这桌子人知道我结婚的人,不多。 第八十一章 更深的误会 第八十一章更深的误会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刘健身体摇摇晃晃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周毅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 “别瞎说刘健,你喝多了,我和李连没那层关系,其实李连已经......” “周毅,别在饭桌上不适合的话题。”杜世鹏打断周毅要说的话,给了周毅一个我看不懂的眼神。 周毅不再说,拧着眉毛将杯子里的酒也喝了下去。 “来,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是两口子,即便没结婚的也算确定关系了,我有个提议,咱们来个集体的交杯酒怎么样?”其中一个男生发声,立刻引起响应。一对儿对儿的都喝了起来,除了我和周毅大眼瞪小眼。 “可以吗?”周毅眸光闪动,无奈却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让我不由地低下了头。我不能,因为我已经结婚,更因为祁嘉辰在我心中早就不是原来的弟弟或者恶魔的角色,而是我r渐承认的另一半,这么做会让我心里有罪恶感。 “还矫情呢?太清高了,看不起我们这贫民式的玩法是不?”刘健显然已经喝高了。 “喝、喝、喝、喝......”一声高过一声的起哄声,我的脸红至耳底,周毅脸色也有些微红,并已经起身来到我的面前。 尴尬地很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周毅眼神却定定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手心直冒汗,眼神不知道该看向何处,突然背后被人一推,上半身猛地向前倒去,脸直接撞到了周毅的小腹处,坚硬的金属腰带扣磕的我脑门生疼,手本能的向前一扶,正好扶在他的大腿根。 “哇。”沉寂了几秒后,屋子炸开了锅,起哄声似乎要将房顶掀翻。 “李连,周毅,没想到你们这么重口味,都不屑交杯了,直接要......” 我看向自己的手,待我明白是什么回事后,全身像触电一般一下子弹了起来,“不是,不是你们想的,我,我......谁推我的?” 我一看周毅,此刻他的脸也是如煮熟的虾子。 “哎呀!我肚子疼,世鹏我肚子,疼......” 正当我和周毅极度尴尬,其他人起哄不闲事大之际,刘娜捂着肚子痛苦不已的申银起来。 “遭了,是不是要生了?”吴琳琳惊叫。 杜世鹏一惊,迅速拉开凳子,将刘娜打横抱了起来,杜世鹏不属魁梧一类,关键时刻却能一下子将150多斤的孕妇抱起来。 一屋子人都乱了手脚,尾随着杜世鹏跑了出去,杜世鹏脚步很快,我需要大步跑才能追的上,周毅快速地将车子开了过来。 “世鹏,快上车。” 杜世鹏将刘娜放在后座,自己也钻了进去,我实在不放心刘娜这个样子,也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次出了点意外,下次再聚,各自回去的时候都小心些。”周毅说完车子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晚上十一点,刘娜还在产房喊叫着,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走廊。骨缝开的太慢,她已经进去了快三个小时,才开了三指。 我和周毅坐在长椅上,看着杜世鹏急得来回走,不停地搓着手,他对我之前安慰的话无动于衷。 “世鹏,生孩子大概都是这个样子的,别太着急。”周毅站起来拍了拍杜世鹏的肩膀,杜世鹏微微点了下头。 手机不断穿来电量耗尽的提示音,想给祁嘉辰打个电话,却只看见了10多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就关机了,我苦笑一声,祁嘉辰现在一定是气疯了吧,回去估计有我受的了,不知道小宁和柳妈她们怎么样了,我这么晚不回去,她们一定也会受到牵连。 “用我的手机吧。”周毅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没事,不用打也没关系。”给了周毅一个微笑,将手机重新塞进背包,现在打给他也不会让我的“罪名”少一分,等忙完刘娜的事再说吧。 “谁是产妇刘娜的家属?”产房护士拿着手术单,焦急地呼唤着家属的名字。 “我是,我老婆孩子怎么样了。”杜世鹏闻见,快步走了过去。 “产妇胎位不正而且胎儿脐带绕颈3圈,羊水已经不多如果自然生产孩子和大人都会有很大的危险。需要进行剖宫产手术,如果考虑好了就签字。” “做,不用考虑,现在就可以签字,拜托一定要两个都保住。”杜世鹏签了字,脚步踉跄着有些站不稳,周毅将他扶在了椅子上。他双手插进头发了,脖颈后的汗将衬衣领子打湿。 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听见产房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刘娜被推出了产房,我们三人快步跟了过去。 “你们回去吧,有世鹏陪我就行了。”回到产房,刘娜麻药劲儿过了,催促着我和周毅离开。 嘱咐刘娜注意身体,照顾好的自己,我随周毅走出了医院。 “去哪里?”周毅打着方向盘,转头看我。 “送我回景苑吧。”这是我和祁嘉辰一直住的地方,不过医院的距离不近,我不太想让周毅送我回去,但此刻时间不早,打车或者坐公交车回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车速不快,许是太累,许是喝过酒,多种原因,上车没多久我就睡着了。 ...... “说吧,我给你解释的时间。”祁嘉辰将一打相片扔在我面前,五颜六色的纸片落满床铺。 “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哪来的?”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手颤抖着,对眼前一张张的相片难以置信。 “做都做了。质疑没有用,解释吧。”祁嘉辰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双拳在身体两侧握紧,青筋爆出,吐了口气后,将领带扯了下来,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双眼腥红,牙骨咬的咯嘣响,我知道他在极力的掩饰着愤怒,如果放在从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手指用力捏着这些照片,搜刮了所有的词语却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像他解释这些照片的事情。 照片中,有在tink会所小溪前,周毅揽着我腰的照片、有周毅抱着睡着的我从车上下来的照片,还有他轻吻我额头的相片,甚至有我从周毅家出来的时候在楼下周毅拥抱我时的照片,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有人一直在监视着我,还有我睡着后根本对周毅做的事全然不知。 我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发生的事情...... 柔软的大床上,我在小米粥的香味中醒来,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柳妈怎么想起做中餐了,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吃那干巴巴的面包片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待视线清晰后,我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惊呆,这是哪里?不是我和祁嘉辰的房间,我吓得赶紧跑下床。 周毅正端着碗走了进来,笑容明朗,“醒了。喝点粥暖暖胃吧,昨天你喝了那么多酒。” 我不顾他递过来的碗,快步走到他面前,“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哪有心情去理会周毅的话,现在的我完全是蒙圈的节奏。 “先把粥喝了。”周毅微笑着。 “快点说。”我大声喊了出来,周毅被吓了一跳,而后苦笑着说:“我家。” 天啊!他的家?我吃惊地瞪大双眼,明显地听见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脏咚的一声掉了下去。 我居然夜不归宿,还在别的男人的家里过夜,这个男人还是周毅,如果让祁嘉辰知道,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疯了,我真的要疯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去找祁嘉辰,跟他解释。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说完,不等周毅的反映,我拉开卧室门就往外跑,也全然忘了此刻自己还光着脚,衣服外套都没有穿,蓬头垢面的像个疯子。 “你就这么怕他,还说自己过得挺好,骗鬼呢。”周毅第一次和我说话用吼的,阴沉的可怕,我形容不出自己当时的感觉,总之被震摄到了。 我一点点回头,周毅还是背对着我,手里的粥随着碗的倾斜滴滴洒落出来,落在了他的鞋和裤子上。 “......”我居然不知道要回答些什么。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这么着急找他投怀送抱吗?”周毅转过身来,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慢慢走近我,“你这么不幸福为什么当初还要......钱,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闭嘴。”谁都有资格说我,只有你周毅没有资格,且不说我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桐溪,离开你,就单凭我曾经那么深爱过你,你也不能。 “......” “我送你回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我和周毅都怒目瞪着对方。最终,周毅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将包包、衣服递给我,还蹲下为了穿上了鞋子。 楼下,已经有出租车在等,“本来我也打算在你喝了粥之后让出租车送你回去。” “谢谢。”我拉了拉外套,低头对他说。 “李连,我能不能,抱抱你......就一下,一下就好,最后一次。”周毅眼中闪动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紧闭的双唇,注视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个样子,我心着实地痛了一下,不忍心拒绝他,轻点了下头,他笑着裂开了嘴。我被结结实实地抱紧,那个我曾经无比喜欢、贪恋、又留恋的,带着青草味的怀抱。 “好了,上去吧。” 我愣怔着看了他许久,最后钻进了出租车,眼中有雾气氤氲,再一次,再一次,我离开了他,离开了他的怀抱,心除了痛,还有种释然感,终于我放得下周毅了,此刻我真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是向着祁嘉辰的。 ...... “嘉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将参加聚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除了我在周毅楼下心中的那些感触和想法。 “嘉辰,你要相信我,我跟周毅真的没什么,既然已经跟你结婚了,我清楚自己的状况。”我快步走到祁嘉辰面前,蹲下来抱住他的手,此刻我的姿势,在我看来就像奴婢一样,对,还是随时可能被抛弃的奴婢。 第八十二章 那你爱我吗? 第八十二章 那你爱我吗?  当一个人的心越来越偏向一个人时,那说明,在爱了,在想了,在念了。 “是吗?”祁嘉辰的声音带着如冰似霜的阴冷,眸中充满质疑。 我急切地想解释清楚,并且让祁嘉辰相信,可他冷酷的表情却我让焦急万分,不得已,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哽咽,“嘉辰,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本来真的是要回家的,可后来我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你,想回家,想跟你解释。可是,我回家之后你又不在,打你手机,你也关机了,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直到你刚刚回来。真的,嘉辰你要相信我,我不爱周毅了,真不爱了,最多只是在心中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而已,就像刘娜和李叶一样......嘉辰......”我一口说完一大堆的话,说到最后,我哽咽地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眼泪顺着脸颊流入祁嘉辰的衣领里。 “那你爱我吗?”祁嘉辰又问。 “我,我不知道......我不想骗你,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爱,但起码已经不讨厌,甚至于喜欢了。 “那你们发生了什么?”祁嘉辰将我慢慢推开,表情较之前缓解一些。 我吐了口气,“没有,结婚这么久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况且我只是睡着了,没有昏过去,如果真的有......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脸烧的通红,头越来越低,尽管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可说起这些来,还是羞赧的要死。 祁嘉辰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加舒缓,嘴角轻扬坏笑,大手一下下的抚着我的后背,“有没有,我试一下就知道了。” 窗外岁月静好,阳光明媚,几朵白云如棉花一般软绵绵,轻飘飘地蠕动着,真是个好天气啊。身边的男人还是习惯性地趴在枕头下,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我轻笑,年轻的身体,黄金比例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后背处那道十几公分长的伤疤淡了许多,已经没有如当初那般的狰狞可怕。 轻拧了一下他环住我的胳膊,硬邦邦的,一点肉都捏不起来。 “醒了?”男人呢喃声又转过头去睡着了。 “呵呵。”我偷笑,手臂环住他健硕的腰身,我想,我可能更加喜欢他了。 刘娜孩子已经起好了名字,叫杜惜诺,取自珍惜诺言之意。满月酒上,那个怕嘟嘟的小美女俨然成了焦点,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来转去,甚至讨喜,虽然孩子手指有些残疾,但好在可以通过后天的手术矫正过来,孩子的爷爷奶奶因为这个孩子的降临慢慢接受了刘娜,正在商量着待孩子一周岁手术成功后,将二人的婚事办了。刘娜身材恢复的神速,一点都看不出生过孩子的样子。 “娜娜,好羡慕你啊,这身材,再看看我。”我捏了捏自己一身的肥肉。 “再胖又无所谓,祁嘉辰不嫌弃就好了。”虽然这样说,但哪个女人希望看见自己一层又一层的游泳圈啊。 “连,不小了,赶紧要一个。” 逗着刘娜怀里的小人,我心生羡慕,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了。 不久前的半个月,哥哥和路小雨在老家举行了婚礼,路小雨家人来了二十几辆车,个个穿着讲究,气质不凡,不过却丝毫没有一点架子,平易近人,这在我和父母看来就是极好了。 拖祁嘉辰的福,婚礼办的排场很大,气势十足,无论婚礼布局,车辆安排,酒席和人员安排都是最好的,着实给父母长了面子。临走时,祁嘉辰还塞给了我爸一张卡,让看到合适的房子,在北京买一套,方便以后过去照顾哥哥的孩子。 二旺妈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羡慕不来,就只有嫉妒了,酒席上一桌子的大螃蟹都被她给兜走了,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给我家讨个大方的好名声。 敬酒时,路小雨的眼睛虽一直往祁嘉辰身上招呼,却也除此之外没做其他过分的事,再怎么着,娘家人还好几桌子呢,不能太丢份儿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我和祁嘉辰的生活越来越和谐,相处融洽。 又是一个阴雨天,最近雨来得特别频繁。我正在客厅和刘娜打电话,最近我着实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每天不打电话就跟少了点什么一样。 隋阳带着一伙人冲了进来,还没等搞明白怎么回事,我就被他推搡着上了车。 “隋阳,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我们去哪里?”我被搞的云里雾里,隋阳却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点。 车子开得飞快,车轮卷起的水滴溅出老高,隋阳紧皱着眉头,手指不安的敲击着膝盖。 “隋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在经历过一系列的变故后,我深知越是沉默就越是代表事情的严重性。 隋阳深邃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嘉辰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他在郊外的一个别墅。” “他怎么没来?” 隋阳见我不停的追问,表情有些难看,“一两句说不清楚,把你安排好了再说。”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后,到了郊区的一栋别墅,我被隋阳扶着下了车。别墅的构造和祁家老宅的风格很相似,简单的欧式风格,整栋别墅除了大门厅的顶灯亮着外,找不到一点光亮,阴森的可怕。 隋阳掏出钥匙,老旧的金属滑轮与地面的刺啦刺啦的摩擦声,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进去再说。” 他率先走进了院子,我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几个随性的保镖训练有素的在门口和厅廊处排开。 隋阳随手按下玄关处的开关,瞬间整个屋子灯火通明,别墅内部装修奢华无比,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别墅的每个角落都摆有古董的瓶罐和装饰,和祁爷爷家很像,所有装修材料都是红花梨的实木材质,像清朝富商权贵那样,木质装潢搭配合理才是最高品、最考究的装修材料。 别墅共三层,隋阳好像很熟悉这里,领着我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一趟,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这期间保镖会保护你的安全。” “隋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嘉辰怎么了?”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可能需要花些时间解决,但你要相信他,他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待在这里,等他回来。”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开门走了出去。 日复一日,一个礼拜的时间,我都焦急的等在客厅,可除了保镖外,祁嘉辰的影子都见不到一个。隋阳每天不定时会来别墅看我,但时间很短就会离开,针对祁嘉辰近况的消息也是只言片语,我再追问隋阳也不会多说。 我越来越担心祁嘉辰,甚至脑子里会胡思乱想他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会担心如果没有祁嘉辰今后的日子我会怎么办,越来越多的担忧证明了,祁嘉辰在我心中已经重要到了我不可估量的位置。 我的生理周期开始不正常,自从上次来大姨妈好像过了很长时间,但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过这件事情,现在更是一门心思在想祁嘉辰的事。 这天隋阳来的同时带来了一个人——周毅,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诧异不亚于他此刻看着我的表情。 周毅颤抖着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李连,是不是真的,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祁嘉辰是mtc的董事长,当年我父亲的公司和我的公司之所以倒闭都是因为祁嘉辰,还有,你是为了救我才被迫嫁给祁嘉辰的是不是?”周毅双眼通红,嘴唇有些干裂,眼神中急切想知道答案的渴望显露无疑,那种焦急中带着疯狂的喜悦和痛苦的眼神有些狰狞。 我虽然知道一切,但我在听到祁嘉辰是mtc的董事长的时候还是震惊到了,他如果是mtc的董事长,那么当初...... 用力回想着多年前所有的一切,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了出来,这所有的一切原来早就是祁嘉辰设定好的圈套,让周毅父亲公司破产,然后逼迫他们离开,周毅回国后自己开创公司又百般阻挠,明知我鸡蛋过敏却又整出那样的考验,差点丢了性命,最后竟逼我许下离开桐溪,离开周毅的诺言,要知道,那可是如同在我身体上割肉一般的疼痛啊。 心,陡然停了。刚刚和祁嘉辰建立的感情,瞬间崩塌了,原来,我一直都是他的棋子,一直都是。 第八十三章 真相是痛苦的 第八十三章 真相是痛苦的  如果知道真相是这样,我想,我还会义无反顾。 周毅,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胡说八道的,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了,赶紧回去吧,别在去给祁嘉辰添乱了,嘉辰是看在你和李连有点交情才没对你动手的。” 隋阳上来扯住周毅的胳膊,却被周毅一把挣开。“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冷血,李连不是你们玩耍的玩具。” “周毅,别逼我动粗,相信你也不希望李连看见你这个德行。”隋阳口气不耐,眼神阴鹜,面容冷若冰霜,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李连才不会介意我这个样子,因为,她一定还是喜欢我的,不然不会为我牺牲这么多,是不是,连。”周毅说着已经来到我面前,双手攥着我的胳膊,生疼,生疼的。 周毅还在说着什么,但我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语,满脑子都是在想祁嘉辰圈套的事,心,痛极了。 周毅被两个保镖强行带走,隋阳将门关上后,叹了口气,走近我,“嘉辰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也应该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选择在这个时候不相信他,那他,这么多的努力真是白费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隋阳的一句话点醒了我,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我早就了解,现在这么的伤心,难过,大概也是因为他瞒我的事情太多,又伤害了太多的人。 “李连,祁嘉辰现在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你是他唯一的后盾,要支持他。” 我一下子警醒过来,“嘉辰,祁嘉辰怎么了?” “先坐下来。”隋阳说着又叹了口气,扶着我坐在沙发上,“本来祁嘉辰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作为他妻子的你,有权利知道一切。” 话一出,我仿佛预见到了不好的情况正在发生,眼睛紧紧地盯着隋阳。 “华胜本是黑帮出道,祁嘉辰继承以来将原本的黑道势力渐渐缩小,转移到正常的商业上,mtc就是他创办的第一个商业公司,从你结婚后,他更加夜以继日的忙着整顿公司,黑转白,自然会侵害到一些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元老级别,他们在暗地里都有各自的买卖,这么一整他们的利益都被嘉辰搞没了,便处处与嘉辰作对,祁嘉辰为此伤了不少人,可靠的人也越来越少。前些日子他宣布解散龙虎帮,将华胜直接发展成上市公司,原先帮内的兄弟愿意跟随他就在公司里谋个职位,不愿意的也给了一大笔的遣散费,但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现在祁嘉辰腹背受敌,华胜乱套了。”说到这里隋阳看向我,“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吗?你,为了你。因为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说过不想身边躺着的男人每天除了打就是杀,今天有幸活了下来,明天就不知道性命会在哪里。” 隋阳的这句话如一把盾斧横砍在我的心头,我从来不知道祁嘉辰会这么在意我说过的话,连我本人都忘记了自己什么时间说过这句话。 “他每天除了要忙于安抚和收拢那些与他意见相悖的一些分支,还有去经营管理像mtc这样的大企业,说实话,只有他一个人确实有些吃力。迫于家里人的阻挠,我能帮他的地方不多,而且他这个人比较多疑,百分百相信的人不多。”隋阳说完,眼神中闪过微不可见的遗憾。 为了我,祁嘉辰牺牲了这么多,突然感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甚至不理解他,每天闲待在家里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还自以为愁事太多,一个不高兴就对他恨之入骨,没想到他承受的压力要比我不知多上多少倍。 忽然想哭,特别想哭,特别想祁嘉辰,特别想好好的抱抱他,安静地抱着他,然后温柔地说几句安慰他的话。 “隋阳,带我去找嘉辰。现在就去。”我语气坚定,眼神坚定,身子挺的绷直。 “可是他现在......” “没有可是,我要见到他。” “好吧,我去打个电话。” 隋阳去阳台打电话,我焦急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隋阳接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似乎听见在争吵的声音,他时不时看向我,面色表情非常不好,看着他手上动作挥动得越来越大,我忽然感觉视线模糊,身子轻晃了一下,跌坐了下来,幸好我站在离沙发不远的位置,用力甩了几下头才清醒过来,怎么回事?头晕的毛病又犯了? 几分钟后,隋阳从阳台走了出来,恢复了原来寡淡的表情,我试图从他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但一无所获。 “怎么了?嘉辰不同意?” “嗯。他说今天晚上他会过来这里,让你在这里等他。”隋阳耸了耸肩,抱歉地看着我。 “没关系,只要能看见他就行。”这句话像在安慰他,其实也在安慰我自己,不要着急,嘉辰现在一定有不能见我的理由,我要学会等待,何况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能等。 隋阳将饭菜和保镖布置好后离开。我没有胃口吃东西,倒了杯水,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胃中却总有酸水向上涌。 晚上十点,困意越来越浓,眼睛快要睁不开,却还是强逼着自己要清醒的时候,祁嘉辰带着一身寒气从门外走来。 从里到外,一身黑色,黑色的长款风衣,黑色的羊毛衫,黑色的休闲裤,黑色的皮鞋,像统领黑暗世界的帝王,威严摄力。 “嘉辰。”我快步走向他,一下扑在他的怀里,熟悉的古龙香水带着烟草的气息,让我莫名的安全感十足。 “怎么没去休息?”祁嘉辰将我满满抱在怀里,双臂紧了又紧。 “等你,你不是说今天要回来的吗?”我抬起头看他,他脸上的疲倦尽显,眼底的黑影一直蔓延到眼角。 “我先坐会儿。”祁嘉辰揽着我的腰坐到沙发上,粗粝的手指一下下抚着我的脸,“为什么非要去找我?” “担心,害怕。” “真难得。”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这样的话,我气得锤了一下他的胳膊,但当看到他嘴角渐渐扬起的笑意时,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我试图抹去,怎奈越来越汹涌。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我改变那么多。” 祁嘉辰将我抱在怀里,“没想那么多,觉得改变了你会高兴,就试试了。” 一句并不浪漫的话,并不动听的话,却让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我会高兴,因为是我,所以他才会这样。 “帮我放水吧,我想泡个澡了。”回到卧室,他躺靠在沙发上,声音低沉地说。祁嘉辰很少吩咐我去做什么,这是第一次,是的,他真的是太累了。 起身的一霎那,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不停使唤的倒了下去。朦胧间,似乎挺近祁嘉辰在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又是那个歪果仁医生,好长时间没听见他说话了,中文说的没有一点长进。 “嘿,dark,这一点不奇怪,很多孕妇都是这样的表现,甚至有些人在前期还会有月经的出现。” “多长时间了。”是祁嘉辰的声音。 “大概50天,具体的还需要到医院做专业的检查,不过可以确定是怀孕了没错。” 怀孕?我怀孕了?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抓住歪果仁医生的胳膊,“医生,是不是真的?我怀孕了?你没有骗我?” 两个正在专心谈话的人,因为我这突然来的问题,均一时怔住。 “是的,祁夫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你确实怀孕了。”外国医生见我因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没有反应,又以为我在怀疑他的能力,“难道我又被不信任了吗?omg,为什么每次来这里都让我要重新审视一下我是否还有来这里的必要呢?dark??”歪果仁表情貌似痛苦到了至极,夸张地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求救地看向祁嘉辰。 “先出去吧。”祁嘉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担忧的问题暂时不存在。” “哦,dark,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你这种行为是典型的过河拆桥,我很不喜欢这样,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你以为呢?”祁嘉辰用眼神示意门口的位置。 “我非常不喜欢这样,再见。”歪果仁将门关重重的关上了。 “嘉辰,我不是在做梦吧?”期盼的眼神看向他,现在的心情我也无法形容,总之很虚幻,当然也很高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期望这个孩子的降临。 “谢谢你。”祁嘉辰第一次将感谢的话说得直白,慢慢抱住我的双臂也从未有过的安全和温暖。 经过激动兴奋的一晚,感觉我和祁嘉辰都迅速成长成了父亲和母亲。以前不是很喜欢孩子,但自刘娜有了宝贝后,开始幻想自己以后的孩子,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才发现,和自己喜欢的人拥有婚姻的结晶是件很幸福的事,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喜欢祁嘉辰。 祁嘉辰在早上离开,小宁被接了过来,见了我她很高兴,在我面前毫不掩饰的蹦跳了半天。 “夫人,为什么我们不能回景苑?”小宁将我的衣服和行李收拾好后问。 “我也不知道,少爷吩咐的。”敷衍了小宁,我想起昨晚嘉辰和我说过的话,景苑现在不安全,华胜一些反动份子已经在哪里安排好了埋伏,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但他不会容许我身边有危险因子的存在。现在这个别墅是嘉辰几年前养伤的地方,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有我在这里,他才能安心的处理华胜的事。 我问他,和隋阳什么关系?起初他笑而不语,在我百般询问下,才得知,隋阳是华胜一个分支百隆的负责人,和嘉辰的关系算不上朋友,也无法用上下级关系来界定,总之,一年到头除了年宴倒是见不到几次面。但给祁嘉辰的感觉可以信任,这才拜托他。 平安度过一个月,我才开始有妊娠反应,每天吐的昏天暗地,嘉辰见我这样心疼不已,几次扬言要流掉孩子,都被我痛骂一顿。 第八十四章 腹背受敌 第八十四章 腹背受敌  这个时候,是生与死的时候,不被相信,就如同跟他一起走了。 这天,我正抱着马桶狂吐,小宁慌慌张张地跑进洗手间,“不好了,少夫人,出大事了。” 小宁一直大惊小怪的,不大的小事也能说得惊天动地的,譬如,从院子里不小心爬进屋里的蚂蚁,都能吓得她上蹿下跳,这次我也没怎么当真,虚脱地靠在马桶上,有气无力地说:“天天都有大事,这次又怎么了?” “不是的,少夫人,这次真的是大事,是少爷,华胜出事了,少爷被九叔带着一帮人围攻了,姥爷和夫人也过去了。”小宁搀扶着我站起来,我却因为听见这个消息又瘫软到了地上,脸色苍白,浑身都冒冷汗,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最近嘉辰回来的都很晚,每次都疲惫不堪,有时甚至连澡都没有洗就睡着了,我非常心疼他,但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许是怀孕了,精神也敏感了起来,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告诉我,要有大事发生,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 小宁吓的哭了出来,“少夫人,您怎么了,别吓我啊。” “小宁,马上备车,我要去华胜,快点。” 祁嘉辰为了我腹背受敌,现在我最想立刻到他的身边,不管能不能起到作用,或者可能过去后会给他添乱也说不定,但管不了那么,想见他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因为我怀孕,司机不敢开太快,从来没有对下人发过火的我,此刻真的是急了,吼了几句,司机才猛踩下油门。 华胜本部,与它在社会上地位、价值和影响力相比简直低调到了极点,老旧的办公楼,还是嘉辰爷爷时期建造的,墙体毫无现代办公楼的时代感和宏伟感,在四周高耸入云的大楼间,显得格格不入。墙体虽然经过粉刷,可依然显得苍老,门口甚至没有明显的标志来表明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华胜,路人感十足。 我和小宁快速下了车,门口停车场聚集的车辆不少,一水的黑色。身型魁梧的保镖也都严阵以待。 “少夫人,这里走。”小宁似乎对这里非常熟。 “等一下。”门口的保镖拦着了我们。 我正要开口解释,小宁轻怕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淡定,她抬手将衣服袖子撸上去,露出左手腕处的刺青,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头,一瞬间,对这个图案的熟悉感涌出,这是祁嘉辰给我的戒指上一样的图案。 保镖一怔,目光在小宁身上上下扫了一圈,随后微点了下头,作出请的手势,“不好意思,请进。”小宁推开了大门,拉着我进了大厅。 大厅聚集了很多人,个个西装笔挺,每个人的面部都很严肃,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却秩序井然,整个大厅除了偶尔的咳嗽声,没有任何交谈的声音,安静的吓人。烟味、体味、古龙水味各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直冲冲的涌入鼻息,胃中一阵犯呕,我赶忙捂住嘴巴。 “少夫人,您还好吧?”小宁的一句并不是声音很大的话,如一颗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四周的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我。 瞬间被焦点的感觉并不适合我这个俗人,所以我当场被吓呆了。 小宁见状,非常镇定地搀扶住我的胳膊快速上了电梯,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追随者我俩的身影。 “小宁,我,我害怕,怎么这么多人。”电梯门关上的同时,我腿一软,差点跌倒。 不同于我的紧张慌乱,小宁却冷静淡定,目光炯炯地,“少夫人,您是华胜第一大当家的夫人,万人之上,即便心里害怕,也要拿出势如破竹的气魄来,现在少爷最需要的是您给他的信任和信心。”一直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小宁,此刻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势,如万千敌军面前威武雄辉的花木兰,怪不得祁嘉辰这么相信她,年纪轻轻的样子却有巾帼豪杰的气概。 “嗯,我知道了。”我紧紧握住她的手,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我不能总是站在祁嘉辰的背后,靠他来保护我,现在,是我来守护他的时候了。 六楼,是这个华盛大厦的顶楼,一出电梯,楼道站满了黑衣保镖。与祁嘉辰认识时间不长,结婚、年宴,每次见到这黑压压的一片,都会有种被秒杀的感觉。小宁轻轻握紧我的手,朝我亮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活了快三十岁了,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害怕过,那种心脏跳到嗓子眼的窒息感,分分钟都要跑去厕所的节奏。 昂首扩胸的迈开大步,两边的保镖都仅仅是看了我们一眼,没做其他动作。 祁嘉辰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门口并排站满了黑衣保镖,小宁轻呼一口气,捏了捏我的手,我还在想着一会要怎么说,怎么做,她却一把退开人群,“麻烦让一下,少夫人驾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将视线投递到我们身上,齐刷刷的目光仿佛要将我们的身体看出个洞来。 “都让开。”一群人迅速四散开一条过道,祁嘉辰快步走了过来,抓住我的肩膀,“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让人送你回去。” 看着面前眉头紧皱,面色疲惫的男人,心,陡然一痛,被最信任的一群人,自己人围攻是什么样的压力。我是有多么不了解他,甚至几乎没有过想要了解他的想法,突然特别想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不顾一切的抱抱他,“嘉辰......” “别说了,回去。”祁嘉辰握紧我的手。 “不,嘉辰,我......” “来都来了,正好让我们听听这位其貌不扬却大名鼎鼎的少夫人的解释。”不等我说完,祁镇,祁嘉辰的父亲站了出来,虽年近中年,却身姿挺拔,威严十足,和祁嘉辰有五分相似的眼神中带着摄人心扉的探究和鄙视,身为祁嘉辰的父亲,我的公公,阴阳怪调的嘲讽,着实让人接受不了。 祁镇的身边除了赵惠文,也就是我的婆婆赵惠文以外,还有几个年龄很大的人,个个表情严肃,目光不很友善的看着我,这几个人我是见过的,在年宴上,祁嘉辰给我介绍过他们,都是华胜各个直属分支的负责人,华胜元老。在华胜的地位举足轻重。 听小宁偶然提起过,祁嘉辰作为华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人,虽然实力和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几岁的孩子就能得到象征无限权力的戒指,这在华胜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但终归年龄太小,几个分支元老并不是百分百支持祁嘉辰,加之祁嘉辰的父亲在位时死侍太多。所以,一直以来,祁嘉辰的服众压力都非常大。 “没有必要解释的事情,还请父亲不要太纠结。黑豹,送夫人回去。”祁嘉辰将我护在身后,抬手示意身边的保镖带我出去。 我和他之间身高的差距阻挡了我的视线,但却无法阻止声音穿过来,“来都来了,别这么着急回去,少夫人,您近来身体可安好啊。” 真是听不惯这语气,一时间我的牛脾气上来了,拦下保镖欲请我出去的手势,从祁嘉辰的身后走了出来,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不管是嘲讽也好,鄙视也好,尽管来好了,我都接着。嘴角养上自信的笑,“多谢父亲关心,一切都挺好的。”对,李连,不要害怕,勇敢一点,傲娇一点,就是这样,你可以做到。 “那就好,毕竟是祁家乃至华胜第一个子孙,您的重任非同小可啊。” “父亲,今天的事不管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我不会多做追究,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也请您马上带人离开。”祁嘉辰看了眼四周围的人,不悦道:“这么多人,吓到了我儿子,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闻言,几十号人集体绷直身体,就算此时这个情况是几个遭到围攻,但华胜第一掌门人的气魄还是不容小觑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冷酷和权势。 “不着急,正如祁老爷刚才那句话,既然少夫人来了,就麻烦您解释一下现在外面穿得火热的风言风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站了出来,目光在看了我一眼后,转向了祁嘉辰,“毕竟,这关乎到华胜的名声。” “什么风言风语?”我随着白发老人的目光莫名其妙地也看向了祁嘉辰。 “没什么。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祁嘉辰说完,怒目瞪向白发老人,咬肌绷出,极力隐忍,但视线转到我的时候,又恢复如常,“还难受吗?先让小宁送你回别墅,我晚点就回去。” 如果说我这次来都是因为在了解了祁嘉辰因为我而受到围攻,我太想来到他的身边为他能做点什么,但此刻我隐约地感觉到,这次事情恐怕是因我而出。 “嘉辰,你还想袒护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到什么时候?你父亲这次带着各分支元老来并不是为了对你不利,相反恰恰是为了你和华胜好啊,如果真的如传言那样......那对你,对祁家,甚至对整个华胜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啊,嘉辰,你要想清楚,这个孩子......” 第八十五章 谣言 第八十五章 谣言  喜欢微笑,并不表示你现在过得很好,而是你知道,只有微笑,以后才会过得比现在要好。 “住嘴。”祁嘉辰怒吼一声,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赵惠文吓得连忙躲在自己丈夫是身后,“我不想再重申一遍,祁镇,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祁嘉辰六亲不认。” 汹涌的怒火如火山一样,沉寂后的喷发在震撼人的同时也让人恐惧,几个元老已经面色难看,眼神不时地抛向祁镇。 祁镇也没有预料到祁嘉辰会这般的愤怒,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在闪过一丝的害怕和尴尬后,立刻讥笑道:“嘉辰,就算今天你杀了我,我也依然会这么做,几个境外的黑帮势力集团因为这次谣言的事已经对华胜虎视眈眈,相信这件事你也已经听说了。现在华胜正处在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想要平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证明这个孩子确实是祁家骨肉,这也是我们这些华胜人的一致想法。”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夺回华胜第一掌门人的宝座才是你的最大目的吧?”熟悉的声音打门外传来,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力,隋阳嘴角含着不羁的笑,双手插在口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祁嘉辰,几天不见而已,这面色老了好几岁的感觉啊。” “彼此彼此。”祁嘉辰右手揽上我的腰,朝着向他走来的男人微不可见的笑了一下。 隋阳的到来让我刚刚的莫名其妙更加莫名其妙了起来,特别是此刻,他嘴眼含笑地看着我。 我侧头看了眼祁嘉辰,此刻他目光直直地看向隋阳,虽面无表情,但比刚才怒火少了许多。 两个男人,一个看着我,一个看着对方,搞得整个屋子的人都二丈和尚,好似这两个人下一秒就会火光迸发地开战起来。 “祁老爷,您真是久居深宅太久了,连最起码鉴别真假的能力都没有了。谣言这种事,之所以称之为谣言,正是因为这里正常的人都不会把它当真。”隋阳将话题转向祁镇,语毕,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头。 祁镇像是被人识破了蓄谋的歼计,脸色一阵青红,环视了一干元老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隋家公子这爱管闲事的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得改,有时间我得让令尊多花些时间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 隋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走到祁嘉辰的办公桌前,摆弄起桌上的一个琉璃做的雕塑,一只奔腾的骏马,“您多费心了,不过,我老爸近来特别的忙,没时间搭理一些闲杂人士。” “你......”祁镇闻言气的哆嗦,却又好似对隋阳有所忌惮,即便怒火四溢也很快地压制了下来。 “祁嘉辰,自己老婆怀孕了,不回家履行24孝丈夫的义务,还有空在这里跟人扯皮?”隋阳的视线停留在祁嘉辰在我腰上揽着的手上,眼神流转,似有似无的扫过我,那带着眷恋和微乎其微的隐忍的眼神,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 祁嘉辰不去搭理,揽在我腰上的手轻轻一带,我便随着他来到他的真皮座椅上,将我按在椅子上,轻轻拍了下我的头,他转头对屋子里的人说:“今天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自己回去都管好自己的嘴,我相信,华胜养的不是一帮不明事理的废物。” 话一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欲言又止,欲行且止。 “行了,都散了吧,散了吧,祁老大今天心情不太好,小心回去的时候家里人已经更主换人了。” 几个分支元老有些蠢蠢欲动,纷纷将目光转向祁镇,祁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紧握住的双拳不停颤抖。 “看来今天嘉辰确实不愿意解释这件事,那改日咱们再来好了,先都回去吧。”祁镇一甩袖子率先离开,几十号人鱼贯而出,几分钟后,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挺会掐时间的,不过我不会感谢你的。”祁嘉辰裂了下嘴角,迈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掏出烟盒,但看了我一眼后又放了回去。 祁嘉辰烟瘾很大,几乎烟不离手,可自从我怀孕后,他就戒了烟,有的时候烟瘾犯了,就用嚼口香糖缓解,实在忍不住就会跑去三楼的健身房健身,几次我半夜醒来还看见他在跑步机上狂奔,细节举动往往最能感动人心,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弟妹,还有,我未谋面的大侄子。”隋阳一改往日的优雅沉稳,嬉皮起来,靠坐在沙发上,翘起姿势非常二流。“最近我大侄子还算老实吗?” “嗯,还,还好。谢谢。”也许刚才的场面太过于震撼,我反映半天才反映过来隋阳是在和我说话。 隋阳会心一笑,我发现他非常喜欢笑,不羁的笑,温柔的笑,感性的笑,还有善良丛生而发的笑,那自然下弯的眼角,给人不带任何做作的舒服。 不一会,两人各自闭上眼睛,祁嘉辰眉头紧皱,隋阳一派淡然,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互动。 我傻傻地看着,最近身子太沉,深凹下去的真皮沙发,将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坐着非常不舒服,时不时扭动一下,衣料与优质皮质间摩擦出的唧唧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着实尴尬。 小宁忙着收拾办公室,大概过了五分钟,在我快要忍不住问话的时候,隋阳开了口,“老爷子的话也没有错,这次事情挺严重的,你应该意识到了,日本神户大龙会社早就因为这件事联合了几股黑帮势力,上次mtc原著项目掺假水泥事件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祁嘉辰一直沉默着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像是在假寐。我好奇心被激发,谣言到底是什么? “我心里有数。”许久后,祁嘉辰才吐口,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奈和疲惫。 “如果真逼到那个地步,怎么办?” 祁嘉辰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目光飘远,“我不会让这个结果发生。” 隋阳听完怔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小子有本事,但是记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又是那似有似无飘向我的眼神,“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哎呀,最近真是麻烦,我老爸又逼着我接管公司,派人到处捉我,我可能会去国外待一阵子,没要死的急事别找我了。” 一个漂亮的起身,隋阳吹着口哨,打着响指出去了,我汗颜,这和我之前见过的样子相差太多了。 又坐了一会儿,小宁收拾好了办公室,祁嘉辰载着我们回去。 一直到晚上我都心神不宁,脑子里总是想着白天祁镇还有隋阳口中的谣言。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但从小到大,我对和自己无关的事倒是很少关心,最多无意无意间听来当做谈资。可这次,祁嘉辰的母亲明明提到了关于我肚子里孩子,总感觉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如果不是祁嘉辰阻止,一定会震惊到我。轻轻抚上小腹,这个小生命正慢慢在我身体里孕育成长,我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出生并长大。 临睡前,我终究是抵不住心中骚动的好奇心和不安,摇醒了已经睡着的祁嘉辰。 “嗯?怎么了?还不睡?”祁嘉辰一个翻身背过身又要睡去。 “等会儿。”我赶忙掰过他的脑袋。 “有事?”鼻音很重,因为我的动作导致他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看着我。 “嗯。”我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可眼睛还是闭着的,“说。” 犹豫几秒后,试探性地问:“嘉辰,我很好奇,今天他们说的谣言到底是什么?我怎么感觉和我、和孩子有关系呢?” 祁嘉辰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我,台灯太昏暗,背对着光的他看不清表情,许久后他深吸了口气,将我搂在怀里,手掌一下一下的捏着我的脊椎,“都说怀孕了爱瞎想,看来挺对的。睡吧,困了。”轻吻我的额头,不等我说话,他就松开我转过身去睡了。 这件事情没有再被人提起,那晚祁嘉辰不想多说,我也便不曾问出口。我的孕吐好了很多,可以吃进去一些东西。捏着腰上一圈圈的肥肉,心生疑惑,同样是吐得稀里哗啦,同样吃大米白面为啥刘娜的腰能那么细?无解。 孕检时间到。早早地就被祁嘉辰给拽了起来,“干嘛啊?困死了。”要知道我的起床气也是很严重的。 “去医院检查,快点。我在楼下等。” 半个小时后我才慢吞吞地打着哈欠上了车。 “昨天睡的比我还早,居然困成这样?”祁嘉辰转动方向盘,打趣我。 昨天祁嘉辰不知犯了哪门子邪劲了,居然不到十点钟就催促着我上床睡觉,本来我还打算在临睡前给他普及一下父亲在胎教过程中起到的不可小视的作用,没想到还没等到他从浴室出来,我就去见了周公。 我斜睨了他一眼,“我能和你比吗?我肚子里还有一个,不考虑自己晚睡晚起的不良生活习惯,我总得顾及到他吧。” “辛苦你了,老婆。”祁嘉辰难得露出了温柔。我扶着有些微微凸起的肚子,甜意满满。 孕检选择的地方当然是赫赫有名的崇仁医院,预约好的医生一整天只接待我一个孕妇,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女人,戴着黑框的眼镜,眉毛处的黑痣让我联想起媒婆。 “祁太太,您之前是不是有过流产经历?” 第八十六章 周毅的鲜花 第八十六章 周毅的鲜花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等待效应表明往往医生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沉默时间越是长患者越会对接下来提出的疑问往坏的方面想,这是人的本能反应。 “是,意外流产了。”祁嘉辰握紧我的手,“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流产对子~宫内~膜的伤害很大,子~宫有一定的记忆功能,对下一次的怀孕如果间隔时间不够或者在流产修养期间没有调整好的话,再次怀孕流产的可能性就会加大。”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线在我和祁嘉辰身上环视了一遍,“你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你的胎儿很不稳定,需要安胎,最好能住院一段时间。” 我的心理素质向来不好,听完医生的话后,直接就慌了,“怎么可能,我能吃能喝的啊,怎么会身体状态不好。” “健康与体型和体重无关。”医生的一句话,让我顿感之前那么拼命的吃喝都是在浪费粮食。 “那怎么办?住院吧,住院啊,嘉辰。”我已然乱了分寸,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别说是住院了,如果此时此刻有人让我拿自己的性命换我孩子的生命我也是愿意的。 “别激动。”祁嘉辰皱着眉头拍了拍我的手和脸,低头不语像是在思考问题,流动的眼角看不出他的情绪,我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还在犹豫什么,明摆着这个时候听医生的建议是最好的选择。 医生手里的圆珠笔一下下的敲击着病历本,并不着急,等待着祁嘉辰的决定,这似有似无的节奏让我慌乱的心变得更加没有规律的跳动,我使劲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召唤着祁嘉辰:“嘉辰.....可以吗?” “嗯。”再抬起头的眼神很坚定。 可我却看出了不安。祁嘉辰是很宝贝这个孩子的,在大龄剩男剩女的大环境下,即便在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有孩子的人不多,但也并不是罕见新闻,可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在生活习惯、饮食、日常护理、心态调整等等各个方面,明显要比我更充分。 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原本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甚至即使医生不主张他也会主动要求,但就是那仅仅有几秒钟的犹豫,让我心神不宁,潜意识里将前段时间的“谣言”联系在一起。我可没有忘记,在我和小宁走在六楼的楼道时,从门内隐隐约约传出来的“野~种”。 医生很快安排了住院,最好的单间护理,配套设施也是最好的。祁嘉辰安排了十几个保镖日夜看守,相比较孕妇而言,我更像个犯人。 第三天中午小宁又拎来了一大壶鸡汤硬逼着我喝了大半桶。 “不行了,真的喝不下去了,求~饶过。”我摸着圆鼓鼓的大肚子,打了个饱嗝。 “那可不行,如果让少主人知道非拔了我的皮不可,求您了,再坚持坚持,也没多少了。”小宁抱着保温桶要哭了。 “你替我喝,祁嘉辰不会发现的。我现在孕吐刚好一点,还想让我再吐吗?”我也拿出了少夫人严厉气势,这每天鸡汤、鱼汤各种汤水的补,肚子跟充气了一样,以视觉可见极速增长。 “可是......少夫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小宁拗不过我,苦着脸一口气喝了精光。 护士来做例行检查。“祁太太,您真幸福。祁先生又帅,又贴心,重点是还很浪漫,昨天晚上那么一大束鲜花可把我们值班护士羡慕坏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祁嘉辰来的时候没有送我花啊,我看向小宁用眼神询问护士所说的事情,小宁也否定地摇了摇头。祁嘉辰每天晚上来医院陪床都只会带我要求他带着东西,类似中心街的起司蛋糕或者mayme的坚果,认识祁嘉辰这么久他可没那浪漫细胞跑去给我买花。 护士走后,小宁赶紧将门关了起来,“少夫人,昨晚那个人明显不是少主人,您这次住院,少主人可是安排的非常严~密,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去。” 小宁的话没错,华胜现在局势不稳,我住院的消息如果流传出去一定会对他、对我,甚至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利,那么昨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谁? 祁嘉辰回来后,我将护士的话告诉了他,他深锁着眉头沉默了会,握着手机出去。 “没什么事了,放心。一会儿还想吃什么?我派人去买。” “查出来是谁了?” “嗯。”他将外套脱下递给小宁,并示意小宁离开,“调了医院的监控,周毅。” 是他?那次隋阳带他来别墅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怎么会知道我住院的事?在听见是周毅后,从心底产生焦躁的情绪,看来事情越来越乱了。 “别想了,嗯?我吃~醋。” ”......” ”还tm想?”祁嘉辰见我低头不语,煞有介事地欺~身向我,头一点点地低下来,喉咙中低沉的哼哼几声,冰凉的唇掠过我的唇,印在我的额头,“真tm憋的难受,老子这辈子只要一个孩子。” 他欲~起身,我一下勾~住他的脖子,使劲亲在他的嘴唇上,咯咯笑了起来,“奖励给你的。” 祁嘉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待几秒钟的愣怔后,疯~狂地吻上,那带着熟悉清凉感和丝丝薄荷口香糖的味道,让我着迷,双手下意识揽上他的脖子。 这个吻绵长又热~烈,两人鼻腔中发出沉重的喘息声让气氛变得更加暧~昧,正到快要迷失自我的时候,我一把推开他,“不,不行,嘉辰,等一下。” “等不了了。”说着他又欺~身下来。 我笑着摇摇头,“真的不行,嘉辰,你不想要儿子了?” 刚才还欲~火~旺~盛的男人,因为我的这句话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头抵住我的肩窝处呼呼喘~着粗气,待呼吸一点点平静后,他抬起头,潋滟的双眼看向我隆起的腹部,爆了句粗口摔摔打打进了洗手间,几分钟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这次真的是为难他了,只能在心底抱歉的说声对不起了。 两个星期,我被要求禁止走动,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星期的我再也坚持不住,磨了祁嘉辰整整两天,他终于点了头,在医生的允许下我被接回了别墅。 “为什么不多住一段时间,医院肯定比在家里待着放心。”小宁嘟着嘴将我的行李一件件的收拾好。 “原因就在这里,来,你看看。”我招呼着小宁过来,捏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肥肉,“再这么躺下去,我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死了。” “那怎么了。”小宁不以为意,“您多一圈游泳圈,少爷就多爱您一分啊。” “去你的,真是贫嘴。”我笑骂着将小宁赶了出去。 说来,人与人的相处真的是很微妙,时间可以让你看清一个人的心,也可以更加相信和了解一些人,论手段和阴险相信不会有人会狠得过祁嘉辰,这个在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男人,心里阴暗面要比正常人多得多,可就是这样的人,在我与多年的相处后慢慢对他越来越信任。 对于小宁的话我是相信的,祁嘉辰在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这般平凡的样貌,普通的也可以说是微胖的身材,在我认为除了日久生情,自己真的是没有让男人一见钟情的资本,可就是这样的我,让集钱权于一身的祁嘉辰千方百计的逼着结了婚,怀了孩子,改变自己来适应我,他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更相信相比于过人的样貌、身材而言,他更注重的是我对他的真心和忠诚。 第八十七章 柳妈的秘密 第八十七章 柳妈的秘密  你永远无法用肉眼去看清一个长得正欢的藤蔓,它的内心是否一如所见的旺盛。 柳妈是在我出院第二天来的,许多日子不见了,再见的时候才发现其实也是挺想她的。小宁更开心了,一上午跟在柳妈后头不停地诉说着想念,两个人的角色在传统观念中的中国家庭中发生转换,小宁更像是唠唠叨叨的母亲,而柳妈却像是叛逆沉默的孩子。 当小宁说到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正在客厅擦茶几的柳妈一下子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停止,眼神直直地看向我的肚子,那眼神中除了探究,更多的是震惊。 我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柳妈的举动让我和小宁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怎么了,柳妈?您哪里不舒服吗?”我问。 柳妈激灵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少夫人,刚才我失礼了。”说罢站起身来,微微向我欠了欠身,“我没事,可能是前一阵子感冒还没好利索,有点恍惚。” “那您快别收拾了,去屋里歇歇吧,这里交给小宁就可以了。”我没有多想催促着柳妈。 柳妈倒也不推辞,快步回了房间。 睡到半夜突然口渴难耐,可又实在不想自己下楼,推了下祁嘉辰,他倏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了?”声音沙哑鼻音很重。 我突然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自责,祁嘉辰本就因为工作忙碌睡得晚,又因为我怀孕更是几乎没睡过安稳觉,心疼他,真不该叫醒他。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你继续睡吧。” “嗯,你也快睡吧,晚安。”说着亲吻了下我的额头,翻身睡了过去。 待他呼吸平稳睡熟以后,我慢慢起身下楼。一楼的厨房自从我住进来以后就点上了夜明灯,暖黄色的灯光很暗,打在光亮影冷的金属灶台和厨具上,增加了几分暖意。 走到厨房门口正要拉开厨房的推拉门,只听叮的一声,玻璃与大理石桌面的料理台的撞击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吓得我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谁,谁啊?”也许是知道祁嘉辰在这里早就安排好了几十个上百个保镖日夜看守知道不可能有其他人肆意闯入,也许是好奇这么晚了谁还会在厨房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语出的同时猛地拉开了厨房的推拉门。 我很庆幸自己这个无数个平凡夜晚里自己突然而来的口渴,我更庆幸能够在孩子还安全的情况下看到了一些东西,看清眼前的假象。 “说吧,你跟我时间不短了,知道我的脾气,你的目的是什么?”祁嘉辰穿着卡其色的睡袍,面色沉重如深海,紧皱的眉头和凶恶的眼神透露出他此刻的怒火。头发因为刚刚起来不规则的翘着,怒不可揭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 我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有气无力的斜靠在祁嘉辰的身上。沙发周围围了一圈的黑衣人保镖,小宁站在角落里轻声抽泣着。她无法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更无法相信她一直以来被当做奶奶一般亲近的人居然做了那样难以让人接受和宽恕的事。 是的,面前跪着的正是柳妈,此刻她微垂着头,佝偻的身体颤抖着却攥紧拳头来显示自己的坚强和坚定。 “没有什么目的。纯粹是我不喜欢少夫人,看不惯她这种贫民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对少主人呼来喝去,指手画脚。更不喜欢她总是装出一副善良的样子,昧着良心讨好我们这些下人,太虚伪。” “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柳妈,看着她表情中的厌恶之意,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就没有看出她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来,是她掩饰太好,还是我自己太傻。 一个小时前,在我从卧室出来走到楼下厨房的这段时间,厨房正酝酿着一场草菅人命的诡计, 我发现异常声音后拉开厨房的门,看见柳妈正在往水壶里倒东西,料理台上摆着牛奶、果汁等各种装可以饮用的液体的瓶瓶罐罐。 见我进来,柳妈吃惊不已,双手慌乱地的背到身后。 “柳妈,这么晚了,您在干吗?”我走上前,“手里是什么?” 柳妈匆忙地向后退,手中的东西不小心掉落了出来,白色的药盒——米非司酮片。如果是在怀孕之前,我一定不会注意这种药,但是现在在经历了一次流产之后,特别在意各种可能导致流产的东西,米非司酮是最先知道的导致流产的药物。 “柳妈,你,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你想干什么?”我先于柳妈快速捡起药盒,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将盒子伸到她的面前,等待她的解释。 柳妈见事情败露到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哼笑了一声,“就像你看见的那样。” “我看见的哪样?难道你想流掉我的孩子?啊?是不是?”好半天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最后一声质问,尖锐刺耳。这样的声音真的不像是我发出的,带着农夫与蛇中濒临死亡的喘息和震惊,更像是保护孩子的母亲处于本能对敌对势力的抵触。 小宁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的房间在一楼离厨房很近,我的声音并不洪亮但足以让安静的一楼听得真真切切。 “少夫人,柳妈,怎么了?” 不等小宁靠近我们,柳妈以极快的速度撞开我,将小宁重重地推到在地后,往后门跑去,真想不到平时佝偻着身体的老妇人身手却也这般的矫健。 无力去顾及小宁的问话,被撞倒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我本能的护住肚子,另一只手把住厨房的门框,颤抖着身体,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祁嘉辰。”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喊出他的名字,但我现在真的快要晕倒了,有人要害我的孩子,这个人还是我无比信任和亲近的人。 祁嘉辰出来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飞过来的,在我马上就要晕倒的时候稳稳接住了我,将我抱向沙发。与此同时,黑豹押着柳妈也从后门走了进来。 …… 听完柳妈的回答,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拿她当过外人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她感到委屈,更是对自己付出的真心反而被反咬一口感到委屈,眼泪不听话地一涌而出,“就算是我虚伪好了,可我相信你是嘉辰是忠心耿耿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祁家的骨肉啊,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呵呵,祁家的骨肉,说出来真是不嫌害臊,到底是不是少主人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意思?……” “你…… “闭嘴,黑豹把人带走关起来,把嘴掰开了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祁嘉辰急声打断,黑豹上前捂住柳妈的嘴将她拖拽了出去。 小宁追出去几步,回头看了眼祁嘉辰又退了回去、 “嘉辰,柳妈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突然有种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成了所有人的众矢之的,此前祁嘉辰的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今天的柳妈亦是如此,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要是别的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关乎我亲生孩子的事情,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祁嘉辰好像很不乐意我说起这件事,烦躁地站起身来看了眼柳妈离开的方向,拉起我的手往楼上走去。 进屋后他径直走向窗户,拉开一道缝,半开的窗户吹进阵阵凉风,将窗帘鼓鼓吹起,月光顺着窗帘飘起的间隙渗透进来,祁嘉辰背对着我站着,挺拔的身影在月光的清晰与模糊交错间。 我站在门口就那样地看着他,在等着他的答案,大概五六分钟后,他忽然转身在床头柜里掏出打火机,又翻找了半天,大概是在找烟,哗啦哗啦扒拉半天也没有找到,低咒一声,爆了句粗口。 “嘉辰……”我很少看见祁嘉辰这般的焦躁不安,有些担心。 他听见我的声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又重新走到窗前。 如果这样下午估计一直到天亮我都问不出什么来。我将台灯拧开,走到祁嘉辰身后抱住他精瘦的腰,脸紧紧地贴住他的身体,“嘉辰,这个问题看起来很难回答,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因为这关系到孩子,我们的孩子,作为孩子的母亲,我有权利知道自己孩子的一切事情,是不是?”我的语速很慢,想把每一句说到他的心理。 祁嘉辰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抱住我,“老婆,我爱你。”这个注定不安的夜晚,刚刚还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事,此刻的表白我激动或者感动都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手臂紧紧围绕住他的身体。 不同于医院那天的绵长的深吻,祁嘉辰这次更像是啃,热烈而凶猛,像是在急切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直到我们都呼吸不稳,他才放开。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但我……”祁嘉辰语顿。 我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算了。你不是想知道之前父亲说的谣言是什么吗?柳妈刚才说的那些应该和父亲说的是一个意思。”祁嘉辰轻轻抵住我的额头。 “告诉我。” “……”祁嘉辰就这样注视着我好久,我耐心地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们认为孩子是周毅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亲子鉴定,上面也确实是这样显示的。” “什么?”我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呼吸又开始不顺畅。 祁嘉辰吓得赶紧平顺我的后背,“稳住,注意情绪,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圈套,当然不会相信。” “那也不行,这对我对孩子是多大的伤害知道吗?这是祁家的孩子,他们至于这么千方百计的算计吗?” “在乎那么多干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对于华胜第一把交椅的渴望,已经让他们丧失了一家人的观念” “那你呢,你也相信那些谣言吗?”我迫切地注视他,现在的我更加在乎他的想法。 “你说呢?”他将我重新抱紧,“老婆,我相信你,也相信我们的孩子,不管以后如何,你也要像我相信你那样相信我,可以吗?” “可是……” “不用可是,是不是我祁嘉辰的种我还是清楚的很,所有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孩子会平安生下来,相信我。” “嗯。” 一句郑重的承诺,两个越来越近的心,在不久的将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第八十八章 蓄谋已久 第八十八章 蓄谋已久  我一直认为自己还算是机灵的,现在才发现傻到可以了。 黑豹第二天一早就在客厅等候。我和祁嘉辰下来的时候,他正笔直地站在楼梯处。 “问出来了?”祁嘉辰将餐椅拉开搀扶着我坐了下来。 “她嘴巴很硬,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都问不出来,后来找来了她的儿子,她也只说了关于少夫人的一小部分。”黑豹禀报。 “说重点。”祁嘉辰将燕麦放入牛奶中一下下的搅拌。 越是淡然的话越是具有震慑力,黑豹赶紧低下头来,“在景苑的时候,少夫人的食物中也都放了避孕类及流产类药物。” 我忽然想到也是一个晚上,我下楼看见从楼梯的角落里走出来的柳妈一脸慌张,还有每天晚上她亲自送来的牛奶,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已经谋算计着我了,后背一阵寒凉,人心叵测,祁嘉辰的信任,反倒成了伤害我的筹码。 我看向他,祁嘉辰脸色阴郁,他大概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目的呢?”祁嘉辰又问。 “这个没有问出来,她似乎早有准备,没说几句就服毒自杀了。另外,我们在她身上搜出来的手机也没有固定联系的电话号码,最后打出的电话我们也查过,是黑户。” “看来是经过训练的,应该是从第一天就安插在我身边的,太掉以轻心了。”祁嘉辰将调好的燕麦牛奶~推到我面前,“各分支有什么异常吗?” “安虎塘今天一早接连收了好几个和我们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场子,多少都涉及到黄和毒。另外……”黑豹说完顿了一下,眼神犹豫地看向我。 “但说无妨。”祁嘉辰说。 “是。老爷的贴身保镖小龙跟夫人的……同学周毅联系过几次,约定的地点也多在开发区附近。” 我一听周毅的名字,被刚刚才咽下去的燕麦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宁忙递过水来,祁嘉辰也是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好一会才缓过劲。 “父亲为什么会联系周毅?难道之前在医院……”显然我意识到的问题祁嘉辰也意识到了,他轻皱了下眉,点头示意黑豹出去。 “看来,周毅是被人利用了。”祁嘉辰说。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只顾着想周毅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坐在我身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男人,“干嘛那么关心他?” “你看看你,又来了,我这完全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好吗,朋友。” “我的字典了没有异性朋友这个概念。”他又将抹~好草莓酱的面包片递给我,动作和语言配合的天衣无缝,动作流畅自然,这是我怀孕多日来他自学来的,他说他更相信自己能伺~候好我。 “你的字典?你的字典恐怕连朋友这个词都没有吧。”说着是调侃,却也透着辛酸,太早承担一些东西,就会越多的失去一些东西,这是相辅相成的。 “话真多,吃饭。” 祁嘉辰走后,我还是觉得应该了解一下周毅最近的情况。拿着手机犹豫半天,如果直接打给周毅会不会太明显了点,而且那次别墅离别后,感觉伤他太重,真要是打电话确实也不知道如何问他这些事情。还是打给刘娜吧,作为周毅的合伙人,杜世鹏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近况。 “喂,怎么想起我来了?” “好长时间没联系了,想我干闺女了呗。” “呦呦呦,真假,等会啊。”刘娜那头传来孩子的呢喃声,不一会话筒便响起小丫头咿呀地叫着“妈妈。” 百感交集,有了孩子后更能体会到当妈妈的神奇责任感,“小丫丫,有没有想干妈妈啊?” “呀呀呀。” “呵呵,真可爱。亲一个呗。”我对着话筒波了一下,那头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你还真别说,这孩子还真是和你有缘,就喜欢你的声音。你打电话之前已经哭了一场了,现在还委屈的要命。” “为什么哭?” 刘娜那头停顿了一下,估计是在弄孩子,“就是世鹏啊,他要上班,女儿舍不得爸爸走。” 提起杜世鹏我决定就顺坡下驴,“杜世鹏近来很忙?” “是吧,忙得要死,公司有起~色了,每天加班。”刘娜语气里满是抱怨。 “那......” “你想问周毅?他也很忙,前两天来看我女儿,我见他瘦了好多。胡子拉碴的,这男人啊,还是得有个女人管着。”刘娜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问什么她居然知道,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有抱怨我的意思呢。 “那他干嘛不赶紧找个女人管管?”这是我的真心话,对于我爱了多年最后却又亏欠太多的男人,真的希望他能有更好的生活。 “明知故问。”电话那头小丫头又哭闹了起来,刘娜无奈道:“听见了吗?就这么折腾我,好了不说了,我得哄孩子了。” 电话挂断还是没问出什么。本不太想在与周毅多联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祁嘉辰这个大醋坛子真是惹不起的。可如果真想嘉辰说的那样周毅被利用了的话,那祁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给周毅打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周毅的声音似乎很兴奋,“连,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终于肯理我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浓的自卑。 “周毅,你最近好吗?公司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放心。”周毅顿了一下,“你呢?他,对你好吗?” “嗯。” “......是吗。”通过电话,几乎可以看见周毅脸上的无奈和伤痛的表情,“对了,今天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那个......”大脑高速运转,思考该如何开场说医院的事才能更委婉一些,可对于本就情商不高的我来说真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来,依我对周毅的了解还是干脆直接说干脆一点,“周毅,你前一阵子是不是去过崇仁医院?” 沉默片刻,从听筒那头可以听见他深吸了几口气,肯定回答“是。” “去做什么?”我追问。 “干嘛?查户口?”周毅低笑了一声。 “周毅,我现在很认真的在和你说事,非常关键。” 周毅那头没了声音,我喂喂了几声。 “去......看病人。” “谁?”我问题紧跟着他的回答。 他错愕,“怎么?这么严肃,真查户口啊。” “周毅,我没和你开玩笑,如果你真的去过了,而且是有人告诉你一些事情之后,你才去的话,那你可能被人利用了,知道吗?” “谁和你说的?你知道些什么?”周毅语气有些急躁,既然知道我会这么问估计他也猜到了一些。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不想你被有心人算计了而已。” 周毅笑了笑,“无所谓,被谁算计不是算计,算计后得到点结果也还不错。好了,我先工作了,最近太忙了,闲下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不等我继续说什么,周毅那头挂断了电话。 从周毅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中,隐约觉得他有破罐破摔的意念,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办?不行,我也一定得阻止事情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晚上,躺在床上,思虑半天还是决定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祁嘉辰。他似乎知道我会这么做,表情淡然地翻着杂志。 “嘉辰,你说祁镇会不会伤害到周毅,比如利用完就过河拆桥啊,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还有,他为什么这么做?周毅和他又八杆子打不到的,而且周毅的性格看似不羁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其实他内心非常强势目标明确,而且不会轻易与人威武,从上学那时候就那样,他是不会明知道被人利用还故意去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我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却不曾意识到祁嘉辰渐渐眯起的眼睛。 “你倒是很了解周毅那家伙,怎么没看见你这么认真剖析过我的性格。” 糟糕,醋坛子要翻了。 “你还用得着剖析吗?冷酷无情,做事狠绝,幼稚偏执,爱生气,爱吃醋......这些都是你的性格特点啊。” “很好,很透彻,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分析出来。”祁嘉辰低头靠近我。 “什么?” “就是,很~~疼爱老婆。”说罢,一把将我扣在床上,另一只手快速关掉了台灯。 “祁嘉辰,你这个混蛋,你忘了医生说的话了吗?”我用力敲打着他的背,怎耐这个石头一般硬的肌肉直震得我手疼。 “我会很小心,乖......” 第八十九章 与周毅见面 第八十九章 与周毅见面  可以看淡一切的人,从某个角度来说就是偏执。 对于周毅可能被祁镇利用的事我还是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周末约了他在tae茶馆见面。 “等了很久了?”周毅在我坐下后半个小时赶到,满头大汗,“真不好意思,已经提前一个小时出门了没想到路上塞车这么严重。”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看你赶的,先喝点茶润润嗓子。”我将沏好的龙井推倒周毅面前。 “谢谢。”周毅连喝了两杯才轻呼一口气,“很香。今天怎么这么闲约我出来,不怕你老公吃醋?” 我轻摇了下头,“他不会。” 眼见着周毅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随后佯装笑意,“是吗,那挺好,看来你们相处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嗯。我很好,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我才会安心。” 周毅楞了一下,咧了咧嘴角,“我有什么不好的,我很好啊,你看,能吃能喝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李连,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很高兴,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位置的,但我头脑很清醒,知道自己到做什么,你所担心的事情不存在。” “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病房门口?” “......“周毅眼神黯淡,端起茶杯轻抿了起来。我心里百转千回,有的时候太了解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周毅种种迹象表明他做这些是明摆着被人利用还心甘情愿,他说我担心的事情不存在,可现在这些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我心里火急火燎,他还这般死样子。 “周毅,你和祁镇保镖见面的事,嘉辰已经查出来了,还有......你从何得知我在医院,而且明明是打算看望我的,却又为何中途离开?你究竟在掩饰什么?” 周毅错愕地看着我,他显然难以相信我会这么清楚他的行踪,将茶水一饮而尽,他低声笑了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诡异无奈的笑,直至人心底,让人看了不舒服。 “周毅......”还装,还在装,我真是气得想跺脚。 “孩子几个月了?”周毅用眼神扫了眼我的肚子,转移了话题,眼神有一闪而过的忧伤。 “马上五个月了。”抚上腹部,我知道强迫他说出原因,估计是不太可能,他的脾气还是很倔的,“周毅,你知道吗?从小父母就拿我当男孩养,什么调皮捣蛋的事都做过,在一般的家庭里我这样是不会受待见的,好在我爸妈是个开明的人,很少限制我,所以我对什么事都随遇而安,不喜欢费尽心机地去争取什么。直到......在大学里认识了你,我才想真真切切地把你留在我身边,或者让你留在我身边。说起来,跟你的每次相遇都是我最囧的时候,可目光就是忍不住寻找你,无论在图书馆、操场、湖边、上课路上,呵呵,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那时候还故意去你宿舍门口蹲点......” 回忆像折开的彩纸,让我的过去丰富多彩,我看了眼周毅,他目光闪动,双手因不知是激动还是极力压制情绪而不停颤抖。 “我从不奢望与你在一起,以男女朋友那样,我知道自己什么样,当然也自卑的认为你也不会向我表示什么,但我真心把你当做最好最好的朋友,我承认,一开始嫁给祁嘉辰确实让我心如死灰,上次隋阳带你来,你的话也是对的,的确因为你的原因,我才会嫁给祁嘉辰,我也以为这辈子会在苦痛中度过,但是......人的心真是不确定的东西,明明很恨,到最后却发现越来越离不开,我对祁嘉辰的感觉说不上爱,可就是对他很依赖,这个孩子我是心甘情愿给祁嘉辰生的......所以......我都得到幸福了,真心的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好,这样......我才能......” “连......”周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嘶哑起来,“别自欺欺人了,你对祁嘉辰所谓的‘依赖’只不过是他手里总喜欢掌握住别人的把柄用以威胁人,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人尽皆知,对你的感情真假又有几分?你别傻到身、心都付之东流再去后悔。” 那个原本将优雅与不羁诠释的淋漓尽致的男人,此刻却因为不知是愤怒还是不甘变得暴戾,腾地站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 “周毅,你冷静点。”我试图收回自己的手,怎奈他生气之人的力气真是大的惊人。 “李连,他是魔鬼,离开他,来我身边好不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而且......” “不可能。周毅你我都清楚,你心里到底是因为爱我才想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太习惯了我在你身后的追随,做你一辈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红颜知己。” “......”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对他居然说出这样重的话,尤其是看到周毅现在震惊的表情,更是愧疚地要死,父亲说的对,我这张嘴就是一张口无遮拦的破嘴。 “周毅,我......” “别说了,我明白,你原来是这样看我的,终于知道,原来......你只看得见浮于表面的爱......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周毅转身离开,带着绝望。 就算对他的爱已经转化成了友情,他这样我依然心痛,想都没想一个跨步抓住他的胳膊,起身太匆忙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茶馆桌子都是老式四角木桌子,桌子腿很高,我这一起身脚被桌腿勾住,又因为用力过猛肚子正好撞到桌角,顿时痛得我冷汗直冒,只觉得大腿处有湿乎乎的液体流下来。 “李连。”周毅赶紧抄住我倒下去的身体,大声叫着服务员,服务员小跑过来,见情况赶忙打了120。 一路上周毅不停地安慰我,我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想着完蛋了,孩子没有了。 冰冷的手术台上,医疗器械发着寒光,小腹处的剧痛让我几乎昏厥过去,“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医生,求你了,保住孩子。” 手术室的门开开~合合几次,模糊中似乎听见周毅在不停地大喊着保大人,只要大人活着。我多想爬起来,告诉他,孩子保不住我也不活了,可体内麻醉开始起效,眼皮沉重,渐渐地,再看不见天花板刺眼的灯。 嘉辰,嘉辰,你在哪里,快来告诉他们,孩子一定不能没有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 有微凉的东西在我的脸上抚动,一下下的,很舒服,我慵懒着享受着,不愿醒来,小腹处传来丝丝痛感,猛地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嘉辰,孩子,嘉辰......” “孩子还在,放心。”嘉辰按住我的肩膀,“先躺下。” 我听话地躺了下来,质疑地看向祁嘉辰,想要知道答案。 “我没有骗你,真的,好在送的及时,孩子还在。” 闻言,我哭了,起初小声抽泣,后来嚎啕大哭,祁嘉辰吓坏了,抱着我轻拍我的后背,“老婆,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医生说不能激动。” “嘉辰,我以为......我明明感觉到有东西流了出来,如果他没了,我真不知道我会如何活下去。” 祁嘉辰听见这么说很生气,掐了下我的脸颊,“别说胡话,别说孩子还在就算没有了也无所谓,有你就够了。” “嘉辰......” 病房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周毅满身是血的走了进来,应该是抱我来医院的时候染上的,见我和祁嘉辰抱在一起,微微错愕,随后黯淡地转过头去,“既然你醒了,他......也来了,那我就回去了。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等一下,周毅。”周毅刚刚转身,我叫住了他,但是他却没有回头,还是刚才的那个动作。 “周毅,谢谢你及时送我来医院。” “不客气,任何一个人看见那个场面都会这么做。”他把话故意说得云淡风轻,我能听出来他在撇开我们的关系,故意的。 “周毅,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可以吗?还有,我希望你能听明白我在茶馆和你说的话,放下一些东西,寻找自己的幸福。”我极力将话说得委婉,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照顾好自己,再见。”房门打开带进来的风,掺杂着来苏水味,周毅带着一身让我愧疚心痛的气息离开,我盯着关闭的门,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我曾经最爱的男人,注定在我心里要挪一挪位置,因为,我遇见了最适合待在这里的那位。 “没完了?还没看够?”祁嘉辰一脸醋意,双手环胸,皱着眉头看我。 这个男人,吃醋的时候才是最可爱的。我也学了学他的动作,捏了捏他雕刻的脸,“是啊,这张脸我怎么看不够呢?” 祁嘉辰眉头轻轻挑了一下,绷着笑,脸故意别向一边,可我还是瞄见了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这个别扭幼稚的男人啊! “我渴了。”撒娇着说。 祁嘉辰赶紧去倒了杯水,我端着温热的杯子小口抿着,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快跟我说说孩子的事,我明明记得我听见了医生说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话啊。”我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祁嘉辰,等待他的回答。 可他却一副卖关子的样子,还是双手环胸,得意地说:“看见了吗?这就是我刚才走的那个男人的区别,他只会在医生给的两个选择中选一个,而我,不循规蹈矩,另辟蹊径,给了医生另外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两个我都要,必须都保住。” 我噗嗤笑了出来,祁嘉辰说的道貌岸然,可他那个脾气那时候不一定用什么方法威胁了人家医生呢,说不定还会扬言炸掉这个医院。 “好好好,你厉害,谁都不如你,好了吧?” “不过。我很纳闷。你为什么会和周毅在一起,你们干嘛啦?”你看看,又来了,我就知道,这个小气的男人,一定会追问我这个问题,索性不去理他,将杯子放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祁嘉辰想拽被子,被我喝住,“我要休息了,赶紧走开,小心我情绪再激动起来。” 身边几声深呼吸的声音,没一会听见脚步声移向角落处的沙发。 呵呵,我心中腹诽,无论你再怎么吃醋我还是有办法对付你的。困了,先睡一会儿。 第九十章 美好的生活 第九十章美好的生活  我所幻想的生活就是平淡简单幸福,偶尔的吵闹,我也将它归结为浪漫,享受着在柴米油盐,今天谁来洗完做饭中,越来越浓的爱恋。 终于出院回家了。祁嘉辰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躺在卧室床上,呼吸着满是阳光味道的大床,心,安定极了。 “嘉辰,还有几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咱们是不是得给他想个名字?” “不知道是男是女,怎么取?” “那有什么,想两个不就好了,我昨天晚上想了几个,如果要是男孩的话就叫祁洋、祁小虎,女孩的话就要祁丽丽,或者祁小美......”这几个名字可是我想了半个晚上才想出来的,男性特征和女性特征都非常明显。自己从小到大被人因为名字取笑了好长时间,就因为“李连”这个名字太过于男性化,丝毫不给原本就没有女人味的我争脸。 都怪老爸太随意,什么都随意,取名字也随便拿来就用,一点儿不考虑我的感受,所以我的孩子必须将名字和性别完美结合起来才行。 将自己搜索了整个脑细胞海洋里最认为阳春白雪的名字说出来之后,祁嘉辰当即笑喷了。 “干嘛笑?有什么问题?”我疑惑地问。 祁嘉辰缓了缓,“真不愧是农村长大的,取名字都那么没有品位,太~~土了。” “你说什么?” 我一听就怒了,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嫌我土,嫌我没品,嫌弃我是农村人,好,赶紧找别人,麻利儿地,我巴不得赶紧换地方呢。”说完双手一环胸,自认为女王气十足。 祁嘉辰接住枕头,重新扔回床上,故作不以为然地说:“最近华胜来了一个美女,挺有能力的,重点是样貌妖娆,身材够火~辣,一直心痒痒没好意思约,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晚饭我就不在家吃了。”说完,迈步悠闲地出了门。 “祁嘉辰,你给我回来,好,你等着。”这个面瘫,开起玩笑来还真是不含糊,这刚出院就给我来这么一出,想给我下马威,哼,看我怎么治你。 “哎呦,肚子疼,快来人啊。”我佯装肚子疼,咧着嘴喊了几句。 祁嘉辰条件反射一样的蹦了进来,三步两步奔到我面前,神情紧张地不行,“怎么了?哪难受?” 看着他如火急的猴子一样急的抓耳挠腮,我心中暗笑,呵呵,臭小子,年纪不大,还想玩深沉,这下让你见识一下老娘的厉害,功夫不在显摆,关键时刻拿的出来才是真家伙。 我又无痛呻~吟了几声,祁嘉辰直接抄起我来了个公主抱,飞奔向外跑去。 “少主人,少夫人怎么了?”经过几次闹流产,小宁也像惊弓之鸟了,凡是见我不舒服就吓得要死。 “呵呵呵,哈哈哈哈。”最终没忍住,我还是笑了出来,捂着肚子看着祁嘉辰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耍我?”祁嘉辰立眉高挑,冷眸一瞪,鼻子似乎要喷出火来。 “没错,谁让你要去找女人?”我得礼声高。 祁嘉辰大手捏了下我的屁股,低声说:“那是谁刚才义愤填膺的说让我赶紧换人了?” “我那么说你就真那么做吗?那我要是不装肚子疼,是不是你就真打算出去找你那个华胜美女去啊,还不在家吃晚饭了,干脆就直接住人家得了。”我嘟着嘴,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他。 “好。”他一个快速转身上了楼。 轻轻将我放在床上,两个胳膊支在我身体的两边,将我困住,碍于我的肚子,他的腿放在床沿边。见他的眸子越来越深,头渐渐低下来,我心一惊,双手挡在他胸前,“祁嘉辰,你可别忘了我刚从哪回来的。” “我知道,放心,我有分寸,不碰你,但是惩罚还是不能少的。”说罢,他猛地一个欺身上来,冰凉带着薄荷口香糖味道的唇紧紧地压在我的唇上。 辗转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只觉得肺部火热,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他才轻轻放开我,“以后不许随便说把我推给别人的话,知道吗,否则,就不单单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迷离,重重点了下头。 越来越习惯这个霸道冷酷的男人对我的宠爱,也越来越,喜欢他的宠爱,我想,我真真正正地体验了恋爱的感觉。 运动少,吃得多,我的肚子像吹了气的皮球,六个月的肚子比别的孕妇八个月的还要大,身体越来越沉重,下个楼梯都是要走走停停好多次,稍一运动就浑身是汗。 无一例外,脚也是浮肿的厉害,拖鞋换了一双又一双,最后不得不买了男士的拖鞋来穿,为此我常常穿错鞋子。 祁嘉辰其他的怪癖我还算可以接受,就是这洁癖的臭毛病,真是要命,对我这在脏乱差的环境里生活习惯了的人,觉得他这样就纯粹一神经病。 “李连,你又穿我的鞋,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是不长眼睛?”这天早上,我尿急憋不住了,可又实在太困,于是半闭着眼睛随便提拉一双鞋就去了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差点睡着,祁嘉辰一嗓门把我喊清醒了,低头看了眼脚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真的,又穿错了。 “老公,怎么办,我太困了吗?还有你为什么总是把鞋脱到我的床边,你那年明明那么多地方。”我指着他那边的床下,满肚子都是理由。 “你还说,如果不是你每天吃完晚饭就要我抱你上来,还要顺便帮你按摩腿,我会把鞋脱到你那里?” “那也不能怪我,那你不能把鞋脱到你那边后,再过来给我揉腿吗?”我嘁了嘁鼻子。 祁嘉辰无语扶额,直接光着脚去洗漱。 “喂,就算我穿错了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嫌我脚脏,我又没有脚气,也没有皮肤病,能传染你是怎么着,毛病。”我生气一屁股坐到床上。 喊了半天也见不搭理我,十几分钟后祁嘉辰披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不嫌弃你任何一方面,你应该能感觉到,穿错鞋我也并不是嫌弃,只是这是我的习惯,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如果......”他慢慢蹲下来视线与我平行,“如果你能适应就适应,适应不了,以后我会一点点改可以吗?别激动,小心孩子。” 说不感动那是假话,这么严肃冷酷的男人,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自己的规矩,就是为了适应我,虽然他从来不说肉~麻的情话,也不会做鲜花烟火的浪漫事,但就是那一点一滴的改变,与我而言,就是浪漫。 慢慢环上他的脖子,头紧紧靠近他,“嘉辰,谢谢你,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不然以后我要是被你抛弃了,或者改嫁了,那个人对我不好,我会忍不住想你的。” “你这张嘴,真是。好了,我去华胜了,好好吃饭,别到处乱跑,最近事多,今晚我可能会晚些回来,你自己先睡,不要等我。” 祁嘉辰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吃了早饭,小宁陪我在草坪晒太阳。 “小宁,再多端一些水果过来。”我端着已经被我吃空的盘子递给小宁,小宁脸上一道黑线。 “少夫人,您已经吃太多了,一会该吃午饭了。” “午饭可以晚些吃,我就想吃嘛。” 小宁拗不过我,只好端着盘子去了别墅。 “呵呵,宝贝,看来你是随了妈妈了,吃货一枚啊。”我揉了揉肚子,惬意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电话响起,一看手机号码,是许久未联系的周毅打来的。想起那天在医院周毅伤心绝望的目光和背影,心没来由地愧疚起来,手机划开接听键。 “连,最近好吗?”周毅语气很轻松。 “很好,你呢?” “我不太好。”语气中都是自嘲,“连,你今天有时间吗?你别误会,公司接到国外企业的一个房地产项目,我可能要出国考察一段时间,临走前,想看看你。” 我现在的情况是不容许我随意出行的,加之最近华胜动乱还未平息,可一直对周毅心存愧疚,不想这么多年累积起来的友谊付之东流,更不想伤害这个看似淡然实则倔强的要命的男人的心。我答应了。小宁非要陪着我一起去,磨了我半天,还要给祁嘉辰打电话,我阻止了他。我总感觉周毅这次约我有事要说,小宁跟去怕是不方便。只带了一个保镖。 第九十一章 goodbyekiss 第九十一章 goodbyekiss  肉眼看不见灵魂。 约会地点定在了我们以前一起工作时经常去的粥店。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适合孕妇吃饭,这里环境好,东西又干净,选在这里不介意吧。” “不会,我很喜欢这里的食物。”电话里倒是没有感觉出来,见了面才发现,经历了上次的流产事件,我和周毅生疏了很多。 粥很快上桌,一点点吹着吃了少半碗,他才张口说话。 “连,我这次去国外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最少也得半年吧。” “那照顾好自己。”我本来最不想说的就是这句话,因为说出来感觉是在敷衍,可我还是说了。 他尴尬笑了一下,“怎么感觉你我之间别扭了。” “是吗?不会啊,我没感觉到,你想太多了,呵呵。”我赶忙又塞了口粥进嘴,这明显的别扭我还在掩饰。 “也许吧......” “嗯......对了,你这次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保镖在背后一直站着,周毅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我,欲言又止。 “你在外面等吧,一会儿有事我再叫你。”我朝身后的保镖说。 “是,少夫人。” 周毅看了看保镖离开的方向,将碗里的粥一口吃了下去,“祁嘉辰真是疼你,保镖都是寸步不离的,这点我确实及不上他。” “......” 周毅自嘲地笑了笑,却让我无地自容。他明知道我嫁给祁嘉辰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些外在的物质原因。 “孩子,还有四个月就要生了吧。” “嗯。” “他过满月的时候我会尽量赶回来,也会给我......大外甥带回礼物的。” “大外甥”这三个字他说得很轻,似有似无,可我却又偏偏听的无比真切,包涵很痛苦和不情愿的说辞。 我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那藏匿了太多感情的眼睛,会让我心痛。尽管不去看,余光也总是能扫到,我一紧张手就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神也会飘忽不定地到处乱看,于是上下乱动的手打翻了粥碗。 “呀。”还带着余温的半碗粥一下子洒在我的裙子上,我手忙脚乱地划拉着。 “别动,我来。”周毅忙抽~出几张纸巾,快速来到我身旁,一手将我的双手抬高了起来,另一只手一下下的将粥渣滓往地上拨。 “都当孩子妈的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收拾完,他又找服务员要来湿毛巾,一根根的擦着我的手指。 他头低的很低,乌黑的短发随着动作扫着我的脑门,痒痒地,岁月很眷顾他,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皮肤依旧白希如同四年前的初见那般,眉骨深邃,鼻梁高蜓,儒雅淡然中透着不羁,现在,又多了份成熟。思绪像急速快奔的光影,四周一片黑暗,眼前只有一条条因速度产生的白色光线,在黑暗的尽头,是突如其来刺眼的光明,我和他都回到了那个阴雨天的图书馆...... 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整个过程,我都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理智告诉我不能任由着他的这种行为,我已结婚,不再是那个狂热深爱他的女孩,可我的动作却跟不上大脑指示。 “就是这种瞠目结舌的状态,只有你演示的最为形象,呵呵。”很快服务员又重新闪过来一碗粥,我最喜欢的海鲜三味。 “多吃点孩子才长的壮实。”他将碗朝我又推了推。 “......”我望着眼前冒着白色热气的粥,眼底氤氲出雾气,是对回忆的祭奠和缅怀,也是对我和他过去的释怀。“那我替孩子谢谢你了。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碗粥的时间,我们沉默无言,他看着我吃,我看着粥。忽而他开口:“连,你上次说的话,我回去后想了很久,觉得你说的很对,有些事情确实应该放开,不论他属不属于我,但有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却呵护保护我的这份珍贵,我最需要做的就是祝她幸福。” 听他这么说我很欣慰,周毅终于看开了,倏地,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你能这么想我真替你高兴,也祝你幸福,周毅。”这是我的真心祝福,不夹杂一丁点的弦外之音,他是我除了祁嘉辰以外,最在乎的非亲人男性,他好,我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什么出发,去国外。” “后天。” “也别光忙着工作,有时间就出去转转,工作之余全当旅游了。当然,遇见好的人选也要抓住,开始新的生活。”话说开了,疙瘩解开了,隔阂消除了,轻松了,发现他还是那个优雅不羁的学长,我也还是那个傻傻呆呆的肥胖小妹,这挺好。 “吃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周毅拿起我的外套,过来扶我。 讲真,我是根本没有吃饱,一碗半粥,只够我塞牙缝的,之前在家里吃的那些水果早就消化掉了。 保镖见我和祁嘉辰出来上下打量我一遍,那眼光仿佛我掉了根头发都能看出来一样,周毅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们在祁嘉辰的手下,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我看了保镖一眼,他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产生任何情绪变化。我捂着嘴笑了笑,放在以前周毅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但是现在的祁嘉辰可是改变很大,不在过分苛刻的要求保镖八面全能,只是保镖已经习惯了之前的行动方式,紧了再松,要比松了之后才紧难适应得多。 粥店门口,周毅将外套穿在我身上,单手抚了抚我的头发,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亲爱的小学妹都当妈了。” “所以,你也要抓紧时间了,要不然等我孩子都会打酱油,嫂子还没出现,那我可没得虐了。” “嗯。知道了。”周毅放下手,温柔地看着我,眼光闪动,“连,我能抱你吗?最后一次,算是给以后留点念想吧。”话语中带着无限的伤感,临别的拥抱,我鼻子一酸,差点哭了,转过头,努力将眼泪逼了回去,重重点了下头。 还是不同于祁嘉辰温暖怀抱,有我熟悉的阳光味道,他还是那样瘦,甚至不及我体型壮实,白衬衫被风吹起,鼓起来,我轻轻按下,慢慢环住他的腰,拍着他的后背,眼前闪现而过的是明贤湖畔的那个夜晚。那个白衬衣黑色皮衣的少年,在月光下带着悸动和不羁的身影,朋克头发在我的脸上浮出幸福。 多年过去,青草味中更增添了几许成熟,彼此之间也不再是暗恋与被暗恋,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分分离离,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到了友情的一步。我想,我们更适合做对方永远想念的知己。 我们分开彼此的怀抱时,我的额头落下一记清清凉凉的吻,如蜻蜓点水,是周毅,我愕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脸有略微的红,轻咳一声后,快速后退一步,正好躲进粥店墙外突出平台的阴影处,“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同意,偷了一个goodbyekiss,相信你老公也没那么小气,这个kiss很简单,再见,路上小心。” 被保镖护着上了车,我从后窗处向外看他,周毅还站在原地,朝我挥着手。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过相信我们都是真心地祝福着彼此的。 第九十二章 祁嘉辰,我们完了 第九十二章 祁嘉辰,我们完了  因为失去了才知道,心痛是因为爱了。 小宁在车上给我打了电话,焦急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在路上时,她顿了顿随后小声说:“少主人回来取东西,见您不在很生气,现在正在摔东西,您做好心理准备。” 心脏咯噔一下,祁嘉辰回来了?不是说要晚上才回来的吗?一会要怎么说,如实说依他的性格肯定会气翻天,可是不如实说他的保镖全程跟踪,撒谎只会越描越黑。 隔着门依稀可以听见瓷器摔碎的声音,祁嘉辰现在正在气头上怎么办,紧张地想了一路说辞,一直到家门口也没想出个权宜办法来。 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是死,来个痛快的吧,紧绷着一根弦推开房门。 “嘉辰,怎么这么早回来?”我努力表现的镇定自若,扮着温柔挽住祁嘉辰的胳膊。 他的眉毛皱得像跟蚯蚓,眼底腥红,脸色铁青,怒目圆瞪似要喷出火来,顾忌我是孕妇,手刚要抬起来继续摔,却又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干嘛去了?” “见一个,朋友。” “谁?” 见他不见丝毫降火,我当即吓得颤抖了起来,本来就紧张的要命,这会快要吓尿了,有种被捉歼的感觉,因为的确觉得理亏,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我随意出门,我却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如果是我估计也会生气。 “嘉辰......” “谁?”祁嘉辰继续追问。 “......” “你以为不说保镖就不会告诉我吗?我只是给你点脸面,你亲口告诉我,让你不至于在下人面前没了尊严。” “你......”真没想到对我宠溺到骨子里的祁嘉辰,此刻居然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震惊的同时也感觉到失落。终归我还是太过于自作多情,以为用自己温柔的攻势就能让事情得到转机,看来我真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 “不用你给我留尊严。”深呼一口气,将委屈压了下去,“周毅,我去见周毅。怎么了。” “又是那个小白脸,你去和他约会?还趁我不在的时候,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你心里还忘不了他是不是。”祁嘉辰终于压制不住怒火爆发了出来。 “什么小白脸,你说话讲点理行不行。” 祁嘉辰听后讥笑一声,“我不讲理?呵,我就是太讲理了,才使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一次次的跑去跟情人幽会。” “祁嘉辰。”我几乎吼了出来,“你不要太过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误会我和周毅的关系,我心里怎么样你不知道吗?真是看错你了。” 懒得再和他辩解,用力推开他,我准备上楼。 “站住。”祁嘉辰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话还没说清楚就打算逃。” “逃?我至于吗?只是不想和没脑子的人争论一些不存在的事而已,我累了,要上去休息。”用力掰他的手指,无奈也如我预想的一样,根本就是徒劳,粗糙的掌心咯得我手腕生疼。 “放开我,疼。” 祁嘉辰丝毫不为所动,眼神依旧冷酷的可怕,“为什么和他出去,你们干什么了?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还非要挑我不在家的时候。”一连串的问题,将我们两个之间刚刚建立起来还不够坚固的信任线一点点被剪断。 “你不相信我?” “你说呢?”祁嘉辰不答反问。 我仰头深呼一口气,“祁嘉辰如果这就是你要想要的答案的话,那就算是了,既然选择了不相信,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什么,放开。” “休想,今天不说清楚你和他之间的事就别想动一下。” “祁嘉辰,你真是不可理喻,我不想和你吵,我很累。”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真不想和他多做解释,本以为他成熟了,没想到还是幼稚的跟个孩子一样。果然,姐弟恋就是不受待见。 “和周毅约会约的累了?你上他的床了所以累了?是不是?李连,你tm的别忘了肚子里还有我的种呢!”祁嘉辰几乎咆哮出来,连粗口都对我爆了出来。 我难以置信,他在外人面前对我人格和尊严的不尊重,甚至是践踏,就算是情绪控制不住下的暴走,也不至于这么不在乎我吧。一股难以压制的怒火直冲胸腔,差点吐出一口恶血,浑身因为气愤剧烈颤抖了起来,失望、气愤,真正体会了气炸肺的滋味。 保镖见情况很识趣的打算走开,没想到祁嘉辰却迁怒于他,“走什么走,让你动了吗?” “......” “忤逆帮主命令,按帮规处理。”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黑衣人,动作迅速的将跟随我的保镖拉了出去,一言不发。 “住手,你们两个住手。”我生气祁嘉辰不仅对我态度恶劣,又回到了那个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惩罚人的暴君,明明保镖什么都没做。黑衣人的动作因为的出声制止稍停顿了一下。 “怎么着,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祁嘉辰低沉着声音,三人纷纷跪了下来,“不敢。” “滚。” “是。”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小宁轻轻将门关上,又轻轻地站在角落。 我不知道那个保镖的结局会是怎么样,或许就此没了性命,但于我而言此刻更难以接受的是一直以来为了我改变颇大的祁嘉辰又变了回去,变得如原来那般蛮横不讲理,冷酷无情。 将即将要溢出的眼泪强逼了回去,我在心里默念,不能哭,不值得,再次认清他的真面目这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祁嘉辰重新将视线放回到我的身上,年轻的俊脸此刻狰狞无比,双腮处的咬肌积蓄着爆裂的气势。 “祁嘉辰,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放开我,放.....啊......”祁嘉辰将我挣扎的手腕一下子向反方向掰了过去,咔咔,骨骼清脆的声响,顿时,我痛得差点昏死了过去。 “少夫人。”小宁小声唤了一声,想要过来,但看见祁嘉辰的眼神后又慢慢退了回去,满脸的担忧。 “祁嘉辰,你个混蛋,你这是家暴,我要告你,我要离婚,离婚......”我紧紧抓着感觉快要折掉的手腕,尝试着动了一下,立刻冷汗冒了一身,慢慢跌落在地板上。 祁嘉辰激灵一下,匆匆放开我的手腕,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懊恼地攥紧拳头,想要过来搀扶,却又矛盾着不去上前,脸上布满自责和担忧,但随后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离婚?妄想,想要离婚,除非我死。”怒吼的声音直冲我的耳膜,他抬脚狠狠踢了一脚茶几,将所有能摔的都扫到了地上,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祁嘉辰用力拉开房门。 “祁嘉辰,我们完了,彻底完了。”我用尽力气朝祁嘉辰的背影大喊了出来,他闻言肩膀抖了一下,脚步也因此停了下来,“那不是你能决定的。” 嘭,重重的关门声,随后车子轰隆着离开。 我的心,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彻底凉了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我红肿的手腕上,看着他大门在风的作用下开开合合,心脏处陡然停止了跳动,有大把大把的风钻了进来,如刀子一般的狂风刮着才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鲜血淋漓。那里甚至比周毅离开时更加痛。手紧紧抓住衣领,压抑着哭声,肺部如火烧了一般,原本以为终于有个人能再次将那里填满了,却没有想到,生生撕开的却是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辈子的男人。 小宁快速的跑了过来搀扶起我,检查着我的手腕,焦急地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后,搀扶着我躺在了沙发上。 歪果仁医生来了,捏了捏红肿的手腕声调夸张的埋怨起祁嘉辰来,“真是糟糕的男人,对妻子下这样的狠手,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虎毒不食子’吗?” 我轻闭上眼,没时间去纠正他那句话应用得并不得当,也懒得去解释,手腕处的疼痛已经麻木,却来不及我心里的痛。 “还好,骨头没有问题。鉴于你怀孕,也不建议用药,冰敷会好些。”歪果仁站起来,单手支着下巴,眼神好奇地打量着我,“dark从来不打女人,看来你真是将他气晕了,我很好奇这件事的原因,但放心我不会过问,好了,再见。”歪果仁医生走了。 在床上躺了三天,头痛的毛病“失而复得”,每次发作的时候我都痛的恨不得敲碎自己的脑袋,因为怀孕也不敢吃止痛药,只能硬扛着,精神越来越差。小宁虽不满他主人的所作所为,但鉴于主仆关系,也不敢在我面前多说什么,只是劝说我想开一点,为了孩子。 祁嘉辰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打过电话。整个海边别墅就像我刚刚来的时候一样破败,没有人气儿,再大的房子也尽是寂寥。 老妈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 第九十三章 老妈的电话 第九十三章 老妈的电话  他总是默默付出,我总是坐享其成,两者呼应。 仅接通电话的一个字,老妈就听出了我声音的不对,忙询问我原因。 “没事,可能有点着凉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怀着孕呢,怎么不照顾好自己呢,真是的,这么大了也不让人放心,别老想着减肥要多吃点,还有衣服啊,要注意保暖,不要去追求时尚......”老妈的唠叨还在继续,我简单的应付着,心里总算是安心了一点,就算有再多的委屈,在父母跟前都能得到缓解和释放,只有他们才是真正从心底关心自己的人,心底暖暖的。 “妈,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爸爸身体还好吗?”又是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好想家,尤其发生了这件事,更是想的厉害。 “好着呢。我们也退休了,你爸爸没事的时候就跟老同事去钓鱼,陶冶着呢,你放心。” “嗯。”老两口身体健康,老有所乐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哥哥呢,还有路......大嫂。”我还是不太习惯叫路小雨为嫂子,一直也没习惯。 “都挺好的,小雨怀孕一直是亲家照顾着,我们离得远也不方便过去,你哥说过年的时候他会接我们去北京过年,顺便多住一段时间。” “嗯,那挺好的,就过去吧。”即便在哥哥婚礼上祁嘉辰将我们家的面子里子都照顾到了,路小雨家人对我们也是客气有加,全村人茶余饭后都会将李老师家的女儿嫁给了有钱人,哥哥又取了大官的女儿如是作为谈资而艳羡。 但差距大就是差距大,越是现代越是讲究门当户对,就算路家不在乎,我的父母从事教师职业半辈子,尊规尚礼、门第之见,还是明白和介意得很,心里对路家多少抵触,尽管路小雨和哥哥多次劝说,也很少去北京,怕给哥哥添了麻烦。 “丫头啊,我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个事,上次我腿疼嘉辰派人送来的那个国外的药膏挺管用,你爸一个同事和我症状差不多,也想试试,回头你跟嘉辰说说,让他给买两支。” 药?腿疼?我怎么都不知道。 “妈,您最近又腿疼了?”问出这句话后我才意识自己是多么的疏于对父母的关心。 “哼,要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真是不假。你这个闺女还不如女婿来得孝顺,我们嘉辰啊,每个月都会派人送来一大堆东西,补品啊,生活用品还有衣服什么的,都是国外货,洋文。没事的时候还会打电话问候几句,虽然话不多,来回也总是那几个问题,但也比你这没事不打电话,打了电话就让人不安心的女儿强?” 老妈的话让我如惊雷一霹,甚至还刻意用起了“我们嘉辰”这几个字。 没想到,在我安心生活的背后是他这么默默付出,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都没有察觉过。才对他的决绝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祁嘉辰,为什么你总是在我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的时候,给我一个震天的惊喜? 答应了老妈会在祁嘉辰回来的时候和他说药膏的事,老妈愉快地挂了电话,而我,心境相反,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外国人医生jhonsen来做复查,见我手腕恢复的不错,他不停地夸赞我的复原能力超群,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给他。 “对了夫人,我前几年和研究所的同事开展一个研究,就是通过血液排查慢性病和致死病,准确率达到95%以上,可以有效的预防疾病发生和发展,目前已经有几个药业公司和大医院在和我们洽谈这件事夫人有没有兴趣检查一下。” “不用了谢谢。”现在我哪有心情去检验这些。 小宁听见了上步过来,“夫人,我觉得很有必要,您想啊,您这身体一直不太好,这要是搁以前还可以好好的调理调理,可是现在您怀孕了,您的身体健康会直接影响到宝宝的,有病可以提前知道,早干预早治疗不是很好吗?” 小宁对我的身体一直紧张到不行,看她期待的眼神,不好意思拨了她的面子,点了下头。小宁很高兴,帮着医生采了一点指尖血,半个月后可以出结果。 一个星期祁嘉辰还是没有任何联系,小宁有些坐立不安,总是旁敲侧击让我先服软,给她的少主人打个电话。 从情理上讲,基于他对我父母这般的照顾我确实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可是实际上,他的“恶行”对我伤害也很大,那么不管不顾地骂了我一通,且不说全都是没有根据的事,就他那不信任的眼神都让人接受不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信任和责任。不主动回来道歉,还想让我先理他,不可能,心里这道关就过不去。 不过,为什么心里这么不安?没有祁嘉辰的家,白天是漫长的,夜晚是痛苦的,他在我心里的重要程度超乎了我的想象。 又到了产检的日子。祁嘉辰没有回来,却安排了保镖和小宁全程陪同,当然电话是打了给小宁,去医院的路上,小宁说华胜最近又不太平,祁嘉辰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边说着边看我的表情,我不去理会,将头偏向窗外,他的事与我无关。 医生皱着眉头,眼睛盯着b超屏幕一动不动。 “怎么了医生,有什么不对吗?”虽然和这个女医生已经很熟悉了,但还是不适应她总是先不言不语后语出惊人的情况。 “你这段时间经受过大的精神刺激或者撞击没有?”医生看着我说。 重大的精神刺激,如果说和祁嘉辰的那次吵架算是的话,那应该就是吧。 “我和我先生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但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孩子,出什么事了吗?”我紧张的盯着医生,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害怕听到接下来的消息。 “我直说了,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强调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每次来产检医生都会在检查之后说一句“但是”心理建设强大了很多,但是也紧张的要命。多希望现在祁嘉辰能够在身边。 “从b超检查情况显示以及我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你的孩子有患先心病的症状。具体情况还不能确定,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医生一席话,如一记闷雷劈得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上的车,不知道怎么回的家,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还在不停地环绕着医生说的话。 先天性心脏病,对于未出生的婴儿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怎么办?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已,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承受这样的病痛。终于在窗外一记闷雷过后,眼泪制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二天,在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自打怀孕以来我都是睡到自然醒,期间祁嘉辰特意嘱咐不得打扰到我的休息。扯过被子盖在头上,挡不住敲门声。“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您快起床,夫人……”是小宁的声音。 在床~上轱辘了好几圈,无奈,耷拉着脑袋,顶着一脑袋鸡窝头去开门,“怎么了?” “夫人,不好了,华胜出事了,少主人有难。”处在混沌状态的大脑神经在听见“少主人有难”几个字的瞬间惊醒,“祁嘉辰怎么了?” “华胜被日本黑帮势力围攻了,您快收拾一下,咱们赶紧赶过去,在车上再跟您细说。”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拿着小宁早就准备上的三明治上了车。 “小宁,你刚才说嘉辰怎么回事?” 小宁使劲咽了下口水,“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少主人的秘书只是说日本最大的黑帮组织大龙会社联合菲律宾的一个什么组织来围攻华胜,上次在华胜的时候隋阳少爷不是也提到过日本的黑帮势力有意侵入华胜吗?一直以来,华胜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买卖也是各做各的,没有联系,这次他们两股势力不知道怎么会联合起来,说是少主人抢了他们不少的生意,让他们入不敷出,要来算账呢。” 我想起隋阳之前说过祁嘉辰自打和我结婚,将以前的黑势力收敛了起来,重开mtc集团慢慢开始白道生意,根本不可能会触及到日本和菲律宾组织的利益。且华胜在中国的黑道上也是响当当的,在桐溪市的总部虽然低调但也绝不是说闯入就能闯入的,我猜想,华胜内部可能出了内歼,最先想到的就是祁嘉辰的父亲——祁镇。 华胜黑势力太大,全部转成白道生意非常困难,所以祁嘉辰一直以来都特别忙,又要照顾到我,又要照顾到华胜和mtc,一心多用,让年轻的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一想到祁嘉辰现在腹背受敌,我的心中就急如火烧,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开。 第九十四章 蓄势待发的危险 第九十四章蓄势待发的危险  总有一些人,你无论怎么看都看不透他的心。 如预想一样,华胜大厦从里到外围了很多人,有华胜的黑衣人,也有穿着武士道衣服的日本人和黑白条纹衣服的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大龙和菲律宾组织。 保镖和小宁护着我进了大厅,见到我众人眼神中没有丝毫讶异,只有华胜的人纷纷欠身朝我鞠躬。快步来到祁嘉辰的办公室,楼道里也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因为上次经历过一次,这次我没有那么紧张,更多的是担心祁嘉辰的安危。 “祁嘉辰,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与大龙合作,才是让华胜真正发扬光大的唯一途径。”祁镇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 “父亲,别忘了谁才是华胜老大,华胜现在怎么样我非常清楚,况且,华胜再不济也轮不到要靠一些境外的小势力来发扬。藤井,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华胜,滚出中国,哦,对了,还有你的菲律宾走狗。”祁嘉辰铿锵有力的声音慑人威力极强。 “嘉辰君,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一叶障目’,就是被表面的现象挡住了视线看不见更远的未来。华胜现在就如同那个叶子,让本应该可以更优秀的嘉辰君蒙蔽了双眼。” “对,嘉辰,你要看清楚现实啊,我也是为华胜好啊。”祁镇日本男人蹩脚的中文,继续劝说着祁嘉辰。 “嘉辰……”我用力拨开人群,祁嘉辰正襟危坐在办公椅上,两边分别站着祁镇和穿着和服的日本男人。我不顾其他,快步走到祁嘉辰的面前,“嘉辰,为什么会这样?” 祁嘉辰对我的到来很震惊,足足反应了三四秒钟,而后怒目瞪向小宁和秘书,小宁低了低头,显然他已经猜到我来这里的到底是谁的通风报信。 “嘉辰。”我又轻轻唤了唤他。 祁嘉辰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心疼和欲言又止,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拳头握了握,随后松开,深邃的眸子重新涌上冷酷、淡漠和疏离,冷言道:“这不是你这个女人该来的地方,滚回去。” 如果不是刚刚看见他的眼神,在听闻他的这句话后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走,可是我看见了,看见了,他在掩饰,在欺骗,在保护,如暗夜的深海一般的眼眸中承载了太多情愫,此刻我能看懂多数,所以,我不会走。 “不,嘉辰……” “这位小姐是……”日本男人看了看我又将目光转向祁镇。 祁镇嗤鼻,“嘉辰的……妻子。” “哦。”日本男人恍然大悟,探究的视线又在我的身上环视了一遍,露出鄙夷之色。 “藤井,把你的脏眼睛拿开。”祁嘉辰向刚才的日本男人扫了一记狠绝警告的眼神。 日本男人不以为意轻笑了下,“哦?好像怀孕了?嘉辰君,恭喜了。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藤井,别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祁嘉辰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拍桌而起,巨大的声响,让屋子的人为之一振,“否则,我会让大龙在日本彻底消失。” “不,你不会。”藤井笃定地说。 “你可以试试看。” “嘉辰君,你是我佩服的人,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掌控力,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我期待与你的合作。”藤井依旧不依不饶。 “闭嘴。”祁嘉辰快速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直直地抵在藤井的太阳穴处,整个动作大概不到半秒钟的时间。 又几乎同时,藤井和祁嘉辰的手下纷纷举起手枪互相指向对方,“咔嚓咔嚓”,整齐到令人窒息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我吓得赶紧捂住嘴,小宁和随我而来保镖一下子奔到我面前,将我护住。 藤井有一霎那的惊滞,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真不愧是亚洲第一神枪手,这只有0.01秒的上膛速度也是无人能及了,今天我真是开了眼界。”还在挑衅。 祁嘉辰嘴角邪魅的一扬,“你也可以试试我子弹威力,同样让你开眼界。” “嘉辰,藤井,这只是误会,别因为一时不友好的气氛,坏了和气。” “祁镇,把嘴闭上,否则,你比他先来尝尝我子弹的滋味。” “……祁嘉辰,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我是你的父亲。你这样是大逆不道。” “哼,道?我的道,在我四岁你将我丢入荒无人烟的野生森林一个月的时候,在你狠心将我跟十几头野兽关在一起的时候,还有在你逼着我亲手杀了我的亲生母亲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现在你只是顶着我父亲的一个称号,我杀你不会对不起人类所谓的良心和道义。” 祁嘉辰不紧不慢,面无表情,像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预报一样平淡冷漠,但深眯着的眼睛里满是对愤怒的压抑。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叙述,狠狠将我震惊,野生森林?野兽?杀母亲?没有人和我说起过,包括祁嘉辰。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个字眼都不及这些来得更加残酷,一个孩子,只因为生在了不平凡的家庭就要承受这些惨绝人寰吗?祁嘉辰,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表面冷酷无情的你,会这么悲悯可怜的让我心疼? 失去了童年,失去了纯真,甚至失去了母爱,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不懂爱的祁嘉辰,他不会爱人,更不懂得如何顾及别人,可就是这样的他,一次次的感动我,一次次的保护我,从一而终的爱我,宠溺我,对我的父母和兄长默默无闻的照顾,不求回报,我有什么理由再因为一两次的吵架放弃他? 我惊然发现,他对我的几近bt的占有欲,是不是就源于他这缺失爱的家庭,他太想被人爱,太想得到自己珍惜的东西。 了然了,心,更痛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我接下来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只想这么做而已。轻轻推开小宁和保镖,目光不转地盯着祁嘉辰,一步步地向他走近。 祁嘉辰愕然我的举动,眼神中尽是不解和担忧,在他的面前站定,抬起脚尖,轻轻环住他的脖子,他举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了下,身子也跟着僵直,我更紧的抱住他。手在他的背上一下下的拍着,像是给他安慰,更像是告诉我对他的理解。 祁嘉辰拿着枪的手慢慢放下,在一次次的试探下,终于下定决心,双手紧紧抱住我,将我更近得贴进他的胸膛。 时光仿佛静止,耳边没有了嘈杂的欢笑声,只有我、他,和我们的孩子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三个声音有节奏的敲打着,随后,成了一个的节奏。 “阿镇,我把jhonsen带过来了。”一个带着兴奋的女人尖叫声突兀地响起,我怎么会忘了声音的主人,我的婆婆,赵慧文。 赵慧文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快步走到祁镇跟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个方向,她循着视线看到了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去搭理她。 “你在场亲耳听听证据也好,省得说我们栽赃。” “祁镇,你又在搞什么把戏?”祁嘉辰松开我怒视着自己的父母,哦,不,是父亲和后妈。 “jhonsen,你来说。” 我和祁嘉辰看向门口位置,果然看见外国人医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子,可能因为周围人太多,个个凶神恶煞的缘故,一向自信的表情略带紧张,他走到祁嘉辰面前,耸了耸肩,“dark,虽然觉得你做这样的检查没有必要,但是基于对你尊严的考虑,我还是做了。” “什么检查?”祁嘉辰紧皱着眉头,显然并不知道外国人医生说的检查是什么,我也同样被搞得云里雾里。 “就是你和你孩子的亲子鉴定啊,dna,你不知道?”外国人医生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他也被祁嘉辰的表情搞糊涂了。 祁嘉辰愕然,看向我的表情紧张起来,似乎急于解释清楚,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同样愕然的看向他,他居然瞒着我给孩子做亲子鉴定,他什么意思?怀疑我,怀疑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我难以接受这个现实,摇着头,一步步的退后。 “连,我不知道这回事。”祁嘉辰试图抓我的胳膊,被我一把甩开。 “不,我不听,祁嘉辰,我没想到你对我的不信任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我猛然想起那次外国人医生来给我采集指血,原来,那次他对我的怀疑那么深。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jhonsen到底什么回事?” 外国人医生指了指赵慧文,“你的母亲说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此外她还给了我另一份血液样本。”他将手里的袋子打开,平铺开递给祁嘉辰,“检查结果表明你通过头发采取的样本与夫人血液基因46点位比对而父系关系可能性为0%,而与另一份血液样本却是99.99%。” 第九十五章 华胜危难 第九十五章华胜危难  算计的结局就是要有牺牲。 祁嘉辰难以相信地接过报告,颤抖着手看过之后,眸子中溢出愤怒,瞬间将报告撕得粉碎。 而我,更是无法接受,拉住外国人医生,“医生,不可能,这报告一定是假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什么目的......” “no,夫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质疑我的能力,我不想多解释什么,我的专业技能整个华胜都知道,dark也非常信任我。” 我转头去看祁嘉辰,此刻他正用我看不懂的眼神盯着我。我明白,他选择了相信报告,而不是我。我捂住耳朵,慢慢蹲下身来,六个多月的大肚子让我失去了平衡坐在了地上。 小宁跑过来将我搀扶起来,可我腿一软又瘫坐了下来,“祁嘉辰,这不是真的,孩子就是你的,真的是你的,你要相信我。” “no,虽然我很难理解你们的行为,但我的报告绝对没有问题,提取孕妇血液来验证与父亲dna配比,这是我的研究所研制出来的,全世界仅有我能够做到。”外国人医生真是分不清场合和状况,对于自己专业知识的过于自信和傲娇,已经淹没了他对局势的正确分析和判断。 “另一份血样是谁的?”祁嘉辰低沉着声音问道,恢复了冷漠的声音贯穿我的心脏,终于,他还是不相信我。 “周毅的。”害怕祁嘉辰的威慑力,赵慧文躲在祁镇身后小声回答。 轰!天,彻底塌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眼前一黑,我差点昏死过去。 “还有这些照片。”赵慧文从身后掏出一个白色信封,哆哆嗦嗦地递给祁嘉辰。 祁嘉辰盯着信封看了半响,而后撕开,一张张翻看过后,他深深闭了闭眼睛,相片在他绝望中散落。 我快速爬过去捡起,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相片将我之前的解释打的烟消云散,我似乎,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 相片都是我和周毅在一起的,有在淮卫支教时我和周毅躺在床上聊天的,有我和周毅出去吃饭的照片,甚至有前几天我和周毅在粥店门口的goodbyekiss。 “好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早就知道你行为不检点,可没想到居然将主意打到我祁家来了,来人,给我拉出去关起来。”祁镇将小宁推开朝黑衣人吩咐道,黑衣人犹豫不前,纷纷将目光转向祁嘉辰。 而祁嘉辰,目光紧紧地盯着地上已经被撕碎的报告和相片,浑身散发出如地狱般的黑暗气息。 “怎么?我说的话没人听了是吗?”祁镇朝黑衣人大吼道。 几个黑衣人上前将我拖拽了起来。 我反应过来,拼死反抗,“嘉辰,你听我解释,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孩子是你,真的是你的,你要相信我。” 我哭得泣不成声。祁嘉辰极力隐忍着,额头的青筋爆出。 “连,这是不是真的,孩子是我的是不是?” 我正哭着跟祁嘉辰解释,周毅推开人群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哽咽着说:“我知道是这样的。” 越来越乱了,周毅的到来无疑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所有人都认为孩子是周毅的事情铁板钉钉,祁嘉辰结结实实戴了个大绿帽子。 “哦,局面好像有些出乎预料,嘉辰君你先处理家事,合作的事咱们过段时间再谈,再见。”藤井带着一干人马哗啦啦的离开了。 “连,我也带你离开这里。”周毅说着就要扶我起来。 我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他,愤怒地朝他大吼,“周毅,你别在这里添乱了行不行,你被人利用也要把证据找足,我和你发没发生过关系,你自己不清楚吗?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周毅脸色一点点暗淡下来,一言不发。 我没空去管他,见祁嘉辰依旧低头看着地上的照片,耳边祁镇和赵慧文骂骂咧咧各种肮脏污秽的词语都用来形容我,我充耳不闻。 一点点地爬向祁嘉辰,抱住他的腿,仰头看他,声音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孩子真的是你的,你要相信我,老公……我没有骗你。那些报告不是真的,我承认我曾经喜欢过周毅可那是以前的事,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才会相信,他的表情依然如故,冷酷地漠视我,眼底看不出波澜。我害怕极了,害怕失去他,害怕他的不信任让我们彼此分开,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全身,我紧紧抱住他的推,攀着想要站起来。 “你先回去,我要冷静一下。”祁嘉辰抖动了一下腿,我又重新坐到了地上,腹部因为这一次,阵痛起来,后背忽的冒出冷汗,小宁忙过来扶我,脸上都是眼泪,却不敢出声。 “你为什么这么对她,你有什么资格?”周毅猛地站了起来奔向祁嘉辰,疯了一样,拳头还未举起就被祁嘉辰的保镖按倒在地,几个人拳打脚踢,周毅抱着头低沉的申银着。 “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嘉辰,快让他们住手。” “你心疼他?”祁嘉辰低头看我,鹰凖的眼神透着寒意。 “不是,祁嘉辰,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爱的是你,周毅我只当做朋友,可尽管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他。”我几乎用生命吼出了这句话。 祁嘉辰蹲下身来,大手捏住我的下巴,越说越紧,我感觉下巴的骨头几乎要被捏碎,“如果爱的是我,我对他什么样,你应该不会在乎,是不是?我亲爱的老婆。”我见识过祁嘉辰的狠绝,此刻他的眼睛中有嗜血的狂热,真的害怕他会因此要了周毅的命。 祁嘉辰冷哼一声,松开我的下巴,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就算我祁嘉辰不要的女人,也不容许别人碰。” “祁嘉辰,你这个混蛋。”周毅以很快的速度从保镖的腰间抽出手枪,刚举起,“彭”的一声,子弹穿破胸膛,温热的血液飞溅在我的脸上,高大的身体慢慢倒下,在地上抽搐几下后以极其狰狞的姿势静止不动。 我发疯似的大叫了起来。不顾小腹处剧烈的疼痛,跪爬到他的身边,鲜血汩汩冒出,染红了他的白衬衣。 几个黑衣人凑过来打算将他拉扯出办公室,被我拦开。潜意识里我认为他不会死,就算每天在网络上,电视上都睡看到各种死亡的信息,但是我始终不会将它们将自己身边的人联系在一起,认为那只是一条讯息而已,无关于我。可,现在,我暗恋了三年的学长,刚刚彼此建立起纯友谊的知己,却在我面前倒下。 我颤抖着将手贴近他的鼻下,试探了几下,没有鼻息,白色的衬衫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刺痛眼睛,我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身下的鲜血流溢了出来,染红了我的连衣裙。“不,不要,周毅,你不要死,快叫医生,送医院。” 我哭喊的声嘶力竭,每个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没有人站出来,祁嘉辰也是一样,但在目光掠过我的时候,可以在我的肚子上停留。 “嘉辰,求你......” “黑豹,刚才那个保镖处理掉,连自己的抢都看不住,还有什么用。”祁嘉辰避开我的视线,冷声道。 “是。”黑豹拽着那个被周毅夺走枪的保镖出去。 祁嘉辰走到我的身后,踢了脚周毅的身体,语气冷酷,“自作自受。” “祁嘉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在你的眼里你的尊严,你的地位需要保护,那别人呢,别人的生命就能随便践踏吗?” “和我无关的生命都不叫生命。”一句话爆发无限气场,如冲击波阵痛了我的耳膜,知道他冷漠,知道他残酷,知道他孤傲,却不知道,他对生命的为所欲为。 “那我呢?”即便是在这个并不适合的场面,我也希望听见他给我不一样的回答,可是并没有,他没有说话,用沉默给了我回答。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你还是不相信我,你宁愿去相信一个毫无根据的dna报告,也不愿意......” “嘉辰,这个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该怎么处理?”祁镇抓住机会说道。 我试着去拉他的手,可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又缩了回去,他的手掌微微打开,指尖碰了我一下,“我会派人送你回你父母那里。”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送我回去,这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少主人,有要事禀报。” “说。” “藤井联合多个境外势力将华胜管辖的所有赌场、会所和码头侵占,我们的弟兄死伤惨重,几个分支的元老已经派人过去救援,另外,mtc也被黑客攻入,账目、原材料单、客户资料还有很多商业机密被盗。” “什么?藤井这个王八蛋,说话居然出尔反尔。”祁镇没想到他一直坚持密切合作的大龙社会反咬一口。 祁嘉辰周身散发杀气,腥红的双眼,狠狠瞪着祁镇,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鬼魅,“祁镇,你干的好事。” 第九十六章 再一次经历死亡 第九十六章 再一次经历死亡  我不怕死,因为生无可恋;我害怕死亡,因为心有所属。 “我......”祁镇自知理亏,不敢多说。 “黑豹,马上联系英k和俄罗斯的rosin,就说我祁嘉辰需要帮助,让他们看着办,告诉分支的兄弟不要贸然跑去火拼,将自己分支势力保护好,遣散老人、妇女和孩子,tobeawarning,仓库里的武器都调出来,还有,把隋阳找来......”祁嘉辰快速的部署着战略。 “是。” 祁嘉辰布置完命令后快速向门口走去。 “别着急走啊,嘉辰君,好戏才刚刚开始,你这主角要作为压轴出场才行。”藤井带着鬼魅的笑出现在门口。 “藤井,你来得正好,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祁镇快步来到藤井面前,被藤井身边的保镖拦下。 “祁镇君,你太天真了,居然相信黑派之间会有诚信的合作?笑话。”藤井朝祁嘉辰挑了挑眉毛,“嘉辰君,我们先坐下慢慢聊,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祁嘉辰看着他,中日黑帮目前两个最强的统治者,在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带着掌控全场的震摄力,目光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闪电,空气中的火药味渐浓,比的心理战,谁都没有先做动作。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祁嘉辰,就算局势再混乱到我们普通人难以接受和处理的地步,他也能保持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从他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情绪,深沉程度远远超过这个年纪所能承载的,这是岁月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留给他的。 两方的人也都蓄势待发,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突然,一道白光,一个一尺长的刀不偏不倚抵在藤井的脖子上,全场一时愕然,都忘记了反应,皮肤与刀接触的地方浸出一抹红色,刀子若是再深一公分,分分钟就能要了藤井这个老家伙的命。 “藤井,收拾好残局,带着你的人滚回去。”祁嘉辰嘴角含笑。就在刚刚,祁嘉辰掏出了腰间的长刀,这一系列的动作也就是眨眼的几秒钟时间。 滕进的脸色苍白,喉咙滚动几下,动作僵直着不敢乱动,皱纹因紧张害怕抖动起来,抽筋的感觉。但毕竟是久经沙场,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嘴角牵强地扯了扯,“佩服,又让我叹为观止。不过,想要我撤回命令,恐怕我的兄弟们不会同意。” “那就让他们等着给他们的老大收尸吧。”祁嘉辰手腕轻轻一转,冒着寒光的刀尖刺入脖子皮肤,血顺着刀流下,藤井登时闭上了眼睛,祁嘉辰手上的动作及时停住,讥笑一声,“还需要考虑吗?” “哼哼,嘉辰君,可不要因为冲动而犯下错事啊。”藤井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瞥向我,那带着挑衅的邪笑的眼角,在僵直的动作下显得恶趣味。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邪恶的笑上,蓦地觉得后颈传来一下刺痛,紧接着有一阵微凉,下意识得摸了摸,没摸出异样。 “有劳了,我还不需要一个失败者指手画脚。”祁嘉辰手腕向上刀子由竖转横,与皮肤的接触面变大,血流的更多了,藤井只是抖动了下眉毛,随后再次笑了出来,“是谁失败还不一定。” 藤井再次看我的眼神多了些得意,祁嘉辰也顺着目光看向我,“别想打她的注意。” “想要成为顶峰男人的女人就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藤井说道。 “你什么意思?” 藤井没有回答,只是低沉地笑,那笑腔带着浓烈的示威和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裙子上的血已经干涸,贴在血腥味道却越来越浓,我一阵干呕后,眼前蓦然模糊了起来,全身发冷,那种冷的感觉是冷人骨髓的寒峭,浑身不自然的哆嗦起来,我使劲抓紧衣领,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祁嘉辰见我的情况不对,放下刀快速奔到我的面前,“连,怎么了?” “冷,嘉......辰,我好......冷。”我抓紧祁嘉辰的衣服,牙齿冷得上下打架,视线越来越模糊,祁嘉辰的脸开始出现重影。 小宁扑倒在我跟前,见我苍白的脸色吓得哭了出来。 祁镇和赵惠文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赵惠文几次欲向前来,可顾忌到祁嘉辰身上的黑暗怒火。祁镇直接掏出枪来对准藤井,可就是几乎同时他的脑袋上也被抵住了一把手枪。整个氛围似乎已经被藤井的人完全控制住了。 “dark,她好像中毒了。”外国人医生jhonsen翻了翻我的眼皮对祁嘉辰说。 “废话,我不瞎。”祁嘉辰试探了下我的额头,黝黑的眸子染上愤怒,“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双目似刀剑直指藤井。 “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要贵夫人感受一下大日本麻醉香料的滋味。”藤井又补充道:“新研制的,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以贵夫人的表现来看,和预想的差不多。” “藤井,你找死。”刚刚放下的刀一瞬间又横在了藤井脖子上,惊人的速度让人咋舌,可藤井并不为所动,只是笑,由低沉哼笑渐变夸张的大笑,“杀了我,解药可就没有了。”祁嘉辰的怒火彻底被逼到了极点,如爆发的火山,刀起刀落却没再伤藤井分毫,一双带着金刚手套的手紧紧遏住了刀柄,祁嘉辰抬头,是藤井身旁的贴身保镖,一个高大壮实的武士道男人。 祁嘉辰快速地抬脚踢向大块头的腹部,大块头用手挡住,可怎奈祁嘉辰这一招又快又狠,大块头闷哼一声,抱着肚子半晌直不起腰来。 “废物。”祁嘉辰借势又踢了一脚在大块头的头部,大块头应声倒地,尝试着爬了几次,又再次跌倒。 周围的双方保镖见此情形立刻拳脚相向,场面混乱不堪。祁嘉辰遏住藤井的脖子,却被藤井巧妙地躲了过去,想必藤井的功夫也不容小视。 包括在双方老大在内的几十号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打斗了起来,小宁将我拉至安全的角落,jhonesen也跟随了过来,对我上下一通检查,“这下遇到麻烦了,夫人的脉搏非常紊乱,可心脏搏动次数却很慢,真是奇怪的现象,要马上去医院,否则孩子也难保住。” 我呼吸开始不畅,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像有条浑身带刺的毛虫在我的脊椎上下来回乱窜,断断续续地从骨髓深处向外散发如针扎似的疼痛,但我的意识却非常清醒,小腹一阵胀痛,有暖流从两腿间流出,之前的一次流产让我心里产生阴影,这样的状况让我意识到孩子已经开始危险危险。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慌乱中我紧紧拉住小宁的手,jhonsen也注意到我的情况,“遭了,羊水可能已经破了,要马上去医院,快帮忙。” 小宁早就没了主意,配合着jhonsen将我搀扶起来,可这一动,肚子的疼痛加剧,我深呼口气,脊椎处如针扎似的疼,我又瘫坐了下来。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所有景象都晕眩了起来,肺部如火烧般,死亡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手本能的护住肚子,在经历了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以后,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的害怕死亡,是的,我怕死,非常怕死,想活下去哪怕失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只要和孩子平凡简单的生活下去。 但我明显地感觉到孩子正在一点点的离开我,身体的疼痛丝毫我忍着剧痛,祁嘉辰和藤井拼斗的难舍难分,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祁嘉辰,快救孩子”。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这么有震摄力,我不算大的声音在满是你来我往的打斗和呵斥声中,仿佛如平静的大海中落入的一颗石子,激起了阵阵涟漪,话一出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不知是毒药的作用还是流血过多,我头晕的更加厉害,已然看不清东西,模糊中一个高大的人影朝我奔了过来,来人紧紧抱住我的肩膀,熟悉的薄荷口香糖的味道。 时间已经不容许我想太多,耽搁太久,我紧抓住祁嘉辰的衬衣,向外拉扯开一些,“嘉,嘉辰,孩子,我们的,孩子,快,救,他......” “我这就带你去医院,放心,孩子一定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都交给我,交给我......” 一句话祁嘉辰说的停顿了好几次,就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中还是听得出十分焦急,心安了,无论在此之前祁嘉辰如何质疑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此刻,他是关心我们的。忽然觉得死亡没那么可怕了,“嘉,辰,我......”那三个字差点就说出口,抓住他衬衣的手却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接着是另一只手,我尝试着几次想要抬起手来,还是不行。 第九十七章 那永生难忘的枪声 第九十七章那永生难忘的枪声  他的眼神中总是藏着复杂的讯息,我摸不透,也不想去懂,后来,我懂了,因为他的真感情出现了,后来的后来,我再去想他那时候的表情的时候,他却不在了....... 大脑神经不停地发号着命令,可双手的感应却失灵了。藤井这所谓大日本第一的香料果然如同他一样毒辣残忍,让人的身体每个神经逐渐毁灭,可大脑却清醒地很,这一秒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哪个器官或者神经会瘫痪,巨痛的瘫痪,这种在明知会死却又在充满未知的恐惧中的致命方式才是最狠毒的。 祁嘉辰大概也注意到了我的状态,抱着我的步伐加快了许多,突然身体受到猛烈的撞击,我又被结结实实的扔在了地上,耳边不断的传来各种咒骂声和打斗声,鼻息间的血腥味到越来越浓。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死了,在摇晃和召唤声中,我清醒了过来,眼及之处还是祁嘉辰的办公室,先映入我眼前的是祁嘉辰,他深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我的醒来而得到舒展,但眼神中一飘而过的激动还是有的。 我环视一圈,所有人也都还在,每个人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不同的复杂情绪,藤井双手环胸,满脸尽是嚣张和得意,那是胜利者的姿态。 “嘉辰,怎么回事,我不是......孩子.......” “都没事了,放心。”祁嘉辰反握住我的手,手掌传来的冰凉让我下意识的问道:“你手怎么这么凉?” 祁嘉辰没有回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还是我看不懂的情愫,而后熟悉的唇带着薄荷和血腥的味道涌入我的口腔,这个吻时间不长却很深,相比于我清醒的惊喜来说,更像是要离我而去的离别之吻。 “嘉辰君,我说到做到了,也请你说话算数。”藤井道。 “放心,我祁嘉辰说话向来一言九鼎。”祁嘉辰回答完藤井的话后,又将目光转向我,这次我清清楚楚地在他的眼眶中看到了眼泪,对,真真切切的眼泪,氤氲着闪动,他狠狠皱了下眉,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嘴唇紧抿,咬肌处的血管似乎要爆裂开来。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祁嘉辰,让我心疼又让我害怕。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不舍,我能看出来,对他的眼神我清楚的读懂了,猛地,一个不好的想法冲入我的大脑。 我紧紧抓住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拼命的摇头,祈求他不要离开,不要做任何会离开我或者伤害自己的决定。他一点点掰开我的手指,满是茧子的手像一道道沟壑拉得我生疼。 “不要,祁嘉辰,别让我恨你。”在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挣脱开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 祁嘉辰没有理会,最后又看了我一眼,蓦地站起身来,快速地掏出手枪,“嘣”。 ......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不,是我爱你,这种爱是周毅根本无法比的,你会接受我吗?”....... “胆小鬼......干嘛不敢大大方方地看我”...... ...... “宙斯,这个名字我喜欢,不过我没那么好色,我用情很专一,只喜欢一个女人。” ...... “拿出华胜少夫人的架势来......” ...... “你这里,只能有我.......” ....... “放心,不至于病入膏肓让你守了活寡的.......” “连,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老婆,我爱你......” ...... “我不能告诉你关于祁家的事情,我相信有一天嘉辰会告诉你一切,我也希望或者说是恳求,当你得知嘉辰的身世后不要嫌弃他,不要怕他,不要逃避,更不要离开他,因为他只有你一个朋友,他真的是拿你的命当做自己的命来对待了。” ...... 记忆像一张张相片,安静在落下尘土的相册里等待着,等待着它的主人和欣赏想要探索它秘密的人去掀开,相片之所以要放在相册,那是因为连贯的回忆还叫岁月...... 我脑海中的相册已经丢失了很多年,那是多少年,准确的日子我不敢去记起,因为每逢努力回忆的那个时刻,脑袋就疼的想要撞墙,隋阳说,那是我从水深火热到浴火重生的分水岭,不要去想过去,未来才是我需要面对的。 在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总是被祁家打压,差点失去性命的时候,隋阳提出了结婚,我们的婚姻带着除了他自己认为的欣慰和幸福以外,几乎所有人的反对,就这样落地了。 结婚当晚,我想起了一切,那个偌大的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右脸,那里似乎还带着祁嘉辰温热的鲜血,那鲜红的,如火焰一般的喷涌而出的鲜血,溅湿了所有人的衣衫,高大挺拔的身体,在我的惊呼和歇斯底里中倒下...... 迎合着太阳的光线,我抬手,左右无名指上黑曜石戒指上,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不再狰狞,那藐视一切的眼睛里,是对他主人的思念...... 我也思念,我更思念,没有人会比我思念他的主人,因为他是我的至爱。 祁嘉辰的那一枪换来了华胜所有人的平安。这是场生命的交易,最坏的交易,最逼不得已的交易。 我问隋阳,为什么人总是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比如我对祁嘉辰。 他沉默地看向远方,目光没有焦距,随后笑着说,因为爱的不够。 ...... 是的,那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 今天是隋阳争取来的这个月第二次探望桐桐和祁嘉辰的机会。我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了一下,带着送个他们父女的礼物去了医院。 先去看了桐桐,她在祁家下不惜一切代价的救护下,状态越来越好,已经可以睁开眼睛很长时间,她喜欢我的戒指,眼睛总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看,带着崇拜、欢喜和向往地看,看得累了,就直接闭上眼睛睡觉,好几次,我都一句话没和她说上,她就看戒指睡着了。 从来不相信所谓冥冥之中,但现在我却坚信桐桐这么喜欢这个戒指用科学解释不通,我在失忆的时候,曾多次好奇想要拔下它,可它就像长在我的手指上一样。 这次,桐桐又看戒指看得睡觉了,临睡前她说了句话,“妈妈。”这是桐桐第一次开口说话,我激动的热泪盈眶,像得了最好礼物的小孩子,在走廊里欢呼雀跃。 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祁嘉辰,他的手指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又动了一下,他最近也表现很好,两个手的手指动的比较频繁,父女二人都是在很努力的延续生命。 在网上买了评价最高的按摩神器,专门适合给长期卧床的病人按摩四肢,选了最喜欢的柠檬色,祁嘉辰的身体似乎也很喜欢,在按摩完之后身体特征会非常平稳。 我将手机打开,屏幕对准祁嘉辰,“嘉辰你看,我开通了一个微博,头像用的你以前的相片,刚开通就被点击爆啦,多半是小女生,询问照片本人实图。你自己瞅瞅你这妖孽的脸。” 我抚了抚照片,合上手机,“桐桐越来越像你了,那眼睛更混血儿似的,嘻嘻,幸好不是随我,不然我会担心以后女婿只是图了她的钱,唉。如果女婿要是没有你帅怎么办,那咱们的外孙子或者外孙女不就更没有颜值了吗?” ...... 我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天马行空的想法都说给了祁嘉辰听,他“听”得很认真,没有“打断”我。 临走的时候,我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个吻,“很乖,不过下次我希望听见你骂我的声音,下次见,嘉辰。” 隋阳在病房门上的窗户看见我吻嘉辰,他有些吃醋,“我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错,不是多了一个,是一直都在。”我特意强调了“多”这个字,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隋琪又带着他的男朋友来老宅了,所以,我没能幸免的要去陪吃陪喝陪脸色。 第九十八章 奇怪的秦天佑 第九十八章 奇怪的秦天佑  如果能够早一点意识到,也许......算了,也不能发生什么改变吧。。。。。 “小连,最近嘉辰状态还好吗?”婆婆边给我布菜边问。 “谢谢妈。嘉辰他挺好的,现在两个手的手指都可以动了,医生说是个奇迹。”说到嘉辰心里会情不自禁的欣慰,拘谨也少了很多。 “那就好。”公公随着婆婆的话也问了几句。 隋琪鼻子“哼”的一声,看向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毕竟他的弟弟才是我现任的老公,我担心继续聊嘉辰会惹她生气,赶紧端起一碗汤。 隋阳往我碗里夹了个鸡腿,笑盈盈地说:“老公这个也给你吃,多吃点赶紧给你公婆添个大孙子玩玩。” “噗”还未咽下的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秦天佑见状将离他比较近的抽纸盒往我和隋阳这里推了推。 “谢谢。”隋阳看了他一眼说道。 “嗯。”秦天佑云淡的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隋阳今天这句话正好说到我心坎里了。”婆婆用眼神给隋阳的举动点了个大大的赞,而后又转向我,“小连,你跟隋阳结婚时候也不短了,而且你看你们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孩子的事,该考虑考虑了。” 婆婆的话又差点让我喷饭,羞赧的点了下头后,使劲瞪了隋阳一眼。 婆婆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时至今日她老人家也不知道我在经历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后,桐桐早产给我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再怀孕已然不易。 隋阳一直帮我瞒着隋家,他父母开明是不假,但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了个不能开枝散叶的女人做老婆?这也是我一直觉得有愧于隋家的主要原因。 吃过饭,一家人在客厅看着电视,秦天佑突然起身去打电话,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不知有意与否他的手碰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一个激灵抬头看他,他又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我,虽然一扫而过,却也让我慌乱了一下,第六感告诉我,秦天佑并不简单,他似乎有秘密,关于我的一些秘密。 “怎么了?”隋阳将剥好的橘子递给我。 “没,没什么。”我接过橘子,余光扫了眼客厅的几个人,除了隋阳以外,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节目上,又看了眼秦天佑打电话离开的方向,低头轻声对隋阳说:“隋阳,我有点不太舒服,想回去了。” 隋阳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橘子都吃完,拍了下手,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到了他的身上,“爸妈,隋琪,天也不早了,我和小连先回去了。” “才七点多而已,那么着急干嘛,你这天天忙的都见不到你人影,再多陪妈坐会儿。” 隋阳站起身来,痞笑着坐到婆婆身边,“我倒是无所谓,今天不回去也行,可是妈,您不是着急抱孙子吗?我们这是时间紧任务重,一刻都不能耽误了啊。”说完还似有似无地朝我眨了眨眼。 登时,我的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哦哦,我懂我懂,那快回去吧。这孩子说话这么大人了也不委婉点。”婆婆反映了几秒后,瞋笑着瞪了隋阳一眼,又满意的看了看我,脸上笑开了花。 煮熟的虾子一下子因为烧的太旺“哗”的冒了烟,无语问苍天,我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这个意思好吗。该死的隋阳。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隋琪不出所料鄙夷地出了句怪声。 直到坐上车我才好意思抬起头来,“隋阳,你刚才干嘛要那么说,多让人误会。” “不是你说的想要回去了吗?” “那你不能找个别的理由吗?” 隋阳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我的,“这是最快能离开的理由,而且......我也确实这么想的。” “......” 每个月都盼望着跟嘉辰和桐桐见面的日子,有期盼的日子会觉得过得非常快,在这个过程中就算有等待的痛苦也会觉得在那之后迎来的是实现愿望的欣喜。 马媛媛一直想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不跟团,完全的自由行,所以在暑假的时候去了法国,她说她想在美丽的普罗旺斯迎来她的第一场恋爱。 我笑着拒绝了她的邀请,理由是,我有老公和孩子要照顾。 “老婆,晚饭我不回来吃了,一个韩国的客户要过来。” “嗯。” “老婆,记得中午让钟点工做一些解暑的汤。” “知道了。” “老婆,出门的时候不要挤公交,家里的车开着更方便。” “行。” “老婆......” “隋阳,要迟到了,我不是小孩,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好吗?”在隋阳再一次的唠叨中打断了他,指了指客厅的挂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我不认为靠汽车四个轮子的速度在九点之前能够赶到。” “你真是太不可爱了,那好吧,我出发了,再见老婆。”隋阳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脚步轻快的上了车。 马媛媛来了电话。 “妞,干嘛呢?” “作为24孝妻子,刚刚送走能干的丈夫去上班,你呢?踏上让你魂牵梦萦的浪漫土地上,完美的另一半出现了?” “嗬。寒碜我呢?哪有那么容易,我可是拿你老公的标准在找。” “那可确实是不容易,莱布尼茨都说了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 “得了,别贫了,我刚刚下了飞机正在去往酒店的路上,十几个小时的干坐着,真不该为了省钱找一小破航空公司,飞机座位都挨的那么近,整的老娘腰酸背痛腿抽筋。” “自由行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钱真tm是个好东西,我要是像你那么有钱,啊不,哪怕只是你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话,我还坐什么飞机啊,直接买一架,想躺着就躺着,想倒着就倒着......” 我笑着听着沉默不语着,马媛媛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没什么事,跟她聊天,哪怕就是几句也能让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好了妞,我到酒店了,一个比快捷酒店还快捷的地儿,比国内的稍微干净点,姐妹儿睡了,倒时差,对了电话费回头给我报销了。” “什么?为什么,这可是国际电话,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好吗?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是接听方来的,还有你老公有钱,这点钱对他来说毛毛雨啦,两点理由足够,晚安。” 看着手机嘟嘟地响着,心中一阵郁结,我老公的钱和我的是分开的好吗? 祁嘉辰的生日快到了,该送点礼物才好。 “咪咕咪咕商城”是我和马媛媛最喜欢逛的地方,礼品、饰品、家居摆设、挂件、创意小玩意应有尽有。 手捧着一个灰黑色的口香糖收纳盒端详了半天,半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全部采用钛金材料制成,整个盒子除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老虎头以外没有任何的装饰,简单中让老虎头显得格外突兀,乍一看上去还有些土,可就是让我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一眼就看中了。 对于材料和样式本身并没有吸引我的地方,但就是那个老虎头的图案,与我无名指上的戒指,太相似。 “老板,这个盒子多少钱?”我举了举手里的盒子,服务员赶紧跑了过来。 “你好小姐,您真是有眼光这个盒子非常畅销,才1600元而已。” “什么,一个这么小的盒子就要1600元?”这明摆着抢钱的吧。 “是啊,现在的货品卖的不都是一个创意新奇吗,钛金本身价格就不便宜,而且做出这么细致特别的盒子,做的除了口香糖意外,还可以放很多小饰品,你看看这里面。”服务员说着按了一下侧面的纽扣,“叮”的一声,盖子打开了,“里面和外面的材质是不一样的,都是软锡纸做的而且图上防滑防磕碰的硅胶,可谓匠心独特。” 是钛金又不是真的金子做的干嘛要这么贵?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一个星期才会发,工资卡里的钱也在上个月的时候都给桐桐买了礼物,所剩不多。 以前的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打给父母一些,只留一小部分供自己花销,但好在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基本都是隋阳在开支,所以那剩下的少部分钱我也是很少动的。 自从隋阳的父亲和祁家沟通后,我被同意每月可以定期去看望嘉辰他们父女俩后,那可怜的一点口粮也几乎都“奉献”给了他们二人。知道祁家并不缺我这些平民廉价的“礼物”但也好在并没有阻止过 这一个小小的钛金盒子居然要花掉我半个月的工资,上个月给祁嘉辰买的按摩神器就花了我3000大元,这个盒子再花去那么多,我接下来的生活已然入不敷出。又摸了摸自己的钱包,算了,起码也算是第一份给祁嘉辰买的正式的礼物,总不能太“寒酸”了(实际上这点钱对于祁家来说还不够一顿饭钱来得多)咬了咬牙,狠心买下来吧。 “好吧,那帮我包起来吧。” 祁嘉辰啊祁嘉辰,你可看好了,送了你这个礼物我明天开始就要喝西北风了,你可得给我争气点,快点睁开眼睛。拿着礼品盒想了想还是直接开车去了医院,今天并不是探望的日子,可心里就是特别想第一时间送给祁嘉辰。 第九十九章 祁嘉辰给的感动 第九十九章 祁嘉辰给的感动  不要给对方太多的奢望和祈求,这样,在他制造的一个小小的感动的时候,才会觉得心满意足的幸福。 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正准备下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前快速走过。 秦天佑?他怎么会在这里?脑海中突然一跃出他之前在隋宅的奇怪举动,蓦地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他会出现在这里不会是,跟嘉辰有关吧? 我没有立刻下车,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神情非常警觉,在进入电梯前前后左右看了半天才按下电梯门。我飞快的拿好礼物追向电梯处,跃动的数字最终停在了6楼,那是嘉辰和桐桐病房的层数,难道真的是......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顾不得多想其他,打开楼梯间的门跑步上去。 达到6楼的时候我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在楼梯间恢复了好长时间才缓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将脑袋探了出去,整层楼除了祁嘉辰和桐桐门口的保镖外,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看错了?”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喂,在看什么?” 啊!幽沉的声音从后颈处传来,吓得我一下子蹿跳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没声音的。”我抚了抚噗噗乱跳的心脏,狠狠白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秦天佑讥笑一声,“这也是我要问的,李连小姐怎么也会在这里?” “我……我来看嘉辰的。”我顺了顺耳后的头发,看着他探究的目光,如恶心的毛毛虫带着刺啦的毛在皮肤上爬过。 “哦~~”秦天佑故意将尾音拉的很长,“自已一个人吗?”说完,他又朝楼下口的方向看了看。 “隋阳在……停车,一会儿就上来。”我心虚地回答道。 秦天佑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那带着莫名熟悉感的眼神暗沉下来。 “真是好丈夫,那就不打扰你带着现任老公和前任丈夫叙旧了,有机会再见。” 秦天佑性~感的嘴唇勾了下嘴角,朝我摆了摆手,那只有四根手指头的手在挥动中带着模糊的鬼魅,一个个沉重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楼梯间显得突兀。 “呼。”脚步声逐渐消失,回想一共和他见不过几次面,加起来说不上十句话,可每次都像经历了一场耗脑费神的心理战。 他那和祁嘉辰而是有几分相似的暗沉眼神,又让我将他和祁嘉辰联系了起来,我闭上眼睛,在脑海里使劲搜罗着和祁嘉辰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这样的眼神是否见到过,还有那双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可利用的信息寥寥无几。 那时候除了祁嘉辰和隋阳,我身边的异性基本上都是祁家的保镖,那些永远带着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黑超大墨镜以及张张的面瘫脸,让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去见识他们的真正容貌。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隋阳打来的,问了我在干嘛。 “在医院。” “什么?老婆,你怎么了,生病了?”隋阳的声音一下高了很多,“怎么会去医院?” “我没生病,别大惊小怪的,只是,来医院看看嘉辰。” “哦。”那头明显语气暗了下来,“今天还没到看望的日子吧。” 是啊,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从语气可以听出来隋阳对我太过于关注祁嘉辰并不是很高兴,“嗯,买了点东西。” “那需不需要我和祁伯父说一声。”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可以的。”我并不想让隋阳因为我的一时兴起而放低姿态。 “行,那你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隋阳的电话,来到祁嘉辰病房门口,保镖已经很熟悉我,但还是将我拦住。 “我给嘉辰送点东西。”说着将手里的礼品盒扬了扬。 “不可以。”保镖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我。 “我把东西放下就走,过两天是嘉辰的生日,这是我给他买的礼物,我知道这样会为难你们,但我保证绝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最多两分钟,求你了。”我将双手合十,眼眶有泪光闪动,本来这些眼泪是想博取保镖们的同情心而硬挤出来的,可是说到最后,自己却被自己感动了。 保镖没有说话,但拦住我手却放了下来,其中一个保镖朝四周看了看,对另一个保镖点了点头。 “太感谢了,你们都是好人。”飞快地推开病房的门,陪护人员不在,祁嘉辰安静的躺着,枕头边上放着我给他买的按摩神器。 “嘉辰,看我带什么给你了?”将礼品盒子打开,面对着祁嘉辰晃动了一下,“马上过生日了,这是我买给你的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帮你放进柜子里了。” “嘉辰,我是偷着过来的,只能待几分钟的时间……”习惯性地将祁嘉辰的手握住,一下下的按摩,枯槁的手指还是没有一丝血色,手背的皮肤已经干皱了起来。 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故作轻松地说:“嘉辰,最近有没有听话?……还是不愿意醒过来吗?……好怀念你凶巴巴的眼神啊,对,就是那种仿佛可以吃了人的眼神……” “笃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是保镖的提醒。 “嘉辰,我得走了,你要乖哦。”在祁嘉辰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快速站起身来。 也许上天真的听见了我真诚的心声,也许沉睡多年的祁嘉辰不忍心我再一次失望而归,就在我站起身准备离开的同时,祁嘉辰刚被我放下的手轻轻攥了一下,那五根早已因为肌肉僵硬而失去活动功能的手指头,像生锈的机械,缓慢而僵硬地往一起合拢,最后固定在了半握的姿势。 “嘉辰……”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闭上又睁开,声音都带着些颤抖,“你在动是不是,是不是?” “不可能是我眼花了,嘉辰,你再动一下试试。” 可就在我满怀希望的再次握住他的手时,奇迹却没有再次发生。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个保镖面露不悦地透过玻璃门看向我。我点了下头示意他我知道了,又期待地看来眼嘉辰的手指,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医院。 今天祁嘉辰给我的震撼太大,他的进步很大,已经不是单只的手指在动了,是拳头,他在握紧拳头。特别想将这个喜悦分享给别人,又自私地想独自占有,突然不想回家,特别不想回家。 于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着,不知不觉到了那个熟悉的河边,河边已经被开发保护了起来,周围都砌上了半米高的砖墙,河堤也铺上了平整的石头堤,已经过了晌午河边的行人非常少。 坐在砖墙上,腿一下下的敲击着墙壁,有温热的徐徐的风吹过来,很舒服。视线从对面岸上移到脚下,在从脚下慢慢地回到对面岸边,阳光照到水面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想起与祁嘉辰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场景,嘴角自然露出了笑意。 那个时候我视祁嘉辰为不可饶恕的仇人,第二次,我的心已经越来越倾向他,这一次,我却将曾经的仇恨看成美好的回忆,不得不感叹时间的魔力。 “李连?.......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我猛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呀,刘娜,你怎么会在这?”一下从砖墙上跳了下来,握住刘娜的手。 “带孩子转转。”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身后的孩子,“小惜诺,好久不见,越来越可爱了。”我笑着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干妈好。” “好乖。”我抱起惜诺,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抱住我的脸使劲波了一口。 “孩子的面色挺好的,看来手术恢复的不错。” 刘娜撇了撇嘴,“都是国外的专家,那么多红包也不是白送的。” “杜世鹏没和你们一起吗?”我抱着小惜诺坐在砖墙上,她很喜欢我衣服上的胸针,一个红色的米老虎头像,摆弄了起来。 这句话问出好长时间,也不见刘娜回答,我这才抬头看向她。 刘娜情绪低落地看着小惜诺,眼眶有些微红。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她轻抬高了头,眨了眨眼睛,“走,咱们好长时间没聚了,这附近有间咖啡馆不错。”说着她从我怀里接过了孩子。 “你有事儿。”我定睛看着她,她的这种刻意回避太过明显。 “没有。你想多了。走吧,不过得劳驾你当司机了。”她扯着嘴角朝我笑。 “行,这是我的荣幸,请。”她掩饰,那我也不想去揭穿,她想说的时候必会说出来,做了个夸张的“请”的姿势,逗乐了小惜诺。 车后座上,刘娜将惜诺抱在怀里,然后将二人扣上了安全带。 “连,车子不错。”刘娜突然冒出一句。 “也就是个代步的。”我将车子打着火,朝后问了一句:“怎么走。” “先开上光明路。” 车子不快不慢地开着,因为不认识地点,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路标上,和刘娜的交流不多。 “连,隋阳待你不错,好好珍惜。”刘娜又冒出一句。 “你今天怎么了?不太对劲。”我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她正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愉悦。 “......” 之后,一路上除了小惜诺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和刘娜都没有说话。 第一百章 刘娜离婚 第一百章 刘娜离婚  谁能预知未来?那么幸福的两个人分开了,谁能预料,没人。 车子拐来拐去进了一个很偏僻的胡同,路越来越窄,两边人家自行开发出的店铺外面摆放了很多货物,行人对于来往车辆也大都很不在意,任凭司机死命按喇叭也很少让路。 “里面不太好开,找个地方停车吧。”刘娜说,“前面一个红色的大门拐进去可以停。” 刘娜似乎很熟悉这里,经她一指,果然不远处有个红漆大木门,我将车停在门口朝里面张望,貌似一个个人开的停车场,停了不少车。 停好车后,刘娜又领着我继续往前走了三四百米,路面开始开阔起来,两边的商铺也比刚才路过的商贩要高档很多。 “到了。”刘娜停下,指着面前的一个店。 灰黑色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风格的涂鸦,颜色非常鲜艳,门口处立着一个两米左右高的组装机器人,冷硬的风格与墙上的画风相得益彰,给人很另类的感觉。 有来有去咖啡吧。这个名字好特殊。 “有来有去,欢迎您的关照。”门口的招待生表情很酷,在我们进门的时候朝我们敬了个礼。 “这里像是个主题餐厅。”我随着刘娜走了进去,四处看了下。 “品位提升了。”刘娜将孩子递给我,快步去了柜台,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服务员见状立刻眉开眼笑,带领着我们来到一个包厢。 “你是这里的常客?”我环视了一周包厢,跟外墙的风格很像,咖啡厅虽然乍一看上去有些非主流,但却非常安静,来包厢的路上遇见的客人脚步放得很慢,也大都刻意控制音量。 “嗯。跟......杜世鹏来过几次。”刘娜将菜单甩给我,“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点了一份芝士牛排饼,一杯蓝山,一个新西兰洋葱圈。刘娜却只给小惜诺要了一份无油海鲜蛋羹和一杯鲜榨果汁,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点。 “刘娜,你还是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你不说我就不会问,我只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自己。”待服务员出去后,我跟刘娜说道。 刘娜看了看我,眼眶又开始发红,欲言又止。我就安静地等着。小惜诺也很熟悉这里的样子,从刘娜腿上爬下来,在包厢内的沙发上玩了起来,刘娜看着她,眼神都是爱意。 隋阳又打来电话,问我在做什么,吃了什么,我告诉他在和刘娜吃饭,他就没再问,又说了几句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话就挂了。 “隋阳算是个好丈夫。” “嗯。我知道。” “好好和他过。”刘娜说完最后一个音节很黯淡,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 “你也是。”说话的同时我故意盯着刘娜的表情,她明显一滞,随后又恢复了黯淡。 饭菜上的很快,刘娜张罗着开始喂惜诺吃饭,惜诺慢条斯理的吃着,一点不像一般孩子那样狼吞虎咽,这大概归结于杜世鹏家里的教育。 吃完饭,惜诺又跑到了沙发上玩,刘娜将杯子里剩下的果汁喝掉,看了眼小惜诺,深吸了一口气说:“连,我离婚了。” 我手上的动作惊停住,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才问道:“为什么?” 刘娜苦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原因,就是不爱了。” “不可能。”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刘娜说她不爱杜世鹏我是可以肯定不可能的,且不说两个人相恋的时间那么长,就光是凭刘娜那么孤高一切的性格,下了天大的决心给杜世鹏生了一个身体并不健康的孩子就可以看出来,刘娜对杜世鹏,爱到骨髓。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刘娜声音有些哽咽,小惜诺听见母亲的声音不对,停止了玩耍,探究地看向她。 “什么时候的事?” “一周前。”刘娜拳头握了握,深呼吸几次才调整好声音,给了小惜诺一个安心的微笑。 “谁提出来的?”放下手里的刀叉,我已然无心再吃下去。 “没有谁提出,自然而然。”刘娜假装轻松地翻看自己的手指甲,那鲜红的指甲油甚是扎眼,“孩子由我带着,他每个月都会给我们生活费,房子、车和存款都给了我,他算,净身出户吧。”一句话她竭力说得云淡风轻,话语间还带着似有似无的讥讽和无可奈何。 “......”我替刘娜心疼,这么多年的感情,和我一直认为那么好的一个男人。 自然而然分开,我才不会相信。 “和他的家庭有关吗?”我又问。 她摇了摇头。 “......” 小惜诺有些困了,哭闹起来,我开着载着娘俩回了家。 “娜,好好生活,我永远在你身边。”到了刘娜的住处,我下车抱了抱她,才发现那个本就纤细的身躯现在好像皮包了骨头。 “嗯,谢谢你,我们上去了,下次好好聚聚。”刘娜抱着已经睡着的惜诺准备上楼,在楼口处她停了下来,转过头,朝我点了点头,“试着去爱隋阳,祁嘉辰已经过去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我还愣怔在原地。 试着去爱隋阳....... 祁嘉辰已经过去...... 两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萦绕,我一直生活在隋阳给我以及我自己给我自己制造的假象中,隋阳为了不触及我的伤痛竭尽所能的爱我,甚至我还忘不了祁嘉辰,他也依然不为所故。 而我呢,祁嘉辰受伤住院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对他的愧疚和自责一度超过了我对他的爱,所以慢慢接受着隋阳。 现在,刘娜一语道破。 晚上,隋阳似乎很亢奋,一直折腾我到凌晨。 事后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呼呼喘着粗气,我又累又困,他却意犹未尽,“老婆......真希望咱们能有个孩子,属于咱们两个人的。” 我没有回答,因为累,更因为伤心,因为我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力,或者说很难再做母亲。 他见我心不在焉,又开始慢慢啃咬了起来,从脖子一直到肚子,引起我一阵酥麻,可我终归太累,我没好气地拍了他几下,他才笑着躺了回去。 刘娜离婚的事一直困扰着我,我试图去找杜世鹏谈谈。这个想法却被隋阳一巴掌拍了下来。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不论你和刘娜关系有多好,也尽量不要去掺和。”隋阳帮着保姆将早点摆在桌子上。 “他们两个肯定都还放不下彼此,也许我的牵线能让他们重合也说不定,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隋阳将我拉过来,我跌坐在他的腿上,他眉头皱了一下,“又胖了?” “去你的。”我推了他的肩膀一下。 “呵呵。”他谄笑了起来,“胖了我更喜欢。” 我挣扎了下没能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索性用力坐了一下,“你已经将对我感情转嫁到了我的脂肪上?” “是你的我都喜欢。”隋阳掂了几下腿,确实掂不起来,“老婆,听话,真的别去管,就算他们两个都互相爱着彼此,那既然选择分开也许是做了最好的选择。我见过杜世鹏,他很沉稳,做事很靠谱。” “你只是见过而已,又不了解,三言两语的了解就能断定一个人的性格?”我不服道。 “我自诩不是阅人无数,但对于深入研究心理学近十年的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博士来说,看人还是比较准的。”他牛逼地吹了一把,接着说:“就比如你吧,我也只是在祁嘉辰爷爷的葬礼上见了你一面,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你娶到手。” 我诧异,他居然也曾在祁爷爷的葬礼上,我一直以为在派出所的那次是我与他的第一次相遇。 “很吃惊对不对?”隋阳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算不算是表白?” “无语。”我白了他一眼。 “真的,你还别不相信。一开始虽然我只是好奇,阎罗王祁嘉辰为什么会对你这么上心,也许是出于心理学研究的兴趣,后来就慢慢地去调查了解,再后来......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隋阳说着嘴唇就凑了过来,被我用手指堵住。 “注意一下行为。”我用眼神示意了厨房的方向,那里还有保姆在。 “自己家里都不行,唉!那去......卧室?”隋阳好色的挑了下眉毛。 无语扶额,真是兽~欲~旺~盛,“起开。”我跳下他的腿,拿起面包就往嘴里塞。 第一百零一章 马媛媛的纪念品 第一百零一章马媛媛的纪念品  说好不离不弃,是谁先违背了诺言。 结果我还是听了隋阳的劝说,没有去找杜世鹏。工作之余也总是约刘娜出来,一方面为了开导她,另一方面想多帮着照顾小惜诺。刘娜心情也算好了些,起码在我面前表现的是这样的。 “最近它怎么样?”刘娜瞄着我的肚子说。 我也看了眼肚子,“还没动静。医生都说很困难了。” “那可不一定,医生只是说困难,却没有说不能。隋阳还是有希望的。” 心里掠过一丝痛苦,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内心深处我还不能这么快接受和另一个男人拥有孩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从有来有去咖啡吧出来又去了商场,马上换季,惜诺需要添置一些衣服。 “没想着找个保姆帮着照顾惜诺吗?” 刘娜摇了摇头,“孩子身体刚恢复,还是自己带着放心。” 在商场的童装专卖店,我们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祁嘉辰的后妈赵惠文。 我正想拉着刘娜往回走,却不想被她叫住。“呦。这不是我那前儿媳妇吗?怎么,有时间来逛童装店啊?” 刘娜见赵惠文说地阴阳怪调,刚想回她几句,被我拉住,我朝她摇了摇头,对赵惠文轻轻唤了句“母亲。” “别,我可不敢当,我哪有那资格啊,未来隋市企业的老板娘。”赵惠文声音抬得很高,店里已经有一些人开始看过我们这里。 “母亲这话说的严重了,就算我已经跟隋阳结婚,但......您是祁嘉辰的母亲就永远都是我的母亲。” 赵惠文听完鼻子哼斥了一声,踩着恨天高朝我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我,“话说的好听,我们嘉辰在医院跟个死人似的躺了几年,你却过得风风火火,瞅瞅这身材,这隋家公子是看上你哪点了?” “喂,黄脸婆,说话积点口德。”刘娜实在听不过,打断了赵惠文的话。 “你这个三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果然,蛇鼠是一窝。”赵惠文几乎将手指指到了刘娜的脸上。 “你......拿开。”刘娜气得发抖,怀里的小惜诺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气急,欺负我可以,但是这么说我的朋友可忍不了,我一把拦下赵惠文的手指,气愤道:“母亲,我敬您为长辈,也希望您有起码的长辈样子,如果不是祁嘉辰我才不掸你是谁!德行!我和朋友还有些事,先走了。”说着拉起刘娜的胳膊向外走去。 赵惠文气得“你你”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你们关系还这么紧张?” “她对我的意见一直很大,不过,嘉辰的父亲到还改善了很多。” 衣服没买成惹了一肚子气,刘娜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到刘娜住处时,小惜诺已经睡熟,刘娜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点头和我告别,我却在离她不远处的楼梯口看见了杜世鹏的身影。 他看见刘娜下车掐灭香烟走了过来,在距我们一步左右的地方停下,昔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在我眼前呈现的确实蓬头垢面、不修边幅,青色的胡茬显得颓废,视线停留在刘娜怀里的小惜诺,满是浓浓爱意。 刘娜见我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后也转过身去看,而后快步越过他,上了楼。杜世鹏伸手想要拦住,却又赶忙放了下来,无奈地揪了下头发,朝我点了点头,追了过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依杜世鹏目前的精神状态来看,离婚后他过得也并不是很好,刚才他那掩饰不住的紧张感完全是对刘娜和孩子的依恋的体现,两个人并非对彼此都没有感觉。 隋阳说得对,他们的事说不定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让他们自己解决可能会更好。 开车回到家,刚推开大门就看见了横坐在沙发上的马媛媛,两只脚搭在茶几上,毫无形象。 “你怎么会过来?”马媛媛这家伙着实不靠谱,暑假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后乐不思蜀,又跟校长请了一个月的假直接杀去了西臧,先斩后奏,校长被打的措手不及,吹胡子瞪眼后决定让身为她闺蜜的我来暂时接替她的任教课程,主科副科都是我,连轴转。 “带了些纪念品给你,担心到了学校之后不够分的,看我这朋友到位吧?!”马媛媛将一个大包甩给我,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开吃,那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太够意思了。”我咬着牙说:“拜你所赐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得吗?不是水深火热也差不多焦头烂额了,你们班那几个熊孩子,每天变着法的折磨我的智商,你这撒手掌柜可倒好,现在才野回来。”马媛媛任班主任的班都是尖子生,我管他们叫速成饺子班,因为早熟、口味繁多,每次讲课都会提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直问的我满头冒汗。 “嘻嘻,谢谢啊,难为你了,知道你处境不好,这不特意犒劳犒劳吗?”说着,谄媚地递给我一块苹果。 我假装生气一把夺过来,“就你那品位,能带什么好东西给我,西臧啊,别拿什么牛骨马鬃之类的恶心我吧。” “哪能啊。”马媛媛将大旅行包的拉链打开,哗啦一下直接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花花绿绿的盒子满满一桌子。 我拿起一个仔细一看,嘴里的苹果直接喷了,“你有病吧,跋山涉水的带这些玩意儿回来?” “你懂什么啊,知道为什么西臧人身体都那么健硕吗?跟这个都有关系,瞧人家那孩子生出来个顶个的活分,你们要是用了别的不说了,哪天蹦个活佛出来那爽的不要不要的。”边说着朝我色米米的眨眼睛。 “去你的。” “害羞了?隋阳那体格,我也知道这些没啥用处,不过锦上添花还是做得到的。保证让你们夜~夜~笙~歌。”马媛媛这货骨子里一十足的腐女。 “你啊,满脑子的男盗女娼,真是愧对你师表的身份,麻利儿的滚回去。”我作要打她状。 马媛媛抱头逃跑,临出门还喊了一句“东西我就留下了啊。”我看着一桌子的藏药保健品无语扶额,这个色女,真是无孔不入。 我将盘子里的水果全部吃完还是盯着一桌子的盒子不知道如何处理。 咔嚓门锁的声音,“我回来了。”隋阳拎着包见我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发呆,好奇地走了过来。 “这什么东西?”他拿起一盒看了起来,“玛咖?” “别看,放下。”我赶紧一把抢了过来,顺势将桌子上的盒子全部收入身~下盖了起来。 “哦~~”隋阳故意将尾音拉的老长,“原来我老婆对我这么不满意。” 脸顿时红透,“你别瞎说,这是马媛媛那家伙拿过来的,可不是我的意思。”我见他不相信,又拼命解释,“真的,跟我真没关系,她去了趟西臧说是给我带的纪念品,我怎么知道会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隋阳蹲了下来,嘴角都快咧上了后脑勺,“这怎么能算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藏药啊,融合了多方药学的中国特有的民族医药神物,管用,马媛媛有心了。” “......” “今晚就试试。” “你......” 第二天萎靡不振的到了学校,马媛媛见我打招呼都是有气无力的,便发起鼓动,整整一天时间一屋子的老师都对我暧~昧地眉来眼去。我恨的牙痒痒,这个搅事儿的马媛媛。 第一百零二章 又是秦天佑 第一百零二章 又是秦天佑  月经超期半个月,隋阳激动地带着我去医院检查。 崇仁的妇产科太热门,隋阳已经帮我申请了vip绿色通道,可还是要等半个小时。 已经喝了一肚子水,撑得不行,护士在检查了之后还是要求在继续喝。 “一点味道都没有,实在喝不下去了。” “老婆渴不渴,我去买水,坐在这里不要乱走。”隋阳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很亢奋,连走路都要搀扶着我,貌似我没有怀孕都是愧对于他的事,压力山大。 “知道了。”我无奈摇头。 前面还有五六个待检孕妇,我环视了一下还算是安静。闲着无聊开始摆弄手机,玩到一半的小玛丽闯关游戏,老妈打来了电话,四周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拿着电话边打边走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家里来了串门的客人,老妈没说太长时间又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医院妇产科的拐角处有一个平台,落地玻璃窗伸出外面一米多,我试着推了下门,开了,一股对流风吹起,绾了绾被风吹乱的头发,脑海里老妈刚才的话转来转去。 后天是祁爷爷五周年的忌日,死者为大,桐溪对于逝者五年、十年的忌日是大日子,流程、礼数甚至不亚于葬礼当天。 华胜在祁嘉辰出事以后基本上就和黑道沾不上一点儿边了,近几年发展态势很好的mtc也得益于祁镇顿悟后的苦善经营。mtc能这么顺风顺水除了祁嘉辰打好的基础外,祁镇的功劳也是不可没的。不得不说,祁镇在商业经营方面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时间过得真快,五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我甚至来不及去回味过去的伤痛和甜美。那时候,明明心如刀割,却要装作若无其事,明明很脆弱,却表现的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清风又吹起我的长发,几缕俏皮的扫着我的脸颊,还带着薰衣草香味的洗发露味道淡淡的掠过鼻翼,似有似无。鸟儿喜欢在低空飞翔着,追着着,因为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岁月静好,我何必再太过在意那些过往? 喜欢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心烦时,记住三句话:算了吧,没关系,会过去的。 也许,我要重新开始。 “怎么到这里来了?”温暖的胳膊将我围住,我侧头望去,隋阳面带笑容地看着我。 “人太多,出来透透气。” “这里风大,进去吧。” 我和隋阳到诊室门口时,刚好护士叫到我的名字,一通检查后,被医生告知着凉和长期失眠引起的内分泌失调,跟怀孕没有关系。 隋阳很失望,脸色不太好看,引起我的深深自责。 “隋阳,其实......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女孩,也许更适合。”这是我的真心话,从他提出结婚的那时候开始,我不止一次跟他说过类似的话,都被他生气的打断。 这次依然如此,但语气中却带着无奈。 中午饭一家法国餐厅解决。堪称世界上最高级的料理的法国菜是我最不喜欢的菜色,可这稀奇古怪的各种动植物搭配的菜色加之那莫名其妙的酱料真是让我这吃惯了中国地沟油的胃受不了。 即便如此从小不浪费食物的习惯使得我不管爱吃不爱吃,对不对口味的食物都会全部消灭光。两次法国菜都是隋阳带我来的,他说要带我吃遍桐溪乃至全国大大小小的餐厅。那是我和隋阳刚结婚的时候,对他的感觉感激的成分占据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还是愧疚。所以每次出去吃都装得吃的很欢。 “这次我请,不喜欢aa。”隋阳翻着菜单,“一份鹅肝、一份田螺,还有,红酒鸡,对了再来两杯柠檬水。” “为什么点柠檬水?”我不喜欢喝酸的。 隋阳合上菜单,轻眯了下眼神,“网上说喝酸的容易怀女孩。” “谬论。”网上的东西能相信吗?不过这也恰恰说明他还是对孩子的事放不下热情啊。 “隋阳,你真的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 “不需要,孩子只是锦上添花。你才是必不可缺的。” 可是...... “还记得我之前的告白吗?” “嗯。”我点了点头,“可是我不够好,每一个方面。” “我说过,你自认为的不够好,不够完美,恰恰在我看来就是吸引,你单纯、不做作、善良、不恃宠而骄、奋进、坚强、包容,这么多的优点很难一齐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可就是这么巧都聚集到了你这里,所以,我是幸运的。” 我看着他,从他那眉开眼笑中看出了真挚,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觉得对不起他,我哪里有这么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是这样吗? ...... 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 这句话应验在我去看望祁嘉辰的那天再次遇见了秦天佑,同一个地下停车场。 不同的是,这次他发现了我。 “这么巧,又碰见了。”秦天佑来到我的车前,敲了敲车子的前机盖。 我本不想下车,实在想不出要怎么和他说话,其实也可以不理,但若是如此,又怕隋琪知道了又难免一顿冷嘲热讽。 白了他一眼,内心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是啊,在哪都能碰见。”都是晦气。 我从车里下来,手里端着给祁嘉辰和桐桐买的东西,满满一个纸箱子。 他看了看我箱子,“又来看前夫?” 说话真是难听。故意懒得理他,将车门拍的又重又响,拿上给桐桐和嘉辰买的东西,往电梯方向走去。 要说没眼色的人还真是到哪都令人讨厌。秦天佑一把从我手里接过箱子,“什么东西?”他随手掂量了一下,“还挺重。” “要你管,还我。”我伸手去抢箱子,他却突然将手抬高,近30厘米的身高差距,让我就算加上手臂再加上蹦跳也够不到,身高劣势让我又气又恼,随即骂了他一句“bt。” “你刚才说我什么?”秦天佑头低下来,故意将耳朵凑向我。 “我说你bt,赶紧把箱子还我。”我重复道。 “哦?bt?”秦天佑一手端着箱子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以前没听你骂过人啊。” “那算你点儿背。”我气的又送上一句。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以前?他难道之前是认识我的,我立马警惕地看过去,“你之前,认识我?” 秦天佑扬了下眼角,深深看了我一眼,“你猜。” 翻了个白眼。神经病,打哑谜?还当是秘密呢,不告诉我拉倒。 “把东西给我,时间很紧。”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探望时间,我可不想浪费在这,和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聊什么莫名其妙的天。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和他僵持了近五分钟的时间他才将箱子还给我。 我接过箱子快步按了电梯,他没有跟过来,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看见他就那种双手环胸的看着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这更是让我好奇他刚才说的话,也许我该好好调查一下。 桐桐正坐在床上摆弄不知谁带过来的毛绒玩具,一个黑乎乎的狗熊。 “桐桐,妈妈来了。”将箱子放下,给了桐桐一个大大的拥抱。 “妈妈。”桐桐已经很流利的喊我妈妈了,我又开心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我将箱子打开,桐桐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的动作。 “怎么办,桐桐太可爱了,妈妈好爱你。”说着我又亲了她一口,惹得她咯咯笑了起来。 两颗洁白的小牙齿闪烁着亮晶晶的水印,哈喇子流了下来。 我很满足。 桐桐越来越像祁嘉辰了,尤其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白希透亮的皮肤。妈妈总是说,女儿越是随父亲的地方多,就说明基因越是良好。 如果真的如此,那我的桐桐以后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女孩子。 “妈妈。”桐桐见我看她一个劲的傻乐,轻轻拽了下我的衣服,胖乎乎的小说指了指箱子,哦,我都差点忘了玩具还没有拿出来。 “当当当当。看看这是什么。”我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大大的盒子,里面是一整套的芭比娃娃。这个娃娃是我跑遍的桐溪所有的大型超市才买到的,限量版白色头发的芭比。 桐桐见到玩具,原本高兴的脸,一下子暗了下来,看都不在看一眼,继续玩她的大黑熊。 “怎么了?不喜欢吗?芭比娃娃哦。你看多漂亮。”我特意打开盒子,将娃娃取了出来,她却兴致缺缺。 难道不喜欢? 我又试着在她面前摇晃了几下,她干脆直接一扭头不再看我。 我一阵的心寒。 身边的保姆看出我的尴尬,忙解释说:“夫人,桐桐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她好像对男孩子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男孩子的东西?” “是的。”保姆点头,证明我问的没有错,桐桐确实喜欢男孩子的东西,“比如各种枪械啊,汽车啊之类的,老爷说这点倒是像极了祁少爷小的时候。” “是么?我知道了。”真是可悲,探望桐桐的次数也不少了,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喜好。真是不称职的母亲,心里深深地自责,我是不是太大条了。 下次多买一些抢来玩好了。 “桐桐,这个娃娃如果你不喜欢,妈妈就把它退回去,然后换一下你喜欢的大手枪和大汽车好不好?”我极尽讨好的说。 桐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我半晌,随后哈哈的乐了起来,肉呼呼的小手还汉子一般的拍着大腿。 我汗颜。看来要想将她培养成丁香淑女确实是有点难度了。 祁嘉辰啊,祁嘉辰,看看你女儿都遗传了你什么“好基因”。 后来和老妈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老妈甩了我好几个白眼,说我小的时候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假小子,是一丁点的女孩样都没有,桐桐这个性格怕是随我比较多了。 因为隋阳和公公的争取,每次探望的时间已经由原来的五分钟延长到了十五分钟,但我还是觉得不够。 眨眼间就要和桐桐说再见了。 “桐桐,妈妈要走了,跟妈妈亲一个好不好。” 依依不舍的跟桐桐告别又转到了祁嘉辰的病房。 祁嘉辰的病房最近又增添了许多绿色植物,都是祁镇差人买来的,说是可以净化空气,对祁嘉辰的肺部恢复有好处。 虽然祁镇嘴上总是和祁嘉辰呛着,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又遭了这样的罪,虎毒不食子,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嘉辰最近恢复的怎么样?”我c着早就熟悉到不能熟悉的按摩手法,为祁嘉辰全身放松,问着旁边忙着收拾地板的特护。 “和之前差不多,昨天下午医生做检查的时候说腰部以下的肌肉有些坏死了。” “坏死了?那医生有说如何处理吗?”我一听坏死了,心里这个着急,根本不曾想到,这个病情加上这么长时间的病床久卧,隔谁谁的肌肉都不会太健康。 特护见我急了,急忙安抚,“夫人,您别着急,少爷这个情况,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他的情况,你应该最了解不是吗?”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嘉辰苍白干瘪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夫人,我先出去了。” “嘉辰,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不是说好了要努力尝试吗?手动一个我看看。” 祁嘉辰没有听见,我又尝试了几次,也不见他动。 看来是我太心急了,以为上次的那个握手动作后他会有更大进步,如果这样下去,嘉辰醒过来的那一天恐怕再等几年都等不到了。 第一百零三章 苏醒(一) 第一百零三章苏醒(一)  若是爱了,就用全部的心;若是恨了,试着忘怀。不要在人生最美好的回忆里装满遗憾。 以前的我总是怀有梦想,而且很多,因为反正又不用花钱,而且万一实现了不是很好。在这些梦想中有的不切实际,比如,想过自己化身为女超人,在枪林弹雨中自由穿梭,拯救战火中无辜受苦的难民;手头拮据的时候,自备穿墙打洞、幻化无形之术,在财阀巨贾家中劫富济贫....... 特别不喜欢有的人总是将“迷茫”挂在嘴边,认为在自己目标不确定的时候任何人都有迷茫的权力,并借口肆意挥霍青春,甚至借此盲流在社会上。我认为那是不负责任的耍流~氓。 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我的梦想却越来越少,也出现了梦想空缺期,也许,就是所谓的——迷茫。 ...... 就这样坐在病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着的祁嘉辰,突然有种强烈的无力感。 人在疾病和生命面前总是表现的非常弱小,时常听见这样的新闻,有钱的富豪因为疾病英年早逝,一生荣华富贵付之东去;精明能干的白领因为疾病离去,再多梦想也如云烟。 老爸以前总是说,不要有太多的幻想,对任何事情也都不要抱有百分百的希望,实现最好,实现不了就是百分百的失望。 我对祁嘉辰能够苏醒这件事,从他第一次动了手指之后就燃了起了很大的希望,桐桐病情的好转更是让我相信了奇迹是会发生的。而且我坚信都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也一直认为,性格倔强的祁嘉辰不会让我失望。 可是又这么久过去了,他的好转并没有更好。 握着冰凉干硬的手,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爬在他身上哭了出来。 嘉辰,你知道吗?我多想你能醒过来,哪怕只是睁开眼睛再看看我。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就算你生我的气,总是凶我,脾气古怪暴戾也无所谓...... 我想带你和桐桐回家,回我们的家,就在小的时候祁爷爷的那个美丽院子里生活。我们再多种一些花草,夏天满院子弥漫着花香;冬天的时候如果下了雪,那个宽敞的院子一定可以堆很多的雪人,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火炉边吃田里自己种的烤红薯......还有,我妈妈做的鱼片粥,也许你身体恢复好了,还可以跟着我爸去池塘沟渠里钓鱼,我和桐桐就站在门口等着你回家,多好! ...... “夫人,时间差不多到了。”特护敲门进来,小心翼翼地提醒。 “......” 见我不回答,特护又轻轻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抹了把眼泪,朝特护点了点头,又不舍地看了祁嘉辰一眼,才准备站起身来。 “连......”安静的病房突然响起微弱的男声,声音非常空渺,像细弱的风声在夹片中吹过,带着干涩的嘶哑,仅轻颤了一下耳膜。但这个音色我太熟悉,太熟悉,就算只是一个呢喃,我也能听得出它的主人。 这个简单的音节,带给我的震撼是巨大的,不亚于山呼海啸,在我身上发生的所有重大的事件,都不及这个来得凶猛,我几乎压持不住狂跳不止心跳。 “嘉辰,我听见了什么,你是不是在叫我?再一次好不好。”不敢太大力的摇晃他的身体,又怕听不清他的声音,我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床边上,耳朵紧紧挨着他的脖子。就这样趴了好几分钟,祁嘉辰也没有再发出那样是声音。 “夫人,可能是您听错了,精神紧张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幻听。”特护见我这个样子,实在害怕一个重心失衡砸在嘉辰的身上,那样她这个特护也不要活了,手有些颤抖地拉住我的胳膊。 “你也听见了是不是,他刚才明明喊了我的名字的。”我挣脱开她的手,继续把着床边,“嘉辰,你如果真的那么想我,就大点声。” “呃......”那个如风匣子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和特护一下子都滞住了,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因为自己的呼吸影响到这个如气息一样微弱的声音。 “连......”嘴巴没有动,但喉结滚动了,我亲眼所见。 “叫医生,快叫医生过来。”特护有点蒙,我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医生带着护士很快来了,紧张有序的检查过程中我一直难以置信,狠狠地掐了把脸,是真实的没错。 “奇迹,真是奇迹,这在医学上解释不通啊。”医生检查完后,拖着下巴嘀咕着。 “医生,这是不是说明嘉辰有恢复正常的可能?”我瞪大眼睛,呼吸紧张地看着医生,就像考试发榜那刻,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可又怕知道了答案后成绩惨不忍睹。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祁嘉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把我急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医生,是有还是没有。” 医生被我这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如果不是知道我经常来这里,估计就凭这一嗓子就能将我请出去了。 “您还别激动。就刚才我们的检查结果显示,病人的身体特征并没有明显改善,相反心肺功能指数倒有所下降,还有您刚才提到他突然说话了,这点我们确实没法判断是什么原因,在医学上来讲他的大脑已经接近死亡,不可能出现有意识的语言神经波动,这些年如果不是纳米波呼吸机和我们特质的药物进行身体擦拭,他的身体恐怕早就和尸体没什么两样......”说完他看了看我,“对不起,我说话比较直接,但,这是事实。” 见我脸色越来越沉,医生又换了口气,“不过,您也不要太伤心,虽然身为医生的我不愿意承认,不过......也许真的有医学上解释不了的现象。” “......” 医生又吩咐了特护一些注意事项便带着几个护士出了病房。 我看着肌肉萎缩干枯的祁嘉辰,脑子里想着医生说的话,什么叫医学上解释不了的东西?难道是.......鬼~魂? 刚想到这两个子一股凉意顿时涌了上来,我拍了拍呆滞的有些僵硬的脸,苦笑一声,什么时候一向秉承无神论的我,居然也会愿意相信鬼魅之事发生在祁嘉辰的身上。不过,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愿意接受,无论祁嘉辰以什么样的方式留在我身边,我都愿意。 我想继续留下来,再试图让祁嘉辰说几句话,特护着急地不停往外推我,说好的十五分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如果还想继续吃这碗高薪的饭,当然得一切按照规矩办。 走廊里的行人非常少,清新剂的味道取代了消毒水的味道,让每天都经历着生死的大门,更多了份私人会所的味道。这个以烧钱出名的医院,几乎成了我的第二个家,我来这里的频率,甚至超过了回老家的次数。 想起老家,就想起了父母,是时候回去看看他们了。 隋阳是第二次陪着我回家,他没有祁嘉辰那么强的方向感和洞察力,加上上一次又走的乡间小路。上了高速后他就不怎么和我说话,一路上不停地看导航,注意力高度集中。 “我说大哥拜托拜托,有我这个活地图在这儿,用得着这么紧张吗?前面下了高速第二个路口向右转。”我看了眼神情紧张的隋阳,指了指前面。 “我这不是见岳父岳母紧张的吗?”隋阳顺着我指的方向调转方向盘。 “矫情。”我故意白了他一眼。 他一边开车,一边抽出眼睛也白了我一眼,“一共没见过岳父几次,你同情同情我。” 哼,还同情他,我每次去他家跟上刑场一样,也没见他怎么同情过我,我父母向来通情达理,就算不喜欢也断然不会恶语相向,哪像他的那个老女人姐姐。 车子上了小路有些颠簸,昨天又下了一场大雨,道路坑坑洼洼,隋阳的车子性能很好,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停停停。我要吐。”隋阳快速摇下车窗,我趴在车窗外一阵干呕。 “是不是晕车了?来,喝点水。”隋阳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我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恶心劲才缓解过来,看了眼泥泞的道路,眉头紧皱,“什么时候这路这么破了。” 隋阳也看了眼外头,“以前不是这样吗?” “不是。”以前我和祁嘉辰每次回来都会走这条路,那时候虽然不像城里铺的柏油马路那么结实干净,但也算平整,偶尔的小坑小洞无伤大雅,这几年都是父母来回跑,我回来的次数倒是不多。 “桐溪郊区像这样乡村公路不多,农村城镇化建设这么快,哪个镇政aa府不愿意紧跟时代潮流创造业绩?回头我找人反映反映这事。”隋阳说道。 我朝他撇了撇嘴,“你又牛了?” “呵呵,这不是在老婆大人面前逞逞能吗?” 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老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我们车子开过来,老远就挥起手来。 第一百零四章 苏醒(二) 第一百零四章 苏醒(二)  不要在失意的人面前炫耀你的成绩;更不要在被情所伤的人面前贫贫得意。 下了车直奔向老妈,狠狠地抱了抱,撒娇地拱了拱老妈的脸。 “妈。”隋阳走到我们的身后,礼貌地跟我妈打招呼。 老妈满意地点头,朝隋阳慈祥地笑。在我面前一直挺没脸没皮的隋阳,却腼腆地一笑。登时,我鸡皮疙瘩掉一地,这纯情男装的。 这个时候我却不禁想起祁嘉辰作为女婿第一次来我家时候的情况,那个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以高傲自居的男人,明知我父母并不喜欢他,也依然傲娇,举手投足间都是你不掸我,我照样拽的意味,哪有隋阳现在的紧张感。 这么想着却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我在想什么,怎么总是想起嘉辰?摇了摇头,揽着老妈进了屋,隋阳将后备箱的东西往堂屋里搬,这是他昨天晚上准备了好半天的东西,每一样都可谓精挑细选。 祁嘉辰可不像隋阳这么细心,给我父母买东西的时候都是什么贵选什么,什么高档选什么,什么大牌选什么,才不管是不是真的需要,所以他每次给我父母买的东西都会被我爸妈恨不得供起来,用也用不了,扔了舍不得。 干嘛又想起他,真是不要活了,在隋阳与祁嘉辰之间总是莫名其妙的进行对比,并不是为了将两个人比个高下,而是总是在隋阳的身上寻找祁嘉辰曾经的影子,或者说是——寄托,更为贴切吧! 老爸在厨房忙活,隋阳讨好似的一溜烟也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希望这个家伙不要把厨房给炸掉比较好。 老妈将切好的西瓜端在茶几上。又倒了被饮料,这是我在家一直以来最喜欢,水果配饮料,当然还有以舒服的姿势躺着。比如现在,我火速吃了一块,抹了把嘴,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真舒服啊,果然还是在自己家里待着舒心。 “妈,老哥最近怎么样?上个礼拜我给他打电话,他好像在外面,特别着急没一分钟就挂了。” “孩子生病住院了,肺炎。刚出的院,我和你爸打算这周末去看看呢,票都买好了。” 一听住院我噌的坐了起来,“住院?这么严重?要不我也去看看。” “你有时间就去看看,没时间就算了,我也是怕你和路小雨见面尴尬。”老妈说着叹了口气。 “那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的时候跟我哥说一声,我很惦记他们。”说完,我突然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要说我和路小雨本来相安无事,至于她对祁嘉辰的爱慕一家人有目共睹,好在她只是过个眼瘾和嘴瘾,心理还是爱哥哥更多的,同时也知道祁嘉辰的为人就不再追究。 可就在祁嘉辰受伤住院,我遭到祁家的陷害甚至追杀隋阳提出以结婚保护我和孩子的时候,路小雨有些按耐不住了,给我打了没数的电话,以借关心我和孩子之名,道自己不满情绪,言辞中带着嘲讽。 一次两次我还可以忍,但她却变本加厉跑来桐溪,约我出去狠狠骂了我一通,我忍无可忍给哥哥打了电话。 不知道哥哥和她说了什么,她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扔下一句诅咒我的话拎着行李去了机场。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别扭起来,老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和我们两个,干脆用了最简单的方法,不让我们两个见面。 “都快三十的人了,瞅瞅你现在什么德行,快坐好。”妈妈拍了下我的大腿,在我的身边坐下,接着说:“桐桐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的不错,现在妈妈喊的特别顺溜了。” “那还挺好,我和你爸这心啊天天惦记着,总想去看看,又怕嘉辰他爸爸会不同意,好几年了,还是出生的时候见过一次呢。”老妈叹了口气,又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又问:“那......嘉辰呢?” 我没了刚才惬意的心情,坐了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心情惆怅,“他也挺好的,我前天去看的时候他也喊了我的名字。” “喊了你的名字?那.......是不是说明要醒过来了?”老妈很激动,连手里的西瓜都差点掉在地上。 “不是。”我摇着头,“医生说他的身体机能都在下降,这种现象用医学解释不了,不过医生说这种超自然的现象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老妈一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激灵一下,“小连,这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 “你姥姥快没的时候就那样,意识突然特别清楚,能吃能喝的,跟没事人一样。”老妈说的很紧张,我听得更紧张。 我想起来,姥姥去世头几天老妈带着我在姥姥家住了好些天,那时候老人家的身体确实好了很多,精神状态也很好,还一口气吃了半屉多的羊肉蒸饺,那时候阿姨、舅舅们高兴坏了,以为病真的好了,可没想到一个礼拜后就突然不声不响的走了。后来,村里人都说是姥姥是回光返照。 我和老妈都因为这句话沉默了,互相看着对方半晌说不出话来。 “胖连妈,家里还有红皮大蒜吗?”大旺妈在堂屋喊。 老妈赶紧应了声,站起来,拍了拍我的手,这才出去。 我坐在沙发上,总是把姥姥去世前的突然兴奋和祁嘉辰那天超乎寻常的召唤联系在一起,脑子里乱的很,连大旺妈走的时候和我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午饭时候老爸和隋阳都喝了很多酒,饭桌上老爸对隋阳很客气,跟对待祁嘉辰的那种客气不同,这种客气就像对待客人那样,虽然亲近但并不是当做自己人,反倒有几分讨好的感觉。 我和隋阳结婚,老爸当隋家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一向在大场合分寸拿捏的很好的父亲在婚礼当天,楞是喝的一塌糊涂,握着隋阳爸爸的手,一直抹眼泪。我看着心里像塞进了块大石头,难受却又说不出口。 下午隋阳还要去福利院,所以吃了午饭又去看了爷爷后我和隋阳就往回返。 “你状态不对,从午饭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吗?”隋阳关心地问。 “没什么。” “是不是爸妈那出了什么事?” “不是。你别问了,我心烦。”有些心烦气躁,我别头看向窗外。一路上也没和隋阳说话,都在想回光返照的事。 我决定和刘娜说说这事,约在了“有来有去”咖啡馆。担心路上堵车,我特意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在路上刘娜打电话来说可能会晚到一会儿,孩子刚睡醒。我嘱咐句让她不要着急。 开到狭窄胡同的时候,行人又乌泱泱的涌上,我拼命的按喇叭有的人慢悠悠的让开,有的白了我一眼该干什么干什么。也许是心情影响所致,看着这些完全没有公德心可言的人,火气“腾”的上来,下了车就指着正站在我车头的一个中年男人大喊了句“滚开”。 中年男人大概没有想到会被骂,楞了一下,随后直接坐在了车盖子上,“我就在这,你能把我怎么着。” “无理取闹。蛮人。”我又回了句。 他一听急了,从车盖子上跳下来,指着我脑门喊道:“你特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蛮人,怎么了?”本来就是野蛮人,这把年纪了还能干出这样不讲理的事来。 中年男人说了句“有种。”随后嚷嚷着吸引四周人的关注,行人越聚越多,男人一看觉得时机成熟,撸起袖子骂开了,什么臭婊~子、死三八各种难听的都上来了。 我也不示弱,打小在农村长大的我,对农村妇女百句不重样的不讲理、骂大街早就耳濡目染,一个脏字不带也能照样噎死人,管他什么形象,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几个回合后,周围聚满了围观的人,我和中年男人被围的水泄不通,个个对我指指点点,有的嘴里骂骂咧咧,大概就是我在他们的地盘上撒野之类的。 “六爷,别忍着,干~死这小婊~子。” ...... “对啊,六爷。” ....... “这种三八就得给点颜色看看,不然不知道咱六爷的本事。” ...... “六爷,别让个女人骑在您脖子上拉屎啊。” ....... 人群中一个男声顿时激起了所有人的响应,一言一语全是带着挑衅和攻击。 叫六爷的人得以抖擞起来,笑了一声,朝我唾了口唾沫,撸起袖子,从裤子后兜处抽出个手掌大小的弹簧刀,“叮”的一声锋利的刀子从刀柄中弹了出,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朝我走来,周围人哄哄起来。 “你要干什么?想捅我?这是犯法知道吗?”我见六爷离我越来越近,心生胆怯,一步步地向后退。 “犯法?老子在这个胡同里就是法,你惹了我,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别怪我六爷不怜香惜玉。”说着跨出一个大步,抓住我的胳膊向他拽了过去。 我“啊”的叫出声,下意识地向后退,脚下一崴跌坐在地上,周围人哄的一下又笑了起来。 我满眼怒气环视四周,每个人都面带讥笑看着我,几个年轻人还对我竖起了中指,我感叹世态炎凉,这一个个的公德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六爷上前一步揪起我的头发将我拽了起来,钻心的疼痛直冲脑皮,疼的我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本能地抱住脑袋。 “放手。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闻言,六爷一笑,很不齿,说:“呦呵。问到点子上了,我还真特么想让你见识见识我是不是个男人。不过.....”说着他故意拧着眉头拍了拍我的脸,接着说:“就你这副德行,也自称为女人?” “哈哈哈”周围又是一片笑声。 我刚要还嘴,他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邪笑一声,拿着刀子在我脸上晃来晃去。 早就见过比这危险百倍的大世面的我,确实不应该在气势上弱下来,特别希望刘娜能早点赶过来帮我报个警啥的。 冰冷的刀子贴在我的脸上,六爷手腕一转刀交一下下的轻扫过我的脸,他故意让刀交走来走去,却不划出血,我吓得全身是汗,身子不自主的颤抖起来,如果他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就会让我皮开肉绽。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我还是个渺小的弱女子,跟他这么对着~干~显然更会激起他的怒火,于是我服软了,谄笑起来,“六,六爷,您别激动,冷静,我,我为刚才的事跟您道歉。” “道歉?晚了,早干嘛去了?刚才不挺嚣张的吗?” “六,六爷,我那是有急事,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希望您能谅解。”我使劲咽了下唾沫,气都不敢大出,生怕刀子划破我的脸。 他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六爷我没别的优点,就是爱听好话。你特么今天把我伺~候爽了我一定不计前嫌。”说着不怀好意地看了我的胸~口一眼。 我吓得用手捂住衣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干嘛给自己找这个麻烦,干嘛不控制控制脾气,谁能来救救我。 “走吧,跟六爷我享福去。”六爷说着将刀子放了下来直接顶~在我的腰~间,我顿时一个激灵,冷汗顺着额头流到我的脖子上。 第105章 苏醒(三) 第105章苏醒(三)  越是艰难的选择,坚持下去的结局越是令人震惊。 ....... 就在我以为会在众目睽睽下被猥琐男人带走,而后被先~歼~后杀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光天化日连挟持妇女的事都干的出来?”嘈杂的人群中,一个沉重的男人声音响起。 还没等我们所有人反应过来,只听“呃”的一个闷声,六爷应声倒地。 我僵直着身体不敢动,突然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没事吧。” 我猛地转头,眼前的男人让我一惊,“怎么是你?” 男人笑着耸了耸肩,“怎么不能是我?” “......” “你大爷的,我要你的命。” 我正想说话,突然六爷从男人背后站了起来,手里明晃晃的刀子朝男人的脖子砍去。 “小心背后。”我惊呼。 只见男人一个墩身抢过六爷手里的匕首,而后一个扫堂腿六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估计是摔到了尾椎骨,抱着屁股疼的满地打滚,嘴里哼哼唧唧骂骂咧咧。 “你特么的.......找死,知道我,我是谁吗?”六爷咬着牙说。 “哦?你是谁我还真不知道,不过......”男人顿了顿,明晃晃的匕首在那缺了根手指的右手中灵活地耍来耍去。 六爷看见那手里傻了眼,使劲咽了口唾沫,“你,你是......” “不识好歹,小心我办了你,滚。”男人一个厉喝,六爷踉跄着爬起来,一步两回头,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跑了。因六爷的逃跑,人群也一下子散开了。 接二连三的惊吓,让我一下瘫软在地,男人上前扶住我,“待在祁嘉辰身边这么久,还这么怂,真给他丢脸。” “......” “刚才不是挺带种的吗?那嚣张的样子去哪了?” “秦天佑,你有完没完,闭嘴。”我狠狠白了他一眼,对刚才的惊险还心有余悸。 “去哪?我送你。”秦天佑笑得不怀好意。 我挣开他的手,“不用,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不会谢谢你的,再见。” 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深吸了一口气,拿着包朝咖啡店走去。 “车不要了?”秦天佑在身后喊道。 我气地转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故意撞开他,打开车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笑了起来,朝我挥手再见。 我看了眼后视镜,秦天佑双手环胸站在原地,挺拔的身躯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前脚刚坐在餐桌旁,后脚刘娜就抱着孩子进来了,这脚前脚后的,我无语凝噎。 “姐妹儿,哪怕就早来五分钟也行啊。” 刘娜被我说的一愣,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有孩子就是这样,时间没准的。” “好吧,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并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只是在感慨她刚才如果能早到一会儿看见我被人挟持报个警,也许既能安全脱身,又能少欠秦天佑一个人情。 小惜诺吃完饭后还是坐在沙发上玩,我在又吃了一份牛排喝掉最后一口果汁后说:“刘娜我找你有事要说。” “我知道。”刘娜看了我一眼,一副了然的模样,“跟祁嘉辰有关?” “刘娜......”知我莫若你啊,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一听你要约我吃饭我就能猜到,你这么抠门的人能请我到这么贵的地方,肯定有事要说,而且还是大事。在你的生活里能和我说的大事大概也就是涉及你家或者隋阳家的事了,如果是你父母的事,以你的性格会直接在电话里说,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不过就我了解,隋阳是不会放出自家的烦恼事来扰乱你的心绪的,那么就只能是你自己扰乱你自己了,来源也就只有一个桐桐或者祁嘉辰,桐桐最近表现不错,倒是她那个植物人老爸有让你头疼的嫌疑。”刘娜说的头头是道,说完还吧唧了下嘴巴。 “天啊,娜娜,你神了,简直就是女福尔摩斯啊,这思路,这解析,我崇拜了......” 刘娜推了我一下,“去一边去。说吧,祁嘉辰怎么你了?” “他都那样了,还能怎么着我?” “那就是自己又瞎琢磨了?” 我抚了下额头,“说真的,我都感觉为这事发愁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隋阳现在才是我的老公,可是我就是心乱,很乱,又不敢和隋阳说,怕他吃醋,所以你是我的第一个倾听者,所以......” “所以我得给你保密是吧。”刘娜打断我,“我可保证不了,你干脆烂在肚子里好了。” 我见刘娜上脸了,赶紧讨好:“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你现在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了。我只是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可耻而已。” “行了,别自责了,说说到底什么事吧。” 我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对刘娜说:“你听说过回光返照吗?” 刘娜点了点头。 “我觉得祁嘉辰好像有点那个意思。”我将祁嘉辰之前的行为和我妈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娜。 刘娜听完后也震惊了,“不会是真的吧,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就是那么回事呢。” “连你也这么觉得,那就可能是了。我现在很矛盾,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想......” “连,别,你不能这么做。”刘娜一把握住我的手:“你是不是想说这段时间想陪着祁嘉辰?想每天照顾她?” 果然,娜娜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是。我是这么想的,祁嘉辰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我这样说可能会让人觉得矫情。呵!你不知道当初我是多么恨他,恨他让我离开周毅,恨他控制我的一切,甚至逼我和他结婚,几乎毁了我的一生...... 但是,相处下来才知道,他虽然表面上冷酷,实际内心非常细致,对我比对待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对我父母也很好......他总是说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其实那都是在保护我,他身为黑帮老大,每天都生活得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却对我的要求明知道有危险也会竭尽全力去满足。 你知道吗?他第一次跟我告白是在他逼我离开周毅的第二天,就在桐溪火车站,我还被强~吻了,当时整个人都蒙了,可心里却有种莫名地悸动,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告白,你也知道我的长相和自身条件实在不容易被看上,周毅也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喜欢我之类的话,一直都是我在追逐着他。可嘉辰不一样,他很了解我,几乎我的一切。” 情绪有些激动,我抚上无名指的戒指,哽咽道:“这个戒指是他十几岁的时候逼着我收下的,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它的意义是什么,是硬着头皮接受的,后来知道了,反而觉得他很可怜,说来也是奇怪,应该觉得伟大或者震撼的,却冒出可怜的感觉来,那个时候我才了解他的孤独和痛苦,大概也就是这样,我才越来越想接近他的内心......”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因为回想祁嘉辰的过去而情不自禁的哭了,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回忆中无法自拔,慢慢地呼吸越来越紧,最后开始泣不成声,“娜娜,你知道吗?我不想和隋阳结婚,真的特别不想,我只想一辈子都属于祁嘉辰,哪怕是他成了植物人,......我,我不是个称职的妻子,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他,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也不怪他的父母会那样讨厌我,是我活该。” 我越说越激动,有些控制不住。 刘娜见状着急地打断我,“连,别想了,你是逼不得已,现在的你做的很好,不要活在过去。” “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不去想他,如果,如果他真是回光返照,那么他的日子不多了,我想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他,让他不至于走的太孤单,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够孤单了。” “......”刘娜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也跟着黯淡下来,“我能理解你。我们都有太多的情非得已。” 刘娜看了看我,眼眶红了起来,她大概想到了杜世鹏,那个曾经给他沧海桑田誓言的男人,曾经承诺她永远不离不弃的男人,现在,也离开了,不管什么原因,就是离开了。 我和刘娜面对面坐着,互相看着彼此,都任凭着眼泪肆意横流,谁都不知道该去安慰谁,心里都苦透了。 “妈妈,湿湿。”惜诺揪着裤子,踉跄着往刘娜身上扑去。 “我先带孩子去洗手间。”刘娜擦了擦眼泪,带着惜诺出去。 回来的时候惜诺趴在她的肩膀上,很老实。 “是不是困了?”我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觉我和刘娜已经在咖啡馆里坐了快两个小时。 “可能是吧,之前就是没睡醒被我硬拽起来的。” “那我们回去吧。”我说着收拾好包开车送二人回家。 ...... “连,我们年龄都不小了,做决定的时候多为身边人考虑考虑,情不自禁的事,还是少做为好。我先走了,下次再约。”下车的时候刘娜扔一句语重心长的话走了。 她家楼下,杜世鹏拎着两大包的东西等着,衣着比上次干净利索了很多。 也许,这句话我该原数还给刘娜。 一直到晚上我都还在想着刘娜说过的话,隋阳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发呆。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隋阳神秘兮兮地说。 “怎么了?” 隋阳慢慢走到床边,探究的眼神上下扫视,“我觉得我又要吃醋了?” 他又用那调皮的语气和我说这话,我噗嗤乐了出来,“神经。” “真的,老婆,你不要老是想别的男人好不好,我心好痛。”说着还故意捂着胸口做痛苦状。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他说:“隋阳,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可能会忘记嘉辰,这在我同意和你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说好的。” 隋阳表情一僵,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一句话没说去了阳台。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太不顾及他的情面,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容忍自己的老婆总是想别的男人,我能理解他,同样也很愧疚。 他弯着腰双手搭在阳台围栏上,夜风吹起他的浴袍,灯光昏黄,将他的身影拉的很模糊,我曾经不止一次看过同样沉默矗立在夜色中的祁嘉辰,在此刻的隋阳身上我似乎也看见了孤单。 第106章 苏醒(四) 第106章 苏醒(四)  有的时候我总在想,人为什么总是希望通过改变别人来促成自己的改变,后来我明白了,那是因为自己的想要改变的心还不够坚定。 我摇摆不定的心在与马媛媛的一次谈话中坚定了。 马媛媛在任性之旅后一直嚷嚷着要请我吃饭,但总是被各种突然状况放了鸽子。这一次她说就算天塌下来,也要誓死如归,于是在最后一节课间休息时间我们开始计划去哪里吃饭。 “你就听我的,这个地方绝对错不了,一朋友请我吃过,东西那叫一个新鲜。”马媛媛一直力荐一个叫烤鱼食府的地方,说那里的鱼都是从河里现捞现宰现烤的,味道非常鲜美,而且附赠的菜品特别多,两个人一条鱼可以吃到撑爆。 “既然你请客就听你的吧。” 马媛媛撇嘴顺带白眼,“瞧你那身不由己的样子,怎么着,嫁入豪门了就瞧不上咱这个贫民特色小吃啦?” “马媛媛,你再这么说我就抽你了。”我佯装伸手要打她。她尖叫着四处逃窜。 “笃笃笃。” “李老师,我来拿下节课的地球仪。”我的课代表来了,一个萌萌的小男生。 我最爱的地理课程开始了。 放学了,我开车mini载着马媛媛去了烤鱼食府。 这个地方并不难找,在市中心繁华的街道上,服务员带着我们来到定好的位置上后,马媛媛就去前台挑鱼。我环视了一眼四周,环境还算不错,吃饭的人不是很多,很清静。 因为是现烤,鱼上的很慢,马媛媛牛哄哄的介绍着这里的特色,“跟着我,你就请好吧。” “是是是。”我应和着。 “对了,告诉你一个事,我谈恋爱了。” “什么?”我震惊道。 “干嘛这么吃惊,我都这个年纪了谈恋爱很正常不是吗?”马媛媛不耻我的反应。 “对方是做什么的?多大年纪?哪的人?” 马媛媛甜蜜的笑了,很甜蜜,双手托着下巴,这种小女人的姿态在她的身上是极少见的。 “他呀,是藏族人,游牧,旅行的时候认识的,一见钟情,年纪比我小很多,但是非常会照顾人,长的人高马大的,尤其那透亮的眼睛,啧啧,简直就像是夜空中明亮的星星。” 听到这个人物介绍的吃惊程度一点不亚于她告诉我她谈恋爱的那刻,马媛媛爱玩爱闹大咧不羁是不假,但是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找这样一个男人。 “为什么?你和他......不是说不合适吧,但是,怎么说呢,异地恋不保险。” 最后我不得不以异地恋为借口,希望她能听明白吧,我并不是民族歧视或者崇拜财物,而是非常写实的现实主义者,两个相隔几千公里的恋人,又有那么大的文化差异和现实差异,难念让人产生不能长久的怀疑。 “谁说是异地恋,我已经决定辞职去找他了,和他共谱马上民族与白领精英的狂野爱情,祝福我们吧。” 我直接喷了,“什么?你要辞职去西臧?你确定你今天没毛病吧?” 马媛媛打掉我要摸她额头的手,说:“我非常冷静,你了解我,如果事情不到百分之百的确定我是不会轻易做出决定的,他就是我这辈子认定的男人,人的一生说长其实很短,能有几次冲动到脑皮的爱情?认定了却因为各种外在因素犹豫了,等到失去的时候后悔的滋味只有自己尝。我不想让自己最能做主的事情上不果断,错过他,我会痛苦一生。” 马媛媛正经起来很严肃,这样的人就是这样,平时嘻嘻哈哈没啥事,一到真事儿上,绝对能做到轰轰烈烈,果决。 愣怔地看了她半天,她自信的乐着,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满足的。 我忽然非常羡慕她,能为了自己的爱情豁出去一回,我想到我和祁嘉辰,一个想法也同样冒了出来。 烤鱼上来了,马媛媛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猛吃猛喝。她夹菜的动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蓦然,我和祁嘉辰在一起的片段像按了快退键一样,迅速倒回,最后停留在了那个有假山的小院子里。 那个穿着白t恤,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酷酷地站在我面前,低我半头,眼睛里都是愤怒,俨然一副我侵占了他的地盘的模样。 也许,这就是宿命,上天安排了我和祁嘉辰以最简单的方式见面,也注定我和他不简单的相伴。 冒出的想法坚定了。接下里就是剖骨剔肉的执行过程。 ...... 这次的探望,我做了更多的心理准备,因为我要将那个想法告诉祁嘉辰。 我还是先去看了桐桐,最后进了祁嘉辰的病房。轻轻握起他的手,抚摸着,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就像他当初戴在我手上那样,戒指是我请首饰店做的和我手上戴的一模一样图案的戒指。 两人的十指交叉,张着血盆大口的两头狮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更加确定了一些事,也并不后悔。 临走时,我伏在嘉辰耳边告诉他我特别希望他能跟我说句话,哪怕是一个哼哼也行。就算是回光返照我也特别特别希望。 门把手在我手上向下滑开,特护在门口推着准备进行肌肉活血的器械,朝我点了点头。 我又回头朝病床的方向看了看,心理想着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会做好所有的准备,然后陪伴着你,直到你离开。 “连,别、走。”如生锈风匣子的声音穿过即将关上的门缝直至我的耳底,我蓦地吃惊,而后快速推开门跑到祁嘉辰的面前。 “是不是又说话了?听见了没有?”我极其小心翼翼地问特护就担心声音太大冲击到这微弱的声音。 特护也很震惊,半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嘉辰......我不走,我在这,永远都不走。”原来不是我出现幻听,嘉辰真的说话了。 特护也很激动,三步两步地跑出去叫医生。 “连......”祁嘉辰闭着眼睛,嘴唇微微开着,喉结轻微动了一下,这一声更像是从腹部发出的声音。 “我在。”我紧紧握住他干枯的手,激动地热泪盈眶。 “病人家属先靠后,我们要做检查。”护士推着仪器车,将各种管子快速安置在祁嘉辰身上,十分钟的检查,我一直在哭,特护站在我身边也不停的抹眼泪。 “不应该啊,真是奇怪,你们确定听见了病人说话?”医生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和特护。 我俩几乎同时点头。 医生又让护士做了一遍检查,估计结果和刚才是一样的,因为医生的眉头一直紧蹙着。 “我去打个电话。”医生拿着手机出去了,两三分钟左右又走了进来。 “我和院长请示过了,如果病人家属同意并且有需要的话,可以邀请国外脑科专家再做一下全方位的检查和评测,毕竟像他这样的情况,我脑科医疗工作二十多年也没有遇见过,要是国外有类似病征、现象,可能会有一些治疗方案,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不过......从目前的检查来看,病人的生命体征和各项指标都在下降,尤其心肺功能,已经接近衰竭。伤的那么严重,躺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个奇迹,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如果确实有需要的话,要及时告诉医院,我们会抓紧时间和国外专家联系。”医生说完带着一~干~护士离开。 “夫人,这是大事,我需要跟祁老爷请示一下,您看......”特护紧张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祁家眼里除了是伤害祁嘉辰的间接凶手以外,恐怕我和这个家唯一的联系就是桐桐的母亲而已。祁镇才算是祁嘉辰真正的家属。 “祁老爷会在半个小时内到。”特护打完了电话。 “我知道,我会马上离开。”我握了握祁嘉辰的手,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出了病房。 嘉辰,等着我,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的身边了。 第107章 离婚的决定 第107章 离婚的决定  祁家联系了医院,外国专家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带着大批人马赶到。 在得知祁嘉辰做了多年的植物人突然会说话的这一事实,他们表示难以相信。但诊断结果出来后和崇仁的差不多。 不过外国专家检查更为仔细,所以得出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那就是,祁嘉辰目前状况很糟糕,身体机能的衰竭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继续治疗的可能。外国医生最后给出了判断,最多三个月,祁嘉辰就会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反而是在去探望嘉辰的那天护士才告诉我。 本来何其悲伤的一件事,我在听到之后反倒没有了痛苦的感觉,特护讶异我的表现,在一起给祁嘉辰按摩身体的时候,她的眼光总是飘向我。 痛极是释然。这,只有经历的人才懂得,将祁嘉辰和桐桐安顿好后,又交代了一些事,这才开车回了家。 老妈说过,再大的事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熬了些粥,又将自己腌制的小菜准备了一些,一个人的晚餐吃出了孤单。 阳台的摇椅上放了很多书,还有一个笔记本,从小我就有做摘要的习惯,把自己喜欢的句子摘抄下来,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念念,觉得也是一种享受。 坐在摇椅上,今夜星空格外晴朗,星星一眨一眨地像是人的眼睛。 一颗最亮的,我得出了神,闪烁的星光,渐渐模糊,最后居然变成了祁嘉辰的眼睛,随后是他的面庞,总是深沉的可以滴出水来的面瘫脸,眼睛倒是深邃的可以。 突然想把这些都纪录下来,我与祁嘉辰的点点滴滴。我霍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书房,将存在我记忆力的每一步片段都写了下来。时钟敲响已经凌晨三点,满满的一本,密密麻麻的字,像化解不开的纠缠和羁绊。 隋阳出差三天,带回来很多礼物,见我在家做好了饭等他,他欣喜若狂,抱着我又猛亲一通,将所有的礼物一股脑地塞进我手里。 我看着那些太过女孩子的东西,目光暗沉下来,看了眼正在洗手的隋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是喜欢把我当个长不大的女孩。 吃过晚饭,我提出去院子走走,隋阳欣然答应。 已经入秋,晚风微凉,知了却还是叫的很欢,我紧了紧衣领在长椅上坐下,夜空的星星很少,有一片片黑色的乌云,浮动着挡住了月亮的脸。 “隋阳,咱们结婚快两年了吧。” “确切地说是一年零九个月。”隋阳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的笑变得明朗起来,本来不太帅却儒雅的五官,都像绽放的烟花,刺眼,能够影响人的心情。 “时间过得好快。”快的我快要差点忘记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了。 “是啊,我还清楚记得你穿背带裤那时候的样子呢,就跟昨天的事似的,谁会想到多年后咱们两个会生活在一起。”隋阳说着将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轻瞄了一眼,没说什么。 “......”是啊。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就因为一个葬礼,隋阳的一个好奇而结合在了一起,好奇冷酷不近人情的黑帮老大,为何会在意一个平凡到丑的女人,这大概也是世界最奇葩的结合方法之一吧。 “世事难预料。” “老婆,怎么了,语气不对啊。”隋阳将搂着我肩膀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收了收,凑近我,随后了然地大笑了起来,朝我色米米地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了,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我出差了三天,是不是对我思念洪水泛滥了?” 真是无语。隋阳总是有办法调剂各种各样的氛围,我扯了扯嘴角,笑意不深。 “你想多了。” “是吗?都说三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这么多天,你就不想我?” 我拍掉隋阳欲拉过来的手,没好气地说:“正经点,四十岁的人了。” “谁啊,说谁四十呢,嫌弃我了?”说完还做了呆萌的受伤状。 真是彻底被他打败,奔四的路上跑不停了,还当自己是嫩黄瓜呢。 我们两个一个嫌弃,一个狗腿地打闹了会儿,空气开始闷热了起来,知了叫的更大声了,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进屋吧。”隋阳止住笑意,看了看天,便拉着我往屋子的方向走。 “等,等一下。”隋阳并没想到我会把手抽回来,所以握得并不是很紧,我没怎么用力,就收回了手。 “怎么了?”隋阳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真的不忍心看他这样的表情下说出我想要说的话,真的,我发誓,我真的不想。 “隋阳,我们......离婚吧。”最后我还是说了,下了很大的勇气,说完后不敢看他的眼睛,头低的几乎要到地下。 隋阳愣怔了足足好几秒钟,而后居然笑了起来,“抽什么疯呢?” “隋阳,我......” “胡扯。”隋阳笑容渐渐裂开,抬脚就往屋里走。 我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我没有开玩笑,你听我说。” 隋阳眯眼看了看我,大概确定我确实表情很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说。” “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了好长时间,以前因为对你的愧疚所以不敢说出口。”我还是依然攥着他的手腕,说话的同时也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你条件那么好,可以找比我强百倍上千倍的女人......况且我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可能这辈子都没法为你添个一男半女。” “……” “在结婚之前我们就说过,这个婚姻如果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就要好聚好散。” “……” “我其实……” “够了。”终于,他听不下去喝住我,声音带着怒气,“我出差回来等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好消息?原因呢?为什么?别告诉我是因为祁嘉辰。” “对不起。” “真是因为他?”隋阳又问。 “……” “为什么?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而已,你因为他跟我离婚?”隋阳很愤怒,我知道他和祁嘉辰的关系,对于植物人不只是我,他也很敏感,很少提及关于祁嘉辰是植物人的事。 “他最近情况非常不好,医生已经判定他最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想好好陪陪他。” 隋阳挣脱开我抓着他的手,表情很痛苦,“你可以去照顾他,任何时候都行,多长时间都可以,但为什么要离婚?” 我不想伤害隋阳,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我最不想伤害的人是谁的话,那毫无疑问就是隋阳,他为我牺牲了太多太多,我这辈子根本就还不起。 “隋阳,你冷静一下,好好听我说。”我试图抓住他的手,让他不要这么激动。 怎料他后退一步躲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睛有泪光闪动。 “隋阳……”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更加愧疚,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巴掌,我太过忘恩负义,伤害了所有对我好的人。 隋阳背过身去,肩膀抖动了几下,便不再说话。我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僵直着身体。 乌云遮住了月光,空气越来越潮湿起来,知了的叫声越来越大,这个夏末秋初的夜晚,它们要紧紧抓住最后一丝活着的机会,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雨说来就来。 “先进屋吧。”就在我双腿已经发麻的时候,隋阳蓦然开口,依然背对着我,随后自顾抬脚进了屋。 时间过去了有多久,我还是保持着刚才站立的姿势,一滴水珠低落在脸颊,有些微凉,随后一滴紧跟着一滴,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成了倾盆大雨,凉风卷着大雨肆意地在我身上敲打着,如彻骨寒冬一样清冷,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仰头看着天,一条条雨线在一眼看不到边的黑暗中落下,它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一旦时机成熟,条件允许,只能选择向下。 突然,雨停了,一把黑色的伞支在了我的头顶,还顺带着带来了熟悉的清新的男性气息。 “进去吧。” 我看着隋阳,黑暗中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声音中却透着痛苦、无奈。 “隋阳,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 “先回房间吧。别着凉了。”隋阳拥着我的肩膀,手掌用力,脚步有些凌乱。 进了屋,隋阳在浴缸中放了热水,扶着我躺在里面,温热的水包裹着我的身体,带走了寒冷却带不走心底的烦恼。 晚上,我们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一边,中间似有一道逾越不过去的鸿沟,两个人都是沉默着,没有交流,彻夜未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开始头痛,按压了几次太阳穴也不见起作用。 “头又疼了?”隋阳支起半个身子看我,手在刚刚触碰到我的额头想帮我按摩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空腹先不要吃药,我去给你倒杯水。”他说着坐了起来套了件外套出去了。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内疚地想撞墙,隋阳,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隋阳很快端了水进来,放在床头柜上,深深看了我一眼,去了卫生间。我看得好心疼,提拉着拖鞋站在卫生间门口,想跟他说点什么。 隋阳出来的时候看见我眼神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直接走到衣帽间开始穿衣服。 “隋阳......对不起。”我一直追在他的后面,“我不是个好女人,我忘恩负义,以德报怨,不值得任何人对我好.......” “行了,连。别说了,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隋阳打断我的自责,从抽屉里翻出领带递给我说:“可以吗?最后一次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直接将领带塞进我的手里。 “麻烦了,我自己总是打不好,还是你打的领带看着挺实。” 我点了点头,颤抖着手开始打领带,一个平时只有两三分钟就能打好的领带,这次却说什么都打不好,拆了解,解了拆。 隋阳一直看着我,目光如炬,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视线只是停留在他的领带上。 最后终于算是系好了,隋阳照了照镜子,嘴角扯出笑,很苦涩的笑,“还是我老婆手艺好,真精神。” “你也赶紧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隋阳轻按了下我的肩膀,不容分说地出去了,脚步很快。 我收拾好后已经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不是因为打扮,而是不知道隋阳今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害怕听见一些消息,又期待听见另一些消息。 隋阳已经吃过早点,此刻正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我随便喝了碗粥,简单收拾了下碗筷,在他的旁边坐下。 “都收拾好了?那走吧。”说着站起来,拿上外套往门口处走。 “我们去哪里?”我几步追了上去。 “民政局。”他背对着我,拧开门把手。 “民,民政局?我们去......” 隋阳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我,故意将话说得很痞气:“大姐,不是说好去离婚的吗?想耍赖?” 我当即如挨了一记当头喝棒,呆呆地看着他,大脑完全死机,不知道该为这样事高兴,还是悲伤,可明明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为什么此刻却这么不想听到他这样语气的回答,而且还带着那样牵强的笑,比哭还难看的笑。 ...... 我和隋阳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还处在混沌的状态,隋阳载着我回了家,下车的时候,将手里一个绿色的本子塞到我手上。 “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你的事,永远是我隋阳最重要的事。” “可是,你们家里......”我终于醒过闷一些,首先考虑到这事该如何跟他的父母交代。 “我家这里我会处理好,你放心。至于祁嘉辰家里我在早上的时候也已经打过电话了,也都安排好了,你待会收拾一下就可以直接去医院照顾......祁嘉辰了,祁家不会为难你。”说完隋阳朝我点了点头,眼眶发红,嘴角却还在努力扯着微笑。 “好了我去上班了。” “隋阳......”我嘴唇哆嗦,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激动、感动、自责、愧疚,更是难以言喻的感谢。 隋阳上了车摆了摆手露出不羁的表情,:别太感动啊。我会受不了后悔的......” “......” “照顾好嘉辰,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走了的话,那个时候你还愿意接受我,我等着你。” 车子卷着几片落叶开走了,那是昨夜的大雨带走的树的悲伤。 我无法得知隋阳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祁家同意我来照顾嘉辰,更让隋阳父母接受我和他离婚的事实,反正在我照顾祁嘉辰的这一周一切都非常顺利。 第108章 你变了 第108章 你变了  我们总在两个路口迷失自己,忘了选择,哪个更好,哪个更合适自己,不是我们通过一堆冰冷的数字和经验告诉的,前程,需要自己走出来。 因为不是主课老师,我的课程并不多,跟校长撒谎编了个理由,只在每次有我任教的课程才去,其他时间都泡在医院。当然,马媛媛也帮我代了不少课,原因她没问,只说让我放心大胆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对此我很感激。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嘉辰在那次会说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声,连平时动的很频繁的手指也不怎么动了。特护很担心,给祁镇打了电话。 当祁镇和赵慧文带着一干专家进来病房的时候我正在给祁嘉辰擦拭身体。 祁镇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不至于剑拔弩张,可也不是和颜悦色,见面了点个头还是有的。赵慧文说话一直阴阳怪气。 专家检查之后摇了摇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祁镇,最后在我们紧张期待的目光下,说了一句让我们极度寒心,甚至绝望的话,嘉辰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要比预期恶化的还要快。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特护拉了我半天才把我拉起来。赵慧文哭得死去活来,我不知道她这个后妈对祁嘉辰的感情到底多少真多少假,但这回看来确实挺伤心。 祁镇低沉着脸,交代黑豹去准备一些事情。 …… 这天周末,祁嘉辰的病房来了探望者——隋阳。 “一切都还好吗?”隋阳开门见山。 “隋阳,你怎么来了?”我很讶异,忙搬来椅子给隋阳坐,隋阳也不跟我客气。 “谢谢你。”我纠结着手指,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我的谢意,仿佛他为我做这件事以来我说的除了“对不起”就是“谢谢”,一点实质性的意义都没有,但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 “又来了,如果真的想谢我,就再跟我去趟民政局呗。”隋阳大咧咧的笑着,就像我们刚认识那个时候一样,干净明朗。 他似乎已经从这场失败的婚姻中走了出来,是和我的失败的婚姻,从他的样子和表情来看,他很轻松。 我的心情也终于在近些日子的阴霾中有了一丝阳光。 “这些天嘉辰怎么样?”隋阳接过我递过去已经削好皮的苹果,自然熟悉,毫不矫情。 “不是很好。” “怎么?” 我叹了口气,在病床边坐下,看了眼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嘉辰,将之前专家的检查结果告诉了他,眼眶一阵酸涩,我赶紧眨了眨眼睛。 隋阳“哦”了声,故意别开头去看嘉辰,我迅速擦掉眼角的眼泪。 等我做完这一切他的视线从新回到我身上,说道:“他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毕竟那么近距离的一枪。他是个坚强的男人,又极度的好面子,如果不是心里有牵挂,一定,不希望他喜欢的女人看见他这个样子。” 说完,他眼神似有深意地看着我,但很快就扫过,看向祁嘉辰。 “嗯。”我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嘉辰,如同枯槁一样的身体,没有一根头发的干瘪头皮,全身都有些发黑紫的肌肉,哪还有一点当初那个帅气挺拔,俊逸冷酷的黑帮老大的样子。 “你变了。”隋阳突然问道。 “呃?”我好奇地看向他,随后又上下看了看自己。 “我说你变瘦了。” “哦……最近休息不太好。不过,我这体型瘦点更好。”我的自嘲在隋阳看来却是心疼,要知道我和他结婚这段时间,他对我的饮食可谓照顾有佳,体重也是直线上升。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真不知道我做的决定是对是错,总感觉把你推进了火坑。” “你……真会开玩笑。”我很担心隋阳会后悔,然后硬拉着我离开。 隋阳看出我的意思,想要拍我头的手转向下拍向我的肩膀,“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说着站起身来。 “你要走了吗?”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嗯。”他点了点头,手里还握着我刚才给他的苹果,“我这次来除了看他以外,主要是想看看你。不过,如果你舍不得我的话,我勉为其难在这里留宿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的。走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你比现在要红~润。” “我尽量吧。” “这个给你。”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我。 我没有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是什么?” “我知道祁家有钱,不缺这些,但你不一样,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没什么可买的,在这里基本上花不了钱。”我还是没接过来。 隋阳见我这样霸道地把我的手扯了过来,啪的一声将卡拍在我手心,“你喜欢的不一定是给你自己买东西,明白?”说完扫了眼躺着的祁嘉辰。 不等我回答,他咬着苹果离开了病房。我忽然感觉手上的卡巨沉重无比,隋阳总是为我考虑太多,这份情,恐怕我真的是还不清了。 从那以后隋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医院一次,说是看祁嘉辰,但却关心我比较多,他总是带一些小物件或者零食过来,都是以前我喜欢的牌子,我对他的尴尬和愧疚也淡去了许多,有的时候还会像之前生活在一起的时候那般开玩笑。 他总是表现的很释怀,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隋阳已经放开了我们的感情,让我可以专心的投入到照顾祁嘉辰,让他在生命中的最后一程走的好一点。 …… “这雨都下了三天了,衣服都没地方晒,要发霉了。”特护端着一盆子洗好的衣服,哀怨地看着窗外。 一场秋雨一场寒。 桐溪这个临海城市就是这样秋季的雨倒是下的比夏天还要频繁,连绵的秋雨感觉还没有经历过秋天就快要进入寒冬了。 这几天,随着秋雨的来临,温度骤降,在病房里待着都要穿上一件外套了。 “嘉辰,天气越来越冷了,得给你加床被褥才行。”我搓了搓嘉辰的手,去找护士站的护士要床厚被子。 “连~~~”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虚弱嘶哑的男声,像生了锈的匣子。 “天啊,夫人,少主人是不是…….我没有听错吧。”特护不敢置信地盯着祁嘉辰。 我一个箭步来到他的床边,将耳朵贴在他的喉咙处仔细听,果然,有和之前一样的像喝水的声音,“嘉辰,嘉辰,太好了,你终于说话了。” “需不需要叫医生来?”特护也很激动,她的护理能力终于又得到了验证,又离任务完成近了一步。 本来我想说可以,但一想到每次医生检查的结果都让人难以接受,最近的一次检查结果也显示身体机能下降的厉害,几近衰竭,我实在不想再听见类似的检查结果,于是摇了摇头:“算了吧。” 特护只能不情愿地站在了一边,她可是很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祁嘉辰的情况有所好转的。 又是带着激动和紧张的等待时间,嘉辰没有再说一句话,我有些失望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垂下,有气无力。 “夫人,按摩的时间到了。”特护推来仪器熟练的接在嘉辰的身上,插上电源,随着电流的波动,祁嘉辰本就干瘪的肌肉开始颤抖起来,这比前几次我看见的按摩动静要大的多。 我有些担心,于是问特护:“是不是电档太高了?” “不会,这是医生特别嘱咐的,少主人的肌肉萎缩得很严重,这对他肌肉细胞恢复有好处。”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特护弄好电档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这个时候窗外“咔嚓“一声,一个闪电像要将天空分成两半,随后滚滚雷声冲击人的耳膜。 “好大的雷呦,吓死人了。”特护显然被吓得不轻,手里的金属贴片都掉在了地上,她赶紧弯腰去捡。 我也在这个时候帮忙去贴其他的贴片,正当我撩~起他的衣服,准备在他的心脏位置贴上去的时候,手掌处突然被一股冰凉附上,我一惊,那是一只干枯的如同骷髅一般的手,粗糙却没有温度。 我瞪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那样呆看着那只手一动不动,手掌附在我的手背上停顿了一会儿,而后动作极其缓慢的来回抚着。 这个动作持续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又落了下来,我赶紧又抄了起来握在手心,“嘉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心中似有万千语言千军万马一般的急切地蜂拥至我的喉咙,每一个句都想成为第一个被说出口的,但却太多没法选择,只能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真是老天爷开眼喽,这是要发天恩哩。”特护激动地忘记了还要贴片,拍着手高兴地差点蹦起来。 “连……爱……你。”祁嘉辰语速很慢,非常慢,且吐字不太清晰,就像牙牙学语的孩子,喉咙处的颤抖清晰可见。 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我的心情像过上车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爬上制高点。当这三个字艰难的全部说出来的时候,又有一种毛骨悚然却又酣畅淋漓的感觉从脚底快速蔓延到头皮,直胀得头皮要炸开了一般。 “我听见了,嘉辰我听见了,我也爱你,很爱,非常非常爱,你能听见吗?” “……” “嘉辰,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你的回应,谢谢你,谢谢……谢谢你能和我说话,谢谢你能活下来……” 特护也被这场面感动,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又默默地离开了,将病房留给了我和祁嘉辰。 第109章 离去 第109章 离去  我看着看着就悲伤了,悲伤着悲伤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离开了。 我太过兴奋,一直不停地和祁嘉辰说话,从那个滂沱大雨的早晨,斜睨冷酷的眼神,到他不顾一切拼死救落水的我,再到我被逼上绝路与他结婚,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就好像诉说着别人的一个多舛的故事,可以很平淡地去说,去听。 时间就是经历了事情,让自己痛苦的同时也成长、成熟,成熟到再回头看那些过往的时候,可以云淡风轻。 我说得累了,看祁嘉辰躺着还算是安静,便起身去倒了杯水,转身回来的时候,看见嘉辰刚刚抚过我的那只手,缓慢地伸到半空,半握着拳头极慢地动了几下,像是想要抓什么东西,之后突然没了力气落了下来。与此同时,床边的心电监护仪急促地“嘀嘀嘀”响了起来。 这是检测病人生命体征的仪器,这么急促的报警声说明嘉辰出现了紧急情况,且非常糟糕。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手中的水杯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碎片碎了一地,我尖叫起来,大喊着医生,手按响呼叫铃,很快医生带着护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血压......心跳……” “除疝……”一个医生说道。 “可是病人的身体,除疝对他的伤害太大。”身边的护士说道。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命都没了还提什么伤害?” “是。” 祁嘉辰的病床前各种急救措施紧张有序地进行着,祁嘉辰的病号服被脱光,干瘪的肋骨像草原上被猎物啃食干净的动物骨头,紫黑紫黑的,跟以前那个健硕健康的身体哪还沾的上边,明明心里不想去看,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眼睛。 几次除疝后,心电监护仪又滴滴的叫了起来。那声音即使是在慌乱的病房里依然格外刺耳,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候又进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模样的人,来来往往的一群人,晃的我头晕眼花。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剧烈的头痛,让我视线开始模糊。 “病人家属请出去一下。”我被一个护士推到了窗边的墙角处。靠着冰凉的墙壁,后背传来的丝丝凉意直达心底,随后咚的一声沉下去。 眼前越来越看不清楚,人影攒动,每个人的轮廓都出现了重影,各种仪器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医生和护士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变得嘈杂起来。 我拼命的捂住耳朵,可还是听见嗡嗡作响,这时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像被水淹的那次,窒息的感觉让我如同再次接近了死亡。身体越来越冷,我本能地紧紧扯住衣领,顺着墙壁慢慢滑下。 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随后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向我靠近,那个身影那么熟悉,直到他来到我的面前,那熟悉的味道袭来。 “连,你没事吧。”隋阳问。 我摇了摇头。 “先站起来,我带你出去。” 隋阳连拉带扶地把我拖出了病房,“你的恐慌症又犯了,先松开手,乖。”隋阳慢慢地掰开我攥着衣领的手。 什么恐慌症?我还有这个毛病?后来我才知道,我确实患有恐慌症,就是一遇到紧张恐惧的情况就会呼吸不畅,头脑发晕。 隋阳不停地安慰着我,帮我输导情绪,我这才慢慢地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隋阳,嘉辰,嘉辰他,会不会……” 隋阳看了眼病房的位置,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医生还在抢救。” “都怪我,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么多的话,做出那么大的动作一定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我还没完没了的。”我懊恼后悔惭愧,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 “你说祁嘉辰说话了?”隋阳很震惊,在此之前他好像并不知道祁嘉辰会说话的事实。 “说过几次。” 隋阳从震惊转为纠结,我确实隐瞒了他很多事,还是很大的事。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祁镇带着一伙人赶了过来,黑豹和赵慧文分别在他的左右。 祁镇在病房门外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踱步到我的跟前,声音深沉地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说完话后就这个样子了。” 祁镇似乎也很震惊,他不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祁嘉辰说话,但每次但凡他说了话,特护随后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他点了点头,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花色的衬衣与现在这个情况格格不入。 赵慧文见我和隋阳在一起,气就不打一处来,涂着丹寇的食指指了指我和隋阳,唇彩是大红的颜色,因为着急额头的汗渍打湿了浓重的妆容,脱了色,显得滑稽地很,她刚要说话,被祁镇一个眼神扼止住了,赵惠文气地跺脚,也不敢再出声,这骂不出口的气,咽不下去的恼只能憋在心里,悻悻地坐在了祁镇的旁边。 黑豹此刻也露出了着急的神色,眼神一直瞟向病房,他是跟随祁嘉辰时间最长也最值得信任的贴身保镖,一向荣辱不惊,处世不变,现在这个状况也是少见。 坐了几分钟,病房依旧没有什么动静,祁镇有些坐不住了,又走到病床门口,透过窗户看了眼病房,眉头皱成一道沟壑,开始在走廊来回踱步。 我也特别想站起来去窗户处看看,但隋阳的手一直按在我的手上,赵惠文更是用夹着怒火,刀子一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仿佛我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这蓄势待发的怒气就会赤果果的喷向我。 ........... 等待的时间过得好漫长,正当祁镇第三次打算站起来踱步的时候,嘉辰病房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伙人赶紧迎了过去。 “医生,嘉辰他怎么样?”祁镇的父亲率先开口。 医生摘下口罩,环视一周几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啊!我可怜的儿子啊。”赵惠文像泄了气地皮球,摊靠在祁镇的肩膀上。 医生的话意思显而易见。似一道晴天霹雳,我一霎那感觉天塌了下来,直压得我眼前昏黑,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在失去意识之前,看见隋阳焦急的叫着医生。 还有,赵惠文夸张地鬼哭狼嚎。 不知昏睡了多少时间,整个过程一直在做噩梦,都是与死亡和血腥有关,多次,我都濒临死亡,或遭到追杀,或被猛兽袭击,却都是在最后一刻被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搭救,他清冷不言,身形塑硕,浑身散发着厚重的安全感,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却感觉无比熟悉,尤其是那只冰凉的带着粗粝的茧子的大手。 我醒过来的时候,确切地说是被吵醒,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只开着壁灯,有些昏暗,除了仪器的工作声再去其他,安静的可怕,可病房外面却人声鼎沸,嘈杂得很。 “我们家虽然没钱,但日子过得舒心,小连也一直开心平安,可自从掺和到你们这几家子的事以后,就从来没有消停过,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这次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要把我闺女带走。” 是老爸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亲家,您别着急,先冷静下来,咱们都这个岁数了,小心血压。”隔着门板一个声音响亮却不失温柔的女声,随后跟着几声附和,隋阳的妈妈温婉的声音很独特,辨识度很高。 “谁是你们的亲家,隋阳不是说他已经和我们家小连离婚了吗?这么大的事,你们都可以合着伙骗我们,我们家小连还指不定受了多少冤枉罪呢。我可怜的女儿,为什么老天对他这么不公平,先是一个周毅,又来个祁嘉辰,现在呢......隋阳啊,看着道貌岸然的,没想到你也是做事这么不地道的人啊,我真是看错了你了啊......”母亲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哭过,哽咽了几声后便呜咽了起来。 “妈,哦,不,阿姨,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十恶不赦,您别着急,消消气,注意身体。” “对,亲家啊,都是我家隋阳的错......隋阳,没想到你连我和你妈都骗啊,赶紧和你岳父母好好解释解释那个离婚的事情。” 两家都基本都来齐了。 ...... 我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隋阳根本就没有告诉他父母我们离婚的事情,他说他会处理好这一切,原来所谓的处理就是暂时的隐瞒,我还认为他真的是已经完全处理好了,这一会儿我该怎么办? 估计我的恐慌症又要发作,在与医院不知道打了多少次的交道,这下醒来听见了这么多的信息,已经完全超过了大脑的容量处理,当闻到浓浓的来苏水的味道,我还是吐的一塌糊涂,直到胃里吐的只剩下酸水,手在扶床头柜的时候碰掉了桌子上的水杯。 隋阳听见了病房里的动静,霍地一下子推开了门,刚刚外面还很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个人几乎同时涌入病房内。 冲在最前面的老妈一下子挤开已经到了我的病床旁边的隋阳,拉着我的手,上下看了一番,随后扑在我身上哭了起来。 “妈。”我拍着老妈的手背,一下下的摸着她本来丰腴的身体,才发觉变得干瘦了很多,一时间感慨万千,为自己总是一次次地让父母担心而悔恨,更为曾经立下豪言壮语要让父母享福的誓言而愧疚。 老妈抹了把眼泪,摸着我的脸,嘴巴张了又合,欲言又止。 我看了看老爸,他站在母亲身后,别扭地故意不看我的样子,心疼我此刻的遭遇,又气我瞒着他离婚擅自做主去照顾祁嘉辰。 “爸......对不起。” “......” “爸爸。” “......你啊。”老爸最终还是心疼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我的时候,浑浊的眼眶中都是泪光。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小连啊。”隋阳的母亲也被氛围所感动,唤我名字的时候声音也带着哭腔。 “妈.....阿姨,您,来了。”一时间没改过来称呼,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魏玉芳点了点头,看我这般憔悴的样子,也是心疼地紧,狠狠地瞪了一眼隋阳。这个女人明知我的身份也对我犹如亲生,在这个利己的现实社会里,也是难得的。 隋阳一直看我,眼神中都是心痛,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扶着床边围栏的手一点点攥紧。 “既然小连醒了,咱们还是先让医生过来检查检查吧。”隋正涛说道。 医生检查过后说我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暂时性昏厥,注意休息,休息一天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出院了。 待医生出去后,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老妈一把拉住我,“小连,你干嘛?” “我想去看看嘉辰怎么样了。”我站起身来,刚走了一步,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差点摔倒。 隋阳及时接住了我,把我重新扶到床上躺好,“你刚醒过来,还太虚弱了,忘了医生刚刚说的话了?”说完,他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隋阳,嘉辰他怎么样了?” 隋阳并不回答,但沉默恰恰就代表了答案,我看着父母,他们同样面如死灰。 第110章 只剩回忆 第110章 只剩回忆  第二天下午,在例行检查没有问题后,父母为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到医院大门口,去哪里住就成了问题。早就等在门口的司机见我们三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出院的,于是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问我们要去哪里,有几个甚至拉着父亲的胳膊要往自己的车上拽。 “不好意思,我们自己有车。”我拉着父母往马路边走。后面的司机一哄而散。 “我们去哪?”老妈试探性地问我和老爸的意见。 这个情况下我也是左右为难,再回隋阳家肯定不合适,尽管此前隋阳一再恳求我们能去我们原来的房子住,并且保证自己搬出去,但已经离了婚,不应该在这样揪扯,何况还有我的父母,我不想他们受到街坊邻居的诽议。 再三考虑,我和父母还是决定回乡下老家。 “先找个宾馆住下吧,明天一早再走,这个时候回老家的火车也早就没有了。”老爸看了眼手表,表示无奈。 隋阳的车子这个时候恰好开了过来,“真对不起,福利院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先上车吧。” 本来我还想拒绝,可见父母这大冷的天等在路边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在隋阳的半推半拉下也随着上了车。 “我想好了,还是先去我们......我那里住,等你们决定好去哪里之后再离开也不迟。”隋阳自顾自地说着,从后视镜中时不时看向我。 “不了,我和我父母商量好了,回老家待一段时间,就不麻烦你了。况且,那里也不是......我们住着终归是不好意思的。” 隋阳估计预料到我会这么说,脸上露出一闪而过尴尬,随后又笑着说:“连,何必和我分的这么清楚呢,我都说了就算离婚了,也还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次就听我的,先去我那里住,我已经将我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家里东西也都换了新的......” “隋阳,真的,不麻烦你了。送我们去火车站附近的宾馆吧,谢谢。”我忍心打断隋阳的话,老妈见我说话这般的无情,也是过意不去,忙跟隋阳打哈哈,“对啊,隋阳,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况且我们出来的突然,家里东西好多东西都没收拾好。” 说完还故意用手肘碰了下老爸,老爸鼻子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向窗外。他老人家从昨天开始心中对隋阳的怨气就不曾减少过,这会儿更是懒得去搭理隋阳。 隋阳还想再说什么,可看我也是万分不乐意的样子,“嗯”了一声,便打了方向盘往火车站的方向开去,我用余光看了眼后视镜,他脸上失落的情绪还是很明显的。 隋阳将我和父母安顿好后,便离开了,老妈朝我使眼色叫我去送送隋阳,我拿上钱包随隋阳下了楼。 电梯里,我视线故意一直盯着不停变动的数字,我知道隋阳在看我,而且还有很多话想说,我一心都在祁嘉辰去世这件事情上,根本不想其他。 电梯很快到了一层,我率先走出了电梯,隋阳迟疑了下快速跟上我的步伐,电动感应门开了,一股凉风刮了进来,我拉紧大衣外套,低着头说:“你路上小心。” 隋阳几次伸手,跃跃欲试,最后还是放下了,“到家后报个平安,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力帮忙。” “嗯。谢谢。”我朝隋阳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件事,忙打开钱包,将里面一张黑色的金卡递给他。 隋阳眼神一暗,“你什么意思?” “里面的钱我几乎没动过,留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了,你收回去吧。”说着直接塞进了他手里。 隋阳下意识的一缩手,黑色金卡掉在了地上,我赶忙又捡起来重新递到他面前。 隋阳失望地摇头,声音低沉:“这是要跟我一刀两断?有必要这样吗?李连。不带这么伤人的。” “对不起。”我将卡塞进他大衣兜里,在他痛苦绝望的眼神中快速上了电梯。 对不起,隋阳,今生我注定负你。 我和父母赶第二天最早的火车回了家。 尽管昨天我对隋阳做的那么决断,在火车上,他还是给我发了短信让我路上注意安全,并记得保平安。同时,他告诉我,祁嘉辰去世当天,祁家就把他的遗体带走了。他当时在医院没有告诉我,是因为怕我情急之下做什么傻事。 我看着短信,突然想笑,我也确实笑了出来,从最开始的浅笑,到后来开始疯狂的大笑,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周围的乘客吓坏了,胆怯地看着我们,像看神经病,悄悄地移到离我远一点的距离。 老妈想要安慰我,却被老爸拦下,他摇了摇头,按了按老妈的手,老妈忍着心疼没有阻止我疯子一般的行为,自己也哭得稀里哗啦。 我的疯癫行为,引来了乘警,他警告我们注意公共安全,不要打扰其他乘客,老爸拉着大哥长,大哥短的解释一通,乘警吊着眼睛看了我半晌,才嘟囔着离开。 我笑累了哭累了,安静了下来,老爸将我的头枕到他的肩膀上,老妈用她粗糙的手握紧我。 并不宽厚的肩膀,并不太温暖的手,却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让我从心底诱发出了暖阳一样的温暖。 在老家的日子我一直没有出门,就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祁爷爷家院子里伸出的树枝,干枯,没有生命力,从日出看到日落,老妈劝了我几次,见我不为所动,也便由着我去了。 祁嘉辰头七,父母在我执意要求下,同意了我回桐溪去祭拜。 一路转车,打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祁家。 简单的欧式别墅门口竖着巨大的挽联拱门,头七的阵势在桐溪市一点不亚于葬礼当天,来参加头七的人和车占据了几乎方圆十几公里,清一色的沉重黑。 离祁家老宅还有一段距离,出租车便被黑衣保镖拦了下来,司机吓得直叫妈,我被保镖硬从车里拽了下来,一只枪直接抵在我的额头,一个保镖上前想要去开驾驶室的门,司机立刻轰了油门,连车钱都顾不得收,将二手捷达开出了火箭的速度逃离开。 保镖用枪抵了一下我的额头,示意我往前走,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黑色墨镜,看不出神色,在我和祁嘉辰结婚后的祭拜礼上,华胜几乎每一个保镖都在,他们应该都认得我的容貌,可眼下的情况明显是将我当了不速之客。 “柳,放下枪。”语落的同时,额头的枪也迅速拿开。 黑豹上前一步,冷峻到面无表情的脸,同样没有感情的眼神看了我一阵,随后侧过身,并做了请的动作。 我朝他点了点头,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足球场一样大的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些花草,中间依然摆放着灵堂,大概从葬礼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拆除过。 看着黑白相间的灵堂大门,和两边清一色黑衣的保镖,本来跟父母保证过绝对不会做什么疯狂的傻事,可我,还是食言了,我保证不了,因为那是祁嘉辰。 眼睛突然酸胀地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跌跌撞撞的往灵堂跑,期间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可我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就在我快要走到灵堂门口的时候又是差点摔倒,一个大手接住了我,我抬头,隋阳正悲伤看着我。 “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去擦药。”隋阳扶着我说。 “请你走开。” “连。” “麻烦你。” “……” “我要你走开,听见了没有,走开,走。”我歇斯底里地大叫,用力拍打他的身体。 隋阳却一下子抱紧我,如铁拷一样的双臂紧紧将我桎梏在他的怀里,任凭我打着他,喊着他,骂着他,也没有一丝反抗。 我眼睁睁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灵堂,却怎么都没法前进一步,情急之下,我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处,他嘶了一声,可手臂却没有松开。 “嘉辰,祁嘉辰,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按照你说的做,不顶撞你,不惹你生气,一心一意,只为你一个人,好不好,可不可以……” “你听见了没有,你这个混蛋......” “连,你别这样,嘉辰已经走了,已经头七。”隋阳也哽咽了起来。 “不,不行,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能让他走,谁都不行。”我猛地一抬膝盖,正中隋阳下身,隋阳痛的后退了几步。 我趁着这个机会快速跑进灵堂,当看见面前灵堂中央摆放的祁嘉辰的相片时,脚却好像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 照片里,祁嘉辰还是那样年轻帅气,俊朗不凡的面容,冷酷的表情,不羁的嘴角轻扬着,黑眸里强势有藐视一切的自信。 在别人眼里,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在所有人的眼里,祁嘉辰都是撒旦的象征,杀人不眨眼,只有规矩原则没有人情,六亲不认,明明是个俊朗的美少年,却已经在杀手的路上走了十几年...... 可在我的眼里,他冷酷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孤独,他强势是为了让自己强大到不受欺凌,没人人情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软肋。 看着看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一步步慢慢地走到照片的面前,双手颤抖着将相片拿了起来,心痛地无法呼吸。 我对祁嘉辰就像荆棘鸟的爱,明知道出生就是为了死亡,还要穷极一生去寻找让自己临死那独一无二的悲鸣。 这个时候两边的保镖想要上前制止我的行为,被随后赶上来的隋阳示意后站在了一边。 将相片拿到眼前,仔细地看,细到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眼角,那里的黑痣还在,这是祁嘉辰最引以为傲的美人痣,他总是说因为这个痣他迷倒众生的魅力又加上了一份妖娆。于是,我笑了。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那里皮肤白希细致,是令所有女人都自愧不如的,他总是说他这娇嫩的肌肤让女人都后悔成为女人。于是我又笑了。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嘴角,那个总是露出不羁的嘴角,不屑于一切的嘴角,好看的45度,真的可以迷倒众生,其中也包括我。 脑海中涌现出他露出不羁嘴角的时刻,都是在和我斗嘴,看不惯我的行为又对我无可奈何的时候,想着想着,我再次笑了,干裂的嘴唇笑起来裂开,有钻心的疼。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耳垂,那里还有他被仍在无人岛和猛兽搏斗时留下的伤疤,他总是说他身上的每一个伤疤都见证着他成为华胜第一主人的经历。这次,我哭了。 嘉辰,这是我最后一次吻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味道,这是我的味道,到那边的时候,就算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不要忘记哦,这是你和我的约定。 等着我,等桐桐长大成人,我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就来找你。 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单身,我一定要第一眼就遇见你,我不要这么多坎坷的经历,我只要你和我简单的相遇,简单的相爱到老。 嘴唇吻上他的,隔着微凉的玻璃,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嘴角的温度,周围的人群顷刻间鸦雀无声。 慢慢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模拟着每次祁嘉辰吻我的时候的样子,第一次的生涩鲁莽,到最后的细水长流,每一次都让我记忆犹新,仿佛他真的在我的身边,我轻轻环住他精细的腰身,他缓缓且霸道地搂住我的肩膀,唇齿间都是爱的味道。 我吻了很长很长时间,久到脑海中将我和嘉辰所有的点点滴滴都重新演过了一遍。 微笑着将相片放回原处,退后两步,深深鞠上一躬,转身大步离开。 在经过隋阳的时候,他出手想要拦住我,却又放了下来,轻轻唤了我的名字。 我看了看他,看着他消瘦许多的脸庞,没有回应,隋阳在我身后追了几步,问我去哪,我没有理会,就这样微笑着除了祁家大院。 一辆黑色车子停在我的面前,车窗摇下,黑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被黑豹直接送回了老家,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祁嘉辰的头七我没有参加完整。 黑豹将我送到村头便掉头回去了,刚下过雪的路面有些湿滑,一些凹洼的地方雪已经被碾压成了冰。 我深吸了口气,将围巾紧了紧,大步流星地往父母很诧异我这么快去而复返,但看我不愿意说话的状态,也就没有多问。 在床上睡了整整两天,第三天洗漱完神清气爽,换上我最喜欢的裙子,跟校长请了假,之后在他咆哮声中挂断。 当天晚上,我翻出了老爸珍藏多年的苹果酒,坐在院子里一口一口的喝了个精光。 之后,我翻了墙头,祁爷爷的院子里植物还是很多,但都已经干枯,几处腾状植物,在院子里爬的到处都是,干枝枯叶,衬托得格外萧条。每周来一次的工人只是来打扫卫生,做基本的维修,谁会去浪费那个时间搞这些花花草草。 祁嘉辰原来住的木头门已经换了,换成了青花梨的,不过里面的陈设没有变动,钢琴还是摆放在门口的位置。 我掀开钢琴盖,轻轻按下一个个黑白色的键,又想起了每次都会将祁嘉辰教给的乐谱弹的如鬼哭狼嚎一般,暗黑着眼眸,抽动着眉毛努力隐忍着我将他十几万的钢琴虐待的不成样子。 趁着酒劲将祁嘉辰房间里每个摆设,每个家具上都抚~摸一遍,仔细看一遍,时间荏苒,十几年前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喧嚣过去,一切尘埃落地,月光照进窗户,落得满屋银色,安静娴致,像繁华落尽后的惬意,静好宜往思。 酒劲上头,我打了个饱嗝,落满月光的窗台上倏然坐着一个安静的美少年,静懿地好若处~子,耳边银色的耳机线,一直延伸到了地面,柔软的月光将他的面部打亮,就像挂着光环坠落在人间的天使,“君自风中来,身直影飘飘,目灼灼,眉岭立”。 晕晕乎乎地躺在了那张足足可以躺下四五个人的大床上睡着了,梦里都是我和祁嘉辰,我们快乐的生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刀枪,没有死亡,桐桐长大了,上了学,交了朋友,性格非常开朗,越大越像祁嘉辰,尤其那好看的眉眼和光洁的皮肤。 每个假期,我们都会带着桐桐去旅游,全世界各地都去,祁嘉辰的英文很好,我从来不知道得好,而且他还会德文和法文,日文也会一些,无论到哪里,他都会在我崇拜的眼神中,故意不屑地切一声,然后在我的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我爱你的所有, 我爱你的一切, 我爱你的优点和缺点, 更爱你目光中的流转, 不是我过分的贪图和迷恋, 而是, 你总让我在不经意之中, 因为一点点的悸动, 而变得, 越来越不像自己。 这就是我的心, 简单,纯粹, 爱时渴望平凡, 爱时追求淡然, 我的心, 完全的交给了一个, 在星空间油走的人, 旅人...... 第111章 回程 第111章回程  “李连,你这个死丫头,到底去哪了?赶紧给我滚出来,还玩起失踪了,真不让人省心啊。” 老妈的狮吼隔着墙头飘了过来,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抹了把嘴角,墙上的钟表正好敲响,已经十点了吗? 拉开厚重的深蓝色窗帘,刺眼的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难怪,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院墙上的麻雀欢快地追赶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深吸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新的一天开始了,早上好嘉辰! 提拉着祁嘉辰留下的棉布拖鞋,有些大还算暖和,拉开柜子随便扫了几眼,这祁嘉辰还真是有够浪费,瞧瞧这满当当的衣服,标签都没拆下来,已经落下不少灰尘了,买这么多干嘛,明明就在这里住不了几天。我拿出几件翻了翻,款式虽然有些老,还是十几年前的衣服,但摸起来质地还是相当上乘的。 随便找了件厚实些的棉夹克披上,这小子十几岁就穿这么大的衣服了吗?这是什么号码?天,180?回忆了下最后见他的那个暑假,貌似个子是不矮,啧啧,吃化肥长大的吧。 洗手间跟祁嘉辰的房间隔了两道门,设备虽然老了点,但还算是干净,由于常年不开水井的关系,自来水的水已经发黄,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偷拿了祁嘉辰的几件棉服和衬衣,找了个大兜子塞进去,这才翻过墙头。 “臭丫头,果然去了祁爷爷那里,你爸刚才说我还不相信,没想到......胆子大了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私闯民宅。还能有点常识吗?”老妈的手指在我眼前指来指去,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将衣服往身后藏了藏,后退了几步,“老妈,你干嘛这么大声,本来没什么事,还想让街坊四邻都知道吗?” 老妈看见了我藏衣服的动作,“干嘛了,你手里什么东西?” “没什么?” “拿出来。” “我不。” “你这死丫头,给我拿出来。” 即便我是身形魁梧的女汉子,也拗不过常年油走在三尺讲台和庄稼地的劳动人民,才几下手里的兜子都被老妈给抢了过去。 “你拿这些做什么?”老妈不解地问。 “没什么,在那放着也是浪费。”我默默地将衣服拽了过来,老妈没有反抗,可眼中却流露出心疼。 “闺女啊。我知道你对嘉辰有心,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么折腾自己,妈看着心疼啊。” “妈妈。”我觉得好委屈,紧紧抱住老妈的脖子,“害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我没事,真的,我只是......很想他,很想。” “傻丫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这当妈的能不知道吗?多余话的话我也不说了,相信你也能想明白。好好调整好自己,别让嘉辰走的不安心,别忘了,你还有桐桐呢。” “妈......我想吃鱼片粥了。” 妈妈将我轻轻从怀里推开,擦了擦我眼角还没有流出来的眼泪,目光盈动,“好,妈去给你做,多放香油。” “谢谢妈。” 老妈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剁鱼的声音,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兜子,眼泪盈眶,又努力憋了回去,妈妈,我会努力撑下去,好好陪伴着桐桐,您放心。 冷风吹来,我拉紧身上的黑色夹克,快步进了屋子。 午饭是美味的鱼片粥和葱花饼,我在老爸老妈的瞠目结舌下硬生生的吃掉了一张饼、三碗粥,最后不得不扶着床沿才能站起来。 在堂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老爸倒了杯清火茶给我,“饭菜八分饱,健康活到老。瞧你那样子,哪里还像个当了母亲的样子。” 接过老爸递过来的茶,小抿了一口作罢,肚子实在太饱了,吧唧了下嘴巴,对老爸的话有些不屑。 “小连,你的电话。”老妈从里屋探了个头。 “谁的?” 老妈小声说了声,祁家打来的。 祁家的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喂,你好。” “李连,是我。”浑厚的男中音,对于这个声音我真是太熟悉了。 “叔叔,您好。” “打你手机关机,幸好存了你家里的电话。” 我这才想起手机到家之后就没有充过电,早就自动关机了。 “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祁镇停顿了一下,“桐桐想你了,有时间回桐溪看看她。” 得到我的同意后,祁镇很快挂断了电话,我握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发了半天楞,直到老爸走进来拍了下我的肩膀。 “祁家打电话说了什么?” 老妈也擦了手跟进来。 “没,没什么,桐桐想我,想让我回去看看她。”说完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不称职的母亲,在祁嘉辰灵堂前那么信誓旦旦的承诺过,现在一扭头居然吃的饱睡得着,真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爸妈,我想明天回去。” 老两口互相看了看对方,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晚上,我又翻墙去了祁嘉辰原来的房间,和空屋子聊了半宿的天,十二点在钟声敲响的时刻伴着梦想入睡。 到桐溪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出了出站口,正要打车,黑豹带着两个保镖走了过来。 “猜到您会这个点来,请上车吧。” 车子径直开到了医院,桐桐见我来很高兴,将所有的零食都拿出来“款待”我。 “对不起,桐桐,妈妈什么都没给你带,怎么办?” 桐桐依旧咧着嘴,笑得很开心,由于心脏病的原因,桐桐语言表达能力不是很好,照比同龄的孩子要晚很多。 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会在另个一地方开一扇窗,虽然说不出来,但她肢体语言很丰富,小手抚上我的脸,妈妈妈妈的喊着。 “桐桐,我的宝贝。你是妈妈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动力。”我抱着桐桐肉呼呼的小脸狠狠亲了一口。 和桐桐又玩了一会儿,她开始打哈欠。 特护说桐桐困了,早上老早就起来等着妈妈来看她,往常这个点早就睡下了。 “那我哄她睡觉吧。” 特护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点头出去了。 可面对着困意愈加明显的桐桐,我却有些手足无措,说来真是惭愧,桐桐都两岁了,作为母亲连一次都没有哄过她睡觉。 “桐桐乖,躺好,妈妈拍着桐桐睡觉好不好。” 我学着电视剧中的桥段,照猫画虎轻拍着桐桐,没几下的功夫她就睡着了。 将被子小心翼翼地拉高,因为空调开的温度不低,她的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祁家将她照顾的很好,从外表上看真的一点都不像个患病的孩子。 桐桐的睫毛很长,皮肤也很白希,尤其深邃的眼窝真是像极了祁嘉辰,看着呼吸匀畅的宝贝,心,在这一刻暖暖的,谢谢你,嘉辰,留给我这么一个宝贝。 将桐桐安顿好后,这次出了病房,脚步不自觉地就走到了隔壁祁嘉辰原来的病房,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摆放在床边,就在十几天前,我还穿着同样款式的拖鞋,每天提拉着跑进跑出,照顾祁嘉辰的起居。床头柜上的加湿器已经换掉,为了给病房增添些温馨,之前的那个还被我贴上了我和桐桐的相片纸,此刻整间病房没有一丝一毫祁嘉辰还存在过的气息。 眼眶酸胀,我揉了揉眼角,将想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双拳在身体两侧握紧,自己在心里打气,加油,李连。 “李小姐。” 就在我转身之际,黑豹一身黑色出现在我面前,如同鬼魅,手里还端着一个箱子。 “黑豹,吓我一跳。”我拍了拍手上的小心脏。 黑豹公式化的说了句抱歉,将手里的箱子端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看向他。 “少爷留下的东西。” 祁嘉辰留下的东西?为什么交给我? 见我迟疑黑豹干脆直接将东西放在我跟前的长椅上,“我只是奉命行事,这是老爷的意思。”说罢,又如同鬼魅一般离开。 我狐疑地看着箱子,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祁家会将这个交给我来保管,走近看了看,箱子的样式很眼熟,想起来和祁爷爷去世后交给我的箱子几乎一模一样。 小心地打开箱子,先引入眼帘的是我给祁嘉辰买的按摩神器,又翻了翻基本都是在祁嘉辰住院期间,我给他买的小玩意。 一个个拿出来握在手上,甜蜜又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刚刚逼回去的眼泪又要复返,我赶忙将东西重新放了回去,调整好呼吸。 箱子的最底部是一个黑色的盒子,类似首饰盒,又不像收拾盒那般典雅,盒子表面镶嵌的金色条纹看着有些凝重。 将盒子打开,我被里面的东西惊艳到,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再也止不住决堤了。 祁嘉辰,你这个坏蛋,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想起给我这个?早干嘛去了?真是讨厌的家伙。 在心里将祁嘉辰骂个遍,心,却痛的无法呼吸。 将盒子轻轻合上,磁石扣子互相吸引扣实,发出叮的一声。 箱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又放了回去,我坐在长椅上哭着浑身发抖,一个护士走过来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她干脆直接蹲下来查看。 这个时候我真的只想一个人哭个痛快,只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我抱着箱子飞快地跑出走廊,在尽头的阳台处停了下来。 太阳已然偏西,阳光却依然刺眼,余辉照在脸上没有温度,我慢慢蹲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箱子,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是一直地哭,不停地哭。 终于,天开始擦黑,我哭的有些虚脱,意识到桐桐可能已经睡醒,这才扶着墙站了起来,捶了捶酸麻的腿,一步步往桐桐的病房走去。 第112章 回来吧 第112章 回来吧  “妈妈。”桐桐见我红肿的眼睛,失魂落魄的样子再一次叫了我,我冷不丁回过神来才发现手里的苹果已经被我削的差不多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对不起宝贝。妈妈走神了。”我干净擦了下眼角,扯了个难看的笑容。 桐桐很懂事,看着我满是担心,小手攀上我的手背一下下地拍着。 “宝贝,妈妈没事,害你担心了,对不起。”桐桐真的很懂事,我很欣慰。 “李小姐,祁老爷和祁夫人来了。”特护敲了敲病房的门提醒我。 我赶忙把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放在桌子上,转过身来的时间,祁镇和赵惠文已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伯父、伯母,你们来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我已经不再是祁家的儿媳妇,跟祁家的关系也基本停留在桐桐这里,但我面对祁镇的时候还是紧张不安的。 “嗯。”祁镇微点了下头,走到病床前,一改平时冷酷严肃的表情,笑米米的和桐桐打招呼,桐桐也很喜欢这个和蔼的爷爷,咧嘴笑着拍手。 祁镇和桐桐玩逗了起来,尽享着齐人之福,历经沧桑留下深刻岁月痕迹的脸上此刻尽是慈祥,家人就是家人,无论怎么样,血溶于水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赵惠文对我还是冷眼相对,并不待见我,好在也没说什么,瞟了我一眼之后也加入了爷孙乐的队伍。 赵惠文和祁镇结婚后没有生子,至于原因我是不得而知的,不过这在像祁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人丁稀少一直是块解不掉的心病。 祁嘉辰是祁家这一辈上的独子,不光祁镇,整个华胜都视祁嘉辰为掌上瑰宝,尽管不是赵惠文亲生,但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对祁嘉辰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桐桐又是祁嘉辰遗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是祁家唯一的香火,赵惠文并不傻,知道该有真情还是假意。 “妈妈。来来。” 我正沉浸在思考中,桐桐充满稚气的喊着我,我看了眼祁镇和赵惠文,二人依旧笑容满面的,索性也就放下戒心和紧张,和桐桐玩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黑透,祁镇看了眼手表,遗憾和不舍之意明显。他让赵惠文看着桐桐,示意我同他出去。 “李连,谢谢你能来看桐桐。”祁镇第一次用这么和气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倒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您这话严重了,桐桐是我的女儿,我来看他是应该的。”我绾了绾耳边的碎发,无措地搓起了手。 祁镇看了我一眼,踱步到窗边,手指在窗台上一下下地敲着,不说话。 我不明所以,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也就只能干站着。 “李连,回来吧。”一句话似一记霹雳直击我的大脑,半晌我才反映过来。 “伯父,您什么,意思?” 回来,我回去哪里?祁家吗? “你不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祁镇并不直接挑明,而是又扔了颗迷糊弹。 看着他笃定的眼神,我渐渐明白,他说的话就如我刚才猜测的一样,回来,就是回祁家。 “为,为什么?我不懂。” 祁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往病房走,正要开门的时候拧门把手的手停了下来,背对着我说:“算了,我直接说吧。嘉辰已经走了,我和你赵姨年龄也一日大过一日,桐桐的身体日渐好转,医生说出院也就近期的事,你是桐桐的妈妈,照顾她要比我们更加合适。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明白。” 祁镇嗯了声,拧开把手进了病房,一会儿工夫两人一齐走了出来,祁镇朝我点了下头带着赵惠文离开了。 祁镇的话像一颗石子毫无预计地扔进我原本平静的心湖里,瞬间激起层层涟漪,我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反复回荡着祁镇刚说过的话,让我回祁家照顾桐桐的意思吗? 不是不可以,可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先不说祁嘉辰现在已经不在了,光凭我和祁嘉辰两年前就离婚的事实,再回去已然不太合适,祁镇还好说,起码在赵惠文那里我就不知道如何相处。 可是,能每天照顾桐桐,看着她成长,对我而言自然是欣慰之至。 到底,我还是脑子太笨,一时间思绪乱的厉害。想不出头绪,干脆放放再说。 晚上和桐桐躺在一张病床上,抱着她肉呼呼,软软的小身体,心里被幸福和满足填满。 如果每天都能在这么温馨的氛围下醒来,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也许,回祁家也未必是件坏事情。 这个周末医生检查完毕后说桐桐的身体恢复地非常好,如果不出意外,在月底出院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算了算日子,现在是中旬,月底也就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真没想到桐桐终于可以回家了,再也不用每天被关在满是消毒水的医院里了,太好了。 天气很好,我推着医院准备的婴儿车带着桐桐在医院的花园里晒太阳,快过年了,天气虽然冷,但避风的地方,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妈妈,抱抱。”桐桐张开手臂让我抱。 我自然乐得开心,两手一抬将桐桐举的老高,上下轻轻悠了起来。桐桐咯咯的笑声在院子里如银铃一般。 “看样子你和桐桐恢复的都不错。” 我和桐桐正玩的开心,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本能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向后退,这才发现说话的人是隋阳。 “怎么是你?” 隋阳一件灰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黑色的裤子,卡其色的围巾衬的皮肤干净儒雅,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盒子,看我刚才有些警惕的样子,苦笑了下,“吓到你了?” 我这才意识都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尴尬,“不,刚刚我以为是......” “以为我是,入侵者?”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说呢?”算了,我这拙嘴笨舌的越解释越不清楚。 “没事,更你开玩笑的,我明白。”隋阳善意地打断我,“桐桐面色很好,身体没大碍了吧?” “嗯。医生说月底就可以出院了。”一说到桐桐,我立刻满是知足,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她又咯咯笑了起来。 隋阳看我和桐桐的互动一时间看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这让我好生不自在。 “你......” “你......” 我和隋阳几乎异口同声,随后意识到这点又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最近好吗?”隋阳打破尴尬。 我嗯了声。 “给桐桐买的蛋糕。”隋阳举了举手里的蛋糕盒子,“没想到你也在,正好,一起吃吧。” “呃?哦,好。”我将桐桐重新安放在推车里,随隋阳身后进了病房。 “果然像你的风格,病房布置的跟家里一样。”隋阳环视了下四周,将蛋糕放在桌子上。 “哦,我来切蛋糕。”把桐桐外套脱掉,放在床上,这才走到柜子旁,可隋阳就站在柜子跟前正好挡住我过去,见我过来也不让开。 “不好意思,我切蛋糕。”我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蛋糕。 “切啊。”隋阳一派自然,可话已经说出去半天仍然不见他有让开的意思。 桐桐已经有些着急,呀呀呀地叫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算了,矫情什么,女儿已经谗的流口水了,我还在这杵着个什么劲。 上前一步,越过隋阳侧身伸手去拿盒子,我已经尽量远离隋阳,可终归是太近,免不了会有身体的触碰。 熟悉却又陌生的男性气息直入鼻息,还带着温热的体温,一时间我的脸烧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拿过盒子就赶紧转到另一边的床头柜。 尽管我刻意不去看隋阳,可他灼热的眼神如同火炬一般炙烤着我,手里切蛋糕的动作也是兵荒马乱。 隋阳很有心,知道桐桐不适合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蛋糕都是用水果和天然蜂蜜做成的,奶油量很少,一打开盒子,水果的清香味扑鼻。 桐桐见盒子打开,更是止不住馋虫,三两下就爬到了柜子旁,直直盯着蛋糕,那样子简直可爱到要化掉了。 切了一块递给隋阳,他摇头不吃,我又往前跟前递过去一点,他无奈地接过来,用叉子叉了一小口,皱着眉头吃了下去。 “这么不喜欢吃,干嘛还要买?” “桐桐喜欢啊。而且万一要是遇见你了,你也很喜欢吃啊。”隋阳无意地解释,可在我听来却是很走心,他这次买蛋糕原来也是期盼着能看到我的,因为我也喜欢吃甜食。 这么不统筹地类似撞大运一样的期盼,让我顿感怜悯,对不起三个字差点破口而出。 隋阳吃了一口便放在了桌子上,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我将蛋糕切成了很小的块,然后一勺勺地喂给桐桐。这个小家伙居然吃了足足有三分之一个蛋糕。 “行了,不可以吃了,再吃就容易长蛀牙了,疼疼的。” 在桐桐依依不舍的眼神下我将蛋糕收进了病房里屋的冰箱里。 “干嘛放冰箱里,你怎么不吃?” 我摆了摆手,“我怕胖。”此话非我心思所想。 其实,我是不想在他面前吃他专门送来的蛋糕而已,知道自己这样做非常不礼貌,可我这样的举动是希望他能早些离开。 隋阳大概也明白我的意思,又坐了一会站起身来朝我和桐桐再见。 “下次叔叔来的时候,再给你带蛋糕好不好?”隋阳捏着桐桐胖胖的小手说道。 桐桐拍着小手说好好。 他真的很喜欢孩子,在我们婚姻还持续期间,他不止一次跟我提过想生个孩子,可那个时候一是因为我的身体条件不容许,二来因为我还放不下祁嘉辰,真心不想。 “连,我先走了。”隋阳和我摆手的姿势有些别扭,看出来有些不自在。 “嗯。” “能不能......” “怎么了?” “能不能......送送我。”说完,隋阳的姿势更加别扭,甚至脸色有些尴尬。 “当然可以。”这个时候我再矫情就于理不合了。我叫来特护让她帮忙看一会儿桐桐,这才拿了外套跟随隋阳出去。 送隋阳到楼下风大了起来,我缩了缩脖子,隋阳见状,将围巾解了下来,不等我反映,不由分说围在了我脖子上。 “别拒绝,这么多人,给点面子。”隋阳说的时候,眼神特意瞥了瞥四周。 我阻止的动作停止,任由他将本来不长的围巾在我脖子上围了一圈又一圈。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脸也渐渐烧了起来。 “行了,卡其色很适合你。”隋阳很懂得拿捏时间,总是在我心理建设快要崩塌的时候适可而止。 “我下次洗了之后还给你。” “......行。”大概知道我一定不会收下围巾,他轻松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桐桐......和你。”隋阳深情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深情,嘴角的笑带着一丝苦涩,仅仅一瞬间我就明白,他心里的酸楚。 对不起,我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跟他说这三个字。 第113章 既往不咎 第113章 既往不咎  桐桐还是没有忍住,在我送走隋阳回到病房后又吵闹着要将剩下的蛋糕吃掉,我知道这样纵容孩子不对,但还是禁不住她哀求的小眼神儿,切了一半给她,剩下一半,自己吃了。 我的生物钟在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响起,桐桐和我睡惯了,也形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刘娜的电话是在我和给桐桐早上洗漱的时候刚好打来,特护很有眼色,接过我手里的毛巾,认真给桐桐擦拭起来。 我边往阳台方向走边接通了电话,“怎么了,这么早。” “李连,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刘娜这一句话可谓问的我莫名其妙,“神经?” “那就行了。” 真是弄不懂这大姐一大早的是犯了什么邪劲,好端端的总感觉要整出点什么事来。 “别弄得要一刀两断一样,干嘛呀,有事快说,桐桐还等着我做早饭呢。” “呦呵,你这老祁家的保姆做得够本分的啊。给开多少钱工资啊?” 我来照顾桐桐的第一天就给刘娜打了电话,她的意见是不反对,但也绝对不支持,她认为既然我离了婚,又死了前夫,那是命太硬,或者命中有祥云,能驾驭我的,定是如天神一般的存在。当务之急不是急着往祁家贴,而是拼命地找下一班“专机”才对。 “滚犊子。那是我亲生的女儿,赶紧说事没时间给你浪费。” 对付刘娜这种御姐还真是不能按套路出牌,太温柔会被嫌弃,太热情会被鄙视,对着干有的时候干不过可能还会吃哑巴亏,只能顺坡下驴。 “给你说着了,真有事,下月6号,来喝我喜酒。”这话含金量太大,刘娜风轻云淡,我却听的云里雾里。 “喝喜酒?什么意思?”我脑子仔细地想现在的刘娜还有什么喜事值得我去喝她的喜酒? 孩子满月?好像过了。周岁?好像也过了,如果是孩子生日宴的话,也不是这个时候啊,应该是夏季才对。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升迁加薪了? “跟我装糊涂呢是不是?”刘娜话音一高,电话那头随即也传来孩子的说话声,是小惜诺,“你干妈在跟我讨论问题,没有吵架,乖。” 刘娜小声安抚惜诺,没过多久话筒又传来了她的声音,不过照比刚才已经温柔多了,“瞧你把我女儿吓的。” 我一笑,“那也是你嗓门的功劳,我还要怨你吓到我的干女儿了呢。” “讲真的,下个月六号,一定要空出时间来,天王老子拦你也要毫不犹豫的拿下。” 刘娜的话更让我狐疑,到底是什么事。 “不说明白了,我可不去,万一是个鸿门宴、最后的晚餐啥的,谁赔我这花花世界,大好年华?” “你......”刘娜气结,“你说能有什么事?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是真糊涂。”我似乎听出了点八卦的味道,干脆挑衅起来,“我就纳闷了,什么事啊,这么说不出口,不说我挂了啊,你也说了我这保姆要做到位啊,哎呦,桐桐好像在叫我。” 我作势就要挂掉电话,刘娜在那头果然急眼了,声音又大了起来,叫住我:“等等,真是的,非得让我明说,这么难为情的事儿。” “洗耳恭听。” “就是我,和那个谁复婚。” “谁谁?”说话为啥要说一半,不过我已经能猜到点什么。 “你说谁?杜世鹏,滚你丫的,非得让我丢面子。”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嘟嘟挂断的线音。 我握着手机一头雾水,刘娜这是要闹哪出? ...... 月底最后一次全面检查,医生告知桐桐身体状况完全可以出院,只是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及时按时用药,定期复查就可以了。我的心,也终于落到肚子里了。 祁家全家出动来接桐桐出院。 医院门口黑压压的一片,纯黑色的汽车,纯黑衣的保镖,个个挺直身体呈立正状,夸张到令人咋舌。 我一头黑线,这阵仗在举上几个横幅快赶上总统大选了。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豪车?医院来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吧。” “就是......” “不管什么人物也不能违反公共秩序,这可是医院。” “我看像黑社会的。” “这嘚瑟劲,真够呕人的。” ...... 医院门口的壮观已经几乎吸引了所有来往人群的注目,一时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已经有一些人议论纷纷,抱怨声也是不绝于耳。医院的几个保安大概也被吓蒙,愣愣地站在一边不敢上前。 祁镇眉头微皱,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有些不悦,可赵惠文确实一派傲娇自得,俯视众人的感觉,眼中尽是显摆和鄙夷之色。 我自是不喜欢搞成这样,仅仅是出院而已,况且还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弄得这般高调,自然会引来诽议。 祁镇看了眼黑豹,黑豹立刻明白祁镇眼神用意,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 没几分钟的工夫,来了一群穿制服的人,三下两下就疏散了围观人群,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走到祁镇面前微微点头,祁镇嗯了声,挥了挥手。 所有保镖都上了车。 祁镇表情严肃的走到我面前,但当看到我怀里抱着的桐桐时,腹黑老大立即转换成慈祥爷爷。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说祁嘉辰阴冷善变让人无法亲近,那一定是遗传了他父亲的基因,这顷刻秒冻人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希望桐桐不要把这遗传了去,不过美好愿望终究是美好愿望,现实总是喜欢泼人冷水。 祁嘉辰那强大的基因最终以绝对性地优势打败我的祈祷,长大后的桐桐俨然就是女王,不,不用俨然,她就是女王,当浑身冷冽,杀气腾腾地站在华胜总部最高点的祁桐,以鸟瞰众生,邪魅傲然的姿态发号施令的时候,那强大的气场堪比原子弹爆发,数百公里都难以侵入。 她带领着华胜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并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甚至远远超过祁嘉辰,那个时候,我真的疑惑了,一向与世无争,甚至胆小怕事的自己,为什么会养育出这样一位霸世女帝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祁镇将桐桐抱在怀里,亲了一下脸蛋上了车,惹的桐桐咯咯直笑,这小家伙倒是一点胆怯畏缩都没有,从头到尾都兴奋至极。赵惠文白了我一眼,扒拢了下波浪大卷发,扭着身子钻入车内。 车子缓缓开启,一时间我茫然了,我怎么办? 前面几辆车子已经开出医院门口,我还楞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慢慢蠕动的车队。 黑豹走到我面前,朝我微微欠身,“李小姐,您请。” 我一个激灵,这才发现面前已经停了一辆车,保镖已经打开车门,恭迎我上车的状态。 我懵逼地看着车子又看了眼黑豹。黑豹不做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几个意思?算了,先上车再说吧。 车子缓缓开着,我在倒数第二个车子里,前面的车队浩浩荡荡,吸引了不少行人和车辆的目光。 车子开入祁家老宅,那个欧式建筑风格的巨型别墅。老宅也同样是站满了黑衣保镖,人数之多堪比华胜年宴。 保镖恭敬地给我开了车门,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近两个个月的时间了,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着实不短了,两个月我在医院守着桐桐寸步不离。几乎消耗了我脑海中所有思考的时间。 再次回到这里,恍如隔世。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也还是那群人,心境变了。纵使这么多的人在场,宅子也空灵的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人气。铁艺围墙上的还挂着祁嘉辰头七是的白色丝带,每一条上都还印着hs的字样。冷风吹起,丝带随风飘动,将这个熙熙攘攘却又冷冷清清的老宅,却衬的协调,都是凄惨。 桐桐也下了车,好奇的小脑袋转的好像陀螺一样,祁镇一抬手,黑衣齐刷刷地喊欢迎少公主回家,起初桐桐被吓了一跳,仅仅几秒钟后,桐桐作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举动,另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桐桐将围栏上的丝带扯了下来,看了半晌,握在手心,蹒跚着脚步在人群前排走一圈,拉着祁镇的手进了里屋。 祁镇先是一怔,随后眼神露出了赞许和自豪,这是自然,祁家的子女非龙即凤,这样的举动,在他看来当然是值得骄傲的事。 从小看大,三岁看老。桐桐这个样子,让我的心隐隐担忧,讲真,我真的不希望桐桐步他父亲的后路,做个冷酷无情的人上人,只想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 祁家少公主回家,午餐自然非同小可。 足足有三米长的餐桌摆满了各色菜肴。 吃饭,在祁家这种贵族家庭来说,座位是十分有讲究的,祁镇自然坐在中间大家长的位置,赵惠文坐在了他的旁边,桐桐被安排在了他的另一边,之后祁嘉辰的几个叔叔、伯伯、婶婶也相继落座。 而我,就成了尴尬的存在。确实,一个已经和祁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非要有关系,那也就是桐桐的生母来说,在这里我也不应该有礼宾待遇,甚至都不会安排跟他们一个桌子吃饭。 祁镇看了眼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我,在黑豹耳边吩咐了几句,黑豹就朝我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拉开一个位置一个中年女人旁边的座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我又蒙了,半天不明白什么意思。 还是祁镇开了口,“李连,坐吧。” 话音刚落,全场人的目光刷刷地集中到了我身上,有种万众围观的感觉,我嘴角抽动了几下,干巴巴地笑了声,“谢谢,那个,不用了,我还不饿,站着就可以了。” “让你坐就坐。”祁镇语气不耐烦,赵惠文也朝我翻了几个白眼。 我环视了下四周,整张桌子的气氛都非常凝重,尤其是我旁边那个中年女人,我看着眼熟应该是祁嘉辰的哪个婶婶,她整张脸都成了酱肝色,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蹦出几把刀子来。 我点了点头,讪讪地坐下,感觉椅子上有了尖针一样,扎得慌。 “大哥,恕我多言,这位李小姐已经和嘉辰......” “他还是桐桐的妈妈。”祁镇打断说话的人,眼睛仅是随便瞥了一眼,那人便不在说了。 这骇人的震摄力。 “吃吧。”祁镇见人都已经做好,发了话。 桐桐自己还不会吃饭,在医院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喂,这个时候她拿着勺子早已经将自己那边的桌子弄的狼藉不堪。我刚想开口,赵惠文已经吩咐佣人过来,祁镇抬了下手阻止住,拿起桐桐的勺子一勺勺地开始喂。 一桌人大窘。我,欣慰到想哭。 子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祁嘉辰的死,给整个祁家,乃至整个华胜的改变都很大,祁镇变了,变得很多,现在看来,算是一个合格的爷爷了。 第114章 复婚 第114章 复婚  我想,这次我就算正式搬入祁家老宅了吧。 虽然日子过得紧张又尴尬更多的是不自在,但好在有桐桐,她的存在,确实减轻了我不少的窘困。 吃饭的时候,桐桐会坐在我的旁边;睡觉的时候,我们也被安排在了一起,就是祁嘉辰以前住过的房间。 在所有人眼中,尤其是家中的佣人和保镖,我只是暂时寄住在这里照顾他们少公主,甚至对我的称呼也是李小姐,但好在还算恭敬,也算尊重。 我时常会想,我为什么留在这里又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这里,处境很尴尬,离婚又丧偶的女人却搬进了公婆家里照顾与前夫的孩子,好乱的关系网。 父母关于这件事对我非常不理解,吵了几次,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我,我对他们说,给我最后一次任性的机会,最后一次,相信我,也请支持我。 老妈又哭了好长时间,老爸又叹气了好长时间,哥哥去国外出差也打来越洋电话,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了一顿。 后来,也没了脾气。 哥哥说,妹,你总是说你与世无争,其实,你的骨子的倔强让人生畏又无可奈何。 好在,我还有一个哥哥,就算我任性,家里和父母还有他可以照顾。 亲爱的家人,再原谅我最后一次。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这么做的原因,都是自私心在作祟,是的,我想留住桐桐的同时,也要全身致含在有祁嘉辰气息的环境中。 刘娜已经忙的没有时间管我,她要权衡各方面的关系,因为她的复婚要比她的一婚更得不到支持。 4月6日,天气很好,但春寒还是料峭的。我和桐桐以保暖为第一位,“盛装”出席了刘娜和杜世鹏的婚礼,确切地说,是复婚。 除了两家人,倒还是没有外人参加,至于同学只有我一人,这倒是免了我不好的拘谨,同时对刘娜这么看重我们的友谊也是满心欣慰的。 “李连,拜托您能稍微打扮打扮吗?稍微。求你了。你瞧瞧你的样子,啧啧,怎么说好。”刘娜盛装,一席白色露肩连衣裙,红色腰带,大波浪的卷发随意绾成包子,俏皮又清雅。 和她相比我这牛仔裤、t恤衫确实不符合场合。所以她瞅我的眼神,是赤果果的斜睨,大眼珠子不小,都是眼白,黑眼仁都瞥地快没了。 我也不去搭理,家里没有专门看桐桐的保姆,两岁的孩子就算身体有疾病,但也是调皮的很,每天为了应付她已经消耗了我所有的时间,至于打扮,那根本就是奢侈。 “行了,给你丢人了就直说,我离开就是了。”我整理了下桐桐的连衣裙,“你以为这复婚的所谓宴会我会喜欢参加?让人知道我也丢面子好吗?结婚来了,复婚又来了。” “你,你什么意思?复婚怎么了?我们那只是暂时分开了而已。” “暂时?好吧。你们拿红本本当笔记本呢,写满了就换啊?” “别说那么多废话,看我今天怎么样,有没有眼前一亮。” 我无语,一头的黑线,“大姐,你够亮了,这是复婚,复婚好吗?您能低调点吗?” 刘娜申请难掩兴奋和幸福,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怎么又好上了,之前不是你死我忘的架势吗?” 刘娜和杜世鹏这对欢喜冤家的故事,可以排成一部十八点档电视剧了,而且还是特狗血的那种。 结婚之前闹得不可开交,好在有了惜诺来个先斩后奏,婚后的日子还算幸福。 可日子不长又闹起了离婚,这离婚了也不得消停,刘娜一直不愿意说为什么会和杜世鹏离婚,她嘴上说是不爱了,其实心里那是死去活来的。 杜世鹏更甚,离了婚俨然把自己给折了,将一个奶油小生硬生生地摧残成了沧桑大叔,颓废地不要不要的。 复婚原因不知道,刘娜不说我也不会多问。出于对他们二人的理解,刘娜那跩样子,多半是杜世鹏出的力多。 “一言难尽,时间空了时候再详谈吧。”刘娜叹了口气,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杜家又阻挠了?” 刘娜摇了摇头。 “怎么了?” “不说了吗一言难尽。” 我耸了耸肩,“行,还是那句话,你不说我不问好了吧。” 没有典礼的复婚仪式。只是双方家长坐在一起吃了饭,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见太多的喜悦,尤其是杜世鹏的父母,面无表情到严肃。 惜诺见父母在一起倒是开心不已,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叫妈妈。有孩子在中间斡旋,饭桌上的气氛倒是逐渐宽松了起来。 吃饭到一半,桐桐困的不行,我和刘娜说了声打算回去老宅。刘娜拉着我的手说什么都不让我走,最后索性在楼上直接定了房间。 无奈只好随了她。 帝豪酒店算得上桐溪数一数二的大酒店,标准套间也自然干净高档。 把桐桐放在床上哄好,这才想起包还落在吃饭的椅子上,还好手机还在裤子口袋里,给刘娜发了条短信,让她收好我的包。 桐桐每次午睡最少两个小时,下楼去取包再回来时间完全充裕,将宾馆的空调又调高了些,又看了眼窗户这才蹑手蹑脚的拉开房门。 走廊很安静,转身准备给刘娜打电话,迎面便撞上一睹肉墙。 “哎呦。”我捂住发疼的额头,刚想说对不起。 可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时,对不起三个字立即就卡在了喉咙。 撞的不是别人,是我最不愿意遇见哪怕是偶遇的秦天佑。 秦天佑见我表情在数秒钟瞬息变化,很是不屑,双手环胸,斜着眼睛看我。 遇见这种人就得躲。 我低着头打算从他的身边绕过去,怎耐我绕到一边他就堵在一边,我绕到另一边他就又过去堵住。几个回合后,我生气了。 “麻烦让一下。” 秦天佑不以为意依然我行我素。 我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气急,叉腰指着他的鼻子,“你到底要干嘛,真是阴魂不散。没长眼睛吗?我要过去。” “你干嘛对我这么大意见,咱们碰巧遇见的而已。”秦天佑好笑地扯了扯嘴角,洋洋得意的样子让我恨的牙痒痒。 “秦天佑,你有毛病吧。我是欠你钱还是怎么着,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 “你还真是说对了,你确实欠我的,不过不是钱,是命。”他说的笃定。 “我什么时候欠你命了?” “忘了?不会吧,真是贵人多忘事。”秦天佑故意说的夸张,“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发生在最近的那次是在一个胡同,你差点被人先歼后杀,幸好我及时出现英雄救美。” 我回想了下,大概就是我那次赴刘娜的约去有来有去咖啡厅。 “那你什么意思?想让我偿命?”我恶寒。 “不不不。”秦天佑轻摇了几下手指,“我可不想当杀人犯。” “那既然这样,麻烦你让开,我有急事。”我又往他的侧边迈步过去。 谁想到这个家伙又堵了过来。我咬了咬牙,愤怒地瞪着他,真想一脚踹过去。 这个时候刘娜的电话打来,问我怎么还不下去。 “我遇到点麻烦,你先帮我把包放前台吧。”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恨恨地盯着正得意的男人。 这厮倒嘚瑟起来,双手插在西裤口袋,戏谑看着我。 “说吧,到底让我怎么做。”我两手一摊。 “这我得好好想想。”秦天佑托着下巴,表情故意装得很纠结,“不过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想不起来。” “你......”我气到无语,这家伙成心找事。 真心猜不透我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一而再再而三的跟秦天佑偶遇,每次还都是这么不顺畅,不折腾点事来就不算完。 “如果你是因为隋琪讨厌我而恨乌及屋也对我没有好感的话,那我告诉你大可不必,且不说我和隋阳已经离婚,隋琪跟我现在顶多算是前姑姐和弟妹的关系,就算我和隋阳关系依旧,你这么针对我,对你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我自认为分析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希望秦天佑能够权衡利弊,将其中的关系看透。 “你以为这和隋琪有关系?”他不屑地笑了笑,“我告诉你,大错特错,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是为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说,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秦天佑说的理所应当。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故交一样,“莫名其妙。” 我们建立的认识关系,就只是他是隋琪的男朋友,而我,曾经是隋阳的老婆。 他定睛看了我好半天,就一直盯着看,深褐色的眼眸中透着探究和疑问,似乎要从我的眼中看到我的心底,俊眉轻皱,薄薄的单眼皮颤动了几下。 我被看的心里发毛,眼睛别向一边,故作好整以暇。 “看来是真的不认识我,那算了。”他又露出一丝惆怅和无所谓的态势来,拢了拢额头上的碎发,那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啊,真是让人别扭。 不等我说话,他抬腿经过我的身边,似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被他弄得稀里糊涂,他这又是哪一出。 果然,践人多矫情。 第115章 缘由 第115章缘由  从前台拿了包,在回到套间,桐桐已经有些要醒来的迹象,翻了几下身,我赶忙过去轻轻拍着安抚。她动了几下,又睡了过去。 安静的套间里只有钟表滴答滴答的扫秒声,人静下来就喜欢思考事情。 秦天佑的奇怪举动和莫名其妙的话引起我的狐疑,他不止一次说过我应该认识他的话,而且言辞坚定,好像我不认识他这件事真的是万不应该的。 我将最近两年我和秦天佑有过接触的事情又都想了一遍,从第一次在隋家相遇,到这次他在酒店的突然出现,每一个我记得的细节都琢磨了过来,可结果是——完全不认识。 于是我定了结论,秦天佑有妄想症。 桐桐又翻了个身,我的手放在她的身侧,她一转身小手正好放在我左手上,食指上的黑曜石戒指,狮子头像张着血盆大口,没有狰狞,倒是孤寂。 抬手轻轻转动戒指,心绪回到黑豹交给我的那个箱子上。 锦盒里不是别的是一枚钻石戒指,指环上用蓝色的字刻着“决爱”两个字。 我不知道祁嘉辰是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戒指,他从未和我提及过。粉色的钻石本就罕见,玉米粒大小又匀称的更是凤毛麟角。 他有心了,没有说出的爱,没有送出的结婚戒指。 想着想着,眼泪流了下来。 爱,要适时表达出来。 ...... “砰砰砰”酒店的敲门声响起,我擦掉眼泪,起身去开门。 刘娜抱着已经睡着的惜诺走了进来。 “快给我找个位置,手没劲儿了。” 我赶忙将桐桐往床边的位置挪了挪,又在另一边放好枕头,刘娜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惜诺放了下来。 “妈呀,重死了,这个胖丫头不知道是随了谁。” 刘娜我是知道的,据我了解她从小到大都是衣服营养不良的样子,小的时候是干瘦,长大之后是骨感瘦,总之没长过多余的肉,就连怀孕了都是纤腿细腰的。 “还能有谁?”我打趣了句,“人都走了?” “嗯。走了。” “那你来这里干嘛?” “跟你聊聊,你怎么了?哭过?”刘娜见我眼睛通红担心的问道。 “没有。” “想祁嘉辰了?” “......”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刘娜拍了拍我的肩头,“过去就算了,想开点。” “不说我了,你想找我聊什么?” 刘娜深吸口气,躺在床边,双手背到脑后,“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杜世鹏为什么会复婚吗?” “你想说了?” “不然呢?心里憋着也是难受,说出来可能还会好点。”刘娜的语气中尽是无奈。 “说吧,洗耳恭听。”我干脆也坐了下来,双腿盘在一起。 “其实复婚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刘娜说完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我哑然,这真的不像刘娜的傲娇性格。 “你送我回家过几次,应该都看见他都会在门口等我。我和杜世鹏离婚后,他把能够给我的都给了我,几乎是净身出户,只留下了一辆车。” 我了然,杜世鹏有多爱刘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他每天早上都会来接惜诺上幼儿园,晚上去接,无论我多早去,都会在门口看见他,就像一直等在幼儿园门口一样,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将我强行拽上车然后送我们娘俩回家。我不止一次和他提出过交涉,让他不要在这样干扰我和女儿的生活。但,他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我躲过、逃避过,甚至以死要挟,他倒是安静了一段时间,但后来更是变本加厉,拗不过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明明是我提出来的离婚,可内心却非常矛盾,希望他亲近可心里又过不去那道坎。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刘娜的自嘲惹来我的心痛,我没有回答,轻轻地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算是无声的安慰。 她继续说,“我们关系一直这样持续着,我有些反感,对他很冷淡,但惜诺她不知道我和他爸已经离婚,每天很开心地爸爸、妈妈地叫,我实在不忍心作出伤害她的事,索性由着他去,直到有一次......”说着,刘娜看了看我,脸色有些微红,“你也知道结过婚的女人对那方面还是有渴望的,尤其是好长时间没做过,所以.....” 好大的信息点,我一下弹了起来,“你们那个了?” 她点了点头,“那天下雪,特别不好打车,等我在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已经关门了,我特着急,给杜世鹏打电话又关机,心里就咯噔一下,紧赶慢赶地往家赶,一进屋就看见杜世鹏和惜诺正坐在沙发上吃点心看电视,心放下了,但同时火却拱了起来,我劈头盖脸的把杜世鹏给骂了一通,惜诺都吓哭了,看她哭了我也哭了起来,一时间我们娘俩哭的昏天暗地,就是那个晚上杜世鹏没有回家。” “有一就有二,之后杜世鹏总是故意激起我的怒火然后用这种方法熄灭,起初我反抗后来就......”刘娜脸又红了红,“他这方面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汗颜。“刘娜,你确实是......够不要脸,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娜白了我一眼,“你别在这装,你难道不想?别跟我说这么长时间你不渴望这事。” “我才......”不呢。 终归还是没底气啊,算来我也空巢了挺长时间的,心里有点痒痒,心里忍不住把隋阳和祁嘉辰做了比较,技术上还是隋阳要好一些,但却不如祁嘉辰来势凶猛,天啊,我这个色女到底在想些什么?睨了眼刘娜,她正得意地看着我,平复了下心情,面上还是要装作无所谓一些的。 “别说我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复婚?”赶紧将话题扯了回来,刘娜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没复婚的想法,一次惜诺早上起来见他爸没走,和我们娘俩躺在一张床上,当即乐的跳了起来,抱着她爸的脸猛亲,就是那次我才萌生了复婚的想法。要是下定决心还是后来的事。我们结婚杜家不同意,后来好不容易结婚了,又闹离婚,还把惜诺带走了,杜家对我意见大了去了,就安排各种女人,逼着杜世鹏去相亲。正好一次被我撞见,看那女人风骚的样子,脑袋一热一时没忍住给人泼了。杜家让我给交代,说那女人惹不起是什么什么军长的女儿,万不得已我才狠下心来提出了复婚,甚至搬出了惜诺。” “那后来呢,杜家怎么说?” “杜世鹏高兴坏了,马不停蹄地带着我去了民政局,他爸妈也只好同意,因为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 “哇塞,老杜行啊,有魄力,是不是又已死相逼了?”我这三八的样子。 刘娜摇了摇头,“都快三十的人了,那么幼稚的事倒不至于,不过自有办法就对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了。”刘娜说完露出了甜蜜的笑。 “真好,娜娜,祝你幸福。”我心惬然,欣慰至极,越过两个孩子熟睡的身体紧紧抱住刘娜。 我的朋友,一辈子的好姐妹,一定要这样,努力追回来的幸福才能更加懂得珍惜。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百感交集。 “连,你也要幸福,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幸福。”刘娜用指尖抹掉我的眼泪。 “我现在就很幸福啊,每天都有桐桐陪着,这就是我最大的满足。”这是真心话,绝对不是为了刘娜宽心说的违心话,每天醒来看着胖乎乎的女儿真的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说的不是这个。”刘娜打断我,“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在祁家做这个免费保姆吗?想过自己的身份吗?你觉得合适吗?” 刘娜的话,让我一时间没了反应,眼皮放了下来。 “对不起连,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总是为别人而活,是时候想想自己,隋阳人不错,你多考虑考虑。”刘娜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娜娜,我不想耽误任何人,祁嘉辰刚走,我的心还没空出来。我想他,舍不得他......”情到深处,眼眶又开始酸胀。 两个孩子的身体都动了动,要醒过来的样子,刘娜止住刚要说的话,慢慢拍着孩子们的背。 “我只希望我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能得到该有的幸福。” “我明白。” 谁的人生不希望坦荡,谁的生活不希望幸福,谁的伴侣不希望常伴,谁的爱不希望长远。 我亦是如此。 纵观我开始有谓之为爱情之情感的十几年人生,与我关系密切甚至走近婚姻的男人,结局都被我伤害的很深,不可谓命途多舛。 周毅如此,隋阳如此,祁嘉辰更是如此。 三个男人各有千秋,却都优秀不寻,周毅的淡雅,对我似红颜;隋阳的贵气,于我更像兄长;祁嘉辰的霸道,却是我永世爱人。 而我,说来可笑,仅是平凡小沙粒一枚,就像吴琳琳曾经说过的,无论样貌、身材,家世、性格,个人魅力真的没有一样拿的出手,顶多顶着个z大这个名校的头衔,在百万z大学生里也算不得优秀,别说外人的看法,就算我自己看来,也实在枉费了他们的情谊。 纵使很多因素不能由我控制,但也总归是与我有关的。 人之缘,命也。 第116章 老妈生病 第116章老妈生病  挫折感很大、觉得很难熬的时候,可以闭上眼睛,想像自己已经是十年之后的自己,置身一段距离之外,转头去看正在遭遇的那些事。 练习这样做,心情可能会平静些,知道眼前这一切,都会过去。 ——蔡康永 两个孩子醒来后,刘娜带着我们去吃了点东西,彼此互相递交了嘱咐,各自带着孩子回了家。 开车来到祁家老宅门口,远远地保镖就按开了大门口的自动门。 桐桐在安全座椅上已经坐不住了,拍着玻璃很兴奋,大概是在医院圈的时间太长了,她是非常喜欢这里的,从住进来的第一天开始,精神就是亢奋状态,上蹿下跳,每个角落都留下她银铃般的笑声。 我看她高兴地劲头,心里却不是滋味。刘娜的话虽然有些暴力,但于我而言还是有些影响的。 这个偌大的豪华别墅,大门虽然向我敞开了,但,我到底是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寄住在这里,真的可以全部归因于我是桐桐的母亲,是为了方便照顾她吗? 我想,祁镇给我的这个理由,先入为主的占据了我的想法,让我也以为,我来这里是理所当然。 现在,桐桐还小,我还可以说服自己,可五年以后呢,十年以后呢,她终有长大离开的一天,那我怎么办? “妈妈,妈妈,回家。”桐桐的叫声拉回我的思绪。 她愈发像祁嘉辰的脸庞满是着急和期待,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着兴奋的光辉。 好吧,暂时先把想法放进肚子里,桐桐最重要。 祁镇和赵惠文都不在,出去参加宴会。佣人将一份白色的信封递给我? “我的?” 佣人点了点头就去做事了。 奇怪,我回祁家没多久,也没几个人知道,谁会寄信给我。狐疑地打开一看,红色的请柬上挂着富有民族特色的彩色珠子,里面用金色的字写着结婚请柬几个大字。 马媛媛和一个男人的头像张贴在正中央,她笑颜如花,男人倒是面无表情。 呦呵。这女人和他的藏族男友真的结婚了。 这个时候马媛媛的电话恰好打了进来。 “妹子,收到了?” “你真会算时间啊。我刚刚进门。” 马媛媛笑得夸张,“不知道我是神算子吗?既然收到了我就不拐弯了,典礼就定在一周后,你呢就别参加了因为太远。等我回门的时候单独请你。另外,典礼虽然不能参加,可礼金还是要随的,我把账户发你手机里了,多点少点都无所谓。”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真是无语了。 “马媛媛,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我边接电话,边解着外套,桐桐已经挣开我的手,跑去玩了。我示意佣人追过去看看。 有多久没听见马媛媛的大嗓门了,真是太有穿透力了,她一个劲儿地说着在西臧的见闻,当然少不了她和藏族老公的甜蜜罗曼史了。 我从心底为他们高兴。 “李连,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节哀。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但并不支持,为了已经逝去的旧爱,而辜负了眼前的幸福,我觉得可惜。” 马媛媛的话萦绕在耳边,桐桐从楼上跑下来,将剥好的核桃塞进我手里,这是她最喜欢吃的坚果,她在第一时间与我分享,再一次坚定了我留下来的决心。 马媛媛的高分贝吼了二十分钟终于被他老公叫了去,她撒娇地唤着老公的名字,那柔软的声音真是酥麻入骨,怪不得连圣人都说情者色也。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女汉纸也可以化为绕指柔的。 晚上给桐桐洗了澡,哄着睡着,用刚刚学会的手机转账给马媛媛大小姐转过去两千元钱礼钱。 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老爸打来的。这么晚了,老爸突然来电话,心里有一丝不安。 “喂,爸爸。” “闺女啊,忙啥呢?” “刚把桐桐哄睡着,怎么了?爸爸和老妈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不过,要是有空了,回来看看吧。”老爸的声音透过话筒变得嘶哑沧桑很多。 不安扩大,心脏扑腾腾地跳,“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问问你什么情况。” 老爸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一般寒暄这种事都是老妈来做,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妈呢?” “……唉。”老爸叹了口气。那沉重的叹息声,直冲我的耳膜。 “老爸,您有事?快告诉我。” “你妈妈心脏病复发,住院了。”老爸已经有些哽咽,“已经在加护病房两天了。”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妈从北京回来后就这样了,我问她,她也不说,你哥已经过来了,你嫂子过两天把孩子安顿好了也会过来。” 老妈的心脏病因为平时注意得当,很少会犯病,这次从北京回来后变成这样一定事出有因。 “老爸,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回来再说吧。” “爸,您别着急,我明天就回去。” 老爸嗯了声,又叹了叹气挂断了电话。 又一次,我又一次做了不能原谅的事,为了自己的安心放弃了陪伴父母身边尽孝心。 心像有万只蚂蚁爬来爬去,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 一宿没睡,天刚蒙蒙亮,我就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吩咐保姆来照顾桐桐,担心太早会打扰到祁镇和赵慧文休息,留了张字条,并嘱托佣人一定要转交,这才开车离开。 这一次自己开车回家,直到中午才到县医院。给老爸打电话问了房间号,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刚要推病房门,哥哥正好走了出来。 “来了,我正要下去接你。”老哥面色憔悴,眼底有红血色,黑眼圈也很重。 “哥,辛苦你了,妈怎么样?” 哥哥嘘了声,看了眼病房,轻轻关上门,带我来到病房外的走廊。 “刚睡着,爸看着呢,情况不太好,医生说需要做搭桥手术,大概需要三个。”哥哥深深叹了口气,看我还站在那里,拉了拉我的手,“先坐,吃饭了吗?” 我摇了摇头,哪里有心情和时间吃饭,整颗心都在老妈这里,只想快点到医院,路上一刻不敢停留。 “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东西。”哥哥作势要站起来。 我拦住他,“不用了,我不饿,不想吃。” “好吧,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应该能够照顾好自己。” “嗯。” 有医生、护士从我们面前走过,个个步履匆匆,她们每个人身上都承载着病人的健康甚至生命。 再强大的人也只有一条脆弱的生命。 “老哥,妈的手术什么时候进行?”眼下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医生说越快越好。” “那就赶紧安排啊,还等什么?” 哥哥见我情绪激动,很无奈地说,“我也想,我正在想办法筹钱。” “需要多少?” “以妈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用国产材料可能三五年后又得重新做手术,国外的坚持时间长一些,但是费用很高,我现在手里钱不多,正在想办法。” 昨晚上网查了心脏搭桥的相关消息,现代医学对于心脏搭桥手术已经不是攻克不了的难题,成功率很高,但是价格却不便宜,尤其是进口材料,没个几十万是不够的。 家里的情况我是了解的,父母教师出身一直供我和哥哥上学,本就没什么积蓄,加之老妈一直用药家里可以说算不得富裕家庭。祁嘉辰那时候给的卡早就被老爸还了回去,现在家里充其量也就能拿出几万块钱。 “还差多少?” “我手里有十万,大概还需要三十万。”哥哥说完就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揪着头发,我看着满是心疼。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个社会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样样需要钱。药费,医疗费更是节节高升,普通人家因病致贫也不在少数。 “哥,嫂子呢?” 哥哥神色暗了下去,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在家看孩子,明后天过来。” “是吗。”哥哥不愿意多说,我自然不好掺和进去,搓了搓手掌,站起来,“行吧,我去想办法,你先联系医生,抓紧给老妈安排手术。”说完,站起往电梯处走。 “你去哪?”哥哥忙追过来,“你去哪弄那么多钱,你的情况......还不如我呢?你别管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去看看妈吧。” “那你去哪弄钱?找路小雨吗?如果她那里行得通你干嘛到现在还在筹钱?” 哥哥被我问的楞了下,表情僵硬,随后将头转过一边,紧握的双拳,告诉我,他和路小雨有事,他在隐忍。 “行了,你别管了,我的两段婚姻带给我的不只是伤害,还有人脉,我认识的有钱人不少,你放心明天之前我肯定能弄到钱。” 电梯打开,人流一下子涌了出来。哥哥不放心地看着我往电梯里挤,憔悴的脸上不在有温文尔雅,我露了个安慰的笑,朝他挥手让他回去。 随着电梯门关上,脸上的笑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崩塌了下来。 我要去哪里弄钱? 当教师这几年,我都是任教副科,没有绩效可言,存折上的数字从来没有破过五位数。 身边可以借钱的朋友太少,马媛媛不行,家庭条件本就不好,又是刚结婚;刘娜也不行,教科书版的月光族,月底基本都是借钱度日,就算刚复婚的杜世鹏家境不错,可杜家家长的眼里可是从来没有赔本的买卖一说。 抄起手机给一圈同学打了电话,一分钱没借到,倒是听到各种奇葩的拒绝理由。 思来想去有钱又大方的朋友还真是没有。电梯数字跳动,脑海中忽地涌现一个身影——隋阳! 电梯打开,我一边想事情一边往外走,没注意脚下,差点被绊倒,低头一看,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正好抵在我的脚边。顺着灰色的西装裤管往上,我看见了一张最不愿意看见的脸——又是秦天佑。 真是阴魂不散。 “又一次?太巧了,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秦天佑戏谑地看着我,嘴角扬笑,双手自然插进裤兜里。 “莫名起来。”我嘀咕声,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外走。 掏出手机正要给隋阳打电话,手机却被随后跟上来的秦天佑给抢了过去。 “干嘛?还我手机。”我跳起来就去夺,怎奈刚一转身,脚下不稳,正好把腰给扭了。 我的腰椎一直不好,生桐桐的时候又打了镇痛剂,直接打在腰椎上,坐月子的时候也没太注意,就落下了病根,稍不注意就会闪耀。 “哎哟,我的腰。”我疼地瘫坐在了地上,按着腰,额头冷汗呼呼直冒。 秦天佑起初以为我开玩笑,使苦肉计,见我僵直着身体在地上申银打滚,他愣怔了一下,立马蹲下来将我打横抱起。 这不动还好,他这一抱力量直接用在我的腰上,“妈的,放我下来,疼死我了。”钻心的疼痛如一缕电流直接到达我的后脑海,我差点昏了过去。 “闭嘴。”秦天佑将我放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护士见状赶忙跑过来,询问情况,是否需要帮忙。 “滚一边去。”秦天佑怒目圆瞪,朝小护士吼了起来。护士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跺着脚离开了。 第117章 给我钱 第117章 给我钱  患难不一定见的是真情,还可能是真相。 “哪疼?”秦天佑骂走了护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是,这红口白牙,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就算少了根手指也是卓越的,怎么不会迎来吃豆腐的目光。 “别动我,让我自己缓会儿就行。”从腰部直达头部的疼痛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对秦天佑说:“快给我找点东西垫在腰下,一会就好。” “好好。”秦天佑连声应和,快速地跑去护士站,对护士大喊大叫,护士们被吼的晕头转向,手忙脚乱地递给秦天佑几个枕头。 秦天佑接过枕头几步跑到我跟前,扶着我肩膀将我慢慢抬起。 “别动我。我自己来。”我疼地咧着嘴,就像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一点一点慢慢滑下,等身体彻底挨到枕头那刻才将重心放了下来。 “呼。”我轻呼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总算轻松点了。 “你这什么毛病?”秦天佑又恢复了原来那死人脸,嫌弃地看着我。 “起开,碰见你就没好事,有多远滚多远。不想看见你。”我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厌恶之意明显,如果不是考虑到他刚才帮我的份儿上,我真是恨不得给他几口唾沫。 秦天佑“嘁”了一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双手又闲适地插进口袋里。 “干嘛这么看着我,普通妇女一枚,没什么好看的,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我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秦天佑不仅不走,干脆找了个离我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将外套的扣子打开,露出得体的衬衣,修长的双腿翘起了二郎腿。 这家伙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惹不起索性不搭理他。我闭上眼睛,缓解身体的疼痛。 “你来这里干嘛,看病?这里离桐溪可不近,而且医疗水平远没有桐溪市医院高啊。”秦天佑提出疑问。 不想理他,没有回答。 “来看病人?”秦天佑又问。 秦天佑的问话一下子又提醒了我,刚才腰痛一时间忘了自己跑出来的目的,现在想起来,愁云马上笼罩在了眉头。 “真被我猜对了?谁?家人?”秦天佑这气死人的观察力和推理力。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你还欠我一条命呢,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债主。”秦天佑老神在在地抖着二郎腿,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噎人。 “是是是,欠你命,你赶紧拿走。”我没好气地说道,“来朝这,一刀子下去咱们两个就是两清了。”我伸长脖子,手指笔划着。 秦天佑耸了耸肩,“现在要你命也没什么用,倒是你如果告诉我来这里的原因的话,说不定可以抵掉你欠我的那条命。” “是谁都跟你没关系,该干嘛干嘛去。” 腰部的疼痛有所缓解,我扭动了下身体,将脸朝向长椅内侧,眼不见心不烦。心里想着该如何向隋阳借钱的事。 想到借钱又想到刚刚被秦天佑夺走的手机,恰好手机铃声响起,是我的手机,秦天佑看了看来电显示,将手机递给我。 “喂,哥,怎么了?” ...... “什么,妈妈醒了?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起身太猛又扭到了刚才的患处,顿时疼痛袭身,我硬生生又跌了回去。 “你没事吧?”秦天佑站起来扶我,被我一把拦下。咬着牙又尝试站起来,这次力气用的合适,倒没有那么疼了。 我扶着腰,小步小步地往电梯方向挪。就在电梯关上的那刻,一双麦色修长的手掌挡在电梯门上,小指光秃秃的格外显眼。 秦天佑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一直跟着我到妈妈病房的门口。 “秦先生,你还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秦天佑朝病房里面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那人是你妈妈?这个楼层入住的都是心脑血管病人,你妈有心脏病?” 我瞠目结舌,到底是多么缜密的心思才赐予这个讨厌的男人这么准确的推断。 “是。你想怎么样?”这关乎到我的家人,我立刻做出一副保护态势。 “没什么,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先走了。”秦天佑吹了声口哨,插着口袋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想,打死都不会让他来帮忙的。但凡是都有例外,谁成想我这话没说出多久就摆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话不能说的太满了。 “妈,你感觉怎么样?” 老妈安静地躺在床上,满身都插着管子,脸色蜡黄,眼眶深陷。爸爸正在给她削苹果。见我进来,老妈眼睛一下子亮了。虽然说不出来话,朝我一个劲地眨眼睛。 我马上过去,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泪再也不受控制流了下来,“妈,对不起,我错了,太自私了,光想自己,没顾及到您的身体。” 古语有云,“树欲静而风不停,子欲孝而亲不待”。作子女的没事常回家看看,多给父母几句好听的话,多宽慰宽慰他们的心,多带着出去旅旅游,别光想着自己开心,别忘了,家里面那两位才是最值得你倾尽所有的来源。 母亲刚苏醒身体太弱,没说几句,爸爸就打住了我,示意母亲该休息了。 我点了点头,将老妈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妈,您先睡会,我不走就在这守着。” 老妈眨了眨眼,安心的闭上眼睛。 哥哥敲门将我叫了出去,脸色有些阴沉,欲言又止。 “怎么了,哥?” “我刚才跟医生谈了谈,下周一也就是后天可以安排妈做手术,但是钱要明天就要打进账户,你也知道,这是小医院,不可能会赊医药费。而且......”哥哥为难地看了看我,“我给路小雨打了电话,她暂时还不会过来。” “什么?”这个路小雨也太过分了,在怎么说他和我哥哥没有离婚,我妈还是她的婆婆,居然作出这样违背伦理道德的事。 我刚准备说她几句,见哥哥脸色更加难看便止住了嘴。 “哥,你们的事不要让爸妈知道,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至于钱,我立刻就去想办法。医院这里你先盯着。”说完,不等我哥说话,我快速跑进电梯。 隋阳,隋阳快点接电话。 电话从上了电梯到下电梯一直没有人接。我又拨了几次,同样的结果,到最后可能被我打的没电了,直接关机。 我气恼地差点将手机摔了,人一激动,跑出的就都是坏情绪,此刻的我就是这样,对着手机骂了几句,朝大门走去。 站在大门,微风吹着脸颊已不及前几日那么阴冷,倒是有了一丝暖意,但我的心情却冰冷到了谷底。 在大门口来回踱步,将手机所有的人名单都拨打了一遍。可到头来只有吴琳琳和一个学校的同事愿意借钱给我,但是也只是一万块钱。 这点钱如果放在平时的我来说,也够我几个月的花销了,可是现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我想到了祁镇,心里矛盾极了,握住手机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拨出去。 不是我不想打,现在这个时候但凡能够借给我钱的人,我都会好不犹豫打过去,管他什么尊严、面子,但就是祁镇,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无力无助,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绕着医院走了好几圈,也没筹到钱。天已经黑透了,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路灯亮起,却照亮不了我的心。 一屁股坐在花坛上,垂着头,看着已经提示电量为零的手机发呆,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涩。 枉我活了快三十年,遇到真事,居然连一个可以用的上的力量都没有。 “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在这里打算被潜规则?”不去看也知道是谁,讨厌的男人又来了。 “你还没走?” 秦天佑坐在我旁边,拢了拢夹克外套,随风传来一阵清新的烟草味道。 “在发愁钱?”秦天佑一针见血识破我现在的窘境,我已经没有脑细胞去想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已经无数次的向我见证了他强大的推理能力。 “对。你猜对了,我该夸你聪明,还是多事呢?”我有气无力地挤兑了他一句。 秦天佑倒是不在意,“我有钱,借多少都无所谓,你想要吗?” 如果放在白天,哪怕是几个小时之前,我也一定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说“不用”。 可是现在,被打击地遍体鳞伤的现在,我真的太需要这句话了。 “你有什么条件?”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我打小就被灌输的生存之道。 “呵呵。”秦天佑干笑了两声,“你真逗,果然是我认识的李连,预警心很强。” 他的话再次勾起了我之前的疑虑,他之前认识的李连?难道,我们本来是认识的? “借就痛快地说条件,不借就拉倒趁早滚蛋,我可没时间跟你攀亲道故。” “我也没那个美国时间。总之,你故意忘了也好,确实不认识我了也好,钱我可以借给你,当然,也没有什么条件,就是想帮你,算是看在.......隋阳的面子上吧,他可是我未来的小舅子,得拍着点。” 说完他倏地站起来走到路灯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本本,刷刷刷地写了起来,我正侧头用余光看他那边,他快速撕下一页递给我。 “50万,应该够了吧?” 第118章 陪吃陪喝 第118章 陪吃陪喝  还带着余温的支票递到我面前,就如滚烫的山芋,脑子里两个小人儿吵吵着打架,一个说老妈现在病情严重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接下;另一个说秦天佑这个时候给支票明显就是落井下石,后面一定有更阴险的招等着呢,不要接。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最后,现实打败了未来,我吐了口气,暗下决心,颤抖着手将支票接了过来。 “谢谢。” 即便我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说这个两个字。 真是天意弄人。在这个还算不得暖和的春天,给与我帮助的不是我的至亲或者朋友,而是我非常厌恶的秦天佑。 “不客气,这下子我又成了你的债主。” “我明天给你打张欠条,这钱我会慢慢还给你,一分不少。”说罢,我拿着支票,硬撑着傲娇越过秦天佑的身侧,往医院走去。 “我不着急。”秦天佑得意洋洋的笑声如刺耳的电锯声回荡在我的身后。 我不敢回头,加快脚步跑进医院。 ...... “哥,妈怎么样?”我来到病房时,老妈已经睡下,爸爸在折叠床上坐着,双手支着额头。 哥哥正翻看着手机。 “你刚才跑哪去了?找你半天。”见我进来,哥哥马上站起将我带了出去。 “筹钱啊。不是告诉你了吗?” “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哥哥不悦,“妈刚才念叨你半天呢。” “老哥,给你。” 我将手里的支票递给他,老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当看见支票上的数字时,眼睛一亮,随后瞬间暗沉下来。 “这么短时间你哪来这么多钱?......” “找朋友借的,不是说了吗,我人脉很广的。” 哥哥还是有些不相信,“妈妈已经这样了,你如果有什么事,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着依旧儒雅的哥哥,已经三十出头仍是个年轻小伙子,白净的脸,一点不像农村走出来的孩子。 尔虞我诈、圆滑委蛇的官场一点都没有改变他的天性,他还是那个让我值得学习和骄傲的哥哥。 由小自大,哥哥一直是父母夸奖的对象,是在人前人后自豪的资本,他顶着不能辜负父母的期望已经走了太长的路,这个时候该是我站出来替他分担当的时候了。 “哥,你放心,我已经长大,而且都当了妈妈了,做什么事自有分寸。” 哥哥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低头盯着手里的支票,眼神复杂。 妈妈的手术安排妥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医院专门从北京请来了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主刀。 手术当天,从上午九点一直到下午三点,六个小时的手术,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离开,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就怕一个眨眼而错过了什么。 三点十分,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推着浑身擦满管子,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妈妈出来。 我们三人快步迎了过去,医生紧张的表情在见到我们那一刻放松了下来,当我们被告知手术非常成功的那一刻,欢呼尖叫都不能表达我们内心的激动,就像几万响的烟花在心底一下子同时间点燃,那种震撼和沸腾,久久不能平静。 妈妈暂时还在在特护病房观察一个晚上,护士告诉我们特护病房有专门专业的护士看护,家属是不可以进去的,只能在玻璃外面看。 “既然你妈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两个都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爸爸很激动,苍老的脸上却堆满了喜悦的笑容。 我看了看哥哥,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连续三个晚上没有睡觉,他确实应该去休息一下了。我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对他说:“老哥,你带着爸爸在附近找个酒店休息会,爸年纪大了,不能再这样熬着,你也好好睡一觉,晚上再来替我。” 哥哥的视线在爸爸和妈妈身上来回一周,点了点头,搀扶着爸爸离开。 手轻轻抚上病房的玻璃,老妈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特护正在为母亲检查仪器,确定没有问题后拉上了无菌的帘子离开。 手掌紧紧攥紧,心里默默为老妈祈祷。 “和我预计的一样,手术很成功。” 又是秦天佑那讨厌的声音,他的声线很特殊,是那种低音的深沉,类似大提琴,但却带有某种尖锐,两种非常矛盾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使得我每次听见他的声音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拖你的福。”我没去看他,在走廊找了个椅子坐下。 秦天佑看了看玻璃床内的老妈后,也坐在了我旁边。 “吃饭了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真真的是不想理他,可也没办法,人家是债主,那热热乎乎的五十万支票,才被送进交费处没多长时间。我做不了过河拆桥这种事。 “我带你去吃饭。” “不了,我想在这陪陪我妈。” “这里有医生,有护士,你又进不去,留在这里做什么?饿死了,到是给你爸爸你哥哥添堵。”秦天佑不容分说拉着我就走。 每所医院的四周围都会聚集很多饭店、酒店和路边摊,这是特色,而且无论餐点好坏,价格都是贵的要死。 “干嘛带我来这么好的地方,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我还得回去。” “你可以随便,我不可以。” 秦天佑带我来的距离医院十五分钟左右路程的一家西餐厅,档次比较高,正是吃饭的点,人却着实不多。安静的很。 “是你要带我来吃饭的,不是我陪你来的,你随便不了,自己吃就可以了,我去医院门口买点。” 这种有钱的富二代、公子哥,整天一副什么都适应不了,什么都将就不了的态势,兜里装着啃老爸老妈的钱,就烧着不知道怎么嘚瑟好。真是瞧不上。 见我要走,秦天佑倒是不急不躁,欣长的身体往沙发上一卧,双手环胸,敲起了二郎腿,威胁的声音直接穿过一米多长的大桌子,冲进我的耳膜。 “走是可以,别忘了那五十万......你这样也可以算是忘~恩~负~义了。” 脚步几乎和他的声音同时止住,我回头狠狠地瞪着他,这家伙真是会拿乔。 “正好,既然这样,这顿饭我请,算是感谢你借给我的那些钱。”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菜单,当看到那一排数字后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算是一字千金吗?为口袋里的人民币默哀。 “服务员,麻烦给我来一份超值a餐,对了,柠檬水是可以免费续杯的吗?” “是的,小姐。”甜美的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可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对面的秦天佑。 “谢谢。你点什么?”我将菜单递给秦天佑。 秦天佑随意接过,快速翻看了两眼后合上。 “和她的一样就好。不过我不要柠檬水,麻烦给我一份崀山苏打,谢谢。” 服务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已经是我第二次提醒她的时候。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不矜持。”看了一眼女服务员离开的背影,我嘀咕了声,心底默默地给她与轻浮画上一个等号。 “在背后说人是非常不礼貌的一件事。” “管你屁事。”我白了多事的秦天佑一眼,猛喝了一口柠檬水。 等待上菜的空隙,我给老哥发了条短信,得知他已经带父亲吃了饭,又找了间酒店住下,心安了不少。 “你的两任丈夫都算的上富甲一方,为什么你连这点小钱都没有?” 这点小钱?五十万叫小钱? 我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真的想和他就“什么是大钱”与“什么是小钱”这个问题和他理论一番。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可怕的贫富横沟,到底是抹杀了多少人对于金钱的概念。 但,和他这种人理论,我不会占到一点便宜,学乖这件事,我还是懂得,谁叫人家是债主。 “关你什么事?”我翻了他一个眼皮。 以为他会就此放下这个话题,可不想他就一直看着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潋滟的单眼皮轻眯着,带着一种蛊惑,右手搭在翘起的左腿上,左手轻杵在唇边,一下下的摩挲着嘴唇。 我咕嘟地咽了下口水,都说美男施计赛过情毒。这青天白日地,若不是我心底定力超群,恐怕也是难免花痴。 还好,饭菜上的够及时,掩盖过去我的尴尬。 我以为的超值a餐,就算没有牛排红酒,怎么也得给块肉,却不曾想是一份中式的酱油炒饭,里面稍微洒了一点芝麻和几种风干的蔬菜碎,拳头大小的一团米饭。 为自己刚刚花掉的499元钱感到不值,这是方便面里才有的材料居然在这种高档的西餐厅里也能吃到。 如果放在平时我真的是会和店经理好好说道说道,怎耐骨子里还算傲娇的我,面对秦天佑这个死对头,起码还是要保持一份教养的。 秦天佑见到酱油炒饭,但没有一丝不悦或惊讶,用勺子挖起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我喝了四杯柠檬水,实在是太咸了。高级餐厅的高级大厨也有放盐手抖的时候。 叫来女服务员结账,她直接站到了秦天佑的那边,微笑着将手上的托盘已经伸到他的面前,他却一点不为所动,微微抬了抬头,眼神示意,这顿饭钱,应该找对面的女人去要。 女服务员笑容僵掉,显然已经被雷到,这不到500元的饭钱居然还要一个女人请客,顿时没有了刚才花痴崇拜的眼神,悻悻地又将托盘递给我了。 一点点从口袋里抽出钱包,仿佛用刀子一片片的划肉一样,舍不得啊。 秦天佑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绅士分度都没有,这么坦然地接受女人的恩惠,太掉价了。 回到医院的时候,哥哥已经坐在长椅上等了。 “去吃饭了?”哥哥问。 “嗯。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这里我自己没问题的。” “我明天可能要回北京一趟。” 我在哥哥身边坐下,“工作的事情?” “是。”哥哥点了点头。 “去吧,工作要紧。你安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吧。”我拍着胸脯跟哥哥保证。 哥哥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一下,眼中都是心疼,“妹儿,我回去会抓紧时间筹钱,咱尽快把钱还给人家。你,好好照顾自己。” ...... 第二天早上,哥哥坐最早的飞机离开去了北京。老爸买了早点是我爱吃的煎饼,多方了香菜。 “妈妈已经醒了。刚换了点滴,又睡了。” 凌晨四点的时候,护士通知我,老妈醒过来了,算是平安地度过了危险期,但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暂时还不能探望。 “这是好事,我就说嘛,你妈很坚强的。” 爸爸走到老妈病房的玻璃窗前,手慢慢抚了上去,眼角滑下晶莹的东西,还未流到脸颊,老爸及时擦掉。 婚姻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爱情几乎完全转化成了亲情,一抬手、一个眼神、一投足,一抹笑意,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这些东西的意义。 对彼此的依赖和宽容,已经熟悉深入到了骨子里,改变,需要剥皮削肉的疼痛。 老爸手掌的汗渍模糊了玻璃窗,他赶紧用袖子抹干净,视线一直停留在睡着的母亲身上。 第119章 又遇险 第119章 又遇险  老妈恢复的很快,医生也表示很吃惊,这个年纪身体素质这么好的也是不多。下午的时候已经可以进去探望,老爸进去五分钟一句话没说,握着老妈的手来回摩挲。 又在特护病房住了一天,老妈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我和老爸几乎寸步不离地前后照顾。 哥哥在一个星期后回到医院,陪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我的嫂子路小雨。 “妈,真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辰辰总是生病一直没好利索,这么晚才来看您,希望您别生气。”路小雨又露出了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微笑。 父母相视一笑都没说什么。路小雨也算是尽责,衣带不解地照顾了两天,又跟着老哥回北京,走的时候将我叫出了病房。 “李连,你筹钱的事你哥跟我说了,这是二十万,我自己的私房钱,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一起再想办法。”路小雨塞进我手里一张银行卡。 蓝色的薄薄的卡片就像一块烙铁烫的我合不上手掌,我看了眼哥哥,他朝我点了点头。 我向路小雨道谢。 “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医院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呢,单位我请不了太长时间假,这次只能两天,不过下周我会请年休假,到时候也能替替你,这段时间你就多受累了。” 路小雨的话,真的是无懈可击,滴水不漏,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这不善言辞的大脑和嘴巴,真是没法接话,一直哼哼唧唧地答应下来,目送二人坐车离开。 手里的银行卡硌得我手心疼。 ...... 晚饭给老妈喂了些小米粥,爸爸已经斜躺在折叠床上打起了瞌睡。 给老爸拉了条毯子盖上,又检查了下老妈的点滴,这才关上门出去。 在心底做了坚定的思想建设,拨通了秦天佑的电话。 “喂。”双重声线的交叠声,透着you惑。 “秦天佑,你把你的卡号告诉我,我先还你一部分钱。” 话说完好长时间,那头没人说话。 我又喂了声,秦天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刚才说什么?” 一头黑线,我忍住心中的怒火。 “你告诉我一个卡号,我手里有些余钱先给你打过去。”我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哦。” “那我先挂了,你一会儿把卡号发过来吧。” 挂断电话,用手机搜索了一下医院附近的银行。秦天佑的信息发了过来。 银行里,自动存取款机旁排队等待的人不少,我排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后,没一会儿后面就呼呼喝喝的进来几个年轻男人,个个杀马特的造型,进来的同时带进来一股劣质古龙水的味道。 我条件反射地捂了捂鼻子,说实在话,这个动作却是不太礼貌,但是我发誓完完全全地是本能,本能。 这个举动惹恼了其中的一个杀马特,他站出来指着我,骂我死娘们,事多。 这个陌生的环境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搭理他。却没想到他却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其他几个杀马特也跟着骂骂咧咧,举手投足尽显着低劣的素质。 一时间场面有些难以控制,几个排队的人干脆直接绕到另一个门离开。 “年纪轻轻的说话这么难听,真是没素质。”我实在气不过跟几个杀马特顶了起来。 最初骂我的那个年轻人见我还嘴,立刻火大,伸手就推了我一下。我一个不小心撞在了前面的中年男人后背。 “你们的事爱怎么闹怎么闹,不要殃及到别人好不好。”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睛,是普通在不能普通的面孔,放在人群中非常容易淡化。 杀马特们见中年男人说话带刺又将矛头指向了他,甚至推搡了几下。 中年男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动手,顶着怒火自以为傲然地顶撞了几句,见对手来势汹汹又蔫了下去,挪到门边,悚然地推门出去。 我不禁心生颓然,这还算得上称之为男人吗? 我环视一周除了杀马特和我,自动取款厅不知道啥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几个杀马特猥琐着笑嘻嘻地朝我逼近,我不觉得心生凉意,这大晚上的人生地不熟的就我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又是男女力量悬殊。 我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朝他们大喊:“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报警。”说着拿出手机,“别忘了进过局子的可就都留下案底了,你们还年轻犯不着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耽误了自己,想想你们的家人、朋友,他们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我拿出了人民教师的姿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心底无限希望面前的几个小混混能够听的进去我说的话,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其中有一两个闻言有些迟疑,不料,起初挑起事端的那个人却是个愣头青,几声呵斥,那几个人便打消了念头。 带头的那人抢过我的手机,“我不想打女人,可你这货色又实在让哥几个咽不下去,怕吃了你掉了牙。”说着还上下打量起我来,神色中尽是鄙夷。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由地退后,拿着包挡在身体前。 那人嗤笑一声,“你以为做什么?上你?哇靠,想多了吧,这一身肥肉我怕腻死。” 说罢,其他人都哄笑了起来。 “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来这里看看有什么油水可捞,不巧,被你遇见了,那就干脆拿出点敬意来孝敬孝敬兄弟几个。” 说着就伸手过来抢我的手包。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们是来抢钱的,这是要还给秦天佑的钱,说什么都不能给了他们去。 我死死地抓住包包,丝毫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一来二去那人见抢不过来,转头示意了身后的几个人,几乎同时那几个人就朝我扑了过来。 那几个人上来后我的弱势就更加明显了。撑不到几分钟手里的包就开始脱手。 “救命啊,救命......你们这些强盗,这里可是有摄像头的,而且是直接跟公安厅连接,今天就算你们抢了我,以为就能逍遥法外了吗?信不信明天你们的家里就会收到警察的电话。” 我大声叫嚷了起来,为首的那个男人四下看了眼,在发现摄像头后,明显手一松。 “妈的,这个臭娘们。”那人一抬脚,踹在我的小腹上,我疼的弯了腰。 就在这个空档,手里的包已经被抢夺了出去。 “还给我,你们这帮强盗。”匆忙中我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胳膊,却被他一下搪开,我摔倒在地,伤到了之前的腰病,痛得站不起来。 这群人速度很快,半秒钟就消失不见。 “混蛋,一群混蛋,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呜呜,我的钱,还我的钱,怎么办......” 人总是在悲痛无助的时候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此刻,我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人是祁嘉辰。 “嘉辰,怎么办,钱没了,你为什么走的那么早,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好,该怎么办?” 泪水像山洪决堤,我哭的泣不成声,在心里诅咒着这帮强盗,更加深了我对祁嘉辰的埋怨和想念。 “瞧你的出息。” 正当我哭的昏天暗地的时候,熟悉的魅惑男声出现在头顶。 “怎么是你。” 秦天佑这个男人又出现了。 为什么他不能早点出现,那样我的钱也不至于便宜了那几个人强盗,又是为什么我这遭受点困难就遇到他。 “你是哭这个?”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包。 是我的包。 我马上停止了眼泪,想站起身来去拿包,却不想腰痛让我又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的包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从那几个孬货手里抢的?” 那几个,孬货?他们可是七八个大小伙子啊,居然这么轻松就抢了过来,我往他身后看去,却不见有其他人。 “别看了,没人帮我,这样的货色还不够入我的法眼。”说着将包扔在我的身上,“看看少没少什么东西。” 我赶紧翻看一边,但是什么都没少。 “谢谢你。” “这么晚出来就是为了给我汇钱?” 我吸了吸鼻子,“没错,有钱了就赶紧还,早还清早省心。” 秦天佑蹲了下来,高大的身影却还是让我不得不得仰视。 “这种经历是不是似曾相识?”他问。 “什么意思?” 他诡异地笑了,笑我的毛骨悚然。 第120章 似曾相识? 第120章 似曾相识?  他说似曾相识? 是说我曾经遭受过围攻,还是被抢过钱包,不过,我想了下,好像都有。 “你什么意思?” 他不答反笑。 天已经黑透了,刚才的一阵折腾,加上又哭的头晕脑胀,我的腰好像更疼了,牵一发而痛全身。 见我呲牙咧嘴的样子,秦天佑的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动物。我并没有让他把我扶起来的打算,朝取款机的位置挪了挪,打算就着上面的平台扶着站起来。 “行了。”他犹豫了下伸出手,拎起我的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抄过我的双腿。 “你要干嘛?” “还能干嘛,你打算匍匐着回医院,还是打算等人报警救护车来救你?” 他的脸离我很近,说话时候的呼吸声如清风扑在我的脸颊,潋滟的桃花眼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我的大脑,这个眼神好熟悉,我真的好想见过。 “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的?” 他还是抱起了我,不过身子往后晃了一下,我羞赧,自己的体重是块心病。 “先别说话。费力气。” 我们就像两个合体人,我帮他开了自动取款机厅的门和车门,他的腿代替了我的双腿。 他的车就停在银行门口,一辆黑色的大众迈腾,说实话,对比他那么豪迈地签出50万的支票来说,这辆车有点掉价。 “我不喜欢太招摇,这车别人送的,不开白不开。”他又看透了我的想法。 “你刚才说什么?”他系上安全带,又示意我系上。 “我是说,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他抓住方向盘的手动了一下,几不可见的握紧又松开。随后又恢复了慵懒的笑,“你说呢?” “我觉得你的眼神很熟悉。” “你这句话像是在搭讪。” “......”我还给了他一记白眼。 车子开向医院。因为距离很近,在来之前我是步行,所以这次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倒是停车的时候比较费了时间。 ...... “什么意思?”我见他朝我伸出手,手心朝上,手指做了下数钱的动作。 半秒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将包里的支票递给他。 “才20万?”他在车顶灯下看了看,当看见上面的数字时有些不屑。 “暂时这么多,剩下的钱我会尽快想办法。” 他点了点头,在关闭车灯的那刻,眼睛快速地贴近支票。 “路宁跟你什么关系?” “谁?” “路宁。”他又重复道,在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眼神带有阴厉。 “路宁是谁,我不认识啊。” 他探究地眼神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我不禁被看得后背发冷,这家伙又犯了哪门子神经? “不认识?那这支票哪来的?”他又扬了扬手里的支票。 我看了看支票,“我嫂子啊。” “叫什么?” 这家伙。“喂,你干嘛?查户口啊,我嫂子叫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有病。给你钱就收着,别扯没用的。” 这几句话,让他怒火中烧,狠狠瞪着我,而后越过我的身体,一下子将我这边的车门打开,“下车。”语气中都是愤怒。 这人真是神经病。遇人不淑。 我咒骂了声,将车门摔地哄哄响,大踏步地进了医院大门。 回到病房父母都已经睡熟。 隔壁床又来了一位新的病人,很年轻的女性,并没有陪护的家人,医院为每名病号都配备了一个折叠床。我将她那边的折叠床搬出来,打开,扑了些报纸,这才端着盆子去水房。 这个点医院的热水早就不热了,简单洗漱了下又从护士站要了件新的床单,半躺半卧地睡下。 半夜的时候,被楼道里紧急凌乱的脚步声吵醒,还伴随着哭声,应该是又来了危重病人。 这下再也睡不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有这种情况,半夜失眠的时候想的事情都很偏激,或者凡事都会往坏的方面想,等天亮又为自己的想法后悔。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疾病的一种反应。 双手背到脑后,抬头正好可以看见窗户外面的星星,不同于大城市的阴霾混沌,小城镇的天空总是透亮的。 月光皎洁,偶尔飘过来几朵黑色的云,也会很快离开,银白色的光,透过窗子照在脸上特别和谐,要月圆了。 我想了桐桐,这些天一直没有来得及给她打电话,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睡觉吃饭,会不会想我;我想了祁嘉辰,他在那边是不是过的舒心;想到了哥哥和路小雨,那说不出来的别扭是不是还存在...... 我想了一圈的人,最后想到了秦天佑,他送我来医院时那莫名的愤怒是因何而起。 路宁?那是什么人? 支票是路小雨给的,同样姓路,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又和秦天佑发生过什么,导致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想来想去想不透,困意袭来,伴着月光我抑如梦。 ...... 老妈的身体真是杠杠的,四天后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在老爸和我的搀扶下,在病房里来回走上几圈是不成问题的。 医生也很欣慰,心脏手术在这种小医院可算的上是大手术了,这么成功可算是他们的功勋一件。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在这里憋坏了。”老妈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家,总是说在医院待下去要上火。 “妈,您就好好养着吧,这里的条件比家里好,出现意外也好处理。” 老爸也直点头说是。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现在好得很,回家去多注意是没有问题的。小连,去问问医生,看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我无奈地叹气,刚要说什么,老爸忙给我打眼色。 “知道了,我这就去。” 找到老妈的主治医生,他对我提出的出院的请求表示不解。 “这才几天,起码要住上半个月,真正度过了危险期和排斥期才可以出院啊。就算老太太身体素质不错,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出了事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几个护士也凑过来数落我。一时间我尴尬的要死。 “瞧瞧,我都快被那几个医生护士指着鼻子数落了,直说我不孝顺怕花钱。您要是想出院,自己去找医生说。”我一屁股坐到病床上,佯装生气。 老妈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中午趁着老妈午休,我拨通了祁家的电话。 刚接通便被接起。 “喂您好,祁宅。” “赵婶,我是李连。” “哎呀,是李小姐。” 赵婶是祁家的保姆,平时待我不错,倒是客气。这刻听闻是我,声音中有些激动。 询问了赵婶进来身体情况和祁家情况,得知祁家已经给桐桐报了贵族国际早教学园,每周三次课,上的不亦乐乎。 “真不巧,那她什么时候下课。” “大概还要半个小时。” 桐桐不能接电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想到祁家这么重视对她的教育到也是欣慰。桐桐是祁家这代唯一正统的孩子,在教育方面当然不能输给任何人家。 又和赵婶聊了两句,赵婶说要去准备宴会的事情,才知道去年没有举行的祁家年宴,改到了下周,匆忙挂断了电话。 华胜年宴。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三年时间过去了。想到第一次参加年宴的事情,还觉得好笑,那个时候的我好怂啊。 现在,我是没有身份去参加这个年宴的。 ...... 医生终于拗不过老妈,在住院第十天的时候被迫同意出院。 早上空腹检查了一通,等结果出来后发现除了有些许贫血以外,其他各体征都恢复地非常好。 下午出院。早就预定好的出租车没有到。 老爸等着有些不耐烦,考虑到老妈的身体,确实不适合一直站在街边。 “我再去找找其他的出租车。” “算了,还是去坐公交车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而且医生都同意出院了,那就是没有问题了。”老妈拦住我,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妈......” 看着老爸搀扶着妈妈缓慢地朝公交站走,心里说不出的辛酸,活了快30年,我到底为父母做过什么?除了让他们为我两段失败的婚姻提心吊胆外,就是替我任性地自私买单。 就连现在,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法帮他们解决。 3路车开了过来,正好是往家里开的方向。 行人一涌而上,老爸快走几步,替老妈站好位置,慢慢等着老妈走过来上车。 这时,后面的乘客已经有了意见,嘟嘟囔囔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老爸做了半辈子的人民教师,从来都是说教别人的份,何时被这么指指点点过,脸色不太好看,红一阵,白一阵的,但还是忍着。 我赶紧走过去搀扶着老妈,挤挤插插地上了车,好在后面还有两个空位子,扶着老妈坐下,老爸坐到旁边。 一路上颠颠簸簸地总算到了家。 第121章 隋阳到访 第121章 隋阳到访  前方的路自己走,时好时坏别回头。 老妈康复回家,街坊四邻都跑过来慰问。送了不少的鸡蛋和糕点。哥哥也在第二天开车赶了回来,三口子一起。 李子零第一次来乡下对什么都新鲜,屋前屋后的跑了好几圈,尤其对后院的鸭子情有独钟。愣是让大家闺秀出身的路小雨黑着脸点头同意和鸭子共浴了半个小时。 一家人其乐融融,哥哥和路小雨也表现的恩爱有加,眉眼中却不似从前那么深情,掩盖了很多秘密。家里是多长时间没有这么团聚过了。 老妈一天没有休息,跟着老爸从早忙到晚,做各种饭菜和糕点,最后还是在我们齐心合力劝说下才到床上休息了一个小时,连睡着时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哥哥的车是路小雨他爸结婚送的聘礼,50多万的奔驰。即便在已经越来越富裕的农村,这样的豪车也是不多见的。 大旺妈端着自家做的年糕,在车前足足发楞了半天。临走的时候,盛年糕的碗都忘了拿回去。 就这样,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过了两天。 第三天,哥哥要回北京去。路小雨因为请了年假,可以再多住上几天。早饭,老妈不顾我们的反对,给哥哥做了一顿鱼片粥。 临行时,家里来了熟悉的客人——隋阳。 “叔叔,阿姨,大哥,嫂子,你们好。”隋阳手里拎着七八个礼品盒,朝我们微微颌首。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们几个人都有些醒不过闷来,愣怔地看着一身灰色休闲装,面色微微憔悴的隋阳。 隋阳见到这个情况也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哥哥轻咳了声,将人给请进了屋。 “隋阳,你怎么来了?” 我将清茶水放到他面前,隋阳端起来大口喝了几口,随后轻吐了口气道,“我昨天晚上回国,一下飞机听说阿姨做手术,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护士说人已经出院了,这才想着来家里看望看望。” 从桐溪开车到家里需要四五个小时,期间又折腾去医院,再回到老家。现在才刚七点,一大早的赶来,他是没有睡觉的吗? “哎呀,这么折腾啊,我身体没啥大碍了,好着呢,劳烦你费心了啊。”老妈也自然听出了隋阳阐述过程中要多辛苦,自然是过意不去。 隋阳和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差不多,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瞟着我。 “不麻烦,这都是应该的。” “吃饭了吗?没吃的话,阿姨去给你做。”老妈因为这几天愉快的家庭聚会,心情格外的好,对隋阳也俨然一副慈祥母亲的样子。 隋阳客气的很,“还没呢,不用特意做,我就吃点剩的就行。” “还有点鱼片粥,我去热一下给你。” 隋阳忙说好。 一家人子除了我都不同意让远道而来的隋阳吃剩菜剩饭,老爸直接站起来要去重新做。 “不用了,叔叔,我不挑食的,能吃饱就行,不信您问李连,是吧?” 这个大大的荷包抛给了我,众人皆一片无语。 隋阳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些说不出的暧昧和近乎,忙着解释。 路小雨没忍住笑了,朝我抛媚眼。 “行了,来者就是客,哪有让客人吃残羹冷饭的规矩,我去做点家常的。”爸爸说着去了厨房。 鱼干菜、炒竹笋、干肉蘑菇、菜丸子,还有一锅鱼片粥。 “都是家常的菜不费事,你不嫌弃就行。” 吃了两碗鱼片粥,每个菜都吃了不少,隋阳放下碗筷,礼仪得体地道谢。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妈您多注意身体,周末我再过来。”老哥见事情差不多了,离开也不会触犯礼貌,便起身告别。 老妈依依不舍,不停地叮嘱路上要小心开车。李子零哭着喊爸爸,哥哥抱了抱他开车离开,子零哭得困了,路小雨便带着他进了西屋。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隋阳。 一家人才刚送完老哥回北京,一坐下我就问这样的话,父母都深感不得体,皱了皱眉头。 “马,马上。” “那我送你。” 我站起身来。 “李连,你给我坐下。”爸爸终于还是没忍住,怒气中烧,“没教养,人家大老远的刚来就撵着要回去,没有一点待客之道。” 妈妈也是频频点头,但看我时眼里更多的是心疼。 “他不都说马上要走了吗。”我嘟囔着。瞪了隋阳一眼,老爸突如而来的怒气就是因为他。 隋阳夹在其中尴尬症都犯了。 “叔叔,您别这么说李连,我本来就是来看看阿姨,看她老人家恢复的不错,我就不打扰了。” 这话明明是说给我爸妈听的,干嘛看着我。 “算了吧,再多待会儿吧,你要是真这么走了,他们还不一定怎么收拾我呢,坐着吧,一直留到......我爸妈同意你走为止。”我也不去看他的表情变化和父母那深沉的怒气,说完就带着自以为是的无所谓去了后院。 院子里七八只鸭子正开心地吃着糠,见我来,打扰到了它们不满地嘎嘎叫了起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砸向它们,鸭子们笨拙地钻进了水里。 “有怒气冲我来,干嘛欺负小动物。” 我没有回头,“你干嘛不陪着我爸妈。” 隋阳也不气,跟着蹲了下来,有风尘仆仆的气息。蓦然想到他可能下了飞机都没有休息就赶过来了,莫名其妙的气一下子就没了。 “看阿姨是一方面,另外我也想看看你。” 我不去回应这敏感的话题。“你去国外干嘛?”怪不得我在医院为钱发愁的时候联系不上他。 “考察。” 我哦了声没在继续问。 “打算什么时候回桐溪?”他也学我捡了根树枝扔开去,目光随着树枝而去,最后落到远处的河边。 我摇了摇头。 “跟我回去吧。” 我又摇了摇头。 他看了看我,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我和他蹲着看鸭子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你就打算以那种关系在祁家生活下去吗?” 多管闲事。“暂时是这么计划的。”我故意将话说的云淡风轻,就像吃小鱼咸菜一样。 他倒是不乐意了,腾地站了起来,可能蹲的时间太久,腿有些麻了,他随意抖了几下。“你对自己的未来就这么不负责任?你的工作怎么办?你家人怎么看,还有你以后的幸福谁来负责?”那我怎么办?这大概是他最想说的吧。 ...... 他情绪有些激动,脸色有不自然的嗔怒,我理解他,很理解。但我也不能因为理解就放弃我目前最想做的事。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你该关心的。”最终我说了最伤人心的话。 隋阳愣了楞,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没有说出口,气的踢了下脚底下的土离开了后院。 鸭子还是叫得很欢,扰乱了我的心。 隋阳和父母告了别开车回去了。我呢,自然少不了被责骂。 ...... 老妈的病好得很快,超出我的预期,于是我决定回桐溪一趟。老爸开车三轮车将我送到车站。 “闺女啊,别怪我多嘴了,隋阳这孩子真是不错,别再错过了,耽误了自己。” 丝丝白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侵上了父亲的发丝中,原来在一瞬间他们都老了。我不忍心再去说违背他们的话,只能扯谎说会考虑。 一路辗转到了桐溪,桐桐刚好下了早教课,见到我的那刻怔了怔,很快就叫着妈妈扑过来。 “小心。”我蹲下来抱住她转了一圈。胖了,也结实了不少。 “妈妈,想你。” 听着桐桐奶声奶气的声音,我的心都化了,“妈妈也想你,我的大宝贝。”抱着亲了亲,惹得桐桐一阵笑声。 真好,这孩子现在俨然和祁嘉辰一个样子了。 见过祁镇和赵惠文,他们对我的回程到没有太大的诧异或者感情变化,都是几个保姆偷闲时问了问我母亲的情况。 饭餐桌上,祁镇和黑豹说了几句年宴的事,我才想起华胜的年宴才刚举行过去没几天。 饭后,祁镇和黑豹去了书房,赵惠文去找她的几个富太太姐妹们大牌,我自然是陪桐桐玩。听她将了早教园的开心事,发现她的适应能力和领导能力超出我的想象,在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也算是突出的。那霸道的气势像极了祁嘉辰。 虎父无犬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第122章 我想复婚(一) 第122章 我想复婚(一)  我还算平静的生活因为一次聚会而变得面目全非。 “连,我告诉你这次是咱们毕业五周年纪念日,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会参加,当然有家属的也可以带上,如果你拒绝不去的话,那咱们朋友也没得做了。” 无语了,刘娜每次都会拿我们的友谊作为筹码下赌注,她明知道我最看重什么,肯定不会拒绝。 “好了知道了,我会去的,受不了你。” 老妈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哥哥为了给老妈散心已经将他们老两口接去了北京,顺便去复查一下。这可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羡慕坏了,直称赞生了个孝顺儿子。 老妈老爸待在哥哥那里我是放心的,哥哥做事向来比我心细的多。到也为在留在桐桐身边减轻了不少心理负担。 明天聚会,家里没有可以出席同学聚会的衣服,这几次来回折腾也不知道衣服都去了哪里,衣柜里清一色的t恤和牛仔。拿了几件在身上笔划了下,不合适,只好带着桐桐去最近的商场逛。 “妈妈,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是啊,海蓝色的连衣裙,确实很好看,可价格......同样好看。3000多,一共没多少布料居然要这么贵。 “这位夫人,您穿这件衣服真是太合适了,海蓝色是今年的流行款,尤其像您这种典雅的气质和衣服太衬了,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最受不了导购这天花乱坠的忽悠了,定力不足,又舍不得钱,总之买之前喜欢,买之后心疼后悔。 “妈妈买吧。漂亮。” 桐桐也在一个劲儿的添油加醋,我刚树立起来的心理建设开始崩塌,抓着裙子的手也不自觉地往导购方向去,导购脸上的笑容渐渐绽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算了,不买了。我再去看看别的。”最后还是抵不过我的荷包的哀嚎,放弃了买裙子的想法。 导购笑容也同样一齐崩塌,甚至嘴角都有些抽搐。 “不好意思,这件裙子我要了。” 突然闯入的女声让我和导购同时转头,在见到声音主人的那一刻,我立刻有离开的想法。 是的,是隋琪,隋阳的姐姐,隋家最讨厌我的人。 她的身边还跟着隋阳和秦天佑,一左一后,两个不分伯仲高大帅气的男人站在隋琪的两侧,像左右护法,守护着女王,隋琪的周身似乎都出现了光环。 在隋琪出声的同时,隋阳和秦天佑都将视线投到我身上。彼时,面前的三人,隋阳的渴望,秦天佑的戏谑,隋琪的鄙夷。 “好好。”导购小姐嗖的一下从我手里抽过连衣裙,献宝似的递交到隋琪手上。 隋琪没有接过,只是轻瞄了一眼,“给我打包,顺带这店里所有这个尺码的衣服都取下来,帮我送到郊外的泽音堂去。” “好的小姐,我们马上办。”导购怔了怔,却没有想到今天第一天上班就捞到了这么大的一笔单,光是提成,小算一下估计也够自己不愁吃穿几个月的了。 泽音堂。一个听着耳熟的地方,我没有想起它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身旁的隋阳却激动了起来。“姐,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哦?怎么说?”隋琪自是一派无辜的模样,闲适地从手包里拿信用卡。 “让李连难堪就让你那么痛快吗?泽音堂是什么地方,人尽皆知。”隋阳的话触动我的大脑皮层,泽音堂这三个字貌似我很早以前听到过。 我诧异地看着隋阳,虽还没有想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从他气愤的语气中似乎捕捉到一二来,隋琪在用泽音堂羞辱我。 秦天佑双手插在西裤兜里,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神态。 这又是一场因为我而起的战争,称之为战争也许有些小题大做,但原因确是因为我,这样的事以前就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 既然已经离婚,自然不能在掺和到其中,我说了句不好意思拉着桐桐的手离开了时装店。 身后隋琪和隋阳的争吵声还在继续,今天的隋阳很奇怪,在公共场合大声争吵实在不符合他的格调。 加快了脚步,桐桐有些吃力地跟在我身后,最后我干脆抱起她跑进安全通道。在楼梯间停住的那一刻,我这才想起泽音堂是什么地方。 那是桐溪郊区的一个女性收容所,去到那里的人或是精神有问题的流浪女,或是遭受过重大心里和身体创伤的被害人。不管年长年少,多是没有家庭的可怜人。 心中不禁苦笑,看来隋琪对我的厌恶还真不能轻易归结为简单的讨厌了。 “妈妈。那些叔叔阿姨怎么了?为什么吵架?”桐桐眨巴着大眼睛问我。 我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笑着摇了摇头,抬步往楼梯下走。 “等一下。” 驻足。追上来的人不是隋阳还会是谁。 “对不起,隋琪她就是这个性子,我代她像你道歉。”他微微低头。 “没关系,我没往心里去。”我朝他安慰地笑了笑,“我再去看看别家的。” “那个......”我再次转身隋阳又叫住了我,“我陪你一起。” 话落,他已经走到了我的斜前方。 “隋叔叔好。”桐桐早就对这个贵气却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男人很有好感,见到他自然是欣喜的。 “桐桐乖。叔叔抱着好不好。”隋阳不顾我的意见,直接抱过桐桐。 不管怎样,对于孩子喜欢的人,就算心里不想,也自是不能赶走的。 隋阳陪着我逛了几个店,最后我确定下一条淡紫色的长款连衣裙,900块。隋阳没有抢着给我付账。 三个人在导购小姐“一家三口好幸福”的赞许下僵直着身体离开。 “还想去哪里,我送你们。” “去游乐园。” “回家。” 我和桐桐异口同声。 隋阳好笑地看着我们母女。桐桐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很会看眼色,明白现在这个三个人的立场中,隋阳是倾向于我的。只好黯然地嘟囔了句,“那回家吧。” 这个神情是我最不愿意看到了,像针尖扎在心底,好似我是个毒恶的人剥夺了无知少童享受快乐时光的权力。 “好吧,去游乐园吧。” 在桐桐的欢呼声和隋阳的愉快应答声中,车子开去了桐溪最大的游乐场——乐乐岛。 我和桐桐约法三章,基于她的身体考虑,太过于刺激或者活动量过大的娱乐设施是不可以玩的。 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桐桐下午三点要进行中医理疗,必须回家,我们能玩的时间并不多。 经过考量,我确定了四个项目:旋转木马、米奇乐乐园、电动秋千和快乐小骑士。都是适合低龄孩子玩的项目。 桐桐简直玩疯了,我的腰不好,她每换一个项目奔向另一个项目的时候我都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追上她。 “你去那里休息一下,我来陪桐桐就好了。”隋阳指了指前面,树荫下立了几把竹藤做的椅子和桌子。腰实在是难受得很,点了点头。 也许是自由缺少父爱,几个项目玩下来,桐桐已经对隋阳非常依赖了。 桐桐意犹未尽,嚷嚷着还想再玩,被我一个严厉的眼神按下,只好不情愿地坐了下来,边吃着我买的些点心和鲜榨果汁,边和隋阳约定下次出来玩的时间。 回去的车上,桐桐睡着了。我将她放平,车子空间不太大,放平桐桐后我只能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坐到驾驶位置的后面。我和隋阳之间仅仅隔了一个座椅的距离。我的手还放在车靠背上,隋阳从后视镜看过来,神色轻动,嘴角几不可见的扬高了。 我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转头看向窗外。突然车子一个急刹车,一辆大货车斜着开了过来,隋阳猛打方向盘,车子停到了路边,我的头重重地撞到到驾驶后背上,情急之下手本能地护住桐桐的身体。 “你没事吧?”隋阳焦急地回过头来问。 “没事。”我检查了下桐桐,她睡的很沉,没有受伤依然睡得很沉,看来真是累了,一颗石子落地。 “你的头。”隋阳见我额头发红,连忙解开安全带,侧身从驾驶座与副驾驶之间的空隙探过身来。 我正要说没事,他的手已经按在我的额头,温热的触感,既熟悉又陌生。 我愣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甚至忘了躲开。他眉头因为着急早已经纠结到了一起,离得很近,鼻尖和额头上都有微微的汗珠,手指慢慢曲取一边吹着一边帮我揉了起来,动作温柔。 我突然想哭,特别想哭,为我们有缘无分的婚姻,更为他没有回报的付出,眼眶酸胀。 “连,我......”他顿了下,“我后悔了,我想复婚,和你这么相见却不能相守的日子太难受了......可不可以?” 他停停顿顿地说完,到后面甚至带了些祈求。 这种情况下,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我们的婚姻从来都是他在主动,唯一一次我主动的就是提出离婚,他为了我,选择了成全,说句心里话,这对他非常不公平。 对不起,我对他说。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 “别拒绝我,真的。” 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对不起最终因为桐桐的醒来戛然而止。 车子没有开到祁家大门口,而是在离着祁宅几十米距离的一个亭子下停下来。 桐桐依依不舍地和隋阳挥手再见,但在走出两步后又跑了回去,抱住隋阳的腿。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既无奈又担忧,这样的情况真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 隋阳神秘地挑了下眉,弯身抱起桐桐,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脸,两人之间,一大一小似乎有感情在传递。 看了眼腕表,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今天谢谢你,桐桐很开心,桐桐,和隋叔叔说再见,我们真的要回去了。” 我接过隋阳手里的衣服袋子,桐桐撇了撇嘴说了句byebye。 “那我们先......” 话语未落,准备从隋阳怀中抱过桐桐的那一刻,唇边触到冰凉柔软的触感,眼及之处是隋阳放大的面孔,他的手滑到我的背后,另一只手将我的头固定住,呼吸交换,心跳在骤停了一秒后,疯狂地砰砰跳起来。 这是一个深长却不深入的吻,待分开,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相比于隋阳,我脸已经红的发烫,害羞和自责的因素都存在。 桐桐夹在我们两个之间,诧异又好奇地鞠着小脸,看见我有些发红的嘴唇,还了然地说道:“妈妈,你偷吃了隋叔叔的口水对不对,嘴红了,脸也红了。桐桐每次偷吃也是这个样子的。” 嘭。我似乎听见了自己火烧的脸一下子从头顶冒出了浓烟。 “我,我们先走了。”来不及去看隋阳的表情,抱着桐桐飞快地往祁家的方向奔去。 桐桐朝背后做鬼脸,到祁家大门的时候,回头还可以看见隋阳的车子停着,高大欣长的身影矗立在车子旁,看不清表情,却可以知道他看的方向是朝向这里的。 左右看了下,没有人经过,这才呼了一口气。 第123章 我想复婚(二) 第123章 我想复婚(二)  心跳还是很快,在门口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调整些许。推开门,一楼的客厅沙发坐了不少人,有些面熟,有些却不曾见过。 见我进来,交谈声骤停,一屋子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身上。祁镇表情严肃,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一刻,随即转开。赵惠文看我的眼神似乎要杀人,桐桐见这阵势也是不再敢说话。 我颌首算是打过招呼,抱着桐桐上了楼。感觉到后背视线的追随,于是加快了脚步。关上门,才算放松了一口气。 给桐桐刚洗过澡,门外床来敲门声,是给桐桐做理疗的护士。今天时间确实有些晚了,护士大概是等了一段时间了,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满。我连连歉声。 桐桐安静的平躺在床上,早已经习惯了这些护理,倒是很顺从的由着护士将她身体翻来翻去。 我靠在窗户边,眼睛盯着桐桐,心里却乱的很。隋阳刚刚的那个吻太过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在结束的那刻脑子还是混沌的,心,很复杂。 有风吹来,吹起衣服,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我望向窗外,院子里的法国梧桐的叶子长的很高,枝繁叶茂已然超过了卧室的窗子,尽显着苍劲。 桐桐睡着了,护士将东西收拾好后,告别离开,开门的那刻,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椅子移动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从窗望下,门口处陆续走出来人,一辆辆黑色的车子从树荫下开出,那些人分别和祁镇握了手后上了车。 几个看着面熟的倒是没有着急离开,待其他人走后,又低语与祁镇交谈了会,祁镇的表情一直严肃,只在众人都走后,转身那瞬视线正好落在我所在的窗户,我一怔随后礼貌地笑了笑。 祁镇没有理会,眉头皱起迈步进了房间。 晚饭时候桐桐还没有醒,我不敢出门就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一是因为没有桐桐我自己在祁家的地位着实尴尬怎能以祁家一份子的身份与祁家大家长一桌用餐。二来因为今天从祁镇和众人的目光中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快,心里还是发憷的。 佣人敲门,说让我下去吃晚餐,我应声说等桐桐醒来,佣人离开。 大概在游乐场玩的太累了,桐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见我在镜子前试穿今天中午要穿的连衣裙,她咕噜一下翻身起来,围着我转了几圈连声称赞。 女儿果然是妈妈的小棉袄,桐桐真是有让我转变情绪的本事。 晚上饿了一晚,早上见到满桌子的美食,口水都咽不迭了。祁镇还是昨天那副表情,赵惠文倒是阴阳怪调的数落了我几句,我也是习惯了,低头听着。 “今天我要出去一趟,大学同学聚会。”我向祁镇和赵惠文说明去向。 祁镇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手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钱,当然要急着去显摆一下了。”赵惠文闻言打量了我一番,嗤之以鼻。 什么意思? 这本来是我想问的,但气氛实在紧张没有问出口。赵惠文见我没还口,还想再说什么,被祁镇眼神勒住。 桐桐被保姆和保镖送去了早教园,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这是她最后几次课了。如果不是这次聚会我是多想陪着去啊。 “妈妈,加油,漂漂亮亮的。”桐桐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句鼓励我的话。 我笑着和她挥手再见。车子开出大门,桐桐早上的话在耳边回荡,“妈妈我喜欢隋叔叔做我的爸爸。” 从出生桐桐就没有见过祁嘉辰,甚至连照片,都不曾见过一张。这是祁镇要求的,他的用意我猜不透,但绝对不会理解。自己的亲生父亲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父亲,那是血浓于水的羁绊,也是作为子女的权力,为什么要阻隔? 祁镇吃过早点就去了华胜。赵惠文没有出去打牌,在客厅阳台边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 见我进来,她和那头说了声便挂断了电话。 “呦,这是要走了吗?”赵惠文手里拿着手机,仰着头看我。 “是的阿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换衣服了。” “站住。”赵惠文几步过来制止住我,“小践人,还对我甩起脸子来了。” “阿姨,您想多了,我没有。”我无奈地笑了笑。 “呦,嘲笑我呢是吧,作出那样的事,还有资格嘲笑我,真不要脸。”赵惠文说着轻唾了一口。 早饭的时候赵惠文就说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话,现在又这样,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来,要遭她这么诋毁。 “阿姨,我觉得您可能误会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让您这么生气?”我试图让自己显得很有耐心和涵养。 “我呸,敢做不敢当,如果不是你和秦天佑勾搭......” “夫人,主人的电话。”佣人的话打断了赵惠文的下文。 赵惠文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扭着屁股去了电话台。 我和秦天佑勾搭?我们勾搭了什么事值得让赵惠文不顾形象对我破口大骂。 赵惠文接电话眼睛却没有放过我。 低下头快步上了楼,又快步换好衣服下楼,赵惠文还在打电话,似乎祁镇在那头交代着什么,赵惠文一直点头应着。 拎包走到玄关,赵惠文见我要走想要阻止,无奈手里还攥着听筒,将郁闷抵结在心底的滋味也是让她这保养得体的脸有些变了味道。 祁家老宅门口没有公交车站,打出租车也是几乎不可能的,需要走大概1000多米的山下。 太阳正热烈,因为着急出门我又没有带防晒伞,只能沿路边垂下的阴影遮凉。 手包里的电话震动了下,待我打开的时候,身后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 黑豹? 黑豹摇下车窗,周身凛冽的气势似乎化作烟雾顺着半开的窗户汩汩冒了出来,目光在扫了我一眼后随即转开。 好吓人,这种被审视的感觉自己像做错了什么事。 手里的电话也只想了刚才那么一声后挂断,猜想可能是骚扰电话,便没去理会。不去多想为什么黑豹会出现,也懒得矫情地去客气,开了车门就上了车。 “将我放在前面的公交车站就好。” 车子果然停在了公交车站,下车时从后视镜中看到黑豹的脸,写满了沉定耿耿,待我下车,他摘下墨镜,手指轻敲了几下方向盘,却没有立刻要走的样子。 我赶紧向他致谢。 已经有公交车开过来,黑豹的车子停在这里显然有些鸠占鹊巢,可他还是不为所动,黑色的车顶在阳光的烘烤下泛着氤氲。 “车来了,谢谢你。”我再次道谢并间接提醒。 公交车司机并不以为这辆黑色的轿车会在车站停留太长时间,公交车速度慢下来,却没有停止,间断性地按着喇叭。 有点着急,黑豹今天是要闹哪样? 公交车已经近在眼前,在即将要撞上黑色轿车的那刻踩下了急刹车,沉重的公交车吱地顿了下来,橡胶轮胎与地面的紧急摩擦在这个炙热的天气散发出了刺鼻的味道。 “小心。”我几乎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公交车司机摇窗破口大骂。差点出了事故,乘客一下子从各个车窗涌出脑袋向外面看。 周围稀稀两两的乘客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围观了过来。 司机骂了几句,在见到从黑色车子后视镜倒映出来的黑豹的脸时噤了声。 这个车站周围住的什么人,他也是了解的,非富即贵,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又隔着车窗嘟囔了几句,见没人上车开车离开。 而我错过了这班车,下一班还要在十五分钟以后。 “你,没事吧?” 黑豹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位置,看得出的心烦,那捏动的手指似乎十分用力,他的眉心已经有些发红了。 “给你。” 正在我翘首看向下一班公交车来的方向,并借机揣测黑豹此时反常的举动时,他从车窗递给我一个信封。 “什么东西?”信封捏起来很薄,在阳光下看出的轮廓,像是装了卡片或者纸张之类。 黑色的车子箭速离开。刘娜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这才看见刚才的那通只响了一声的来电是隋阳。 第124章 我要复婚(三) 第124章 我要复婚(三)  “人生在世,头等大事就是要守本分。”——罗曼罗兰《约翰·克里斯多夫》 刘娜的御姐症又犯了,责令命令以及威胁我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 “又要绝交是吗?”我继续看着车子开来的方向,除了冒着热气的柏油马路,没有一辆车子的影子。 “这次不止是咱们的同学跟老师,大一教咱们,哦不,是教我们毛概的那个吴老师,外号司马迁,对,他会带朋友过来,于是同学里立即有响应,纷纷表示要带家属。老杜也会去。隋阳要是方便你也带上。” “你以为隋阳是阿猫阿狗啊,说带就带,再说了我们两个现在关系很敏感又尴尬。” “随你便了,反正你必须及时赶到,我也就和你熟点,你要是来晚了,没谁可以聊天了。” 都说生了孩子傻三年,刘娜这是典型的唠叨欧巴桑。公交车终于来了,还好在刘娜规定的时间内赶上了。 到了包间门口,整理了下裙子,推开门刘娜拿着手机正要往外走。 “刘娜。”我轻唤了声。 刘娜一手接着电话,腾出来一只手示意我等她一下。没说几句她就挂断了手机。 “时间刚刚好啊。”刘娜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我哪敢啊。” 刘娜妩媚地笑,在我身后又在四周看了寻找了半天。 “人呢?” “没人啊。” “矫情,为什么不带过来。” 我扶额。“都说了,现在的关系不合适呢。” “算了,饶了你这次。”她伸出手挽着我的胳膊进了包间。这才发现包间里并没有多少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气氛有些拘谨。 坐在最门口的杜世鹏我是再熟悉不过。而其他人虽然同班一年,但也是多年未联系过的,再见时有的已经叫不出名字。还好大家对我的到来并不是十分热情,点头算是见过,便各自继续着各自的话题。 这倒是免除了我不少的尴尬。 我在刘娜身边坐下跟杜世鹏打了招呼。 “桐桐最近怎么样?”刘娜问。 “挺好的,在上早教班。再开学就上幼儿园了。” 和刘娜拉了拉家常。门口处传来骚动,紧接着进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这人我认识,是大一时候的班长,张宝。 “同学们,擦亮你们的眼睛,要有超级大美女闪亮登场了,当当当当。”张宝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门口。 进来的是吴老师,这人我是认识的。极其的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一年如一日,冬季长袖衬衣,夏季短袖衬衣,永远一个格调。大一上毛概课的时候经常顶着一脑袋的鸡窝头,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李叶曾经经典地形容过吴老师,爱因斯坦的头型配上了周周的面容,国际范的搭配,并成功取外号司马迁。 “同学们好。”吴老师挥手打招呼,已经多少年过去了,还是那个样子。 他的问好,是绝对需要同学们回应的,不然那三寸不烂之舌就会来回来去地说上几遍。 同学们稀稀拉拉的回应了声,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真是有够能应付,还好大家并没有注意到我。 待吴老师进入房间后,他身后的来人,彻底惊艳到了所有的人。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哇哦。千秋无绝色,惊为天下人。”刘娜夸张地张着嘴。 来人和我们打招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惊扰了在座所有男人或女人的心。 除了我。 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多种情绪在我心间滚动,但最明列的便是好奇转为震惊。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姿态。当不可思议地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我并不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做到的只有呆滞。 我差点脱口而出,但女人微眯了下眼睛,手指轻轻在唇边作了个嘘的动作。我噤了声,哑然地看着她。 女人并安排在了主座,她客气地婉拒了一番,后也禁不住大家的好意,便坐了下来。吴老师在她的旁边,此刻全身通透,很得意的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 “喂,痴呆了?”刘娜见我的样子,以为是花痴病犯了,手肘碰了我一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跟刘娜扯了扯嘴角。再看向女人的时候,巧不巧地发现她也在看我,视线很轻,几乎一扫而过,随后转过头去看向其他人,样子完全是一副不经意的恰好看见之意。 她对我的陌生装的十分明显,好像并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显露出与我相识。我自然心领神会,就想着找个机会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多久的功夫,又有十几个人陆续进来,带着家属的人还是不多,因为我都看着脸熟,还算大的包间一下子就坐满了人。 同学们面上虽然在彼此寒暄,但视线都似有似无地飘向坐在吴老师身边的女人身上。 女人倒是无所谓,动作妩媚地喝着茶,偶尔低头和吴老师交谈几句,动作也是柔宜有度,和我之前所见相去甚远。 大家闲聊着上学时的那些趣事,抱怨着毕业后的种种不遇。吴老师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酒菜上席,推杯换盏,几杯下去,话题和玩笑就开的变了颜色。 几个女生也掺和着说着,但多数还是不好意思加入其中,毕竟单身。交谈中了解到,虽说已经毕业多年但结婚的并不多,生了孩子的大概算上刘娜和我也就四五个。 我的心绪不宁和她的相行自若在这张酒杯你来我往的桌子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敢打赌任何一个人在见到她之前的模样都很难和现在的样子结合起来,那是天与地的差别。气质改变,眉眼和眼神却改变不了,我和她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会对她不熟悉。 酒杯在我的手里几乎快要被捏碎,刘娜见我不喝以为还是因为关系不熟尚且在适应阶段,索性端起自己的酒杯和我的碰了一下。 “叮。”清脆的玻璃声拉回我的思绪,我象征性地抿了口,刘娜一饮而尽,引来了杜世鹏的抱怨声和劝慰声。 刘娜酒劲上来,自是不顾场合,在众人面前和杜世鹏吵了起来。男人都是好面子,况且又是在熟人面前,杜世鹏有些上了脸,嘴上说着刘娜喝醉了,双手一架,将刘娜弄了出去。 在他们走后,女人也站了起来,说去卫生间。这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在她出门后我马上也跟了过去,推开门,女人正对着镜子修着眉,似乎也在等着我,见我进来,笑了。 “小宁?” “少夫人,好久不见,可好?”小宁收起了眉笔,接着说,“对了差点忘了,以后见到我恐怕不能叫我小宁了,路宁,我叫路宁。” 路宁,路宁。好像听到过这个名字。 “小......路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宁不置可否,“来参加聚会啊。” “你还在华胜吗?我离开景苑之后,你是不是就去了华胜?” 小宁在祁嘉辰的葬礼后就没有出现过,我那个时候完全沉浸在祁嘉辰死去的悲伤中,加之祁家当时对我不停的打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只在和隋阳结婚后一次无意间听说小宁已经离开了景苑但到底是不是去了华胜就不得而知了。 “华胜?我早就不在那了,况且我也一直不属于华胜。”这个信息有些震惊到我,祁嘉辰当初一声不响地带小宁来的时候也确实没有说过小宁是华胜的人。 只是对于小宁祁嘉辰是非常信任的,由她来照顾我,他自然非常放心。 “你的变化真大,很漂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对于小宁我还是有感情的。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不过为了一些事情掩饰一下罢了。” 为了一些事情?是保护我的事情吗? 我的神情完全暴露了我心中所想,路宁嗤笑一声,俨然是我想多了。 突然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不好意思抬头,侧头之际,看向镜子里的小宁,她高挑,明艳,妩媚又婀娜,哪里还有一点女佣的感觉。 “最近华胜应该不太平,找你麻烦的人不会少,自救多福。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说完,她饶过我准备去开洗手间的门,却在门即将打开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放在洗手台上,“我知道你的疑问很多,我都可以解答,有空了来问我。走了。” 开门关门带进来一些风,将小宁身上的香水味带入,清淡中夹杂着隐约的you惑,看着洗手台上发着金色亮光的卡片,我想起了路宁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见过,蓦然感觉从脚底凹陷处深深的漩涡,正在跃跃欲试地将我吞噬。 再回到包间的时候路宁已经离开了,吴老师自然也不在了。没看见刘娜和杜世鹏,又等了会仍然不见他们进来,打电话才知道,杜世鹏已经带刘娜回了家,因为惜诺要照顾。 第125我要复婚(五) 第125我要复婚(五)  真相只有一个,但也往往是最不能想到的那个。 熟人都离开,一桌子人也都喝的东倒西歪,感觉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又坐了会儿,大家嚷嚷着要去k歌,我这才借口家里孩子需要人照顾离开。 站在路边,太阳已经并不是十分炽热,但温度却不见减少。 我漫无目的地往公交车站走,小宁的出现无疑让我的脑子更乱。秦天佑在医院门口一提到就气愤不已的路宁与现在这个性格和气质变化都很大的路宁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和秦天佑又有什么关系?她临走时留下的卡片以及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么复杂的问题真的不适合我这个白痴脑子来思考。 公交车站到了,直到下车我脑子都还在想这些问题,以至于早就忘了去看黑豹给我的那个信封。 到了祁家大门口的铁艺门紧闭着,门口树下阴凉处停了不少车。和我上次所见场合相似。 推开门依然是满屋子的人,见我进来,祁镇又交代了几句,众人便离开了。 我低头退到一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头顶处要被看穿个洞来的感觉还是非常强烈。 几分钟的功夫,客厅又安静了下来。赵惠文并不在,只剩下祁镇。 我微微鞠躬打过招呼便要去楼上,却被祁镇叫住。 “跟我来书房一趟。”他声音洪钟带着丝丝怒气,我更是紧张地不知所措。 书房是我第一次来,和祁嘉辰的书房很想,低调严谨没有趣味。 祁镇在沙发上坐下,示意我关上门。他定睛看了我一会儿面无表情,看不懂的严肃。 随后点燃了一只雪茄,并没有让我坐下或者即可要展开话题的迹象,不由地,我更加紧张。 我这畏畏缩缩的毛病倒是越长大越严重,小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那股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躲去了九霄云外了。 我大气都不敢出,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包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也不敢接听。 十几分钟,我就站着,祁镇严肃的坐着。 而后他开口。 “你了解华胜多少?” “呃......”我一时语塞,“不多,除了知道以前是个黑帮集团外,就......”看向祁镇,他抬眉示意我继续。 “就是......嘉辰为了我,渐渐将一些非法交易切除掉,只经营正经生意。” 对祁镇,我除了害怕,还是尊重的,便将所有我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点头,掐灭了雪茄。 而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包里的手机第二次震动起来,我不敢接,祁镇听见,说让我先去接电话。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电话,您先说。” 他嗯了声,说:“我知道你的性格,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和秦天佑是什么关系?” 我和秦天佑什么关系?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是隋琪的未婚夫。算起来,大概也就只能归结为我的前姐夫吧。”我为自己的解答弄得哭笑不得。 祁镇皱了皱眉,表情更加严肃,只说了句是吗。 我忙点头说是。 “那这是什么?”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个大信封摔在茶几上,“看看。” 我上前一步将信封拿起来,打开的时候既害怕又好奇,待打开的时候却瞠目结舌。 ...... 从书房出来,突然感觉好冷,抱紧双臂,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卧室。 桐桐刚做完理疗正在睡觉。 刚才祁镇那一声恶狠狠的滚出去,镇痛了我的耳膜现在太阳~穴还在咚咚的疼。 一张张照片都是我和秦天佑的,他给我支票,他抱我到医院大听沙发,他为我抢回包,他在地下停车场与我的偶遇......每张都是事实,可拼凑在一起,再加上华胜的现状和祁镇调查的资料,俨然我就是他们所猜测的那样。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联合秦天佑打击华胜呢,先不说我没有这个本事,且说华胜对于祁嘉辰意味着什么,而祁嘉辰对我又意味着什么,光是这两点,我就根本做不出那样的事。 可,相片为证,几十页的调查材料为证,我百口莫辩,祁镇认定了这一切都有我的参与,并剥夺了我继续留下来陪伴桐桐的权力,甚至说要让我好自为之。我知道这个好自为之是什么定义,三年前我感受过,差点丢了性命,还差点让父母丢了性命,那个时候有隋阳,所以一切暂可以挽回,可现在...... 我压抑,更气愤,还有冤屈。 不是我做的,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 我收秦天佑的50万是为了救我的母亲,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合作之后的报酬。 还有,每次遇见秦天佑,为什么都会被拍下来,是什么人做的?而且这么肆无忌惮,精准及时?秦天佑还是祁镇? 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抽紧了起来,稀薄,喘不过气,就像跌入了一张早就被人编制好的大网中,全然不知自己早就是别人的盘中餐。 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在此之前,我想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手碰到包,想起里面的烫金名片,直觉告诉我,路宁可以给我答案,给路宁打了电话,她笑着说早就知道,并约在了明天早上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包敞开着,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信封,是黑豹交给我的,忙打开来看,同样一张相片,一男一女站在沿河边的围栏上像是在交谈,两人均是侧脸,都带着墨镜,但那侧脸我皆是无比熟悉,化成灰都认识,秦天佑和路宁。除此之外,信封里还有一个酒店的房间卡,帝豪酒店8808房间。 这张相片更坚定了我要去见路宁问清楚事由的信念。 换了身衣服,推开门,已经有保镖或者说是监视者在门外候着了,祁镇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我目不斜视,径直下了楼,客厅除了佣人和保镖没有其他人,带上准备好的包裹,换上了鞋出了门,两个监视者在身后如影随形,没有人问我要去哪里,做什么?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我沿路走了1000多米,在公交车站打了出租车,吩咐司机开往坪山。那两人随后也打了出租车。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又下起了雨,只见了不到6个小时的晴天又被阴天取代。另外两个保镖也下了车。付了钱,没去管他们,往山上走去。 坪山是块墓地,依山傍水,占地面积大,风水也是整个桐溪最好的。早在祁嘉辰的太爷爷那会儿就已经将这里买了下来,专门作为华胜领导者,或者说祁家的殒身之所。 祁嘉辰的墓地在位于坪山山顶,从祁老太爷依照长辈而下,位于祁爷爷的左下方,叫顶脚。这里只能是祁镇或者祁嘉辰的叔叔伯伯将来百年之后的住所,本不该由子孙一辈的人来占居,但念在祁嘉辰功劳显著,拥有着历代华胜掌门都不曾有过的能力和辉煌,又因为救华胜而死,所以华胜上下共同决定将祁嘉辰安排在了这里。 雨淅淅沥沥,十分粘人。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雨伞撑开,点滴小雨打在上面,像悲鸣的乐章。 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牛角花平放在石台前,伸出手来摩挲着墓碑上的相片,相片里的男人年轻俊朗,五官如雕刻一般,深邃的眼神透出不符合年龄的冷酷。 “嘉辰,我又来看你了,才几天不见又想你了。你在那里过的开心吗......桐桐这段时间身体恢复的不错,明天开始要去爷爷奶奶家住一段时间,等她身体好一点了就来看你,她天天吵着要来看你呢,那脾气倔的,简直跟你一个样......” “嘉辰,这次来我是想告诉你,我可能暂时不能来看你了,桐桐的爷爷帮我妈妈安排了一家医院,手术和后期治疗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得去照顾她......桐桐爷爷还是不愿意搭理我,但这次他愿意帮忙,我真的非常开心,从内心感谢他。” “我手机响了,是桐桐,嘉辰,我先回去了,你在那边要记得每天开心,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要多笑知道吗?还有,要保佑我们的女儿健健康康......”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谎言一遍遍地说给祁嘉辰听,每次来这里都是报喜不报忧,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在我给编织的美好和和谐中,安心的生活下去。 还有,嘉辰,我过段时间是真的可能不会再来看你,因为我要证明,切开这张网,证明自己的清白,更证明,守护桐桐和华胜是我今生所求,任何人都不能觊觎我的这份坚定。 保镖就在我的不远处,我的这些话,他们自然听的清楚,也会只字不差地说给祁镇听。 第126章 我要复婚(五) 第126章 我要复婚(五)  无论经历过什么,都要努力让自己像杯白开水一样,要沉淀,要清澈。白开水并不是索然无味的,它是你想要变化的,所有味道的根本。绚烂也好,低靡也罢,总是要回归平淡,做一杯清澈的白开水,温柔的刚刚好。 ——一句话领悟人生微博 在回去的路上,我认真回想了下祁镇跟我说的,他说秦天佑是在报复,报复祁嘉辰,报复华胜,华胜现在可谓危在旦夕。 而他同样也认为我在与秦天佑勾结,试图毁掉华胜,我猜不出他哪根神经搭错才认为我会这么做。 黑豹给我的照片中是秦天佑与路宁的合影,我闭上眼睛回忆了下,照片中两人交谈时表情动作非常轻松自然,关系应该是比较熟稔的。 至于秦天佑在得知路小雨给我的支票可能会与路宁有关的时候,情绪确实非常激动,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愤怒和憎恨倒像是拿路宁当做敌人一样。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这是我明天要问路宁的问题之一。 还有路小雨给我的支票并不是普通的银行支票,而是类似钱庄或拍卖所那种,属私人支票类型。路小雨给我时我并没有注意,只是在秦天佑发怒的时候才认真看了眼,尤其对支票上的红色戳印象深刻,和一般支票上的法人印戳和财务章不一样,是椭圆形的印戳,也是特殊的。 这和路宁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祁嘉辰与秦天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让秦天佑在祁嘉辰死后依然不做罢休。 路宁在祁嘉辰死后又去了哪里,这些年没有见过,又做了什么?变化这么大是在掩饰什么,还是之前在掩饰什么?秦天佑在我每次相遇都被拍照下来,到底是何人为之?出于何意? 现在我还能相信谁? 一连串的疑问,不知道明天路宁能否给我答案。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赵惠文已经回来,坐在沙发上涂抹着指甲。见我进来却是出奇的没有数落我或者找我麻烦,仅是白了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桐桐坐在窗台上,背对着门口,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把黑色手枪。 “桐桐,哪里来的?” 桐桐太过于专心以至于我说话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妈妈。”她唤道。 “在做什么?”虽是对她说话,可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手里的枪,那黑乎乎的枪口刺激着我的视觉,层层片段像急速而过的快车,只看见车窗的轮廓,却变成了自己的记忆。 最后,祁嘉辰倒下的那一瞬间,清楚地定格。 就像神经受到了波动和刺激,我发疯了似的将桐桐手里的枪夺了过来,并用力从窗子扔了出去。桐桐被我的动作吓住,却忘记了哭闹。 枪落地,没一会儿,佣人就来敲门了,祁镇叫我下去。 也许我猜到了他叫我原因。 我下楼的时候,黑豹也在,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比上次更加阴沉,表情却严肃的很。 黑色的手枪在茶几上安静的躺着,是我扔下去的那把。 我带着视死如归的姿态下楼,问好,站直等待。这是一直以来的动作。 我明白这次,也就是明天我必须离开祁家老宅,自身离开,代表我以后不可能轻易再见到桐桐,并永远生活在祁家的监视下,再没有自由可言。 整个客厅没有任何动静,我安静地站了半天,再抬头时发现剩下祁镇、黑豹和我。 祁镇闭目养神,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手指轻敲着皮质沙发的扶手。 静止的时间,凝结的空气,只有他轻敲扶手发出的哒哒声,一下下地,似有扣人神魄的魔力。 突然,祁镇睁开眼睛,像蓄势待发的狮子,眼神都透露着狠劲儿。黑豹见势,“嗖”的拿起茶几上的枪,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抵在我的额头,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早在多年前祁爷爷的葬礼结束时,我已然领教过,他无声快速且精准的掏枪速度,就是那个安静的夏夜。 这次,却比不上之前那么害怕,因为我知道黑豹不会开枪,说不出为什么知道,就是心理笃定。 我闭眼,又睁开,神定淡定。 祁镇用赞赏的眼光看我,他倏然站起,双手背后向前走了一步,“这就是我给桐桐玩枪的原因,随时随地杀掉自己不信任的人。”他说得字字狠卓。 “她还只是个孩子。”我心疼。 “这是她的宿命,一如嘉辰,作为祁家的子孙,这是必须经历的。” “您难道想让她成为第二个祁嘉辰?” 像他一样,没有童年,没有欢乐,淡薄亲情,对人狠绝冷酷,最后为了家族牺牲自己? 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个悲剧。 “我会好好培养她,她不会比嘉辰差。”他笃定,“至于你,该消失的时候就消失,这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好好培养?祁嘉辰曾经提到过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扔到孤岛一个月,还被一群杀手追杀,每天如履薄冰,殚精竭虑,熬到一个月的时间基本已经没有了人形。这种非人的培养方法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我不同意,我可以离开也保证不会再踏进祁家一步,但绝对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孩子。”作为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本能更是底线。 祁镇耻笑,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笑声从嘴角蔓延到眼角。大手一挥,黑豹作出请的手势,我不明所以,几个保镖上来架住我的两个胳膊,将我强行拉到玄关处。 “放开我,我会自己走。” “妈妈。”桐桐站在楼梯口处,双手扒着栏杆,她还不及镂花扶手高,稚嫩的脸庞被挡在花纹处,她头从稍大一些的镂空中弹出来,看着楼下客厅的一切,眼神带着茫然和恐惧。 “爷爷。”她又看着祁镇。 祁镇有些许迟疑,伸出手掌,几个保镖松开了手,退后半步,却丝毫没有松懈,个个眼睛紧紧盯着我。 桐桐跑下楼来抱住我的腿,害怕使她颤抖。那是意识到母子分离后而失去的安全感。 将眼眶中即将溢出的眼泪憋了回去,蹲下身子抱住她,安抚她,由轻轻小声到紧紧抱住,桐桐懂事且聪明,她明白了一切,安静淡定地不像个孩子。 在她琉璃一样的眼睛里我看见了祁嘉辰的影子,同样是被亲情背叛和伤害的眼神。 我撒谎告诉她,妈妈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他生了病,需要妈妈去照顾,等爸爸病好了就一起回来,以后和桐桐再也不分开。 年幼的孩子,对父亲无比的渴望和憧憬,让她比别的小朋友更希望父亲的爱。 她点了点头,从刚才的失望中渐渐恢复了过来,她叮嘱我好好照顾爸爸,不可以偷懒,回来的时候记得要让爸爸买新一期的变身美少女。 我红着眼眶,不让眼泪流出,空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一说话便会哽咽,于是我慌乱地点头答应。 佣人形色慌张地站到桐桐身后,在得到祁镇的同意后,抱起她又上了楼。桐桐依依不舍地和我挥手,在身影即将消失在楼梯转角处的刹那,白嫩胖乎的小手作出了个加油的手势。 再次经历一次与至亲至爱的离别,这种疼痛如钝刀硬生生地剌在伤口,每一寸的机体和细胞都将疼痛感受地淋漓尽致。终于,眼泪受不住重力,一滴两滴,一串又一串,一条又一条,决堤了,我紧紧咬住胳膊让自己不出声,眼睛紧紧盯住拐角处,害怕再看见桐桐,又希望能最后见她一次。 祁镇紧皱眉头,看了眼楼梯口的方向,朝黑豹颌首,两个保镖再次将我架了出去,动作倒是没有刚才那般的粗鲁。 黑色的轿车贴着黑色的贴膜,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被玄幻成一条条亮色的线。 车子停在一个公寓小区。即便是在黑夜也能看出年代的老旧,路灯昏黄,树木和小区内的绿化也许长时间没人打理长得肆意。 门口警卫室的保安大爷睡得正香。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在我的两侧,黑豹在前领路,三个男人步调几乎都是一致的。 从小区入口处往左拐,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我被带到一幢楼下,黑豹按了电梯。 电梯里的冷气很足,却带着浓烈的润滑油味。电梯在五楼停下,黑豹开了门,黑豹将两个保镖差遣了出去,自己留在了房间。 他打开了房间内所有的灯,在谨慎地检查过每个角落后,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霸道地不像话。 我这四周环视了一下,房间不大两室一厅,布局简单,家具电器倒是一应俱全。从电器和家具的外观上看,并不是新款,并且稍微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里是我和我父母原来住的地方,父母过世后,有幸被……少主人收留,这里就空了出来,没住太久东西还很新都是几年前少主人给买的。”黑豹一字一句地叙述着,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也仅仅是在说到祁嘉辰的时候才有些变化。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而且是关于他自己的身世,虽只言片语,却让我对他除了少了一些距离感。 “房间不错。不过我要一直住在这里吗?明天……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我不能爽约了明天和路宁的约会,这是我了解事情真相的唯一途径。 “我知道。”黑豹说,“你可以去,这段时间你没有自由也仅是一直有保镖跟随而且是24小时。” 24小时?我愕然,包括晚上睡觉和上厕所、洗澡等等嘛? 黑豹看出我的忧虑,他一直是察言观色的能手。 “你放心,他们是职业保镖,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他加重语气,“妄想逃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错愕!我心里想得他都有猜到。 “好了,再见。”他站起身来走到大门处,“路宁不简单,不要脱离保镖的视线。” 语落,他开门出去。 路宁确实不简单,能潜伏在祁嘉辰身边这么久还能将保密工作做得密不透风,甚至瞒过火眼金睛的祁嘉辰确实不容易。 黑豹的话我思来想去,虽然这次和囚禁差不多,但他应该也是在另一种方式地保护我。 这应该不是祁镇的用意。 黑豹,谢谢你。嘉辰,谢谢。 第127章 赴约-真相 第127章赴约-真相  只要那是真诚的哪怕带着点罪恶,我也接受了。 陌生的环境,对桐桐的想念,使我辗转难眠,最后干脆坐了起来,在屋子里踱步。 早上六点伴随着汽车鸣笛声的增多,小区里开始热闹了起来。这里就是普通的住宅小区,再普通不过,来来往往,每个行人的表情都带着轻松,一天之计在于晨。 趴在窗台上,找个舒服地姿势坐下来,就这样看了好长时间,这样很好,外面有景色不用在过脑子思考自己的事,让大脑放空是减轻压力和思念的好办法。 太阳越来越高,出去上班的上班族步履匆匆,为自己今天一天的事业忙碌;学生们三五成群你追我赶,释放活力和青春。 有推着隔辈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小区的中央的花坛处休息下来聊天,孩子们在沙地上玩耍。 再舒服不过的一天,这是对他们来说。 而对于我来说,这是我开始我的寻求答案之路的第一天。 路宁倒是很积极,先发来了短信,让我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祁嘉辰给我的荒漠之神的指环,也就是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戒指。 她还真是要求多,不过我倒是猜不出她让我戴戒指的原因。戒指我一直带着,还有他没来得及送出的结婚钻戒。 简单洗漱,门口的保镖站得笔直,应黑豹昨天的命令,他们在昨晚并没有进到房间里,但是今晚开始会住下。 打了出租报了地点,两个保镖同样在后面紧跟着。到达约定地点时,路宁早已经坐在那里等了,见我进来朝我挥手。两个保镖相互点了下头站到了门口不显眼的位置,不过那里却是全观整个咖啡馆最好的地理位置。 我疑惑他们为什么不跟我进去,却有欣慰,黑豹果然并没有完全按照祁镇说的来做,这说明,他是相信我的。 这个时间咖啡馆刚刚开张,除了服务员,我和路宁是这里唯一的两位客人。 点了拿破仑和黑咖啡,服务员说因为刚开门做生意,大概需要等的时间比较长。 我微笑,表示可以理解。路宁倒是什么都没有点,就要了一杯柠檬水。 “你还是喜欢这么高热量的食物?这种东西在身体里是很难代谢出去的。”她的视线从门口处拉了回来,我确定她刚才应该也看见了随我同来的两个保镖。但她却什么都没说。 我乐意。我没搭理她,手里转动着勺子。 路宁无趣地嘁了一声,端起柠檬水来喝。 “小宁,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 “……”听闻她有些愕然,呆楞了几秒,随后看向窗外,语气淡漠,“我说过了,叫我路宁。” 她在极力和过去撇清关系和我撇清关系,我不得知为什么,这也是我想知道,却不想问的问题。 “好吧。路宁。”我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语气。 路宁悠闲地喝了口柠檬水,小指上翘,姿态十分妖娆,这个和路小雨相同的习惯,让我几乎脱口而出。 “你认识路小雨吗?” 她喝水的动作顿住,眼神有一刻的复杂,而后又轻笑,“我妹,叔叔家的。” “你们关系怎么样?” “家事,不方便奉告。”她说:“我知道她是你嫂子。咱们也算得上亲戚了。” “……” “今天约在一起的目的我们两个都清楚,那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你和秦天佑有什么勾当?” 她喝水的动作微微顿了下,眼神中闪过诧异,“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才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开诚布公将知道了都说了吧,当然你的要求我也会尽量满足。” 我不知道路宁为什么这么好心打算告诉我一切,并约了我,但我也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这个道理。 “呵呵。”她笑,“性格也没变啊,太直接了。好吧,我告诉你,我和秦天佑,以前是合作关系,现在嘛,姑且就归为敌人吧。” “敌人?怎么说?”挂不得秦天佑在得知我可能会认识路宁的时候情绪那样激动。 “合作伙伴谈崩了。”她不以为意。 我紧紧追问,“是什么合作?一起陷害祁嘉辰和华胜吗?” 听闻,路宁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么多事。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就不隐瞒了。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就是它。”路宁努嘴示意了下,我这才注意到她所指的是我手上的荒漠之神。” “不行。”我立刻斩钉截铁,“这个绝对不行,这是祁嘉辰留给我的。” 如果拿走那就相当于拿走我的命。 “等价交换你应该知道,我平白无故告诉你那么多秘密,你以为我是做慈善的?”她咄咄逼人。 我将戒指护在胸前,“知道秘密的也不只你一个,我还可以通过其他途径知道。” “ 你是说秦天佑?哈哈……”路宁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了起来,“他利用你比我还要彻底,而且他对祁嘉辰的恨几乎深入到骨髓,我只是想得到华胜,而他却是想要毁掉整个祁家,你说,他可能会傻傻地告诉你,然后让你去给祁家通风报信吗?” 路宁的话无疑对我之前对秦天佑的猜测又加上了更加笃定的筹码。 在我犹豫之际,路宁咚地放下水杯,站起身来。“你继续浪费时间吧,我就不奉陪了。” “等等。” 我的纠结她都看在眼底,她对我性格了如指掌,而我对她却渐变陌生,在心里的对决上我输了。 …… 两个人走出咖啡厅,转向了不同的方向,路宁得意地将戒指戴在手上,点头像我道谢,却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得意。 黑曜石的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黑亮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我扭过头去,压下心底叫嚣的仇恨和愤怒。路宁哒哒的鞋跟声远离。手掌在两侧握紧,微型录音机在手心里几乎嵌入血肉。 ……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滴深呼吸才能让呼吸渐渐平稳。咖啡馆里路宁的话让我几乎气愤到吐血,咬唇压抑着才控制住没有爆发,口腔中咸腥的血液味道,依然浓烈,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似乎经历了排山倒海一样的情绪波动。对秦天佑,对路宁的恨意,几乎让我失去控制想要杀了他们。 秦天佑本是祁嘉辰姑姑的孩子,本命叫秦征。因祁家在祁嘉辰这一辈上男丁少,祁爷爷信奉人丁旺,则运势旺的信条。自小便将秦征带到了华胜,与祁嘉辰一同长大,二人关系不亲密,但也算相安无事。 华胜在祁爷爷当事时有过一次动荡,那是秦征才十岁,祁嘉辰也才只有9岁。当时是秦征的父亲利欲熏心联合外敌,差点颠覆了华胜。 祁爷爷下了命令,半个华胜换秦然一条命。 秦征的父亲秦然是个狠角色,头脑又灵活,祁爷爷派出过个神兵猛将都有去无回。最后还是年幼的祁嘉辰临危受命,用了仅仅一周的时间,将秦然从美国追了回来,回来的时候秦然已经基本丧失了所有能力,苟延残喘之际跟华胜,向祁爷爷忏悔。 也就是那个时候奠定了祁嘉辰在华胜的地位。秦征虽然嘴上发誓与秦然再无瓜葛,但心里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与年幼的路宁成了生死之交,又千方百计将路宁带到祁嘉辰身边,路宁非常聪明,渐渐博得了祁嘉辰的信任。就此也就展开了二人的颠覆大计。 秦征对华胜不感兴趣,他的目的是祁嘉辰和祁家,而路宁在越来越深入的卧底生活中,萌生了占有华胜的念头,并在以后念头越来越强烈。秦征很有韧劲,不动声色坚持了十几年,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小势力。 祁嘉辰和我在婚后第一次回娘家的时候遭遇到的埋伏就是秦征所为。 那次枪战中他有幸逃脱,并隐姓埋名成了秦天佑。利用自己精明的大脑和狠绝联络了不少人脉。在与路宁又取得上联系后,又开始了自己的复仇大计。 包括后来的祁嘉辰被日本黑帮势力入侵,以及现在的华胜危机都与他有关。 路宁说她与秦天佑意见渐渐相左,最后到分崩离析。 第128章 亲子大赛(一) 第128章 亲子大赛(一)  不爱会分开,太爱,也会分开。 我半信半疑,问秦天佑的为何这么大本事。路宁也一知半解,只说他的人脉非常广,人际关系网复杂到骇人。 出租车自然是回到了公寓。耳畔还回荡着她的那句话,我现在只想要戒指,对其他别无想法,华胜对我来说已经可有可无。过了十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现在还是回归平静的好。 回到家洗手时才发现刚才压制情绪手心已经被指甲抠的血肉模糊。 两个保镖果然没有继续在门口守着,而是进入了房间,不过到也没有逾越,一直站在客厅。就算我和他们说话也是得不到回应,脸上面无表情得像是得了面瘫。 回到卧室,将自己丢在床上,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的手指,右手无名指上光秃秃的,戒指留下来的印记还很深刻,心突然又酸胀了起来。 忍下悲伤,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整件事情。 以我自己的力量想要遏制秦天佑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现在华胜已经岌岌可危,再挽回已经不是易事。 希望我手里的录音材料能够帮自己澄清,起码要解除这种不自由的监视。 下午意外接到了路小雨的电话。她还是那样的会说话,声音轻柔却又十分活力。 聊了一会儿,当我再次问她打电话的原因时,她告诉我,她和我哥离婚了。 我吃惊,半晌说不出话来。上次回老家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貌合神离,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离婚。 我问到了孩子,问到了我父母,她说他们两人处理好了,孩子归我哥,她会付抚养费,而且不会让孩子感觉两人已经离婚,除了不一起住,其他都和原来无恙、家里暂时先瞒着。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离婚? 路小雨苦笑,不爱会分开,太爱了也会分开。 直到她挂了电话,我也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爱分开,可以。那既然爱,非常爱,为什么要分开?每天相见却还要忍受相思之苦,无非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挂了路小雨的电话,立刻给老哥拨了出去,他的声音嘶哑,言语中都是疲惫,我将路小雨打电话的事告诉了他。老哥沉默了后告知我一切就如路小雨所说。哥哥说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担心父母就立刻拨通了过去,聊天中知道果然二老并不了解两人离婚的事,这才稍稍放心。 两个电话打完,卧室门被敲响,是其中一个保镖,他见我手里还握着手机,话都不说一声便夺了过去。我刚要抢回,门彭的一声关上。、门外传来保镖的声音:“李小姐,与外界断绝联系,这是主人的吩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气得将门踹得哗啦响。没有手机,我怎么将录音交给祁镇。在与外界断绝联系的第三天,黑豹来了。 我像看见救星一样,急切地将录音交给了他。果然在第二天,黑豹带着我离开了这里。当然还是回到了祁家老宅。 桐桐见到我非常高兴,但一直追问她父亲的事情。我为难,只好又撒谎骗了她。 祁镇虽然让我回来,却还是没有百分百信任我的样子。这段时间华胜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他没有过多的精力去顾及我的事。倒是赵慧文总是试图找借口套我的话,她当然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而不是一直在那个破旧的公寓里被监视。 祁镇没有告诉他,自然有不能告知的理由,我本就不想和她有过多的交集,她的疑问都被我以各种借口搪塞了回去。气得她只得拿佣人撒气。 带桐桐去医院复查,恰好遇见了隋阳。虽然我并不认为这次算是偶遇,但也并没深究。 桐桐强烈要求他全程陪同,隋阳乐得高兴,我却有些尴尬,眼睛不敢去看他,因为上次的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在检查室外,我和隋阳临依而坐,中间隔着的距离并不远。彼此身上的气息都可以闻得见,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窒息。 “对不起。”他打破僵局,“上次……情不自禁请原谅。” 情不自禁?这个词用的都让人无法去气恼,我故作无所谓地干笑。 “没关系。我都忘了。”尴尬地搓着手,这是我一紧张的习惯。 闻言,他似乎有些生气,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是吗?还真是没良心。” 我错愕,随后苦笑:“是啊,我确实没良心。” 没良心到,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爱我,对我好的人。 惊觉自己的话有些伤到了我,隋阳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有些孩子气。 “明天是周末,有约吗?”他又问。 我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那就交给我吧。”他说的时候,眼睛盯着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祈求的光,表情紧张,却带着期盼。 本该拒绝,却在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点了头。 他欣然,高兴地似乎坐不住,在走廊里走了两圈,随后又坐下。不算帅,却十分贵气又儒雅的脸上,写满了幼稚的满足。 桐桐的一切检查都很正常,小丫头赶走了保镖和司机,并飞快地坐上了隋阳的车。 “去游乐场。”桐桐胖乎乎的小手做出个出发的手势。我和隋阳都不忍心伤害这幼小的心灵,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同意。 还是那几个简单又安全的项目,因为她能玩的实在不多。在旋转木马上,小家伙高兴地手舞足蹈。 “小心。” “小心。” 我和隋阳异口同声。我尴尬,他倒是无所谓地嘴角噙笑。 一个带着米奇耳朵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甜美地笑,将手里的宣传单发到我和隋阳手中,今天是游乐园举办亲子竞赛活动,凡是参加者都会有礼品赠送,在比赛中得到名次的家庭,还有机会抽取香港迪士尼门票的机会。 “妈妈,我要去。”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桐桐一听这个活动,立马来了兴趣,拉着我和隋阳便往比赛场地跑去。 “桐桐,我们该回家了。” “不嘛,我要参加嘛。”桐桐朝我撒娇祈求我同意。隋阳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我态度坚决,挂了脸色,桐桐害怕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哎呀,孩子喜欢就让她去呗,这种游戏是增进家长与孩子感情的,况且你看孩子父亲和孩子两个人都快哭了,怪可怜的。”身旁一个母亲带着孩子劝导着我。 “他不是……” “老婆,你就答应吧。” 我正要解释,隋阳不是孩子的父亲,隋阳倒是会顺坡下驴,一句话出来,立刻得到了桐桐响应,以及那位母亲的赞同。 一时拗不过,只好答应。隋阳和桐桐高兴地拍起手来,连旁边那个女人都好像自己的要求得到了回应一样,也高兴地直咧嘴。 报了名,第一个游戏是挤气球的游戏,用出了手的其他身体部位将气球弄破,规定时间内,哪个家庭挤破的气球多就算获胜。 口哨一响。整个比赛场地,顿时人声鼎沸,加油声、呐喊声,还有气球被挤破的声音响成一片。 主持人非常兴奋,声嘶力竭地鼓动着每个家庭。 我动作有些拘谨,在隋阳几次碰到我的时候甚至还会躲开,眼看其他几个参赛家庭都挤破了好几个气球,我们这里却一个都没有响过。桐桐急的眼眶发红,不停地大喊加油。 见她这样子,我心又软了。这个时候隋阳拽过我的手腕带过去环住,高大健实的身躯将我团团围住,温暖的,安全的,安心的,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气息侵入鼻间,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隋阳轻拍我头顶,微笑着朝我点头,拿起一个气球放在我们两个人身体之间,随后用力抱紧我,挤压几下气球真的崩的一声就破了,那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隔着薄薄的一层破了的橡胶纸和衣物,似淡去了隔阂,似加深了曾经拥有却又陌生的情愫。 桐桐高兴地拍起手来,破涕为笑。 接下来,我也渐渐放松了拘谨和隋阳配合的非常默契,十几个气球转眼间就被我们一一挤破,反败为胜。 第二个游戏名字叫大红灯笼高高挂。每个家庭将红色的灯笼玩具挂在两米多高的钩子上,规定时间内挂的灯笼个数最多的取胜。 我身高只有163厘米,隋阳个子倒是很高,于是我们暂定桐桐坐在隋阳肩膀上挂灯笼。 开始活动进行非常顺利,我们的成绩也是领先,后来桐桐动作慢了下来,脸色也有些苍白,我赶紧叫停了隋阳,并让他把桐桐放下来。 “怎么了,桐桐,哪里不舒服?”我焦急万分,声音都带着哽咽,为自己这么擅自同意让她参加活动而自责后悔。 隋阳蹲下里摸了摸桐桐的额头,又检查了脉搏心跳。 “没关系,心脏应该没有大碍。” “妈妈,我没事,只是有点晒了。”桐桐说。 这个天气虽然温度不是很高,但是太阳还是很炙热。 “你可吓死妈妈了,没事就好,那妈妈带你回家好不好?” 听见我说要回家,桐桐着急地直摇头吗“不,游戏还没结束,妈妈你不是告诉我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吗?我们不能放弃。” 好吧,无奈,我只好将桐桐抱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隋阳摊开手问我。 “那只好我参加了。” 隋阳很高兴,拉着我进了比赛场地,待我拿起灯笼后,双手托住我的腰向上一举,我惊呼一声,赶紧握住他的手,隋阳将我放了下来。 “别怕,相信我。”隋阳坚定地看着我。 我点头,又试了一下,这次较比刚才要好了很多。由于第一场比赛我们已经有了经验和接触,这次倒是没有了尴尬和扭捏。几次下来,虽然中间耽搁了一段时间,但好在与其他队伍差得并不是很多。 许是我身子太重,隋阳在举我的过程中稍显费力,出了很多汗,索性他将外套脱了下来,将袖子挽起,露出精瘦健硕的一节小臂。 隋阳的身材属于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加之参加比赛的父亲们又多以大腹便便为主,身材与样貌兼备的也就属隋阳了。刚才穿着衣服倒还好,这一脱衣服,周围立刻响起女生的抽气声,随后尖叫声四起。 “看来,你惹了不小的麻烦。”我笑他。 他倒是不以为意,“老男人也很受欢迎,你可得抓紧机会了。” “表示无语。” 他嘿嘿傻笑半天。 接下来的两个比赛我们也都进行的很顺利。宣布结果的时候我们与另外一个家庭并列第一名。桐桐高兴地蹦了起来,抱住隋阳和我胳膊将我们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第129章嘉辰?嘉辰! 第129章嘉辰?嘉辰!  对爱的人,我已将他的所有烙入骨髓,或名或姓,或言或行,半个要素出来,我便可以清晰刻画。 我和隋阳相视愕然。这个鬼灵的小丫头。 “下面就是最后的抽奖环节了,请两个家庭上来抽奖。其他家庭也都有奖品的,稍后请工作人员将奖品拿上来。”主持人将我们和另外一个家庭请了上来。为了表示公平,在抽奖过程中全程透明。 是桐桐抽的奖,但是没有抽中,她很失望,手上攥着纸条几乎要哭了出来。 “没关系的桐桐,这次没抽中不要紧,以后有时间了,隋阳叔叔带你去迪士尼好不好。”隋阳蹲下来安慰小丫头。 “你说的是真的吗?”桐桐闻言立刻止住了眼泪,睁着大眼睛等待隋阳再次确认约定。 “嗯。”隋阳笑着重重地点头。 小家伙于是又高兴了。理疗的时间快要到了,我催促桐桐必须要立刻回家。 “我送你们。”隋阳自告奋勇。 “妈妈,我想吃冰激凌。”到了游乐场门口有几个贩卖零食和饮品的摊位,桐桐几乎没有吃过冰激凌,这次大概真的是热到了,站在摊位跟前不动了。 我当然不会同意,她的身体是不容许吃太凉的东西的。桐桐撇嘴,对我的拒绝表示非常不满。 “桐桐,妈妈说得没错,你身体不好,确实不能吃太多凉的东西。”隋阳帮我解释。我向他投去微笑。 “那是什么,我要吃那个。”桐桐指着前面一个三轮车摊位。 我望去,是棉花糖,五颜六色的棉花糖,蓬蓬松松地得摆成一排,确实招人口水。 可这种东西对小孩子牙齿非常不好,我正要反对,隋阳赶紧接过话来,朝我眨眼睛,“这个没关系,少吃没事,叔叔去给你买。” 不由分说朝摊位走去。 我叹气,自责自己的原则性太弱。见排队买棉花糖的人还是很多的,便拉着桐桐找了条长凳坐下。 有风起来,我拉了拉桐桐的防晒外套。 这时。 “嘉辰,嘉辰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嘛。” 一个甜美女生的声音,似带着电波,如一道雷光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几乎同时转过身来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令我这般反应的不是因为女生好听的声音,而是她所喊的“嘉辰”两个字。 “嘉辰,你别这样。”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准确找到了它的位置,在离我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一走一跑,女生在后,焦急地喊着前面的男生,男生白衬衣牛仔裤,单手插在口袋,表情严肃,大步流星。两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女生快跑几步追上男生,拉扯男生的衣袖,男生快速抽出,看样子两个人像是吵了架。 “嘉辰。”女生又轻唤了一声。 男生终于止住脚步,侧面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待女生说完话后,侧脸转了过来,仅仅是极快速的几个眨眼的时间,于我而言,却是放慢了十几个节拍的慢动作。似是被永久定格的胶片,要做了珍藏处理的准备,彻底在心底,眼底停滞住了。 我看呆,愣怔住,四肢和大脑都失去了能力,耳边只是不停地回放着女生叫男生的名字,还有刚刚男生的那一个转头。 “嘉辰······”我低声默念。 我的声音不大,几乎是呢喃,在熙攘的游乐园几乎可以被忽略,但却引起了男生的注意,他看向我们的方向,仅是一眼又扭过头去。 直到隋阳买了东西回来,我还望向刚刚的那个地方,虽然两人已经离开。 “连,怎么了?”隋阳举着棉花糖也顺着我的视线看向离我们并不远的地方。 我摇头,一时情绪还缓解不过来。甚至在坐车回到祁家的这一路还是在想着刚刚的画面。虽然五官和脸型并不相似,但那个男生漠不关心的眼神和冷酷凌然的表情真的和祈嘉辰太像了。 嘉辰,嘉辰······ ······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隋阳曾不止一次向我提出约会,我无法一一拒绝应许下几次,在最后一次的约会中,他又向我提出了复婚的要求。 他清楚我的软肋,搬出了桐桐,幼小孩子的成长之路需要母亲,但父亲同样必不可少,她需要坚持的勇气和豁达的心胸,这些父亲可以给他。 我犹豫了,并不是因为隋阳提出的复婚,而是桐桐确实不能永远生活在单亲家庭。 隋阳见我犹豫又加大了攻势,软磨硬泡,终于在临分别的时候我同意考虑考虑,时限是三天。 桐桐去上了幼儿园,当然是桐溪市最好的国际幼儿园,双语教学,寄宿性质,一周回家一次。虽然舍不得,但对她而言也是种锻炼。 再三考虑下,我跟祁镇提出要继续回以前的学校任课的想法,并打算搬到学校附近住,虽然知道他并不会在意我的想法,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了。祁镇已经为华胜的事情焦头烂额,自然没有时间去多想我的事情。 第二天我便收拾好行李以大大的惊喜的形式突然出现在了校长室。 校长感激涕霖,一顿锤形顿足后将我好茶好坐的伺候了半晌。他终于可以摆脱学校严重缺少教师资源,却又不敢招聘新教师唯恐顶替了我的位置的尴尬境地,因为我之前的无限期休假我所有的课程甚至于马媛媛的课程都分担到了其他的老师身上。 老师们起初自然怨言颇多,但无奈奖金也是大大的,便不再多抱怨什么。 我了解了情况,心中了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大概除了隋阳不会再有别人了,他担心别人顶替了我的职位,又对其他老师替我加班而内疚,最好的办法大概也就是这种做法。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隋阳为了我当真付出了很多。 从校长室出来后又去跟其他老师打了招呼,大家对我的重新回归都是震惊不已,但也表示情有可原,理当如此,不过加班费要少了确是真的。 校长通情达理,当天下午我便正式续上了岗位,第一堂课当然是我最喜欢和擅长的地理课程。不需要备课,无论中国的还是世界的各种人文风情,地理地貌,气候条件,时差时区已经刻在了脑子里。 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早已经换了一批,同学们为新的老师任教既新鲜又好奇同时还有紧张,好在我一贯秉承欢乐教学法,一节课下来,倒是和同学们已经称朋唤友了。下课时也免不了被爱好学习的学生们围成一圈问东问西。 不知不觉间,课间休息时间到了,我赶紧收拾好东西,和同学们再见,然后在下一堂课程任课老师不耐的表情之下抱着教材离开。 走在熟悉又带着细微陌生新鲜的校园,心情舒畅,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倒是安静的很,操场处传来的几个正在上体育课的班级的呐喊声也显得格外明显。 不由地往操场的方向走去,是高中年级的学生正在上体育课。艺博学校是小学、初中、高中连读的学校,是最近十几年才崛起的学校。 虽然地处桐溪郊区,在隋琪看来甚至是不入流的学校,但这所学校确实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来这里上学的大多数是普通的富几代或官几代,但不像桐溪市中心的那些贵族学校,不管学生质量,只拼家中财富,也不及那些学校的学生家境卓越。 凡是能进入艺博学校上学的都是凭借自己实力进入的。智商,情商和社会实践能力均在考察范围内。因此从艺博学校毕业的学生自是各高校争抢的对象。 操场上正在进行篮球比赛,场地边上围了不少观看比赛的学生,气氛浓厚,朝气蓬勃。 我选了个还算看得清晰但却不显眼的地方站下,几个离我稍近的学生朝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场上比赛非常激烈,比分也咬得很紧,每当一个好球出现便会引起大批学生的欢呼呐喊,不由地我也跟着心情澎湃。 我见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又想起明天的课程还没有准备出来,就打算回教研室。 就是这时又是一阵欢呼声,伴随着欢呼声还有一些女生大声喊着“蒙嘉辰。” 蒙嘉辰。嘉辰? 我猛地回头,正好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生躲闪过几个对手球员后,凌空跳起将手中的篮球高高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后,篮球应声入网,凝声数秒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尖叫声。 而我却忘记了迈出准备离开的脚步,脚底像长出了根,深深扎在地下,再也动弹不得,眼中只有那个清冷到面无表情的男生,擦着汗与队友击掌庆贺。 深邃冷酷的眼眸,淡薄疏远的神情,白希带着运动后微红的皮肤,还有同样高大的身躯。 是他,那个游乐场的男生。 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因为腿已经麻木,眼睛因为过分关注也干涩酸胀。唯听见哨声响起,周围雀跃一片。 围栏的门被打开,围观的学生像决堤的洪水朝场地奔去,将参加比赛的同学团团围住。 第130章 眼神交汇 第130章 眼神交汇  你我皆非神佛,如何能未卜先知? 如此,就是最好的结局。 ——网络小说 男生被队伍和班里的同学抛起,被当作英雄一样。男生虽表情不耐,但难掩眼底深处的喜悦。 也许是目光过分关注,男生感觉到了我,看了过来,眼神只是很淡的,很请淡的。 我们之间隔着一圈圈的人群和围栏,距离并不算遥远,他的冷漠和淡然看如我的眼底,那是看待陌生人的眼神。 我渴望,震惊欢喜,同时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他。 “蒙嘉辰,可以啊,厉害。”几个男生勾着他的肩膀。他嫌弃地推开,完全不顾及这样的做法会伤害到同伴。 但几个男生似乎早已习惯,对此不以为意,继续同他扯皮打哈哈,几个人并肩离开,说着带些脏话的赞许并评价着比赛的过程,夸张的笑声渐行渐远,男生安静地听着,偶尔接上几句。 我欣慰,这是不同于祁嘉辰的,他不孤独,他有他的伙伴、朋友和追随者。那虽然面对他的冷酷,却依然伴他左右的,伙伴,有属于自己的年轻时代。也许,他比祁嘉辰要更幸运。 ······ 隋阳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下班的时候已经看见他和他的车等在了门口。 一身灰色西装,外套口子敞开,袖子向上挽起,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几乎半张脸,斜靠在车身上,不羁又成熟。 只那一站就引来许多人的目光。 “连。”他热情地朝我打招呼,几步走到我面前,甚至在我来不及反映,拥抱了我一下。 正是放学高峰,已经有学生注意到我们,吹起了口哨。 我不悦,推开他,“注意场合,这里是学校。” 隋阳挑了下眉毛,虽然嘴上说着sorry,却看不出一点真诚。 几个女老师过来和我打招呼,眼神却一个劲儿地瞥向隋阳,这自带发光体的家伙。 隋阳毫不扭捏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还顺便送上嘱托,让同事们多照顾照顾我。 “带你去吃饭。”待女老师们走后,他已经打开车门,车子不算嚣张,但还是五十多万的豪车。 担心引起更多注意力,我快速上了车。 车子在学校附近的酒楼停下。我看了看酒店门牌,皱了皱眉。 “知道你不喜欢这么高调的地方,我只是过来取个东西,你在车上等我,马上下来。”隋阳说着下了车。 大概过了几分钟,还不见隋阳的身影,车内空气有些闷热,索性我也下了车,在离车子不远地一个花坛上坐下。 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的顾客还是很多的。来来往往,停车场很快就占满了车辆。 “儿子,今天想吃什么尽管说,老爸又谈妥了一笔生意,吃完饭看给你换个最新款的手机怎么样?或者你要其他的也行,车子如何?” 在我的左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一个身材欣长的男生边说边往大厅内走,看男生的穿着像是学校的学生。 “切,真是土豪,一个学生而已,动辄就拿买车当成买菜一样。”我小声嘀咕,不敢苟同。 “我不需要那些,有那钱多给我妈买些东西。”男生开口。声音低沉好听,带着年轻男生特有的质感。 独特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不由地多看了他们两眼,这一看,恰好男生也正好回头,视线交错,我又见到了那种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那个同学们都称之为蒙嘉辰的男生。 男生见到我也同样震惊,但很快就回到清冷,斜眼瞄了我一眼,连一秒钟的停留都没有,转身离开。 颓然。我似乎听见了,自尊碎地的声音。 隋阳出来了,手上拿了个纸袋子,看见我在花坛上坐着等他,连声抱歉。 “为表歉意,我带你去吃桐溪最正宗的豫菜,怎么样?” “国宴啊,太奢侈了,去吃大青花吧,那离我住的地方也很近。” 大青花是一个自助火锅城,便宜实惠,味道也很不错,以前和马媛媛没少去吃过,吃完溜达回学校安排给我的宿舍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隋阳撇了撇嘴,将车调头开去了大青花。 最高峰的吃饭时间已经过去些,这个时候大青花的人依然很多,隋阳去停车,我下了车直接去了前台交费。 “说好的我请客,干嘛你掏钱?”隋阳不悦。 我一边找着位子边回答,“无所谓,一百多块钱而已,我还出的起,以后吃贵的你再花,这里有位子。”一对情侣刚好吃完,我快速过去占了位置,是我喜欢的靠窗位置。 “你先去取食材吧,我来看管东西。”我指了指放置食材的地方,“都在那边。” 隋阳没有动,将外套脱下坐了下来,“你去吧,我吃你的。”隋阳笑得灿烂,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勤拿少取,避免浪费,挑拣了些我和隋阳都喜欢吃的东西。好久没吃这样被抬上封闭餐厅的街边摊了,一时没控制住又吃撑了。隋阳却是吃的不多。 “行了,就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走进去,你回家吧。”艺博学校的教职工住宿楼并没有安排在学校内部,而是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处居民楼里,小区也大都住的是老一辈的教职工和退休的公务人员,素质还是很高的。所以就算晚上单独出入小区也不会太恐惧。 “连。”隋阳叫住我。 “怎么了?” 隋阳吞吞吐吐,“今天是第三天了,也是整整的三天,72个小时。” “什么······”意思? 72个小时,三天时间?隋阳是在临别时跟我普及一天确切的小时数吗? 见我一副茫然的样子,隋阳微怒却又无奈,看着我半晌说不出话来,我肚子撑的难受,想赶紧回去方便方便,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人捉急。 “你答应过我考虑三天,复婚的事情。” 这么快就已经三天了吗?我差点忘了。当时迫于无奈随口答应了他,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又是忙学校的事情,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考虑过了,其实······我的意思是说······”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隋阳解释我忘了复婚这件事,还有,我不太想同意这件事的想法。 两个人僵直着身体对着站了半天,谁都没有想好下一句该如何接下去。 他的心情我理解,我的答案他却不会接受。 “连,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理解你现在一定忘不掉祁嘉辰,当然包括和我结婚的那短时间估计也是如此,我不介意,也完全能够接受,但是······我想说的是,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大概你没少听过,你不能为了去世的人,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你自己也还好说,现在你有桐桐,其中的利弊你应该能够想通,谁都不希望桐桐将来长大后被同学耻笑,更为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而缺乏安全感。”他边说边观察我的表现,“你别误会,我这并不是威胁而是将来一定会发生的事。我相信祁嘉辰在天上也不会看见你这个样子。专情是好事,专情到失去自我就不见得了,何况以祁家现在的情况和对你的态度,你觉得你还有回去的可能和必要吗?”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激动,他抱歉道:“对不起,说话严重了,但句句都是为你和桐桐好,我想说的就这些,好好对待自己,即便将来和你走完今生的那个人不是我。回去吧,路上小心,我会看着你屋子里的灯亮了之后离开。放心。” 他的话句句戳入我的心口,我明白,他说的一切我都明白,可就是陷入了死胡同,怎么都绕不出来。 并不惊讶他明白我最近和华胜最近发生的事,因为在上流圈里这些早已不是秘密,我朝隋阳麻木地点了下头,转身往楼上走去。房间里和原来住过的时候一样,打开灯,来到窗前,昏黄的路灯下,隋阳的影子被拉得细长,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这里的方向。 第131章 24孝男友? 第131章 24孝男友?  真的爱一个人入骨了,就会希望整个人不要被任何事物束缚,从思想到身体,都能随心所欲。她甚至觉得,让他从相信科学到信佛,都是让他受了委屈。 ——网络小说 夜太黑,灯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想象到他此刻的痛心。 月亮似弯刀,月光并不皎洁,一颗流星快速地划过天际,下意识地想起了许愿,视线随着流星划过的轨迹。 脑海中呈现出的第一个愿望居然是希望祁嘉辰在天堂能够快乐,没有仇恨地快乐下去。 天堂! 原来我在心底早已经将他划归到了和我不同的两个世界,并且是个极度美好无伤害的世界,他走了,永远地离开了。 那我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在我所在的世界里也让自己快乐,让祁嘉辰走的安心? 一切似乎一下子顿悟,在痛心的同时也有释然。 拿出手机给隋阳打了电话,铃声在楼下被接通,隋阳没有说话,但呼吸声可以听出他的紧张。 我笑,只简单说了一句话,却引起了隋阳的兴奋欢呼,那声音,以至于在楼上都能听见。 从话筒中流传过来的声音,在楼下传上来的声音,在空气中完美和谐。 隋阳是名符其实的24孝男人,果然在昨天的一通电话后,今天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看着满桌子的中西式早点和饮品我直接傻掉。 “我只是说你今天可以下班来接我,并没有提及早上也要过来。” “你说了吗?我没听见。”隋阳笑嘻嘻地还在从购物袋中向外拿东西。这家伙到底是跑了多少个早点铺和甜品店才买到这么多的东西? “每个都尝尝,喜欢哪个我明天还买来。” 我被隋阳按住肩膀坐到椅子上,“不用了,真的。太浪费。” 隋阳却认为全面撒网才能知道哪个更适合我,是我更加喜欢的。对于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少爷我真是无话可说。 最后,我的节俭因子作祟,吃掉了所有早点,差点撑爆肚皮,还打包带上了几块蛋糕放进饭盒留作餐后茶点。 车子稳稳地停在学校侧门,我同隋阳道谢,准备下车。 “等一下。”隋阳叫住我,紧抓住我的手不放,“谢谢你,连,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真的感谢给我个机会。我会继续好好爱你。” 隋阳就是有这个本事,可以讲本就普通的几个词语和句子拼凑成最贴心浪漫的情话。 我嗯了声。心里还在为昨天流星的作用下冲动做出的决定——同意将隋阳的请求纳入考虑而后悔。 打算拉开车门下车的手已经附上门把手,却被一个突然的反作用力给拽了回去,身体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不待搞清缘由,嘴上传来柔软的温暖。 “唔。”我挣扎了起来,毕竟这里是学校门口,来往的都是学生,就算车子停在不太明显的地方,被人看见也是分分钟的事。 隋阳两个胳膊用力,将我直接拷牢了起来。 刚要说话,隋阳的舌头撬开我的牙齿,灵活的找到了我的敏感点,这是当初他研究和体验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现的,并在婚姻持续期间乐此不疲。 我的浑身无力就像教科书版,晕眩开始,随后呼吸不畅。两只手臂被铁钳般的手臂困住,蓦然发现我丰腴的身躯在此刻真的是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直到大脑快要缺氧,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隋阳笑着,歼计得逞一样的笑,我正要开骂,他突然又靠近过来,手本能地拍在了他的脸上,我诧异自己的行为心里还是有些小内疚。隋阳却以为我是在打情骂俏,随后又靠过来,在我红肿的嘴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谢谢你,我太幸福了。”他轻声说,头靠在我的肩头,几乎是在我的耳边呢喃。 我心绪慌乱,轻轻推开他的身体。 “滴滴”有车子在后面按喇叭,我赶紧整理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下车。余光瞄了四下,还好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不免放松一口气。 不敢回头去看隋阳是否还在原地,只是僵直着身体一个劲地往校园里走,但又走了几步后,身后传来汽车的马达声,应该是走了吧。 “老师好。” “老师好。” ······ 来往的学生跟我打着招呼,我正了正神色,和他们一一点头。 早晨的校园青春气息非常浓,穿着校服的年轻身躯像跳动的音符,在写着未知未来的谱子上谱写自己的篇章。 深吸口气,将心绪放平,大踏步地向前走。我习惯走教研楼的偏门,因为这里人少,风景不错,重要的是不用走那么长的走廊,进入楼梯后一个拐角就是教研室。 今天我同样习惯走了这条路,心里还在想着上午的地理课要以什么形式开头才能激起学生们的兴趣,对于课堂上捣乱的孩子们要怎么处理,想着想着就忽略了脚下的路线。 “李老师,下次不要在纯洁的校园制造污秽的事,想做~~爱,拜托回家去。” 谁?谁在那里?我被这突然飘出来的声音吓得汗毛倒立,手不由地抓紧包包,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胆子这么小,还敢在公共场合接吻?”随着声音从拐角处走出来的是一个高大冷酷的学生,半低着头,一手将书包随意地背在身后,黑色的头发遮住一只眼睛不羁且随意。 单手插在兜里,慵懒地靠在墙上。 “是你?”那个叫蒙嘉辰的男生,“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 “什么接吻,你别胡说。对了,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教研楼。” 教学楼在教研楼的后面,我当然认为这个孩子是走错了地方。 男孩看着我,带着讥讽和挑衅,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投射出刀子一样冰冷的目光,丹凤眼,眼角朝上,典型的桃花之相。 “我胡说?” 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我却被这眼神震慑住了,后退了一步。 他笑,又朝我走近了些。 “你,你要干嘛?” “不干吗。”他很高,少说要有180,俯视着我,视线由上到下,最后停留在了脚下,“老师,你的鞋带开了。” “呃?什么?”我低头,果然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半蹲下来系上,再抬头时,男孩已经没了身影,只留下了一句“不客气。” 不客气?我难道有对他说过“谢谢”吗? 上午的课上的还算是顺利,45分钟过得很快,意犹未尽之时下课铃声已经响起。 我说句下课,收拾好教材刚走到教室门口,便听见靠近门口位置的两个女生正在谈论着昨天的篮球比赛,还有那个被当做英雄的蒙嘉辰。 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耳朵也慢慢凑了过去。 “你知道吗?昨天高三年级的篮球比赛超级精彩,蒙嘉辰一人夺得了20多分,太牛了,简直是我的男神。”一个女生说道。 “对啊,对啊,听说最后那个上篮得分直接秒杀了对手,那姿势,哇哦,我要迷倒了。”另一给女生接着说。 “这个蒙嘉辰真是牛掰,家里那么有钱,爷爷是北京军区大司令,本来是在北京上的好好的,为啥来咱们艺博?况且桐溪市里好学校多的是。” “是啊,不过咱们学校也不差啊,干嘛说得二三流的一样。” “我说的事实嘛,本来以他的能力和背景就算上桐溪国际cvf都是没问题的。” 桐溪国际cvf是间国际中学,师资力量一流,教学设备一流,学生素质也是一流,不仅是在国内,在国际上名声也是响当当的,每年从那里走出的商业大亨,政坛精英和科学家、数学家各种大家不计其数。 蒙嘉辰能进这样的学校?看来并不简单。 刚才她们说什么?北京军区司令?这个信息冒出来,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路小雨,据说她的爷爷也在北京军区,而且好多亲戚也都是在部队工作的。 又一个被我和路小雨扯上丝丝联系的人。 从路小雨我又联想到了路宁和秦天佑,最近被他们强制灌输了太多的信息,差点颠覆了自己的人生观。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被路宁拿走的戒指。 第132章 背景雄厚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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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二 我和讨厌鬼李连的故事(四) head> <=”width=device-width,user-scble=no” name=”viewport”> 言情小说吧 - 提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