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位伊甸 Digital Eden Attracts Humanity》 code:000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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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音无 扫图:风 录入:kid 修图:零食 恶魔站在那里。 一个只能用恶魔形容的存在,单独站在道路上。 他有颜色浓到接近黑色的深蓝肉体,长有丑陋扭曲的弯角,眼球则是如鲜血般全红。细长尾巴的尖端,化成锐利的刀刃。 「原来如此,这就是进化吗?太美妙了。」 在东京都心的交叉路口,恶魔就站在路口的中心仰天大笑。 一张裂开至耳朵的大嘴大大张开,露出有如鲨鱼的尖牙。低沉的笑声,令众多的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拍电影吗?」 「只是角色扮演吧?」 路人们交头接耳,错身离去。 号志灯很快地转为红色。 但是恶魔却动也不动,即使从旁闪避而过的汽车猛按喇叭,他仍是仰望著天,站得直挺挺的。终于有一台车停在他眼前,打开驾驶座的窗户。 「你挡到路了!快走开!」 年过四十的男性大声吼道。恶魔缓缓回头,面向身穿西装的男子。 男人本来不耐烦地不断猛按喇叭,却突然全身僵硬,他的脸色转眼间变得愈来愈苍白。 「别妨碍我,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好到不行。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伸手所触,全部的感觉都非常舒畅,甚至像在新世界获得重生一样。」 恶魔踏出一步。 身高近两公尺的深蓝肉体突然一跃。 他打破挡风玻璃,把驾驶座的男性拖了出来。男性的肉体被尖玻璃划伤,全身都是血,接著恶魔随手将男性的身体一拋。 男性高高飞起,在交叉路口前方的大楼墙壁上撞个粉身碎骨。 在人行道上观看的人们,一瞬间还没意会到发生什么事。 正在直播「发现了明明是红灯却还傻站在路口的恶魔装扮笨蛋」的人,也不禁忘记拍摄,抬头往大楼的方向看去。 然后因此而不及逃走。 恶魔举起失去驾驶的汽车,再次随手一丢。 这次他是丢向人行道。 随即听见无数的悲鸣与撞击声。 一下子就有三人被汽车压死。 而那时恶魔已经采取下一个行动。 他张开令人联想到蝙蝠的漆黑翅膀,水平飞行。一辆四吨货车避开恶魔想要驶离,却被恶魔从侧面撞击,折断飞起的却是货车。周围各种事物受到波及,货车翻倒,滑行而去。 货车不知从哪里冒出火花,随即产生爆炸。 哭泣哀嚎声四起,到处都听得见仓皇逃命的脚步声。 恶魔则是在人群中到处飞舞,进行无差别杀戮。 突刺、刨剐、挥砍。 恶魔彷佛在练习运用身体的方法,不断地制造惨剧,将周围染成一片血海。 数分钟后,警车鸣著警笛聚集而来,但是被民众拋下的车辆阻挡,无法靠近。不得已之下,数名警察下车奔来,拔枪对著恶魔。 「啊啊,很好,你们开枪射我看看,我至少会感到痛楚吧?」 恶魔深红的双眸看著警察,露出大胆的笑容。他完全无视警察的喝止,朝著他们走过去。警察迟迟没有开枪,不过终于有一人扣下扳机。 第一枪是空包弹,但是恶魔没有停步。 第二枪正中右眼。 「……只有这样啊。」 然而子弹却被弹开,恶魔不满地吐了一口气。 「要是有战车的大炮……战车毕竟开不到这里吧。」 开了第一枪后,警察似乎再也没有限制,在场全员皆对恶魔开枪。即使子弹如狂风暴雨打在身上,恶魔却是毫发无伤。 「工作辛苦了。」 他露出正可说是恶魔的笑容,展开翅膀。 只见恶魔一振翅,强劲的风压立刻将警察吹开。周围房子的玻璃窗全数破碎,又制造出新的被害人。 「我大概瞭解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恶魔浮上空中,睥睨著下方世界,歪著头思考。 然后他便飞得不知所踪。 二〇三七年三月发生的「恶魔事件」透过网路,转眼间便被全世界的人们所知悉。拍摄到恶魔的影片被不断点阅,煽动人们的恐惧心理。 两个月后,政府与名为「中央医疗」的企业联合发出警示。 宣称全世界正受到数位病毒「神谕」的威胁。 这种名为神谕的数位病毒,是由影像与音乐所构成的程式,却会对人体造成直接影响,改变组成人体的基因。 改变所造成的结果,神谕感染者的外貌会变化为人类以外的「某种存在」。 在东京都心引起惨剧的「恶魔」,也是一名感染者。 散布神谕病毒的人,是中央医疗一位名叫天满博士的研究员,他目前则是下落不明。 神谕已扩散至全世界,不知何时会传进pc或手机里。虽然感染率很低,不过绝对不要开启可疑的邮件── ──这份声明引起全世界的恐慌。 正当全世界在争论,是否该让被命名为「因素」的神谕感染者存活,甚至不惜重现中世纪的猎巫行动时,这次中央医疗则带来了好消息。那就是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开发。(编注:希腊神话中被人格化的无情复仇女神。又名阿德剌斯忒亚,意为「无法逃避的人」。) 涅墨西斯是传染力比神谕更高的程式,虽然多少副作用,却可藉由事前接种,保护人体不受神谕的感染。 于是便在大肆宣传下,涅墨西斯被免费分发给群众。 事态也因此而得到改善。 混乱告一段落。然而,全世界由「因素」所引起的事件却是有增无减,国外也发现有「恶魔」、「狼人」甚至「天使」外貌的「因素」。 人们心生恐惧,要求政府排除那些感染者。 于是名为「health and world keeper」,简称「h.a.w.k.」的组织就此设立。 这是由开发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在国内外都享有极大发言权的中央医疗所召集,由出现强烈涅墨西斯副作用的人们所发起的组织。 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能力,不过他们能使用其他动物或昆虫的力量。他们就是利用此种副作用,反过来想要逮捕令人们恐慌的「因素」。 这个尝试获得成功,「因素」擒捕部队的人数也逐渐增加。 中央医疗成为他们的后盾,在公司内设立指挥总部,配发各种装备,连系警察、自卫队与各国军队,协助「h.a.w.k.」的队员们捉捕「因素」。 靠著他们的活跃,「因素」事件也逐渐平息,世界将再度恢复和平,「因素」也会在不知不觉间为人们所淡忘。 多数人们都开始抱持这样的幻想。 殊不知,事情甚至尚未真正开始。 二〇三九年 七月── code:001 「啊啊,哈哈哈哈哈……感觉真棒。」 那家伙伸出充满血与口水的长舌头,以粗犷的声音大笑。 那是狼。 眼前有一匹狼。 总上睿理抽了一口气。 凶猛的双眸在黑夜中发出黄光,突出的鼻子下是一排犬齿。覆盖在整张脸上的灰色体毛似乎颇为坚硬,脚上也长有兽爪。双手覆盖一层硬毛,手指亦是锋利的兽爪。 但身体却是人类的。虽然衣装邋遢,却是穿著长袖上衣和牛仔裤。上衣十分脏污,感觉得,到强烈的血腥味。 那是传承和创作中常见的存在──狼人。 在城市的巷子里,狼人背对著夜空与半月傲然而立。 他才刚咬断一名警官的咽喉,杀死了对方。 「啊、啊啊啊啊啊……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睿理身旁凝视著狼人的另一名警官惊声大叫,大概是吓到腿软了吧,只见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怪物……是『因素』啊啊!」 「呼~还有两个人。」 狼人当场拋下瘫软的中年警官身体,舔了舔舌头。他的目光炯炯有神,正注视著想要爬行逃命的青年警官背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睿理扪心自问。 自己只不过是在妹妹洗澡的期间,出门想要去便利商店而已。晚上十点后外出,对高中生而言应该没什么大不了才是。以前他出门过很多次,也都平安回家了。 然而今晚却是不同。没有任何预感和预兆,他突然就遭到狼人袭击。逃走途中遇到夜间巡逻的警官,然而他们却也成为狼人的目标。 ……为什么这么没天理啊? 睿理面露苦笑,观察四周。 附近地上掉落一把手电筒,一旁则是倒地的中年警官,身下血泊逐渐扩大。睿理仔细看他的腰上,发现一根短棍。 「你也让我吃吧。」 压低的声音透露出狰狞的野兽本能,狼人瞥了睿理一眼。 「你给我在那里等著,就算想逃也没用的。」 为了假装自己是太过恐惧而无法动弹,睿理颤抖著点头答应。狼人满意地露出犬齿,往青年警官走了一步、两步,然后重心压低,作势就要扑上去。 仍然在地上爬行逃走的青年警官,对于狼人的行动当然无从得知。 睿理深深吸一口气,在吐气的同时展开行动。 他抓起滚到手边的手电筒,一个前滚翻来到中年警官的身边,拔出警官腰套上的警棍。警棍长度虽然只有二十公分左右,但是一用力挥动,棍子就会出乎意料地瞬间伸长。 这是特殊警棍,是警官或保全等人使用的特殊警备用具。 睿理伸长警棍,几乎同一时间,狼人也察觉异状。 「你这家伙?」 狼人大吼。睿理抓准他扑过来的瞬间,用手电筒的光照向对方。 「咕呜……」 就在狼人被刺眼的光芒照得别过头去的瞬间,睿理主动出击,全力挥动手臂。 随著手臂的麻痹感,睿理感到钝重的手感。 「咿!」只听见像是狗会发出的悲鸣。 狼人飞越过他头上,在柏油路上著地。 但是又当场跪了下去,手按著脚胫在地上打滚。 「呜呜呜,好痛……啊啊,我还能感觉得到痛楚啊……」 全力一挥似乎打中狼人的脚胫,睿理目光往特殊警棍一看。 他吓了一跳。 特殊警棍从中折断了。 睿理拋下警棍,手上仍残留麻痹感,他拿著手电筒发足奔跑。 「站起来!你快跑吧,去叫救兵!」 他抓起在地上爬行的青年警官的肩膀,有点粗暴地将他拉起。 睿理将手环过他的腋下,拖著他移动。青年警官虽然勉强走了几步,但是到了t字路口的时候,警官却坐倒在地。 「振作一点!不然那家伙会……」 背上一道寒意窜过。 睿理回头面向狼人。 「好痛……啊啊,好痛啊。」 狼人用手搓揉著脚胫,站了起来。他看著睿理,露出利牙。 「你拋下他逃走就好了啊,至少你会存活下来吧。」 「…………」 睿理放开警官的身体,转身面对狼人。他将胸前口袋的笔型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展现出游刃有余的态度。 「狼人不是只会在满月之夜袭击人吗?」 「那是虚构的故事啦。正如你所见,我才刚杀死那边的警官。」 「那么必须用银制子弹才能杀死狼人的说法也是虚构?」 「对,那也是虚构。就算是用普通的刀子也能伤我,恐怕也可以杀死我吧。」 狼人朝著睿理走了过来。 「关于狼人纪录的起源意外古老,最早出自西元前的罗马帝国时代。到中世纪基督教扩张之后,狼人才跟恶魔之类的东西连结在一起。」 「你还真是学识渊博呢。」 「这不算什么,倒是……」 狼人脸部猛然靠近,盯著睿理看。 野兽的臭味和血腥味令睿理眉头一皱。 「你该不会……不会错,你就是那些家伙说的……哈哈哈哈哈!」 狼人忽然大笑,口水飞溅,沾到睿理脸上。 睿理擦掉口水,目光瞪著对方。 「你在笑什么?」 「嗯?啊啊,你不知道吗……原来如此,真可怜。」 狼人露出诡异的笑容,摇了摇头。睿理露出不悦的表情。 「你要是太自大,小心阴沟里翻船喔。」 「嗯?」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隔一条路就是干道,这个时间行人也不少,很可能有人听见骚动,已经报警了。」 「警察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像那边那个警察一样龟缩不敢动弹。」 「你没听见吗?」 睿理做出竖耳倾听的动作,再一次询问狼人。 「你真的没听见吗?」 兽耳动了一下。 狼人微微听见警车的警笛声。 愈来愈响亮。 「朝这里接近了?……不对。」 狼人环视周围,忽然停下动作望向睿理,锐利的目光停在睿理的腰间附近。 「把你藏著的东西拿出来。」 「……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睿理从口袋取出笔型手机。 警车的警笛声变大了。 「世上有许多app,这是只会播放警车警笛声的app。虽然宣传口号说可以用来防止犯罪,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发现……」 「你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但就算你拖时间,状况依然──」 咚一声。 狼人被击飞了。 他从睿理的身旁飞过,撞击在地面,滚动了几下。 「命中!抓起来!」 前方有人呼喊,接著数个人影奔来。只见一群身穿纯白骑士夹克的少年们从睿理身旁奔过,朝著狼人而去。 「你没事吧!?」 跑在最后的人向睿理问道。睿理「啊!」叫了一声,对方也睁大眼睛,「咦?」惊叫一声。 「佐嶋同学?」 「总上同学?你为什么……」 他们彼此都僵住了。来到睿理身旁的是同班女生,名叫佐嶋礼,是一位文静的少女。平常自然放下的黑发,如今则是绑成马尾,神情也显得严肃精悍。 「你问我为什么,那是我要问的 才对吧?」 睿理回答的同时,望向狼人。 「现在要紧的是得先想办法摆平那边的麻烦。」 「你说得没错,那个『因素』就交给我们吧!」 「你说交给你们……」 「因为我们是『h.a.w.k.』。」 佐嶋给睿理看她的背后,她的背上有红色的「h.a.w.k.」字样,以及精巧的老鹰图案。 看到似曾相识的文字与图画,睿理忍不住操作手上的手机。手机辨识睿理的视线进行搜寻,关于「h.a.w.k.」的资讯随即显示在空中的画面上。 『「h.a.w.k.」 由综合医疗药厂的中央医疗有限股份公司,所组织且营运的「神谕」感染者(通称「因素」)处理部队。 由对中央医疗免费提供的「涅墨西斯」出现较强副作用的人们组成,队员几乎是十几二十岁的成员。』 睿理只看了开头几行字。虽然睿理本来就在某种程度上知道这个组织,但是队员中居然有自己认识的人,这就令他意外了。 「成功抓到了吗?」 她奔到同伴们身边,睿理也跟著观看狼人的情况。对方被由强韧的纤维所编的网子所捕获,不断挣扎。他企图咬断网子,大声吼道: 「央医的走狗!」 狼人露出充满憎恨的眼神,威吓握著网子边缘的少年们。一看到睿理,他立刻破口大骂。 「你竟然摆了我一道!」 「幸好顺利成功了。」 睿理望向倚靠著电线杆,坐在地上发呆的青年警官。 「多谢你叫来救兵我们才能得救。」 青年警官想要装出笑容,却似乎失败了。他表情僵硬,稍微举手回应后,沮丧地低下头。 「对了,那边还有一个人……虽然可能已经没救了。」 听到睿理这么说,佐嶋露出沉痛的表情,点了点头。她恐怕已经先确认过了吧。 「……」 睿理感到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他瞪视狼人,狼人也瞪著他。 「原来那个警笛声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让我听见那边的警官在连络救兵啊。」 「谢谢你冷静的分析。」 「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啊。我本以为只是假消息,看来是没错了。喂,你今后要小心,每个人都会是你的敌人。」 「……所以说,你从刚才就在说什么啊?」 「你很快就会知道,很快的……」 狼人在喉咙中发出低沉的笑声,环视包围自己的少年们。 「话说回来,你们以为抓住我了吗?」 「不是已经抓住了吗!这张是专门用来捕捉『因素』的网子,区区的狼绝对无法咬破。」 「可恶的『因素』,别小看人类!」 「竟然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我马上就处死你。」 白夹克少年们纷纷回嘴,但是狼人却从容自若。 奇怪……他还有隐藏什么? 这只是直觉。 不过睿理顺从直觉,迅速地观察狼人。他仔细审视狼人的手指与脚下,却没看出有什么可疑的动作。 「好了,我差不多也该出去了。」 听见狼人这么说,少年们讶异地看著他。 只见狼人深深吸一口气,顿时胸膛大大地隆起。 他在拥挤的网子中扭转头部,仰望天空。!难道是……? 睿理立刻大叫。 「大家快摀住耳朵!」 对于他的警告,能够反应过来的只有身边的佐嶋。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远吠响彻夜空。 虽然勉强用双手摀住耳朵,却也并非完全听不见。 睿理的身体忽然脱力,膝盖一软,佐嶋也同样跪倒在他身旁。睿理看著狼人,眼中尽是困惑之情。 「呼~这招对肺部负担很大,所以我讨厌用啊。」 包围狼人的少年们全员坐倒在地。他们似乎全身乏力,想站起来却失败,又倒在地上。 少年们恐惧颤抖,手中网子脱落。狼人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将纠缠的网子解开。 「你们大意了,人类才是太小看我们了吧?」 完全从网子挣脱后,狼人将网子丢向无法动弹的白夹克少年们,接著挥动利爪。 少年们发出悲鸣,衣服被划破,鲜血飞溅出来。 「给我住手!」 「住手!」 睿理和佐嶋异口同声喊道。 狼人舔了舔沾在爪子上的鲜血,露出锐利的犬齿。 「啊啊,那边的两人还可以动啊……我来吃掉你们吧。」 狼人故意亮出沾满鲜血的爪子。 睿理为了庇护佐嶋,正要站到她的身前,却反而被她制止。 「总上同学,你退下,我要使出全力了。」 佐嶋说著,从胸前口袋拔出钢笔型的手机,在左耳戴上无线耳机。 「区区小丫头能做什么?」 狼人出言恐吓。 「别以为我是普通的小丫头。」 佐嶋也坚强地回嘴。 睿理往后退,悄悄往低著头的青年警官方向走去。因为他心想只要有特殊警棍,自己或许也能稍微助她一臂之力。 只见佐嶋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 「啊……呜呜呜……我果然还是不习惯……」 她说著重新将手机插回胸前口袋,目光注视著狼人。对方大大地张开双臂挑衅她。 「你施打涅墨西斯了吗?靠那种缺陷品又能怎样?」 「是不是缺陷品,你亲身体会就知道了。」 佐嶋摆出拳击的架势,轻轻跳了两三下,然后── 睿理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她是在紧身长裤上再穿一件短裤,却见她的大腿肌肉急速隆起。腰部以下的缝隙甚至长出尾巴,而且是一条既长又粗的尾巴。 袋鼠? 我有印象那是在电视上看过的外型,那条是袋鼠的尾巴。 变化的不只是下半身,甚至上半身也有改变。佐嶋全身的肌肉鼓胀,双手则是长出又粗又坚硬的爪子,而且耳朵纵向伸长,变成野兽的耳朵。 短短数秒,佐嶋就变身成可以称之为袋鼠人的样貌了。 「药效生效,变身完毕!」 佐嶋夹紧双臂,握紧拳头,面对狼人。 然而看到她的外型,狼人立刻失望地垂下肩膀。 「袋鼠?真无聊……」 「正确来说是红袋鼠。还有,你要是小看袋鼠,真的会吃到苦头哦。」 佐嶋展现出轻灵的步法,狼人则是颈部骨骼发出嘎嘎声响,踏出脚步。 「去死吧。」 他一瞬间欺近,伸爪抓向佐嶋的脸部。 啪一声,他的手被弹开。 同时鲜血喷飞。 「咕呜!?」 狼人痛苦呻吟,他的手背裂开了。 「哼!」 更加锐利的拳头打在狼人的脸部。 「啊?」 狼人身子摇晃,拳头却是接二连三打在身上。 右胸、左胸、左侧腹、左侧腹、右胸、右脸、右肩、左胸、右侧腹、左上臂、右前臂、左侧腹、左胸、右胸、左胸、右胸、左胸、右侧腹、胸口、胸口、胸口,然后── 「哼!」 袋鼠的双脚踢在狼人的胸膛上。 那是靠尾巴支撑身体,灌注体重的一击。 「噗啊……」 狼人口吐鲜血和唾液,整个人被踢飞,直到撞在十几公尺外的砖墙才停下,瘫软倒地。 「……好强。」 睿理注视著佐嶋的侧脸。 「我说过了吧?小看袋鼠是会吃苦头的。」 她不敢大意,摆著架势,慢慢靠近狼人。 睿理看著她的背影,想起一件事。 他曾经在电视节目上看过。 红袋鼠以尾巴支撑全身施展脚踢,如果是人类被踢中,其威力甚至有可能使内脏破裂。 然而,实际展现在眼前的冲击却是远远超出想像。 「如何?正面中了这招,即使是狼人也不会平安无事吧。」 「这一下确实厉害……」 狼人摇摇晃晃站起,脸上却得意一笑。 「但是,你是不是也小看我了?」 「咦?」 佐嶋的左臂出现割伤,衣服裂开,鲜血从伤口滴落。她困惑不解,狼人则是给她看自己沾著血的爪子。 「我可不是只挨打不还手,小丫头……喔,我果然不能只是玩耍,你的废物同伴们都快恢复了。」 狼人往周围看了一遍,猛踏柏油路面,一跃而起。佐嶋也迅速紧握拳头,抬头仰望对手。 「!?」 但是狼人却出乎意料跳过佐嶋的头上,急速奔行。 他朝著睿理冲了过来,张开大嘴大喊:「他的命我要了!」。 「没用的。」 佐嶋追到狼人的身旁。 她的后肢强韧,跳跃移动的速度可达时速45公里。即使狼人的行动出乎意料,她也能很快追上。 佐嶋将拳头抵在狼人的侧腹,从零距离使出打击。 「啊!呃啊啊啊啊啊!?」 只见狼人在睿理眼前被横向击飞。 狼人脸上浮现痛苦表情,却同时伸出爪子,挥向睿理的头部。 铿! 睿理用特殊警棍挡下并挥开利爪的攻击,接著迅速后退,与狼人拉开距离。 「咕呜……!」 负伤的狼人顺势往砖墙上一踏,立刻逃走。佐嶋当然追上。 却见狼人嘴角扬起。 「佐嶋同学,快摀住耳朵!」 但是睿理的警告晚了一步。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佐嶋身子猛然失去平衡,睿理则是双手摀著耳朵奔向她。 「真遗憾,小丫头,下次再玩吧。」 话一说完,狼人便向道路前方奔行离去。 「站住!」 倒卧在地的佐嶋叫道。 「唔啊?」 只听见某个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响起。 回头一看,本该逃走的狼人却趴在柏油路上。 「新的援兵吗……真是不死心啊!」 「别想逃走,『因素』。」 阴暗处,一名身穿白夹克的少年现身。 他轻轻一推眼镜,看著趴在地上的狼人。 「……你留得住我吗?」 狼人维持四肢著地的姿势,深深吸一口气。 他要发出远吠了! 「小公!摀起耳朵!」 佐嶋出言警告。眼镜少年朝她和睿理瞥了一眼。 狼人则是朝天张开大口。 瞬间,少年一脚踢中狼人胸口。 「呜啊?」 肺部的空气被强制排出,狼人惊讶得睁大双眼。 「这招从刚才就看过好几次了。在这样极近距离使用发动极为耗时的远吠,我怎么可能会中招?」 「小公!」 佐嶋开心大叫,眼镜少年却是皱起眉头。 「礼,任务中别那样叫我,我是队长。」 「对、对不起,队长。」 「发现第一目标,进行处理。」 被称为队长的少年拔出短刀。 「呿!」 狼人袭向少年,接连挥出利爪。 少年轻松自如地躲过攻击,短刀一挥,响起削切金属的声音。少年轻按镜架,皱起眉头。 「真硬。」 「我的体毛是特制的,那种小刀切不断啦!」 狼人加快攻击速度,全身跃动,敏捷地奔行在少年周围。 「回复力也与人类不同等级。」 佐嶋对他造成的伤势似乎已经痊愈,狼人的双眸中充满狩猎猎物的野性愉悦。 「我要杀了你。」 锋利的爪子袭来,少年用中指调整眼镜的位置。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 狼人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施展连击,然而却丝毫碰不到少年,全部被他以毫厘之差躲过,接著少年挥动短刀反击。 但是少年的反击却全部被弹开,不只是体毛,厚实的肌肉铠甲也保护著狼人。 「队长!我来帮你!」 佐嶋想要奔过来,却被少年单手制止。 「不用。而且礼,你的涅墨西斯的效果也快没了吧。」 少年话才刚说完,佐嶋的身体就逐渐复原。她转眼间就恢复原状,害羞地低下头。 「你还有余裕担心别人吗!?」 狼人张开大口咬过来。 少年则是刻意冲入狼人的身前躲过,在错身而过的瞬间用短刀砍在狼人的侧腹。然而,露出痛苦表情的却是少年。 「真是相当硬啊,我的手腕都麻痹了。」 少年一边拉开距离,一边抱怨道。狼人笑著说道: 「区区人类怎么可能胜过我,你也施打涅墨西斯如何?」 「这么说来,你似乎被礼的『红袋鼠』揍得很惨呢。」 「是啊,下次见到那个小丫头,我要将她大卸八块。」 狼人舔了舔舌头,少年则是始终冷静看著他。 只见少年吐了一口气。 「短刀的刀刃缺了一块呢,这样可是会更痛的哦。」 「你在说什么?」 「我是在担心你啊。听说被钝刀砍中似乎会非常痛,而且伤口好得也慢。啊啊,就你的情况来说,没有必要担心治疗的事吧。」 眼镜后的眼神变得十分冰冷。 「因为你现在就要被我杀死了。」 狼人疾速奔跑。 少年微微沉腰,双手放下。 那是宛如完全放松力量的姿势。 狼人用力挥动染血的利爪。 接著血雾喷飞。 ──从狼人的手臂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血来自手肘内侧。 只见少年欺近狼人身前,紧贴对方的身体。 接著刀刃飞舞。 这次则是腋下被砍,狼人发出惨叫,少年趁隙划向他的双腕。趁著狼人脚步虚浮,少年伸脚一绊,在他摇晃著身体快要倒向地面的时候,斩向股关节,随即喷出更加大量的鲜血。 「呀啊啊啊啊啊!?」 似乎是被斩到粗的血管了,即便是狼人也狼狈不已。虽然他拚命地想要止住血,但是鲜血仍是泉涌而出,没有停止的迹象。 「什么?你做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中充满惊愕之情。 少年则是冷酷地看著他,调整眼镜的位置。 「道理很简单。人体……不,不仅限于人体,大多数的动物身上都有在构造上无法锻炼的部位,那就是没有肌肉的关节。在关节处常常也存在肌腱或神经等弱点,只要把握这个要点,不管对方的体毛有多坚硬,肌肉有多么厚实,那都无济于事 。」 「啊……咕唔唔唔……」 狼人跪在地上,或许是出血过多了吧,他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队长!生擒他吧。」 佐嶋如此提案,但是少年却冰冷地否决。 「『因素』就是要处理掉。」 「可、可是……我们是以保护『因素』为第一目标而组织的部队──」 「关于这一点应该早就决定好了吧!」 遭到少年大声喝斥,佐嶋闭上了嘴。 「……到此为止了吗?什么『h.a.w.k.』啊,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狼人不甘心地瞪著眼镜少年。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句话吗?」 少年冷酷地说道。 睿理身旁的佐嶋难过地别过头去。 「我来告诉你,在无法锻炼的部位中,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狼人拚命地抬起头,少年则是毫不留情地将刀刃刺在他的脖子上。 「是咽喉。」 拔出短刀的同时,大量的血液喷出,狼人倒卧在地。 code:002 「今晚的事就早点忘了吧,你可以回去了。」 在离救护车稍远处,眼镜少年对睿理如此说道。 只见佐嶋等一群身穿白夹克的人走了过来。 「小公,回收班的人已经把遗体收拾完了,对周围居民的说明则是有警察应对,我们的工作结束了。」 「礼,我是队长。」 「啊,对不起,我又……」 佐嶋吐了吐舌头。她可爱的举动让其他队员们都笑了出来,「小公」却是皱著眉头。 「总上同学也真倒楣呢。啊,这位是我们的队长伊切公平,他是我们高中的二年级学生。」 她指著眼镜少年对睿理介绍。睿理点头打招呼,对方也默默点头回应。 「那个、我是『h.a.w.k.』的事希望你对班上的人保密。我的身分虽然不是机密,但是这种事被人知道也没什么好处。」 佐嶋双手合十向睿理拜托。 「啊,好,帮你保密是没关系,只不过,这样的口头约定就好了吗?」 「因为总上同学看起来是会守约定的人嘛。」 她说著露出微笑,身旁的队员则表示「我是都对外公开就是了」。 遗体被放上担架,一具具搬上救护车内。 睿理紧紧咬牙。 「刚才真抱歉……」 青年警官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态度也很平静。 「都是因为我惊慌失措,害你遭遇危险……」 「不……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 「没有那种事。」 青年警官亲切地拍了拍睿理的肩膀。 「我们当时接获通报,正在赶往事发现场,迟早都会遇见他。相反地,如果不是有你在的话,可能我也已经被杀了,多谢你了。不过你还真有胆识,了不起。」 「你过奖了。」 睿理这么说道。青年警官再一次对他露出笑容,说句「回家路上要小心喔」,便离去了。 「……你一定觉得很郁闷吧。不过这并不是总上同学的错,真的就如警察所说,总上同学还大大活跃了呢。」 「元凶是那个『因素』,你不用放在心上。」 佐嶋与伊切都安慰睿理,睿理则是搔了搔头。 「好,我们走吧。你叫总上是吧?我再说一次,今晚的事早点忘掉。虽然有很多奇怪的谣言流传,不过『因素』事件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多,你应该不会再遇到了吧。」 「那可不一定喔,伊切队长。」 「上次新闻才报过,说那些怪物有增无减呢。」 「我们这些正义使者必须守护一般民众才行。」 队员们纷纷插嘴说道,佐嶋的表情似乎很复杂。 伊切则是用中指轻推眼镜架。 「我不是正义使者,只是个杀人凶手。」 睿理看著他的侧脸,队员们则是一同笑了出来。 「队长的中二病又发作了。」 「伊切,我们处理掉的是『因素』。他们是怪物,不是人类啦。」 在笑声之中,伊切仍是平静地说道: 「即使如此,我做的事仍是和杀人没什么两样。」 不管是「因素」还是「h.a.w.k.」,这都是睿理第一次亲眼见到。 而且队员中竟然还有佐嶋同学。 睿理正赶著回家。 幸运的是手机完好无缺,不幸的是,手机里已经收到一堆妹妹传来的邮件。刚才他的确是遭遇生命危险,但是看来回家之后,他可能又会遭遇不同意义的危险。 睿理注视著玄关大门,叹了一口气。 只能做好觉悟了。 「我回来了。」 他打开玄关的门。 一名少女大剌剌地站在玄关台阶上。 她是睿理小三岁的妹妹,名叫慧。 以国中二年级来说,她的身材算是娇小,但是现在她身上却散发怒气。只见她双手盘在胸前,脸上明显露出生气的表情,眼睛瞪著睿理。 她横眉竖目的表情,就和睿理先前想像的一样。 「…………」 「…………我回来──」 「哥哥,这么晚你到哪里去……你的衣服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那张不悦的表情,很快就转变为充满惊讶与担忧的表情。睿理关上门后,她上前询问发生何事。 「是、是啊,被卷入小小的意外事故而已。」 睿理心想不妙。 虽然睿理本身没受什么伤,但是却被血溅到。事件之后,虽有用佐嶋给的毛巾擦拭过,可是身上的衣服仍有血渍,到处都有摩擦破损的痕迹,也难怪慧会担心了。 「什么事故?哥哥没有受伤吗?真的没事吗?还是叫救护车比较好吧……」 看著妹妹圆滚滚的眼中充满慌张之情,睿理的心情反而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他深呼吸后回答。 「我没事啦,慧,完全没受伤,只是衣服很脏而已。我想去换衣服,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他尽可能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慧虽然仍是忧心忡忡地看著他,不过仍是向后退了几步。睿理一登上走廊,她立刻抓住睿理的手臂。 「……我真的很担心哥哥。」 她虚弱地说道。 「抱歉,我只是去一下便利商店而已。虽然遭遇事故很倒楣,不过我没事。」 「……哥哥最近很奇怪。」 「没有那种事啦。好了,我想去换衣服,放开我吧。」 睿理俯视握著自己手臂的妹妹,慧也抬头看著他。 睿理猛然心动。 妹妹有张圆脸,小巧玲珑的鼻子。 直顺的黑发流泄至肩膀处,衬托出她雪白的肌肤。虽然在睡衣上披著一件较薄的※半缠,但因为她的身高只到睿理的胸口附近,所以像这样从上往下看,从颈部到锁骨,甚至更下方较低调的隆起也一览无遗。(译注:一种日本的和服外套。) 「对、对了,你才刚洗完澡对吧,不快点去睡会著凉的哦。」 睿理急忙移开视线,轻轻推开妹妹的手。慧则是不满地噘著嘴。 「哥哥果然不对劲……」 「我没有不对劲啦。」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最近我洗澡的时候,你常常外出对吧?」 「有吗?只是碰巧而已吧?」 睿理推著妹妹的背部,把她赶往房间,慧则是在门前停下脚步。 「……哥哥,你讨厌我吗?」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睿理反射性地回答。正当他想再多说的时候,却是突然警醒,先压抑心情后说道: 「慧是我心爱的妹妹,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他把手放在慧的肩上,隔著半缠温柔地轻抚。 妹妹点头答应,转开门把。 「对不起,哥哥……可能是最近我身体不太好,心情有些低落。」 「是啊,有时候是会这样。只要好好休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不用多久就能去上学了。」 「嗯。」 慧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入黑暗的室内,回头说道: 「晚安。」 「晚安。」 然后关上门。 睿理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求求你……不要讨厌我……」 微微听见妹妹的声音,睿理忍不住回头,但是即使呼唤慧的名字,她也没有回应。 「…………」 睿理进入自 己的房间。 他也知道,自己对妹妹的态度很生硬。 原因他也很清楚。 换好衣服,无奈地把沾满血的外套塞进垃圾桶后,睿理往床上一躺。他抓起手机,打开可说是罪魁祸首的邮件。 『寄信人:母亲 主题:给睿理 主旨:原谅妈妈必须突然寄这种邮件给你。 有一点我想先声明,那就是妈妈和爸爸都是真的很爱护睿理,这一点希望你绝对要相信我们。 你一定觉得这样的开头很奇怪吧?不过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是真心爱著你。 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关于你的出生。 睿理,你并不是我们夫妻的亲生儿子。 你是爸爸挚友的孩子,不过那个人因故无法再继续扶养你。你一定想不起当时的事吧,因为医生说你那时受到太大打击,所以记忆有模糊的地方。 收养你之后,我们也尽可能把你──』 睿理再也忍不住,于是关闭邮件。 他拋开手机,仰望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不是亲生儿子吗…… 对于这个告白本身,睿理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打击。 对于关乎自己出生的重要大事,母亲竟然是用邮件通知,睿理其实也没有多么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收到这封邮件之后,父母就失去连络了。 不过就连父母失联之事,跟更重大的烦恼相比,却也显得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我和慧没有血缘关系吗…… 最近令睿理一直烦恼的事就只有这一点。 你要振作啊,总上睿理! 他手摸著额头,轻轻拍打。 他心想,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慧仍是妹妹。我们仍是兄妹。 是兄妹啊…… 空虚苦闷的心情折磨著他。 「我们是兄妹啊……」 他闭上眼,眼前随即浮现慧的面容。 虚弱的笑容、孩子气的生气表情、小恶魔般的得意表情。各种表情不断出现又消失,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可爱。 「所以不行啊,她可是妹妹哦。」 睿理这么告诉自己,在床上翻了个身。 ※ ※ ※ 睿理做了个梦。 人在做梦时,有时会有自觉是在做梦,称之为清醒梦。从小时候起,这个现象就频繁出现在睿理身上。 只不过,今晚的清醒梦似乎有些不同。 眼前是一扇巨大的门扉。 那是整面装饰得豪华精致的双开门。抬头仰望,门的最上方是一片云雾,无法看得清楚。横幅相当宽阔,大概有五、六人张开双臂排在一起的距离。门上看不见有任何门把。 张望四周,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似乎眼睛无法对焦。感觉这里似乎是个无限宽广的昏暗空间。 没有人在吗…… 正当睿理在思考的时候,视界的边缘忽然出现人影。 回头一看。 「!?」 他差点叫出声来。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人倚靠著门而立。 「嗨,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啊,那种事不重要吧。」 那个人以开朗的语气招呼睿理。 他应该是人没错。 只不过,虽然看得见轮廓,却看不出他的表情,身上披著漆黑的大衣。明明觉得似曾相识,却又好像初次见面。 「别那么防备我啦。你忘记我了吧?那就没办法了。」 「你是谁?」 睿理慎重地问道。感觉对方似乎露出了微笑。 「我想想。只是单纯回答就不好玩了,所以我这么说吧。我是你。嗯,就我来说这还真是不错的答案。」 「别自顾自地满足啦,我可是一点也不明白。」 「让我卖点关子有什么关系。我就直说了吧,我可是等了很久,让我卖个关子做为报复并不过分吧?」 「你说等了很久,是等我吗?」 「没错,就是等你。我一直等你来到这里。」 「你说这里……这里是我的梦中吧?」 重新往周围一看,仍是一片云雾的空间。 「站著不方便说话,坐下吧。」 他这么一说后,随即出现椅子。身穿黑色大衣的人物已经坐在一张小桌子的对面,睿理也跟著就座。 正当睿理从正面注视对方,却见桌子上放著一张牌。那是扑克牌的鬼牌,牌上的小丑正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喜欢扑克吗?」 被这么问到,睿理随即振作精神。 「普通。」 「那就好,因为我们必须面对一个重大的问题。现在正是鬼牌已出的局面,事态可说非常严重。」 「鬼牌可以是王牌,也可以是带来失败的一张牌。不管怎样,它在游戏中都非常重要……这是某种隐喻吗?」 「你的直觉真敏锐呢。没错,这是隐喻。至于是在暗示什么,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明白吧。不过先别管那个了,接下来是这张牌。」 一张黑桃k被放在桌上。 「这张是最重要的牌。在鬼牌已出的现在,这张牌可说是掌握著世界的命运也不为过。」 「不是a啊,一般来说a应该都是最强的牌。」 「a是最强没错。」 咻一声,一张梅花a滑到桌上。 「只不过,a虽然很强,可以杀死k,但却不能改变世界。这件事你要记清楚了。」 「……这个规则说明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规则说明,是隐喻啦。同时也是对你的提问,视你的回答,我自己的命运也会由此决定。」 穿大衣的人回头望向背后。 那里耸立著一扇巨大的门。 「那扇门是什么?」 「门就是门,现在别去管它。你先看看其他的牌吧。」 睿理往桌上一看,不知不觉间,桌上排列了好几叠牌堆,全部都是覆盖的牌。 「这是……」 「这个牌堆之中掺杂著黑桃、红心、梅花三种牌,只不过黑桃的数量远比其他两种少。」 「没有方块吗?」 「目前没有,至于以后会不会出现,端视鬼牌的影响。红心最多,目前占大多数。红心虽然几乎没有力量,与梅花却是处于合作关系,梅花则是企图歼灭黑桃。」 「……我大概明白了,可是我能做什么?」 「没错,我就在等你这句话。」 对方的声音中充满喜悦之情。 「掌握世界命运的是黑桃k,就是你手上的那张牌。」 睿理顺著他所指往下一看,不知何时,黑桃k已经拿在自己的手中。 「是否要打那张牌必须由你决定。不过你要注意,那张牌虽然万能,却也最为凶险。一旦打出就再也无法回头,而且会逐渐破坏你自己。」 「……我掌握著那么可怕的牌吗?为什么?」 「关于这个我也不知道。」 黑衣人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开心地说道: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已经等了很久,即使再多等一会儿,我也不会介意。你随时都可以再来。」 睿理注视著扑克牌。 手上那张牌逐渐膨胀,变得愈来愈柔软。 「?」 大约是一个手掌能掌握的大小,形状就像是倒置的碗,顶点处有一小块突起。睿理试著用手指捏了一下。 这是……? 他触摸 的那个东西传来微微的温暖。 睿理身子动了一下── ※ ※ ※ 睿理醒过来了。 右脸感觉得到枕头的感触,他因此想起自己刚才是在睡觉。 室内有些明亮,晨曦自窗帘的缝隙照入房间。 他心想……真是奇怪的梦。 正想要翻身的时候,左手摸到的柔软触感却是令他抽了一口气。 睿理试著动了动手指,触感十分柔滑。 「嗯……嗯嗯。」 被窝里传来性感的声音。 睿理身体僵硬,轻轻将左手从被窝里抽出,抓住被子,缓缓掀开。 最初看见的是茶色中带有红色的头发。 然后是滑嫩且健康的白皙肌肤。 将被子全部掀开也只见到肉色。 一个全裸的女孩正在睿理的身旁熟睡。 「嗯嗯……好冷……」 女孩身子颤抖了一下,伸手攀在睿理身上。 她把头埋在睿理的胸膛,紧紧地抱住他。 他感受到柔软的感触,闻到甜美的香气。 「唔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睿理放声大叫。 code:003 「怎么啦?怎么啦?让我再睡一会儿啦……」 少女听到睿理的叫声而醒来,她睡眼惺忪,抬头看著睿理。 「啊,早安,睿理,我还没睡饱呢。」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子。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而且就在睿理的眼前。 所以什么都给他看见了。 「你、你、你……」 因为太过吃惊,睿理一时无法说出话来。 「你?你是要说『我喜欢你』吗?」 全裸的少女毫不羞怯,毫无保留地展现自我,同时侧著头看著躺在床上的睿理。忽然,她的目光停在睿理的跨下,好像很感兴趣似地探出身子。 「这就是夜间阴茎勃起现象吗?做为知识,我知道有这个现象,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呢。原来如此,睿理,可以请你脱下内裤,让我仔细看一下吗?」 话一说完,少女立刻隔著内裤握住那个物体,口中说著「比想像中还硬呢」,手里毫不客气地把玩。 「好、好惊人呢。即便是我也不禁有点兴奋了。」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别摸了!」 睿理终于说出想说的话,伸手挥开少女的手。 她不悦地噘著嘴。 「喂喂,你太过分了吧,睿理。虽然事隔多年,我们可以说是好久不见,但是你竟然忘了我,这就难以原谅了。」 少女跨坐在睿理的身上,两手撑在睿理脸部的两侧,猛然将自己的脸贴近过来。 「哇、唔哇……」 睿理想也没想地手一伸。 却不小心摸到柔软的物体。 「不、不是的!对不起!因为就在附近!」 「不行,我无法原谅你,你好好看著我的脸!来吧!」 睿理的头部被强行固定,在彼此鼻子快要接触到的距离看著她的脸。因为靠得太近,所以看不清楚。 「如何!想起来了吧!你想起我了吧!睿理!」 「不,太近了啦……啊,这声音……」 脑中响起令人怀念的声音。 睿理睁大眼睛,抓住少女的肩膀,坐起上半身。 夏日晨曦透过窗帘,清楚映照出她的容颜。 「…………阿智,你是阿智吧!」 「呵呵,你终于想起来了,睿理。真是个没有儿时情谊的家伙,你应该早点发觉才对吧。」 全裸少女抬头挺胸,露出满足的笑容。 圆滚滚的眼睛眯成半月形,薄薄的嘴唇弯成美丽的弧形。剪成鲍伯头的茶色头发,在日光中看起来像是红色。 她是水无月智花,是跟睿理同年纪的青梅竹马。因为好一段时间不见的关系,睿理无法马上认出她。 「哎呀,能够再会真令人高兴,睿理。慧也过得好吗?」 智花抱在睿理身上。 「喂喂喂,阿智!?等一下!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嗯?啊啊,我睡觉时都不穿衣服的。嘻嘻嘻,睿理也很高兴吧?早上起来竟有个裸体美少女和自己睡在一起,对高中男生而言,这是梦想中的情境吧?」 「不,这在很多方面都不太好,你都还没嫁人呢。」 「嗯嗯?有什么不好?哎呀……这可真是伤脑筋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女孩子呢。你用那么硬的东西顶在我的敏感部位,我的女性本能会被唤醒的哦。」 「走开!快点离开我!」 因为身体无法自由行动,睿理抓住智花的肩膀,想要将她拉开。 「哦,你那样摇我……我会湿的。」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用那么急啦。嗯啊?刚才这下有点危险。」 智花的表情也开始失去余裕,看得出她的肌肤隐隐浮现汗珠。她把双手放在睿理的肩上,双脚用力,应该是想要站起来吧。 「睿理,你等我一下,我会慢慢来。」 「好,我知道了。」 智花的腰部缓缓浮起,体重全部压在睿理的肩膀。 只见她眉间紧皱,「嗯嗯~」拚命忍住声音。 这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咦?」 「喔?」 「…………」 转头一看,来人是穿著睡衣的慧。 她的双眼睁得很大,站在门前僵住不动。 室内陷入一阵沉默。 「嗨,慧,早安,好久不见了。」 打破沉默的人是智花。她开朗地挥手向慧打招呼。 「………………」 慧一言不发地看著两人,眉间逐渐紧皱,双唇紧闭。 智花跨坐在睿理的身上,两人的手放在彼此的肩上,所以看起来倒也像是抱在一起。 睿理发觉不对,但是几乎同一时间,门也被用力关上。 「你误会了,慧!」 磅一声,门被关上,睿理慌忙地将手伸向门。他推开赤裸的智花,急急忙忙奔到走廊,从背后呼喊正要进入房间的妹妹。 「不是的!我们并没有做奇怪的事情──」 慧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睿理奔了过去,却听见门内传来锁门的声音。 「慧!她是阿智啦。我早上起来才发现她在房里,她睡觉时似乎都是裸睡,那只是碰巧而已!慧?」 睿理虽然试著敲门,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当场颓然跪倒在地。 「慧没什么变呢,就是脸色有点差。」 智花毫不在意地走过来。她不是赤身裸体,而是穿著内裤和制服衬衫。睿理抬头看著她,她却嘻嘻一笑。 「你的表情真可怜。你认为被妹妹误解,她讨厌你了吧?放心,慧不可能讨厌睿理,慢慢解开误会就好了。」 「别说得那么简单啦……」 睿理以窝囊的语气说道,智花则是耸耸肩。 「我不在的923天又14小时的这段期间,你们兄妹发生什么事了吗?」 睿理与水无月智花初次见面,是在快要升小学前的时候。 理由十分单纯,就是水无月家搬到总上家隔壁而已。不过在那之后,他们直到国中二年级都就读同一间学校,也频繁地一同行动。 她是所谓的天才儿童,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被某研究设施聘为研究员。设施的负责人似乎以智花的私生活为优先,所以在那之后智花仍可和睿理与慧一同生活。 事情出现变化是在三年前。 睿理与智花国中二年级的冬天,智花失踪了。 而且水无月家也有如逃债般消失踪影,这让睿理受到相当大的打击。因为担心她,睿理当时尽己所能设法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就这样过了三年。 我明明那样努力寻找她…… 睿理一边将人造奶油涂抹在吐司上,一边偷看坐在餐桌对面的智花。 「我早餐喜欢吃米饭耶。」 经过三年的空白期间,青梅竹马的天才少女突然现身,她一脸悠哉,将炒蛋放在吐司上。 「因为是睿理难得帮我精心制作的早餐,所以我会毫无怨言、心怀感激地享用。」 「你那样说跟抱怨没两样吧。」 「鸡蛋真是不可思议的食物。不管生吃、半熟还是全熟都可以吃,而且味道大大不同。营养价值的吸收率似乎也有差异。」 智花把睿理的话当成耳边风,咬了一口吐司。 「我想跟你谈谈关于刚才话题的后续。」 「嗯?关于睿理的夜间阴茎勃起现象吗?」 「用餐中别提那种事。」 「抱歉,差不多该谈正经事了。」 「果然,你先前都是在整我啊。」 「能见到睿理让我喜悦无比是真的,只不过我因为太过高兴,有点玩过头了。」 她的目光往旁边瞥了一眼,那是慧的房间所在的方向。 睿理装作没发觉,回到正题说道: 「阿智,你至今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失踪?伯父伯母他们平安吧?」 「不能说。不能说。平安。」 她的回答实在太过简洁,睿理也对她无可奈何。不过智花则是不管睿理,拿起电视的遥控器,纯白墙壁的一部分随即切换为电视画面模式。 「睿理,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最近……?」 最先想到的就是母亲的电子邮件。 当睿理正思考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从电视传来新闻主播平淡的声音,智花则是用摇控器指著电视说道: 「比如说那种事件。」 电视播放的新闻,正报导在闹区暗巷里发现不明死亡原因的男性尸体。 地点是在邻镇,从遗体的状况看来,似乎研判是与「因素」有关,新闻频繁提及「这是『因素』所犯下的凶恶杀人事件」。 「『因素』事件啊。」 「说到底,犯人是否真是『因素』也很可疑。」 听到智花说出意外的言论,睿理回头望向她。 「阿智,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不是,单纯是机率的问题。涅墨西斯的感染率是5~15%,相对地,神谕的感染率再怎么高也不到0?001%。也就是说,十万人也只有一人会感染。」 「你还真清楚呢。」 「中央医疗一直隐瞒这个数字就是了。它还对外大肆宣传,每一千人中大概有一人会感染神谕。」 「……阿智,你那是哪来的情报?」 「关于这个之后再说,倒是──」 智花把剩下一口的吐司放入口中,指著电视说道: 「一发现不像是人类所能犯案的异常尸体,马上就有人吵著说是『因素』所为,但是同样的事情,人类也做得到哦。特别是涅墨西斯的感染者中,出现特别强烈副作用的人们。」 「『h.a.w.k.』吗?」 听到睿理这么说,智花眼神顿时变得锐利。 「没错,就是『h.a.w.k.』。如果是他们的话,要做到类似的事情可说是轻而易举。而我刚才说的涅墨西斯的感染率,正是可诞生出足以加入成为『h.a.w.k.』成员──这种程度的副作用的机率。」 「对一百人投入,大概会有十人能做到那样的事吗?」 「那样的事啊……看来睿理最近似乎有碰到『h.a.w.k.』呢,希望你能详细说给我听。」 「好、好啊。」 为了预防万一,睿理刻意不提到佐嶋的名字,把昨天的事告诉智花。 睿理说话的期间,智花一直面向电视的方向,不过话一说完,她立刻转身面向睿理说「你真是倒楣啊」。 「那个队长也跟你说了同样的话。」 「那个事件,新闻完全没有报导。我也看过别台的新闻,却全部都只有报导邻镇的事,手机新闻也没提到。」 智花似乎不知何时已经看过手机,她露出不满的表情。 「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所以封锁消息了?」 「问题是封锁的理由吧。算了,反正我也要去上学,这样正好。」 睿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正好,不过在他开口问之前,智花已经从座位站起。 「差不多该出门了,不然会迟到的。」 「唔哇,不妙,我必须洗餐具。」 睿理急忙收拾餐具。 智花往慧的房间方向看去。 「慧的身体不好吗?在那之后她似乎一直没出来。」 「是啊……大概一周前吧,她说身体不适,想要请假在家休息。」 「之后她就一直请假没去学校吗?」 「她上国中之后,我以为她的身体应该稍微健康点了……」 「真令人担心。」 「不过我想过一阵子就会好了吧。」 「…………」 没有回答,睿理抬头一看,她神情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 「阿智?」 「嗯?啊啊,不,没什么。好了,我们去上学吧。对我而言,这是值得纪念的高中出道呢。」 「那个词的意思不是那样啦。不,应该说你什么时候转入我们高中的……」 「能够跟我这样的美少女一起上学,对高中男生而言是梦寐以求的情境吧,睿理。」 「是啊,没错。」 青梅竹马露出恶作剧孩子的笑容,睿理对她说的话则是当成耳边风。 「对了对了,上学前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智花将手伸进学校指定的书包,从里面取出手表和像是黑色皮带的东西,然后把手表交给睿理。 「把这个戴上。」 「这个时代还戴手表?因为有手机,所以我不用手表。」 「这是我开发的特制手表,你就当是护身符,戴上它吧。」 她说著就想要帮睿理戴上,所以睿理说了句「我自己戴」,接过手表。因为平时并没有这个习惯,所以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这样就做好万全准备了。」 「我去向慧说一声……欸欸?」 睿理惊讶得圆睁双眼。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就是有啊,那是什么?眼罩?」 「没错,很帅气吧?」 刚才智花从书包取出的黑色皮带状的东西,现在则是罩住她的左眼。 「不,这不是帅不帅气的问题吧?」 「好了,我们去上学吧!」 智花开心地说道。睿理注视著她,猛然感到非常地不安。 「早安。」 「早啊,总上。你看过新闻了吗?邻镇发生『因素』事件了,真的很可怕对吧?」 一进入教室,友人胁坂马上走了过来。他转动著笔型手机,兴高采烈地谈著今天早上的新闻。 「『因素』是实际存在的啊……」 「你怎么现在还说这种话,这是常识吧?」 「胁坂有见过『因素』吗?」 「我?我怎么可能见过,见到『因素』可是会被杀死的哦。」 「不一定吧。」 「绝对会被杀啦,邻镇的这次事件好像也是路上随机杀人。渴望鲜血的『因素』每晚到处游荡,寻找著下一个受害者。」 看到胁坂始终不当一回事,睿理也无语了。 结果一般人对「因素」的感觉也就仅此而已,他们只是把「因素」当成珍奇异兽看待。不过想到自己不久前也是如此,睿理也就不能因此看轻朋友了。 睿理望向前方的座位。 只见佐嶋正开心地与朋友聊天。 她与昨晚截然不同,表情十分平静。 「我来为两位枯燥的高中生活,带来新鲜的刺激与滋润了。」 友人市川走到睿理他们身边,他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a班出现超级美少女了。」 「什么~!?」 胁坂闻言叫道。 「是转学生吗?」 「我想应该是。但是她却正常地坐在空座位上。我刚才去拍了照片,你们看,超可爱的吧,虽然 有点奇怪就是了。」 市川将手机拍摄到的照片传给睿理他们。 「唔喔,很可爱嘛!……为什么戴著眼罩?」 胁坂兴奋地嚷嚷,一旁的睿理叹了一口气。虽然早有预料,但果不其然,照片上的人是智花。她手肘撑在桌上,托著脸颊看著天空。虽然模样可爱,但是遮住左眼的黑眼罩却是相当引人注目。 「现在a班前方围起相当厚的人墙。如果她不是转学生,那大概就是先前长期请病假或拒绝上学的学生吧?她戴著眼罩,所以应该是生病吧?」 「可恶,我们班能不能也来个转学生啊。」 上课钟声响起,胁坂与市川回到座位。过了不久,班导进入教室。行过礼,点过名之后,白发斑驳的资深教师露出别有含意的笑容。 「其实今天有转学生要转入我们班上。」 顿时教室内欢声雷动,听得见胁坂大喊「好耶!」的声音。 「是男生吗?还是女生呢?」 有人这么提问,男生与女生皆以充满期待的眼神看著班导。 或许是对学生的态度感到满足了吧,班导说了句「马上就会知道了」安抚学生,望向门的方向。学生们的视线也移往那个方向。 「进来吧。」 教室的门打开。 「失礼了。」 听见是男生的声音,女学生们发出欢呼,相反地男学生们则是顿时脱力。 一个穿著陌生制服的少年走到讲台旁,在班导的催促下,他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我叫伊切公平。」 他点头打招呼,班上的女生们马上开心地交头接耳。 睿理凝视转学生的脸。 然后望向佐嶋。 她似乎努力保持面无表情,身旁的女生跟她说话,她则是随口回应。 「我先声明,我不打算和你们交朋友,因为我不会在这里久留。」 教室内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众人目光集中在转学生身上,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在尴尬的气氛之中,伊切却是毫不在意。他轻轻按著眼镜架,调整眼镜的位置。 「伊切的座位就在那边,靠窗边的最后一排。好了,班会结束啰。」 班导若无其事地说完,随后便走出教室。 因为伊切的先发制人给人的印象太过强烈,在第一节课开始前的期间,没有人找他说话。上课中固然不用说,之后十分钟的下课休息时间,班上同学也只是在远处观察他,没有去找他说话。 午休时,睿理拒绝胁坂他们的邀约,追在结伴走出教室的伊切和佐嶋之后。 两人上到屋顶。 今天天气晴朗,日照强烈,所以屋顶上相当炎热。即使如此,仍是有不少学生在这里吃午餐。睿理在屋顶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伊切和佐嶋。 「没有……反应,放学后,把这个装在所有教室。礼从一楼开始,我则是──」 睿理一接近,伊切立刻迅速回头,眼神变得严峻。 「有什么事?」 「啊,总上同学……」 佐嶋面露难色,看著睿理。睿理向她轻轻点头,走向两人。 「你好,伊切同学,在教室实在很难开口跟你说话。」 听到他这么说,伊切似乎思考了一下。 「啊啊,你是被狼人袭击的家伙吧。」 「对,我就是那个人。」 「你有什么事?我们正在谈重要的事,刚才我也说过,我没有打算和你们交朋友。」 「那是你的自由啦……你会转入这间学校是跟『h.a.w.k.』有关吧?这间学校里有『因素』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对于睿理的提问,伊切则是以问题回答。 「自我介绍的时候,你说过不会久留。也就是说,你并不是真的转入这个学校,只是暂时性的措施而已。就我所知,能够让伊切同学暂时转来这个学校的事,那就只会跟『h.a.w.k.』有关。 只不过,这间学校里有佐嶋同学。如果只是小事的话,没有必要劳驾伊切同学前来。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佐嶋同学一人无法负担的事态。既然你必须特地办转学手续,潜入校内,那就代表这间学校里有『因素』吧。」 睿理将思考一个上午的结论说出。 「猜得不错,那么你现在就给我转身离开,别再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了。」 伊切十分冷淡,佐嶋原想说什么,却仍是闭上了嘴。 「校内有『因素』吧?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对大家发出警告是不是比较好?」 睿理仍不肯退让,伊切不悦地皱起眉头,环顾四周。 「小声点。虽然应该不会有人在意我们的对话,不过这并不是能公开谈论的内容。」 他说完向睿理招手,睿理走了过去。 佐嶋也慢慢靠近两人,背对著他们。她是在把风,不让其他学生接近吧。 「我们不会发出警告。」 伊切斩钉截铁说道。 「发出警告只会造成混乱,并且让对方有所戒备。现在我们追的『因素』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 「小心谨慎?」 「对,他的代称是『蛇』。总上,你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吗?」 「今天早上的?新闻报导说,邻镇的闹区发生『因素』事件……」 「就是那个新闻。不过那是一周前的事件,警察也终于解开报导限制了。」 「可是那是邻镇的事件吧?」 「不只是邻镇,『蛇』到处袭击人,并没有固定的作案地点。」 「那为什么是在这间学校?」 「说『蛇』在这里的人只有小公就是了。」 佐嶋小声地说道。 「警察和其他『h.a.w.k.』队员都在调查别的地方,却只有小公认为这里很可疑。」 「礼。你给我安静一下。总上,我没有理由告诉你搜查情报,昨晚你不是才遭遇危险吗?我不是开玩笑,这可是攸关性命的事,你别再插手,交给我们『h.a.w.k.』处理吧。」 「至少告诉我不能发警告的理由吧,那才是与我们性命攸关的事。」 伊切叹了口气。 「……单纯是因为没有证据。『蛇』在这里的可能性很低。礼也说了,除了我以外的人都在调查别的地方。转校手续也是我提出无理要求,强行通过的。」 「小公在此之前的活跃起了关键性作用呢。」 「所以就算发出警告,可能也只是令校内混乱而已。我再稍微调查一下,等到能够确信的时候再警告。我已经跟这里的校长说好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原来如此……伊切同学认为『蛇』在这里的理由为何呢?」 「总上,这个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够了吧?我们也不是没事做。」 伊切结束话题,两人一起离开屋顶。 「…………」 『嗯嗯,真想听他说得更详细一些。』 突然听见智花的声音,睿理东张西望,然而却不见她的身影。 『我在这里,睿理。这里!这里!』 睿理找寻声音的出处,很快便找到手表上。戴在他左手的手表传来智花的声音。 「阿智,这不是手表,而是窃听器吗?」 『它也确实具备手表功能呀,而且另外还有许多功能,性能十分卓越。』 「你的嗜好真恶劣啊。」 「别那样说嘛,它可是连系我与睿理的重要物品, 别把它拿下哦。」 这次的声音不是来自手表。 回头一看,左眼戴著黑色皮眼罩的少女,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朝著睿理走了过来。 「嗨,睿理,四小时三十分不见。你们刚才似乎在谈很有趣的话题呢。」 「他们说这间学校有『因素』,会是真的吗?」 睿理小声地问道,智花也靠近睿理。 「这还不晓得,不过关于『蛇』我很有兴趣。话说回来,睿理为什么会想从伊切同学那里得到情报呢?」 「这件事……放学后回到家再好好谈吧,阿智为什么有兴趣?」 「嗯~那我也等到那时候再说吧。我认为伊切同学的判断不差,接下来可能会有点不平静哦。」 智花注视著睿理。 「阿智,你说过神谕的感染率还不到0?001%对吧?」 「是啊,没错。因神谕的种类不同,机率也会有一些变化就是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把人口概略当作一亿,全国也只会有一千人。这种情况,一千人可以算是非常地少。」 「没错。」 睿理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态果然异常……」 在昨晚的「狼人」之后,「蛇」也可能在附近。 『你今后要小心,每个人都会是你的敌人。』 昨晚狼人的话在脑中重现。 发生什么事了?跟我的出生有关吗? 睿理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智花则是以眼罩后冰冷的左眼看著睿理。 code:004 「我回来了。」 回家后,厨房传来慧的声音。 「欢迎回来……」 「我来打扰了。」 智花在睿理之后进入家门,两人一起到厨房探视,慧回过头。 「好久不见了,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智。」 「智姊……欢迎光临。」 说完这句话,慧就马上躲了起来。智花「哎呀哎呀」地露出别有含意的笑容。 「慧,你跟阿智这么久没见,那样不会太冷淡了吗?你也一直很担心阿智吧。」 睿理进入厨房,智花则说「我先过去了」,便走向睿理的房间。 「慧?……怎么这么暗?」 发现室内昏暗,睿理向四周张望,只见厨房的窗户被用布代替窗帘遮住。因为没有开灯,所以只有夕阳微微透过布照入,整体来说相当昏暗。 「慧,你在做什么?」 妹妹抱膝坐在冰箱的阴暗处,她生气地鼓著脸颊。只不过连那样的表情,睿理也觉得很可爱。 「为什么智姊会来我们家?」 慧看也不看睿理,直接这么问道。睿理蹲下来,配合妹妹的视线高度说道: 「我有点事要跟她谈,所以才请她来我们家。再说慧也与她三年不见了吧?久别重逢,你也该更高兴点吧?」 「…………」 慧别过头去。 「……早上的事是意外啦。」 睿理想得到惹她不高兴的事就只有这件事,但是妹妹却摇摇头。 「……晚餐。」 「嗯?」 「智姊该不会也打算一起吃晚餐吧?」 「啊,对喔。就这么办吧?慧也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吧?」 「没有……」 慧全身散发出不快的气息,她站起来,走向客厅。 「喂,慧……」 「别管我,你去跟智姊快乐地聊天啊。」 她躺在沙发上。 睿理叹了口气。 客厅也很昏暗。窗帘遮得密不透光,夕阳几乎照不进室内。黑暗中无法看清楚躺在沙发上的慧的身影。 「还不到拉窗帘的时间吧?今天日落时间还早,再把窗帘打开一会儿……」 睿理走到窗边,手触摸到窗帘。 「住手!」 慧瞬间大叫。 回头一看,慧露出十分急切的表情看著这里。睿理放开窗帘,注视著妹妹。 「……因为我不想被晒黑。」 慧以虚弱的声音补充说明后,再度倒卧在沙发上。 「啊啊,抱歉,说得也对,夏天的日晒太强烈了吧。」 睿理尽可能温柔地说完后,告知自己会在房间,随后便离开客厅。 他从冰箱取出麦茶,拿了两个杯子,然后便走向房间。一开门,睿理马上看见智花坐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你在做什么?阿智。」 「啊啊,睿理,你总算来了。因为太过无聊,所以我在进行生物学上非常重要研究的实地调查。」 「……借问一下,是怎样的研究?」 「论文的题目我想命名为『气味对荷尔蒙造成的影响』。」 「别闻人家枕头的味道啦。」 睿理从智花手上夺下枕头。她含著手指,似乎很想要枕头,但是睿理无视她,搬出桌子,倒了杯麦茶给她。 「然后呢?要从谁先说?我先说吗?」 「不,我先好了,这样似乎会比较省事。」 智花在床上坐下,正襟危坐。 「睿理,我一直在你父亲的研究所里工作。」 「!?那么说的话,该不会……」 睿理惊讶得睁大双眼,智花从他的反应似乎也明白了。 「你已经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了吧?」 「……对,不久前,我收到妈妈的电子邮件。」 「那当然是指总上妈妈吧?」 睿理操作手机,打开邮件。 然后拿给智花看。 「虽然我觉得这么沉重的内容不适合用电子邮件通知,不过原来如此,总上家也……不,看来似乎快点比较好。」 她一边阅读邮件,一边喃喃自语。 睿理重新阅读已经记下的内容。 也就是那封邮件的后半部分。 『自从收养你后,我们一直努力尽可能不让你想起过去的事,因为我们认为你发生过不想回忆的痛苦之事。 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正确的判断了。 睿理,你的亲生父亲是天满博士。日本的新闻也有报导吧,他就是被指控将神谕散布全世界的研究员。如今行踪不明的他,就是你的父亲。 我们一直担心这件事会为你招致灾难,或者让你受到冷嘲热讽。幸好知道你的人有限,只希望这件事能够永远尘封。 为了守护你,妈妈和爸爸会用尽一切手段。所以睿理,慧就拜托你了。你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仍然是兄妹,保护好你妹妹。我也知道这是任性的请求,但还是想拜托你。 在这之后,你大概会连络不上我们吧。不过不用担心,一切一定都会圆满解决。在那之前,请你们两人要相亲相爱,携手活下去。 给我们心爱的儿子』 「原来如此啊。」 智花点了点头。 「阿智是在那个……天满博士那里从事怎样的研究?」 睿理实在无法称呼他为父亲,所以这么问道。 「我做的是神谕的研究。」 她回答得十分爽快。 「话虽如此,其实我加入研究团队的时候,神谕的理论几乎都已经成形了,我只是设计将其稍微修正与改良而已。博士是天才,他真的是很了不起的人。」 「可是因为他的关系,现在全世界都发生事件……」 「不对,我要说的就是关于这件事。」 智花盘腿坐在床上,目光注视著虚空。 「世间所流传的关于天满博士的报导,那些几乎都是谎言。」 「谎言?那是什么意思?」 「没错,制造出神谕的确实是天满博士。就结果而言,让它扩散出去的也是博士。可是说天满博士是中央医疗的一名研究员,那就是漫天大谎了。」 睿理听她继续说道: 「其实正好相反,为了协助博士的研究,所以才成立了中央医疗公司。只要愿意提供资金与设备,博士根本不在意是哪间公司吧,只是碰巧是央医而已。 那间公司的社长叫鹫崎善良,我想睿理也知道这个人。他原本是黏著博士,听从博士的指示行动。因为博士是专注于研究的人,所以根本不在意那个人渣的本性如何吧。 到了神谕完成,啊啊,不对,正确地说是涅墨西斯完成的时候,博士和鹫崎的关系开始出现裂痕。鹫崎想要利用涅墨西斯大赚一笔,博士则是纯粹只对人类的进化感兴趣。」 「人类的进化?」 睿理忍不住开口问道: 「神谕与人类的进化有什么关系吗?阿智,你……天满博士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说就是进化呀,睿理。」 智花身子探了过来。 她注视著睿理,眼神与平常不同,彷佛看著某个不同的世界,眼眸中荡漾著深邃的黑暗。 「睿理,这个世界的法则是『适者生存』。最快适应环境的物种才会存活下来,既不是力量最强大的物种,也不是思考回路最复杂的物种。虽说名称是进化,但换言之就是『成为生存机率最高的种族』 。至少博士是这样定义,而我也是这么认为。」 「所以呢?」 「为了提高生存率应该怎么做呢?这并不是在谈论你我个人,而是就人类这个物种而言。不必一个物种全部都生存下来,而是能免于灭绝,让人类这个物种延续下去的方法。」 「我记得应该是……确保多样性吧?因为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环境变化,所以为了应付各种可能性,事先准备好许多种类。」 「没错,正是如此,睿理。即使在现在的环境下是没有用处,甚至被认为是缺陷的特徵,在确保多样性这一点上却是有意义的。」 智花嘴角浮现冰冷的笑容。 「细节姑且不论,博士认为要更开拓人类的多样性,这样才能通往新的进化。为了开拓人类多样性的『准备』,实际上也已就绪。」 「准备?」 「睿理,你觉得为什么神谕和涅墨西斯明明只不过是电脑程式,却能对人体造成影响呢?只是单纯地看影像和听声音,身体竟会产生变化,这不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的现象吗?」 「……那确实是不可思议,阿智知道原理吗?」 「当然知道,只不过这很难说明。大致上来说,声音和光都是波。你有听过声波这个词对吧?同样地,光也是波。」 睿理姑且点头肯定。 「构成神谕的声波与光波,会对与人体基因极为相关的物质───组织蛋白,起强烈的作用。藉由独特的震动,可以使组织蛋白发生变质。变质后的组织蛋白会对其内含的基因……说得更细一点是对缠附在组织蛋白的基因,释放出数种酵素。」 「……我突然听不太懂了。」 「我想也是。总之,这种酵素会作用于基因,修改人体的设计图。不,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应该说,会打开在传递时本来不会显现的遗传信息的开关。」 「我更听不懂了,不过那真的能办到吗?」 「可以喔。博士开发出了方法,可找出能够实现的波形模式,并将其程式化。只不过,并非对全人类都有效。」 她露出别有含意的笑容。 「刚才我说的组织蛋白,有的人的组织蛋白就是比较容易变质。正常生活并不会有任何不便,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发现自己有那样的特质。只不过,有一定数量的人,是确实容易有变质现象。」 「……你所说的『准备』就是这一点吗?」 「没错,博士是这样想的。人体已经先准备了能够直接干涉基因的方法,所以神谕所造成的进化是必然的。」 疯狂。 睿理的脑中浮现这样的词语。 虽然不想认为智花是坏人,但是听她说的话,总觉得有些超脱常轨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科学家吗?而且自己的父亲天满博士更是他们的首脑。 「意思是只有那些人会感染神谕吗?」 睿理刻意不表露自己的感情,提出这个疑问。 「虽然不一定只有那些人,不过目前来说是这样没错。博士本来也想等感染率提升得更高后再散布,而且也慎重地检讨步骤。就算神谕可以为人类的进化打开新的门扉,但是谁也无法预测实际会发生什么事。」 「那么为什么神谕会尚未完成就被散布至全世界?」 「因为博士死了……」 智花的语气忽然变得忧伤。 「他是被中央医疗和鹫崎所杀,被那群企图独占使用神谕之利益的败类所杀。」 智花低下头,紧握双拳。 没有戴眼罩的右眼中,燃烧著愤怒的火焰。 「……博士早发觉鹫崎心怀不轨,所以事先有所防范。如果自己的心脏停止,在那个瞬间,神谕程式就会在网路上扩散。」 「天满博士被杀害了……」 这和透过中央医疗发布的情报不同。 「那场扩散也并非博士所愿,那是准备用来和鹫崎谈判的筹码。可是那家伙却杀害博士,我当时在现场都看见了……」 「那就去跟警察说吧。」 「我说了……是匿名通报,因为我并不被正式列在研究所的名单。但是警察却在研究所的大门被赶走了,因为只凭匿名报案,警察也不能采取强势作为吧。而且研究所又开始搜索报案的『叛徒』,之后好一段时间,我光是要逃亡和让自己的父母避难到安全地方,就已经忙不过来。」 「这样啊……再试著重新举报一次如何呢?」 「现在不行。」 睿理的提案被冰冷地否决了。 「看过日本的现状就明白了吧。中央医疗与政府紧密连结,构筑起稳固的关系。说穿了,政治家和官僚对神谕都一知半解,他们只是糊涂听信鹫崎的话采取『对策』。虽然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他们管制情报的关系。」 「那么一切都在央医那个叫鹫崎的人掌握之中?」 「大致上是如此。睿理也体验过了吧,警察和『h.a.w.k.』也关系密切。由于免费分发涅墨西斯的关系,央医被全世界视为救世主。那种东西明明没有任何用处。」 听到不能置之不理的话语,睿理凝视智花。 「没有任何用处?你是说涅墨西斯吗?」 「没错。」 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涅墨西斯原本就是在开发神谕的过程中产生的失败之作。那东西只能短暂地改变人体,在不断复写的过程中,酵素会逐渐停止,所以经过数分钟就会恢复原本的身体。对于博士想要的进化,完全派不上用场。」 「可是只要使用涅墨西斯就能预防神谕感染对吧?原理就和所谓的血清相同,能够增强抵抗力。」 「啊啊,那也是谎言,漫天大谎。」 「欸欸?」 睿理也不禁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皱起眉头,智花则是看著睿理,眼神中露出为难之色。 「睿理,别对新闻的报导照单全收。何况央医是一切事情的开端,把他们提供的情报全部当成真相看待未免太愚蠢了。他们是加害者,加害者的说辞怎么可以当真。」 她含了一口麦茶,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睿理双手盘在胸前。 「那么他们分发的涅墨西斯是怎么回事?那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吗?」 「对于平息混乱好像是有效果吧,所以鹫崎才会被捧成英雄。关于神谕的骚动,他大概是想要掌握主导权吧。」 「可是在涅墨西斯分发之后,与『因素』有关的事件应该确实减少了,统计数据难道也是假的吗?」 「与其说是假的,倒不如说只是笨蛋安分下来了。」 「笨蛋?」 「日本发生的『恶魔』事件,那毫无疑问是『因素』所为,不过其他的事件可就未必了。乍看之下像是『因素』犯案,却有可能只是一般的离奇命案。为了推给『因素』顶罪,或许做了伪装。」 「你是指模仿犯罪吗?」 「大概就是那样吧,或者说更接近于趁火打劫。趁著混乱,不管做什么都推给『因素』。涅墨西斯的分发,只是让那些人消声匿迹而已。」 「…………」 从刚才接连听到的都是难以置信的事情,睿理实在无法率直地接受智花说的话。看出睿理的苦恼,智花露出一抹寂寞的笑容。 「我有点说太多了吧。突然听我说这么多,姑且不论头脑是否明白,感情上一定无法跟上吧。再说我失踪三年又突然出现,你不可能轻易听信我的一面之词吧。」 「……抱歉。不过老实说,就是那样没错。我很想相信阿智,可是我也 不太明白该怎么办。一定是能判断的材料太少了吧。」 智花拍一下手。 「好,我要谈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轮到睿理了。」 「我?啊啊,你是说我在屋顶说的话吧。」 「对,关于『蛇』的事情,你好像相当积极。」 睿理喝一口麦茶。 「……读过妈妈寄来的邮件后,我自己对天满博士做了一些调查,而且也试著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仔细想想觉得很奇怪,完全没有来这个家之前的记忆。虽然有时候似乎要想起什么了,但是记忆很快又变得模糊,无法顺利想起来。再加上母亲的邮件上所说,或许我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吧。」 他将杯中的麦茶一飮而尽。 「我认为,我身为天满博士的儿子,跟神谕和涅墨西斯一定脱不了关系。而且昨晚我遭遇狼人的『因素』,那家伙说了奇怪的话。说今后我的周围都会是敌人。」 「这可令人很感兴趣呢……」 智花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时我还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很快又发生『蛇』可能就在附近的事态,这在机率上是异常的吧?所以狼人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因素』会把我当成目标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危险了。所以睿理打算主动接触『蛇』,确认此事是吗?」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我更担心可能会连累慧。为了守护她,我想要掌握先机,因为下次也有可能是慧遭遇袭击。」 听到睿理说的话,她脸上露出少许的懊悔表情。 「哦,我先声明,对于博士做的事情,睿理完全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正如总上伯母所担心,世人很无情,如果你是博士儿子的身分败露,可能有笨蛋出来指责你吧。」 「关于这一点我也必须守护慧,我不会让妹妹被他们以奇怪的眼光看待。」 「受不了,真是羡慕慧。我也会尽最大努力协助你啦。」 「谢谢你,阿智。」 「不用在意,对我而言,慧也会是我妹妹嘛。」 虽然感觉她意有所指,睿理却刻意不说破。 「话说回来,睿理,你有把自己是博士儿子的事告诉别人吗?」 「没有,阿智是第一个,我甚至也还没跟慧说。」 「哦,你对慧也没说啊。所以慧还不知道你不是她的亲哥哥吧。」 「对……那又怎样?」 「你没对别人说就好。慧倒也罢了,你绝对不能跟朋友说哦。因为不知道情报会从哪里泄漏出去。」 「这种事情我实在也说不出口。」 「你的这份慎重很重要。」 「我不是慎重,只是胆小而已。」 睿理耸了耸肩,智花则是对他微笑。 「那样就好了。不用背负不必要的负担,睿理只要想著慧和我就好了。」 「你还若无其事地把自己加进来呢。」 「这是当然的吧,因为我们今后相处的日子很长呀。」 「是、是啊,没错……」 智花的说法总是令人觉得有别的含意。 「鹫崎等央医的人也在找你哦。他们虽然不知道睿理的名字和长相,却知道博士有一个独生子。」 「央医在找我?」 「因为你有许多利用价值。」 智花眯起右眼。 「睿理没有什么自觉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想不到……话说回来,阿智与鹫崎见过面吗?」 「没有,鹫崎不知道有我这个人。我刚才说过,我不在研究室的正式名单里。因为当时我只是小学生、国中生,博士只让我见研究团队中的一部分人。」 「那么阿智为什么知道鹫崎的事?」 「我是躲起来偷看,或者用魔镜偷看。博士帮我建造了专用的藏身之处,多亏如此,我才能看到那个案发现场……」 「天满博士遇害现场……」 「影片证据被记录在这里。」 智花指著左眼的眼罩。 「可是现在暴露的话证据会被抹消,我也会有生命危险,所以等状况稍微好转后再反击。到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睿理也帮助我。」 她最后说得相当克制,睿理笑了出来。 「我当然会帮助你。我虽然还不太瞭解天满博士,不过如果是为了阿智,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是、是吗?这个嘛,我早就预料到你会这么说了。」 智花嘴上这么说,脸颊却是羞红了。 客厅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睿理在玄关目送智花离开后,回来室内看了一下,妹妹并不在沙发上。 心想她大概回房去了吧,睿理往妹妹的房间看去,却听见厨房传来声响。 「慧?」 难得慧在做菜,她手拿菜刀,神情认真在切著红萝卜。手上的动作虽然危险,但是她的背影散发出让人无法轻易开口叫她的气氛。 咚……咚……尽管切得不好看,她仍是将红萝卜切成一口大的大小。 当慧终于切完一根红萝卜的时候,她将菜刀放在砧板上,肩膀猛然放松。 「你在做晚餐吗?」 睿理出声一问,她的肩膀瞬间一震。她稍微回过头,鼓著一张脸。 「……有三人份喔。」 「阿智回去了,她说有事要做。」 「……这样啊。」 慧的表情稍微放松。 「你是怎么了?以前你跟阿智不是感情很好吗?」 「没什么,智姊回来我是很高兴,不过……」 慧一边把切好的红萝卜放进碗里,一边回答道: 「她突然失踪又突然回来,总觉得很可疑。」 「这个嘛,她有理由的啦。」 「什么理由?」 慧转身一问,睿理却是有口难言。 「不肯说啊……哥哥有事情瞒著我啊。」 「不,并不是那样……」 「没关系,我也有一两件事瞒著哥哥。」 慧哼一声,别过头去,继续做菜。这次则是开始切起牛肉片。 「慧有事情瞒著我吗?」 睿理尽可能以轻松的语气询问,不让她发觉自己内心的动摇。 慧放下菜刀,转身面向睿理。 「有喔……我有事情一直瞒著哥哥。」 听她如此大方承认,睿理为之语塞。 「这、这样啊。不过大概都是这样吧。就算是兄妹,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得知道。这样很正常啦。」 睿理试著露出笑容,声音却颇为乾涩。 「才不正常。」 但是妹妹又继续说道。 「才不正常,我隐瞒的事情并不正常……」 被她挑战一般的眼神注视,睿理收起笑容。 睿理注视著她,慧却移开视线。 「哥哥是不会懂的……」 说完她又继续做菜,把锅子放在炉上,倒了沙拉油。 「晚餐还要很久,你先回房间去。」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样啊。」 睿理无可奈何,只好离开厨房。 「哥哥。」 就在他正要走出厨房时却被叫住。 「今晚别出去了,待在家里吧。」 「……知道了。」 睿理对著妹妹的背影回答道。 『神谕 感染率』 上网搜寻,第一条是中央医疗的网页。 『关于神谕的感染率,现在仍在调查中。神谕有分种类,各种类的感染率有很大的差别。根据调查机关的报告,可以试算出范围约在0?1%到0?5%之间,请各位严加注意。』 『关于数位血清涅墨西斯的接种请按这里』 睿理试著观看其他的搜寻结果。看了几个个人部落格后,关于感染率却只有臆测的数字。至于社群网站的留言,就只有都会传说等级的话题。就算再深入查探,却也只找到普通的毁谤中伤。 「0?1%也就是千分之一,光是日本大略就会有十万人的『因素』,跟阿智说的完全不同。」 看著浮在空中的画面,他苦恼地说道。 时间已过晚上九点。 吃完以慧做的马铃薯炖肉为配菜的晚餐,睿理洗完餐具后,决定再一次调查神谕和涅墨西斯。 然而却没什么成果。网路上流传的情报本身就少,而且就算前往搜寻到的网站,找到的也只是缺乏可信度的内容,或者单纯个人意见的留言,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据智花所说,央医不可信任。可是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可信度情报的出处了。 ──这样就找不到可以佐证阿智言论的线索了…… 睿理倚靠在椅背上。 忽然听见淋浴的声音。 「…………」 睿理从手机拆下无线耳机,塞进耳朵里。起动音乐app,开始随便播放一首音乐,然后吐了一口气。 『我有事情一直瞒著哥哥。』 慧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睿理差点叫出声来。 「为什么情报这么少?『因素』应该是在全世界引发问题的一件大事。」 睿理刻意把想法说出口,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思考著。 「这么说来,网路上流传的『因素』目击情报也几乎都没有了……先前事情闹得更大,而大半目击情报都是假消息,有一段时间甚至被怀疑『因素』该不会并非真实存在……」 睿理脑中闪过一个假设。 「情报受到管制了?」 有人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网路,逐一确认「因素」的相关情报,发现不利的情报就立刻消除。 「不,怎么会……不可能……吧?」 如果全盘接受智花所说的话,这种可能性就很大。 「……不过,那样做有什么好处?果然关于神谕和涅墨西斯,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情报吗?」 之后睿理又搜寻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有意义的情报。 这时听见敲门声,他回过头一问。 「慧吗?怎么了?」 摘下耳机回答后,身穿睡衣的妹妹从门缝探出头来。 「我洗完澡了。」 「啊啊,好,我知道了。」 睿理回话之后,慧仍不关上门。 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所以睿理连同椅子一起转身问道:「怎么了?」。 「关于刚才的马铃薯炖肉……」 「啊啊,我刚才也说过很美味了吧。」 想起晚餐妹妹亲手做的菜肴,睿理心中顿时充满酸酸甜甜的心情。姑且不论味道,重要的是那是慧亲手做的马铃薯炖肉。 「不是的……」 然而那样的赞美似乎无法令她满足,慧噘著嘴说道: 「其实我可以做得更好吃的……今天只是偶尔失常……」 睿理心想,哪有什么偶尔,今天是慧第一次做马铃薯炖肉吧,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智姊不会做料理对吧?」 她看著脚下这么问道。 「阿智她是不会下厨的那类人吧。」 「那么我赢了对吧?」 「赢?赢了什么?」 「……没什么。」 磅一声,慧关上门。 「……刚才的对话该怎么解释呢?」 最近妹妹的言行时常令睿理感到困惑。 「去洗澡吧。」 睿理从椅子站起,想要转换心情,目光却停在身旁的垃圾桶。 昨晚塞进去的染血上衣不见了。 「慧帮我清掉了吗?她在我不在时进入房间了啊……」 code:005 「我昨天有做过某种程度的调查了。」 隔天放学后,刚走出学校,智花便这么开口说道。她轻触眼罩。 睿理的手机随即出现反应,在眼前映出城镇周边的地图。上面有五个红色箭头,不规则地分布在地图上。 「阿智,这是什么?」 「这是标示『蛇』的事件发生地点的地图。另外我还有下载警方的搜查资料,你可以选择你想看的。」 「……你是如何弄到手的?」 「嗯~不能说是非法手段啦,最多就是游走在灰色地带。」 「我有预感一定是漆黑无比的手段啊。」 「睿理,你真过分,我可是身心纯白洁净的少女。这是我从『h.a.w.k.』的主机连上警察的资料库后拿到的资料。」 「果然是非法的吧。」 睿理左右张望,路人并没有特别注意他们两人。 「阿智要骇进资料库一定很简单,可是那种事不能做吧。」 「所以我就说是灰色地带了。首先,『h.a.w.k.』与警察共享情报,从那里的主机可以合法连上警察的资料库。」 「可是阿智不是『h.a.w.k.』吧?」 「睿理,『h.a.w.k.』的母公司是哪里?是央医吧。我有连线央医系统的权限,而且是博士帮我做的『后门』,不会被鹫崎他们察觉。我只是从那里进入而已。」 「我开始觉得阿智是可疑人物了。」 睿理抱头烦恼,她则是笑著说「你好过分」。睿理拉著她,进入一间路边的全国连锁咖啡厅。 「怎么了?睿理?突然口渴了吗?」 「是啊,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下,仔细阅读搜查资料。」 智花满足地点了点头。 「你这么机灵,真是帮了我的大忙,睿理。」 「不客气,我也早就想要关于『蛇』的详细情报了。到了这种时候,我就心怀感激地借来一观了。」 睿理付了两人份的咖啡钱,端著餐盘找寻两人座位。 最初的事件是在五月第一个星期二。 发生于黄金周期间。被害人是四十二岁男性,被发现陈尸在闹区的巷子里,而且失去上半身。由于遗体损伤严重,本以为确认身分会花费一番工夫,却在遗体发现当天便查出身分。 推定死亡时间为前一日晚间八时至十时之间。 第二件是五月底的星期一。 被害人是二十八岁的男性,被发现陈尸于住家附近的公园,而且是失去上半身的状态。当天下著雨,本来还是认为难以确认身分,但是这一具遗体也很快地查出。推定死亡时间为前一日晚间六时至八时之间。 第三件是六月第二周的星期三。 被害人是三十六岁的男性,与前两件相同,他也失去上半身。发现地点为爱情宾馆后方的空地,身分很快便查出了。推定死亡时间为前一日晚间十时至十二时之间。 第四件是六月第三周的星期日。 被害人是五十四岁的男性,失去上半身,遭弃尸于闹区的小巷里。身分已查明。推定死亡时间为凌晨二时至四时之间。 第五件是六月最后的星期一。 被害人是四十六岁的男性,尸体被丢弃在风俗店后方的垃圾桶中,只有下半身,很快便进行了身分比对。推定死亡时间为晚间十时至十二时之间。 详细的现场状况、相关人士的证词、死者遗物和现场与尸体的照片、科学鉴定所得到的资料等等。 「…………」 将资料全部看过一遍后,睿理为了压下胸中怒火,喝了一口咖啡。芳香的苦味,现在却令他感到舒畅。 「真残忍。」 「很残忍呢。」 智花同样观看搜查资料,却是不当一回事。她喝著加了许多鲜奶油,看起来很像水果冰淇淋的饮料。不,因为有附汤匙,所以该说她是在吃吧。 「现场的照片果然惨不忍睹,腹部以上消失得非常乾净。」 看来『蛇』似乎只吃被害人的上半身。 「真是相当特殊的遗体……『蛇』并没有把整个身体全部吃掉。」 「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没有,跟我的预测或许是一致的呢。话说回来,我想谈谈关于被害人。」 「……除了男性以外,没有别的共通点呢。不,有是有啦。」 睿理滑动翻看搜查资料的画面,确认过五人份的资料。 「他们全员都被警察盯上了。」 「没错,明明是没有上半身的异常遗体,却一下子就能确认身分,那是因为他们早就是被警察盯上的人物。说穿了,这些人全部都是人渣。」 听到智花毫不避讳的发言,睿理露出苦涩的表情。 「你说得真直接啊……我也是相同意见就是了。」 五人都是犯了罪,却靠著巧妙的应对,逃过警察的追查。特别是被怀疑有对未成年对象犯罪,但是警察却掌握不到足以逮捕他们的证据。 「他们的仇家太多,所以警察的调查也陷入僵局的样子。演变成『因素』事件,相信警方有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是『因素』的案件,他们也可以推给『h.a.w.k.』处理。」 「警方与『h.a.w.k.』合作原来也有这样的意图啊,警方也真是精于算计。不过看到这里,『蛇』倒像是正义的一方了呢。」 睿理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智花却意外露出严肃的表情。 「我也是这么认为。」 「咦?阿智也是吗?」 「对,睿理。这个案件并不是随机杀人,凶手有选择被害人,他尽可能选择即使杀死也没关系的人。」 「跟复仇有什么不同吗?」 「如果是复仇的话,应该会有共通的关系人。毕竟已经杀了五人之多,真有关系人的话,警察也早就查到了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凶手的动机是社会正义之类的信念吗?」 「直接的动机是食欲吧。『蛇』具有强烈的食人冲动,袭击人的目的是猎食,他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挑选被害人。」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阿智说过伊切同学的推测是正确的,是有什么根据吗?」 「对,我判断『蛇』的年龄是十岁以上未满二十,而且是女性。所以我认为伊切同学将目标锁定为高中,他的想法并没有错。至于根据嘛,那我反过来问睿理。」 智花拿著汤匙,像是指挥棒似地指著睿理,微笑著问道: 「睿理,假设你是这些人渣之一吧。命案现场是在巷子里、风俗店的后方等没什么人的地方吧?被警察盯上,又有许多仇家,你会到那样危险的地方去吗?」 「……我不会接近那种地方,至少不会想一个人去。」 「没错,可是他们还是去了。这是为什么?」 「被『蛇』约到那里去的吗?」 「那么,假设睿理一个人到了没有人的小巷子里,在那里遇见昨晚的狼人呢?」 「我会赶快逃走吧。」 「没错,一般都会逃走吧。那么如果出现的是肌肉男呢?」 「……那样我也有点讨厌呢。」 「那么如果在那里的是看似乖巧的小孩呢?」 「小孩?闹区的小巷子里会有小孩固然很可疑,不过我大概不会逃走。会很好奇小孩子在那里做什么。」 「真棒呢,睿理。这就是我要的答案。」 智花开心地点了点头。 「五起命案的被害人应该也是同 样想法。而且他们被警察盯上,相对地应该更为小心谨慎,然而却仍是被『蛇』钓中。这是为什么?」 「原来如此,被害人太小看『蛇』了。他们以为如果是一对一,自己绝对可以胜过对方。至少『蛇』的外表令他们有那样的错觉。」 「就是这么回事。如资料所显示,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蛇』是堂而皇之与被害人面对面,一口啃了对方。能够令被害人如此掉以轻心的人,实在不多。如果是成年男性,甚或成年女性,被害人都会有所防备吧?」 「所以你才推测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啊……」 「对,因为如果被害人是人渣,十几岁的女孩就是他们最容易下手的目标。」 「阿智!」 睿理忍不住喝道。 睿理的脑中浮现慧的面容。 「喔,睿理是担心慧吧?因为她是可爱的妹妹嘛。」 「你知道的话就别说了。」 「抱歉抱歉。顺带一提,被害人之所以只有上半身被吃,我认为那也是因为『蛇』的胃很小,无法全部吃完。十几岁的女生给人的印象就是食量小吧?」 「……是这样没错。」 睿理喝一口咖啡,目光回到资料上。 「这么说来,就是这一天……」 「嗯~什么这一天?」 「啊,不是,跟命案无关啦。慧身体不适,开始请假不去上学的日子,我记得就是第五起命案发生的隔天。」 「那是真的吗?」 智花的眼神一变,睿理则是点头肯定。 「因为慧好久没有请病假,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是吗……是这样啊……」 智花露出更严肃的表情,不发一语。睿理不妨碍她思考,静静地重新审视搜查资料。 ──话说回来,伊切同学为什么会盯上我们学校?邻镇也有国中或高中,其他命案现场附近也有啊…… 睿理凝视地图,试著将命案现场与他们学校连成直线,却也没什么发现。虽然都离得远,但是距离却不固定。 他用笔试著标出命案现场与车站的距离,顿时发现一件事。 「啊!」 睿理小叫了一声,智花目光随即移到他身上。 「我可能明白伊切同学的想法了。」 「怎么说?」 「等一下,我搜寻看看。」 睿理叫出时刻表,反覆搜寻,然后推测转变为确信。 「五个命案现场中,有四处位于从这里搭电车或公车可以当天往返的距离,就算考虑推测死亡时间也是一样。」 「不是全部啊,剩下的是哪一起命案?」 「第四起命案,因为是在星期日凌晨两点到四点,所以就等于是星期六的深夜吧。只有这一起不同,不过也可以推测『蛇』是利用周末出了远门吧。」 「哦~似乎很有道理。」 智花注视著地图点头附和。 「这符合十几岁女孩子的罪犯侧写。『蛇』没有自用车,所以只能搭乘大众交通工具移动。」 「而且还有一个更单纯的观点。」 睿理指著地图。 「命案没有发生在这个城镇。」 「……原来如此,我明白睿理的意思了。对,一般会想要在远处进行犯罪呢。就算自己没有被怀疑,但光是警察在住家附近徘徊就足以造成精神压力,可能会让人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呢。」 「一定是吧,我想『蛇』应该也是相同,他尽可能不想在自己居住的城镇引起事件,所以尽量在别的地方找寻猎物。」 「不错,当然这个推测大概也有漏洞吧。不过看来我们猜对了,伊切同学就是这么推测,所以把目标锁定在我们学校。」 「……『蛇』在我们学校吗?」 「还不知道,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只不过我认为,『蛇』最近就会有行动了。」 「『蛇』又要袭击猎物了?」 「对,而且会是在一周以内。」 睿理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最初的事件是在五月初,下一起则是五月底。这之间明明隔了一个月,第三起却是发生在大约一周之后。第四起的间隔就更短了。第四起和第五起之间虽然间隔两个星期,但那恐怕是『蛇』已经习惯了吧。」 「习惯?习惯什么?」 「习惯自己的食欲呀,睿理,『蛇』明白了自己要以怎样的频率吃人才好。第一起与第二起之间是忍耐太久,或者第一起之前他就已经相当忍耐了。因为忍耐过久,所以第三起与第四起缩短了频率。不过他发现自己不用吃得那么频繁,所以第五起就在刚好的时机进食。我推测过程大概就是如此。」 智花彷佛把自己当成「蛇」一般侃侃而谈。 「那么依照阿智的预测,『蛇』会在下周行动吧。有没有办法在那之前就找到他呢?」 「嗯~很难吧,不确定的要素还太多了。再说对方未必是高中生,也有可能是国中生。小学生的可能性虽然比较低,但大学生的可能性毕竟还是有的。不过这个城镇并没有大学就是了。」 「车站前不是有专门学校吗?」 「那也包括在内吧。果然还是必须到现场勘验吗?」 「今天已经没什么时间了,你打算去哪里呢?」 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快要六点了。 两人走出咖啡厅。 「我想去的是这里。」 智花指定的是发生第三起命案的爱情宾馆后方空地。 「勘验累了的话,可以在旁边的宾馆休息,真是一石二鸟。」 「才不是一石二鸟,那种地方怎么可以进去。」 「没问题,来之前我有准备替换的服装,也有准备睿理的份喔。穿制服毕竟是进不去的,这我懂的啦。」 「不,你一点也不懂──」 睿理正要反驳的时候。 一辆红色的爱快罗密欧朝著两人冲了过来。 「危险!?」 睿理庇护智花,以毫厘之差躲过之后,车子急停下来。只见左侧的车门打开,一只手伸出抓住睿理的前襟,一把将他拉入车内。 「睿理!」 智花急切地喊道。随即车门关上,车子加速驶离。 睿理被丢到右侧的副驾驶座,他转身看向驾驶座。 「好了,别乱动。总之先系上安全带吧,总上睿理同学。」 一位白袍女性手握方向盘,看著前方,语气平淡地说道。她的五官深刻,波浪般的金发似乎没有梳理,看起来乱得跟稻草一样。 然而,最令睿理震惊的是在她的白袍之下。她的白袍只是披在肩上,里面只穿著紫色蕾丝的胸罩和内裤。 睿理移开视线,依言身体坐正,系好安全带。女性没有看他,只说了句「很好」。 「……你是央医的人吗?」 睿理看著窗外迅速流动的景色问道。白袍女性吹了声口哨。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啊。这个问题很不错,不过很遗憾,你猜错了。」 女性瞥了睿理一眼。 「我是安西希艾拉。水无月没有跟你提过我吗?那家伙借宿在我那里哦。」 「你是研究所的人?」 睿理惊讶得睁大双眼,安西则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研究所的事就有对你说啊。没错,我也是天满的研究成员之一,不过现在失业就是了。啊,你要吃百琪棒吗?」 她递出红色的糖果盒。睿理郑重地拒绝后,安西只说了一句「是吗」,然后在口中含了 一根。她摇晃著百琪棒说道: 「因为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所以才把你抓来,抱歉打扰你和水无月了。」 「你是故意的吧?如果只是要和我单独谈话,应该不必做那种事。」 「果然被看出来了吗?你有看见水无月刚才的表情吗?啊啊,附带一提,这辆车内收不到信号,现在她一定为了打不通电话而在懊恼吧。」 安西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呵呵一笑。睿理看著她,感到很无言。 「所以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了对了,你是水无月的什么人?」 这突来的问题令睿理意想不到。 「我是她什么人……我和她是青梅竹马啊。」 「青梅竹马啊。说穿了,你不会觉得她很恶心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睿理的语气忍不住变得严厉,安西则是耸了耸肩。 「因为跟她说话会谈不来吧。你能理解她说的话吗?既然说是青梅竹马,那你至少是从小学就认识她了吧?水无月从那时候就与班上格格不入吧?」 「…………」 睿理无法反驳。 智花在小学的时候确实与周围格格不入,那是因为她是天才,所以才会孤独。对于智花说的物理学和遗传学的话题,周围的小孩完全无法理解,而智花也不明白周围的人为什么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自然而然,她就被孩子们排挤在外了。 只有睿理认为「阿智就是这样的人」,对于她说的难解话语只是随便听听,仍是和她在一起。他的背后则是有慧紧跟不放。 「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她的,你可以尽情说出真心话。水无月有时让人不知她在想什么,感觉很恶心对吧?」 安西寻求睿理的认同。 睿理则是瞪著她。 「你是安西小姐对吧?我不知道你是怀著什么心思在挑拨我和阿智,不过我从来不曾觉得阿智恶心。她确实有时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那种事谁都一样吧。我反而觉得──」 睿理夺过她含在口中摆动的百琪棒。 「说那种话的你更令人感到恶心。」 「哦。」 安西的嘴角上扬。 汽车猛然加速。 睿理被紧紧压在座椅上。 「因为水无月对你格外执著,我就想看看你是怎样的男生,这下我明白了。应该说,不愧是天满的儿子吗?」 「你在说什么?」 「抱歉抱歉,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嘛。」 安西毫不在意地露出和善表情,再含起一根新的百琪棒。 「她对别人完全没兴趣,却对睿理同学特别执著,所以我对你是怎样的人很有兴趣。」 「你是在测试我吗?」 「对,如果你是无聊的男人,我就不打算帮忙你了。不过因为你似乎很有趣,所以我会协助你们。」 「我没说什么了不起的话。」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速度开得更快了。 「你是没有自觉吗?能跟那个水无月理所当然似地交往,那可是相当不容易喔。」 「没有,我很普通啦。」 「普通啊……普通人应该会排除与自己不同的人。」 安西的表情中夹杂著苦涩之情。 「具体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吧。与自己想法不同、外表不同、做的事不同、所属团体不同、言语不同、不同、不同、不同。对于不同的存在,普通人总是态度冷淡吧,所以纷争才会永远无法止息。」 「我也有那样的一面。」 「或许吧。不过你接受水无月了。站在对等的立场,原原本本接受不同的存在,能做到那样的人意外地少喔。因为任谁都会找寻共通点,想要看到与自己相同之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对方不是不同的存在,而是相同的存在,普通人就会接受了吗?」 「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就生物本能来说,那也是理所当然。如果是与自己相同的存在,那就会安心了吧?正因为如此,人们才会排除不同的存在。」 「我跟阿智有共通点哦。」 「比如说?」 「呃、比如说……年纪。」 噗一声,安西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哈哈大笑,百琪棒从口中掉落。 「啊啊,有趣,你真有趣,像你这样的人刚好匹配她呢。」 「还、还有其他的啦……只是我一时想不到而已。」 「不用想啦。不如来谈你的事吧。」 安西将手伸进白袍。睿理感觉网膜扫瞄的萤幕起动了,萤幕上询问是否允许接收档案。睿理朝她瞥了一眼。 「你先看看吧,这样你就会稍微瞭解自己的处境了。」 睿理将手机从胸前口袋抽出,允许接收档案,随即眼前排列出数个档案。睿理依照安西所说,打开那些档案。 画面上整理了在网路上流传的「传闻」。 『听说有能够操纵所有「因素」的神谕。』 『有人感染了王者的神谕。』 『杀死王者的话,下手的人就会成为新的感染者。』 『天满博士是最凶恶的感染者!?』 『有情报指出博士有儿子。』 『感染最凶恶的神谕就能随心所欲。』 睿理大略看过简略的标题,其中有几个传闻睿理也曾看过。由于是没有任何可信度的谣传,所以先前他一直都无视那些传闻。但是这时他的目光停在其中一条上。 「天满博士的儿子……是在说我吧。」 「关于那个传闻,是央医放出的谣言。」 「咦!?」 「虽然假装事不关己,不过煽动群众的确实就是鹫崎他们。对方似乎也想快点找到你,或者该说他们想杀死你,因为你很危险。」 「说我危险,我又没有……」 「这跟你实际上是否真的危险无关,而是对方是否感到威胁。而且我也认为你身上会有什么秘密,大概水无月也是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我感染了这个奇怪的神谕吗?」 「关于在网路上谣传的神谕,其实在我们研究伙伴之间也没有见过其存在。据说它通称『王者』,在众多神谕中也是最凶悍的一种。只不过,天满在生前完全没提到此事。」 「那么果然就只是谣言吧……」 「关于这一点啊。依我的看法,『王者』的神谕是存在的。虽说是事出突然,但天满那个人实在不太可能没有任何对策就把神谕散播出去。应该要假设他事先准备了能对抗神谕的对策,这样才比较合理吧。」 「那不会只是你个人乐观的期望吗?」 睿理逐一确认档案的内容。在各种谣传之中,有暗示「王者」神谕的叙述,甚至最新的留言更指出天满的儿子很可疑。 「…………」 狼人的话语在脑中浮现。 ──他也是相信这个谣言而在找寻我吗? 「总之,现在不只是央医在找你,神谕的感染者也是。说不定涅墨西斯的感染者也一样。」 「跟我是否感染『王者』无关是吧?」 「对,对央医而言,能够把你引出来自是再好不过。如果有人杀了你就更棒了,不弄脏自己的手就能达成目的。他们还是一样卑鄙龌龊啊。」 安西啧舌一声,转动方向盘。 他们下了高速公路,不知何时已经开回头,很快就回到刚才的咖啡厅,却不见智花的人影。 「好了,辛苦了。」 安西拉下手剎车, 倚靠在座椅上。白袍敞开,露出里面的内衣。目光忍不住就要往丰满的胸部飘去,睿理随即注视挡风玻璃。 「谢谢你,我稍微弄清楚情况了。」 「别在意,我只是对你有兴趣而已。如果我们彼此都能活下来的话,那就再见吧。」 睿理收下一根她递来的百琪棒,然后下车。 『睿理,你没事吧?席姊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吧?』 手表很快传来智花的声音,以她来说,语气少见那么焦急。当睿理在回答她的时候,红色的爱快罗密欧疾驶离去。 夜晚,睿理在自己的房间,重新阅读复制到手机里的搜查资料。 「……有可能性。」 睿理喃喃自语。 搜查资料上的某部分令他很在意。那是可能查出「蛇」身分的线索,不过跟睿理等人推测的「十几岁女生」罪犯侧写,感觉似乎并不相容。 然而,搭配从智花那里听来的情报,反而似乎一口气快要过滤出「蛇」的身分了。 接著是关于慧。 跟智花谈话时还没发觉到,但是有一件事令睿理挂心,所以他想向妹妹确认看看。 一周前发生「蛇」的事件,慧在隔天身体不适。在日落前她就窗帘紧闭,在家闭门不出。 「如果慧被卷入事件的话……」 脱口而出的话语令睿理不寒而栗。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没有确切证据的推测太多了。 轻举妄动,很可能招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警察和「h.a.w.k.」都有在行动。 有可能他们会找到不动如山的铁证。 自作主张采取行动是很危险的。 这时敲门声响起。 睿理还没回话,慧已经开门探出头来。 「哥哥,我洗好了,你可以用浴室了。」 她刚洗完澡,身上穿著睡衣,睿理不知道目光该看哪里。 「啊啊,好。」 冷淡地回答后,睿理叫住妹妹。 「我说慧啊。」 「嗯?」 就在正要关门的时候被叫住,妹妹圆滚滚的眼睛看著他。睿理开口说道: 「……大概是在一星期前吧……你有看见什么吗?」 对于这个提问,慧表现出剧烈的反应。 慧睁大双眼,微微颤抖,后退了一步。 「你看见了吗?所以才足不出户吗?」 睿理从椅子上站起,就在他踏出一步的瞬间,妹妹大叫道: 「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不、不是的……」 慧转身奔进自己的房间,睿理追在后方,敲门说道: 「慧!慧,你开门啊。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绝对会守护你,所以要是发生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啊!」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所以不要管我!」 「那怎么可以,慧是我的──」 睿理说到这里打住。 在稍微犹豫之后,他说出违心之言。 「你是我心爱的妹妹啊。」 「…………」 没有回应。 睿理试著等了一会儿,慧却是一句话也不回答。 正当他离开门前,准备要回房的时候,只听见门后传来细微的声音。 「……哥哥太狡猾了……」 ※ ※ ※ 「人是什么呢?」 啪一声,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人,下著将棋,口中这么问道。 ※睿理用吃掉的对方飞车攻入对方的阵地,同时回答他。(译注:日本将棋规则,可以将吃掉的对方棋子当作自己的棋子使用。) 「你是问生物学上的定义?还是哲学上的意义呢?」 「不管哪一种都没关系,都是一样的。」 「一样吗?人类在生物学上的定义是固定的吧。」 「那么人呢?生物学上有人的定义吗?」 「……果然是要谈哲学啊。」 穿黑色大衣之人前进步兵,吃掉睿理的桂马,升变为成金。 「人的历史也可以说是扩张的历史。生存范围固然在扩张,存在本身也在扩张。」 「存在本身?」 「好比说中世纪的宗教战争吧。人类在那场战争是和谁战斗呢?」 「还能和谁,当然是和同样的人类战斗吧?难道要说他们是异教徒吗?」 「不是,他们是和恶魔战斗。敌人是恶魔或者恶魔的手下。」 「好像变成奇幻的话题了呢。」 「才不是什么奇幻,我谈论的是现实发生的事。在宗教战争中,异教徒都是恶魔或恶魔的手下,所以才能杀得下手。古今东西,明明大多数的宗教都视杀人为禁忌,那又为何会发生战争?」 「那就是有各种利益纠结……」 睿理说著,同时却感觉自己像是在逃避回答。 他有些粗暴地走了金将,吃掉对手刚升变为成金的步兵。 「或许是有利益纠葛。可是那些跑去从军,杀死众多异教徒的人,他们做的行为有违背神的旨意吗?正好相反,他们认为杀得愈多,愈是奉行神的旨意。他们就是靠著那样虔诚的信仰,杀死了恶魔的手下们。」 对方移动角行,吃掉金将,升变为龙马。 「你想说异教徒非人吗?」 睿理移动王将,直取那只龙马。 「正是如此。异教徒自古以来就不是人,他们被视为人已经是相当后期的时代了。不,即使到现在仍有人抱持那样的观念。」 黑色大衣之人好像笑了。 对方移动桂马。 「如果你讨厌异教徒这个例子,那用奴隶制度如何?奴隶在生物学上不是人类吗?他们和平民与贵族有何不同?」 「没有不同……」 「那么,为什么他们会被当成家畜看待?不就因为他们不被当成人看待吗?过去他们是与牛马相同的存在。」 睿理将王将往后退。 「……身分歧视也是类似的原理对吧。明明同样是人类,却不被当成人看待。你的意思是说,每当那样的歧视被废除,人的范围就会扩大吗?」 「没错。可是歧视是根深蒂固的问题,至今仍然存在,而且会随时代改变形式。从身分歧视,到财富所产生的歧视,学历、容貌、境遇,甚至出生都会被拿来作文章。」 「……歧视吗?到现在还有成年人会带头贬低他人呢。」 「就是因为不把对方同样当成人看待啊。对他们而言,人的范围很狭隘,所以才能尽情攻击别人,却丝毫没有罪恶感。」 攻入敌阵的金将被银将吃掉。 「我终于明白你问『人是什么』的用意了。反过来也说得通,比如有人溺爱宠物、有人把公仔当成宝贝、最近连疼爱机器人也不稀奇。对于那些人而言,那些事物都已经是等同或超越人以上的存在了。」 「那么『因素』呢?」 睿理的手停下。 黑色大衣之人似乎在窃笑。 「他们不是人类,但是阿智和天满博士却视他们为人类的进化版。针对是否把他们视为人,大概会发生纷争吧。」 「被卷入纷争的人一定很倒楣吧。」 「…………」 睿理瞪著盘面,懊悔地咬牙切齿。 因为他发现了。 这个盘势已经无路可走。不管怎样都会面临王手,找不到可以逃脱的路线。 睿理紧握原本捏在手中的棋子,口中发出呻吟。 code:006 「是,没有异常。」 佐嶋将长方体的器具从智花的身体拿开。 「嗯~要这样检查啊。虽然我没做亏心事,却仍是会紧张呢。」 智花说著,注视佐嶋手上的器具。那是波形侦测器,似乎是中央医疗为了找出「因素」而开发的器具。 「辛苦了,阿智。」 睿理向她打了声招呼。 隔天早上,两人来到位于主校舍一楼的第二会议室,因为一到校就收到「校内布告栏」的紧急连络。包含智花在内的三十名学生遭到点名,并且指示「以上学生立刻至第二会议室集合」。 虽然没有睿理的名字,不过除了智花之外也有「佐嶋礼」的名字,睿理不禁感到好奇,于是便和智花一起来到第二会议室。 伊切等在那里。 他身上穿的不是学校制服,而是背上有「h.a.w.k.」标志的白色骑士夹克。他一见到睿理便说「来了啊」,把手上的活页夹递给睿理。 睿理接过活页夹,上面有大约三十人的名字。 「因为人手不足,既然你都来了,那就帮个忙再走吧。」 他说话的语气不容拒绝,睿理刻意决定听从他。 「好,没有异常。」 「辛苦了,你可以回教室了。」 佐嶋比睿理他们先到,自愿担任检查人员。智花在自己的检查结束后表示也想帮忙,于是半强迫地开始帮忙佐嶋。 来到第二会议室的学生们各个都感到困惑。但是在佐嶋的笑容应对,以及智花不容反抗语气之下,他们被迫顺从,还搞不懂情况便被判定为「没有异常」,然后走出会议室。 房间里,校长不自在地坐著,对著学生们陪笑。 「你上次才叫我别跟你们扯上关系,今天是吹什么风?」 睿理坐在伊切的身旁,小声地问道。 「因为已经查明你不是『因素』,而且还对事件抱持强烈关心。既然如此,把你留在身边加以控制还比较安全吧。」 睿理想起在屋顶的谈话。 「先前你说过要在校内装设什么装置,就是佐嶋同学手上拿的波形侦测器吗?」 「那是效果范围较广的机型。波形侦测器有两种,一种范围较广,但是只能大略侦测;一种范围较小,却能精确检测。」 「先大略过滤一遍,现在再一个一个调查是吗……在屋顶谈话时,我也是嫌疑人之一吗?」 「对,当然是。」 「但是我在前一晚遭遇『因素』袭击喔。」 「不要说人类之间会斗争,连亲兄弟有时都会互相残杀。『因素』之间也会斗争吧。」 「真是彻底理性的思考方式。」 「……我个性如此。」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学生们陆续到来。 很快便检查完二十人左右。 「虽然现在问可能有点晚了,不过我们会被怎样看待呢?」 「你们是善意的协助者,包含礼也是。因为她隐瞒『h.a.w.k.』的身分,所以我们不会让一般学生知情。她是『最先到来后继续留下帮忙的一般学生』。」 睿理偷看伊切的侧脸。 初次见面觉得他是严厉的人,但他或许意外是个具备柔软思考的人。 当睿理在想著这种事的时候,又有新的学生来到。 看著两个女生动作熟练地应对,睿理询问一件他很在意的事。 「如果『因素』在本校的学生之中,这时候他身分败露,企图拒捕的话,你要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交代礼,在这里接受检查的学生,全部都对他们说『没有异常』。」 「……即使有异常也一样吗?」 「对,只要让对方以为通过检查,那他就会掉以轻心吧。我们再趁机做好准备将他铲除。不过大概不会演变到那样的局面吧。」 「在肯来到这里的时点,那些学生就几乎可以确定是无辜的了。」 「就是这么回事。反过来说,我们也是在表达著,没有来的人就会受到仔细调查。」 上课的准备铃响起,手上的活页夹剩下五个人的名字。 「五人吗?这数字很不错。」 伊切从睿理手中接过活页夹,走去找打瞌睡的校长。校长猛然惊醒,装成没有睡著的样子,伊切则是开始问他问题。 「啊啊,这些孩子啊……」 校长露出不情愿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并不太想说,不过他们是素行不良的学生」,睿理忍不住侧耳倾听。 「大概是在文化社团教室大楼。他们擅自占据那里的一楼──」 只听见悲鸣声响起。 伊切立刻迅速冲出会议室。 睿理也跟随其后,接著朝周围张望。走廊上的学生们看著附近,眼神似乎感到不可思议。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则是听得很清楚。 「在文化社团大楼的方向。」 佐嶋打开窗户探出身子。在她视线前方有一栋三层楼高建筑,主要是用来做为文化类社团教室的校舍。 「可恶,晚了一步啊。」 伊切朝那里冲了过去。 「!?」 但是睿理忽然停下,不,他瞪视著背后。 他忽然回头,可是却只见到对骚动感困惑的学生们。 「礼,在这边。」 无视从文化社团大楼发出的悲鸣与声音,伊切朝相反方向奔去。「小公?」佐嶋尽管慌慌张张,却仍是追在他的后方。 「阿智,那边就拜托你了。」 睿理直觉地追赶两人,文化社团大楼那边他则是决定交给智花。 「好,不过我不太清楚文化社团大楼在哪耶。」 虽然听见背后传来她悠哉的回答,睿理仍是不能停下脚步。 就在奔到上行阶梯的时候,却听见某物破裂的声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刺耳的悲鸣声响起。 楼上立刻变得吵闹起来。 悲鸣与怒吼声陆续接连不断,也听见杂乱的脚步声。 已经奔上阶梯的伊切在楼梯平台处停下。他闪避身子,接著立刻有数名学生奔下阶梯,连滚带爬地从睿理身边通过。 「怪、怪物啊!」 「呀啊啊啊……」 满脸惊恐的学生们陆续从楼梯奔下。 伊切拨开人群往上走。 「抱歉,对不起。」 「请让我过去。」 佐嶋与睿理也上到二楼。 然而,二楼走廊上都是不知发生何事的学生,逃跑的似乎是三、四楼的学生。 「在更上层啊。」 睿理继续爬楼梯,虽然在二楼追上他的佐嶋叫他回来,他却是毫不理会地奔至三楼走廊。 「…………」 三楼安静得吓人。 伊切在走廊前方蹲低了身子,他手持短刀,紧盯著一间教室。 「在那边吧。」 睿理慎重地前进,却有人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 「不行哦,总上同学,快点去避难。」 佐嶋露出严厉的表情站在后方,头发绑起马尾,表示从这里开始是他们的职责范围。 「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吧?」 「已经清楚了,我拉住逃走的人问过……他说有怪物从窗户冲进来杀了人……」 「……『蛇』?」 「这还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是『因素』事件,所以总上同学你快逃。」 只听见火灾警报器响起。 随即听见校内广播,广播的人拚命压抑著焦急的语气,指示学生立刻离开校舍避难。 「好了,总上同学也……喂!」 睿理无视佐嶋的话,奔向伊切所在之处。 「你来做什么,快去避难!总上。」 伊切没看他一眼,却是这么说道。睿理回答「亏你知道是我」,接著跟他同样弯下腰。 「这里没有一般人插手的余地,已经死了人喔。」 「对方是怎样的『因素』?」 「还不知道,因为我还没看到。」 教室的门敞开,窗户损坏,玻璃散落一地。 室内微微听见人声。 「……等、等一下,我向你道歉……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 「小小的玩笑啊。那么这也算是玩笑吧。」 「住、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 「糟糕!」 伊切冲进教室内,睿理也随后跟上。 「呜!」 他们忍不住屏住气息。 「……这气味真浓烈啊。」 伊切说道。 这里飘散著浓密的血腥味,以及像是厨余泼洒出来的异臭。 顿时一股呕吐感涌上,睿理拚命地忍住。 「咦?是谁?」 教室里,一名少年坐在窗边最后一排。 他看向这里,侧著头感到疑问。 脚下有一名茶色长发的少年坐倒在地,似乎吓得尿裤子了。 「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看到睿理他们,茶发少年立刻发出悲鸣,朝这里爬了过来,而在他背后的少年则是一只手挥下。 只听见硬质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是伊切投掷了短刀。少年手臂停下,茶发少年趁著这个空隙,躲到伊切的后方。「快逃吧!」被伊切在屁股上踢了一脚,他立刻呼天喊地冲到走廊。 「别妨碍我。」 少年的声音中充满杀气。伊切无言承受他的杀气,拔出新的短刀对敌。 「好过分……」 听见佐嶋的声音,睿理回头向背后看去,只见她站在门旁,手掩著口。少年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道: 「过分?你在说什么,过分的是你们吧。每天都对我……所以会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 睿理观察他。 他的长相并没什么特别,身材也是不胖不瘦。不知为何,身上只穿一件四角裤。 「……你们几个都是陌生脸孔呢。」 少年又侧著头感到疑问。他想用右手抓头,但是发觉做不到,又把手放了下来。他冷眼环视室内。 教室内残破不堪。 书桌和椅子有大半都被杂乱地堆到墙边,讲桌被劈成两半,摆放打扫用具的橱柜扭曲倒地。 而且墙壁和地板固然不用说,连天花板上都抹有血迹。 之所以知道那些血迹并不是飞溅上去,而是被抹上去,那是因为眼前的「物体」就是证据。 少年手臂的前端,挂著从刚才就不断掉出内脏的物体。 那是被撕裂磨烂的人体。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 四只「手臂」上,各挂著一具人体。 少年默默看著四具尸体,忽然将四具尸体丢掉。 尸体撞在墙上,血沫飞散,肉块掉落地面。 佐嶋向后一退。虽然她似乎鼓起勇气,脸色却是苍白。伊切神色自若,但却感觉得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我不知道这些家伙和你之间有何过节,也不打算问你。」 「只是一些鸟事啦,最差劲的鸟事……」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说。」 「你接到连络要来第二会议室了吧?」 「什么连络?……我最近都没来上学,所以不知道。」 「是吗?那么我简洁地问一句,你是『因素』吗?」 「是啊。」 少年满不在乎地回答。 「因为涅墨西斯的关系,我吃了很多苦头,所以我追求更强的力量。能够感染真是太好了,神谕正可说是福音。多亏神谕,我进化了,从被猎食的一方变成猎食的一方了。没有人可以再无视我,也没有人可以再看不起我,知道厉害了吧!啊啊,有一个人没杀死,我要快点追上,杀掉那家伙才行。因为我得到那样的权利了!」 「什么鬼权利!」 伊切右手一挥,短刀一直线飞向少年的眉心。 不偏不倚,刺向少年的脸上── 但是在前一刻,少年口中吐出白色丝状物,缠住短刀,更缠绕在伊切的身体上。少年脖子一转,丝线缠住倒地的打扫用具橱柜。 「唔!」 伊切咬牙切齿,他被绑得无法动弹了。 「喝!」 佐嶋从他的身旁通过,冲向少年,红袋鼠的双脚狠狠地踢在少年的腹部。少年身体飞出,撞破身后的玻璃窗,坠落屋外。 「小公,你没事吧?」 佐嶋回头问道。伊切原本正在跟黏性十足的丝线搏斗,他大声叫道: 「现在不是担心我的时候!快点呼叫救援!」 「啊,瞭解,我也去追他喔!」 佐嶋奔到窗边,往下一看,却不明所以。 「咦?不见了……」 「佐嶋同学!」 睿理抓住她的后领,将她拉倒。 几乎同一时间,锐利的尖爪从窗户上方刺下,随即听见「啊,没中」的一道无情的声音。 「在上面,那家伙攀在外墙上……」 「……谢谢你,总上同学。」 佐嶋坐倒在地,身子不住发抖。伊切啧舌一声,即使被丝线捆绑,手指仍是勉强扶著眼镜镜架。 「没办法,虽然不太想用这个……」 说完后过了数秒。 他的身子猛然一震。 在睿理的眼前,伊切的外表急速变化。 首先是身体大了一圈,表面浮现无数的鳞片,另外也长出覆盖著鳞片的尾巴。伊切手一挥,蜘蛛丝立刻被斩断。 「鳄鱼?不,这是犰狳?」 睿理惊讶得睁大了双眼。伊切皱起眉头说道:「是长尾穿山甲」。 「喂,总上,你快去避难。礼则是立刻连络本部。」 伊切一边发出指示,一边从窗户探出头去。他立刻用目光将上下左右全部扫过一遍,然后皱起眉头。 「那个蜘蛛男又进入校舍了吗?」 伊切冲出教室,佐嶋也追在后方奔跑而去。 睿理也出去走廊,但是却在走廊停下脚步。 「…………」 『我也想做些什么,可是什么力量也没有的我,只会成为累赘。』 「…………」 『啊啊,如果我有足以让那个臭屁眼镜哥好看的力量就好了。』 「……阿智,不要捏造别人的心声。」 睿理对著手表说道。 「你果然有听见……没错,我想要力量。」 『守护美少女青梅竹马的力量吗?』 「对啦,这种时候就当是那样吧。」 「真拿你没办法,你竟然这么重视我。」 她的声音不是从手表发出,而是从背后传来。 回头一看,智花悠哉地在走廊上走了过来。她看了一遍教室内,说了句「好惨」。 「这就是那个蜘蛛男干的吗?嗯~看来是有相当深的怨恨呢。不过,是蜘蛛啊。大概是 『土蜘蛛』吧?做为承载仇恨的神谕,确实是符合其名。」 「土蜘蛛?」 「他感染的是神谕no.9,感染率0?0047%的『土蜘蛛』吧。那并不是普通的蜘蛛,这个词汇原本是指不服从朝廷的土豪,随著时代的演变,被用来形容人面蜘蛛的妖怪。正因为是那样的存在,所以具有强烈的叛逆心理、执著和怨恨。」 「谢谢你的解说……阿智,文化社团大楼那边如何了?」 「嗯,那边也很惨。有一具只有头的尸体,啊啊,原来身体在这里。他大概是先在文化社团大楼杀一人,再闯进这里吧。」 「……必须阻止他才行,他可能还想杀人。」 「是吗?那么你按一下那只手表侧面的红色突起。」 「这个吗?」 睿理依言而为,按下小小的红色突起。 只听见哔一声,电子音效响起,手表切换为显示数字的文字盘。 『and by』 上面显示出这样的文字。过没多久,画面上罗列出几个数字。 「这是什么?」 「那是睿理能使用的涅墨西斯的清单。」 「我能使用的?也就是说,只要投入涅墨西斯,我就能发挥像『h.a.w.k.』队员那样的实力吗?你是什么时候做了那种事?」 「那还用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做过敏测试。」 「所以你才叫我要戴著手表。」 「因为这种事我远比央医更熟悉。好了,我来讲解投入方法和注意事项吧。」 智花说明手表的使用方法。 「这里罗列的数字是涅墨西斯的种类。只要选择其中一种阅听,三秒到五秒之间就会投入完毕,在投入时,目光不要离开画面哦。因为内含指向性喇叭,所以音量也是适中。」 睿理确认是否有可以使用的涅墨西斯。 「另外还有深度这个数值。那是受到涅墨西斯影响程度的标准。深度数值愈高,愈能发挥程式化的涅墨西斯的能力。比如刚才佐嶋同学的『红袋鼠』的深度,大概是3或4。」 「最高是多少?」 「暂且说是5吧。理论上可以到7,可是那样就和神谕没什么两样了。涅墨西斯纯粹是只有暂时性作用的失败之作。」 睿理寻找深度5,但是却找不到,大半是1或2。 他在里面找到一个4的数值。 「好,就用这个吧。」 「哎呀,你决定得很快呢……嗯~很有趣的能力。睿理,涅墨西斯的作用时间是五分钟,不过因个人不同而有所差异,所以最好测一下正确时间。」 「知道了,我们走吧,阿智!」 「你说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那个土蜘蛛……」 说到这里才想到,睿理并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稍微冷静下来吧,睿理。首先,我们该决定立场。睿理为什么想与土蜘蛛战斗?目的是要杀死他吗?」 「……你问得真直接啊。我不想杀他,我想抓住他谈谈,因为我对『因素』还不瞭解。再说『因素』终究是人类吧?既然如此,我认为二话不说就杀死『因素』是错的。」 「哦~很好,那样的观点很重要。」 智花一边说著,一边脱掉室内鞋,接著再脱掉袜子。她纤细白皙的脚,立刻映入睿理的眼中。因为为了脱掉袜子,她抬起了脚的关系,所以大腿内侧都被看到了。 「你、你做什么啊,阿智!?」 「没什么啊,只是要打赤脚,因为我想给你看我的涅墨西斯呀。」 「阿智的涅墨西斯?这跟打赤脚有什么关系?」 智花光著双脚,脚踩在亚麻油地板上。 「睿理不知道吗?印度象的脚底具有非常高度的感测功能哦。」 她轻轻敲了一下戴著眼罩的左眼。 「我会帮你找到大家的所在之处。」 注视手表。 藉由网膜照射,睿理的眼中映出奇妙的影像。 同时,他听见宛如轻抚耳内的奇妙声音。 ──这就是阅听涅墨西斯的感觉吗…… 虽然绝对称不上是舒适的感觉,但是目光却无法离开,无法摀住耳朵不听。 异物通过眼睛与耳朵侵入。 色彩与图形频繁变化,令人背脊发寒的金属声和低沉的重低音,令他失去平衡感。 睿理陷入奇妙的飘浮感。 然后伴随著莫名的亢奋感,身体的深处,细胞的内侧产生摇摆。 骨髓渗出不同的物质,逐渐改变肉体。 物质窜过全身,一点一滴融入体内── 睿理明确感到,自己正从体内开始逐渐变化。 「啊……呃……」 睿理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个症状很快就消退,他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中。 看见与听见的事物都与先前不同了。 全身的感觉变得清晰。 不是比喻,睿理亲身感受到全新的世界。 「这样就可以了吧?」 睿理轻轻摇了摇头。 影像和声音结束了。 以时间来说,只有短短五秒。 涅墨西斯的投入就已经完成。 「从现在开始大概有五分钟时间。因为因人而异,所以必须计测正确时间才行。」 睿理启动马表的功能。 深呼吸一次后,睿理踏入眼前的男生厕所。 「嗯~伤脑筋了……」 在厕所里,智花注视著隔间,脸上露出烦恼的表情。 「你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出来吗?待在那里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而且还很危险。」 「别说了,不要管我!别靠近我!」 隔间里传来叫声。看来刚才那位茶色长发的同学似乎并不接受智花的劝说,甚至精神状态不足以对话。 「阿智,果然还是不行吗?」 睿理出声一问,智花「喔」一声,转过头来。她伸手触摸睿理的身体,微笑著说道:「看来是成功了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在这里迎击『土蜘蛛』了。伊切同学他们也正接近这里。呃~隔间里的同学!」 智花对著茶发少年说道: 「你乖乖待在里面,不想出来的话就绝对不要出来。」 没有回应。 她并没有特别在意,瞪著厕所的入口说道: 「很近了。睿理,照计划行动。」 只见智花的脚微微颤抖,仔细一看,她的脚已经变化为纤细强韧的形状。 「这是精灵蝗虫啦,我来扰乱对方。」 「我明白了。」 走廊传来玻璃破碎声,那是土蜘蛛接近的证据,而且似乎嚷嚷著什么。睿理身体靠著墙边,屏息静气。 智花全神备战。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土蜘蛛逼近而来,智花探出身子窥视情况。对方用四只手四只脚……不,那应该已经是八只脚的姿势,看到什么就破坏什么。设置在走廊上的灭火器被击飞,从窗户飞了出去。 当对方来到可以清楚看清长相的位置,智花采取前倾姿势。 「我上啰!」 她不等睿理的回答,直接一跳。 一瞬间便来到土蜘蛛的眼前。 「!?」 她踩在对方惊讶得睁大双眼的脸上。 宛如挑衅似地践踏后一跃。 「呜哇!」 土蜘蛛回头望向越过自己 头上的智花。 然而就在此时,她也转过身,再次朝土蜘蛛跳过来。 「看招!」 这次智花踩著其中一只脚跳起,土蜘蛛怒不可遏,对著智花喷出蛛丝。 「太天真了。」 智花灵巧地躲过蛛丝,著地瞬间,一下子便轻易跳上天花板。脚刚接触天花板,立刻往墙壁一踢,重重踏在土蜘蛛的背上。 「可恶!你做什么!蚱蜢女!」 「哎呀哎呀,怎么有动作这么迟钝的蜘蛛呀,真正的蜘蛛可是更敏捷灵活呢。像你这样丑陋的蜘蛛,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可恶!」 土蜘蛛虽然接连吐出蛛丝,却被智花轻巧地全部闪过。 「少烦我!蚱蜢!」 或许是没耐心了吧,土蜘蛛挥动八只脚,想要追赶智花。 但是,八只脚中却有六只被封住动作。 「咦?奇怪?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土蜘蛛大吃一惊。 自己吐出的蛛丝,缠住自己的脚,紧紧黏在走廊的墙壁和地上。 「你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我的脚动不了!」 自己吐出的蛛丝绑住了自己。 「你这个蚱蜢女!你做了什么!你不是只到处奔逃吗!」 「没错,我只有到处奔逃。至少我是如此。」 听到她这么说,土蜘蛛停下动作。 他睁大双眼,眼睛已经变成不像是人类的形状了。 只见他缓缓转动脖子,面向悄无声息的睿理。 「……有个东西,就在那里!」 蛛丝随著叫声吐出,睿理惊险躲过。 这一下子,让他与周围的同化解开了。 「喔,好像漏馅了。不过已经够了。」 「……这是刚才见过的面孔,你为什么要妨碍我!?」 「住手吧,你的动作已经被封住了。」 为了不被土蜘蛛的怒喝震慑住,睿理腹部用力,大声地说道。睿理将右手伸向前方,他的右手包著一件衬衫,衬衫上缠著好几层的蛛丝。 睿理投入的涅墨西斯是「墨鱼」,它的特性是融入周遭的颜色。墨鱼有时也被称为海中的变色龙。 「睿理接住你朝我喷出的蛛丝,缠绕在你自己的脚上。其实我们本来想把你的八只脚全部绑住,不过不用全部绑住,你也已经不能动了吧。」 「你、你们是什么人啊?」 土蜘蛛挣扎著想要扯断蛛丝,然而层层缠绕的蛛丝比想像中还要强韧,六只脚被牢牢绑住。智花叹了一口气。 「没用的,好了,恢复人身吧。神谕只不过是用来进化的手段,如果自身没有进化的意志,那只会让你毁灭而已。在『h.a.w.k.』来之前──」 「没有那个必要。」 有人途中打断她说话。 她还来不及反应,短刀已经挥下。 「欸?」 这就是土蜘蛛说的最后一个字。 伊切无声无息来到,斩断了他的首级。 只见头颅飞起,掉落在地面。 接著土蜘蛛的身体一晃,随即倒下。 深红的血液在地板上扩散开来。 「……伊切同学。」 伊切挥去短刀上的血液,冷酷地看著地上土蜘蛛的身体。 他的外型已经恢复人型,并且将短刀收在白夹克的内侧口袋。 「伊切!」 睿理一把抓住他。 「你为什么杀死他?我已经封住他的动作,他什么都不能做了!」 「是啊,你做得很好,多亏如此我才能轻松杀死他。」 看到伊切回答得毫不在意,睿理更加火大了。 「我不是在说那个!你为什么杀死他!」 「我不杀他,会有更多人死亡。」 「不会,我为了不让他伤人,封住他的动作了。那家伙也是人类,应该可以沟通……」 「总上,你也看见了吧?那家伙已经杀死四个人。他已经不行了,没救了。再说『因素』不是人类,他们是必须全部杀光的存在。」 「为什么你那么顽固?」 睿理看著伊切。 伊切也从正面瞪著他。 「…………」 「…………」 睿理手一推,放开了伊切。 只见土蜘蛛的头部就在视界的边缘。 睿理顿时感到胸中苦闷。 他也能理解伊切的理由,因为他自己也感觉土蜘蛛很可怕。 可是这样的结局实在太残酷了。 「什么啊,已经死了吗……」 往声音的方向回头一看,只见茶色长发的少年从厕所探出头来。 他看到土蜘蛛的尸体,露出下流的笑容。 「真是的,到最后都是恶心的家伙,死了活该。」 他踩踏土蜘蛛落在地上的头颅。 「喂!」 「你做什么!」 巧合的是伊切和睿理同时斥责茶发少年。 但是对方却丝毫不愧疚,扬起嘴角说道: 「什么啊,这家伙是坏人吧?你们不是杀了他吗?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著我?我可是被害人哦?」 只见他对著原本踩在脚下的头颅踢了一脚。 头颅随即喷著血在地面滚动。 睿理紧握拳头,朝著茶发少年踏出一步。 「不行啊。」 但却被智花抱住。她在睿理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揍了那种人,只会弄脏睿理的手。」 茶发少年发出嘲笑。 伊切别过头去,手指按在眼镜的镜架上,小声地连络佐嶋。 「礼,结束了,拜托你连络回收班。另外通知支援队,行动结束了。」 ──……原来如此,伊切是用那副眼镜投入涅墨西斯啊。 睿理心里想著这个不符场合的感想。 这一定是因为他想要逃避现实一下吧。 「话说回来,这只蜘蛛还真大呢。」 茶发少年已经完全得意忘形,他走近土蜘蛛的尸体。 「阿智,已经够了。」 睿理把手放在仍抱著自己的智花的肩上,得到的却是依依不舍的回答。 「嗯嗯,是吗?我可以再这样维持一会儿哦。」 「我没事了……」 虽然心中的郁闷仍未消失,头脑却是稍微冷静了。 「嘿嘿嘿!什么啊,真是恶心,这个臭……」 茶发少年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睿理和伊切都向他看去。 「…………咦?」 土蜘蛛的头部,咬在茶发少年的腹部。 那颗头颅的眼中只充满强烈的憎恨。 「什么!?」 伊切冲了过去。 茶发少年身子一晃,摇摇摆摆地往玻璃全破的窗户走去。 「喂,你这家伙!」 伊切伸出手。 差一点就能抓住他。 却被土蜘蛛的其中一只脚阻拦。 那是没有封住的两只脚中的一只。 那只脚挡住伊切,同时推了茶发少年的身体一把。 把他往窗外推去。 茶发少年一下子便坠落下去。 伊切推开蜘蛛脚,从窗户探出身子看去。 睿理也探头到窗外往下看。 因为这里是二楼,只要没有撞到要害…… 但是在看到地面情况的瞬间,那样的期待就被打碎了。 茶发少年撞击地面,像是被挤烂的番茄,内脏全部散落在外,不用确认也知道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 睿理茫然地问道。 「这是土蜘蛛的怨念吧。」 站在身旁的智花平静地说明道。 「蜘蛛会将消化液注入猎物体内,等到内脏溶解后再以吸食方式进食。他一定是在咬中对方腹部的时候,将消化液全都注入进去了,所以当茶发男坠楼后,内脏几乎都已经受创了。」 睿理垂头丧气。 伊切静静地说道: 「我刚才有一个念头,认为那个茶发男是罪有应得……我感到自我厌恶。」 佐嶋从走廊远处奔来,看到伊切的脸后,她安心的表情也逐渐乌云笼罩。 睿理往下俯视,看著茶发少年的尸体,以及咬在其腹部的土蜘蛛头部。 远处传来警车的警笛声。 「希望你不要责怪小公……」 事件结束,学生和教职员都被命令离校回家。 在这种情况下,睿理他们则是以关系人的身分留下。 佐嶋在刚好休息室中只有她和睿理的时候,向睿理搭话。 「小公的妹妹……仁美是被『因素』所杀。」 她低著头,看著自己的脚下,对睿理娓娓道来。 「她比小公小三岁,身体不是很好。她与小公感情非常好,小公从小就很照顾妹妹。然而,那一天……」 「……伊切加入『h.a.w.k.』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他是为了复仇……杀死仁美的凶手仍逍遥法外。」 睿理也低下头。小三岁的妹妹,而且身体不是很好。 巧合得不像是偶然。 「我很希望能够支撑小公……因为那个时候的小公接近崩溃边缘。幸好涅墨西斯在我身上也出现强力副作用,所以我也加入『h.a.w.k.』了。」 「……佐嶋同学好坚强。」 「没有那种事,因为我也憎恨杀害仁美的凶手……」 她的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我很担心小公复仇成功后有可能打算自杀。他对杀死『因素』怀有罪恶感,但是却无法停手,那一定是因为一旦停手,小公自己就会崩溃……」 「只要有佐嶋同学在就没问题的……」 「……真是那样就好了。」 她的微笑看起来颇为寂寞。睿理叹了一口气。 「佐嶋同学在『h.a.w.k.』里没有朋友吗?比如同年纪的女生之类。在都是男生的环境里一定很不方便吧?」 睿理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佐嶋轻声一笑。 「谢谢你的关心。『h.a.w.k.』确实是男生比较多,我们队上也只有我是女生。水无月同学有没有打算加入呢?」 「不,这我也不知道呢。」 睿理歪著脖子思考。 「嗯嗯,比想像中还要简单呢。」 智花做完警方的笔录后回来了,伊切跟在她的身后进入室内。 「因为几乎只是形式上问几个问题而已。五个滥用涅墨西斯做坏事的人渣,遭到曾是受害者的『因素』报复。从结构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件。」 「伊切,『土蜘蛛』与『蛇』无关吗?他有可能是『蛇』吗?」 睿理询问在意的事情。 「没有。」 「没有可能哦,睿理。」 不只是伊切,连智花也否定。 「两者的捕食方法不同。『蛇』是将被害人的上半身整个啃掉,可是那种事『土蜘蛛』是办不到的。」 「水无月说得没错,这次事件与『蛇』无关,这间学校是白跑一趟了……」 伊切露出苦涩的表情,然后忽然变得神情严峻。 「……水无月,这么说来,你身上戴著少见的手机呢。那是眼罩型吗?而且总上的手表也是你特制的吧?」 「嗯嗯,是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智花感到不解。伊切说了句「只是好奇」做为开头,继续问道: 「水无月,你该不会擅长撰写程式吧?你说你是骇客吧。」 「哎呀,伊切同学对我有兴趣啊。的确,正如你所说,我是天才美少女哦。也可以说是真正的骇客。」 伊切以冷静的眼神注视著得意洋洋的智花,不置可否。 过没多久,他们就放睿理与智花离开了。 两人搭乘公车回家,乘客很少,车内空空荡荡。 智花看著窗外开口说道: 「接下来伊切同学他们会如何行动呢?」 「…………」 「睿理?」 「嗯?啊啊,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 「『土蜘蛛』的事吗?还是伊切同学的事?」 「……两者皆有,还有『蛇』的事。」 「这样啊。话说回来,你的身体情况如何?你是第一次发挥出涅墨西斯的特性,有出现什么变化吗?不管是多细微的变化都可以告诉我。」 智花正经地问道。 「我想想……目前并没什么不同,我没事啦。」 为了让她安心,睿理对她露出微笑。 听到他这么说,智花回答:「那就好」。 一瞬之间,她眯起右眼,似乎感到失望。 ──咦? 睿理觉得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她再度看向窗外,睿理则是注视著她的侧脸。 「……危险度太低了吗?或许要赌更大一点才能验证。」 她口中念念有词。 她的眼神中含有谈论到「人类的进化」时的疯狂之色。 「阿智?」 睿理忍不住出声叫她。 「什么事?」 回过头来的她,已经是一如往常的智花。 睿理回答:「啊,不……」,然后重新收拾心情,对她说道: 「阿智,我有事要拜托你。」 「哥哥,你没事吧?」 一回到家,慧立刻扑了过来。睿理抱住妹妹,摸了摸她的头。 「我没事,『因素』也抓到了啦……」 因为可能会拖到很晚,所以睿理已经事先连络过妹妹,不过似乎反而让她担心了。 「刚才学校也有出现在电视上。」 「这样啊。」 睿理温柔地轻抚慧的背。 隔著布料,手指触碰到妹妹的胸罩。 睿理顿时感到身体发热。 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不好的事情,于是他立刻缩手。 他强烈地感受到慧的气味。 或许是发觉到睿理的异样,妹妹抬起头来。 她的眼眸湿润,脸颊泛起朱红,神情恍惚看著睿理。 从她的樱唇吐出甜美的气息。 睿理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只见睿理将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退开。慧一脸恍惚,眨了眨眼,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对、对不起……我……」 「啊,不……没什么好道歉的。」 睿理不知目光该看哪里。 正当两人都尴尬无比的时候,慧忽然发出悲鸣。 「哥哥,你受伤了!」 「受伤?没有吧……?」 低头一看身体,睿理发现身上有擦伤和细微的割伤。虽然自己并不记得有激烈战斗,不过土蜘蛛的攻击看来意外地有造成伤害。 「必、必须要治疗才行……」 慧慌慌张张地从 走廊奔离。 睿理进入客厅,打开电灯,坐在沙发上。他看见窗帘拉得紧密,连一道缝隙都没有。 「哥哥你还好吧?会不会痛?」 妹妹贴心地替睿理包扎。 她用沾湿的毛巾仔细擦拭伤口,贴上ok绷,细心地擦拭渗血的地方。不知是对什么感到在意,她有时会盯著沾血的毛巾看。即使跟她说「已经够了」,她仍是坚持不肯停手。 「谢谢你,慧。虽然已经晚了,不过我们吃饭吧,我马上就做饭。」 「我、我来做!」 妹妹按住他的胸口。 之后慧端出的马铃薯炖肉,变得比先前更加美味许多。 code:007 「警察终于开始认真采取行动了。」 星期一。智花来到睿理家,用手机将档案传给睿理。 档案里是警方的值班表。连附近的警察也一起动员,打算进行大规模夜间巡逻,以及彻底盯哨「被害者候补人选」。 「警方的这个作战不是要寻找『蛇』,而是锁定可能成为『蛇』的被害者的人,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因为上次的『土蜘蛛』事件一口气成为全国的目光焦点了啊。所以对警方而言,为了维持威信,他们想在自己的主导下抓住『蛇』。」 日前的事件被新闻连续报导了好几天。 那起事件的凶手是「因素」,而且六名高中生死亡。不管哪一家电视台都在宣传「神谕感染引起的悲剧」、「『因素』的可怕」。由于睿理他们学校暂时停课,所以智花一早就来到睿理的家里。 「这就是日本警察所擅长的『质朴的地毯式作战』。差不多也快到『蛇』忍不住要进食的时候了,说不定意外地很快就会有成果。」 「这周是关键啊。」 睿理语气沉重说道。 「阿智,我拜托你的事如何了?」 土蜘蛛事件的那一天,睿理拜托她「某件事」,如今则是询问结果如何。 「嗯嗯,总算是搞定了,因为我周末的时间都花在那上面,害我还欠了席姊人情。」 「谢谢你。那么我们就马上展开行动吧。」 「我们也要自愿去夜间巡逻对吧?」 「对,抱歉,请你快点设下陷阱,我们要引『蛇』出洞。」 「好啦……话说回来,慧还在睡吗?」 「对,最近她都很晚才起床。从早上到中午的期间,她似乎特别不舒服,这次的身体不适拖得很久呢。」 「嗯嗯,伤脑筋了。身为大嫂,真想为她做点什么。」 「让她安静地睡吧。」 睿理站起来,眺望窗外的景色。 夏天的阳光强烈照射。 「这周的夜间巡逻应该就能查出『蛇』的身分。」 那个时刻就在星期四到来。 或许是警方的总动员作战奏效了吧,星期一到星期三都平静度过。夜间巡逻的主要范围是在邻镇,睿理他们居住的城镇几乎没有警力。「h.a.w.k.」的人也配合警方行动,大半的人员都移动到邻镇。 「啊。」 「嗯?」 星期四晚间八点后。 睿理在夜间巡逻途中,遇见意想不到的人物。 手电筒的灯光照出白色的骑士夹克。 伊切站在道路的前方。 「是总上啊,这种时间你在做什么?」 「自愿性的夜间巡逻。」 「别做危险的事,一般百姓快点回家睡觉。」 「我很难算是一般百姓了吧,我身上有出现涅墨西斯的副作用了。」 「不是那种问题。」 「佐嶋同学呢?她没有和你一起吗?」 睿理试著照亮伊切的四周,其他的队员似乎也不在。 「她们去邻镇了。我本来也要前往,不过我偷偷溜出来。礼并不知情。」 「你之所以没有跟别人说,是不是为了在被发现违反命令的时候,可以不连累到其他队员。」 「是啊。」 伊切嘲讽似地扬起嘴角。 「总上你呢,那个眼罩女在哪里?」 「我跟阿智分头巡逻,要连络的话,很快就可以连络上她。」 「是吗?随便你,我已经不想再管你们了。」 「那可真是多谢了。」 之后两人便走在一起。住宅区十分安静,听得见远处的虫鸣声。 「为什么你会想在这个城镇夜间巡逻?」 伊切开口问道。 「我想理由应该和伊切同学相同。」 听到睿理这么回答,对方哼了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智给我看警察的搜查资料时,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你说搜查资料?……是那个女人弄到手的吗?」 「是啊,关于这个请你当作是灰色地带的手段吧。」 睿理露出苦笑,想要掩饰过去,不过伊切却是意外地镇定。 「我话说在前面。如果『蛇』不是『因素』,而是高深度的涅墨西斯发症者,那她就有最大的嫌疑。」 果不其然,伊切也考虑到这个可能了。睿理为了转移话题而吐槽道: 「如果是涅墨西斯发症者的话,身为『h.a.w.k.』不是就糟糕了吗?」 「以央医的立场来说是很糟糕吧。只不过以机率来说,涅墨西斯发症者的可能性比较高。我加入『h.a.w.k.』已经是第三年了,至今参与过大约五十件的『因素』相关事件,其中真正遭遇『因素』的则是三件。」 「五十分之三啊。也就是剩下四十七件不是『因素』所为。」 「对,是滥用涅墨西斯的笨蛋们所为,这次的『蛇』或许也是。何况明明说是千分之一的机率,最近的遭遇率却高得异常。最近两周的时间里,我就遭遇两只『因素』。我在两年多的时间里积极行动,却也只遭遇三只。最近实在太常遇见了吧,感觉不对劲啊。」 「……没错,以机率来说是异常。」 睿理与伊切所认知的机率大相径庭。神谕的感染机率明明应该是十万人中只有一人,要在一个月内遭遇两名感染者,这种机率应该非常低才对。 「然后,关于眼罩女的真正身分──」 这时伊切停下脚步。 因为他看著另一个方向,所以睿理用手电筒往那个方向照去。然而,那里并没有什么异状。 「……往这边走。」 但是伊切却露出严肃的表情发足急奔。 转过几个转角,睿理跑著跑著,他也开始感觉到异样的气氛,铁锈的气味十分呛鼻。 不管闻过几次都不习惯。 那是血腥味。 伊切从夹克拔出短刀,全神戒备。 睿理也把手放在手表上。 两人转过转角。 「唔……」 走在前头的伊切停步,睿理与他并肩而立。 「这是怎么回事……?」 到处都有少年躺在地上,看得出他们受了重伤。 虽然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不过几乎所有人都瘫软在地,一动也不动。睿理奔过去询问「你还好吧!」,却没有回应。他把手指抵在对方颈部,再量手腕的脉搏,总之似乎还活著。 「每一个都不是可以谈话的状态。」 伊切虽然跟呻吟的少年说话,却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睿理用手电筒往道路的前方一照。 「有人坐在那里。」 只有一个人明显和其他人不同。 那是身穿制服的少女。 在她前方不远处还有书包掉落在地,课本和笔记本散落一地。 「你没事吧?」 伊切靠近少女。 她双手抱著自己的身体发抖,只见她缓缓抬头,一看见伊切便发出尖锐的悲鸣。 「不要!别过来……」 她把头别过去,拚命挥动手臂。 「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事?」 虽然想要安抚她,却是完全没有效果,少女只是不断喊著「不要!不要!」。 「伤脑筋了……」 伊切回头望向睿理,脸上少见地露出束手无策的表情。 睿理观察少女。 夏季制服有些凌乱,衣服胸前少一个扣子,似乎是被扯掉。身上的擦伤让人看了就感到疼痛,一只脚上也少了鞋子。 往周围看去,睿理用手电筒照亮一名撞上电线杆而昏过去的少年。 「!?」 电线杆的阴影处有别的人影。 他以奇妙的动作滑进转角。 「伊切!」 睿理大叫,同时奔跑追去。 他对著手表叫道: 「阿智,你听见了吧!马上到这里来!」 人影钻进的巷子十分狭窄,由于没有路灯,所以一片漆黑,睿理先准备好涅墨西斯。伊切从背后赶来,一下子便追过睿理。 「可恶!往哪跑了!?」 出了巷子后,他咬牙切齿,以锐利的眼神瞪视左右的岔路。 睿理追上来,环视周围,却是不见任何人影。 「呀啊啊啊啊啊──」 忽然一声惨叫响彻四周,却又突然中断。 伊切立刻行动,往来时道路奔回。 回到少女原本倒地之处,他发出「呜」一声,手摀住了嘴。 「……被摆了一道。」 伊切咬牙切齿,看著地下的事物。 那个东西倒在道路的角落。 胸中的愤怒让人快要呕吐。 只见一个人类的下半身,倒在血泊之中。 「她说是社团结束后回家时遇袭。」 睿理与伊切倾听智花说的话。 找到尸体后,伊切连络警察与「h.a.w.k.」。睿理把少女交给前来会合的智花照顾,自己则是一个个照看倒地的少年们。 在警察、救护车和「h.a.w.k.」成员赶来之前,智花巧妙地安抚少女,从她的口中成功打听到情报。 「虽说是遇袭,却也不是被『蛇』袭击,而是被现在搬上救护车的那些人袭击。看来他们既是被害人,同时也是加害人。」 「他们是这附近的小屁孩吧。大概是趁著警察不在,想要犯罪吧。」 「被杀的似乎是他们的老大。」 「那么发生什么事了呢?」 「据她所说,她是被救了。」 「被谁救?」 「当然是被『蛇』救。据说当她快要被那群笨蛋污辱的时候,『蛇』飒爽登场,把他们全员打倒。面对将近十人的对手,单枪匹马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不过因为对方也使出涅墨西斯的力量,所以还是稍微战斗了一场就是了。」 「她看见『蛇』了,对方长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特徵?」 「关于这件事啊,她说没看见对方的脸,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蛇。依我所见,那是『蛇神』,看来凶手果然是神谕的感染者没错。」 「……真的吗?」 伊切看著智花,似乎很怀疑。 「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去问呀?希望她会回答你。」 「可恶……如果礼回来了,我要请她再问一次。」 「请便。」 智花的表情游刃有余。 「佐嶋同学她们什么时候会到这里?」 听到睿理这么询问,伊切懊悔地回答道: 「我刚才连络过了,她说因为全员是分头行动,所以抵达时间也会各自不同。我是有说就算只有礼一个人也好,叫她尽快回来……」 「这样啊。」 睿理紧闭双唇,眼睛闭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说道: 「伊切,我们可以先回去了吗?」 「真稀奇,我以为你会想要插手搜查。」 「因为让凶手跑掉了啊……」 「随便你吧。」 伊切自暴自弃地回答道,他大概也大受打击吧。 「走吧,阿智。」 睿理催促智花离开现场。 两人默默无言走了一会儿。 途中有好几辆警车和救护车经过。 「……睿理,似乎成功引诱出来了呢。」 「大概吧。明天我会直接向本人质问,在那之前我想先确保物证。阿智,晚点可以请你用骇客技术取得车站验票机的纪录吗?」 「车站的纪录?嗯嗯,为了保险起见,可以让我听听睿理的想法吗?」 「从我看到搜查资料的时候就一直很在意。」 睿理注视著昏暗的夜路前方说道: 「普通一个十几岁的女生,如何能够知道警察盯上的人物?而且第二起命案的现场就在被害人住家附近。如果『蛇』有用手机与被害人联系,警察应该早就从通讯纪录查出凶手了。如果没有用手机连络,那么『蛇』就是单方面知道被害人的资讯,事先就掌握了个人情报。」 「是从警方的资料库得知吧。」 「如果是能够看到警方资料的十几岁女生,范围就缩小许多了。只不过,仍然无法过滤至一个人。若拥有『h.a.w.k.』的组织力,或许可以查得出来,可是我们无法寻求『h.a.w.k.』的协助。」 「那是当然,因为『蛇』很有可能就在她们之中。」 「然后就在刚才,我已经成功锁定一个人了。」 「也就是睿理的陷阱发挥功效了。」 睿理鞭策忍不住要低下头的自己,目光注视著前方。 「她有方法能够逃过波形侦测器,而且伊切并不知道涅墨西斯的真相,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将她考虑在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们的关系就像是我和睿理。」 「明天就做个了结吧。」 两人抵达睿理家。 「我回来了。」 「打扰了。」 家里悄然无声。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慧已经回房间了吗?她最近常常很晚才睡。」 「这样不是刚好吗?我们两人单独谈话吧。」 「谈明天的流程,还有拜托你骇进车站的验票系统。」 进入客厅,睿理往有电视的墙壁方向一看。 「慧?」 睿理惊讶得睁大双眼。 他发现妹妹瘫软地倒在木质地板上,或许是从沙发跌下来的吧。 「慧!慧,你没事吧?」 睿理奔过去将她抱起,正要摇晃她的身体,却被智花严厉阻止。 「别摇她!轻轻把她放在地上。不可以随便摇晃失去意识之人的身体,如果头部受了伤的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睿理推开周围的沙发和矮桌,确保一个空间。 「稍微退后一点,可以借我睿理的手表吗?这只手表也有通常的诊疗功能,比一般的医生还要有用。」 智花把耳朵贴在慧的胸口,接著靠近鼻子前方,同时对睿理下达指示。睿理依言取下手腕上的手表递给她。 「心跳和呼吸都没有异常,脉搏也很稳定。脸色有点差吧?希望没什么大碍才好……」 智花一边将手表戴在慧的手腕上,一边这么说道。 「叫救护车比较好吧。」 睿理拿起手机,智花却制止他。 「等一下,睿理。我明白你很焦急,可是这种时候才更要冷静,否则能够救得了的人也会救不了哦。」 「…………」 睿理紧握著手机,默默无语。 很快地电子音效响起,诊察似乎结束了。 智花注视手表的画面,口中「嗯嗯」一声。 「怎样?」 「显示是贫血。」 「贫血?」 「对,她是贫血昏倒,现在是正常的睡眠状态。真是的 ,慧难道在节食减肥吗?过度的节食有害健康哦。」 「我们家都有开伙……她的身体不舒服是因为贫血的关系吗?」 「……应该是吧。」 智花解下慧手腕上的手表,递给睿理。 「好了,把这位公主送到寝室吧。劳力工作不是我所擅长,睿理,拜托你啰。」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睿理轻轻抱起慧。 t恤加短裤的居家服实在太过缺乏防备,上衣的缝隙间看得见淡绿色的内衣,睿理不禁心跳加速。 手臂伸入妹妹的腋下,不由得感受到妹妹柔软的身体,她身上微微冒汗,隐隐传来体温。 另一手伸向脚下,支撑起膝盖的里侧,白皙的大腿令人目眩神驰。 睿理咽下一口唾液。 「睿理,感觉好色哦。」 「你、你在说什么啊!」 他差点失手让妹妹掉落,赶紧重新将妹妹抱紧。 「没问题的,阿智。我们是兄妹,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这话与其说是在对智花说,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睿理抱起慧,感觉比想像中更轻、更脆弱。 「是吗?那么快点把她抱去房间吧。」 睿理凝视著慧的睡容,智花则是催促著说道。 她堂而皇之地进入慧的房间,睿理虽然稍有迟疑,却仍是踏入室内。 「真令人吃惊。」 智花开灯之后,张望四周。 慧的房间窗帘紧闭。 非但如此,连微小的缝隙也被胶带贴得滴水不漏。或许是没开窗户的关系,空气有些混浊。 脏污的上衣挂在书桌的椅子上。 「慧虽然是安静内向的孩子,但是她也不是喜欢黑暗的地方吧?这是最近才有的倾向吗?」 「这……我已经有一年以上没有进入慧的房间了。」 「这样啊。来,让她躺在这里吧。」 智花掀开被子,轻轻拍了拍床垫。睿理缓缓让慧躺在床上,虽然慧的呼吸很规律,但是看起来似乎很痛苦。 「好,那么睿理你出去吧。」 「嗅?」 「因为她流了很多汗,我想帮她换衣服。就算是兄妹,裸体也是不能给你看的吧?」 「是、是啊,我明白了。我就在房间里,有事要帮忙就说一声。」 「借一下浴室,我要用毛巾帮她擦汗。」 「好,你随意使用吧。」 睿理说完便走出房间。 在走廊喘了一口气。 ──幸好有阿智在……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肯定会陷入恐慌吧。 他进入自己房间,换上居家服。 门外传来智花在走廊来来去去的声音,睿理忍不住倾听。 ──贫血吗…… 睿理坐在床上,直接躺下。 他愣愣地注视著天花板── 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看见一个难以置信的事物。 睿理跳了起来,冲到妹妹的房间。 「睿理!?你想做什么?」 智花正在为慧擦背,虽然她迅速用被子遮住,妹妹的雪白肌肤仍是烙印在眼中。 只不过,现在的睿理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果然,这是我的……」 他拿起挂在书桌椅子上的脏衣服,上面的血迹已经完全氧化,变成茶色了。 「为什么这件衣服在慧这里?」 「睿理。」 智花推著睿理的背,一脸严肃抬头看著他。 「晚点再说,你先拿著那件衣服出去吧。」 「……好,抱歉。」 睿理回到房间。 就在他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打扰了……你似乎头脑正混乱呢。」 「应该说我是不明所以,因此感到困惑吧。慧为什么要把这么脏的上衣留下来呢?我还以为她已经丢掉了。」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智花伸出手,睿理把上衣递给她。她相当仔细地观察,甚至用手指搓了搓血迹。 「阿智,你在做什么?」 「……嗯嗯,结果她什么也没做就收起来了啊。慧一定很痛苦吧。」 智花忧伤地眯起眼睛,把上衣还给睿理。 「睿理,慧请假不去上学已经两个多礼拜了。」 「是啊,没错……」 「直到刚才我都一直认为,她不是因为身体因素,而是有别的理由才会足不出户。」 「该不会……」 睿理看著智花,她则是指著窗帘。 「我原以为慧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才会大白天就把窗帘拉上。你以前说过,慧是在第五起命案的隔天表示身体不适。说不定慧是在偶然间看见了『蛇』,然后害怕得不敢外出。她感到非常不安,担心『蛇』会窥视室内找到自己,所以总是窗帘紧闭。」 「我也是同样的想法,而且我也问过慧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不过那时候并没有问出答案。」 「嗯嗯,这样啊。可是那个可能性消失了。不,应该说我刚才发现了另一个明确的理由,跟那件上衣也有间接性的关系。」 「阿智,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慧为什么会无法去上学?她贫血昏倒也跟你说的理由有关吗?」 睿理紧握著上衣,从床铺站起身。 咚! 隔壁似乎有声音响起。 那是强劲撞击墙壁的声音,接著又有物体撞击的声音。 声音是从慧的房间传来。 「慧?」 睿理反射性地奔向走廊,智花也跟随其后。 「慧?怎么了?」 声音虽然停止了,却是没有回应。 「开门吧。」 智花毫不犹豫地打开门。 「慧,我进去啰。」 说完这句话,智花便踏入室内。 睿理也从她的身后窥视。 「慧!?」 睿理推开智花,冲进房间里。 「呜呜……呜呜呜呜呜……」 妹妹蹲在地上,咬著自己的手臂。 皮肤裂开,鲜血滴下。 「你在做什么?」 睿理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从她的口中拉开。 「不行~~!」 慧大叫。 睿理不由自主地放开她的手。 只见妹妹爬到床上,抱住枕头,缩起身子。 「出去!」 她发出悲痛的叫声。 「别靠近我!哥哥,不可以过来!」 睿理双腿发软,无力地坐倒在地。 「慧。」 智花出声呼唤,然而慧却只是身子僵住,并不回话。 「慧,你不用起来,就这样回答我。」 慧的背部不断地发抖,智花语气平稳,缓缓走近。 「你感染神谕了吧。」 「!?」 受到冲击的不是只有睿理。 妹妹的背部也猛然一震,身子缩得更紧了。 智花紧盯她的反应,在床铺的边缘坐下。 「当我们发现你昏倒在客厅的时候,我帮你戴上诊察器具了。诊断结果是阳性,你确诊感染了神谕no.88『吸血鬼』。」 「阿智,你是说……」 「抱歉,睿理。诊断出贫血时,神谕的感染也诊断为阳性。」 「慧是『因素』……」 「慧,你咬著自己的手臂,似乎非常痛苦 。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进食?不,我应该这么问,你是什么时候感染神谕?以你的个性,应该还没有吸过血吧?」 睿理低头看著手上握著的上衣,那件染血的上衣。 「原来如此,贫血就是字面意思的贫血……」 「对,睿理,对吸血鬼而言,吸血就是进食,是生存所必须的行为。因为她没有进食,所以身体当然会出现不适。」 智花耸了耸肩。 「那么只要给她飮用别人的血就好了吧。」 「是那样没错啦。恐怕慧是……你要做什么?睿理!?快住手!」 睿理靠近全身颤抖、拚命忍耐的慧,对她伸出手臂。 「慧!吸我的血!」 「不行啊,睿理!慧至少有两星期没有摄取血液,那种状态的吸血鬼对血有多么饥渴,就连我也无法评估。有可能体内的血液全部都会被吸光!」 「如果那样能够拯救慧,我无所谓!」 「我无法赞同你的想法,你应该冷静一点──」 「少啰嗦!给我闭嘴!」 睿理把智花推开。 她倒在床上,注视著睿理,眼神充满难以置信之情,惊讶得张大了嘴。 「来吧,慧,我没关系的……」 慧将脸埋在枕头里,只听她口中不断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十分痛苦,令睿理胸口郁闷。他轻轻把手放在妹妹的肩膀。 「不行!」 瞬间,睿理的手被推开。 慧挥开睿理的手,力气强得令人吃惊。 「不行!不行!不行~~!不要靠近我!」 慧大叫,朝著紧闭的窗帘伸出手。 她彷佛要扯断窗帘似地用力一拉,胶带一下子便剥落,显现出窗户。她打开锁,完全敞开窗户。 「慧!」 睿理伸手要抓住妹妹。 却被她灵巧地躲过。 「再见,哥哥。」 慧微微回头说道。 她的侧脸满是泪水。 口中则是流出大量的口水。 只见妹妹急忙擦拭脸上,抬头望向窗外。 然后用力一踏,一跃而出。 她的跳跃力十分惊人。 在月夜的天空中,慧的身影逐渐变小。 很快地便消失不见了。 睿理茫然仰望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背后一声咳嗽。 「你差不多该回魂了,睿理。」 「啊……阿智……那个、抱歉。」 睿理回过头,向盘腿坐在床上的智花道歉。然而智花似乎很不服气。 「抱歉?你是为了什么事道歉?为了你刚才仰望天空长达三分二十秒吗?还是为了粗暴地推开我这个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呢?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只能说不公平。不,这个说法不对。嗯,应该这样说。」 她冷眼说道: 「那样太狡猾了,睿理。」 「……对不起。」 除此之外,睿理想不到还可以说什么。 「再说你实在太急性子。我有管道可以取得血液,只要你刚才别冲动,我们本来可以用较安全的方式让慧摄取血液。」 「咦?怎么这样,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呀!」 「是你不让我说的啊。」 「对不起……」 「过去的事多说也没用。我们必须快点找到慧,不然就糟糕了。这附近有『h.a.w.k.』的人,而且是伊切同学他们。虽然我觉得单从外表应该无法判别,但是如果慧是『吸血鬼』之事败露,她会二话不说遭到杀害。」 「没、没错,要快……」 但是睿理却在这时心情沮丧起来。 智花皱起眉头。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安分?我还以为你会像刚才那样,不顾我的阻止夺门而出呢。」 「……就算我去找慧,她可能又会逃走。」 刚才的拒绝话语,似乎比想像中更令睿理伤心。 智花圆睁双眼,深深叹一口气。她探出身子,从下方仰望睿理的脸。 「睿理,该怎么说呢?你实在很……对,就是那个。因为你太过那个,害我也开始累了。啊啊,这种感情是什么?对了,这是愤怒。我现在很生气,生总上睿理这个男人的气。」 「阿智……?」 「本来我应该要对你训话一小时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我就长话短说吧。睿理,你误会大了,慧并不是讨厌你才躲避你。应该说正好相反,她是因为不想连累你,不想吸你的血,所以才叫你别靠近。顺道一提,根据具有少女心的我观察,慧并不想让你看见她做为『吸血鬼』的脸孔,所以才用枕头遮住脸。这不是很令人同情吗?然而你这个人啊……」 智花用食指指著睿理,戳了戳他的鼻子。 「再说了,就算她拒绝你,你难道就有不去救她的选项吗?你对妹妹的爱只有那种程度吗?总上睿理还真是薄情的人啊。」 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睿理深深叹一口气。 「对,没错,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不去救她的选项。纵使慧讨厌我,我、那个、慧还是我重要的人。我绝对要保护她。」 睿理跳下床。 「我要去找她。不过,慧看见我可能会逃走,而且不知道现在的我是否能阻止慧。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吧,阿智。」 「我本来就打算帮你。再说睿理,你也不是没有力量。」 智花也从床上下来,指著睿理的手表说道: 「我们随时可以连络。你就善用涅墨西斯,找出慧吧。」 「谢谢你。」 两人随即冲出家门。 code:008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去远足啊,慧。因为上次你发烧,结果去不成学校的远足吧。』 『真的吗?哥哥要带我去哪里呢?』 『呃~我想想……』 睿理站在山丘下。 那里是他小时候时常与妹妹攀登的山丘。 丘顶只有一棵杉木矗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视野十分良好。 慧小时候体弱多病,时常向学校请假,若请假那天是远足的日子,她就会非常寂寞。 每到那种时候,睿理就会等到慧的身体好转,带著妹妹前往山丘。在山丘上将自己做的便当一列排开,想让慧稍微体验远足的心情。 ──那个时候,我只会做饭团之类的简陋便当啊…… 不过,睿理到现在仍然记得慧开心的笑容。 过了晚间十一点。 虽然睿理奔跑了一个小时以上,慧却仍然下落不明。 神谕no.88『吸血鬼』会把感染者变成吸血鬼。 由于感染者会变得只能从人类的血液摄取养分,所以饿了就要吸取他人的血液。 若要举出吸血鬼的特长,首先就是远远超出人类的身体机能。 单手就能轻松举起数吨重的物体,一跳就能从地面跳到高楼的屋顶。另外就算被车辗过,身上也毫发无伤。 不过要发挥这些惊人的身体能力,就是得消耗大量的体内血液作为能量。反过来说,也可以说只要消耗大量的血液,便能使出强大的力量。 而吸血鬼最大的弱点就是阳光。 一照射到阳光,立刻会出现水泡,若是持续照射,就会化为灰烬崩解。可以说白天出去户外就等于死路一条。 搭载在手表内的图鉴,列出这些资讯。 也就是说,睿理若是不赶在日出前找到妹妹,有可能会发生最坏的结果。 虽然跟刚才慧跳跃的方位完全不同,距离也太近,不过…… 睿理怀著一丝希望登上山丘。 他终于在前方看见阶梯。 孩提时看起来很大的阶梯,如今他两阶当一阶跨步而上。 登上阶梯后,接下来是未经铺设的泥土路。进入森林,虽然脚下一片漆黑,不过睿理并不在意。他依循著记忆走出森林。 夜风轻拂。 月光寡淡。 开阔的视界中,看得见一棵树的影子。 他踏上杂草丛生,到处都有土壤裸露的斜坡。 睿理呼吸急促。 吹上斜坡的风势强劲。 杉木的轮廓变得愈来愈大。 忽然,他在树下看见不自然的突起。 或许是错觉。 或许是任性的希望让他看见了幻影。 即使如此,睿理仍是朝著那个方向走去。 愈是接近树下,希望愈是逐渐转变为确信。 慧…… 慧。 慧! 抵达了。 慧倚靠著杉木,倒在地上。 「慧!」 睿理蹲在妹妹的身旁,观察她的脸色,表情十分凝重。 她的呼吸浅薄,似乎很痛苦。月光映照的脸上毫无血色。 「慧,慧,振作一点!」 睿理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她的身体十分瘦弱,彷佛只要用力就能折断。 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显得虚无飘渺。 「慧,已经没事了,我马上让人准备血。」 睿理操作手表。 「阿智,找到慧了!我要把她带到哪去才好?」 对著手表呼叫之后,很快就得到回应。 『做得好,睿理。总之先来席姊的研究所……我把位置情报传给你,你往那里移动,我们在路上会合。』 「知道了。」 睿理的手机收到邮件,打开一看,地图上出现一间医院,只要前往那里就好了吧。 从这里过去,直线距离是两公里左右,就算作是三公里…… 睿理背对妹妹,让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在胸前交叉,并用左手抓好她。 他的身体往前倾,让慧的体重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感觉比在客厅抱起她时更轻。 睿理稍微松开左手,勾住她的双腿调整重心。 然后双脚用力撑起,站了起来。 之后再一次背好她,让她放好在自己胸前交错的双手。 妹妹的头靠在睿理右肩。 睿理微微将头转向右方,感受她的吐息,打起精神。 好!快赶路吧! 睿理注视著飘浮在空中的地图,朝著医院的方向走下斜坡。 他们离开山丘,来到车道。 ──要是能招到计程车就好了…… 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深夜了。如果是在市区就算了,但这附近几乎没有汽车行驶。 睿理一边奔跑,一边用手机确认位置。 只有慧的体温和感触支撑著他。 ──没事的,没事的。慧绝对不会有事…… 目标的医院在郊区,他们愈来愈远离市中心。 到了大约一半路程之处。 当睿理正在用手机确认该如何走的时候,后方有灯光逐渐靠近。 有数个光点摇晃著接近,睿理很快就看出那是脚踏车的车灯。只见数名骑乘脚踏车的少年从睿理的身旁通过。 睿理不经意地目送他们的背影,猛然一惊。 只见白色骑士夹克上,用红色的字写著「h.a.w.k.」。 当他内心觉得不妙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你们没事吧?」 原本已经越过两人的脚踏车集团折返了。 「你知道我们吗?我们是『h.a.w.k.』,在这附近巡逻。」 「因为前方发生过『因素』的相关事件,所以我们在这附近巡视。」 「那个女孩怎么了吗?需要我们叫救护车吗?」 睿理他们转眼间就被包围了。 看来他们纯粹出于好意才会折返,然而这个状况却相当不妙。 「啊,不,没事的,我只是带我妹回家而已。」 「她是令妹啊。你们家在附近吗?需要的话,我们可以送你们回去喔。」 灯光突然照了过来。 刺眼的灯光令睿理眯起了眼,只见一名少年正用手电筒照向他。 「令妹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还是叫救护车比较好吧。」 「不,真的不要紧,请你们不用在意,继续巡逻吧。」 睿理的语气不由得稍微强烈起来。 少年们露出讶异的表情,彼此使了个眼色。 「话虽如此,如果出了事,我们会被伊切队长责骂的。」 想不到从他们口中说出熟悉的名字。 「呜呜……」 慧在睿理的耳边呻吟。 「……哥哥。」 睿理反射性地推开少年们。 「欸?等等。」 「等一下等一下!喂!」 「对不起!我真的在赶时间!」 睿理以强烈的语气回答。 少年们显得有些狼狈,他们再次彼此使一个眼色。 「好、好吧。那么最后让我们确认一件事,一件事就好了!」 只见一人奔过来,手上拿著波形侦测器。 「什么事?」 睿理瞪了他一眼,追来的少年面露苦笑。 「这个器具叫做波形侦测器,可以检 测对方是否为『因素』。我并不是怀疑你,而是上面交代看到人就要检测,请你配合。」 对方陪笑似的笑容,在睿理看来却像恶魔的嘲笑。 「……啊,如果是这个,我已经做过检测了。」 「咦?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帮你检测的呢?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接连的提问,让睿理不小心脱口而出: 「你去问伊切,或者佐嶋同学也行。我在学校检测过了!」 「伊切队长?还有佐嶋……啊,你们同校吗?」 「是、是啊,我们是同班同学。」 「哎呀哎呀,那可真是失礼了。」 对方低头道歉,睿理松了一口气。 「那么只检测令妹就好。」 少年抬起头来,脸上维持著笑容说道: 「你不用测,测令妹就好,麻烦了。」 「…………」 「一下子就好,既然你在学校受过检测,那就是在『土蜘蛛』那次事件的时候对吧?但令妹看起来不像是高中生。」 不知不觉间,其他队员也重新围住睿理。 「有什么不方便吗?」 对方这么询问,声音中夹杂疑念。 「没有……但是我们真的赶时间。现在几点了?」 睿理看向手表。 如今少年们的注意力似乎放在慧的身上。 他迅速操作手表,心想要赌一把,于是投入「墨鱼」。 顿时一阵晕眩袭来,睿理的身形一晃。全身窜过异样的战栗。 「喂,你还好吧?」 「还是叫救护车好了,先检测完毕吧……?」 睿理的身体逐渐透明。 接著连衣服和背著的慧也变得透明。 少年们惊讶得睁大双眼。 「抱歉!」 睿理冲撞眼前的少年。 突然遭到偷袭,对方一屁股坐倒在地,睿理从他上方一跃而过。 然后一个劲儿地奔跑。 他钻进途中一条巷子,拚命地狂奔。 睿理很快便摆脱追兵。只听见远处传来少年们「他们到哪里去了?」的叫声,睿理放慢脚步,调整呼吸。 ──得救了……不过刚才实在是个很大的赌注。 墨鱼的能力很不可思议,不只是身体,连衣服和接触之物都有效果。虽然睿理无法理解其原理,不过能力一旦发挥,全身有如覆盖了一层薄膜,或许效果就是在薄膜包覆的范围之内吧。 尽管绕了点远路,不过在那之后,他们在路上都没有再撞见穿白夹克的人。不到一个小时,睿理便抵达目的地的医院了。 「?」 手表传出智花的声音,睿理用不同于平时的僵硬嗓音呼喊。 「阿智,怎么了?」 『睿理,抱歉,我完全中计了。』 睿理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我被跟踪了。那时候那么爽快地放我走,现在想来根本就在怀疑我。』 『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睿理听见了另一道声音,那是伊切。 『只不过我认为这个眼罩女一定有问题。总上,你直接去目的地的医院,我们也会过去。照这家伙所说,你知道「蛇」的真正身分对吧?用那个情报来交换这家伙,你认为如何?』 「如果我直接逃走,你又要怎么办?」 『到时我就只能倾「h.a.w.k.」之力追捕你。总上,你为什么要甩掉我的部下?你妹妹真的是「因素」吗?想证明你妹妹的清白,就到医院来。』 「……知道了。」 睿理重新背好妹妹,朝医院前进。 目标建筑物在黑夜中逐渐浮现轮廓。 睿理来到医院玄关前。这是一栋四层楼的现代建筑,完全感觉不出有人迹。 「是这里吗?」 正当睿理感到疑问,突然有人从停车场的方向叫他。 「总上,在这里。」 那是没有停放任何车辆的停车场,宽广的空间中,有三道人影站在接近中央的位置。 是伊切、智花和佐嶋。 「你们竟然只有两个人,是觉得游刃有余吗?」 睿理与他们保持某种程度的距离,停下脚步。他轻轻将慧放下,让她躺著。 智花的双手被伊切抓著,背在身后动弹不得。虽然她感动地说道:「你为我而来了,睿理」,不过那只是演戏吧。 「因为这个眼罩女说不这样的话我会后悔。不过我确实游刃有余,我只要进行连络,其他队员不到五分钟就能集合。」 「也就是说,你们准备周全。」 睿理朝站在稍远处的佐嶋看了一眼。 她露出严肃的表情看著睿理。 「虽然我有许多事想问,不过先解决『蛇』的事情吧。水无月说那叫『蛇神』吗?你似乎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对方人在哪里?」 伊切直接问道。 睿理再一次望向佐嶋。 「睿理,你不用勉强自己。别管我,赶快逃吧!」 听到智花的大叫,睿理露出苦笑。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睿理手按著额头,目光注视智花。 「阿智,为了让我说出『蛇』是谁,你利用了自己被抓这件事啊。」 原本一直夸张吵闹的她,忽然停下动作,露出认真的表情。 「哦,你发觉了啊。因为你没打算公诸于世对吧?」 「确实,我本来打算找到证据后,只告诉本人,然后就此保密。」 「睿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滥好人一个。不过我也喜欢你的这一点。」 「阿智擅于算计,我反而能够信赖。」 或许是没预料到睿理会这么回答吧,智花右眼游移了一下,低下头去。 「喂,这种情况亏你们还能打情骂俏。」 伊切感到傻眼。 睿理则是做好了觉悟。 「伊切,关于涅墨西斯,有一个你不知道的真相。」 「哦,说来听听。」 「涅墨西斯并不是神谕的血清,单纯只是失败之作。所以就算投入再多涅墨西斯,依然会感染神谕。」 佐嶋的肩膀一震,伊切依然保持沉默。 「就算出现涅墨西斯的副作用,那也不能证明那个人不是『因素』。目前的检测方法,唯有以高精密的波形侦测器触碰对方。」 「……假设你说的是真的,这个真相对找出『蛇』有帮助吗?相反地,只会让嫌犯变得更多吧。」 「对,没错。不过弄错这个前提就会找不到『蛇』,就像伊切你一样。」 对方的表情毫无变化。 「那么,我来举出有可能是『蛇』的条件。一个是居住在这个城镇的十几岁女生,最近搬来的阿智也可以包含在内吧。」 「好过分,睿理,你竟然怀疑我。」 智花装模作样地噘起嘴。 「第二个条件,就是能窃取警方情报的人,对吧?」 听到伊切这么说,睿理点了点头。佐嶋睁大双眼,智花则回过头说:「哦?你也发觉了吗?」。 「伊切之所以单独行动,就是因为发觉『蛇』对警方的行动瞭若指掌。星期一到三没有成果固然不用说,前五次命案都巧妙避开警察与『h.a.w.k.』的耳目,才会没有目击情报。」 「知道是能够得知警方情报的十几岁女生,范围就能缩小许多。只不过,接下来才是难关。我怀疑这个眼罩女,因为这家伙知道命案未对 外公开的情报。」 「是在土蜘蛛事件之后吧,阿智说『蛇』是将被害人一口啃掉。当时听到那句话,我也觉得阿智说溜嘴了。」 「既然发觉了,睿理你也帮我掩护一下吧。」 智花噘起嘴,睿理看著她,对伊切问道: 「她的嫌疑之所以洗清,是因为你已经确认『蛇神』是『因素』吗?」 「不,在那之前……这种事并不重要吧。总上,快点继续说下去。」 受到催促,睿理深呼吸一次。 「『h.a.w.k.』的队员也能知道警方的情报,你会单独行动,也是发觉了这一点吧?『蛇』就在『h.a.w.k.』队员之中,而且是这城镇的十几岁女生,范围已经缩得相当小了。」 「即使如此,仍无法限定在一个人身上。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城镇──」 「她就是你的队员啊,伊切。」 睿理刻意打断伊切的话。 因为他无法看著对方的表情愈来愈痛苦。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应该快点说出结论。 「其实是我拜托阿智骇入警方的情报网窜改资料。因为只要骇进与『因素』有关的部署就好,所以似乎花两天就行了。然后,我们在星期一开始的总动员作战的情报里动了手脚。」 「…………」 「伊切,警方传送至『h.a.w.k.』各部队的情报,各自都稍有不同。我们变更警官守备地点与『h.a.w.k.』负责区域,在不同的地方留下『漏洞』。伊切刚才夜间巡视的地区就是『漏洞』,而得到那份情报的,只有你的部队的队员。」 「好一个陷阱啊。」 伊切苦涩地说道。 「说到这里,你应该就明白了吧,你的部队只有一个女生。」 睿理重新望向佐嶋。 「佐嶋同学,你就是『蛇』。你是感染『蛇神』神谕的『因素』。」 「…………」 佐嶋默不吭声,伊切回头询问「你不辩解吗」。 「……你有证据吗?」 她声如蚊鸣地说道。 「我有,还没准备好就是了。我本来打算今晚请阿智找出来,明天再和佐嶋同学谈的。」 「……我不认为你会有证据。」 「佐嶋同学,你今天去邻镇夜间巡逻了吧?」 「是啊,没错,我有不在场证明呀……」 「可是你们在邻镇好像都是分头行动。一般不是应该两人一组行动吗?这样不自然吧。」 「我对那种事不是很瞭解,所以下错指令了啦……」 「那你是何时回到这里?去的时候至少还有其他队员在场,所以你大概是和队员一起搭电车前往的吧。」 「没错,我也有其他队员为我作证。」 「那么回程呢?还是搭电车吗?」 「…………」 「你应该可以马上回答吧,只不过是几个小时前的事而已。你没有和其他队员搭同一班电车吗?没有人可以为你作证吗?」 「我、我凑巧是一个人,因为急著赶过来……」 佐嶋的藉口十分薄弱,她本人也有自觉吧。 即使如此,睿理还是必须戳破她。 「通过验票机的时候,你会使用手机支付吧?那样就会留下纪录。只要追踪纪录,就能知道哪支手机在何时通过何处的验票机,警察采取行动的话,一下子就能查出来了。佐嶋同学的手机是在何时通过何处的验票机呢?」 「…………」 「如果你是在事件发生前就回来,又或者完全没有通过验票机的纪录,那你要如何说明呢?佐嶋同学!」 「我、我……」 佐嶋抱著头蹲下。 「我不是……不是的……」 「伊切,你在学校用波形侦测器检查的时候,只有佐嶋同学没有检查对吧?」 「……对,礼一开始就在会议室待命。」 「只要现在当场检查就好了,检查她是不是『因素』。」 「…………」 伊切盯著蹲在地下的佐嶋,她则是缩著身子。 「走吧。」 伊切放开智花,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喊著「睿理!」,朝著睿理奔过来。因为她扑了上来,所以睿理接住她,但是避开了她吻过来的唇。 「什么嘛,明明是感动重逢。」 「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做那种事吧?」 睿理看著伊切,只见他手按著眼镜架,活动一下双肩的关节。 「礼。」 他呼喊青梅竹马的名字。 「在那里别动,绝对别动。」 「哎呀哎呀,不用马上把她抓起来处理掉吗?」 智花坏心眼地这么说,伊切狠狠瞪了她一眼。 「交易成立。你们提供『蛇』的情报,我放了眼罩女,接下来就是关于躺在那里的『因素』了。总上,你把我的朋友说成这样,这次轮到我了。」 「没必要使用波形侦测器。」 「这代表你承认你妹妹是『因素』了。」 「对,没错。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不会让你碰慧一根汗毛。」 睿理紧握拳头,走上前一步。伊切的嘴角扬起弧度。 「很好,对付包庇『因素』的人,我不会手下留情哦。」 只见伊切的身体出现变化。 他全身覆盖鳞片,长出比身高更长的尾巴。 「长尾穿山甲啊,同时兼具攻击与防御,那是很优秀的涅墨西斯。」 智花喃喃说道。 鳞片与甲皮大抵都是为了防御。 不过有些动物的鳞片也具有攻击能力。其鳞片的边缘又尖又利,甩动长尾也可构成攻击。鳞片具备攻击与防御两方的能力,那就是长尾穿山甲。 「我来当你的对手。」 智花手按眼罩,露出无畏的笑容。 「不,让我来,守护妹妹是哥哥的职责。」 睿理制止她,并站到前方。伊切露出锐利的眼神。 「就算你是一般百姓,我也不能手下留情。」 他摆动尾巴,甩动覆盖鳞片、尖如松果的尾巴,如鞭子似地袭向睿理。睿理躲过尾巴,看向手表。 涅墨西斯的特性随即显现,他的颜色与周围的景物同化。 「是『墨鱼』啊。然后呢?你想要怎样?」 伊切显得毫不在意。而睿理慎重地前进,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无论身体覆盖著多么坚固的鳞片,依然会有弱点! 睿理靠近对方,拳头从下往上挥击,只要能打到咽喉或下颚── 「我想也是这样。」 睿理的拳头在即将打中对方之前,被挡了下来。 长尾穿山甲的粗爪子刺入肉中,睿理咬牙忍住。 「只要我的身体被鳞片保护,赤手空拳的你也只能瞄准没有鳞片的部分。特别是一击就能使我昏倒的部位。」 伊切得意一笑。 「想法很不错,正因为如此,我已经预测到了。」 瞬间,尾巴打向睿理的侧腹。 「呜啊……」 睿理吐出空气,身形不住摇晃。 由于拳头仍然被对方抓住,所以也没办法逃走。 「只要抓住了,不管你是否消失都没差。」 伊切挥出拳头。 睿理虽然躲过几拳,但是打中的拳头却多了数倍。 「别动,眼罩女!别轻举妄动!」 伊切忽然大喊道。 智花似乎打 算给慧喝什么东西。 ──那是……血液?原来如此,阿智被抓之前就是在准备…… 才刚想通,睿理就被异常的力量拋飞。 睿理的身子飞了出去,撞上智花她们。 三人一起倒在柏油路上。 装有血液的袋子滑到了路面。 「『因素』……全部都要处理掉。」 伊切接近过来。 「……别想得逞!」 虽然睿理挺身阻挡,却被尾巴打中,尖锐的鳞片划破血肉,鲜血飞散。 涅墨西斯的效果消退,他顿时显露出伤痕累累的模样。 「睿理!」 智花发出悲鸣。 「慧……」 睿理用身体遮蔽在身旁倒地的妹妹。 「闪开!总上。那家伙已经不是你妹妹了,她是『因素』。」 「那又怎样!慧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心爱的妹妹……」 「我叫你闪开了!」 伊切挥动尾巴,将睿理打倒在地。 睿理的背部皮开肉绽,飞溅出鲜血。 伊切抓住他的前襟,将他拉起来,用覆盖尖锐鳞片的拳头殴打他。 剧痛令睿理几乎失去意识。脸颊也被划破,流出了鲜血。 「放弃吧!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救了!」 拳头陆续袭来。 睿理张开双臂,持续守护背后的慧。 他的手臂遭割伤。全身因剧痛而颤抖。 尾巴打在他的侧腹,伤口裂得更大,睿理因为疼痛而咳嗽,膝盖跪地。 即使如此,他仍拚命护著妹妹。 「你这家伙……你真的会死喔!?」 「……你杀了我吧。」 睿理咬紧牙关,撑著一口气保持清醒,眼睛瞪向伊切。 「……总上,我很羡慕这样保护妹妹的你。」 伊切瞪大眼睛,彷佛很痛苦地紧握拳头。 ──慧,抱歉…… 睿理回过头,想要看妹妹最后一眼。 他与慧四目交会。 ──咦? 妹妹直直注视著困惑的睿理,她的脸上有点点血迹。 那是从睿理身上滴落的鲜血。 有数滴鲜血,滴在慧的脸上和唇上。 只见原本表情呆滞的妹妹,忽然用舌头一舔。 她舔舐唇上睿理的血,脸上露出恍惚的表情。 「啊……啊啊啊……」 她原本苍白的脸稍微有了血色。 「啊啊啊啊啊……真美味……」 这句低吟令睿理毛骨悚然。 只见妹妹缓慢地移动身体,啜飮睿理沾染于自己衣服上的血液。 「好、好香甜……好美味……哥哥……」 她露出像是被某种事物吸引的笑容,下一个瞬间,她抓住睿理的手臂疯狂地舔舐。 「慧、慧?」 「啊啊啊好好喝好好喝好好喝!哥哥,哥哥的血好甜好美味!还要!我还要!」 慧从睿理上臂的伤口啜飮血液,接著更一路往上舔到肩膀的伤口。 她啜饮著血液,喉咙发出吞咽的声音,似乎喝得津津有味。 「啊啊啊啊啊!我明明已经忍耐了!明明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吸血,一直忍耐的!我停不下来,我没办法停下来了啊啊啊……」 慧攀著睿理的手臂,眼中不断流出眼泪。 她的表情充满无上幸福的喜悦,眼泪却如雨一般流个不停。 一道坚硬的声音响起。 睿理急忙回头,只见伊切站在原地,惊讶得睁大双眼。 「总上……这家伙……你妹妹是『吸血鬼』吗?」 「……对,没错。」 睿理轻抚著慧的头,而她边哭边啜飮鲜血。 「就算是吸血鬼,她仍是我心爱的妹妹。」 「搞什么啊……」 伊切手指扶著眼镜架,皱起眉头。 「这不是最坏的情况吗!」 他大声喊叫,挥动尾巴。 睿理正想要庇护妹妹── 「少碍事!」 听见妹妹带著不耐的声音,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只见慧轻轻松松地抓住长尾穿山甲的尾巴。 「咕……」 伊切发出呻吟。 「你太碍事了,给我滚一边去。」 她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挥。 仅仅做出这样的动作,伊切的身体便被甩上空中。 「唔哇啊啊啊!」 转了一圏、两圈、三圈……然后慧有如丢垃圾般放手拋出。 伊切以强劲的速度被拋飞,撞进废弃医院的窗户。 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伊切……?」 看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睿理只能仰望著医院的墙壁。 「小公!」 佐嶋发出悲鸣。 智花面露严峻的表情看著两人。 「痛!」 睿理感到肩膀的痛楚,回头一看。 却见慧正陶醉地在吸著他的肩膀。 「还要……我还要,哥哥……我一直忍耐著,一直一直忍耐,所以可以了吧?我可以吸更多吧?」 她的嘴边满是血红,渴望地伸著舌头,抬头仰望著睿理。 然后紧紧地抱住睿理。 只见她妖艳一笑,口中清楚可见两根獠牙。 「慧……」 睿理一点也不感到恐惧。 他沉醉地、深深地被她的眼眸所吸引。 慧双手环过睿理的颈子。 咬住他的咽喉。 睿理紧紧拥抱妹妹。 「好,我全都给你,全都……」 身上的痛楚很快地消失,睿理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愉悦感。 四肢麻痹,头脑昏昏沉沉。 ──慧……慧…… 就在睿理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 「振作一点,睿理!慧也是!」 耳中听见智花的怒吼声。 她强行要将睿理和妹妹分开。 「慧!你再吸下去,睿理会死的!快清醒过来啊!」 智花被慧一把推开,一下子便倒在柏油路上。 ──没关系的,阿智。这样就好了,所以…… 睿理轻抚妹妹的背部。 「慧。」 他呼唤心爱的名字。 忽然间,慧的感触消失了。睿理失去支撑,当场颓然倒地。 只听见脚步声传了过来。 数名身穿白色夹克的少年包围住他们。 「佐嶋!这是怎么一回事?」 「伊切队长怎么了?」 「要、要怎么处置这些人?」 「难道她是吸血鬼……?」 「h.a.w.k.」的队员们终于赶到,不过意料之外的状况,似乎也令他们心生动摇,明明好不容易有了人数优势,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哥哥?」 慧的声音传入睿理耳中。 睿理拚命转动脑袋,面向妹妹的方向。 慧哭肿了眼睛,低头看著他。 一旁的智花似乎在说什么,睿理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妹妹缓缓抬起手,触摸自己的嘴边。 她确认到血的触感,更触摸到了口中长出的两根牙。 慧微微地摇头。 「骗人……骗人的……骗人……」 她朝睿理伸出手,却 在途中停下。 ──没关系,没关系的,慧。 看到妹妹大受打击,睿理拚命挪动手臂,想要安抚妹妹。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在柏油路上滑动。 睿理将手伸向慧。 然而妹妹稍稍后退,以双手抱著自己的头。 然后,发出尖叫。 周围的「h.a.w.k.」队员顿时骚动。 有人大叫「杀了她!」。 众人各自投入涅墨西斯备战。 但是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 就只是这么短暂的瞬间。 慧便打倒了周围十几名「h.a.w.k.」队员。 白夹克的队员们遭到打飞,撞击地面,倒在地上。 有几个人尖叫奔逃。 慧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来到睿理的身边。 她低头看著睿理,脸上露出寂寞的微笑。 「对不起……」 泪水自脸颊滑落。 但是在泪水滴落到睿理的脸颊之前── 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夜之中。 code:009 ※ ※ ※ 「自我牺牲是什么呢?」 在西洋棋盘之前,穿黑大衣的人这么说道。 「跟利他行为有所不同吗?」 睿理移动士兵。 「极端而言算是性质相同吧。只不过,利他行为包含事情演变到最后,预测自己也会得利,也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相对地,自我牺牲完全是自己蒙受损失,死亡就是典型的例子。」 对方移动骑士,想要吃睿理的皇后。 「你的意思是,利他行为只不过是出于算计?」 「不不,从生存本能的观点来看,利他行为才是正确的。为了提高自己存活的机率而帮助周围的人,人类就是靠这个方法提升生存机率,持续扩大生存范围。而自我牺牲则违反了生存本能。」 「……违反生存本能的行为啊。感觉只要赋予生存本能以上的价值,就会有人自我牺牲了吧,毕竟自我牺牲大多都会被美化。」 睿理移动皇后逃走,同时封锁对方城堡的路线。 「这个想法不错。也有一种说法,认为那样的自我牺牲是利己行为而为人所话病,说那是自我满足呢。如果只是要满足自己,那甚至不能称为利他行为了。」 「这实在是被虐狂理论呢。」 穿黑大衣的人似乎笑出声了。 「但是那种说法是在质疑并非纯粹的自我牺牲吧。极端而言,自我牺牲和利他行为,最终都不过是相同的利己行为而已。」 对方移动主教,吃掉己方的一个士兵。 「自私的家伙才会有那样的想法吧。因为自己并不打算为他人做事,所以若不贬低从事利他行为的人,就会危及自己的生存。」 「所以那也是生存本能作祟。如果世人认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是正义,那么自己的生存机率就会下降,所以才要散播并强迫别人接受有利自己的说法。」 「说到底,这个世界本就如此竞争吧,大家的行动都是考虑如何才能对自己有利。」 「那自我牺牲是什么?」 「……我听说在昆虫的世界存在著自我牺牲的案例,是蜜蜂吗?」 「据说那种行为已被编码至基因里,是为了延续物种的生存,准备好用来牺牲的个体。然而,如果那是出于安排的行动,那就不是本著意志的行为吧?自动执行的行为,能够称为自我牺牲吗?」 睿理使用骑士叫将。 「如果意志重要的话,那我认为最后还是优先顺序的问题。对自己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物?人的行动会因为事情轻重缓急而有所变化。但是在旁人的眼里,看起来却像自我牺牲或利他行为。或许到头来就只是如此而已。」 「如果被比个体生存本能更优先的事物所需要,还能够称之为自我牺牲吗?那果然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对方的国王逃走。 「不过如果是具有社会价值的行为,或许就不能完全算是自我满足吧。」 士兵移动到敌方骑士之前。 「社会价值啊……所谓的社会价值也有争议吧。你刚才也说过,自我牺牲大多都会受到美化。相反地,只要美化自我牺牲,让人产生牺牲自己是有价值的错觉,那么利己主义者就能尽情叫别人去送死了。」 「……我脑中浮现讨厌的词语了。」 敌方城堡吃掉士兵。 「好了,我就问第三次吧,自我牺牲是什么?」 「…………」 睿理双手盘在胸前,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把自己的皇后移动到对方的国王旁边。 「唔。」 穿黑大衣的人歪著头思考。 想要逃过皇后的将军,那就只有用国王吃掉皇后。 可是那样一来,骑士就会吃掉国王。 就算想逃,对方的骑士和城堡也挡住了去路。 这是将死之局。 全赖士兵被敌方城堡吃掉,才能制造出这个状况。 穿黑大衣的人发出了呻吟。 ※ ※ ※ 「才刚从鬼门关回来,马上就埋进别人的胸前,你还真是优秀的人才啊。」 听见话中带刺的声音,睿理醒了过来。 明明睁开了眼睛,睿理却仍在黑暗之中。 有个柔软的感触,覆盖著整张脸。 睿理发觉不对,身体向后退开。 瞬间视界开阔。 眼前是一对包覆在紫色胸罩下的丰满双峰。 「咦?奇怪?」 睿理战战兢兢抬起头。 看见面露嗜虐笑容的安西希艾拉。 「你醒来了吧,总上睿理同学。你那么喜欢大姊姊的胸部吗?」 她明明完全没化妆,却散发出诱人的性感气息。她正窥视著睿理的脸,大胆的衣著与过去相同,紫色内衣之上披著白袍。 「啊、那个……」 睿理身体更加后退。 安西伸出左手,在睿理的额头弹了一下。 「痛,」 「不可以突然起来哦,再休息一下吧。你因为失血过多,差点就没命了。」 「失血过多……」 睿理瞬间便想起刚才的事。 「慧呢?慧怎么样了?」 「我叫你躺著了!」 安西抓住睿理的脸,强行将他的头压到枕头上。 「详细情形你问水无月。真是的,在人家家门前吵吵闹闹,还擅自闯入,实在令人困扰。」 安西口中抱怨著,离开睿理所躺的那张床。她走到一张像是理科教室里的大桌子前,从桌上杂乱的物品中翻出饼乾盒,叼著一根百琪棒,开始哼起歌来。 「那、那个……」 「什么?」 睿理被她横目一瞪。 「……这里就是阿智说的安西小姐的研究所吗?」 环视四周,这里看起来既像研究室,也像私人的房间。 「没错,这里就是我在废弃医院地下的藏身处。」 安西搬了一张看起来颇高级的椅子到床铺旁边,然后坐到那张椅子上。 只见她在内衣外露情况下,毫不避讳地跷起腿。 「阿智在哪里?」 「水无月?啊啊,她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她说这句话的同时,马上响起了敲门声。 「席姊,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只见智花提著便利商店的袋子进入房间,一看见睿理,她立刻叫道:「你醒来了!」奔了过来。 「阿智……慧呢?」 睿理发出悲怆的声音。 智花彷佛要扑倒睿理似地冲过来,顺势甩了他一巴掌。 「睿理你这个笨蛋!」 「你对待伤者还真是暴力呢,水无月。」 「因为我很火大呀。啊,席姊也是,我就说别在睿理面前穿那样了!万一睿理欲火中烧的话该怎么办啊!」 「是啊,我好久没炒饭了,吃个小鲜肉也不错。」 「别闹了,你到那边去啦。」 智花把安西连人带椅一起推开,单膝跪在床上,身子往前探出。 「我先声明,我可是还在气头上哦。」 「抱、抱歉……」 「你是在为什么事道歉呢?啊,这句话我已经是第二次说了,你为什么要让人这么操心啊,睿理。」 智花仰天长叹,睿理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慧目前没事。」 智花看著睿理的双眼说道。 「只不过,纯粹只是目前没事而已,『h.a.w.k.』把追 捕她列为最优先要务。虽然现在的她,不管是遭遇奇袭还是受到大批人马围攻大概都不会输,但是有一个重大的问题。」 「伊切采取什么行动了吗?」 睿理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他直觉认为,伊切不可能就这样善罢干休,智花却露出复杂的表情说道: 「间接来说是那样没错啦。正如睿理预料,他没有什么大碍,虽然多少受了点伤,不过在你昏倒后,他很快就归队了。」 「果然……」 「不过真正重大的问题是时间。」 智花如此说著,把手表拿给睿理看,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零八分。 「三点……也就是说我睡了大概三小时吗?」 「三小时算短了。你流了那么多血,三小时就恢复到这种程度。睿理,你──」 「不是没时间了吗?水无月。」 安西中途插话,智花点头肯定,指著睿理的手表。 「听好了,睿理。这个时期的日出时间大约是在四点半,也就是说,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天亮了。」 理解那句话代表意义的瞬间,睿理全身彷佛有电流窜过。 「还有一个多小时……慧呢?慧现在在哪里?」 「睿理是在一座山丘找到慧的吧,她就在那里。」 智花操作眼罩,把gps的画面分享给睿理。 「gps?你什么时候在慧身上装了发信器?」 「就在我要把你和慧分开的时候。啊,我又开始火大了。」 被她冷眼瞪著,睿理惶恐不已。 「……对了,佐嶋同学呢?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听到睿理这么问,智花双手盘在胸前。 「当我们发觉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人影了。总之伊切同学并没有杀她,她大概逃走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吗?那就好。」 睿理松了一口气。 「听说那个叫佐嶋的女孩所感染的是『蛇神』,只要逃入河川,就没人抓得到她了吧。」 安西也加入谈话。 「那是什么意思?」 「睿理,神谕是依照神话或传说的存在而设计,因为只有那种波形程式能顺利发挥功效。佐嶋同学感染的是神谕no.56『蛇神』那伽,不过以她的情况来说,应该是雌性的那姬吧。虽然是以蛇神的模样设计,不过蛇神从以前就与河川有很深的渊源啊。」 「河川泛滥引起水灾的现象,可以连结到将人吞噬的印象。所有的神谕感染者都一样,无法排除负面印象带来的坏影响,当初我也将『恶魔』设计得美美的啊。」 彷佛接著智花的说明似地,安西这么抱怨道。 「这就是佐嶋同学无法避免吃人的理由。她与慧不同,从普通的饮食也能摄取营养。然而身为『蛇神』,她却会受到强烈的冲动折磨。那就是狂暴河川想要吞噬人的冲动,那样的冲动似乎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强烈。」 智花露出苦涩的表情,接著说明道。 「她是何时感染,如何感染,只有问她本人才能知道,不过她为此一定相当痛苦吧。」 「是吗?好不容易成功进化了,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安西又叼著一根百琪棒说道。睿理瞪了她一眼。 「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变成怪物,没有人会高兴吧。」 「哎呀,你很会说呢。」 安西嗤之以鼻,冷笑道: 「我很想好好跟小弟聊一聊神谕是什么,天满为何会为了开发神谕而奉献一切。不过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因为水无月正凶巴巴地瞪著我呢。」 回头一看,智花迅速转换表情,露出笑容说道: 「好了,佐嶋同学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现在我们要专心处理慧的事。」 智花轻轻敲了敲左眼的眼罩。 「嗯~伊切同学他们只是围在慧的周围,似乎并没有要积极进攻的意思。看来他似乎明白『吸血鬼』的弱点。」 「……慧。我猜慧大概是想死在那里。」 「怎么会那样……慧有那么想不开吗?」 「走吧,阿智,我们去救慧。」 「……我就算阻止你也没用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把慧的事情交给我,让你再休息一下。」 「抱歉。不,谢谢你,阿智,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啊,不……你果然很狡猾啊,睿理。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智花手摸著脸颊,点头应声,把手上的便利商店袋子交给睿理。 「出发前最好换个衣服,你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了。」 听到智花这么说,睿理重新审视自己,他的外套和上衣都破裂且沾染血迹,裤子到处都是摩擦破损的痕迹。 「即便是我,买男用内裤时也会感到困扰啊。」 智花移开视线说道。袋子里装有上衣、四角裤和袜子。 「我们先去走廊,你快点换衣服吧。」 「等一下。」 智花拉著安西的手,不过安西却弹响手指喊停。然后她打开房间角落的衣柜,在里面翻找东西。 「我记得是放在这附近……啊,有了有了。」 她翻出一件看起来像是白衬衫的衣服。大概是随便塞在衣柜里的关系,它有些皱巴巴的。安西轻轻甩开衣服,拋给睿理,叫他穿上。 「啊,谢谢……」 睿理毫无感慨地接过,但是智花却惊讶得睁大右眼,看著安西说道:「那不是……」。 「这是天满穿过的,长度不够的白袍。」 「果然如此,为什么席姊会有博士的白袍?」 「我先前就很好奇。以白袍而言,他的白袍太短,设计上却也很难当作便服对吧?我想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所以擅自借走了一件,反正他有很多件嘛……因为没有机会还给他了,所以就还给他儿子吧。」 说完之后,安西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寂寞。 「……天满博士的白袍。」 睿理接过白袍审视,长度只有到腰部,就白袍而言确实不足。袖子也是八分袖,不过现在是夏天,或许正适合穿吧。 「如果不想穿也可以不穿喔,毕竟你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 「……不,谢谢你。」 睿理向安西道谢,将手覆于破损的衣服上。 鲜红的爱快罗密欧在黎明前的道路上疾驶。 「果然这样加速就是赞啊。」 安西换了档,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 「席姊,你开车太粗暴了。爱快罗密欧都在哭泣了吧?」 「你在说什么?它肯定热血沸腾,想飙得更快吧!」 速度又更快了。 「啊啊,真是的,席姊还是老样子呢。睿理,照这个情况,我们再不到一分钟就会抵达了,先来决定战略吧。最好的方法还是我和席姊吸引其他队员的注意,你利用墨鱼的特性潜入吧。」 「好,再来就是看我能否战胜伊切了……」 「别跟他正面对决就好了。来,那里有违法电击枪和装有安眠药的狙击枪,你拿去用吧。」 安西指著副驾驶座说道。 「席姊,你为什么会持有实体的违法物品?」 「自然是用来防身啊。我这样的美女独居,当然需要防身物品吧。」 「照我看来,席姊才是最危险的人物。」 「水无月,你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在两人斗嘴的时候,睿理看了一下副驾驶座。 他首先拿起的是握把以橡胶制成的特殊警棍。 「那个武器很棒对吧,外号是光剑。看起来也许只是普通的警棍,但是只要打开开关,立刻就会变成发出高压电流的电击枪。」 「是啊,看起来就是违禁品呢……」 接著拿起的催泪喷雾器上面写著「叔丁硫醇」,智花低喃:「那可不只是催泪而已哪」。 其他也有一些看起来很危险的物品,睿理挑了两三个,塞入口袋。 「就在前面了。」 智花指著前方。 黑暗中隐隐浮现山丘的轮廓。 通往山脚的道路已经封闭。 道路上立有禁止通行的看板,开著导引灯的警察正在指挥汽车绕路而行。 「那么要冲啰!」 安西踩下油门。 鲜红的爱快罗密欧一口气加速,冲破禁止通行的看板。 看著惊慌失措的警察,安西放声大笑。 接著,他们很快就看到一队穿白夹克的集团。 对方似乎在叫喊著什么,她却毫不留情地撞过去。 「我们上吧,水无月!睿理同学只要对付伊切就好了!」 就在穿白夹克的人散开之后,安西紧急停车,跟著智花一起冲出车外。睿理迅速地投入「墨鱼」。 「来呀来呀,我在这里!」 「想和大姊姊玩的孩子在哪里呢?」 智花向「h.a.w.k.」的队员们挑衅。 安西则是大大方方地敞开白袍,面向白夹克一伙人。 睿理为了避免被发现,慢慢地走出车外。 他沿著墙壁前进。 安西从白袍的口袋中取出怀表,不,那是怀表型的手机。她用手机投入涅墨西斯,身体很快地大了两倍。 「啊哈哈哈哈!怎么了?最近的小孩都是草食男吗?」 简直就像是大金刚。她不断把周围的少年们抓起来又拋开,抓起来又拋开,轻松玩弄于股掌之中。 智花则是散发出凶猛的气息,只见她长出粗粗的爪子,毫不犹豫地冲进白夹克的人群中,将他们逐一打倒。 「在那边!」 「再来两队人!」 数名少年从睿理的身旁通过,他们完全没发现睿理,就这样跑走了。 睿理连忙登上阶梯,到了泥土地的时候,立刻加快速度。 周围没有看见穿白夹克的人。 穿过森林后,视界顿时开阔。睿理先隐身树后,观察情况。 只见有人影包围山丘顶上的杉木。 虽然那些人只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警戒,但是从这里能看见的人数就有十人以上。 ──还有那么多人啊,而且伊切更在那些人之中…… 睿理趴在地面,悄悄地爬行前进。 时而有从山脚吹来的风抚过地面,睿理便在风声的掩护下踩草前进。 虽然尚未日出,周围景物已开始转为蓝色。可看见白夹克集团的背影,写著「h.a.w.k.」的红色文字也十分清晰。 顺利的话,或许能钻过缝隙,到达慧所在之处。 就在睿理心中怀抱这样的期待时── 「难道……?」 白夹克的其中一人转身回头。 睿理心下一惊,立刻停下动作。他趴在地上,紧贴著地面。 「怎么了?队长。」 另一个人这么问道。被称为队长的人则回答道: 「我要离开一下,你们要坚守岗位,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别动。还有,如果那个吸血鬼一有行动,你们要立刻通知我。」 「明白了!」 是伊切。他走下了斜坡,睿理则屏住气息。 ──拜托了,走过去吧。 睿理心中祈祷。天色如此昏暗,他应该不可能发现自己。如果能够不被伊切发现,那接下来就会轻松多了。 只听见沙沙声作响,伊切踩著草走来。 他走在睿理潜伏地点的右边数步之处。 然后通过了。 ──好! 为了保险起见,睿理先不行动。 伊切又往前走了几步。 「啊,在那边啊。」 他停下脚步。 或许只是虚张声势,睿理不敢轻举妄动。 沉默依然持续。 睿理大气也不喘一口。 「捉迷藏结束了,总上。我看得见你哦。」 话声从背后传来。 睿理回头望向背后,只见伊切的拳头正准确地朝他挥落。 睿理立刻向后跳开。 几乎同时,墨鱼的效果也失效了。 「果然来了,你要是直接睡到早上就好了。」 「一点也不好!我绝对要救出慧!」 睿理看著手表答道。 伊切以手指触碰镜架。 「不好意思,我也没时间跟你耗。因为礼不见了,我们还必须去找她才行。」 他从白夹克的口袋抽出短刀,反手握刀准备攻击。 睿理也投入墨鱼的涅墨西斯,让颜色与周围同化。 「那对我不管用,我看得见你。」 伊切的动作既迅速又精确。 「哼!」 他一个呼吸便缩短距离,在睿理正要行动前勾住睿理的脚。 然后他挥砍短刀。 就在睿理勉强躲过的时候,又使出一记肘击。 睿理肩膀中招,身体失去了平衡,倒在斜坡上。 他才刚爬起来,又被踢了一脚。 「呃啊……」 睿理被踢得翻了个跟头,从斜坡滑落。 「怎么了?不打倒我就救不了你妹妹哦。」 伊切并不追击,而是对睿理挑衅。 虽然原本就有所预料,不过等级实在差太多了。伊切毫无疑问看得见睿理。 伊切刚才触碰了眼镜架,因此可以确定他有投入涅墨西斯,但是他的样子却没什么变化。 ──这样我无法判断他是用怎样的涅墨西斯…… 睿理从怀中抽出特殊警棍,那是安西的私人物品之一。 「嗯?」 伊切皱起眉头。 睿理看著手表的倒数计时,在效果即将结束前重新投入。 然后冲了出去。 ──既然你说看得见,那就接招看看吧。 安西亲手改造的特殊警棍具有电击棒功能,而且不只是棒头通电,而是除了握把之外的部分都有高压电。 「拿出武器了吗?」 伊切冷静地踩著脚步,躲过睿理的攻击。 接著立刻转身,瞬间便已近身。 睿理侧腹中了一招肘击,他咬紧牙根,强行忍住。 然后用特殊警棍挥打对方的手臂。 但是在即将命中时,伊切挥出短刀。 铿一声,火花飞溅,伊切脸颊稍微抽了一下。 「电击棒?你也拚了呢。」 伊切拉开距离。 睿理似乎让他稍微有些警戒了。 面对眯起眼睛,一点一点改变位置的对手,睿理调整呼吸,将武器对准他。 同时脑中也不断思考。 ──伊切精确掌握我的位置,拿出武器的瞬间,他也马上察觉。 可是他却没发觉那是电击棒。 因为外观确实是特殊警棍,所以没发觉也很正常…… 不,等一了 睿理悄悄弯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 ──他未必是用看的。 睿理用手腕的力量,将石子往旁边丢去。 落地的小石子发出小小的声响。 「很遗憾,我并不是听声音。」 然而伊切却动也不动,脸上露出从容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是声音……那他是真的看得见吗?怎么做到的? 睿理接著想到的是类似红外线瞄准器的能力。据说在蛇类之中,有的蛇具有能够感应体温的器官。 ──不对,如果能感应体温,他应该会更早发现我才对。刚才伊切是从我身旁走过,稍微走下斜坡后才发现我。 为什么是稍微走下去后才发觉? 然而伊切并不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 「喝!」 伊切无声无息地疾驰,双手握著短刀袭击而来。 睿理虽然用特殊警棍应战,但对方的速度快了几倍。 武器交击两三下后,睿理手上的警棍遭到击飞。 对方反手一刀,睿理的手臂被砍中了。 「啊呜!」 伊切接著又挥出一击、两击、三击。 顿时鲜血飞溅。 伊切如舞蹈般挥出短刀。 并另外使出手肘和膝盖攻击。 然后拳头打在睿理的脸上。 睿理遭到一顿痛殴,身上被砍了好几刀。 墨鱼的效果已经结束了。 「时间到了啊。」 短刀刺在睿理的右大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 睿理大声惨叫。 对手拔出短刀,鲜血从伤口流出。 睿理忍不住弯下腰,以手掌按压伤口。 「真不像话。」 眉心被膝盖踢中。 他的世界顿时反转扭曲。 睿理仰躺倒地,从斜坡滚了下去。 战况一面倒。 力量差太多了。 睿理的脑袋就像在五里雾中,他茫然地如此想道。 妹妹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临别之际,妹妹露出悲伤无比的表情。 ──快动脑筋想啊!面对正面对战也无法胜过的对手,有什么方法可以取胜? 睿理鞭策几近绝望的心,绞尽脑汁思考。 至今发生的事在脑海中重现。 若说是走马灯,却又只是一段非常短期的记忆。一周之前,从被狼人袭击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改变了。 伊切转进班上,独自调查「蛇」的事件,与土蜘蛛战斗,然后── 「?」 这时,睿理忽然发觉一件事。 ──这么说来实在很奇怪,土蜘蛛那时候,他为什么……而且第六起命案的时候,他……还有刚才也是…… 睿理拚著一口气,将左手抬了起来,放在眼前确认画面。 没错,事情十分单纯。虽然不确定是否有效,但他也想不出别的方法了。 睿理投入涅墨西斯。 然后将新武器藏在手中。 他以手肘撑地坐起。 因为大量失血,睿理即使要站起来也非常辛苦。 虽然脑中昏昏沉沉,但是他仍然朝著慧的所在之处前进。 「真是烦人的家伙。」 伊切在包围网的前方等待。 睿理藉由墨鱼的能力,理应让他看不见了,但其目光却直视睿理。 「…………」 睿理拖著右脚,爬上斜坡。 伊切手按眼镜架,吐出一口气,双手短刀在前方交错。 右脚传来剧痛,令睿理踉跄了一下。 他虽然踩住脚步,全身却直冒汗。感觉有点冷,大概是血流太多,体温下降了吧,身体不停颤抖。 「你的身体都如此伤痕累累了,还能做什么?」 伊切皱起眉头问道。 睿理仍默默前进。 伊切收起短刀,摇了摇头,一把抓住睿理的前襟。 「别再抵抗了!你输了!」 「……多谢。」 听到睿理这么说,伊切的眼神彷佛看到了阴森诡异的事物。 「多谢你主动靠近我。」 睿理抓住对方的后脑,用额头撞向他的额头。 「送你一个礼物。」 他举起右手。 「!」 伊切一把推开睿理。 但这就是睿理的目的。 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正好适合朝对方的脸喷射催泪喷雾剂。 「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不像是这个世界该有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尽管伊切立刻闭上眼,转过头去,但仅只如此仍是无法躲过。 他倒在斜坡,滚来滚去,痛苦得不停打滚挣扎。 即使拚命擦脸仍不足以缓解痛苦,他猛力地抓著脸。 只见伊切发出悲鸣,全身僵硬一会儿,终于口吐白沫瘫软在地。 ──昏过去了吗…… 睿理面露苦笑。 ──毕竟在这么近的距离被喷到,这也难怪了。 看著这个方向的「h.a.w.k.」成员也发出「唔哇?」「好臭!」的惨叫。 「文明的利器真强啊。」 睿理看著催泪喷雾剂的标示成分。 主要成分是「叔丁硫醇」,跟臭鼬从肛门腺排出的分泌液的主成分相同。臭鼬正如其名,以强烈的臭味闻名,即使是人类也受不了那样的臭味。 更别提如果是被嗅觉胜过人类数千倍──视情况而定,可能是一亿倍的「犬科动物」闻到,那昏倒也不稀奇了。 睿理看著翻白眼倒在地上的伊切,跟他说了句「抱歉」。 他推测得没错。 从战斗力看来,那大概是「杜宾犬」之类的犬种──无疑是拥有猎犬能力的涅墨西斯。伊切平常就对自己投入狗的涅墨西斯。 先前几次事件就已经有提示了。 在土蜘蛛事件的时候,明明是文化社团大楼发生骚动,伊切却在中途发现什么,奔往别的方向。 看得见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异状,所以他只可能是从声音或气味察觉异状。 接下来是第六起命案。 至少睿理当时并没有听见任何声音,然而伊切却毫不迟疑地移动至被害人所在之处。尽管如此,他却无法从那里锁定「蛇神」的位置。 那个时候周围有好几个人受伤倒地,血腥味十分浓厚,所以伊切的鼻子才会一时失灵。如果当时他强化的是听觉,或许早已经掌握到「蛇神」的真实身分了。 然后是刚才发生的事。 伊切站在山丘上,从山脚吹来的风让他感觉到异状。他走下斜坡,先从睿理的身旁经过,走到上风处才回头。 ──也就是说,他是因为闻不到我的气味才会回头。 睿理一边分析刚才的战斗,一边爬上斜坡。 他让伊切这个最大难关无力化了。 可是自己却已是伤痕累累。 他恐怕打不过包围在斜坡的「h.a.w.k.」队员们吧。 即使如此,他仍然要战斗。 伊切倒下的事实,令白夹克众人的精神也产生动摇。 他们解除包围,并有数个人接近睿理。 他们各自使用涅墨西斯。 「滚开……」 睿理对著他们说。 「给我滚开啊啊啊!」 虽然一瞬之间被他震慑,人数占优势的少年们依然站在原地不动。 睿理看了一下手表。 他拖著右脚,仰望山丘上的杉木。 ──慧,我现在就过去! 睿理的颜色与周围同化。 白夹克的人群张开双臂阻挡。 「!?」 但在这时,睿理却受到来自侧面的冲击。 眼前出现「h.a.w.k.」的文字。 同时传来一阵闻之令人头晕目眩的恶臭。 「还没完……」 用身体冲撞睿理的人,竟然是应该已经昏倒的伊切。 「……骗人的吧,那明明不是人类能忍受的臭味。」 「是啊,我也对自己的怨念之深感到惊讶。」 他的目光涣散,或许是失去平衡感了吧,身体也摇摇晃晃,却仍不肯放过睿理。 「闪开!」 睿理使尽全身力量推开伊切。看到队长被推倒在地,队员们想要奔上前帮忙,却被伊切所制止。 「别离开岗位!这家伙是……我的猎物!」 伊切站起来,尽管身体不住摇晃,不过他还是瞪著睿理,摆出战斗姿势。 他不可能看得见睿理,鼻子应该也已经失灵了。 但是睿理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明确地掌握著自己的位置。 睿理也紧握拳头,右脚强行使力。 明明感觉应该逐渐麻痹了,右脚却得以稳稳地踏在地上。 「哼!」 伊切踏出脚步。 挥出锐利且沉重的一拳。 照理说,睿理几乎不可能躲过。 可是现在的伊切只靠著一股怨念支撑,出拳失去精准度。 所以即使是睿理也能闪避。 睿理反击的拳头打在他的胸口。 手上感觉到坚硬厚实的感触。 伊切一个踉跄,即使如此,他仍立刻发动反击。 他的拳头削过睿理的侧腹。 睿理亦随即揍向伊切脸颊。 他却突然双腿一软。 脸部马上中了伊切的拳头。 血的味道在口中扩散,睿理也回敬一拳还以颜色。 对方很快地回击一拳。 睿理又打过去。 几拳、十几拳、几十拳,双方持续互殴。 墨鱼的效果早已消失,但睿理丝毫不理会。 「啊啊啊啊啊啊啊!」 睿理倾全身之力挥出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无法不嘶吼。 「伊切!你明明应该也知道失去妹妹的痛苦啊啊啊啊啊!」 受到殴打而大大踉跄的伊切,眼中掺杂了惊愕之情。 「……你听礼说了吗?她竟然这么多嘴。是啊,没错,我很清楚,我很清楚你的感受。可是啊……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原谅!」 伊切声嘶力竭地大叫。 「我无法原谅杀死仁美的吸血鬼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拳揍了回来。 受到至今最强烈的冲击与痛击,睿理应声倒地。 他的手臂似乎碰触到某个坚硬的东西。 「……我很清楚。你妹妹不是杀害仁美的凶手,但正因如此才糟糕透顶!为什么偏偏是吸血鬼!为什么不是别的『因素』!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彷佛呕出鲜血的吶喊,刺痛了睿理的心。 「我不想遇见你,总上!如果我不认识你,我就能更轻松地……」 伊切紧紧咬牙。 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愤怒、憎恨、悲伤、苦涩、痛楚、困惑、放弃──这些感情全部夹杂在一起。 「对不起。」 睿理这么说道。 然后用电击棒敲向伊切的侧腹。 刚才电击棒被打飞,其所掉落的位置,碰巧就在睿理倒地的一旁。 就算是伊切也被电得全身剧震,颓然倒地。 「……对不起。」 他再一次道歉,站了起来。 「抓、抓住他!」 旁边一名穿白夹克的队员大叫,睿理立刻被压制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 睿理双手双脚皆被压住,电击棒也被抽走。 「拿绳子过来!」 「毛巾借我!这家伙大量出血,必须把他绑起来才行!」 即使睿理死命挣扎,但是由于双手双脚各有一人按压,所以他几乎无法动弹。 「好!只要用绳子绑起来就行了!」 拿著绳子的白夹克队员奔了过来。 ──不要! 睿理扭转身体,想要望向杉木。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慧! 天空已泛起鱼肚白。 接近日出了。 ──慧────! 尽管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睿理仍是拚命挣扎。 残酷的是他的嘴里也被塞了毛巾,连想出声叫唤都做不到。 即使如此,睿理还是一直反抗。 「你给我安分一点!」 白夹克成员不耐烦地说道。 视界的角落隐约看得见杉木。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强风吹袭而来。 数名「h.a.w.k.」成员被吹开。 少年们发出悲鸣。 抓住睿理的成员也被撞开。 重新恢复自由的睿理,吐出口中的毛巾,抬头一看。 「蛇神」就在眼前。 code:010 黑色的直发流泄至背上。 身上只穿一件t恤,没有穿著白色骑士夹克。 肌肤是深绿色,到处都浮现鳞片。 即使如此,上半身仍保持人型,双手的指甲虽然尖锐,手臂仍是人类的模样。 只不过下半身完全是蛇。 腰部以下全部覆盖一层鳞片,颜色也是由绿色与黑色、黄色的线条所形成的格状条纹。 她蟠踞在睿理身旁,脸上露出寂寞的微笑。 她是佐嶋礼。 「佐嶋同学……」 「嗯。」 佐嶋点头回应。 她以锐利的尾巴一击打飞呻吟著想要爬起的少年。 白夹克队员遭到殴打,颓然倒地。 「还是被你看见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被同班同学看见,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吧。」 她恶作剧似地吐了吐舌头,可以看见她的舌头又细又长。 「总上同学,去找你妹妹,然后逃走吧。有水无月同学她们的帮忙,你们一定能够逃掉的。」 「……佐嶋同学要怎么办?」 「我要去找小公。」 「可是,那样你会……」 「嗯。」 佐嶋坚定地点头肯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确实犯罪了……我希望至少是由小公杀死我。」 「佐嶋同学!」 「快去吧,就快日出了!」 听见她不容反驳的语气,睿理紧握拳头。 「我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佐嶋同学也别放弃。」 留下这句话后,睿理便踏出脚步。 睿理的右脚已经连痛觉都没有了,只是一直有著麻痹感。他拖著右脚,登上山丘的斜坡。 微微发白的天空下,可以清楚看见坐在杉木下的妹妹。 看到慧低著头,抱膝而坐,睿理呼唤她。 「慧!」 她没有反应。 「慧!慧!」 睿理大声呼唤。 只见她的肩膀猛然一震。 「慧!!」 睿理怀著所有的思念呼喊。 慧抬起头,看向睿理。 她惊讶地睁大双眼。 「哥哥……」 睿理终于来到树根处,他在那里坐下。 正面与慧目光相对。 「没事的,别担心。不管慧变成什么模样,就算不是人类,我也会一直爱著慧。」 「……不行的。」 妹妹沮丧地说道。 「不行的,哥哥,忘了我吧,我想死在这里……」 「别说那种话!阿智也在,还有一个叫做安西的研究者,她一定会帮我们,所以你什么也不必担心。」 「不是的。」 慧用力摇头。 「不是那样的。我已经不行了,无法再忍耐……」 「无法再忍耐什么?不得不吸血这件事吗?这也有解决方法呀。未来确实会很辛苦,不过让我们一起度过难关吧。」 睿理伸出手,放在低著头的妹妹头上。 慧猛然缩了一下身体。 然后── 「不是的!不是那样!」 慧挥开睿理的手。 一阵劲风吹过,吹得睿理翻了个跟头。 在他勉强起身的时候,慧已经热泪盈眶。 「慧……?」 「不是这样的,哥哥……哥哥的『爱』跟我的『爱』不一样。」 被她看穿了。 慧看穿了自己对她抱持的感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不起……」 慧向睿理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断不断道歉。 「哥哥,忘了我,跟智姊长相厮守吧。我会就这样消失,不会妨碍到哥哥的。」 泪水从妹妹的脸颊滑落。 「怎么会妨碍到我!」 睿理探出身子,靠近妹妹。但是身体使不上力,落魄地倒了下去。 「怎么可能会妨碍到我,慧是……慧是我心爱的……」 妹妹? 体内有道声音质问。 慧是心爱的妹妹吗? 不对,不是的。 睿理深呼吸一次。 他使出最后的力量,直起身子。 慧忧心忡忡地注视著睿理,睿理则是将手伸向她。 睿理一把将缩著身子的她抱向自己。 紧紧地拥抱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抱歉。」 睿理不管一切,他必须把真正的心情传达给慧知道。 他得好好地亲口对慧说才行。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慧。正如刚才慧所说,我的爱和慧的爱不一样。我对慧的爱不是兄妹之爱,而是男女之情。」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睿理在心中不断道歉。 他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他有可能现在就会被推开,他甚至期望妹妹用吸血鬼的臂力把他撞飞。 可是那种事并没有发生。 慧被他紧紧抱著,原本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 然后他听见了啜泣声。 「不对……」 慧喃喃说道。 「不是的,哥哥。不是那样……你太狡猾了。」 「慧?」 睿理稍微退开,朝她的侧脸看去。 慧也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在鼻尖快要接触的距离凝视著彼此。 「太狡猾了……哥哥这样太狡猾了,因为我也……」 她流著泪,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也……从很早以前就对哥哥……」 这时,一道光洒落。 日出了。 旭日遍照山丘。 慧的身体也被日光所照耀。 睿理急忙覆住她的身体。 然而此举并没什么效果。 慧的全身开始冒烟。 瞬间,她的身上便起水泡,转眼间手臂已经焦黑。 她颓然倒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慧在睿理眼前逐渐化成灰。 在睿理的拥抱之下,她露出安祥的笑容,逐渐随风消散。 「慧!慧,慧!慧!」 睿理哭泣吶喊,想要挽留她逐渐崩解的身体。 然而崩解并没有停止,他什么都做不到。 「哥哥。」 慧的脸靠近了他。 「我爱你。」 双唇交叠。 睿理明确地感觉到她的存在。 ※ ※ ※ 「你差不多得做决定了吧?」 一张摆放著扑克牌的桌子。 坐在对面,穿著黑色大衣的人似乎在笑。 「是啊,我必须做决定才行。」 睿理注视手里的黑桃k。 「跟你聊天很愉快,我还想跟你聊更多话题呢。」 「如果我做出决定,你会如何?」 「这要视你决定的内容而定。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不会再见了吧。」 「这样啊……」 「怎么了?觉得寂寞吗?」 他开玩笑似地说道。睿理面露微笑。 「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不,应该说我想起来了。你是『王者』的神谕,我早在以前就已经感染了。」 「迄今为止都是潜伏期,所以波形侦测器侦 测不出来。你也可以维持现在这样的生活,不要让我显现。」 「这我做不到。」 「你说得还真乾脆,是为了妹妹吗?但如此一来,你不知道会失去多少东西哦?你真的要放弃当人类,沉浸在自我牺牲之中吗?」 桌子的两旁出现新的桌子,上面摆著将棋和西洋棋。 「人类是什么,自我牺牲是什么──吗?……」 盘面还是和当时一样。 「老实说我还没有答案,所以我是根据更单纯的理由决定。」 「单纯的理由?」 「对,就是爱。」 神谕的表情有些傻眼。 「这个理由可真是廉价啊,你想用那种词语蒙混过去吗?」 「我没有打算蒙混,爱就是一切。」 「真是老套的台词。」 「或许吧。不过我认为如果连老套的台词都说不出口,那就没救了。」 睿理把黑桃k亮给神谕看。 「是这样吗?要是你能接受,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命运就托付给你吧……你已经无法回头了哦。」 「我知道。」 然后睿理打出「王者」的牌。 瞬间,世界破碎四散。 地板消失,桌子飘浮于空中。 无数的卡牌在空中回旋,将棋与西洋棋的棋子也飘浮在四周。 睿理与神谕被拋到一片纯白的空间,随即听见巨大门扉打开的声音。 回头一看。 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不,也有耀眼的光辉,两者都在门后。 「好了,走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者。」 神谕指著门后。 「所有神谕和涅墨西斯都会听从你的旨意,但是相对地,你就要献上自己作为祭品。这条路的前方会是天国还是地狱,净土还是冥土,就连我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会自己决定。」 睿理朝著门走去。 「这是饯别礼,收下吧。」 神谕在背后喊道,他把身上穿著的大衣脱了下来。 漆黑的大衣随即翻飞,落在睿理的手中。 「现在是夏天耶。」 「别在意,季节总会轮转。」 睿理只听见对方回答的声音。 他往周围张望,却不见神谕的人影。 睿理微微一笑,把漆黑的大衣穿在身上。 接著迈步踏入门后。 然后下了一道命令。 ※ ※ ※ 「停止。」 仅仅一句话。 慧的身体随即停止崩解。 「……哥哥?」 失去双手,只剩腹部以上的慧,愣愣地注视著睿理。 睿理则对妹妹细语道: 「慧,吸我的血。没事的,只要喝点血,身体就能再生了。」 虽然全身都有伤口,睿理却刻意把颈子伸到她面前。 慧双颊泛红,稍微移开视线,不过仍是悄悄伸出舌头。 她用颤抖的舌头,舔了睿理的脖子一下。 然后缓缓地咬下去。 感受到被吸血的感触。 睿理紧紧抱住慧。 「嗯!」 妹妹的身体一震,原本崩解化成灰的身体马上逐渐再生。 过没多久,慧便恢复原样了。她睁大双眼,仔细地注视著自己的手脚。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慧自己的能力。只要有血,吸血鬼就能再生肉体。」 「我、我不是说这个。」 她抬头望著睿理。 「哥哥只说了一句『停止』,崩解就停止了。」 睿理对可爱的妹妹露出微笑,把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妹妹身上。 原本穿著的天满博士的白袍已经消失,不知是和大衣交换了,还是大衣就是白袍变化而成。 「这只有暂时性的效果,所以你快躲到树荫下,别让太阳照到。我晚点会跟你说明,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做一件事。」 对慧这么说完之后,睿理回过头。 他的目光注视著佐嶋。 「h.a.w.k.」的人团团包围著她,其中也有伊切的身影。 「哥哥,那个人……」 「对,她感染了『蛇神』,就是她救了我们。」 「哥哥也能救她吗?」 「大概吧,我试试看。」 睿理对慧点了点头,走下山丘。 佐嶋被数人制伏在地,她恐怕并没有抵抗吧。 「你又要来碍事吗?」 看到睿理,伊切露出苦涩的表情,他似乎光是站著就很辛苦。即使如此,他仍手按眼镜架,展现出战斗的意志。 「你的目的是救出妹妹吧?你们快点逃走如何?现在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哦。」 「在那之前,我必须做个了断。」 「了断?」 周围的人皆朝他投以敌意,然而睿理却表现得泰然自若。他向伊切询问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杀死她。」 「你是说真的吗?」 「我是说真的,我会亲手杀死她,罪孽由我来背负。」 他把短刀亮给睿理看。 「你们是青梅竹马吧?她不是一直支持著你吗?」 「正因为如此,才要由我动手。我不能偏袒自己人,这是为了展现我的觉悟和维持团队的纪律。」 「说实话,我不太懂那样有什么意义,我看单纯只是你钻牛角尖吧?」 「你不懂就别插嘴,总上,这件事与你无关。」 「与我有关。佐嶋同学是我的同班同学,又是救了我们的恩人。如果不是佐嶋同学前来帮助我,我已经失去慧了。」 「所以你要报恩吗?你要带她逃走吗?」 白夹克集团同时严加戒备。 「我不会做那种事,佐嶋同学应该也不想逃走。」 她低著头,不发一语。 「我已经听礼说过『蛇』事件的全貌了。为了赎罪,她拜托我杀了她,我只是成全她的愿望而已。」 「令妹的事对你造成很大的阴影吧。」 「……总上,你似乎成功救了妹妹啊。」 对于睿理的问题,伊切却只是这么回答。 「我来改变状况吧。」 睿理竖起食指。 「接下来我要改变一个状况,如果到时你还是要杀了佐嶋同学,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认为那样做是错的。」 「你想说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伊切公平,如果身为『蛇神』的佐嶋同学对人类不构成威胁,你会怎么做?」 「不构成威胁?别说傻话了,她就是威胁。必须定期吃人的人,不是威胁是什么?」 「也就是说,只要佐嶋同学不吃人就可以了吧?」 伊切皱起眉头。 「即使佐嶋同学依然是『蛇神』,只要不吃人就好了吧?」 睿理彷佛在确认一字一句似地说道。伊切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如果能做到那种事,礼早就做了。礼之所以会犯罪,那是因为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所以她才会无法忍受,拜托我杀了她。就凭你,能够解决她的困难吗!!」 伊切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 他是真的生气了。 睿理能够感受到伊切的怒气。 他窃笑道: 「你终于表露真实的感情了啊。」 「什 么?」 「你说的『因素』呀、罪行呀、自己人什么的,那些我都不懂。不过,我十分清楚你刚才表露的情感。」 「总上,你给我差不多──」 「别动。」 这一句话就让伊切停下动作。 对方露出讶异的表情,睿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向佐嶋所在之处。 白夹克成员挡住他的去路。 「全部的人都别动。」 睿理对周围的「h.a.w.k.」下达命令。 全部的人都在原地站住不动。 睿理从困惑焦虑的少年们身边通过,站在佐嶋的前方。 「佐嶋同学。」 他这么一呼喊她,她便缓缓抬起头。绿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看来意外地漂亮,甚至令人感到神圣。 「抱歉,我现在要做一件佐嶋同学可能不乐意的事情。」 佐嶋圆睁著双眼,不明白睿理的意图,睿理则是将食指抵在佐嶋的额头上。 他集中精神。 「『蛇神』。生于大河,以蛇比喻水流,是泛滥与丰收的指标。有时是会吞噬人类的恐怖泉源,即便以其神性也无法平息激情。」 睿理在脑中推导出「蛇神」的程式。 他说道: 「佐嶋同学,你背负的冲动不是食人,而是食欲。大胃口虽会吞噬一切,却不会造成不必要的灾害。」 王者之声化为波动,对著佐嶋礼袭去。 两人同时都被震飞。 激烈的冲击袭向睿理。 他感到异样的呕吐感和疼痛。 体内似乎有东西来回翻腾。 然后,他微微听见破裂声响起。 坐倒在地的睿理激烈喘气,往佐嶋的方向看去。 她也倒在斜坡。接著她马上坐起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注视著自己,然后转身面向睿理。 「总上同学,这是……」 「你不会再想要吃人了。」 睿理站起来告诉她。 「我消除你的食人冲动。不,正确来说是修改为别的欲望。佐嶋同学,我想今后你会很常肚子饿,虽然会花费大笔伙食费,不过还请你原谅。」 「你是怎么……怎么做到那种事?」 佐嶋摇著头,感到难以置信。睿理望著杉木的方向说道: 「我改了部分程式码。我能干涉所有的神谕,顺道一提,其中也包括涅墨西斯。我感染了那样的神谕。」 「啊,你果然感染了啊。」 听见语气悠哉的声音,睿理回头一看,智花已经登上斜坡,安西则在她后方不远处。 「阿智,你没事吧?」 「当然,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感染的呢?那是最强且最凶恶的神谕no.0『王者』,这个神谕发症之后,就无法回头啰。」 「是啊,这个我刚才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no.0?我没听说有那种神谕!」 伊切瞪著他。 「伊切,你过来。」 睿理话一说完,伊切立刻失去平衡跌倒,他面露苦涩表情站起来后,朝这里走了过来。 「真是的,天满也是凡夫俗子呢。啊,这种场合应该说是为人父母吧?结果他最挂心的还是儿子嘛。」 安西一边说著,一边悠哉地走来,她的白袍在风中激烈拍打。 「虽然不知是在哪个时间点,不过他事先对儿子投入杀手锏了呢。总上睿理,你有自己已经是不得了存在的自觉了吗?」 「睿理,你的能力既可以对抗神谕感染者,也足以毁灭人类。」 智花神情严肃,睿理则是立刻回答道: 「是啊,如果是为了慧,不管是与人类为敌,还是与『因素』为敌,我都义无反顾。」 智花惊讶地张大嘴,接著做出投降的手势。 「你对妹妹的爱实在了不起。」 「谢谢。好了,伊切。」 「……什么事?」 对方似乎很不悦,睿理指著佐嶋说道: 「佐嶋同学已经不会袭击人了,既然无此必要,便也不会产生冲动。而且她本来就是善良的人,这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来,告诉我吧,你要如何处置她?」 顿时,沉默笼罩了现场。 不只是睿理和智花。 穿白夹克的「h.a.w.k.」成员也屏息静气等待伊切公平的判断。 「我……」 他露出苦恼的表情。 伊切先是低头,然后毅然决然地抬头注视佐嶋。 「小公……」 从她口中流泻的声音非常微弱。 「礼犯了罪,我认为不应该饶恕。」 「队长!」 「你怎么可以那样说啦!」 队员们纷纷悲怆地叫道。 伊切彷佛要压下他们的声浪似地大声说道: 「而我也犯了很多罪,我也是不可饶恕的存在。所以只能由我来监视佐嶋礼,之后再请示本部裁决。」 顿时欢声雷动。 甚至有人吹起口哨。 睿理脸上露出笑容。 佐嶋哭了,口中不断说著「对不起」、「对不起」。 「那么我们差不多该走了。」 「是啊,我困得要死。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这样到处奔波了,真想快点和睿理一起上床睡觉。」 安西和智花走下斜坡。 睿理奔去迎接慧。 「总上!」 伊切在背后叫他。 「你以为事情会这样就结束吗?」 「我并没有这么认为。」 睿理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不过,因为这次事件,你应该也对很多事情有疑问了。中央医疗真的是正义吗?神谕是什么?涅墨西斯又是什么?有许多事情需要思考吧。」 「……下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会铭记在心。」 睿理再度疾奔。 山丘上,妹妹正用大衣遮蔽阳光,忧心忡忡地看著这里。 睿理大力挥手。 慧也羞赧地挥手回应。 光是这样就令睿理感到幸福。 「回去吧,慧,我们回家去。」 「好,睿理哥哥。」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code:next?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还有关于睿理做的梦。梦中提到要献上你做为祭品,也就是说,每次使用王者之力,你就要背负某种风险吧。睿理,在那之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异常呢?」 智花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睿理。 然而睿理却耸了耸肩。 「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伤势全好了,而且我也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这样啊……但也有可能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会是那样吗?」 睿理歪头疑惑。 「让你们久等了!」 慧面带笑容,用餐盘装著饭菜走过来。 「今晚是慧下厨啊。」 「对呀,我觉得智姊也要学会做菜比较好哦。」 慧对智花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回头问睿理: 「哥哥也这么想吧?」 「说是那样说,可是慧你平常也没在下厨吧?」 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慧开心一笑,回到厨房盛饭。 「嗯,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睿理眨了眨眼。 他摀住耳朵,接著捏一下鼻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了?睿理。」 智花皱起眉头。 「啊,不,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睿理这么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变得更为严峻。 ……已经不能回头了哦。 睿理在耳边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还有关于睿理做的梦。梦中提到要献上你做为祭品,也就是说,每次使用王者之力,你就要背负某种风险吧。睿理,在那之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异常呢?」 智花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睿理。 然而睿理却耸了耸肩。 「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伤势全好了,而且我也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这样啊……但也有可能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会是那样吗?」 睿理歪头疑惑。 「让你们久等了!」 慧面带笑容,用餐盘装著饭菜走过来。 「今晚是慧下厨啊。」 「对呀,我觉得智姊也要学会做菜比较好哦。」 慧对智花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回头问睿理: 「哥哥也这么想吧?」 「说是那样说,可是慧你平常也没在下厨吧?」 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慧开心一笑,回到厨房盛饭。 「嗯,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睿理眨了眨眼。 他摀住耳朵,接著捏一下鼻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了?睿理。」 智花皱起眉头。 「啊,不,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睿理这么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变得更为严峻。 ……已经不能回头了哦。 睿理在耳边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还有关于睿理做的梦。梦中提到要献上你做为祭品,也就是说,每次使用王者之力,你就要背负某种风险吧。睿理,在那之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异常呢?」 智花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睿理。 然而睿理却耸了耸肩。 「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伤势全好了,而且我也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这样啊……但也有可能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会是那样吗?」 睿理歪头疑惑。 「让你们久等了!」 慧面带笑容,用餐盘装著饭菜走过来。 「今晚是慧下厨啊。」 「对呀,我觉得智姊也要学会做菜比较好哦。」 慧对智花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回头问睿理: 「哥哥也这么想吧?」 「说是那样说,可是慧你平常也没在下厨吧?」 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慧开心一笑,回到厨房盛饭。 「嗯,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睿理眨了眨眼。 他摀住耳朵,接著捏一下鼻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了?睿理。」 智花皱起眉头。 「啊,不,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睿理这么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变得更为严峻。 ……已经不能回头了哦。 睿理在耳边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还有关于睿理做的梦。梦中提到要献上你做为祭品,也就是说,每次使用王者之力,你就要背负某种风险吧。睿理,在那之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异常呢?」 智花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睿理。 然而睿理却耸了耸肩。 「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伤势全好了,而且我也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这样啊……但也有可能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会是那样吗?」 睿理歪头疑惑。 「让你们久等了!」 慧面带笑容,用餐盘装著饭菜走过来。 「今晚是慧下厨啊。」 「对呀,我觉得智姊也要学会做菜比较好哦。」 慧对智花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回头问睿理: 「哥哥也这么想吧?」 「说是那样说,可是慧你平常也没在下厨吧?」 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慧开心一笑,回到厨房盛饭。 「嗯,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睿理眨了眨眼。 他摀住耳朵,接著捏一下鼻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了?睿理。」 智花皱起眉头。 「啊,不,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睿理这么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变得更为严峻。 ……已经不能回头了哦。 睿理在耳边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还有关于睿理做的梦。梦中提到要献上你做为祭品,也就是说,每次使用王者之力,你就要背负某种风险吧。睿理,在那之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异常呢?」 智花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睿理。 然而睿理却耸了耸肩。 「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伤势全好了,而且我也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这样啊……但也有可能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会是那样吗?」 睿理歪头疑惑。 「让你们久等了!」 慧面带笑容,用餐盘装著饭菜走过来。 「今晚是慧下厨啊。」 「对呀,我觉得智姊也要学会做菜比较好哦。」 慧对智花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回头问睿理: 「哥哥也这么想吧?」 「说是那样说,可是慧你平常也没在下厨吧?」 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慧开心一笑,回到厨房盛饭。 「嗯,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睿理眨了眨眼。 他摀住耳朵,接著捏一下鼻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了?睿理。」 智花皱起眉头。 「啊,不,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睿理这么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变得更为严峻。 ……已经不能回头了哦。 睿理在耳边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还有关于睿理做的梦。梦中提到要献上你做为祭品,也就是说,每次使用王者之力,你就要背负某种风险吧。睿理,在那之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异常呢?」 智花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睿理。 然而睿理却耸了耸肩。 「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伤势全好了,而且我也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这样啊……但也有可能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会是那样吗?」 睿理歪头疑惑。 「让你们久等了!」 慧面带笑容,用餐盘装著饭菜走过来。 「今晚是慧下厨啊。」 「对呀,我觉得智姊也要学会做菜比较好哦。」 慧对智花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回头问睿理: 「哥哥也这么想吧?」 「说是那样说,可是慧你平常也没在下厨吧?」 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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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慧开心一笑,回到厨房盛饭。 「嗯,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睿理眨了眨眼。 他摀住耳朵,接著捏一下鼻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了?睿理。」 智花皱起眉头。 「啊,不,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睿理这么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变得更为严峻。 ……已经不能回头了哦。 睿理在耳边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还有关于睿理做的梦。梦中提到要献上你做为祭品,也就是说,每次使用王者之力,你就要背负某种风险吧。睿理,在那之后,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或异常呢?」 智花以认真的眼神注视著睿理。 然而睿理却耸了耸肩。 「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伤势全好了,而且我也感觉神清气爽。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这样啊……但也有可能只是还没发现而已。」 「会是那样吗?」 睿理歪头疑惑。 「让你们久等了!」 慧面带笑容,用餐盘装著饭菜走过来。 「今晚是慧下厨啊。」 「对呀,我觉得智姊也要学会做菜比较好哦。」 慧对智花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然后回头问睿理: 「哥哥也这么想吧?」 「说是那样说,可是慧你平常也没在下厨吧?」 睿理这么回答后,看著端上桌的餐盘。 盘中装的是看起来颇为美味的马铃薯炖肉。 切成一口大的牛肉片,配上切得不太好看的胡萝卜。 洋葱炒成透明的黄褐色,吃起来易于入口。 因为加了味醂的关系,马铃薯的光泽也很漂亮。 「……慧现在很会做马铃薯炖肉了呢。」 「真的吗?嘻嘻。」 慧开心一笑,回到厨房盛饭。 「嗯,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睿理眨了眨眼。 他摀住耳朵,接著捏一下鼻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你怎么了?睿理。」 智花皱起眉头。 「啊,不,没什么……是我的错觉。」 睿理这么回答。然而,她的眼神却变得更为严峻。 ……已经不能回头了哦。 睿理在耳边似乎听见这样的声音。 「所以,你无法帮慧除去『日光』这个弱点吗?」 「对,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修改。必须在不造成程式异常的范围内进行修改才行,否则似乎会破坏基因本身。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崩解在一定时间内进行得极度缓慢而已。」 「即便是国王,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傍晚时分,睿理在自家客厅与智花谈话。 慧在厨房哼著歌煮饭做菜。 在那之后,睿理和慧搭乘安西的车回到自己家。由于两人都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睿理一觉睡过中午,因为听见淋浴的水声而醒来。在走廊撞见慧,两人都感到难为情,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 睿理在盥洗室确认伤势,不过所幸他身上并没有伤。 至于那是否是「王者」之力的关系,则不得而知。 过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智花来家里拜访,她似乎也睡到下午才起床。 智花带来安西的口信。 『等你安顿好后,最好来我这里做个诊察,而且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听智花说,她似乎还在睡。 「关于神谕,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啊……」 「不过你已经成为王者了,不对,天满博士大概早就预测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吧。」 「感染率应该极端地低才对。不过如果天满博士知道让人高机率感染的方法,那可能就是他事先在我的遗传因子动了手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许多的理论都会从根本开始崩坏,所以我并不喜欢那样的说法。」 智花背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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ミユキルリア老师,您美丽无比的插画将本作品的世界点缀得神秘且绝美,感谢感谢。责任编辑大人,您到最后的最后都为本作品费尽心思,感谢感谢。各位亲朋好友,我总是打扰你们,感谢感谢。包含给予我美好吐槽的校正人员在内,所有参与本书制作的人员,感谢感谢。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感谢。 那么有缘再会了。 二〇一五年 二月 棹末高彰 初次在mf文库j与各位见面,我是棹末高彰。 我告诫自己不要在后记提到作品的内容,所以我们就谈谈与内容完全无关的话题吧。 总之先报告一下近况。 日前我想要整理个人物品,于是狠下心把长年搁置的物品丢了,而且是毫不留情。就算心里想:「少了这个,日后会不会有困扰呢?」我也不管了,就是把东西扔了。 然后实际上,对我目前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东西吧。 不过话说回来,原本应该已经清空的地板和柜子,不知不觉又堆满书和蓝光光碟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书柜的空间应该空出来了才是,现在又塞得满满的,这是空间出现扭曲了吗? 提示:网路购物。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买的速度 > 读(看)的速度 > 收拾的速度 因此整理个人物品所需时间接近无限大 q.e.d.证明完毕。 伤脑筋啊,我又解开一个世界的真理了。(误会) 别说傻话了,开始致上谢辞吧。 初次在mf文库j与各位见面,我是棹末高彰。 我告诫自己不要在后记提到作品的内容,所以我们就谈谈与内容完全无关的话题吧。 总之先报告一下近况。 日前我想要整理个人物品,于是狠下心把长年搁置的物品丢了,而且是毫不留情。就算心里想:「少了这个,日后会不会有困扰呢?」我也不管了,就是把东西扔了。 然后实际上,对我目前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本来就是不重要的东西吧。 不过话说回来,原本应该已经清空的地板和柜子,不知不觉又堆满书和蓝光光碟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书柜的空间应该空出来了才是,现在又塞得满满的,这是空间出现扭曲了吗? 提示:网路购物。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买的速度 > 读(看)的速度 > 收拾的速度 因此整理个人物品所需时间接近无限大 q.e.d.证明完毕。 伤脑筋啊,我又解开一个世界的真理了。(误会) 别说傻话了,开始致上谢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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