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爸是神仙》 第一章,花染相思 “这张神卡,拥有百万神力,足令你此生无忧。若能救小蕤一命,它就是你的!” 对面,中年男子将一张卡片放在桌子上,平静道,眉目间有淡淡哀伤凝聚。 听到这句话,张昊总算确定了自己身份,医生。 真没想到,小说里最狗血的穿越情节,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机还那么让人想骂娘。一分钟前,还在床上与女友激烈肉搏,最紧要关头蓬勃欲发时,奶奶个熊的! 大床消失了,那横陈玉体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再睁开眼,便来到了这陌生房间。 张昊恨啊,不甘啊! 什么狗屁神卡?什么糊弄弱智的百万神力?他毫不在意,因为,穿越前那旖旎风情,依旧让他千般回味。 与女友异地,每个月仅有那么几天相聚,所以两人只要见面,唯有抵死缠绵,别说出房间了,连床都不舍得下……春宵一刻值千金,时间很宝贵,浪费太可耻啊! 这次更甚,之前分开足足三月,下飞机,下车,上楼,冲入房间时女友早就一身性感蕾丝躺在床上,媚眼如丝令人沉醉。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从上床到被穿越约莫有半小时吧,张昊跟女友没说超过三句话,两人一直在无声但拼命的搏斗中,当然,“x我”“好爽”等模糊不清却出现频率极高的短语,可以忽略掉。 可结果,竟是如此结果! 牟足了数月精力,长途跋涉,却在终点触手可及之时遗憾退出。千百次的冲刺,不就是为了那一刹那的颤抖吗?这要命节骨眼呵……张昊浑身颤抖,被气得。 “芳蕤,是我心中最美最娇艳的花,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哪怕终究要凋零,双十年华也正窈窕,太早了!太早了……” 中年男子手上鲜血淋淋,却全然不顾,摇头自言自语。在他右手边,还坐着两个男子,不过神情冷漠得很。 算了……救人要紧! 张昊强自平复心情,既然穿越成悬壶济世的白衣天使,完成救死扶伤使命后,有的是时间或欣喜或懊恼。再说,你看男子都急成啥样了?连那文绉绉的话都脱口而出,显然早乱了方寸。 见死不救,医患无穷呢。 “嗯……那个啥,小蕤在哪儿?” 张昊抬头,一脸着急的看了看门外。 虽然穿越成为医生,可他脑中羞涩啊!没储存半点急救知识,还怎么玩?有实力才叫装逼,没实力的那叫装疯卖傻。 “小蕤呢?我老婆呢?你们又把我的芳蕤藏哪儿了?”中年男子的反应却是大大超出张昊意料,满是血水的双手挥舞,瞪眼看另外两人。 靠着中年男子的青年嘿嘿直笑,靠着青年的猴腮男子一脸冷漠,仿佛这一切事不关己,让原本以为他们是家属好友的张昊都疑惑起来。 中年男子低头左顾右盼,片刻后小心翼翼拱起胳膊,轻声道:“小蕤,终于找到你了,不许你再离开!二十年前,我一身潦倒,你风华正茂;二十年后,我衣锦还乡,你却红颜化骷髅。诸神坠凡,法力尽失,这么多年过去,那月老为何还要糊弄凡人拆散你我?若能寻得到他,非得揍他个鼻青脸肿……” 然后,他满脸溺爱,轻轻捧出一盆仙人球来。 这就是要我拯救的“芳蕤”? 望着那沾满鲜血的仙人球,张昊嘴角微微抽搐,原本要起身寻求支援,也是再次坐下。 这货疯疯癫癫的,瞎嚷嚷什么呢? 芳蕤是个好名字啊!晋陆机《文赋》曰:播芳蕤之馥馥,从青条之森森;张协《杂诗》又说,弱条不重结,芳蕤岂再馥。可见自古以来,芳蕤便与诗家结缘,内气自华。女子若得此名,即便无绝代之芳姿,亦有胜人一等的气韵。 先前见那男子痴情与悲伤模样,多半是睹物思人。欧阳修有词云:妾有容华君不省,花无恩爱犹相并。花却有情人薄幸。心耿耿。因花又染相思病。 大抵,便是这种感觉吧。 张昊见他神情哀伤,模样痴情,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月老真是混蛋!那叫芳蕤的女子,定然风华绝代,但你这般拥着一盆仙人球,不痛吗?” 中年男子不理他,自顾自将脸贴在那仙人球上,哪怕被刺得鲜血横流,眼中依然满是爱怜,只是呢喃道:“小蕤别怕,有我在……” 说着,他轻轻将仙人球拥入怀中,仅是片刻,胸口处又是斑斑鲜红。 张昊神色微变,慌忙起身准备夺下那刺球。身为不合格的白衣天使,对于仙人球扎人这种白痴问题还是相当了解。 不料靠着中年男子的青年却是神色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要夺仙人球,他会跟你拼命的。” “你是?” 鬼使神差,张昊坐了回去,大概是信了他的话,或者是救死扶伤的意志不足以抵挡那“拼命”二字吧。 “月老。” 青年男子翘起二郎腿,挖着鼻孔回答。 “什么?” 张昊以为听错了。 青年男子挖完鼻孔,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团红线,一边缠手一边嘿嘿笑道:“看不出来吗?我是月下老人。太极分两仪,阴阳本为一。和合仙宫坐,掌管婚姻籍。天喜祥光至,合卺做夫妻。月老牵红线,夫妇长相依。如假包换!” 月老?红线?这人怎么也疯疯癫癫的,就没个正常人吗? 张昊摇头,撇开那自称月下老人的青年,看向他旁边那淡漠猴腮男子。还没等他开口,猴腮男子便自报家门:“孙猿,父亲乃灵明石猴孙悟空。” “咳咳!” 张昊差点没被自家口水呛死,瞪眼道:“你们三个,可曾把我这个医生放在眼里?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是月下老人。” “孙猿!” 两人异口同声。唯有中年男子不语,抱着那仙人球神思恍惚。 张昊气坏了,哪怕自己是穿越而来,在这新世界内纯属新手,可这副皮囊至少混的不赖吧?一身白衣大褂,再加上这堂堂医务室,再如何也不至于被几位病人这般戏弄。 “真是好笑!你是月老吗?你是齐天大圣的儿子是吧?我老爹还是玉皇大帝呢!那又怎样?”张昊跳脚,若不是某个部位疼痛无比,早就冲过去教这帮冒充神二代的混蛋做人了。 “是灵明石猴孙悟空。”自称孙猿的猴腮男子纠正。 “奶奶个熊的!有区别吗?”张昊五官都聚到一起了,先前在最紧要关头穿越,到了这边后,也许是因为惯性,也许是由于不甘心,他挺腰收腹,一竿子捅出,直接捅在抽屉下方。 结果可想而知,从温软高峰跌至冷硬低谷,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事,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此生再不愿体验第二次。 至于是否有后遗症,尚待观察。 张昊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找了半天,你们几个果然躲在这里!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姜初雪,四位病人找到了!你负责的那小子竟自称是玉帝儿子且脾气暴躁,病情严重不少呢……” 那身影扯着嗓子吼道。 噼里啪啦! 走廊里瞬间一片混乱,显然有人在快速赶来。 张昊懵逼,四位病人?他数了好几次,对面他娘的只有三个人啊! 像是早知晓这一切,那三人皆是很自觉的站了起来。 中年男子满身血迹,抱着那仙人球冲张昊笑道:“医生,你救与不救其实不要紧的。待这花开时,小蕤一定会出现,那时我便娶她过门。先前你问我会不会痛,现在我回答你,痛。可是,我已失去一次,不能因为痛再失去第二次。” “只是我想问你,是不是每一次相爱相拥,都让人遍体鳞伤?是不是每一段错过缘分,都如此痛彻心扉?躯体伤病,药可医治,不知我这病,是否有良方?” 说到最后,他神情无异依旧咧嘴微笑,只是那拥着仙人球的手臂,却加了几分力道,鲜血不停流。 神经病!张昊无言以对。 第二章,魂穿谜梦 “我月下结绳,定人间姻缘,你们不敬天地亵鬼渎神,今日恶因他日必结恶果啊。且随我吟唱赎罪吧:人生於世万般难,修福修寿修姻缘。婚姻本是前世定,但需今生把线牵。凡有夫妻不悦事,稽首诚诵月老篇。仙师率众来拥护,鸾凤和鸣代代传……” 那自称月老的青年口中胡言乱语,形容疯癫,很快也被人架了出去。 跟在他身边身穿白色大褂的男护士面带不屑道:“奶奶个熊,怎滴精神问题越发严重了!百年前,社会上如你这般招摇撞骗的神汉道士多了去了,掌握一些风水、八字、占卜、解梦、测字、起卦的门道,便到处坑蒙拐骗,害人不浅。” “时至今日,诸神坠凡与常人无异,别说月老,便是那十万天兵神将我都见过不少,喝过老君亲自熬煮的八卦养生粥,尝过王母店中所售的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不死蟠桃,吃过与二郎神宠物哮天犬同种的狗肉火锅,更看过当年大闹天庭的齐天大圣亲自耍猴……” 名为孙猿的冷漠男子,此前一直沉默,听到齐天大圣耍猴这话时,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冷哼道:“你说什么!” “嘿嘿嘿……我错了!不是齐天大圣,是当年大闹天庭的灵明石猴孙悟空亲自耍猴……”男护士回头赔笑。 孙猿神色恢复冷漠,不再出言,似是认同他这番赔罪与更改。 男护士依旧高声畅言:“你小子这个时候才想到冒充月老行骗,难怪会被送到此处!你倒是问问周围寻常人,谁不懂几句‘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的净心神咒?谁不懂得老君的《道德经》?谁不知晓风水的《葬经》,面相的《麻衣神相》、《太清神鉴》、《诸葛亮相术全真》,八字的《渊海子平》、《三命通会》、《滴天髓》?念出《月老合婚真经》中的几句话,便自称月老,未免小瞧了他人。争取早日痊愈,过上正常人生活,才是正道呐。” “哈哈哈……” 自称月老的青年忽然哈哈大笑,戚戚道:“哈哈哈……正常人生活。去tm的月老!去tm的红线!你掌管世间姻缘又如何?你真的看懂了世间痴男怨女吗?你……呜呜呜……” 那无比愤慨与激昂的话语,不知为何,忽然变成嚎啕大哭,没多久,那嚎啕大哭也停止了。 果然是神经病!眼前场景不断印证张昊猜测。 “你是医生吗?”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声音。 “嗯。” “那你能救活我的芳蕤吗?” “能!” “那你救活她,这百万神力,我便送与你!” “好。” …… 片刻后,中年男子的声音弱了许多,呢喃道:“医生医生,你真好。我看到小蕤了呢,她对我微笑……” 声音渐渐消失。 随后,一位白大褂走出中年男子所在病房,摸了摸额头冷汗,叹道:“病情越发严重了,不知这一支安定剂可以维持多久……唉!” 先前总觉得那三人言行异常,原来都是精神病患者,张昊总算明白了。可是,那与自己一样身穿白大褂的人,似乎精神也不怎么正常啊。 “呵呵呵……” 张昊摇头微笑,“这是梦,肯定是一场梦!狗屁的诸神坠凡!老君熬粥,王母卖桃,哮天犬肉火锅,大圣耍猴……还能再无聊点吗?妈的一群疯子,一场噩梦。” “是灵明石猴孙悟空!”正被人带走的孙猿回头,神色冷漠强调。 “你走开!疯子!” 张昊拍桌,身体前倾,某个部位顿时一阵剧痛,让他猛地皱眉躬身。 “姜初雪,你负责的病人病情有恶化迹象,情绪不稳具有一定危险性,需要我帮忙吗?”站在门口的白衣身影沉道。 “不用!” 随即,一道窈窕身影走入房间。 好一位玲珑女子呵! 面部被口罩遮挡,即便如此,那高挑身材以及暴露衣服外的皮肤,都令张昊感觉眼前一亮,不由得惊叹:美人如月!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说得不正是这般女子吗? 更何况,还有那一身洁白的大褂,奶奶个熊的制服诱惑啊!穿越前阅片无数,早已能做到面对任何美貌女子,都能在心中为她换上最合适与性感的制服。 现在,一位天仙般女护士,身着白色制服,就俏生生站在眼前,张昊咕噜咽口水,那团未曾在女友身上泄出的火焰,又开始燃烧。 “你好!”他强自按下火苗,伸手笑道。 “脱下衣服!”美丽的女护士姜初雪语气冰冷,可是那句话却差点让张昊酥软倒地。 “啊?在这儿?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脱下衣服,立刻!”姜初雪拿出一根布条,那是精神病院常见的约束保护带。 “那……好吧!” 张昊不认识那约束保护带,以为是某种刺激玩意儿呢。实在不忍心拂逆眼前美女护士的美意,故装艰难一番推辞后,弯腰就准备脱裤子。 美色当前,而且那般主动,面子道德羞耻心什么的,统统有多远滚多远啊! 噩梦,硬生生做成春梦,倒也划算。 “你做什么?”姜初雪瞪大了好看的眸子。 “不是你要我脱衣服的吗?” “脱掉白大褂!你脱裤子干嘛?”她愤怒,眸子里有火苗闪过,一截雪白藕臂挥动,竟是握着一根黑色短棍。 张昊神色微变,那约束保护带他不认识,可黑色短棍,却是再熟悉不过,妈的电棍!被这玩意儿捅一下,那还不得酸爽得昏迷过去? 张昊感觉到这片新世界对于他这个初入者最深的恶意,飞快将白色大褂脱下。之后,张昊终于确认了自己最真实的身份。 你大爷的……精神病! 那刺眼病号服,如同皇帝的新装一般,将他赤裸裸展现,再多语言辩解,都抵不过那病号服的无声证明。 “怎么回事?我不是精神病啊!呵呵呵……”张昊笑得很尴尬的看向面前的美貌护士,小腹处那团积蓄了数月的蓬勃火苗,被无情浇灭。 “我说你是了吗?” 姜初雪接过象征医生身份的白大褂,看不到表情,也听不出语气。 “跟我来!”她转身走出房间。 穿过走廊,穿过大厅,罕见场景跃入眼帘:含着奶嘴咿咿呀呀言语不清的老人摆出幼儿姿态,旁边年龄还不够他一半的青年一脸母爱,嘴里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嘴歪眼斜口水流不停的低能儿在墙壁上铭刻那深奥无比的《黄帝内经》,失去一条手臂的残疾人信誓旦旦说:“医生,我的左臂还在,我能感觉到……” 一群疯子! 张昊脸色越来越难看。 “姜初雪,我是张昊。”张昊进入房间,依照美女护士的吩咐躺在床上。 “我知道。”姜初雪长长的睫毛低垂,看着白嫩指尖的注射器。 “有个中年男子,说那盆仙人球是他喜欢的姑娘,有个青年自称月老,掌管人间姻缘却似乎心有情伤,那猴腮名叫孙猿的男子,居然说自己是齐天大圣儿子,你说好不好笑?” “好笑得很!”姜初雪拿出一瓶安定剂,开始抽取到注射器。 “最过分的是,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怎么也神经兮兮?说的话完全听不懂呢……真是一群疯子!只有你还算正常。喂——!你干嘛?” 姜初雪不由分说将注射器扎在张昊手臂,依旧是面无表情,道: “听话。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