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的世界星光闪耀》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小雨 翻译:huanghao009,米夏,tkyk625,lurgugu 校对:向暖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今天的天空依旧湛蓝,上面漂浮着形状可爱的云朵,五月的暖风夹杂一丝未褪的寒意,令人惬意,河岸上绽放的野花也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但果然这座城市——这个我最讨厌的世界,已经死了。 *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我缓缓走在道路中央。 道路中不会再有车辆驶过,所以不会有安全问题。路两旁也满是烧焦的摩托和事故后破破烂烂的残骸。 不会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平日里穿着制服走在行车道上的女高中生,也不会有人会对手中拿着与高中生身份不相符的“古老木杖”的我感到好奇。 恐怕这座城市还活着的人类,就只有我一个了。 大家都已经死了,死得破烂不堪。 现在在路边——大厦的阴影中步履蹒跚,缓缓徘徊着的,正是那些尸人。 它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苍白色的皮肤沙沙地脱落,露出下面焦黑的腐肉和深处的白骨。 ——那些移动的尸体,不管我看了多少遍,都还是觉得非常恶心。 讨厌阳光的它们,只能整日在阴影中徘徊, 但也只是讨厌而已,并不是什么弱点。一旦它们发现了猎物,也会出现在阳光下。 就像现在这样,一只只向我冲来。 「噗哩噗哩!」 这时,从我肩上的书包中,一只灰色的毛茸茸鸟类——小企鹅,高鸣着探出头来。 「佩拉,安静点!我已经看见了」 噗叽。 我把“使魔”按回了书包里,随后把手里那根长长的木杖,在空中转了半圈,将镶嵌有红色宝石的一端,与脚边碎石轻触,轻轻地念起咒语来。 「动吧」 一瞬间身体中的力量——体温仿佛被吸走一般。 通过木杖我的“热量”传递到下面,十几公斤的碎石便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着木杖的指引,这些碎石逐渐在我头顶聚集盘旋。 在飒飒的风声中,我环顾四周。 发现那些从阴影中走出的尸人,已经将我前后包围了起来。 风中开始充斥着生物腐烂的气味。 我皱着眉头,挥动了手中的木杖。 喝!! 盘旋的碎石随着木杖的挥动飞散出去。 砰!砰!砰! 被碎石直接击中的尸人的头部瞬间就炸飞了。 就这样,我回转一周,飞翔的碎石将周围的尸人一扫而光。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连续的破裂声的是飞舞的暗红色血液和黄色脑浆。 接着碎石飞向空中。 ——还有一只。 我用力将碎石砸向最后一只尸人。 嘎吱! 头被击碎,浑身碎石的尸人,扑通一声倒下去。 接着其他失去头颅的尸人也像断了线一样扑通扑通地倒下了。 尸人一旦头——脑被破坏掉,便会无法行动,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么,就趁现在。 我放轻脚步,尽快地离开了那里。 穿过这里,就没有这样高耸的建筑物了,现在是中午,尸人密集的阴影之处并不多。 我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比较安全的路线,一边走在这个布满着死亡的城市里。 在这样一个已经终结的世界里,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有能够击退那些尸人的力量。 没错,在不久前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噗哩?」 向着再度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的企鹅模样的小小使魔——佩拉,我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事了。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吧。」 这次我温柔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看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的佩拉,我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脸颊。 我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人类——魔女。 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小雨 翻译:huanghao009,米夏,tkyk625,lurgugu 校对:向暖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今天的天空依旧湛蓝,上面漂浮着形状可爱的云朵,五月的暖风夹杂一丝未褪的寒意,令人惬意,河岸上绽放的野花也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但果然这座城市——这个我最讨厌的世界,已经死了。 *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我缓缓走在道路中央。 道路中不会再有车辆驶过,所以不会有安全问题。路两旁也满是烧焦的摩托和事故后破破烂烂的残骸。 不会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平日里穿着制服走在行车道上的女高中生,也不会有人会对手中拿着与高中生身份不相符的“古老木杖”的我感到好奇。 恐怕这座城市还活着的人类,就只有我一个了。 大家都已经死了,死得破烂不堪。 现在在路边——大厦的阴影中步履蹒跚,缓缓徘徊着的,正是那些尸人。 它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苍白色的皮肤沙沙地脱落,露出下面焦黑的腐肉和深处的白骨。 ——那些移动的尸体,不管我看了多少遍,都还是觉得非常恶心。 讨厌阳光的它们,只能整日在阴影中徘徊, 但也只是讨厌而已,并不是什么弱点。一旦它们发现了猎物,也会出现在阳光下。 就像现在这样,一只只向我冲来。 「噗哩噗哩!」 这时,从我肩上的书包中,一只灰色的毛茸茸鸟类——小企鹅,高鸣着探出头来。 「佩拉,安静点!我已经看见了」 噗叽。 我把“使魔”按回了书包里,随后把手里那根长长的木杖,在空中转了半圈,将镶嵌有红色宝石的一端,与脚边碎石轻触,轻轻地念起咒语来。 「动吧」 一瞬间身体中的力量——体温仿佛被吸走一般。 通过木杖我的“热量”传递到下面,十几公斤的碎石便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着木杖的指引,这些碎石逐渐在我头顶聚集盘旋。 在飒飒的风声中,我环顾四周。 发现那些从阴影中走出的尸人,已经将我前后包围了起来。 风中开始充斥着生物腐烂的气味。 我皱着眉头,挥动了手中的木杖。 喝!! 盘旋的碎石随着木杖的挥动飞散出去。 砰!砰!砰! 被碎石直接击中的尸人的头部瞬间就炸飞了。 就这样,我回转一周,飞翔的碎石将周围的尸人一扫而光。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连续的破裂声的是飞舞的暗红色血液和黄色脑浆。 接着碎石飞向空中。 ——还有一只。 我用力将碎石砸向最后一只尸人。 嘎吱! 头被击碎,浑身碎石的尸人,扑通一声倒下去。 接着其他失去头颅的尸人也像断了线一样扑通扑通地倒下了。 尸人一旦头——脑被破坏掉,便会无法行动,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么,就趁现在。 我放轻脚步,尽快地离开了那里。 穿过这里,就没有这样高耸的建筑物了,现在是中午,尸人密集的阴影之处并不多。 我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比较安全的路线,一边走在这个布满着死亡的城市里。 在这样一个已经终结的世界里,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有能够击退那些尸人的力量。 没错,在不久前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噗哩?」 向着再度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的企鹅模样的小小使魔——佩拉,我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事了。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吧。」 这次我温柔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看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的佩拉,我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脸颊。 我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人类——魔女。 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小雨 翻译:huanghao009,米夏,tkyk625,lurgugu 校对:向暖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今天的天空依旧湛蓝,上面漂浮着形状可爱的云朵,五月的暖风夹杂一丝未褪的寒意,令人惬意,河岸上绽放的野花也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但果然这座城市——这个我最讨厌的世界,已经死了。 *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我缓缓走在道路中央。 道路中不会再有车辆驶过,所以不会有安全问题。路两旁也满是烧焦的摩托和事故后破破烂烂的残骸。 不会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平日里穿着制服走在行车道上的女高中生,也不会有人会对手中拿着与高中生身份不相符的“古老木杖”的我感到好奇。 恐怕这座城市还活着的人类,就只有我一个了。 大家都已经死了,死得破烂不堪。 现在在路边——大厦的阴影中步履蹒跚,缓缓徘徊着的,正是那些尸人。 它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苍白色的皮肤沙沙地脱落,露出下面焦黑的腐肉和深处的白骨。 ——那些移动的尸体,不管我看了多少遍,都还是觉得非常恶心。 讨厌阳光的它们,只能整日在阴影中徘徊, 但也只是讨厌而已,并不是什么弱点。一旦它们发现了猎物,也会出现在阳光下。 就像现在这样,一只只向我冲来。 「噗哩噗哩!」 这时,从我肩上的书包中,一只灰色的毛茸茸鸟类——小企鹅,高鸣着探出头来。 「佩拉,安静点!我已经看见了」 噗叽。 我把“使魔”按回了书包里,随后把手里那根长长的木杖,在空中转了半圈,将镶嵌有红色宝石的一端,与脚边碎石轻触,轻轻地念起咒语来。 「动吧」 一瞬间身体中的力量——体温仿佛被吸走一般。 通过木杖我的“热量”传递到下面,十几公斤的碎石便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着木杖的指引,这些碎石逐渐在我头顶聚集盘旋。 在飒飒的风声中,我环顾四周。 发现那些从阴影中走出的尸人,已经将我前后包围了起来。 风中开始充斥着生物腐烂的气味。 我皱着眉头,挥动了手中的木杖。 喝!! 盘旋的碎石随着木杖的挥动飞散出去。 砰!砰!砰! 被碎石直接击中的尸人的头部瞬间就炸飞了。 就这样,我回转一周,飞翔的碎石将周围的尸人一扫而光。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连续的破裂声的是飞舞的暗红色血液和黄色脑浆。 接着碎石飞向空中。 ——还有一只。 我用力将碎石砸向最后一只尸人。 嘎吱! 头被击碎,浑身碎石的尸人,扑通一声倒下去。 接着其他失去头颅的尸人也像断了线一样扑通扑通地倒下了。 尸人一旦头——脑被破坏掉,便会无法行动,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么,就趁现在。 我放轻脚步,尽快地离开了那里。 穿过这里,就没有这样高耸的建筑物了,现在是中午,尸人密集的阴影之处并不多。 我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比较安全的路线,一边走在这个布满着死亡的城市里。 在这样一个已经终结的世界里,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有能够击退那些尸人的力量。 没错,在不久前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噗哩?」 向着再度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的企鹅模样的小小使魔——佩拉,我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事了。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吧。」 这次我温柔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看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的佩拉,我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脸颊。 我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人类——魔女。 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网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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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路边——大厦的阴影中步履蹒跚,缓缓徘徊着的,正是那些尸人。 它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苍白色的皮肤沙沙地脱落,露出下面焦黑的腐肉和深处的白骨。 ——那些移动的尸体,不管我看了多少遍,都还是觉得非常恶心。 讨厌阳光的它们,只能整日在阴影中徘徊, 但也只是讨厌而已,并不是什么弱点。一旦它们发现了猎物,也会出现在阳光下。 就像现在这样,一只只向我冲来。 「噗哩噗哩!」 这时,从我肩上的书包中,一只灰色的毛茸茸鸟类——小企鹅,高鸣着探出头来。 「佩拉,安静点!我已经看见了」 噗叽。 我把“使魔”按回了书包里,随后把手里那根长长的木杖,在空中转了半圈,将镶嵌有红色宝石的一端,与脚边碎石轻触,轻轻地念起咒语来。 「动吧」 一瞬间身体中的力量——体温仿佛被吸走一般。 通过木杖我的“热量”传递到下面,十几公斤的碎石便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着木杖的指引,这些碎石逐渐在我头顶聚集盘旋。 在飒飒的风声中,我环顾四周。 发现那些从阴影中走出的尸人,已经将我前后包围了起来。 风中开始充斥着生物腐烂的气味。 我皱着眉头,挥动了手中的木杖。 喝!! 盘旋的碎石随着木杖的挥动飞散出去。 砰!砰!砰! 被碎石直接击中的尸人的头部瞬间就炸飞了。 就这样,我回转一周,飞翔的碎石将周围的尸人一扫而光。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连续的破裂声的是飞舞的暗红色血液和黄色脑浆。 接着碎石飞向空中。 ——还有一只。 我用力将碎石砸向最后一只尸人。 嘎吱! 头被击碎,浑身碎石的尸人,扑通一声倒下去。 接着其他失去头颅的尸人也像断了线一样扑通扑通地倒下了。 尸人一旦头——脑被破坏掉,便会无法行动,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么,就趁现在。 我放轻脚步,尽快地离开了那里。 穿过这里,就没有这样高耸的建筑物了,现在是中午,尸人密集的阴影之处并不多。 我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比较安全的路线,一边走在这个布满着死亡的城市里。 在这样一个已经终结的世界里,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有能够击退那些尸人的力量。 没错,在不久前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噗哩?」 向着再度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的企鹅模样的小小使魔——佩拉,我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事了。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吧。」 这次我温柔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看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的佩拉,我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脸颊。 我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人类——魔女。 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网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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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人一旦头——脑被破坏掉,便会无法行动,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么,就趁现在。 我放轻脚步,尽快地离开了那里。 穿过这里,就没有这样高耸的建筑物了,现在是中午,尸人密集的阴影之处并不多。 我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比较安全的路线,一边走在这个布满着死亡的城市里。 在这样一个已经终结的世界里,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有能够击退那些尸人的力量。 没错,在不久前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噗哩?」 向着再度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的企鹅模样的小小使魔——佩拉,我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事了。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吧。」 这次我温柔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看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的佩拉,我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脸颊。 我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人类——魔女。 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小雨 翻译:huanghao009,米夏,tkyk625,lurgugu 校对:向暖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今天的天空依旧湛蓝,上面漂浮着形状可爱的云朵,五月的暖风夹杂一丝未褪的寒意,令人惬意,河岸上绽放的野花也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但果然这座城市——这个我最讨厌的世界,已经死了。 *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我缓缓走在道路中央。 道路中不会再有车辆驶过,所以不会有安全问题。路两旁也满是烧焦的摩托和事故后破破烂烂的残骸。 不会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平日里穿着制服走在行车道上的女高中生,也不会有人会对手中拿着与高中生身份不相符的“古老木杖”的我感到好奇。 恐怕这座城市还活着的人类,就只有我一个了。 大家都已经死了,死得破烂不堪。 现在在路边——大厦的阴影中步履蹒跚,缓缓徘徊着的,正是那些尸人。 它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苍白色的皮肤沙沙地脱落,露出下面焦黑的腐肉和深处的白骨。 ——那些移动的尸体,不管我看了多少遍,都还是觉得非常恶心。 讨厌阳光的它们,只能整日在阴影中徘徊, 但也只是讨厌而已,并不是什么弱点。一旦它们发现了猎物,也会出现在阳光下。 就像现在这样,一只只向我冲来。 「噗哩噗哩!」 这时,从我肩上的书包中,一只灰色的毛茸茸鸟类——小企鹅,高鸣着探出头来。 「佩拉,安静点!我已经看见了」 噗叽。 我把“使魔”按回了书包里,随后把手里那根长长的木杖,在空中转了半圈,将镶嵌有红色宝石的一端,与脚边碎石轻触,轻轻地念起咒语来。 「动吧」 一瞬间身体中的力量——体温仿佛被吸走一般。 通过木杖我的“热量”传递到下面,十几公斤的碎石便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着木杖的指引,这些碎石逐渐在我头顶聚集盘旋。 在飒飒的风声中,我环顾四周。 发现那些从阴影中走出的尸人,已经将我前后包围了起来。 风中开始充斥着生物腐烂的气味。 我皱着眉头,挥动了手中的木杖。 喝!! 盘旋的碎石随着木杖的挥动飞散出去。 砰!砰!砰! 被碎石直接击中的尸人的头部瞬间就炸飞了。 就这样,我回转一周,飞翔的碎石将周围的尸人一扫而光。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连续的破裂声的是飞舞的暗红色血液和黄色脑浆。 接着碎石飞向空中。 ——还有一只。 我用力将碎石砸向最后一只尸人。 嘎吱! 头被击碎,浑身碎石的尸人,扑通一声倒下去。 接着其他失去头颅的尸人也像断了线一样扑通扑通地倒下了。 尸人一旦头——脑被破坏掉,便会无法行动,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么,就趁现在。 我放轻脚步,尽快地离开了那里。 穿过这里,就没有这样高耸的建筑物了,现在是中午,尸人密集的阴影之处并不多。 我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比较安全的路线,一边走在这个布满着死亡的城市里。 在这样一个已经终结的世界里,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有能够击退那些尸人的力量。 没错,在不久前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噗哩?」 向着再度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的企鹅模样的小小使魔——佩拉,我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事了。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吧。」 这次我温柔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看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的佩拉,我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脸颊。 我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人类——魔女。 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小雨 翻译:huanghao009,米夏,tkyk625,lurgugu 校对:向暖 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今天的天空依旧湛蓝,上面漂浮着形状可爱的云朵,五月的暖风夹杂一丝未褪的寒意,令人惬意,河岸上绽放的野花也依然是那么的美丽。 但果然这座城市——这个我最讨厌的世界,已经死了。 * 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我缓缓走在道路中央。 道路中不会再有车辆驶过,所以不会有安全问题。路两旁也满是烧焦的摩托和事故后破破烂烂的残骸。 不会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平日里穿着制服走在行车道上的女高中生,也不会有人会对手中拿着与高中生身份不相符的“古老木杖”的我感到好奇。 恐怕这座城市还活着的人类,就只有我一个了。 大家都已经死了,死得破烂不堪。 现在在路边——大厦的阴影中步履蹒跚,缓缓徘徊着的,正是那些尸人。 它们的衣服破破烂烂,苍白色的皮肤沙沙地脱落,露出下面焦黑的腐肉和深处的白骨。 ——那些移动的尸体,不管我看了多少遍,都还是觉得非常恶心。 讨厌阳光的它们,只能整日在阴影中徘徊, 但也只是讨厌而已,并不是什么弱点。一旦它们发现了猎物,也会出现在阳光下。 就像现在这样,一只只向我冲来。 「噗哩噗哩!」 这时,从我肩上的书包中,一只灰色的毛茸茸鸟类——小企鹅,高鸣着探出头来。 「佩拉,安静点!我已经看见了」 噗叽。 我把“使魔”按回了书包里,随后把手里那根长长的木杖,在空中转了半圈,将镶嵌有红色宝石的一端,与脚边碎石轻触,轻轻地念起咒语来。 「动吧」 一瞬间身体中的力量——体温仿佛被吸走一般。 通过木杖我的“热量”传递到下面,十几公斤的碎石便慢慢漂浮了起来。 随着木杖的指引,这些碎石逐渐在我头顶聚集盘旋。 在飒飒的风声中,我环顾四周。 发现那些从阴影中走出的尸人,已经将我前后包围了起来。 风中开始充斥着生物腐烂的气味。 我皱着眉头,挥动了手中的木杖。 喝!! 盘旋的碎石随着木杖的挥动飞散出去。 砰!砰!砰! 被碎石直接击中的尸人的头部瞬间就炸飞了。 就这样,我回转一周,飞翔的碎石将周围的尸人一扫而光。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连续的破裂声的是飞舞的暗红色血液和黄色脑浆。 接着碎石飞向空中。 ——还有一只。 我用力将碎石砸向最后一只尸人。 嘎吱! 头被击碎,浑身碎石的尸人,扑通一声倒下去。 接着其他失去头颅的尸人也像断了线一样扑通扑通地倒下了。 尸人一旦头——脑被破坏掉,便会无法行动,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么,就趁现在。 我放轻脚步,尽快地离开了那里。 穿过这里,就没有这样高耸的建筑物了,现在是中午,尸人密集的阴影之处并不多。 我一边在脑海中描绘着比较安全的路线,一边走在这个布满着死亡的城市里。 在这样一个已经终结的世界里,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我有能够击退那些尸人的力量。 没错,在不久前自己也不知道……我似乎并非普通的人类。 「噗哩?」 向着再度从书包中探出头来的企鹅模样的小小使魔——佩拉,我露出了笑容。 「已经没事了。快点办完事,然后回家吧。」 这次我温柔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看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的佩拉,我也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脸颊。 我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一个人类——魔女。 今天也过得很开心。 第一章 witch life 1 四月七日、星期二。 从今天起,艰难痛苦的高中生活就要开始了。 会是比国中时期,更加难熬的日子。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南户由贵模仿着刚刚看到的天气预报主持人在自己的心里做着现场播报。 但是一点都不有趣,完全笑不出来。 四月的天空还是这么蓝,樱花也非常漂亮,但是自己的心情却一点也不明朗。 爸爸,我要这么忍耐到什么时候? 因为父亲顽固地反对我去学区外上学——我一边想着他那不合年龄的苍老的脸庞,一边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向他发问着。 但现实是,我不可能那么做。 我绝对不能把自己懦弱的部分暴露在父亲的眼前。 因为我们已经争吵了五年多了。 已经好久没有和他谈过升学的问题了。 『……爸爸,可以的话…我……想去横滨的全寄宿制的……私立高中——』 『不行,我不允许你离开这个家』 这是我们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对话。 父亲没有让我说明原因,也没有给我说的机会。 既然他已经下定结论,那我再怎么挣扎也都无济于事。 我讨厌被父亲怜悯,对他的逞强是我最后的的尊严,所以我放弃了继续和他对话。 但是现在——我还是后悔了。 为了尽量不遇到同级的学生,我宁愿冒着迟到的风险——但随着我进入校门,走近校舍,一步一步的接近教室,我的脚步也愈发的沉重起来。 今天是开学日。 但是在前几天的开学典礼上,我就已经知道接下来我要和哪些人起度过高中生活了。 几乎和小学、国中时候一样的面孔。 那些一直在嘲笑我的人。 而我也一如既往的,憎恶着一切——。 「…… 真的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啊」 站在教室门前,我看着走廊里那套可怜的的桌椅,低声说道。 桌子上并没有名字。 但不用确定也知道,这就是我的桌子。 教室的门虽然关着,但是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笑声。 定是在热烈的讨论着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吧。 ——涂鸦的话,会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吧。 他们也知道留下证据会很麻烦。一群永远也长不大,只会把脑子用在这种地方的傻瓜。 “这里”没有电视剧或者漫画那种直白的校园霸凌,因为那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无论是谁,都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坏人—— 每个人都装成“普通人”一样,肆意地嘲笑着我。 ——真的是,最差劲了。 叮铃铃。 不知不觉,上课铃响了起来。 「怎么了?」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我回过头,身后是一位身穿灰西装的老师。 ——应该是班主任吧……。 「请问,这……应该是我的桌子吧…」 我鼓起勇气,抱有一丝期待的,指着桌子问道。 他会明白的吧。我现在的处境。毕竟是大人,不会不明白的。但是——。 「…… 这样啊。那你就把它搬进去吧。上课铃已经响过了」 他假装不明白,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只是桌子和椅子在教室外面。并没有任何具体欺凌的证据。这就是为什么老师会加入“那一边”的原因。因为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果然是老样子,我的日常生活还是不会改变。 虽然我原本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但还是依旧感到有些沮丧。我转过身,从教室门口走开了。 「喂!站住!你要去哪里!?」 「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要先回去了。」 明明在那么多事情上都“认真地”去面对的我,却突然像傻瓜一样,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老师并没有追上来,而且也没再说什么。 大概是觉得不追究,麻烦就会少一些吧。 这样的处理对我来说也不错。 今天只有开学典礼和班会,对学分没有影响。我才不会愚蠢的走近教室,成为他们的笑柄。 我对自己说,我只是做出了合理的选择。 但是,随着我步伐的加快,眼角和脸颊却逐渐变得温热。 ——我为什么、要哭呢。 明明做出了“坚强”的选择……可是心里却越来越后悔。 不管我怎么找理由,都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这只是逞强,假装豁达而已,我也知道。我只是——在逃避而已。 经常听到会有人说逃避并不可耻一类的好话。 但我从未逃避过。 因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逃避都意味着认输。 我不想输给我最讨厌的东西。但是——。 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从我的脸颊流过。 ——真后悔。 我握紧了拳头。 我低着头走着,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泪容,走着走着,我发现已经到了自家的门前。 这是一栋建在高台上的洋式小楼。虽然是很漂亮的石制建筑,但墙壁上却爬满了植物,破损的窗子也被从内部用木板钉住——看上去就和鬼屋一样。 因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从小学开始我就被冠以“魔女”的绰号。 此外,父亲还对外自称是个“魔术师”,做着解决从神秘组织接受的高价委托的奇怪工作。 邻居们都称父亲为骗子,同年级的孩子也都用魔女来取笑我。 就这样我过着被嘲笑和欺负的日子。 我恳求过父亲不要再做那种可疑的工作,但他却一点不听。 渐渐地,我放弃了。也不再和父亲说话。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拼命的去证明自己是一个“正常人”而非“魔女”,但已经为时已晚。 对于那些“想嘲笑我”的人来说,已经不需要什么理由了。 现在我的生活正是那时的延续。 就算是艰难困苦的日子,我也会不服输的、坚强的走下去。 国中二年级的第二学期,纵然很短暂,但也是我和“她”在一起的开心的时间。 「由贵!再见了!」 从脑海中掠过的是,人行横道对面挥手告别的少女的身影……和分别时她说的话语。 和她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梦境一般闪耀。但随着她的离去,我的生活便再次坠回了黑暗之中。 在高中生活开始的今天,我逃了出来,输给了自己绝对不想输的东西。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对父亲继续倔强下去了。 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坦率的说出来,现在不去战斗的话,以后就没有说的机会了。 我下定决心走进了家门,却发现了放在起居室桌子上的便条。 「……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具体什么时间回家我也并不清楚」 真的太不凑巧了。 总是擦肩而过。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到了放在便条旁边的东西。 那是一个写有“入学祝贺”的礼品袋。它不自然的膨胀着,看上去装的并不像是钱。 「今天不是入学典礼,而是开学典礼啊。」 我苦笑着拿起礼品袋,翻转过去。一个小小的企鹅挂饰滚落到我的手中。 「——哇,好可爱」 看着可爱的 毛茸茸的灰色小企鹅,我不由得将自己的感想坦率的说了出来。 「企鹅……吗?」 明明连手机都不给买,现在却给我买了这样的挂饰——这样想着,一丝愧疚伴随着喜悦涌上我的心头。 ——我还在幼稚园的时候,和父亲说过自己喜欢企鹅的事情。 那时候妈妈还在,我们全家人一起去了水族馆。在那里我第一眼看到帝企鹅,就喜欢上了它们。甚至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让他们买给我带有企鹅图案的东西。 也许对爸爸来说,我还只是那个喜欢企鹅的孩子吧。 「我会收下的……所以回来之后请好好听我说的话。」 我冲着不知在哪的父亲,喃喃说道。因为没有手机,所以我把企鹅挂饰系在了书包上面。 但是谁都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 四月八日、星期三。 结果今天,我还是去了学校。 因为逃跑过了一次,我的脚步比昨天还要沉重。 但是我有继续奋战的理由。 我轻轻地摸了摸挂在书包上的企鹅挂饰。 这是给我的“入学礼物”。如果不能带着它一起步入高中生活的话,就不能算是接受了父亲的礼物。 上学的路还跟以前一样,河岸上的樱花开得正盛,在朝阳的映照下闪耀着光芒。 ——但当时,我并没注意到一切已经开始了。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但我只以为是哪里发生了事故。 来到了学校,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教室走去。 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在教室外看到自己的桌椅。但这种事我竟然会觉得“幸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尽量安静地打开了教室的门。 没有了昨天那样的笑声,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喧闹的声浪。 教室里已经聚集了大部分学生,但是他们都在分头讨论着什么。 「这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啊?」 「但是视频——」 从吵闹声中我隐约能听出他们在说着什么,就算是坐在自己座位的学生,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屏幕。 ——应该是有了什么大新闻。 但是我没有手机,也没有朋友,没办法去确认发生了什么。 出门前,我一直收看的早间电视节目中什么也没有说。 「——。」 聚集在窗边的一个女生突然和我眼神相对。 我想要移开视线,但已经太晚了。 这个人是从小学开始和我同班的叫米岛的女孩,是我最讨厌的人之一。 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都会嘲笑我的人。明明没有嘲笑的理由依然会这么做的一个人,昨天的桌椅应该也是米岛的杰作。 「——啊,南户同学原来和我是同班啊。昨天没看到你,我都不知道呢」 她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假惺惺地说道。 「…………」 我默默地移开了视线,走到了靠近走廊的最后一排,坐了下去。 我知道,现在我无论做什么表情还是说什么话,都会成为她们的笑料。 「欸!?无视我?好过分。你就不怕你在高中也交不到朋友吗?」 她装出受害者的样子,大声地说着。她旁边的学生突然向她喊道。 「咦?这是真的吗?你快来看这个!」 「什么——」 她转过头去问道。 果然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要是每天都能发生些什么就好了,这样她们就不会来烦我了。 明知这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但我还是这么想了想。 过了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班主任很快走进了教室。他瞥了我一眼,立刻移开了视线,反应就只是这样。 「大家都回到座位坐好」 老师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自顾自的催促着大家入座。 吵闹声消失了,早自习开始了。确认了出席情况并传达了一些联络事项后,老师没有再看我一眼,走出了教室。 然后开始了第一节课——数学。 我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能够很清楚的看见教室中的情况。 大部分的学生都假装听课,在下面偷偷看着手机。 「喂,现在是在上课——」 当老师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 砰!! 外面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我随之身体一颤。 ——好吓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我不由得望向窗外,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我的教室在一楼,从窗户可以看到通往校门的道路和操场。 只是远远的看的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看过去就会发现,在紧闭的铁校门处正冒着烟,仔细一点,就能发现在门上端倾斜处露出了汽车的一部分。 「事故吗…?」 不知谁嘟囔了一句,原本安静的教室,突然吵闹起来。 「大家安静下来!不要离开座位!」 数学老师想要制止那些站起来的学生,来到了窗边。 但是时机稍微晚了一点,所有人都已经蜂拥的来到了窗边,一边踮着脚,一边把视线投向窗外,并且还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位穿着运动衫,体育老师模样的老师向着校门口跑了过去。 他们没有从校门而是打开了旁边的通道口,走到了外面——。 「——!!」 突然,我听到了某种“叫声”。 之所以无法断定,因为那不过是一组无意义的声音的组合。 教室里变得愈发吵闹。 透过窗户观察情况的数学老师突然脸色大变。 因为原本出去的两名教师,现在却只能看到一位了。 而且他的脚步并不自然,运动衫的一侧还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吵闹声消失了,教室里变得一片寂静。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沉默下来。 又一个身穿西装的男老师跑向了校门口。 「啊,是班主任…」 有个学生指了出来。 确实是刚才给我们开班会的班主任。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这个距离我还不至于认错。 他跑向了步履蹒跚的运动衫老师,试图把他支撑起来,但是…。 「 —— ! 」 又是那个声音。 我知道了。刚才听到的….是男人发出的惨叫声。 班主任绝望的大叫着,他被身穿运动服的老师紧紧抓住推到在了地上,拼命的挣扎着。 紧接着,从班主任的脖子附近喷出了红色的液体。 扑通,扑通,扑通——。 心跳的很快,我的手颤抖着,手中握着的自动铅笔也掉了下去。 浑身血红的穿着运动衫的老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再之后,倒在地上的班主任老师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看起来好像没事——但是我并这么认为。 因为他的脖子上正不停的流血,从远处都能看到脸色非常苍白,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还活着。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的惨叫声是从教室里发了出来,大概其他的教室也一样吧。 大家的惊呼声和离开座位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整个教学楼都感觉在晃动。 其他班级的人已经沿着走廊跑了出去,有几个人也跟着冲出了教室。这次数学老师并没有制止他们。 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学生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但当他们看到从校门口涌进了全身沾满血迹的看起来像是尸体一样的人后,就争先恐后地逃走了。 我坐在走廊最后面的座位上,就在出入口旁边。 米岛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表情,狠狠的瞪着我,向我冲过来。 「滚开!」 然后她用力将我推开。 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膝盖和手肘都摔很痛,但是随即就有人从我的后背睬了过去,更强烈的疼痛感让我感到窒息。所有人都毫无顾虑地,从我的身上就这样踩了过去。 因为是非常时期,而且还是我,所以大家才会觉得没关系吧。 只要能找到借口让自己看起来是正确的,无论多残酷的事情,这些人都能做的出来。 好疼、好疼、好疼──疼痛停不下来。 我蜷缩着身体,等待着暴风雨的过去。 终于,从我身上睬过去的人全部消失了,周围也变得一片寂静,但我全身因为疼痛一点都动不了。 但是不知从哪里又传来了惨叫声,强烈的危机感在促使着我必须动起来。 「唔….」 我忍受着四肢和肚子上传来的痛感,依靠着桌子站了起来。 虽然还能听得见声音,但教室里却已经空无一人,数学老师也和大家一起逃走了吧。 扑通、扑通——。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我向窗外望去,“移动的尸体”已经逼近了校舍。 那是什么?是谁?这真的现实吗?如果是梦的话就不奇怪了。但是很痛,身体真的很疼。我的背好痛、我的腿好痛、我胳膊好疼。好可怕、好可怕、好疼、好可怕、好痛苦啊——。 啊,有人又被袭击了。因为没穿制服所以大概是….老师吧。 为什么不来救我呢。明明他是个老师,是一个大人啊,却根本没有来救过我。啊,他被咬了——血——红色的血——。 「哈……」 我害怕地说不出话来,用颤抖的手慌乱地往书包里塞着教科书。 ——我,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做这些回去的准备啊……啊,对…… 必须要回去……不快点逃走的话…。 。 回家、回家、回家吧——快逃,快点逃!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重重的把书包背到了肩上。挂在书包上的企鹅挂饰微微的晃动着。 ——回去…逃跑?但是往哪儿逃跑呢?校门口都是那些人…。 我刚要离开教室,就停下了脚步。 我不能回去了吗?想回去,却回不去?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外面很危险。一楼也很危险。那些东西马上就要进来了。不逃跑的话——往上面跑?如果不快点逃走的话——但是大家应该都——。 外边不行的话,就先往上逃跑。再不行的话就去更远的校舍——总之继续待在这里非常危险。但是——在逃跑的目的地一定会遇到“大家”的,米岛也一定在。那些一直以来嘲笑我,愚弄我,甚至践踏我的人一定都在—— 好可怕。那些嘲笑我的人和会动的尸体一样的可怕。 所以我无处可逃。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走廊里传来了惨叫的声音,我的身体随之一震。 附近的——那些移动的尸体可能已经进入校舍了。 讨厌讨厌讨厌——不要过来!不!不!不!不! 「啊…」 我慌忙关上门,但是教室的门从里面是锁不上的。 于是,我把桌子移到了门前,堆了两层,这样就不会让那些东西轻易地从外面进来。 感受到脑后有微风吹过,我才发现窗户一直都开着。 我拼命地关上了所有的窗户,紧紧地将它们全部锁上。 「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急促喘息着,坐在了教室窗边的最后面。 我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怀中的书包里,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 我现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也不想去想什么了。 远处不断地传来惨叫声和匆忙的脚步声。 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逃避着眼前的一切。 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赶紧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醒来吧——。 无论怎样地祈祷这个噩梦也不会醒来,祈愿什么的已经麻木了,我想我大概就会这么死去吧。 但是——即使是我拼命捂着的耳朵已经发痛了,死亡也依旧没有到来。 因为耳朵痛的受不了,所以我便稍稍放松了力道。 「——! !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突如其来的惨叫,还是让我浑身一震。 声音很近——大概,就在窗外。 既然听到了,就算害怕我也想去确认一下。 我从窗下悄悄探出头,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啊….!?」 差点就尖叫出来,我慌忙得捂住了嘴。 在校舍边,两边种着植物的小道上,一名女学生遭到了袭击。袭击她的男学生穿着满身是血的制服,肤色发青,正死死的摁着她。女学生拼命的挣扎着。 ——是米岛。 我最讨厌的女生。 我曾经做过这样的梦,那是讨厌的东西全都被毁掉,嘲笑我的人一个个的死去的妄想——。 果然这是在梦里吗。但是为什么我却醒不过来,身体也依旧一阵阵的痛着。 还有就是…我完全高兴不起来。 明明梦想就要实现了,我的心却一点也不激动。 只是害怕,害怕,害怕——非常恐惧而已。 男生很快就把脸埋在了米岛的脖子上。 「不要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惨叫着,双眼却渐渐失神。 我和她再次四目相对了。 我的心怦怦直跳。就算是现在,我也依旧在怕着她,我又回忆起刚才被推倒踩踏时的那份恐惧和痛苦。 ——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啊…! 鲜血从她脖子上喷涌而出,飞溅到旁边的玻璃上,缓缓流下。 在染成红色的玻璃后面,她眼睛开始泛白,一动不动了。 我松了一口气。明明害怕得不得了,却因为她不再笑嘻嘻的看着我而安心了。 男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僵硬的将头转向了我。 那张脸上满是抓痕,脸颊的肉向外翻着,瞳孔发白且浑浊,皮肤泛着青色,完全就是死人的模样。 他嘴角滴着红色的血,慢慢地走近了校舍的窗户。 「呜——」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害怕的向后退去。 不要过来啊——。 砰!! 但是背后又传来了巨大的响声,让我僵在了那里。 回头一看,被桌子堵住的教室门正在嘎吱嘎吱地摇晃。走廊里也有那些——移动的尸体。 砰——在染满血的窗外,那双苍白的手敲打着玻璃。已经无处可逃了,说起来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啪哩!! 第二下,玻璃被敲的四分五裂。那具移动的尸体顶着漫天的玻璃碎片,完全不在意残余的玻璃会划伤它的身体,钻 进了教室。 他的身后倒着的是刚刚死去的米岛——她脸上依旧挂着死前惊恐的表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嘲讽我「你也会这样死去的哦」。 看着她的眼睛,我用沙哑声音的低语道。 「就算死了……你也要取笑我吗」 不甘心,就算是最后我也依旧被人取笑着…… 但我却,无可奈何。 在我快要放弃的瞬间,发生了更加超乎我理解的事情。 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光芒。 我慢慢的看过去,发出这耀眼光芒的正是我背包上挂着的企鹅挂饰。 「什么….?」 光芒继续膨胀着,我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啪嗒….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到了地上,头上也落下了许多细小的碎片。 我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啊?」 眼前站着一个巨大的帝企鹅。 虽然帝企鹅本来就很大,但眼前的却是通常大小的好几倍。它顶开了一楼的天花板,站在瓦砾中,黑色的瞳孔俯视着下面的我。 这是什么——我终于疯了吗? 这是幻觉吧,我拼命揉着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企鹅并没有消失。 「噗哩!」巨大的企鹅发出了低鸣声。 它旁边站着那具从窗户进来的移动的尸体。 情况已经变得不现实了,我的脑子已经跟不上情况的变化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尸体竟然会移动,眼前还有这么大一只企鹅,果然这就是梦吧!? 如果是梦,请快一点结束啊!快点快点快点啊——。 面对着眼前的状况,我不知所措,我用指甲掐了自己,很痛,但就算不这么做,我也能感受到之前被哪些人踩踏的身体中传来的,一阵一阵的疼痛。 只是疼痛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不合理的现实依旧不会结束。 「噗哩!」 企鹅向是对我说话一样地叫着,张大着嘴巴。然后它弯下了腰,把脸凑近了我。 「啊?什么….?」 ——到底想说什么…。 大嘴贴近了自己的头顶,留下我没有问完的疑惑。 然后整个身体被企鹅的喙给夹住了。 「啊?等一下啊——」 等等啊——! 企鹅的身体顺势站了起来,喉咙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我突然想到了企鹅吞下整条鱼的画面。 「啊——等一下啊!等等!不要啊——!」 企鹅就这样衔这我,抬起了头。已经到了二楼的教室,我的身体也倒了过来。 「啊!」 就这样,我被一只大企鹅给吞了。 头部正下方就是巨大帝企鹅那黑暗深邃的食道。 2 啪嗒、啪嗒——。 在充满会移动尸体的街道上,一只巨大的帝企鹅在移动着。 虽然它的速度很慢,但它却仿佛有着明确的目的地一样,毫不犹豫的向前走着。 这样的景象真的太奇怪了。 但是那些搜寻着生存者的尸体们,却像没看到企鹅一般,就算从它们身边走过也完全没有反应。 企鹅穿过了到处是熊熊燃烧车辆的大道,沿着樱花盛开的河岸,穿过了高级住宅区的坡路,最后在一栋坐落在宽阔出的旧洋楼面前停下了脚步。 房子的周围很不自然的没有那些移动的尸体。 「噗哩!」 企鹅发出低沉的叫声。 原本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自己打开了。 企鹅慢慢地走进了院子。那门又砰的一声自己关上并上了锁。 帝企鹅站在玄关前,肚子晃了晃,喉咙发出一阵响声。 然后猛地向前弯下腰,——从它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少女。 3 ——我,死了吗?应该是死了吧? 在漆黑又温暖的环境里,我这样问着自己。 但是…. 既然我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这样思考呢。 这里应该是巨型企鹅肚子里,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还能呼吸,甚至还感觉很舒服。 被一定规律的震动和温暖所包围的我,渐渐感到一阵睡意。 「唔….」 我不由得打起了哈欠,就在这时,身边的黑暗开始发生了变化。 「诶?」 身体仿佛又被倒了过来。 滋溜! 回忆起了小时候玩水滑梯的感觉。 在那种加速感中我的身体在黑暗中转了一周,砰的一声屁股撞上了地面,睁开眼便看到了光。 突然被扔到了明亮的地方,我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从这光影中浮现出来的是我既亲切又厌恶的洋楼——我最讨厌的家里。 还活着吗?我还活着吗?这是真的吗? 「噗哩!」 背后传来了叫声,我不由地回头看去。 巨大的帝企鹅站在那里。 「呜——」 想起了刚才被吃掉的事,我的身体一震。 但就在我的眼前,帝企鹅的身体开始逐渐缩小。 不仅是体型的变化,随着身体变小,帝企鹅也似乎变得“年轻”了。 「这、这是什么….?」 看着眼前发生的不合常理的事,我喃喃道。 「噗哩、噗哩! 」 短短几秒内那个巨大的帝企鹅变得像雏鸟一样的大小,声音也变得和巨大形态时不一样,站在脚边令人爱怜的叫着。 看到这个样子,我终于想起了帝企鹅刚出现的时候。 「说起来,那时候……书包上的企鹅挂饰…」 难道它就是我从父亲那里得到的企鹅挂饰吗。 「噗哩!」 似乎读懂了我在想什么,约三十厘米大小的小企鹅发出肯定的叫声。 企鹅扇动着小小地翅膀,身体左右摇摆着。 「……好可爱。」 我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 看着它柔软、毛茸茸的灰色皮毛和短小的翅膀,还有那黑色的眼睛,我有一种想要紧紧拥抱住它的冲动。 但是就像是要从我无意识伸出的双手中逃走一样,小企鹅摇摇晃晃的走向了玄关。 它并没有做什么,但是玄关的门还是打开了,帝企鹅就这样径直走了进去。 「啊……等、等等!」 我慌忙地站起了身,跟在了企鹅的后面。 因为是陈旧的洋楼,玄关的门厅里,古老的摆钟仍在走动,钟摆摆动仿佛在记录逝去的岁月。 小企鹅就伫立在那只摆钟前。 「啊,那个……」 我战战兢兢地从后面喊着。 企鹅回头看了我一眼,用它那短短的喙开始敲打着大摆钟的底座。 噔噔…… 仿佛时机刚好一般,装着大摆钟发出声音的源头——钟摆盒的盖板吧嗒一声打开了。 「噗哩、噗哩! 」 小企鹅不停的叫着,仿佛在要给我看其中的东西。 「……是有什么吗?」 我一边想着去问企鹅的是不是还正常,一边自己弯着身子向挂钟里面看去。 「啊?」 在摇晃的钟摆后面,立着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 钟摆盒的底板上还放着一个雪白的信封。 那应该是父亲留给我的信。 那个看起来像是木棍的东西,是一根古老的木杖。 『由贵,你在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意味着街上到处都是尸人了吧。为了这个时刻,我把这个“魔法”留给你』 这一天,世界终结了——而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魔女。 4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 」 我一边感慨地嘀咕着,一边沿着河岸走着。 在开学日的第二天,这个城市——人类的世界受到了致命的打击,逐渐地开始死去。 第一天晚上虽然还有电视,但是所有的电视台都只是表示『请稍等』的静止画面。我第一次使用了爸爸房间里的旧收音机,但是能听到的也只有杂音而已。 如果去上网的话,也许能搜集到信息,但家里没有电脑,唯一有手机的父亲又不在,所以我也没有了其他办法。 第二天管道煤气停止了。第三天晚上开始停电,到现在都没有恢复。 刚开始的时候,从家里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物体撞击、车子引擎、或者是狗叫的声音,但是到了第四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两个星期以后……我走出家门,发现到都没有活着的人了。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五月了。 开着漂亮的淡红色花朵的樱花树现在也已经长满了绿叶。 今天天气非常晴朗,但到了六月就要进入梅雨季节了。太阳被遮住的话,那些尸人白天也会在外面徘徊。 「如果要出远门的话……只能趁现在了呢」 我喃喃自语着,低头看着左手拿着的战利品——满满的一大塑料袋。里面装的是纸巾、肥皂、洗发水等日常用品。这些都是在平时行动范围之外的便利店里得到的。 便利店作为物资补给的场所相当方便。从外面几乎可以完全看清店内的情况,所以可以先把尸人一扫而光,然后安全地搜索里面。 虽然找不到食品,但是能得到这么多的日用品,作为今天的成果已经足够了。之后就是在太阳落山,街道的“阴影”变浓之前回到家里就可以了。 因为已经脱离了危险的地点,后边都是些比较轻松的路。河岸边的堤坝阳光正好,白天尸人很少会到这里。即使接近了过来,在这种开阔的地方,我也能马上看到。 然而,我握着木杖的右手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汗水。 ——虽然已经习惯了对付尸人,但是依然会有些紧张……。 。 对于打倒尸人这件事,已经不怎么抗拒了,因为那只是有着人的外形,却连野兽都不如,连生命都没有的存在而已。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不会这么快就击倒它们吧。倘若出现曾经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尸人,肯定还会犹豫是否要进行攻击。 但对我来说,原本大多数的人类都已经是我的“敌人”。 而且都是些为了不破坏自己的形象,不遭到我的报复,尽可能的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攻击我的人。 相比之下,现在反而更容易理解。 它们就这样直接的袭击,我也可以毫不客气地进行反击。 只要摧毁了它们的头脑就是“胜利”,单单是为了“不输给他们”这点而度过的这一个月,就和之前的日常有着天壤之别…被袭击还是很可怕的,我也尽可能的避免着战斗。 ——我想早点回家。 我竟然如此迷恋那个我曾经讨厌痛恨的家,回去后我就能够非常悠闲地度过一周的时间了。 ——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我现在正在读的小说后面的剧情…… 为了早一点回家,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但是到了阴暗的地方我还是会提高警惕,如果稍有疏忽,我可能就要成为尸人的同伴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走钢丝的生活,也比以前轻松多了。 在这个没人嘲笑我的世界,我能轻松的活着。 啪!!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像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啊!?」 我屏住了呼吸,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噗哩?」 从肩膀上垂下来的背包开始摇晃起来,可爱的小企鹅——我的使魔佩拉也将脸露了出来。 没有人,也没有车的街道平时非常安静。尸人们只有在找到猎物的时候,才会呜呜地叫着。 所以这么大的声音应该是比较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那宛若扰乱这坐死城秩序的异物般存在。 啪啪啪!! 我再次听到了,而且这次是连续的声音。 「这是……」 我环顾四周。 这附近住宅区高楼很少。从堤坝上应该可以望到很远的地方。 死去的街区还是老样子,但是我看到天空中有一群鸟在盘旋着。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次声音的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这是在世界末日之前,治安糟糕的国家中的新闻和电影中经常听到的声音。 在河流下游的公园附近,鸟儿们在不停地飞走。 「……枪声?」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听到真实的枪声。 而且我一直在想。如果这个国家还有幸存者,也许只有那些持枪的人。 那些在日本正常生活的人,是无法战胜尸人的。因为尸人的力量比人类更强大。被他们接近就只有死路一条。要打败尸人,就必须采取不让它们靠近而破坏它们头部的手段。 但能做到用魔法操纵碎石攻击尸人的,也只有我“魔女”一样的存在。 谁都能使用的手段,就只剩下枪了。 能够来到这座城市的人手里一定有枪,这也应该这个人能活过这一个月的原因。 ——会不会是警察或者自卫队的人?或者是混乱中拿到枪的人。不管怎样……。 「还是不要牵扯进去比较好吧……?」 我自言自语地对着书包上的佩拉问道。 「噗哩?」 但是小企鹅只是可爱地歪着头。 我早就知道佩拉是不可能成为商量对象的。因为这孩子是父亲为我留下的使魔。虽然会听从我的命令, 但不会干涉我的意志。 它黑色的眼睛里仿佛在说着“你自己决定”。 「可是….万一是危险人物怎么办?普通人也不行。如果知道了我做的事情。一定会十分愤怒,不肯原谅我的….」 虽然知道使魔听不懂,但为了整理自己动荡的内心,我还是向佩拉吐露了自己的想法。 「在这个城市里,我是唯一拥有“安全区”的人,但我没有帮助任何人。我因为害怕而没有走出过家里……而且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怎么使用魔法… 虽然有这种理由——但是实际上,真正的理由是,我认为这座城市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去“帮助”」 所以我没想去努力,也不想去努力。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鼓起勇气走出张有“结界”的安全的屋子。 因为我讨厌那些说爸爸坏话的邻居们,还有那些嘲笑我的人。 「噗哩……」 仿佛理解了我的忏悔一般,佩拉不停的点头,低鸣附和着。 「所以,无论是谁都会讨厌我的。我想我大概也讨厌大多数人。那样的我,有什么理由去帮助不认识的人呢? 帮助的人却反过来责备你,这样做不是很不值得吗?」 看着在佩拉眼中倒映着的自己,我这样反问着。 ——我讨厌大多数人……但并不是所有人吧? 「啊….」 脑海中掠过的,是那宛如梦境般的一周。 那是和国中时候唯一交到的“朋友”的快乐回忆。 确实 不是所有人。除了父亲以外,还有一个我并不讨厌的人。 如果无视掉所有陌生的来访者的话,就应该毫无例外的将他们一视同仁吧。 「——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 这不是商量,而是自己的结论。 「噗哩!」 佩拉欢快地回应着。 地点大概是在刚才鸟飞起来的公园附近。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响亮的枪声,仿佛在呼唤着我。 5 我沿着河岸边的路向下游走着。这个方向与我家完全相反,对于回家的我来说完全是在绕远路。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了一个被树木包围的大公园。 枪声还在零星地响着。 从河岸望去,可以很清楚看到公园周围聚集了一大群尸人。 ——好多……是枪声把附近的尸人都吸引过来了吧。 我本以为枪能打倒尸人,但如果它吸引来更多的尸人,那就毫无意义了。 也许持枪的警察也是这样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啊——」 找到了。 有个人就坐在公园中央的滑梯上。 但是,跟我想象中那种健壮的男人不一样,看起来像个女人。而且穿着看起来像是学校的校服。 她的肩上挎着一大把像是军队士兵用的枪,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瞄准了周围的尸人。 啪!啪! 很干脆的两枪,爬上滑梯的尸人中的两个就这样失去了平衡,掉到了地上。 「哇……」 我不由得发出了佩服的声音,这场景就想在看电影一样。对于我来说,尸人已经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但“开枪的女孩子”这个场景对我而言却没什么实感。 而且看上去,她枪用的十分熟练,占据着制高点,说明她也掌握了这些尸人的特征,它们移动缓慢,尤其是上下移动时更是如此。 ——但是、这样下去的话… 尸人的数量仍在增加,根本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只。我试图找寻事态发展成这样的原因,然后我发现了一辆小型摩托车横躺在公园门口。 ——那辆摩托车肯定是因为故障什么的停了下来,然后她就被尸人包围了。 我苦笑着发现自己竟然在冷静地分析着状况。 「我…真是个冷酷的人。越来越像个魔女了。」 看到一个处于危险之中的女孩,立即想到的却并不是“帮助”她。对于我来说,别人都是遥远的存在。 但是…我也并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抱着“能帮的话就帮一帮吧”这样的想法去思考救她出来的办法。 如此多的尸人聚集在一起,如果用碎石一个个的把它们的头击碎的话。在打开突破口之前,我就会筋疲力尽的。 那么——。 我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河流。想法虽然还很模糊,但现在我只想到了这个。 「这个或许行得通」 我把装满战利品的塑料袋放在了一边,顺着河岸往下走去。到了河边,我把手中的木杖轻触到水面上。 「浮起来」 我这样念着,然后热量通过拐杖流入了水中。 在感受到河水已经和我连在一起之后,慢慢地举起了木杖。 水面突然大幅度的隆起,一部分河水聚成水球浮在半空中。 河中出现了一处很大的空穴,露出了下面的河床。 失去水的鱼在河床中挣扎着,但很快两边的河水就把这个空穴填补上了。 水面上出现了旋涡,旋涡的正上方就是我从河水中抽取出来的水球。 「好的…」 我把木杖竖了起来,巨大的水球立即移动到我的头顶,然后就在那里静止不动。 我已经感到有点吃力了。身体也开始发重。但是要是想救那女孩子的话,这点水量是必须的吧。 我双手握着木杖,一边操纵着水球,一边缓缓向那边走去。在这里摔倒的话,一切都会化为泡影的。 我平安地回到了放塑料袋的地方,看向了河岸的另一边——确认着公园的情况。 女孩还在滑梯上与迫近的尸人战斗着。 ——那个“高度”应该没问题了。 我缓缓地将手中的木杖倾斜,头顶上的水球也慢慢向前移动了一点,然后我开始深吸了一口气。 「站在那里不要乱动!!」 趁枪声中止的时候,我大声地向她喊道。 我很少喊这么大声,喉咙传来了一阵刺痛。 那个女孩子似乎注意到了我。但我已经没时间去等她的回复了,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握木杖的手微微松开,维持魔法的“能量”开始消散。 巨大的水球破碎开来。 被释放的河水从河堤流下,冲入公园中。将那些尸人吞噬冲走。 滑梯上的女孩子并没有被水流卷走,随着河水流过,她身边的尸人已经被一扫而空。 但这只是一时之策,那些尸人很快就会再度聚集起来。 「快点!趁现在赶快过来!!」 我再次大声呼喊着,发愣的女孩才恍然大悟地从滑梯上下来,向我这边跑来。 从堤坝到公园之间的尸人被刚才的水流全部冲走了,现在她可以突破尸人的包围圈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那个女孩离我越来越近,但我却因为紧张身体变得愈发僵硬。 虽然是尽力帮忙了,但我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且还让她看到了自己的魔法,至少在这一点上我没办法掩饰过去。 「噗哩!」 佩拉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注意到我的尸人开始向这边移动着。 如果我现在逃走的话,就不会再和她扯上不必要的麻烦了吧。 我慌慌张张地捡起塑料袋,打算就此离开——。 「由贵!」 ——欸? 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停下了动作。 那个女孩子跑上河堤,抓住我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我。 「哈啊……哈啊……啊——果然是由贵….」 女孩子穿着制服,肩上背着一把大枪,右手还握着一把手枪。 她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飘动,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呀吼…好久不见了。」 虽然她的脸上满是尘土,但这张面孔我不可能认错。 「帆乃夏…」 我也叫出了她的名字。 榊帆乃夏——那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朋友的名字。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在世界变成这样之前我就已经放弃了。那一周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美妙的梦。但是——。 「太好了…你还活着。刚才那是什么?那些水你是怎么做到的?哇——这只 企鹅是真的!?这太可爱了吧!?」 帆乃夏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向佩拉靠近过去。 再怎么看,她也并不是虚幻的梦,而是真实的站在我的面前。 第二章 由贵与帆乃夏 1 中学二年级的暑假结束后,她转学来到了我的班级。 「我的名字是榊帆乃夏,叫我帆乃夏就好啦,请多多指教~」 她微笑着站在黑板前,轻挥着手自我介绍道。 明明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却能做到毫不紧张。看着这样的她,我便知道,我和她不是一类人。而且—— ……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精致的五官——第一眼会给人留下冷酷的感觉,可是一旦笑起来就会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脸庞很小,看上去比班上其他的女生似乎都要高一些,浅茶色的头发,圆圆的眼睛上也缀着同样浅茶色的睫毛。大概不是染的而是与生俱来的发色吧,我这样想道。 「由于双亲工作的原因,榊同学在很多国家都生活过,也因此,她在日本的生活时间很短,有不懂或不了解的地方,大家要多帮帮她,好吗?」 老师说完后,一副班级老大样子的米岛精神地回答了一句「好——的」,我讨厌这个声音……这个一直说我坏话的声音。 榊同学向她回了一个微笑,这下我明白了,榊同学也多半会变成“那一边”的人。 预感很快就应验了,榊同学很快便融入到了班级顶端的女生团体之中。成为那些总是拿我取笑的人的同伴—— 但或许是因为转校生身份,多有顾虑,每当大家取笑我的时候,榊同学却只是象征性地向同伴们笑笑而已。 莫名地,我对这件事感到在意。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二月。寒假即将到来,圣诞节前的某一天,班上发生了一件小事。 在体育课大家都离开教室的时候,有几个学生的钱包被偷了。 「又是“魔女”干的好事吧—」 骚乱过后的午休时间,我正要起身离开教室去“避难”的时候——米岛大声地这样说道,也许,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周围的人很快就随声附和着。 明知道不是我,但是因为那样更有趣更愉悦,就开始把我当成恶人去玩弄。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我装作没听见,准备离开教室。 却听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反驳”的声音。 「诶?不对吧,因为南户同学她,为了换衣服早早的离开了教室——下课后又被迫留下整理收拾,是最后一个回到教室的,不是吗?」 我仿佛听见了空气冻结的声音。 米岛僵在那里,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声音的主人——榊同学。 「等,等等啊帆乃夏,你在说什么啊,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吧」 其中一个人惊慌失措地问道。 她用眼神示意榊同学看看气氛,聪明的榊同学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哈……」 然而榊同学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非常不耐烦的表情凝视着原本应该是“伙伴”的女生们。 「还不明白吗?我不会再附和你们这些弱智的话题了,真的是无聊透顶」 榊同学不耐烦地说出这句话后,转头走到我这里,抓住了我的手腕。 「诶?」 「是要去买东西吧?一起去吧。」 我一脸疑惑,被榊同学拉着离开了教室。 「为,为什么……」 在难以理解发生什么的状况下,我向榊同学询问她这么做的“动机”。 她转过身来,有些微妙地笑着。 「我啊,下学期就要转走了,所以已经受够她们了。可能明天我就会被她们排挤,所以我们暂时一起吃午饭吧」 「……转校」 也就是说,因为不用考虑“之后的事”,所以不再去刻意迎合她们了吗。 我们买了面包和牛奶,一起坐在校舍后面的紧急楼梯上吃午饭。 「呜哇,好冷……这楼梯好冰……但是在这里不会有人来吧。」 榊同学看上去很冷,一边摩擦着双腿一边吃着面包,也许是因为寒冷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她把身体紧紧地靠了过来。 虽然天气很冷,但身体却很暖和。 这样的经验还是第一次,明明是我最喜欢的豆沙面包。但我却一口都咽不下去。 「——话说啊,我说的那些话其实你自己也能反驳出来吧,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一直保持沉默呢?」 榊同学就像刚转学过来的那天一样,没有一丝紧张,一边吃着炒面面包一边用轻松的语气问我。 「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我知道那些人就是一群不讲道理,无可救药的蠢货」 不由自主地说了些非常恶毒的话。 第一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负面情绪,才发现原来我心里已经积攒这么深的敌意了。 察觉到自己内心的肤浅和肮脏,我的脸变得发烫。 「啊哈哈,确实如此」 本以为会被她瞧不起,但是榊同学却笑着表示同意。 「我们很合得来呢,话说回来南户同学的名字是什么呢?」 「……由贵」 回答自己的名字微妙地让人感到很羞耻。 「那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由贵吗?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帆乃夏。当然,不要加敬语哦。」 「诶?啊……好的。」 我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她的气势压倒,点了点头。 「那好,那就快点叫着试试吧」 「……帆乃夏?」 话一出口,我的脸立刻又变得发烫。一种不合时宜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犯罪般的感觉扰乱了我的心。 「嗯!请多关照,由贵,现在我们就是朋友啦」 榊同学——不对,帆乃夏也笑着喊出了我的名字。 ——朋友?和我吗…… 对我而言遥远又陌生的词汇,突然降临在头上的感觉。 但帆乃夏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带苦涩的继续说道。 「啊——但是,虽然在刚刚成为朋友就这样说很不好,我……可能无法进一步“帮助”由贵了。因此我先道歉,对不起哦」 「诶?」 一时之间我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由贵,她们一直都很过分的对待你吧?还给你给你贴上了魔女之类的奇怪的标签。如果我动真格的话,或许能阻止这一切。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即将转学的我无法负起“之后”的责任」 帆乃夏非常认真地对我说道。 我也终于理解她在担心什么了。 「帆乃夏是担心自己转校后……我会遭到“报复”吗,嗯——现在这样就好了,我本来也没有想要去寻求他人的帮助」 那不是逞强,而是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话。 帆乃夏惊讶地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与以往不同的笑容。 「是吗……我好像有点低估由贵了。我道歉,不是为了之后无法帮你,而是为了刚才擅自出手帮你」 她苦笑着,咬了一口炒面面包后仰望着天空。 「嗯……但是道歉又有点怪怪的,毕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对了!你的豆沙面包可以给我尝一口吗?」 帆乃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向我凑过来,但我完全没能跟上她的话。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能问问原因吗?」 「公平交换,我知道我那是多管闲事,但事实上我还是帮助了由贵,所以我索要一点谢礼,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啦」 听了之后我露出了苦笑。 「按这个道理来说,我好像是单方面吃亏的样子,但是… …不管自己需不需要,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都要好好道谢呢」 这样说着,我将豆沙面包递给了帆乃夏。 「谢谢你,帆乃夏」 「唔嗯」 帆乃夏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一口咬住了豆沙面包。 「啊—」 我把我吃过的那部分错开递给她,她却咬了一大口,包括那部分一起吃掉了。 帆乃夏毫不在意地咀嚼着面包,咽了下去。 「难道说……这一口吃得太多了?」 看到我的反应,帆乃夏问道。 「—没有,没关系的」 她不介意就好,我摇了摇头。 在第二学期结束前的一个星期里,我们一直在一起吃午饭。 我们忍耐着十二月的寒风相互依偎在一起,无忧无虑地闲聊着——偶尔也会因班上同学的坏话而聊得火热。 然后,到了结业典礼的日子。 学校上午便放了学。我本以为我们之间再也没机会说话了,但是帆乃夏收拾完后,却站起来对我说。 「呐~由贵,今天一起回去吧」 我惊讶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虽说已经成了朋友,但我们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午休时间而已,没想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突然感觉浑身冒汗。 和朋友一起放学回家……我吗? 「…好,好啊」 我点了点头,虽说有点困惑,但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感受着同学们的视线,我走出了教室。 「说起来,好像没有提到你转学的事呢。」 我一边快步追上她的脚步,一边问道。 原以为老师会在结业式的班会上谈论这个话题。但却没想到一直到最后一节课,老师都没有提到这件事。 「老师那边可以事后报告的,这样的话,更有一种赢了就跑的感觉,很爽不是吗?」 「——说得也是,逃跑但却赢了什么的,果然帆乃夏你很厉害呢」 我羡慕地点了点头。 真的和我完全相反,因为对我来说,逃跑就是输了。 「有吗?我并没有觉得这多厉害哦,我最喜欢这种随性的生活,你看我明天我就要离开日本了,可是我今天还没有做一点准备哦」 她歪着头,露出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种思考方式,正是帆乃夏的厉害之处啊。话说回来……明天出发也太早了吧。」 「嗯,因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被擅自安排了。啊~啊,如果能多待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一起举办圣诞派对了」 帆乃夏遗憾地喃喃自语。 「……说起来,确实,已经是圣诞节了呢」 想象着还有和帆乃夏两人一起开圣诞派对这种可能性,我的胸口有些发闷。 想了多余的事情。 ——明明这已经无法实现了。 怀着这份阴郁的情绪,我们离开了校舍, 校门就在眼前。帆乃夏的家在哪边呢? 因为我总是在快迟到的时候才到学校,放学后也总是早早的离开教室,所以我并不记得在上放学时遇到过帆乃夏。 也许刚出校门就要道别了。 「呐,由贵往哪边呢?」 帆乃夏指着校门问道。 我的心怦怦直跳,好像被她看穿了我的想法。 「……这边」 我指向左边。 「一样啊,太好了」 她开心地笑着。 我也松了一口气。至少在一起的时间还能再持续一会儿。 出了校门,一起向左拐。 ——但是,也许分别就在下一个十字路口。那么……我应该先问问她的联系方式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 这对于即将分别的朋友之间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但是我没有交过朋友,所以没能立刻意识到,但帆乃夏不同。大概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才邀请我一起回去的。 然而,她之所以不主动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也许是因为她不想做“多余的事”。 ——让我来做选择吗…… 我不经意露出了苦笑,帆乃夏眉头一皱,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比起这个——」 一瞬间的迷茫。从我内心深处涌出的是……恐惧。 「——到了那边,也要多保重」 我选择了“不问”。 因为一旦知道了联系方式,就会想要依赖她。 我不认为依赖是错误的。我想要像这一周一样,无论是开心的事,讨厌的事亦或是不好的事,都可以无所顾虑的说出来。 但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变得软弱。我害怕变得软弱。 「嗯……谢谢」 帆乃夏用理解我的选择的表情笑着点点头。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她一个人穿过了人行横道。 「……」 看着她的背影一丝后悔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样真的好吗?朋友什么的……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交不到了哦? 我向自己问道,但是坚强的我不能动,什么都不能做。 穿过人行横道后,帆乃夏回过头来向这边大大地挥着手。 「由贵!再见了!」 「嗯——再见」 我挥着手回应她。 也许她并没有听到我小小的声音,但帆乃夏浮起笑容点点头,转身离去。 之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头,就这样走开了。 我一直呆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那就是我和帆乃夏的分别。 我本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是再会的时刻却出乎意料的到来了。 2 ——帆乃夏。帆乃夏?是帆乃夏……真的是帆乃夏。 从作为朋友一起度过的中学二年级到现在,已经过了大约两年了。 世界末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再次见面,帆乃夏比原来更高了。虽然她本来就比我高,但现在已经到了我踮着脚也够不着的程度了。身材也更加突出,脸庞也变得很成熟有魅力。她穿着某所高中的校服,脸上和大腿上沾满了泥土和煤灰,她的手里握着一把枪,虽然看上去气势逼人,但眼前冲着我微笑的她,却依然宛若黄昏时,挂在天边的启明星一般闪耀。 她大概是骑着倒在公园附近的摩托车,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虽然校服并不适合旅行,但当时一定是事出紧急,没有时间换衣服。 我该怎么办?先打个招呼?不,不是。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是在校舍后面的紧急楼梯上一起吃午饭的时候的我,应该会说不一样的话。 我有一种预感,如果郑重其事地和她打招呼的话,就会毁掉两年前堆积起来的、一直守护着的什么东西。 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从前,也不想重新开始,我想要的,只是“继续”而已。 我一直祈祷,虽然知道绝对不可能实现,但我还是一直在等待。 希望有一天,我能回到和帆乃夏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我祈祷那样的日常能够继续下去。 因此,我需要的是证明我没有改变,告诉她我仍然把她当做朋友。 想来想去,我突然想到。 在我面前的,是我有生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一个可以毫无顾虑地说话的对象。 我帮助了我时隔两年再会的朋友。 那么,最开始说的 话应该是—— 「这个很重的,帮我拿一下」 看着对使魔佩拉很感兴趣的帆乃夏,我递给了她一个装满日常用品的塑料袋。 我的手因为紧张而颤抖。但是要是颤抖的话,作为朋友又显得不自然,所以我拼命地抑制着自己。 「诶?什,什么」 我对困惑不解的帆乃夏说。 「公平交换,我帮助了帆乃夏,这个是向你要的回报啦」 第一句话是我拼命挤出来的,之后的话自然而然地——就像那天的接续一样,从嘴里说了出来。 我做到向朋友搭话了。 帆乃夏愣了一会儿,然后嫣然一笑,从我手里接过袋子。 我的心怦怦跳。 「了解~,啊哈哈,我们之间是这种感觉来着。」 帆乃夏怀念地说道。 ——做到了……!我有好好的“继续”下去,帆乃夏也“继续”地回应了我! 看着她的笑容,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各种感情涌上心头。但是,克服了这一切之后,我要告诉她现在必须要做的事。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东西,绝不能在这里失去。绝对不能。 「详细情况稍后再说。有个安全的地方——跟我来」 我催促着帆乃夏,急急离开那里。 公园周围的尸人已经爬上了堤岸,向我们靠近了过来。 「ok.刚才的那些水还有这只企鹅什么的——我有好多想问的呢。但眼下我们必须先甩掉这些僵尸呢。跑起来喽。我还有些体力呢」 她把手枪塞进缠在腰间的枪套里,笑着点点头。 「好,那我们尽快。」 我小跑起来,帆乃夏在后边跟着我,肩上的大枪响个不停。 虽然魔法消耗了我的体力,但是和帆乃夏在一起,我丝毫不觉得疲惫。 之后我们两个专心地默默从公园逃走了。 幸运的是,太阳还很高,这个时间规划好路线,就不会在路上遇到尸人。剩下的只是追在我们后面的尸人了。一番努力后,我们成功甩掉了它们。 然后我们到达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洋楼门前。 「啊……这里,是由贵家?」 帆乃夏看着写着“南户”的门牌,问我。 「是的,像鬼屋一样吧?」 我自嘲地指着古老的铁栅门和石墙,还有远处蔓藤覆盖的洋楼。 「哎——我……说不定还比较喜欢这种感觉」 帆乃夏并没有显得很反感,伸手就要去拉铁门。 「啊,别碰!」 我想叫住她,但有些迟了。 「诶?哇—!」 帆乃夏的指尖和铁门之间迸出了火花,她惊讶地后退了一步。 「……这,这是什么?这铁门通电了吗?」 她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喃喃自语,我向她解释道。 「我家可是张开了结界的哦。这就是为什么尸人——就是帆乃夏刚才说的僵尸,我是这么称呼它们的——嘛,不管怎么说,因为这个结界,这才会变成那些尸人无法接近的安全的地方」 「结解?」 帆乃夏呆住了。 「总之我们先进去吧」 我用手中的法杖轻轻地敲了一下铁门。 铁门嘎吱嘎吱地自动打开了。 「……这是什么构造?」 「这是我父亲做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我苦笑着回答了她的疑问,走进了宅邸。 「打,打扰了~」 帆乃夏稍微有点犹豫地跟着我进来。 我们一进入院子,大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帆乃夏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 我回过头来,对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客人露出了笑容。 「欢迎你,帆乃夏,欢迎来到——魔女之家」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意思,但这种情况下似乎并不好笑。 「魔女……」 帆乃夏似乎也觉得我的话不仅仅是单纯的“比喻”,呆呆地嘟囔着。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事到如今再蒙混过关也不能让聪明的帆乃夏接受。所以我就在这里把一切都挑明了吧。 这种事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吧——即使相信了,也会因为我没有对他人施以援手而看不起我吧,但是我并不想对帆乃夏说谎。 「初中的时候,我经常被叫那样的绰号,对吧?但是那个……并没有叫错。我爸爸是个真正的魔法师,他为我留下了很多东西。比如这根法杖——」 我把手中的法杖转了半圈,用法杖的顶端碰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 「动起来」 属性为土,固体掌握。 我在心中默念着,我的热量透过法杖流进石子,小石子轻轻地浮了起来。 「哇」 帆乃夏惊呼一声,盯着飘在空中的小石子。 「根据父亲的信所说,这是一根叫做“四元素之杖”的魔法道具,可以使用和土火水风——固体,液体,热量和气体四大属性相关的魔法。刚才帮助帆乃夏的时候控制了水——液体掌控,而且现在控制了土——固体掌控」 「呼哇……」 帆乃夏仰望着空中盘旋的小石子,发出惊叹之声。 「如果操纵更大块的瓦砾,就能把尸人干掉。多亏了这个力量和张开结界的屋子——这个尸人无法进入的“安全地带”,我才能活到今天」 我用法杖敲了敲地面,解除了魔法,小石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干掉……由贵,士别三日,你变得狂野了啊」 「……听了关于魔法的事,这就是你的第一反应吗?」 她出乎意料的反应让我有点感到困惑。 「不是,因为由贵说干掉什么的,哈哈——总觉得很有趣,啊哈哈哈哈哈」 帆乃夏忍不住大笑起来。 本以为她会对我的魔法追根究底,但似乎帆乃夏觉得我干掉尸人这个场景更有意思一些。 「真是的,不要再笑了,好羞耻的啊」 我脸颊发热,抱怨道。 「啊哈哈……抱歉抱歉。但是由贵果然很厉害啊。以前就觉得你很厉害,但是现在看来比我当时想想的还要厉害啊」 我不服气地看着自我满足的帆乃夏。 「你原来认为我很厉害吗?」 「当然了。初中时那么艰苦的环境下,还能每天还能平静地来学校。就算挨骂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且,还说什么“我不想被帮助”之类的话——直接了当地说真是太酷了」 「那个,我能当做是在夸我吗?」 我挠了挠脸颊,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当然是夸你了!对了,由贵的包里的那只企鹅呢?我最关心的就是那个小家伙了。我能摸一摸吗?」 帆乃夏十指交错兴奋地问着我 「这孩子是我的使魔佩拉,虽然正式的名字是叫皇帝(emperor),但是那称谓不可爱,所以我就只叫它佩拉。而这间屋子则是父亲为我准备的——紧急避难所」 「噗哩、噗哩!」 当我这样介绍时,佩拉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避难所?」 帆乃夏停下了伸向佩拉的手,疑惑地看着我。 「当我陷入无可奈何的重大危机之中的时候,佩拉就会巨大化,将我吞下去。之后便会回到这个家中。尸人大量爆发的那一天就是——佩拉这样把我运回这里的」 ——嘛,那时候的事有一半给我造成 了心理创伤就是了。 回想起被巨大的企鹅吞噬在漆黑的胃里度过的时光,我的脸颊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老实说,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事情,所以外出的时候就算让佩拉同行,我也是靠自己走回家。 「巨大化…吞掉…」 帆乃眨着眼睛,用复杂的表情注视着佩拉。 看起来想抚摸的心情和如果被吃掉该怎么办的心情在争斗着。 「没关系的,现在它不会变大的啦」 「噗哩、噗哩!」 佩拉也对我的话表示同意。 「是,是吗?那么,稍微失礼一下——」 帆乃夏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佩拉的头上。 「哇……软软的,糟糕——这也太可爱了吧?」 帆乃夏抚摸着佩拉,表情逐渐松缓。 「是啊,可爱的让我觉得困扰了呢」 看着佩拉可爱的样子我也自然地露出了笑容。 「哈……有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当使魔,我也想成为魔女了呢」 帆乃夏恋恋不舍地把手从佩拉头上拿开,深深地叹了口气。 听闻这话,我思索了一下,把法杖递给帆乃夏。 「要试试看吗,虽然在信里,爸爸说不是魔法师家族的人无法使用魔法——不过如果不亲自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 帆乃夏盯着我的法杖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算了,反正肯定行不通的,而且不可以就这样简单地借走了由贵重要的东西。倒不如说,你不要想着借给我啊」 「好,好的…」 帆乃夏一脸严肃地说着,我被她的气势压倒,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是之前,她对我说“无法帮你”的那种感觉,帆乃夏在这种划清界限的时候,总是会异常郑重呢」 怀念起从前,我苦笑着喃喃自语。 「是吗?我认为我只是说了一些理所当然的话而已啊,话说回来,魔法的事我大致上了解了,能到里面休息一下吗,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帆乃夏拿着我交给她的塑料袋,发出了“疲惫的宣言”。 「大致了解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想问的事情了吗?」 「嗯。」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打算告诉她我最不想说的事。 「那我最后再说一句——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你能理解是怎么回事……对吧?」 明明有魔法和安全区,我却没能救任何人,也没有救任何人。 既然已经告诉了她关于魔法的事情,那么也无法掩饰这一事实,帆乃夏的话一定很快就能想到这点。 所以我做好了被她蔑视的觉悟,说了出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对吧?」 帆乃夏微微耸了耸肩,说道。 「诶?」 「刚才,哪怕没有注意到是“我”,由贵也出手相助了吗。所以我明白的。由贵是一个超级帅气,超级温柔的人。只不过我是“第一个被救者”而已」 这句话倏然触动了我内心的最深处。 「……」 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背过身去,不想让她看到。 「——帆乃夏你,对我评价过高了啊」 「是吗?我还想是由贵的话会回应我的期待的呢」 她轻松地回答道,这让我的心情也轻松了一点。 「不要给我施加奇怪的压力啊。话说在前面,中学时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并不是什么帅气的体现,倒不如说好多事情都做的不行。你进到屋子看到我懒散的一面的话,你心中的幻想就会被会毁灭掉哦」 我叹了口气,走向洋馆的大门。 我没想到会有招待朋友来家里的一天,所以根本没有打扫。看着这乱七八糟的房间,她明显地愣住了。 「没事没事,这样也挺可爱的」 「指哪方面……」 在帆乃夏目瞪口呆的时候,我打开了沉重的木门。 简直就像是打开了自己的心门一样——我在心里想着这种魔幻的事情。 3 「就这样穿着鞋子进来吧,没关系的」 我一边告诉帆乃夏西式房屋不用脱鞋,一边将她迎进屋来。 「ok,我也在国外生活了挺长时间的,这样还比较安心一点哦—」 她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兴致勃勃地打量着门厅里的大摆钟和装饰在走廊里的花瓶。 虽然有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但是长长的走廊还是比较昏暗的。 「请进,虽然屋子里很乱——」 我把她带到了一楼的客厅。 「哇—!是沙发啊—!」 帆乃夏立刻欢呼起来,冲向放在房间中央的大沙发。 之后,帆乃夏又把背着的大枪解了下来,放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慵懒地靠在了沙发上。 「噗哩!」 佩拉也从书包中飞了出来,躺在处于固定位置的垫子上。 「帆乃夏和佩拉,你们两个很相像呢」 看到突然进入放松模式的好友和使魔,我露出了苦笑。 「啊…… 好软…… 好久没有在这样好的地方休息过了。而且不用担心被袭击什么的最棒了……」 帆乃夏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身体逐渐放松,缓缓闭上了眼睛。 佩拉也闭着眼睛像玩偶一样一动不动,进入了睡眠模式。 这座房子似乎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可以从地脉中汲取能量,而佩拉则可以通过休眠来充实运转所需的能量。 结界能一直展开也是依靠地脉的力量。 与只能靠自身的“热量”发动魔法的我不一样,父亲是一个能使用外部力量发动魔法和驱使使魔的厉害的魔术师。 「呜哇…… 好舒服……感觉快睡着了……」 帆乃夏有些昏昏欲睡,她的侧颜看上去疲惫不堪,脖子也显得比之前细很多。 和一直被父亲留给我的东西严格“保护”着的我不同,帆乃夏是在极为严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吧。 迄今为止她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虽然我有一大堆想问的问题,但我现在打算什么也不问,只是坐在她旁边。 然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由贵?」 虽然没有反抗,但帆乃夏却好奇地看着我。 「那个……我在想,帆乃夏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所以」 虽然是冲动的行为,但理由说起来却又很单纯。 「所以摸摸头?啊哈哈……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过,说实话……我并不讨厌这样……」 帆乃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合上了眼睛。 「安心睡吧,正好这段时间我给你准备些吃的」 我这样小声说着,帆乃夏的脸颊放松了下来。 「真的?好开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一闭上眼睛,她就开始发出规律的呼吸声,这种感觉——就像是切断了一直绷紧的弦一样。 「我也很高兴哦…… 帆乃夏,没想到我还能和你再次相见」 看着她熟睡的脸,我说了一些不好意思当面说的话。 虽然这种惊讶的感情占据着我的心头,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愉悦正逐渐在胸中扩散开来。 唯一的好友从那个“终末”之中存活下来,并且在我的面前酣然入睡——这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奇迹。 「唔…好香啊……」 我将晚饭摆上桌后,睡在沙发上的帆乃夏睁开了眼睛。 咕 ……她的肚子毫不顾忌的咕咕叫着。 虽然看起来还很困,但是饥饿感明显战胜了睡意。 顺便说一下,佩拉依然还在休眠中,除了我要出去的时候,它基本上都是这样睡着。 「由贵……我大概睡了多久?」 看着窗口照进来的夕阳,帆乃夏呆呆地问道。 「三个小时左右吧,多亏这样我也能做了不少准备。」 ——特别是房间的打扫。 这一点我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帆乃夏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但我还是想保留最低限度的自尊。 「这样啊…嗯…真的感觉好久没睡这么沉了,话说,哇啊,这不是咖喱饭嘛!」 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看着面前桌上的盘子,惊呼道。 「嗯,虽然咖喱和米饭都是速食包装的呢,我平时也只是有节制地吃一点饼干,但今天不同,今天可是我和帆乃夏再会的日子呢」 这些都是世界变成这样之前买来的,因为舍不得所以没怎么吃掉。现在看来留下来真是太好了。 「虽、虽然我很高兴啦……不过这个光是加热就很麻烦吧。」 我摇头以示回应。 「不会哦,虽然电和瓦斯之前就断了,水的话可以直接使用用后面的井打出的水哦,只要有水就可以用“火”——热量干涉魔法来得到热水啦。」 「呜哇,魔法也太便利了吧。」 我苦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帆乃夏。 「一般都会这么想吧,不过使用魔法是要消耗体力的,如果不能高效利用的话反而划不来的时候比较多,为了吃饭而消耗了比吃饭得到的更多的卡路里,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吗?」 听了我的话帆乃夏皱了皱眉。 「…魔女也有魔女的难处啊,由贵,做这个咖喱不会太勉强吗?虽然招待我我很开心啦,不过我也不想给由贵增加负担哦?」 帆乃夏示意着咖喱问我。 「啊—没事的,只是咖喱的话,煮开少量的水就可以了,并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的。」 我眼神飘忽地回答着,聪明的帆乃夏没有放过我的这个反应,追问道。 「只是咖喱吗?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情?」 「那个……刚才还去烧了洗澡水……可能有些消耗过度,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水温似乎有些高了,但是吃完饭后温度应该就刚刚好了吧」 在说过不想给我增添负担的人的面前,这种事很难说出口,但最终我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诶—真的?!能洗澡吗?!」 一瞬间,帆乃夏的眼里闪着光,但是她很快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虽然我的确很高兴啦,不过这下子需要还由贵的“人情”越来越多,我反而感到不安了。」 我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我笑着继续说道。 「放心吧,明天我会让你帮我做家务的,有些事情一个人怎么都没办法做——所以我对你很期待哦,帆乃夏」 「哈哈,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今天我就不客气了!这咖喱的香气从刚才就在勾引我,让我口水留个不停呢!」 说着,帆乃夏拿起了勺子。 「嗯,快吃吧」 我也拿起勺子,催促着帆乃夏。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帆乃夏和我双手合十,然后开始吃着咖喱饭。 ——美味。 有些温热又有些辣,这种咖喱和米饭的混合香气在舌尖弥散开来。让我不禁想起了两年前的时候。 那时和帆乃夏两人坐在冰冷的紧急楼梯上吃的午饭,非常的美味,令人回味。 现在肯定也是,这咖喱饭之所以这么美味,不仅仅是因为久违地吃到了热腾腾的食物。 ——更是因为有人陪伴在身边。 仅仅是这点差异,对世界和味道的感受都变得不同了。 「啊…呜哇,什么啊」 这时,旁边传来帆乃夏奇怪的声音。 我朝她的方向看去,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 看着泪流满面的她,我焦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眼泪自己就流了下来……是因为……咖喱太好吃了吗?哈哈——明明只是普通的速食咖喱而已啊。好奇怪啊」 帆乃夏用手背拭去眼泪,继续吃着饭。 「也许是泪腺松了吧,果然,从那个时候开始就——」 喃喃自语的帆乃夏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呐…由贵」 她带着哭腔呼唤着我,我有些忐忑不安。 「怎么了?」 「今晚——一起睡好吗?我……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还要接近极限了,现在如果再让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会变得更奇怪的」 「诶?」 这话太出乎意料了,我差点连勺子都没拿稳。 「今天是招待我对吧?明天,我会努力的,好吗?」 她用撒娇一般的声音对我说道,我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也不是——不可以啦。」 「真的?太好啦」 眼角还噙着泪水的帆乃夏,高兴地笑了起来。 但是以防万一,只有这个我必须说出来 「但是,洗澡请一个人洗,好吗?我在帆乃夏睡觉的时候已经简单洗过了,关键是,和别人一起洗我很害羞。」 「诶诶?有什么关系嘛,我不介意哦」 帆乃夏似乎对一起洗澡有些期待,听了之后有些不开心地闹起了别扭。 「可是我介意啊,自我懂事以后——我就从来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我的裸体」 「唔…那这次我就放弃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们要一起洗哦?」 虽然不情愿,但是帆乃夏还是退让了,看上去有些恋恋不舍。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这点啊?」 「因为,能赤裸相对不是更像朋友吗」 「…你这,我感觉像是男生才会说的理由」 我反驳道,她歪着头,一脸茫然。 「是吗?不过算啦,现在是男女平等的世界,无论是男是女,大家都变成僵尸啦」 「末日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哦」 我的表情也随着这样的对话逐渐放松了下来。 「啊哈哈,也是啊——」 帆乃夏也笑着同意道。 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已经止住了,我们一边和谐地交谈,一边重新开始吃饭。 吃进嘴里的咖喱饭,仿佛比刚才更加美味了——。 4 「帆乃夏,换洗衣服我放在这里咯」 吃完饭,帆乃夏进浴室洗澡,我把从自己房间拿来的睡衣,放在了更衣室的篮子里。 「了—解」 从磨砂玻璃的浴室门后,立刻传来了帆乃夏的声音。 太阳还没有落山,夕阳从浴室小窗中映进来,整个浴室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啊,淋浴只有冷水,还请忍耐一下」 「知道啦,没关系没关系,就算淋浴很冷,只要进到浴缸中很快就能变暖和啦」 帆乃夏轻快地回应道。 「那,你慢慢洗哦」 我说完后,开始在盥洗室里洗她脱下的制服。 浴室里传来微弱的水声。也许是因为帆乃夏在身边,就算是一个人在做也并不觉得枯燥无味。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做家务。 单纯是因为觉得很麻烦。尽管如此 ,爸爸在的时候,自己必须要做的家务也都努力去做了。但自从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后,我只做一些基本的家务。之前慌慌张张地打扫房间也是这个原因。 也许我对我自身不是很重视。所以自己的事就敷衍了事。但现在我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些家务麻烦。 往脸盆里倒水,在里面揉搓、揉搓。转瞬之间水就变成棕色,之后我换水,继续。 制服洗干净的话,帆乃夏也会很开心吧。想到这,就算手洗衣服很累,我也感觉很开心,只是,刚换的水,立刻又变得浑浊了。 一想到这些污渍象征着帆乃夏度过的这残酷的一个月。我的胸口就有些发闷。 但是虽然很脏,衣服布料却并没有损坏,不愧是校服,真耐穿。 我没有像样的便服,所以只能初中和高中的校服交替着穿,初中的校服现在也还能穿。 我虽然很讨厌学校,但却很感激校服。 ——某种程度上算是洗干净了。 加入洗涤剂后仔细手洗后,我把衣服挂在了晾衣架上。多少还是能感受到一些“旅途的残留”的。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在上面喷了一些除臭剂。 明天早上可能还不会干,但是那时候就用魔法把水分抽出来就好了,哪怕是这种事情,魔女的力量也能派上用场的。 任务已经完成,我正打算离开更衣室时—— 「等等,由贵」 浴室中传来的声音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可不和你一起洗澡哦」 「那一点先不管……我现在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你」 帆乃夏郑重地继续说道。 「由贵为什么把那些僵尸称作尸人呢? 你对它们了解多少呢?」 这是早晚都会被提及到的问题。 偏偏在这个时候,帆乃夏问出这个问题,大概是不想变成质问的局面吧。毕竟不是面对面,就算是蒙混过关,亦或是不想回答而拒绝都可以——我再次感受到帆乃夏的温柔。 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的……多多少少有一点了解,一会儿——睡觉前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我想要当面告诉她,所以我决定先这样回答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 耳边传来简短的感谢的话语。 其实我也有很多想要问帆乃夏的事情。 对于睡前,我们就能会聊到什么地步,我现在十分期待。 啪嗒,啪嗒—— 我们俩换好睡衣,穿上室内拖鞋,走上有些陡峭的楼梯。 即使世界还是正常时候,我也不会怎么外出,所以我基本没有便服,而且我也对穿着打扮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相对的,我对睡衣却异常的讲究。 那是已经模糊的童年记忆…… 生病在家疗养的母亲,总是穿着漂亮的睡衣。她像公主一般,优雅地躺在床上。她得了什么病,又因为什么住院,这些详细的事情我都不了解。 但是……我知道,母亲对“睡觉时的姿态”的讲究是她一直贯彻到底的。 所以渐渐地,我对睡衣的挑选也多少变得认真了。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和内衣一起选的——但是为了尽量选可爱的,我经常会烦恼好久。 所以只有睡衣我有很多。 但是尺寸却是问题,不过我也有比起可爱优先选择宽松的睡衣,所以帆乃夏穿也没有问题。 我穿的是自己最喜欢的带褶边的浅蓝色睡衣。 给帆乃夏的,是樱红色的长连衣裙类型。 虽然自己穿上去,袖子长长的看起来很可爱,但果然还是身材合适的帆乃夏穿上去更合体一些。 ——而且还和穿着的拖鞋的颜色相搭。 在对浮现于光芒中的帆乃夏的姿态感到满足的同时,我走上了楼梯。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但帆乃夏手中的手电筒驱散了我们周围的黑暗。 即使没有电,只要有电池,手电筒就能发光。 不过,在尸人活动频繁的夜晚,我又不会出门,而且我通常在天黑前就睡下了。所以很久没用过手电筒了。 「你带着它一起睡吗?」 帆乃夏看着我抱着佩拉,有点羡慕地问道。 「是啊,我总是抱着它一起睡,因为不是普通的企鹅,所以不用担心睡着时翻身把它压扁」 我一边回答她,一遍爱怜地抚摸着手中的使魔企鹅。 佩拉现在是在睡眠模式中,不会做出什么反应。它不需要像生物一样进食排泄,甚至在这种状态下还可以用水洗。用关键时刻会动的玩偶——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佩拉再合适不过了。 「哼~可别把我压扁了哦」 「…这我可不敢保证,床也不是很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睡相怎么样」 我苦笑着回答,最后再次强调。 「真的要和我一起睡吗?我可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把你踢出去的哦?而且客房我也好好打扫过了——」 「由贵,其实你狠讨厌……和我一起睡吗?」 帆乃夏打断我的话,问道。 「那种事怎么可能啦……」 「那就没问题了,不如说添麻烦的是我才对呢,我姐姐也常常抱怨,说我贴着她害她睡不着呢」 「——姐姐?」 我还是第一次听帆乃夏谈论家人的事情,稍微有点惊讶。 「…啊,我没说过吗?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 「这样啊,我没听你提起过呢……」 她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差点问了出来,但我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这里已经不是“和平普通”的世界了。 家人的安危什么的,还是不能轻易问出口。 ——帆乃夏也没有……深究我父亲的事情。 大概是在顾虑我的心情吧。 所以我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去问她姐姐的事情。 「这样说起来,我也不知道由贵是魔女的事情哦」 帆乃夏似乎察觉到我不自然的沉默,耸耸肩开了个玩笑。 我们聊着天爬上了楼梯,来到了我的房间前。 「—请进」 我紧张地打开门,邀请帆乃夏进去。 因为是老房子,所以家具也都是相当有年份的东西。 镜子是母亲用过的,边缘装饰相当精美。厚重的书架上摆放着红色、粉红色的书脊——里面则是与氛围不符的青少年漫画和小说… …完全没有现代女孩子风格的房间。 虽然已经收拾过了,但被帆乃夏看到还是会感到很羞耻。 「哇,像大小姐的房间一样,有由贵的味道呢」 但帆乃夏的反应又出乎我的意料。 她欢呼雀跃着,饶有兴趣地环顾着屋内,时不时发出哼哼的鼻鸣。 虽然为形象没有破灭感到安心,但没想到会被这样说,我的脸顿时变得发烫了。 「我、我的味道是什么啦!?」 「嗯?大概是那种甜甜的花香——总之,就是好闻的味道啦,我的鼻子很灵的哦。我闻到了由贵的睡衣也是相同的味道哦」 帆乃夏笑着闻了闻睡衣的袖子,这让我的脸更加发烫了。 「好闻的味道……也就是说没有异味吧?」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帆乃夏点了点头。 「没有没有!说到味道的话,洗澡前的我身上的味道恐怕相当强烈吧」 帆乃夏苦笑着问我。 「诶……没那么严重啦……和尸人的腐臭味相比,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啦」 虽然是顺着她说的,但是她却失落地垂下肩来。 「在我的比较对象是尸人 时,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用照顾我的心情啦。而且已经洗过澡了,应该没关系了……吧?」 她不安地问我,我点点头。 「对——暖暖的很好闻的味道」 「太好了……我还想着要是还是汗臭味该怎么办呢」 帆乃夏露出安心的表情,倒在了我靠窗户边的床上。 我把佩拉放在枕边,躺在她的旁边。 「帆乃夏,把手电筒关掉吧」 「啊,了解~」 咔嚓地关上开关后,房间瞬间被黑暗吞噬。但是从窗外射进来的点点星光,大致勾勒出躺在我身旁的帆乃夏的轮廓。 「那么我们睡吧」 「ok」 我们唰唰钻进了被窝里。 我们俩在被窝中互相紧靠在一起。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帆乃夏的身体感觉很热。 虽然平时都是抱着佩拉睡觉,但是今天这样我也很满足了——就把睡眠模式的佩拉放在了枕边。 「……那个,睡之前我有些话想说」 然后为了遵守我刚才的承诺,我面对漆黑的天花板说出了这句话。 「嗯」 身旁传来简短的回复。 明明早就知道的,但我却依旧十分不安。 「我之所以会称呼那些僵尸为尸人,是因为爸爸在信里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信?」 我一边回忆着一个月前的事情,一边缓缓讲述。 「在世界变得一团糟的那一天…… 我被佩拉吞下带回了家,并找到了藏在大摆钟的“四元素之杖”和装在白色信封中的信。上面这样写道——由贵,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大街上已经满是尸人了吧」 这封信我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所以里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于是帆乃夏翻身朝向我,抓住了我的肩膀。 「诶?!等等……由贵的父亲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会变得满是尸人了吗?」 「…是的,也许。但是,我不知道原因,爸爸也没有留下其他详细的说明。剩下的就是应急粮食的存放地点、家里的结界和地脉、魔法的使用方法、等等有用的情报——」 我望着枕边的佩拉,继续说道。 「不过…… 如果我没有看到佩拉的巨大化,我就不会去尝试魔法了。但是就像我之前给你看的那样,魔法确实可以使用,这间屋子旁边也成为了安全区。为了让我活下去,父亲做了很多准备」 说到这里,帆乃夏静静地问道。 「信上面说的这些就是全部了吗?」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所以我也拼尽全力地挤出后面的话。 「不——最后说,即使使用魔法可以打倒尸人,他也警告我不可以离开这座城市……他自己恐怕已经……死了,所以……不要去寻找……他……」 胸中灼热的情感喷涌而出,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哽咽着,难以继续说下去。 从小学中途开始,我就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 对于不听我讲话的父亲,我感到非常愤怒,甚至有时会恨他。当他不允许我去城外的高中上学时,我从心底里对他感到失望。 而且,入学礼竟然只是一个坠饰。 是我喜欢的企鹅——是为了保护我而送给我的礼物。 本想要回家后就告诉他我受够了学校、这个坠饰等等好多的事情……。 ——但是已经死了什么的,太荒诞了。太残酷了。太不负责任了啊。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由贵,谢谢你」 突然,帆乃夏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的脸埋在她柔软的胸里,她身上沐浴后的香气和温暖包围着我。 「呜——」 感情突然决堤,我再也控制不住了。 虽然知道这样会弄湿她的睡衣,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她怀里哭了一会……而她也一直在抚摸着我的头。 过了一会,我渐渐控制住自己悲愤的感情,突然涌上的羞耻占据了心头,我略带犹豫,但还是在帆乃夏舒适的怀里抬起头来。 「……对不起,帆乃夏」 「嗯?为什么要道歉」 「睡衣都弄得湿哒哒的了…」 「真是的,不要那么说啦,我才是要道歉,不该问这些让你伤心的事情」 说着,帆乃夏再次摸了摸我的头又问道。 「啊——但是关于最后那个“警告”,我可以详细地问一问吗?为什么不可以离开这座城市呢?由贵你不是会那么强大的魔法嘛……」 我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回答道。 「城外可能有不寻常的……危险的、特殊的尸人存在,信上是这样写的」 「特殊的尸人…」 帆乃夏的声音稍微变了变。 「帆乃夏?」 「……我可能,知道那个」 「诶——」 看着惊讶的我,帆乃夏笑道。 「一点点就好……我能说说我的事吗?中途睡着也可以的哦」 「好的,我也想听听帆乃夏的事,绝对不会睡着的」 我点了点头,顺便否定了她的后半句。 「啊哈哈,不过真的不要太勉强哦。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说呢… 」 说完,她仰面转身,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说着。 「还是从搬出这个城市后开始说吧。离开后,我去了海外。这个,我不知道以前说过没有……我的父母因为工作的原因在很多地方往来。姐姐和我就像是分别粘在他们两个身上的系统一样。啊,妈妈的爸爸——我的外公是美国人,我在那里也受过照顾哦」 帆乃夏渐渐把自己家庭的事补充进来。 「然后——今年年初,爸爸的海外任期结束后回到日本汇合,我和姐姐也终于回到了日本。但是因为今年姐姐要准备大学入学考试,我也马上就要成为高中生了……为了能暂时安定下来,我们被安置在群马县的奶奶家里。正常我是四月份就要到附近的高中上学了……但是开学典礼那天却发生了“那个”」 她不详细说明我也明白。 尸人大量爆发,人类的末日,和我看见的地狱一样—— 「我这边是开学典礼后的第二天,你那边学校的开学典礼比我这边要晚一天呢」 想起第一次见到尸人时的那种恐惧,我随声附和道。 「啊,每个学校的开学日确实会不同。不管怎么说,那天学校和城市都乱做一团,不过有一件事算是走运的」 「走运的事?」 「——当时我和姐姐在附近的自卫队基地中,我们在那里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但是奶奶……就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帆乃夏?」 「啊哈哈,不用这么紧张啦。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爸爸妈妈也联系不上,也许他们也已经不在了吧。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虽然帆乃夏说的很坚定,但我还是放不下心,在被子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都说了没关系的……」 虽然她苦笑着这么说,但却更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啊,我说到哪儿了,对了,是说到自卫队基地避难这里吧,之后的一段时间还算平安无事。那些僵尸——啊就按由贵的叫法——那些尸人用枪就能打倒,而且他们无法翻过高墙和路障包围的基地。那里虽然不及由贵家,但也是相当安全的地带」 似乎是为了掩饰羞涩,帆乃夏快速地说出了避难处的情况。 「所以, 我想着总有一天会有办法的。 因为日本不仅有自卫队,还有美军基地。但是无论等多久,其它基地的救援都没有到来。飞出去的直升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来……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怪物来了」 帆乃夏的声音开始变得沉重。 我感受到她的恐惧——和另一种强烈的感情。 「怪物,吗?」 「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形容词…… 总之那不是普通的尸人。 他身材魁梧…… 它的头比起人来说更像是某种动物……狼一样的感觉……那家伙突破了路障」 她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 「自卫队的人开了枪,但是完全打不死。 普通的尸人也进入了基地,当时我和姐姐躲在仓库里。但是随着一声巨响…… 也许是那个怪物进来了…… 姐姐说她来当诱饵,就跑了出去」 帆乃夏的声音中透露着苦涩的后悔。 「我当时吓得站不起来…… 没能马上追上去。等我爬出去时,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姐姐……被那个怪物掳走了」 「…诶?」 我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从谈话的内容来看,帆乃夏的姐姐无论如何也无法得救。然而,却被掳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帆乃夏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发出了压抑的笑声。 「听起来果然像是在逃避现实吧…… 但是,那里没有变成尸人的姐姐。其他人被咬之后都变成了尸人,但只有姐姐“哪也找不到”……这难道不奇怪吗?难道不是被掳走了吗?」 「……」 她这样问我,但我却怎么也回答不上来。 因为我觉得无论怎么回答都像是在撒谎一样。 「啊…… 对不起,这个问法实在是太狡猾了。就当我没问吧」 帆乃夏察觉到了我的困扰,打算撤回这个问题。 「那个,我——」 「嗯,我知道由由贵你想说什么。再有希望的推测也是有限度的。但是……我不能放弃姐姐还活着的可能性。 所以我拼命逃出了基地,去追赶那个怪物」 帆乃夏打断了我的话,用充满决心的声音说道。 「追它?」 帆乃夏为了姐姐,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我胸口发闷,一丝苦涩之感油然而生。 「对——我来到这座城市,只是因为这座城市在我的路线上。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由贵是不是还活着」 「我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也在想帆乃夏一定已经……了。但是,你到底是要怎么追它……?」 我对这点感到好奇。 「我……在想。那怪物可能正在打击那些顽固抵抗尸人的人。因为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就无法解释其他基地完全没有增援这件事。所以我预想了那个怪物会去的下一个地方」 帆乃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问我觉得会在哪里。 「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也就是说,又是自卫队的基地什么的……对吧?」 「是的。 但我觉得大部分已经被摧毁了。我方如果可能的话大概就是那些有自卫队和美军基地的地方——神奈川、厚木、横须贺这些地方吧」 「神奈川……」 我重复着这个地名。 胸口深处隐隐作痛。因为我想要离开这里前往,却被父亲拒绝的地方,正是神奈川——横滨的高中。 「虽然从群马南下经过东京比较快,但是东京现在应该满是尸人吧,所以我选择了从西边迂回的路线,就来到了这个城市。」 如此说明的帆乃夏,语气有些含糊。 「所以…… 那个啊。 这个,其实一开始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 ——啊对啊,对帆乃夏来说,姐姐才是那个不可或缺的人啊。 「在这么安全的地方……还有朋友……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一直呆在这里,但是……我还是不能放弃姐姐。 所以……对不起」 这话和她道歉说“不能帮我”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说没有受到刺激是假的。我还单方面的期待着,和帆乃夏一起生活的日子,但是…… 「没关系的,朋友想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去阻止的」 我知道这句话不过是“逞强”的话罢了。 虽然很难过,也很寂寞,但我真的很羡慕帆乃夏的姐姐能得到帆乃夏如此深切的思念,在她面前,我还是想表现出“努力”的样子。 那是和两年前分别时放弃问联系方式时一样——包含着后悔的选择。但是我不知道其他的,和帆乃夏做朋友的方法。 我感觉到她屏住了呼吸。 「……由贵果然很帅气啊」 听着她感慨万千地喃喃自语,我感到脸颊发烫。 「才不是什么帅气呢……」 我不过是在逞强而已。 所以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夸奖我。 「不不,很帅哦」 但是,帆乃夏还是这样坚持,然后她玩闹似的抱住了我。 和刚才相反,帆乃夏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口。 「很,很痒诶……」 这样的身体接触我还是第一次,所以我不由得扭动了一下身体。 「啊哈哈,抱歉抱歉,不过,要是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帆乃夏放开了我,开心地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她指的是我的胸部,顿时感到浑身发热。 「……没有帆乃夏那么大真是抱歉了」 「真是的,不要闹别扭啦」 帆乃夏苦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于是我一下子感觉到困意袭来。 「呼哇…… 帆乃夏已经…… 打算明天就马上动身吗?」 不过睡之前为了确认这一点,我问了一下。 「不啊,首先得还清由贵的人情。 你说过家里的事让你头疼对吧? 而且,如果要出发的话,还得把摩托车和行李拿回来」 「我明白了……那明天就靠你帮忙了……」 我感觉意识逐渐朦胧, 身边的帆乃夏的体温令人心旷神怡,让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ok,包在我身上,那么…晚安。」 帆乃夏压低声音,在我耳边低语。 「好的……晚安」 我半梦半醒地回答道。 在我意识渐渐远去的过程中,一只温暖的手再次抚摸着我的头。 5 『请您稍等片刻』 我呆呆的看着再也没变过的电视画面。 ——到底,我要这样等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等累了。 但是我却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想,只是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数个小时。 余光可见之处,小企鹅正在垫子上酣睡。 按照父亲信中所说,它似乎是守护我的使魔。多亏了那孩子我才……只有我被救了下来——。 「……!」 米岛被袭击时的场景——她死前绝望的嘶喊在我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明明拼命地告诉自己不去想这些,但却又像走马灯一般,一口气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学校外传来的巨大响声。浑身是血的老师。死了却依旧能行动的人们。巨大的企鹅。爸爸的信。还有他那句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话语。 讨厌——真讨厌。我不想要这样! 就算我想要把脑袋放空,但是那些思绪却又擅自涌现出来。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虽然信里面说没事,那些会动的尸体真的进不来吗?魔法又是什么?学校的大家都已经死了吗?邻居们呢?爸爸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还有……啊啊对了。那个孩子她——。 那是两年前,第二学期结束前一周与我一起共进午餐的女孩子。我唯一的朋友——帆乃夏。 ……帆乃夏。帆乃夏,帆乃夏,帆乃夏……帆乃夏现在——。 我咬紧了牙,希望她能平安。回忆再次浮现,我不禁感到后悔。 ……怎么可能没事。 如果说其他地方也和这里的遭遇相同的话……。 电视和广播都已经停播,也就是说至少全日本都已经陷入不得了的事件之中。 而且……我在用家里的座机给父亲的手机打电话却没有打通后——便从放在一旁的电话簿上随意挑选号码拨打过去。 父亲有时候会用英语,或是其他听不懂的语言和别人打电话。所以电话簿里看起来像是外国的号码多一些,虽然我是为了得知爸爸的行踪才打的电话……但接通后却无人接听。 可能这糟糕的事态已经发展到了世界规模了吧。 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存在安全的地方了。 但是——没准现在的话……或许还有人活着。 「我,那个时候为什么……」 我非常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询问帆乃夏的电话号码。 如果在事件发生后的一天里,电话或许还能打得通。如果我知道她的号码的话或许就能和她取得联系。那样的话或许我还可以帮到她。 两年前,我不想让自己变得软弱——为了自己而没有询问联系方式。 但是……帆乃夏是怎么想的呢? 也许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但也可能伤害到了他,让她伤了心。 ——为什么迄今为止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呢? 我对自己很失望,自己竟然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感到无比愧疚。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为帆乃夏着想”吧。 帆乃夏是个比我漂亮,比我开朗,比我坚强的人。但我却不必要地,自作主张地和她划清了界线。帆乃夏希望的是,我们之间建立互相帮助的平等关系。但是我却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 就算后悔也迟了,已经无法挽回了。 ——对不起,帆乃夏。帆乃夏,帆乃夏……。 我在心里不停地道歉。 脑海中浮现着的是再也无法相见的朋友的笑容——。 梦境逐渐远去。我感到眼前有丝丝光芒。 「啊……」 睁开眼,帆乃夏的睡脸近在咫尺。 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她的睫毛果然好长啊。鼻梁也很笔直,漏出轻微呼吸声的嘴唇看起来十分的柔软。 是梦到了什么美梦吗,她的双颊稍微放松了。 ——就像,做梦一样。 本以为再也无法相见,已经不在人世的朋友,现在却就在我的眼前,与我共盖一床被,同枕共眠。 看着她有些凌乱的胸口,我想起昨天自己哭的一塌糊涂的事。 我又,被她拯救了呢。 但是……我却——。 昨天我从尸人群中将她救了出来,但那也只是在不损害到自身的范围内做到的事情而已。 这安全的暖床,是父亲留给我的礼物。 但“我自己”依然没有为帆乃夏做过什么。 两年前,帆乃夏为我使用了她第二学期的最后一周。 就算是要转学了,不和我撤上关系才是更轻松的选择吧。离别前大家的留言,分别时的依依不舍,那段最后的时光一定很美妙吧。 所以说……我也——。 想要给帆乃夏献上我的“什么”。 只有这样我才能和帆乃夏成为对等的关系——我是这么认为的。 6 「——居然会有家用发电机。由贵的父亲真的是准备周全啊……」 早饭过后,我带着帆乃夏来到了房后的仓库。 那里有的是,我根本操作不来的小型发电机。 「是的。但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因为害怕随便碰会弄坏掉,所以我一次都没有动过它」 听到这句话的帆乃夏呆呆地看着我。 「诶——……真浪费啊。由贵你原来是机械白痴吗?」 「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复杂的机器。老实说,我更喜欢简单的只需要默念的魔法」 我回避了这个问题,挠着脸回答道。 「阿哈哈,对我来说反倒是魔法更没办法理解呢。机器的话只要知道步骤的话谁都可以使用了呢」 帆乃夏一边笑一边读着发电机的操作说明书。顺带一提那个说明书,在我看来才是最难以理解的东西。 「我看看……嗯,果然一点都不难懂嘛。而且这个必要的东西也都在这个仓库里——听好了?接下来我的说明你要好好听哦?」 「好,好的。我明白了」 我端正姿态,取出了笔记本。 「这是一台汽油发电机,使用时必须从上面的进油口向内部注油。把里面的螺丝拧松,把油塞打开……你看,这里是加润滑油的地方,这一点也别忘了」 帆乃夏拿着工具给我讲解道,我把这些话都记了下来。 「然后,这个地方是调整输出电流的频率的,发电机开始运转后,扳动这个把手就可以——」 帆乃夏大致为我讲解了一遍后,转头看向拼命记笔记的我。 「……怎么样?懂了吗?有稍微帮到由贵一点了吗?」 「大致上……勉勉强强。真的帮大忙了,谢谢你——帆乃夏」 虽然没什么自信,但我记了很多笔记,有这些应该没问题,所以我点了点头。 「是吗,太好了。只是——我刚才也说过,这台发电机的燃料是汽油,虽说看样子储备了很多,但是一旦用尽,就不得不去其他的地方寻找了呢」 「其他地方……是指加油站吗?」 我反问了回去,她却摇了摇头。 「加油站应该是不行的。就算是自助加油站,如果没有工作人员的话也做不到供油。要是进到屋子里操作一番也许可行,但是那些屋子大都被僵——尸人所占据了吧」 「那要怎么办才好……」 帆乃夏笑着看向歪着头一脸为难的我。 「今天不是还要帮我回收摩托车和行李吗?到那里我再告诉你去哪里能补给汽油哦」 「别卖关子嘛……」 好奇答案的我将脸颊鼓起冲着她抱怨。 「因为我能给予由贵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所以我只能像这样尽可能提高情报的价值哦」 帆乃夏像是在开玩笑一样,耸了耸肩。 「……真没办法呢。那么我们出发吧」 我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根据摩托车和行李的实际状况来看,一旦帆乃夏重新确保了赶路的手段,恐怕她就要再次踏上行程了吧。 和昨晚说的一样,我并没有打算挽留她。 但是——果然还是会很寂寞啊。而且……。 我心知肚明,帆乃夏只是一个劲的想要回报我救了她的恩情,并不会向我索求什么。 比起自己,她更关心我。 和两年前,最后放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是现在不同了,我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只顾自己,不考虑帆乃夏的感受的——“逞强”的自己了。我不想输给恐惧而后悔终生。 重要 第三章 penguin?biwak 1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道路右侧是竖立着落石注意标志牌的陡坡,而左边是深谷和绿色丛生的山林。因此摩托车的引擎声引起了很大的回声。惊飞了树丛里习惯了安静的鸟儿。 偶尔听到的吱吱的叫声应该就是猴子吧,这附近应该有很多。 ——猴子应该没有变成尸人吧。啊…那么说来猫和狗也没有啊。 我坐在摩托车后面,脸贴着帆乃夏的背包,如此想到。 自从街上到处都是尸人后,就再也没见过猫和狗了。不仅没有听到过叫声,也没见过它们的尸体在移动。猫咪大概逃到了什么地方,至于狗,我想应该被尸人杀死了。虽然我不想去这么想…。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这些不讨厌的事情,我的头和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了。不过——头重大概是我第一次带头盔不习惯的原因。 「由贵,你怎么了?」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动作,帆乃夏面向前方向由贵喊道。 「没有……是我的头盔有点重。」 「哈哈!因为这个非常结实,所以这也没办法的吧。不过我的是半边帽,所以比较轻,再带着护目镜,就很可爱了。真的是捡到宝了啊!」 没错,这顶头盔是帆乃夏在路上找到的。路上到处丢失闲置着汽车和摩托车,头盔当然也非常多了。虽然她担心我的安全这点我很开心,但是——。 「….说是捡来的,其实是某些人的遗物吧。」 我不由地叹着气,帆乃夏连忙回头看向了我。 「真是的,不要再这么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在一条几乎没有尸人的路上,你应该更乐观一点啊」 「帆乃夏,请你好好看着前面。不过,确实——从街上出来的时候,尸人们都突然不见了。」 我一边提醒她注意行驶,一边将视线投向了途中经过的景色。 虽然每次经过山间都会有出现房屋,但规模也只是村庄左右大小而已。 应该是原本这里的人口就稀少,所以与尸人们的遭遇率也降低了吧。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选择那条去神奈川的最短路线了吧?山间的道路大致都是这样的感觉,白天几乎没有尸人在道路上徘徊,相反,如果在街道上行驶的话,就会像我昨天一样,有被堵截住的可能性」 帆乃夏转回身面向前方,特意告诉了我绕远路的理由。 「这么说来,应该会有人可以在这种地方生存了下来……」 我看着刚才经过的道路旁破旧房屋,小声嘀咕着。 「嗯……怎么说呢,那些尸人,不管我们怎么安静……藏得再好,只要在一定距离内就会注意到这边的吧?嗯……不对……应该说是它们在注意到之前(强调注意到之前),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向有活人的地方聚拢过来了」 「……好像是这样的……」 我不由的想起了教室里袭击我的尸人们,点了点头同意道。 「它们大概能够感觉到活人的气息吧,由贵家因为有结界的存在所以没有关系,但是像是这些普通的地方总会有一天被它们发现的……」 帆乃夏用手指着像仓库一样的建筑物跟我说道,飘扬的旗子显示着这里似乎是卖什么的地方,但是入口的卷帘门却关得死死的,看不出来还有人居住的痕迹。 「我和由贵你见面的前几天都一直在这种地方过夜,因为附近没有尸人,我以为很安全的……但是到了早上屋子周围就会聚满了尸人,如果没有枪的话,我就已经完蛋了……」 虽然帆乃夏用着轻松的语气跟我说着,但是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感觉这里安静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魔法的结界,我不可能一直不被尸人发现……原来是这样子的啊。」 我喃喃自语着,再一次感觉到父亲留给我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嗯,所以就算你逃到深山里也没有用,只要感觉到有活人,那些尸人们就会聚集到那里」 听到这里,我有些担心的望着天空。 「那么……离开了那个家里,我们已经不会再有安全的床铺了,这样的话……我们今晚要住哪里呢?太阳也已经快要落山了……」 远处的山峦遮应着落日的余晖。 现在必须要决定今晚的住所了。 「虽说的确不存在安全的地方,但是尸人少还是有好处的。这样它们集结过来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总之我们就现在这条路以外的地方找找吧。」 帆乃夏说话的期间,我们经过了路边的两家餐厅。 「这些屋子不行吗?」 「嗯,你看,这些屋子的前门都开着,里面肯定会有尸人,而且这些都是木制平房……窗户又这么低,尸人很容易进来的。」 她给出了这些屋子不适合居住的理由,然后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要选择那些大门紧锁的屋子,最好是有二层以上的,入口处必须有尸人难以越过的围墙或者栅栏,还有大门如果是那种非常坚固的话就更好了——如果实在没有的,那些没有窗户但是比较高的屋子也勉强合格。如果你发现了这样的建筑,请告诉我。」 「好的……但是这样的屋子,我们也很难进去啊——是要用枪破坏门锁吗?」 我点着头,同时提出了新的疑问。 「你在说什么啊,如果门锁被破坏了,尸人们就很容易进来了,而且枪声也会吸引尸人的,这样只是白白浪费子弹,我们要自己爬过围墙和栅栏谁,从二楼的窗户里进去。」 「……这是一场体力的较量啊。」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主意。 「帆乃夏,那个关于门锁我好像有个办法,在翻墙之前让我先试试看。」 「可以啊……不过,你想要做什么啊?」 「——秘密。如果失败了,我会很丢脸的。」 我并不想现在就透露,我开始将视线转移到路边,寻找着今天晚上要居住着的房子。 但是周围都是些老旧的木屋,或者是看起来长时间被搁置的废弃小屋。 很难找到能够阻止尸人侵入的屋子。 而且,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得辽阔了。 山林也离我们越来越远,在平缓的斜坡上到处都是荒凉的梯田。 另一侧,广阔的原野尽收眼底。 虽然山的附近农田很多,但前面却是密集的住宅“街道”。 「啊……山路差不多要走完了,如果我们继续前进的话,前面会有很多尸人的,我们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吧…… 」 望着红彤彤的夕阳,帆乃夏喃喃道。 再一次的离开梯田,我们来到了被绿色覆盖的山林间,我在那枝叶中发现了有着非常大屋顶的房子。 这里跟之前看到的民宅完全不一样,高度都在两层以上。 「帆乃夏,那个怎么样?感觉好像是一栋别墅。」 「真的啊!别墅的安全性非常好,我们去看看吧。」 帆乃夏对我的发现非常惊喜,连忙转动车把手,向那边的房子前进。 那里有相当陡峭的斜坡,摩托车的速度一下子就缓慢了下来。虽然一开始我还在担心自己坐在后面会不会有影响,但是摩托车没有任何停顿的,很顺利的来到了大门前停下,贴有防犯会社的贴纸(防犯会社のシール)【注释:写有“24小时安全监控,防盗设备启动中”的贴纸。】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别墅……但是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而且栅栏也很高,里面也似乎没有尸人 ……」 帆乃夏眺望着大门里现代化的屋子说道。 「就在这里吧,已经没有再选择的余地了。」 说着,我就从摩托车上下来了,一路上抱紧她的手臂已经全是汗水,晚风拂过,不禁传来一丝凉意。 我试着推开大门,但只是传来了厚重的响声。 「果然是上着锁的。」 「说起来你说了想试一试一些东西对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么——请在旁边等一下。」 我慢慢举起了在骑摩托车时候也小心翼翼保管着的木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父亲的信里还有提到过使用魔法的心得,根据那个提到的魔法使用的方法——用自己的精神来控制魔力,所以……。 我把手杖抵在了门扉上,开始集中了自己的精神力。 将自己的热量通过木杖流入到大门里,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支配大门了。 接下来是想象。 「——打开。」 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嘎吱嘎吱缓缓打开。 「哇,好厉害。不是自家的大门但却同样自己打开了!」 帆乃夏兴奋的惊呼起来。 「不——那个是爸爸的魔法,这两个的本质不同……我是用迄今为止操纵碎石的方法,试着能不能去控制锁的“内侧”……。因为是第一次尝试,能成功真是太好了。」 我回头向帆乃夏说明着,她笑着举起了手。 「我虽然不太清楚这些,但是这是由贵你的精彩表演哦,来,耶——」 帆乃夏想要和我击掌庆祝,我脸颊发烫,害羞地举起了手。 「耶,耶——」 与其说是击掌,其实只是轻轻的触碰而已。 「那我们赶快进去吧。」 帆乃夏关掉了摩托车的引擎,下了车。 「好的,但是不能保证里面没有尸人,所以我们还是要十分小心。」 「当然。我明白。」 帆乃夏点着头,然后推着摩托车进入了大门,我紧紧的跟在后面,关上了大门,然后再一次锁死,这样就算遇到尸人也不会出现前后都被包夹的情况了。 「……这些车子都被放在这里了啊,也就是说从“那一天”开始——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帆乃夏将摩托车停在了玄关前宽敞的停车位上,看着旁边黑色的汽车,虽然我对车不是很懂,但也知道那车看起来就很昂贵。 「目前还没有发现尸人……在进屋前我们……先绕一圈仔细检查一下周围吧。」 我一边连车底都仔细检查一遍,一边对帆乃夏说道。 「哈哈,当然了,清理现场可是最基本的。」 她从枪套里拿出了手枪,无所畏惧地笑着。 之后帆乃夏由领头,我们沿着栅栏开始检查。这些金属制栅栏大概有两米高,十分尖锐的顶端使得想要翻阅绝非易事。 我们来到了房子后面,那里是十分宽敞的庭院。栅栏内侧还种植了许多树木,使得从外面无法望进来。 虽然从庭院的构造来看,可以从门廊直接出去,但是进入屋子的百叶窗都紧紧封闭着。 确认没有尸人后,我们绕着房子转了一圈,然后再次回到了大门前。 「外面都已经确认了,栅栏和后门都没有损坏,那么接下来就是屋子里面了。」 帆乃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视线转移到了玄关的大门上。 「应该是锁上的,让我来打开吧。」 我拿着木杖来到了大门前——。 「噗哩!」 突然,佩拉从背部里探出头来,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佩拉……里面有“那些东西“”在吗?」 我觉得刚刚它的叫声是一种警告,于是我向可爱的企鹅使魔问道。 「噗哩!噗哩!」 佩拉肯定似的叫了起来。 「……尸人?」 帆乃夏压低着声音问道。 「是的,现在应该怎么办——」 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巨大的声音给打断了。 咚……咚咚!! 从玄关那里开始接连不断的传出东西撞击的声音。 「由贵!」 帆乃夏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扯向了她的身边,然后她将手枪收回了枪套里,将背上的步枪抵在了肩膀上做好了射击的架势。 「里面的尸人已经来到了玄关了,……正如帆乃夏所说,它们或许已经察觉到我们的气息了。」 我用脚把作为“钝器”使用的石头搬运过来,开始准备魔法的攻击。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但是玄关的门是锁着的,在这样的密室里竟然会有尸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帆乃夏把枪对准了大门,发出了疑问。 「的确,我不认为尸人自己会把门锁起来,应该是这座房子的人把尸人锁在里面吧?」 「但是车还留在这里,而且把尸人关在屋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咚咚!! 这时,那边传来更大的声音,大门嘎吱嘎吱的开始响动着。 尸人似乎想要用它的怪力将大门打开。 「……这些事情等以后在考虑吧。由贵你可以先绕过去到玄关那里吗?你用魔法把门打开,让那些尸人撞飞出来,之后我来负责把它们解决掉。」 「我明白了,但是如果失败了,你要马上逃走哦。」 「真是的,我一定会搞定的啦,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还是很担心。」 帆乃夏有些急躁,我一边回答着一边绕道玄关门边。 然后拿出木杖轻轻地抵在了大门处,然后——看向了帆乃夏。 帆乃夏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开始集中了精神,通过木杖将自己的热量传导到了大门里,就好像刚刚在进来的铁门里一样。 「——打开!」 咔嚓一声,是门锁打开的声音,但是因为这道门是要从里面打开的,有尸人在里面不断的敲打着,所以不会立刻打开。 我离开了大门几步的距离,开始想象着里面的门把手,尝试着操纵它。 「动起来!」 砰!! 门把手转了一半左右,然后门猛地就打开了。 过了一会,尸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倒了一样,飞扑了出来。 它“原来”应该是一位年轻的女性,但是手臂因为敲打着门,皮肤都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斑驳的红黑色的肌肉,长长的头发发也凌乱地披散着。 哒哒哒! 枪声响起,枪口闪烁着光芒。 血和脑浆开始从尸人的后脑勺上溅出来。 尸人摇摇晃晃地向前就这样走了几步,最后倒在了我和帆乃夏面前。 帆乃夏在确认着尸人已经无法动弹之后,像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真是漂亮啊,看起来就好像军人一样,是跟自卫队的人学的吗?」 对于我的问题,她苦笑着回答道。 「不可能的,在任何紧急情况下,他们都不会让普通人碰枪的。这些都是在逃离疏散和整队的时候我在一旁偷偷学到的,再就是之前我在国外的时候去射击场的经历起了一定作用。」 帆乃夏这样回答着,只是背包里的佩拉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动了起来。 「噗哩!」 小企鹅再一次地向我发出了警告。 「小心!里面还有!」 帆乃 夏听到了我的话后,再一次将步枪对准了大门。 可是她的表情马上变得凝固起来。 「帆乃夏……?」 因为我是在玄关旁边的位置,看不到屋子的里面。 我很好奇帆乃夏看到了什么,为了不遮挡她的射击路线,我绕了一大圈向她靠近着——。 「由贵,别过来,没关系的,“这个”我会想办法搞定的。」 她用尖锐的声音阻止了我的靠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才扣动了步枪的扳机。 哒哒哒! 三声清脆的枪声,缭绕在黄昏的天空中。 帆乃夏慢慢地放下了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结束了。虽然不能断言屋内没有尸人了,但我认为应该是没有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疲惫。 我的胸口不知怎么传来一阵阵刺疼。 我必须要知道她做了什么,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我向屋内望去。 「啊——!」 我不由的发出了惊呼。 那里倒着一具尸人。 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孩子的尸人。 这样的尸人我当然见过,因为城市里面的人无论男女都变成了尸人。 只不过,身体幼小,行动缓慢的儿童尸人威胁度非常低,虽然我已经习惯打倒尸人了,但是还是会放任不管这些只需要逃跑就能解决的儿童尸人们。帆乃夏或许也是如此,但是……。 「尸人啊——虽然我知道它们已经死了,但果然还是会感觉有些残忍呢。」 帆乃夏说着,耸了耸肩膀。 只是这一次是必要的。帆乃夏是在这种极为沉重的心情下,扣动的扳机。 我本是来帮助她的,但却再一次被她帮助,想到这我胸中十分的苦闷。 「总之——情况大概了解了,大概是这个母亲把被尸人咬过的孩子藏在了家里。但是——尸人化的孩子却反过来咬了母亲……应该是这样?」 帆乃夏用轻松的语气说明道,但在我看来那反而是无理的硬撑,这更让我感到坐立不安。 「一定是那样吧。真是十分悲惨的结局啊。」 我走到帆乃夏面前,握住她拿着枪的手。 「……这一次,我把所有难受的事情都让帆乃夏你做了啊……」 「由贵,你不要觉得你欠了我什么啊?总的来看,我欠你的不是更多吗?」 「不,就算帆乃夏你这么想——但是,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帆乃夏不断说着谢谢。 「喂……那个……我手上有枪啊……你这样很危险的啊?」 帆乃夏虽然嘴上紧张地说道,但却没有把我推开。 2 「……我可能会很抵抗睡在这里吧,而且整个房子里都很臭。」 确认房子里已经没有尸人了之后,帆乃夏在今晚本打算睡的卧室前捂住了鼻子。 床单已经被变色的血染黑了。 被尸人咬伤的孩子在这张床上看病,然后惨剧——这样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我摇了摇头。 「帆乃夏,我们出去吧。」 「……是呢。」 我们从卧室离开,经过倒在玄关的儿童尸人,来到了外面。 「呼哈——……尸臭真的不得了啊。已经这样了那就在车里睡怎么样?用由贵的魔法就能把车锁打开吧。」 帆乃夏深吸了一口气,指向停在停车位上的汽车。 虽说是在户外,但停车场被坚固的栅栏围起来了。在车里睡应该也能过夜,只是…… 「反正都在外面过夜了,有件事我想试一下。」 「开锁的事也干了,由贵还真有挑战精神呢。什么什么?这次又要做什么呢?」 帆乃夏眼里闪着好奇的光芒,我拍了拍背上的包,向她展示道。 「我想请这孩子稍微帮个忙。」 「噗哩?」 佩拉从包里探出头,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什么事?」 帆乃夏也用一样的角度歪着脑袋,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嘿,那就敬请期待观赏了。是父亲在信里写的佩拉的「使用方法」里的一种,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机会尝试罢了。」 我仰望天空说道。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 虽然天边依然有着未褪的晚霞,但不久后这片天空就将被深蓝的夜色所吞噬吧。 「我们先去后院吧。在这里总是静不下心。」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人——那具已经成为普通尸体的女性,向帆乃夏提议道。 「唔,唔……不过,那孩子——之前不是说是紧急避难所一样的吗?由贵危险的时候,就整个吞下去带回家……」 帆乃夏跟着我,不安地看向佩拉。 「嗯,佩拉似乎有和结界一样的能力,能够不引起尸人的注意就把人带回去。不过这次不是吞人下肚啦。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 帆乃夏点了点头但是脸色还不太好,我带着她来到屋后的庭院。 然后我把佩拉从包里抱出来,放在草坪上。 「佩拉,可以变大吗?」 我抚摸着使魔软乎乎的羽毛,对它说道。 「噗哩!」 佩拉举起右翼,表示了解。 然后——佩拉全身都闪耀着光芒。 「哇!?」 帆乃夏吃了一惊,后退一步。 但是我之前就见过这种变化,所以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正在巨大化的佩拉。 几秒钟后光芒消失,在我面前矗立着的是一只巨大得令人仰望的帝企鹅。头比二楼的屋顶还高,脖子上黄色的羽毛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呜哇——……变得这么大了。这样确实可能连人都能吞下去了。」 帆乃夏又退了一步,表情抽搐地说。 「噗——」 佩拉俯身看向我们,低鸣一声,似乎是在询问「这样可以吗?」。 「——谢谢你,佩拉。」 我抚摸着使魔的肚子道谢。 佩拉腹部的羽毛从灰色变成了白色,质感也变得湿润。 ——好大一只,又软乎乎的,好可爱啊…… 虽然我最初觉得佩拉有些可怕,但现在知道它不会伤害我之后,对它只有怜爱和信任。 「那么稍微失礼一下咯。」 我走向佩拉的腿间,牵起像棉被一样的羽毛——钻了进去。 「由贵……在做什么呢?」 帆乃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向我问道。 我调整好在佩拉脚上睡觉的姿势,脸钻到羽毛外面。 ——这,这个……比想象的还要——! 「哇……!帆乃夏,啊!我变成小企鹅了!」 帝企鹅是在腿间孵化、养育小企鹅的。比起佩拉变大,我更有种自己变小的感觉。这简直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 「不是,那个……这种情况我在电视上是见过……所以?」 我向陷入迷惑的帆乃夏招手。 「还不明白吗?就这样变成野外的寝床,也是佩拉的机能之一哟!」 「欸——话说,为什么由贵情绪这么高涨啊?」 帆乃夏虽然感到很不可思议,但还是向我为什么能保持平静提出了疑问。 「我当然兴奋了!兴奋起来了!因为因为——钻进企鹅的腿之间,不正是想实现也实现不了的企鹅爱好者的 梦想吗!你看你看,这软乎乎毛绒绒的——现在这里不正是浪漫的具现化吗?帆乃夏也快点进来吧!」 为了让帆乃夏也早点体会到这份感动,我再度向她招了招手。 「唔唔……比起浪漫,一般来说是可怕吧。」 帆乃夏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战战兢兢地走近佩拉。有些碍事的步枪被立在了墙边。 「帆乃夏,快来快来!」 在我催促下,帆乃夏摆出一副做出觉悟的表情,猛地抬起佩拉的羽毛钻了进去。 「哇……里面确实软乎乎的……比想象的还要宽敞,羽毛也不重。」 躺在我旁边的帆乃夏一脸意外地喃喃道。 「是吧!这里的话就能舒服地睡觉了。」 「……虽然跟由贵一起睡有点闷热就是了。 帆乃夏苦笑着俯身看向外面的景色。 「不知怎么地,有种露营的气氛。只要不朝上看的话……」 帆乃夏向上瞥了一眼,然后就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果然巨型企鹅还是有点吓人。 「没关系。佩拉会保持一动不动的,如果有尸人靠近它就会鸣叫警告我们,不如说还挺安全的。」 我一边让帆乃夏放心,一边从变轻了的背包里取出饼干和水瓶。这两样都是从家里带来的。 「今天只吃了早饭,肚子饿了吧?吃了这些早点好好睡一觉吧。「 「……是啊。明天还打算一口气去神奈川呢。」 帆乃夏像是为了转换了心情似的喃喃道,接过了饼干包。 啪嚓啪嚓,我们咀嚼饼干的声音在寂静的星空下回响。 我和帆乃夏在佩拉的脚间抱膝而坐,吃着朴素的晚餐,时间就这样流淌而过。 「虽然是现在才……」 「嗯。」 帆乃夏眺望着星海说,我简短地应了一声。 「谢谢你……陪我过来。」 「我——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罢了。」 「嗯,我明白的。但我还是开心。现在……能有由贵在身边,我就十分安心了。」 帆乃夏突然变得神色慌张,双手慌乱地挥动着。 「啊,并不是说因为会用魔法所以很可靠——当然由贵的力量帮了我大忙——但就算由贵不是魔女也是一样的……」 「我也明白哟。和中学时一样呢。就算我们不是相互帮助的关系,只要能一起吃午饭、聊聊天——就能让我稍微坚强一些。」 我苦笑着说道。 安心——这是有谁陪伴在身边,自己就能变得坚强的意义的词语。所以我不会说出让帆乃夏误解,害她担心的话。 「是吗……那个时候,由贵是这么想的啊。我大概也是这样吧……或许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吧。」 帆乃夏用略带自嘲的语气,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真的——把这么好的朋友卷进来……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对不起呢,由贵。我自己也知道,就这么放弃了的话太糟糕了。不过……“那个”姐姐的话,或许,会想到些什么吧」 她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重重地叹了口气。 「帆乃夏的姐姐,是那么厉害的人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的道歉,只得反过来问道。 其实我不是真的想谈她姐姐的事情——心情不知怎么有点焦躁……但是,我觉得有问一问的必要。 「嗯,至少可以说是完美吧。姐姐她头脑聪明、运动也好,擅长和人交往、人脉也了不得,更重要的是长得很漂亮——简直就是我的理想!」 帆乃夏热烈地说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真的很喜欢姐姐。说实话,我很羡慕那个姐姐。不过……刚刚描述的那个人物—— 「与其说是理想,不如说那不就是帆乃夏么?」 无所不能,待人开朗,令人炫目的美貌……果然,我能想到只有帆乃夏。 「欸欸!?怎么会呢!?和姐姐相比,我可差远了!」 帆乃夏听到后十分吃惊地大摆手否定。 「连帆乃夏都完全不……果然我对美人的基准,还是完全不懂啊。」 完全没办法想象出比她还漂亮的人,我放弃了。 「美人什么的——那个,虽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至少,我认为由贵比我可爱哦。」 帆乃夏叹口气,一脸无奈地说。 ——欸? 我的心脏跳得厉害,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我,可爱?」 这话太出人意料了,我完全呆住了。小时候,虽然父亲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再也没有其他人这样评价过我。 「虽然因为看上去朴素所以可能很难理解,但是如果是女孩子,谁都能注意到哟。大概这也是由贵被欺负的原因之一吧。不给你贴上魔女的标签贬低你的话,恐怕她们会很容易觉得不安吧。那些家伙呀——害怕由贵你呢。」 帆乃夏露出嘲讽的笑容,耸了耸肩。 但是我的脑袋还是跟不上。 「真的吗……?但是,就凭我——」 「啊哈哈,不敢相信吗?但是啊,漂亮和可爱的标准不就是由多数人决定的吗?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幸存下来了哦,那么在我投出一票的时候由贵就是可爱的。就这么决定了!」 笑着做出宣告的帆乃夏扰乱了我的心。 「等,等一下,请不要这么单方面地决定啊!这样的话,那我要投帆乃夏一票!」 「那就是同票了?由贵都说我漂亮了那我也要说。看,由贵也好可爱~」 「这是什么歪理啊!」 「这可是很合乎逻辑的思维哦?我可是理科生。」 「那种事我才不知道。第一次听说。」 我瞪着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帆乃夏似乎觉得我赌气的脸很有意思,继续笑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吐了口气。 「——哈。笑完了,笑完了。那,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帆乃夏姐姐的事。」 我粗声粗气地回答,帆乃夏抱歉地挠了挠脸颊。 「啊,是这样的。嘛,总之,姐姐是我理想的目标。但是不仅如此……姐姐也是一直与我最亲近的家人。」 看着充满怀念诉说过去的她,我心脏深处又隐约刺痛。刚刚高扬的心情一下子又萎缩了下去。 「最亲近的……?」 「不管父母带着我们去哪里,结果他们都会因为工作几乎不回家,所以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顾我。已经,有一半是母亲的感觉了吧。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来帮我……所以,这次必须由我帮助她了。」 帆乃夏轻声说,又摇了摇头。 「嗯——可能有点不一样。这次我要竭尽全力地“不得不救”。不这样的话,我就无法接受自己。无所事事什么的……真的是太痛苦了。说到底,可能不过是我的自我满足罢了。」 她自嘲地小声道,把最后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她依旧在眺望着星空,啪嚓啪嚓地咬碎饼干,吞了下去。 「这样的话,简直就和自杀一样。我到底,还有多相信姐姐还活着,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帆乃夏失神地呢喃道。 「…………」 感觉到危机的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帆乃夏把视线收回到我身上,反握回我的手。 「——别摆出这副表情啦。又不是真的想去死。说起来把由贵卷进来就成一起自杀了。我绝对不会让因为担心我才跟过来的由贵死的。约好了。」 她用坚定地说出这句话,然 后收起了饼干袋。 「那么,我也约定。我绝对不会让帆乃夏死掉的。我们一起去寻找你的姐姐吧。」 这句话的意义我很清楚。我就是为此才搭上她的摩托后座的。 并不是因为可以做到,而是因为想做才做的。虽说我的本意是要成为帆乃夏的力量才来到这里,但并不仅仅如此。只有实现了帆乃夏的愿望,我才能坦然地说自己是她的朋友。 下定这样的决心,我笔直地凝视着她浅色的眼眸。 「……真是。真的,很帅气呢。」 帆乃夏害羞地笑道。 在莫名其妙的蓬松气氛里,我们躺倒在佩拉的脚上。巨大化帝企鹅的脚表面虽然粗糙但却很有弹性,而且像地暖一样暖和。虽然不是平面,躺着有些不舒服,但是只要躺在脚趾间的凹陷里姿势就稳定了。 要是佩拉是真正的企鹅的话,也许我们就会在意臭味了,但是多亏了在睡眠模式里经常水洗,这里反而有种肥皂的香味。 我从羽毛里探出头,再透过高塔一样的佩拉,满天的繁星一望无际。 ——简直让人目眩。 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夜空是如此明亮。一定是因为这里没有街灯干扰吧。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月前这片星空就已经存在在我的头顶了。但是我今天却才注意到。之前既没有仰望过夜空,也没有那么做的心情。 ——不对……一个人的话,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任何感想吧。 我能感觉到夜空是如此美丽,一定是因为帆乃夏正在我身边。 正是因为帆乃夏的陪伴——繁星才会如此闪耀。 「那个,由贵。」 旁边同样眺望星空的帆乃夏向我搭话。 我正想着她的事,心脏猛跳一拍。 「怎,怎么了?」 虽然答话了,但是声音有些动摇。 「尸人堆里也好,尸体堆里也罢,我都没有发现姐姐……所以我才认为她可能还活着……说她是被抓走了,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帆乃夏犹豫地组织着语言。 「理由……」 「嗯。当诱饵跑出去的姐姐她——在跟那个怪物一样的尸人说话。」 「跟尸人……说话?」 我难以置信地呢喃。 「是的,普通来说是不可能的吧。尸人是不懂语言的。我并没有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最后一句我总算听懂了。」 帆乃夏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一起走吧——这句。」 我的背后猛然一阵恶寒。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可怕。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说不定本来就是幻听。但是,那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萦绕……所以我觉得姐姐被那个怪物抓走了——一开始就那么觉得了。」 说完之后,帆乃夏露出苦笑。 「啊哈哈……抱歉说了奇怪的话。但是,就算是不确定的事……但是因为这是我的“理由”,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是呢。能和我说真是太好了。」 压抑住内心的动摇,我回答道。 「那,睡吧。」 「……是啊。晚安,帆乃夏。」 「晚安,由贵。」 帆乃夏闭上了眼睛,表情很轻松。 也许是因为吐露了秘密,心情变得轻松了。 但是我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帆乃夏的姐姐对尸人所说的那句话,仍旧在我脑海里回响。 ——一起走吧,吗。 到底是去哪里。那里是指——位于神奈川的厚木或者横须贺的自卫队基地吗? 我感觉,那里有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在等着我们。 「……」 我悄悄地把身体靠近帆乃夏。肩与肩相触,那里有她的体温传来。 ——安心。 现在我似乎能睡个好觉了。 3 「唦——唦唦——唦唦唦——嗞啦——唦唦」 我大概没有做梦。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刺耳的杂音,我睁开眼睛,白色的羽毛映入眼帘。 ——啊,昨天在佩拉脚上睡觉的…… 我正回想着情况的时候,手腕突然从“外面”被拽住了。 「由贵,起床了起床了!」 好耀眼。 透过青空倾斜而下的朝阳让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然后我看见了把自己从睡床上拉起来的少女。 「帆乃夏……到底怎么了啊?」 我一边打哈欠一边询问,帆乃夏兴奋地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个附有长天线的方形机器,上面还带有小型黑白液晶显示器和扬声器一样的东西,刚才沙沙的杂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是以前的手机?」 我半睡半醒地问,帆乃夏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这是无线电。和枪一起从自卫队基地拿来的。然后呢,虽然我一直会时不时地确认有没有收到什么……但是刚才我打开电源,第一次收到了信号!」 虽然帆乃夏一再强调,但是我无论如何努力去听,从无线电里传来的也只有杂音。 「……?」 我用视线询问。 「喂——别摆出“是不是睡糊涂了”的样子啊!我刚刚真的听见了——那个……大概这么弄的话——」 慌张的帆乃夏慎重地转动无线电上面的旋钮。 然后从杂音里开始传来类似人声的声音。 「——唦唦——这里是——唦唦——海上自卫队,横须贺基地……唦唦——本基地的避难者将依次乘船前往海上——唦唦——幸存者的各位——唦唦——但是避难路线的确保、防卫线的维持变得困难的现在,我们将放弃基地——唦唦——重复一遍,这里是——「 「呐,听到了吗?」 帆乃夏高兴地问道。 「……是,是的。太好了——帆乃夏的推测是对的!横须贺的自卫队为了阻止尸人的袭击,打算带领避难的人乘船逃往海上吗……」 我不认为尸人会游泳,所以海上一定是安全地带。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有比想象中多很多的人幸存下来了。 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但是不知为何,帆乃夏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嗯……只是,说实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这个,明显只是重复播放的录音——从这边呼叫的话也没有反应——也许,这是“一个月就前开始的循环广播”也说不定吧?」 「啊。」 帆乃夏的话使我认识到刚才的想法多么天真。 如果横须贺基地已经被毁掉了,如今再去也不过是徒劳。 船的话……要是被尸人咬伤的人也混进去一个的话——安全地带一瞬间就变成地狱了。昨天,看到这个家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个道理了。 「嘛,但是既然还残留有无线发信功能的话,基地平安无事的可能性大概也有。更详细的事情就——只有去亲自确认了。」 我点点头,握住了帆乃夏的手。 面对即将面临的现实,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ok——转了一圈没看到尸人哟。」 帆乃夏绕院子巡视了一周,竖起大拇指报告。 「晚上没有尸人围过来,可能是因为佩拉隐藏了我们的气息吧。」 我在摩托旁边待机,抚摸着完全收进背包里的佩拉的脑袋。 原本巨大化得令人仰望的佩拉,现 在又变回了可爱的小企鹅的样子。 「那我们走吧。」 帆乃夏背起放在停车位上的帆布背包,撑起了摩托的支架。 「——好。太阳已经升得这么高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望向东方的天空点点头。 因为又有了无线电这件事,所以可以的话我们想要尽早出发的。但是太阳刚升起的那段时间尸人的数量依旧很多。我们必须要等上一段时间,让那些尸人们躲回阴影之后再出发。 我从内侧打开门,走出院子。帆乃夏推着摩托跟了过来。 正如她所说,附近看不到尸人的身影,佩拉也没有鸣叫,我们不用担心需要躲起来。 ——多谢关照了。 我在心里道谢,关上了门。虽然我有埋葬那对母子的念头,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尸人化的原因,我并不敢接触尸体。 轰轰轰——轰隆隆隆隆隆…… 引擎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发现帆乃夏正骑在摩托车上看着我。 她指向摩托车的后座,我点头回应,之后也乘上了摩托车。 像昨天一样,我用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再把脸贴在帆布背包上,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法杖。 「lets go——!」 帆乃夏边说边转动油门,开动了摩托车。 向着陡峭的斜坡一口气加速冲了下去。 为了不被甩落,我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服——。 经过一段时间的奔驰后,山色在右边渐渐远离,建筑物连绵不绝的平地缓缓出现。 这里和我居住的乡间小镇完全不同,是没有用山来做为分界线的大城市。 我们通过匝道,正行驶在高架路上。帆乃夏并没有选择下面的一般道路,就这样径直地行驶着。 「走这边肯定更快,而且尸人也更少。就这么走下去的话,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去吧!」 帆乃夏这么说到,又提升了速度。 虽然刮过脸颊的风更锐利了几分,但是我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扩大了警戒的范围。 上京和下京(上り下り)【注释:前往东京都方向为上り、反之为下り】的车道之间有着高高的中央分离带,前往神奈川方向的车道空荡荡的。而对面的车道却是大堵车,被遗弃的车辆就像棺材一样排列着。 他们一定是想要从尸人众多的大城市里逃离出来吧,但却因为堵车而无法前进……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在车辆间徘徊的大量尸人,揭示了他们的末路。 但是那些尸人却无法越过中央分离带,也就不会来阻挡我们的进路。而在高架桥交叉的阴影处,虽然有很多尸人聚集,但却不足以阻塞道路,我们可以凭借着摩托车直接冲过去,但是……。 「帆乃夏,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 一股违和感油然而生,我向她问道。 「——由贵也这么觉得吗?果然有些奇怪啊……越往前走,尸人就越来越少了。」 帆乃夏点点头,并说出了违和感的原因。 「是呢。一般来说,越往人多的都市区前进,尸人的数量也就相应增多。但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不清楚——但事到如今只有继续前进了。」 她用生硬的声音说道,目光望向前方。 因为周围没有尸人,途中加油也很轻松。 终于大堵车对面街道上的尸人也都消失了。从高架往下看,也没有看到游荡的尸人。 在那前方发现了与神奈川县境交界的指示牌。经过那个指示牌后,我问帆乃夏。 「终于到了神奈川啊。只有这里尸人这么少,难道说自卫队和美军的人已经打败它们了吗?」 我说出了想象中的可能性,但帆乃夏摇了摇头。 「如果是的话,就会有战斗的迹象和尸体残留在这儿了。像这样,“什么也没有”实在是太奇怪了。」 正如她所说,这里没有军队与尸人战斗的任何痕迹。 ——那究竟,尸人到底往哪里…… 还没有得出答案,目的地就已经近了。 「厚木应该也快到了……」 帆乃夏不安地呢喃。 路上没有妨碍的尸人,一路非常顺利。因为这段路有隔音墙的存在,很难看到四周的景色,不知不觉我有些困倦了。 但就在这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嘶——」 睡意瞬间消失。 顺着风飘来的,是我十分熟悉的气味。不如说是昨天就刚刚闻到过的气味。是填满那对变成尸人的母子家里的气味。 ——尸臭。 隔音壁终于消失,视野开阔起来。 「那是——什么。」 帆乃夏呆然地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前方几公里的景色被——黑与灰覆盖。 将直到地平线彼方的大地都埋尽的,是无数蠢蠢欲动的“点”。 那些“点”到底是……虽然距离太远还无法辨认,但即使看不到,闻到那股臭味也能明白。 「……尸人。」 我呢喃道,帆乃夏则咽了一口唾沫。 「那边,大概是厚木的基地……这样啊……怪不得到这里都完全没有尸人。」 她这么说着,然后用僵硬的语调继续道。 「我们在自卫队基地避难的时候,障壁周围的尸人越聚越多。然后,堆叠起来的尸人们就越过了那个障壁……太可怖了。虽然是在变成那样之前是怪物将路障全部破坏掉了——但是要是能一直挡下去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吧。」 帆乃夏眺望着远处的尸人群,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厚木的基地里还有人在坚持战斗吧。也说不定那个怪物马上就要被打倒了。那,在这段长时间的抵抗中,这一带——大概首都圈的尸人都聚集过来了……」 说出自己想法的帆乃夏,懊恼地咬紧嘴唇。 「——简直就像是,被吞噬了一样。」 我眺望那绝望的风景,接过了她的话。 尸人的海洋向着遥远的方向越积越高——就像是丘陵……不,简直就是造出了山一样的“地形”。 我们在的高架路是曲线构造的,从这里就能看到尽头是什么样的。 道路已经被堆积如山的尸人给切断了。 无论怎么想往前走都是危险的,要想穿过无数的尸人是不可能的。 「尸人聚集成这个样子,不管是墙壁还是栅栏都没有意义了。整个基地都沉进那个“底”下了。都已经这样了——」 放弃吧。一起回家吧。 我本打算这么说,但是帆乃夏的惊呼盖过了我的话。 「但是啊——尸人们还,没打算躲开阳光,在往东边移动!那边正是横须贺!」 「横须贺……」 无线电里的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厚木可能已经不行了,但是横须贺也许还有人幸存!就像今早从无线电听到的那样,就算只是一个人也好自卫队的人在打算乘船逃走。但是,那一堆尸人要是过去合流了就完蛋了。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该,该怎么办呢?要越过那一堆尸人不可能啊。用枪突破的话子弹用光也就完了……我的魔法也要消耗体力,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打倒百来个而已。但现在前往横须贺去的路已经完全被封闭了。」 为了让激动起来的帆乃夏冷静下来,我用冷静的语气说道。 但是她大大地摇了摇头。 「那个嘛——不哦,这边有不让他们 靠近的方法!比方说……我们作为诱饵把尸人引开,给横须贺的人们争取“时间”的话。因为那一群尸人而无法靠近横须贺的人们,大概也就能得到逃进基地的机会了!所以——」 「帆乃夏——!」 我瞪着说出荒唐事情的她。 她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对不起……说了“我们”什么的,我竟然擅自把由贵给卷进来了。明明约定过绝对不会让由贵死的……没关系的,我一个人来做。」 但她的道歉让我更加生气。 我想说的才不是这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说这么胡来的话呢?不带上我的话,就更加是无意义的自杀行为了。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欸?由贵可以一起去吗?」 对着茫然的帆乃夏,我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虽然没有什么好处,但要是值得信服的理由的话,我会考虑的。」 「……那就不可能了。由贵不会接受的。」 帆乃夏背过脸去,我用双手夹住她的脸颊,强迫她面向这边。 「接不接受是由我决定的。你要是想一个人乱来的话,现在我就让佩拉把你吞进去哟?我也……约定过了。我不会让帆乃夏死掉的。」 这份觉悟和决心,绝对不会动摇。 「噗哩!」 听到我叫了自己的名字,小企鹅使魔从挎包里露出了头。 「等,等等,由贵……眼神太认真了。」 面对表情抽搐的她,我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因为我可是认真的。现在,请快点坦白吧。」 我用低沉的声音催促着,帆乃夏像是放弃了似的叹了口气。 「哈……了——解。但是——那真的是个很荒诞的理由啊。那个……什么来着,既然这群尸人正在向前移动,那也就是能确定前面还有人活下来对吧?虽然我并不能确定是谁。」 「——嗯,是这样的。」 我简单地回应。 「那要是……那个谁是——姐姐也说不定。」 「那是——」 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帆乃夏苦笑着继续说道。 「我明白的。姐姐被抓走的事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更别说从那个怪物手上逃走到横须贺去了……那简直是巧合过头的妄想。但是我之前也说过……我是‘不能放弃’的。我只能以姐姐还活着为前提行动。也许我已经——」 帆乃夏停下了言语,喘口气后挤出后续的话。 「……不正常了吧。所以说,我这样的——」 「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理由。来干吧。」 我没让她说完,直接叙述了我的结论。 「欸?但,但是……我的话,你有好好听吗?」 「当然了。因为这前面的谁有可能是你姐姐,所以就算是无谋也需要赌上性命去做诱饵这样吧?」 「唔……话里太带刺了啊……但是……嗯,就像由贵说的那样。」 帆乃夏缩着身子肯定道。 「说实话,我不想这么乱来的。但是我知道……从这里逃走的话,就等同于帆乃夏“对姐姐见死不救”。那么……作为朋友,我不能让你承受那样的痛苦。」 下定决心,我眺望被尸人掩埋的地平线。 我很害怕,害怕到无可奈何。 对从未见过面的帆乃夏的姐姐,我没有任何想法。倒不如说因为帆乃夏那么重视她,我心里还有一点讨厌。 但是,就算这样,只要她是帆乃夏不可替代的存在的话——只凭这一点,我就有努力的理由。 握住法杖的手在颤抖。我使出力量,用尽全力压抑住它。 「由贵……」 帆乃夏的声音有些尖尖的(上擦る)【注释:形容紧张或兴奋时声调变高的情形】。 「——就以我们活下来为前提,尽我们所能吧。这样好吗?」 「嗯……!」 帆乃夏流出了眼泪,用力点头。 第四章 终末的魔女 砰砰! 帆乃夏用手枪朝被遗弃在车路上的汽车开了两枪。 「——行了,这就是最后的了。由贵,我准备好啦——」 帆乃夏向着等在摩托车旁的我快步走来。 「辛苦了。这样就连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也完成了。那我们出发吧。」 正逢当午,阳光正好。纵使远山处有云朵若隐若现,但至少现在依旧还是晴天。 「ok——!啊……总觉得膝盖在颤抖啊——」 帆乃夏啪啪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然后跨上了摩托车。我也坐上摩托后座,从后面抱住她。 「没问题的。只要按作战计划进行,不仅能暂时改变尸人群前进的方向,而且我们也能生还。」 「嗯……“尽力而为”——仅此而已呢。」 「对的。但是,就算一切顺利……也没办法越过那片尸人之海。也就是说只能放弃去横须贺,改成回我家。」 我最后确认道。 「——够——啦。对我而言,只要还残留有一丝“姐姐还活着的可能性”,我都不会说更任性的话。还有……你的情谊我一定会还的。」 帆乃夏坚决地回答道,然后踩下了装满油的摩托车的引擎踏板。 我的右手松开她的腰,握住夹在腋下的法杖。 「噗哩噗哩!」 在挎包里的佩拉正兴奋地鸣叫。 它知道我们正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迫不得已的时候,说不定还要拜托佩拉呢。那个时候,就请多关照了。」 「噗哩!」 我抚摸佩拉的头说道。佩拉短短地叫了一声,似乎在说“了解”。 「——要上咯,由贵。」 帆乃夏回头向我说道。 「好的,作战开始。」 我点点头,帆乃夏则拧动油门。 引擎发出高昂的呻吟,摩托车开始向前飞驰。 我们迎着充满尸臭的烈风,不断地加速。 从高速匝道下去的瞬间,更加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看起来尸臭似乎积到低处去了。 但是,我们已经无法在乎这种事了。 我们骑的摩托车,正径直逼近黑沉沉的尸人之海。 越往前行面前的尸人越是层层堆叠,厚度不断增加的尸人堆——简直就像漆黑的山脉。 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和引擎声,正往横须贺方向前进的尸人流向改变了。 尸人一只一只地波动,尸人堆的最边缘处——“山的裙边”像凋零的花一样散开。 「近处的尸人似乎注意到我们了!」 帆乃夏一边骑车一边喊。 「嗯——但是,从整体来看只是一小部分。我们必须让所有尸人都注意到我们!」 我这么回答着,在后座举起法杖。 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试试看吧!」 我使出了操纵气体的“风”魔法。 从身体到手腕,再从手腕到法杖——传递体内的热量,我上方的“空气”淡淡地扩张开。 操纵气体是最难的平常我们并不会队空气加以关注,所以具象化起来也十分的困难。 不过幸好现在有浓烈的臭味。 因为尸臭的存在,我能够把现在包围着我们的空气、还有风,在想象中以形状来捕捉。 「——汇集吧!」 我将支配下的空气往一点聚集、压缩。 做出强劲、坚固、挤压在一起的想象。 「呀啊!!」 随后我挥舞法杖。 随着我的全力挥出,压缩后的空气射向更高更远地方。 通过魔法掌控的对象是存在距离限制的。 脱离我的掌控距离后,魔法的效果就会消失。 被压缩起来的空气,一瞬间、爆炸般地解放了—— 砰——————! 巨大的轰鸣声如同烟花绽放,连大气也噼噼啪啪地震颤起来。 暴露在强烈的音波中的尸人之海,剧烈地翻腾着。 不只是外围的尸人,全部——向东移动的尸人群都转过身来,向这边的方向移动。 「呀——真是不得了的声音!说起来,现在我们还是不要再接近比较好咯!「 帆乃夏打了个方向,气势十足地在十字路口左转。与尸人堆的最外缘平行奔驰。 「嗯,接下来就是逃跑啦。不过,不必慌张。尸人的动作迟缓,追上摩托这种事——」 这么说着的我,看到尸人的动作后把话咽了回去。 往这边移动的尸人的动作,果然迟缓。但是那对面——尸人重叠起来的山的彼方,能看见巨大的浪潮涌起。 ——那究竟…… 为了看清浪潮的真身,我眯起眼睛、屏住呼吸。 「前言撤回!帆乃夏,马上全速逃跑!!」 「欸!?了、了解!」 虽然还没有确认清状况,帆乃夏立刻在下一个路口转弯,驱驰摩托向远离尸人的方向加速。 在摩托后座的我转过身,咬紧牙关。 虽然对各种情况都有所准备,但这种情况却完全出乎意料。 尸人行动确实迟缓。但是极其密集的尸人群一起行动时,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想象。 「——尸人在流动!!」 浪潮的真身乃是雪崩——“滚落下来的尸人”。 尸人的集群堆叠如山,也就是说,越往远处,堆叠得越高。 那么当这个集群猛烈地转向时,山顶的尸人顺着斜面滚落是理所当然的。 那是尸人形成的雪崩、汹涌而来的黑色海啸。 沿着斜面加速的尸人的浪潮,明显比摩托车的速度还快。 呜吼吼吼吼吼吼——! 空气里弥漫着死者呻吟般的声音。 终于,浪潮向下吞没了集群的边缘,尸人的波浪涌进我们所在的道路。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声音在逼近!」 迫近的轰鸣声让帆乃夏焦急地喊出来。 「帆乃夏!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追上的!再快一点!」 「已经是满速了!」 帆乃夏悲鸣一样应答。 「唔——我明白了。那,我要用有点粗暴的方式加速了。握紧车把、请别让摩托车失去平衡了!」 我把法杖朝向后方,集中意识。 和先前一样,控制空气,让他们汇集在法杖前。 但不是和之前一样进行压缩,而是把空气囤积在摩托后方。 尸人的浪潮,已经迫近得只有十几米了。 尸人们以惊人的速度撞上地面以至四肢脱落、然后又被后面的波浪碾压得粉身碎骨。 即使如此,它们漆黑的眼窝却还直视着我们,伸出的手仿佛还在为了捕捉我们而蠢蠢欲动。 飞散的血沫化成了红黑色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向城市。 ——就宛如真正的地狱一般。 可我们不能跟它们落到同样下场。 「发射!!」 马上要被尸人潮吞没的一瞬间,我把囤积在后方的空气全部向后方发射。 咚!! 迫近的尸人被烈风吹飞了。 摩托车也凭借着风再次加速,我们与尸人潮瞬间拉开很远的距离。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帆乃夏的悲鸣响彻我的耳际。 「噗哩——!?」 佩拉也发出惊讶的叫声。 摩托 车颠簸得厉害,为了不被甩下来我紧紧地抱住她。 「……你这家伙!!」 随着帆乃夏气势汹汹的声音响起,摇晃的摩托车取回了平衡。 「真是,由贵——太胡来了!」 「啊哈哈……对不起哦。」 我苦笑着道歉。 回头看去,尸人构成的海啸已经在后方百米以上。 而且滚动的速度也降了下来。这样的话总算是能逃过一劫。 当我这么想时—— 我看到了从浪潮中飞出来的那个巨大身影。 「那个是……!」 那是个踏在雪崩般尸人群上,不停跳跃的巨大黑影。 虽然看上去是人类的轮廓,但这动作却与野兽无异。 它把粗壮的手臂作为 “前脚”、再加上异常长的后脚,用“四足”的方式从尸人山上飞驰而下。 随着“那个东西”的跳跃,被当做跳板的尸人被踢散。 在涌来的尸人的集群——那一浪潮前腾跃而出的是,体长三米以上的人型怪物。 它对降下速度的尸人浪潮置之不理,而是不断地加快速度逼近摩托车。 随着那东西的接近,我也终于能看清它的真实面目。 皮肤与其他尸人同样是惨淡的青白色。 但异常的是,它异常巨大的身体和头部的形状。 ——那是危险的特殊尸人。 父亲信里的话掠过脑海。 用四足追赶上摩托的尸人,确实是“特殊”的。 明明整体的轮廓是人类,头部却是野兽——狼的形状…… 「帆乃夏!」 她听到我的呼喊回过头。 之后她也发现了这巨大的狼头尸人。 「——是那家伙!」 帆乃夏喊道。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灼热的愤怒。 「就是那家伙——由贵!袭击了我避难的基地的,狼头的大型尸人!那家伙就是抓走姐姐的怪物!!」 真是最糟的情况。 依帆乃夏所说,这是个子弹打不透,而且速度快到炮弹打不中的家伙。 「呜嗷嗷嗷嗷嗷嗷!!」 狼头尸人在咆哮。 然而我的耳边,听起来帆乃夏的“咆哮”声要更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帆乃夏一边大喊一边用左手拿起挂在皮带上的步枪向后方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在耳边响起,吓得我浑身一震。枪弹的光芒灼热。硝烟的气味冲击鼻腔。 但毕竟是单手、又是在行进中开的枪,射击时也没有瞄准目标,全自动发射的子弹向后方飞散开来。 应该打中了几发——但狼头尸人毫不在意地奔驰过来。 「……你这……是你,把姐姐——」 枪的后坐力扰乱了摩托车的平衡,我们在路上蛇形前进。但就算如此帆乃夏也不停地射击着。 「振作一点帆乃夏!!面向前面!!」 我竭尽全力在已然忘我的帆乃夏耳边大喊。 「……!」 帆乃夏身体一颤,停下了射击。 「不要浪费子弹了!虽然是最糟的状况,但这还是“预想内”!来按计划进行吧!!」 「——抱歉,你说得……对。」 紧咬牙关,咽下自己感情的她,放下枪重新向前。 没错——和尸人的海啸不同,这一事态在预想以内。 袭击了帆乃夏所在基地的尸人,很可能也会往神奈川基地去。我们正是考虑到这点才来到这里。 因此,我们制定作战计划时也考虑到了那个狼头尸人存在的可能性。 当然狼头尸人是我们诱饵计划的最大障碍,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它别出来——但既然已经这样也只能横下心去干了。 「帆乃夏,往高架的方向!!」 「了解……!」 不知是不是切换了的心情,传来了平时的帆乃夏的声音。 「真的抱歉,由贵。我——虽然我尽量不去往可怕的方向想,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觉得姐姐是不是被那家伙‘吃掉了’……所以才没有找到她……我有这么想过。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看到那家伙我就变成了‘你竟敢’这样的心情。」 转动方向,转到高架车道的帆乃夏向我道歉。 「我,明明是想要救姐姐……因此还得到了由贵的协力,这样不是完全不行吗。」 「行不行我不是很明白,反正不怎么帅气就是了。」 尽管我知道帆乃夏现在很沮丧,但我还是决定不在这里安慰她。 不知怎么,我觉得要是我碰上同样的情况,帆乃夏也会这么说。 「啊哈哈……真严厉呐。不过……确实,不帅气一点可不行呢。从现在开始可不会再扯你后腿了哟!」 帆乃夏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为了进入高架车道驶向了匝道。 呜吼吼吼吼吼——! 蜂拥而来的尸人的浪潮令大地颤动,即使骑着摩托也能感觉到这可怕的震动。但是凭现在的位置和速度的话,我们可以摆脱那群尸人。 问题是那“特殊”的敌人——狼头尸人。 回头一看,四足奔跑的尸人距离我们已相当接近了。 帆乃夏灵巧地驱驶摩托,穿梭在废置在道路上的车辆。 「呜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然而追过来的狼头尸人直接把挡道的车辆给撞飞了。 被撞飞的车辆当然朝我们的方向—— 「帆乃夏,往右!」 「!?」 听到我的声音,帆乃夏改变方向。 下个瞬间,一辆倒过来的车砸在了我们左边。 轰鸣声响起,窗玻璃和零件四处飞溅。 ——真是千钧一发。 我的背后被冷汗濡湿。 摩托车已经到最高速度了,要到达「目的地」,还差一步。 虽然也能像刚才那样用「风」魔法加速,但是控制气体不仅困难、而且要消耗大量体力。何况对那个怪物,逃跑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强调句),因此—— 「帆乃夏!往人行道靠一点!」 「ok——!」 没问原因,她就驾驶摩托靠近了人行道。 城市里到处都是交通事故的痕迹。前方不远处我就看到有一辆自动卸货卡车撞进了大楼里,那旁边散落着许多瓦砾。 我改成用左手持杖,将法杖上端指向路面。 咔嚓——!! 在法杖击中其中一块瓦砾的瞬间,我用言语传达出自己的想象。 「动起来!」 接触的一瞬间,我的“热量”注入其中。 紧接着,瓦砾猛烈升起,追随着乘摩托疾驰的我们。 这块瓦砾已然如同我的手脚一般。 我令瓦砾在摩托上方高速转动,紧盯着后面的怪物。 曾经,帆乃夏也说过——加速后投掷的瓦砾就像“炮击”一样。 我举起法杖,控制瓦砾的轨道——狙击它。 ——就是现在! 我挥下法杖,瓦砾被高速射出。 可就在那瞬间,狼头尸人猛地跳到了一边。 「什——」 瓦砾只击中了空荡荡的空气,我赶紧在瓦砾脱离控制前把它拉了回来。 狼头尸人蹬了一脚旁边的大楼墙壁,再次回到大路上来。 虽然从帆乃夏那里听到 过,但它确实非常地敏捷。 「但是……!」 我才不会放弃,继续用飞舞的瓦砾进行攻击。 可是,即使在飞行轨道上下了功夫,还使上了假动作,全都被对方看穿了而没有击中。但这样就够了,狼头尸人为了躲闪攻击,追击的速度也相应降低了。 ——总之,得想办法去那个地方! 我操纵瓦砾飞来飞去,牵制住意图接近的狼头尸人。 只是……看见那个动作,我想到…… 那样的反应速度,正是证明它的“大脑”和其他尸人不同,存在有良好机能的证据。他能够预测并躲避我的攻击,说明它是有一定智商的。 据说帆乃夏的姐姐还曾经,和这个异质的尸人对话过。 莫非真的能……和它用语言沟通吗。 「帆乃夏,我也要和那个尸人对话试试。」 「欸欸!?」 「只是试验。帆乃夏继续专心开车就好。」 我和满脸震惊的帆乃夏说过之后,转头看向摩托后方。 我们不能被它追上,所以我继续用瓦砾牵制它,并同时向它大喊。 「——那边的你!我的话能听懂吗!?」 没有反应。 狼头的尸人一边躲避我射出的瓦砾,一边用野兽般的动作疾行追赶。 「要是你能听懂的话——要是能说话的话,请回答!帆乃夏的……你把这孩子的姐姐带到哪里去了!?」 我指着驾驶中的她的背影,大声询问。 「呜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回应我的是,响彻这满是尸臭的空气的咆哮。 被弹飞的汽车掉落在我们近处,破裂的车门旋转着砸了过来。 「嘶——」 我迅速操纵瓦砾把车门弹开。 真的是要是反应迟一点就死定了。 也许因为是性命攸关之时,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咬紧的压根也在颤栗。 恐怖的咆哮让人心惊胆战。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但是……! 「你似乎不打算回答呢!那么——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了!」 我拼命地“装模作样地”大喊。 因为帆乃夏就在我的前面。对我说我很帅气的她就在身边,这使我坚强起来。 「呜哇!由贵真可怕!」 「欸欸!?这里不是该说很帅气吗!?」 我被帆乃夏有点退缩感的反应打击到了,可只要和她说上话,我心里的恐惧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啊哈哈——但是,谢谢你呢。那个怪物是目前姐姐唯一的线索,所以你才和它搭话了吧?」 「嘛啊……算是呢。」 「多亏了你,现在才知道从它那里问出情报是不可能的了。虽然我已经打算做好觉悟了,但就在刚刚最后的迷惑也消失了!」 帆乃夏用清爽的声音说到,然后转动方向驶向了通往高架上机动车道的下一个匝道。 摩托登上峻峭的陡坡,中途折返,然后再度向上。 斜坡和弯道降低了狼头尸人的速度,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 而且凭借着瓦砾的制约,我们终于到达了高架桥上。 在几乎是直线的车道上,帆乃夏全力加快油门。 然而,狼头尸人会用更快的速度追上来。 但到这里了的话,瓦砾的牵制已经没有必要了。 ——都到这里了,我就射出最后一次试试吧! 我让瓦砾比以前更快地转动,增大它的离心力。 也许是察觉到了攻击的征兆,尸人四足奔跑的步幅稍微放短了一些。 ——一直在战斗的话,自然会明白这种变化的意义。 那么对方肯定也一样。正因如此,更要攻击的出其不意。 「——飞起来!!」 我挥起法杖,射出瓦砾。 攻击方式和以往相同。 但这次我可没再打算把瓦砾拉回身边了。 也就是说——倾尽全力让瓦砾飞出控制范围外的攻击。 其速度,远非以往可比。 咚砰!! 击中肉体的声音响起,体型巨大的尸人仰面倒下。 「呜吼吼吼吼吼吼!?」 满溢痛苦的咆哮震彻云霄。 已经习惯了之前速度的狼头尸人,错失了回避时机。 只是击中的不是头部,而是左肩。 它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反应过来,我没能破坏掉尸人要害的头部。但只要回避了,就恰恰证明了那里就是它的弱点。 「啊——!可惜!!」 帆乃夏回过头,有些残念地说道。 「没关系的——本来,我就没觉得这样就能打倒它了。好戏现在才开始。」 我斜睨着即使肩膀被轰出窟窿、还是重新站起来追赶我们的狼头尸人。 明明应该是很深的伤口,但血已经止住了。不,是红黑色的肌肉纤维覆盖住了受伤的地方。 ——它再生了!?怪不得没有被子弹击中的痕迹啊。 之前帆乃夏用步枪乱射的时候,恐怕击中了几发。不过那种程度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吧。果然和普通的尸人不一样。仅仅只是“会动的尸体”的它们,皮肤剥落也好、骨肉撕裂也罢,一直都保持着那副样子。 这么想的话,这怪物既是尸人,又有种“活着”的感觉。 照这样的话,不管怎么攻击身体也没办法打倒它吧。 ——但是,要是把头破坏的话……一定! 刚刚的一击已经赚到了足够的距离。之后只要到那个地方去——。 「……!」 夹杂着尸臭的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 ——到了! 我探出身子,看向摩托车前方。 那里接连停着几辆被遗弃的汽车。 那些车正是,作战开始前帆乃夏枪击过的车。 然后从车体下面渗出来,把周围路面染成黑色的就是——。 啪啦一声,摩托车的轮胎将那个“液体”——汽油溅起。 事先帆乃夏用枪射击车辆,是为了把油箱打出洞,让燃料流出来。 摩托从燃料上驶过后,我喊道。 「帆乃夏,停下来!!」 「了——解!」 嘎吱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摩托在路面上拖出很长的一串轮胎印才停下来。 我把脸紧贴在她的帆布背包上忍受住噪音,在摩托完全停下后回头往后看。 怪物马上就要来到积满燃料的地方了。 我迅速从摩托后座下来,急急地把佩拉从学校挎包里取出来、放在摩托车后面。 「佩拉,变大!」 「噗哩!」 伴随着回应的响声,佩拉全身闪闪发光。 嘣——整个高架路都在震动。 「噗——!」 我把视线抬向有些低沉的声音的来源,变成了比怪物还要巨大的成年体佩拉低头俯视我们。 在那对面,是在一口气拉近距离的怪物的身姿。 虽然让巨大化的佩拉站在盾的位置,但并非是为了让这孩子去和怪物战斗。 况且佩拉本来就没有战斗能力。它拥有的是作为庇护所的“防御力”。所以——。 「帆乃夏,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这次绝对让你看到我帅气的一面!」 帆乃夏跳下摩托车、躲在佩拉的巨体身后,用步枪对准了狼 头的怪物。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全自动模式发射的子弹,瞄准的目标并不是怪物,而是其身前,大量燃料流淌的路面。 枪弹嵌入路面的沥青,迸溅出细小的火花——。 下一个瞬间,整个世界被染成了赤色。 轰!! 这是稍迟一瞬爆炸声。 赤红的火焰与漆黑的烟尘,随着爆炸波一同猛扑过来。 虽然是极近距离的爆炸,但得到巨大化佩拉身影庇护的我们,并没有被爆炎吞噬。 可即使这样,灼热的——烟尘还是令人窒息。 「呀——……要是我头缩回去再晚点儿的话,脸可能就要变成黑炭了呢。」 拿着步枪、倚靠佩拉的帆乃夏深深地叹了口气。 「脸虽然没问题,头发倒是好像有点烧焦了哦。」 「欸欸!?真的吗!?」 看着慌忙确认头发的她,我笑了出来。 「玩笑啦。谢谢你,帆乃夏。剩下的,我来处理吧。」 我手持法杖,一个人从佩拉身后走出去。 热浪从脸颊吹过,目之所及之处皆是黑烟。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回响着的究竟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的声音呢,还是尸人的悲鸣呢。 在极近距离吃下爆炸攻击的狼人尸人,被熊熊燃烧的汽车残骸掩埋在下面。 然而,那重叠起来的扭曲的黑色小山——动了。 哐当!! 伴随着与爆炸声截然不同的轰鸣声,四分五裂的汽车残骸飞散出去。 随之露出的是那怪物巨大的身躯。 ——果然还没……! 怪物手臂上的体毛都烧焦了,它用那双手抓住破烂的引擎盖,使劲把它从车身上扯下来,然后准备用力掷向我们。 ——来了! 我的全身一阵恶寒,逃跑的本能在催促着我。 然而我依旧用颤抖的双脚站在原地,举起手中的法杖指向前方。 虽然这是无可奈何的恐惧,但是我的身后有着重要的人。 「聚集吧。」 我开始吟唱。 法杖相连的我体内的“热量”传导到了大气之中。充斥着赤焰与黑烟的空气与我的意识相融。 「呜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怪物咆哮着掷出引擎盖。 没时间躲避飞转而来的金属块了。但是——。 啪啦!! 突然卷起的狂风改变了引擎盖的飞行轨迹。 熊熊燃烧的火焰乘着风汇集在我身旁,烟尘则像一条黑龙一样盘旋在法杖前方。 突然改变的气流使得金属块飞向了无法击中我们的方向 不过这并非是为了防御而使用的“风”魔法。 一切都是为了打倒那个怪物。 我没想过用刚才的爆炸就能打倒这个狼头怪物。爆炸不过是为了让周围充满火焰与热量的手段。 下一手才是绝招。 这是将满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和直冲天际的黑烟的空气压缩并释放的一击。 我举起的法杖的前端,球状的炎风高速地旋转着。爆烟在炎球的表面描绘出了黑色的纹理。 压缩后的火球更加炽热,发出了恒星般耀眼的光芒。 ——好烫……! 虽然我制造出了空气的墙壁覆盖火球,尽可能地遮断热量,但还是能感觉到肌肤都将要被烧焦了。 利用爆炸的“风”魔法,是我能想到的最大威力的攻击方法。但是这之前我还根本没有试验过。根本就是当场就上。 要是控制失败,我自己就会被火焰燃尽吧。 ——但是我,能做到,也必须做到。 我对自己如是说,然后,紧紧握住法杖。 「哇啊啊啊!!」 发现投掷攻击失败了的狼头尸人,露出獠牙冲向我。 好快——但是,我这边的准备也已经完成了。 方向性是最重要的。 瞄准的前方,是突进而来的狼头尸人。 怪物张开裂开到耳边的大嘴,湿漉漉的獠牙反射着光——。 「爆发吧!!」 那兽牙接近我之前的瞬间,我面前的新星爆发了。 轰——瞬间闪耀的光芒,吞没了漆黑怪物的身形。 轰鸣声响彻云霄。 凝缩、压缩、再浓缩的爆炎,变为等离子化的热量的奔流溢出。 我的视野被染成了橙色。 ——给我,消失吧……! 我用被汗水濡湿的双手紧握法杖,不断向狼头的尸人释放爆炎。 与迄今为止瞄准尸人头部的攻击不同,这是要连头一起(强调连头部一起)烧光怪物全身的杀手锏。 在吞噬一切的炎风与热量面前它无处可逃。 就算狼头的尸人拥有再怎么强的身体能力和反射神经,要是没有能回避的空间的话也是无能为力的。 「——————————!!」 咻轰轰轰轰——有什么蒸发了似的异质的声音。 从热浪的那一头,我听见了垂死的叫声。 「咕呜呜呜呜呜呜……!」 我双手紧紧握着法杖,直到最后都拼命地放出火炎,控制着魔法。 终于,热风平息了,清凉的风拂过脖颈。 不知不觉间,我浑身都被汗水湿透,汗水滴下打湿了脚边的路面。 受到强烈红外线的影响,眼前的光景也变得和之前略有不同。【注释: 大概就是透过热气看东西,因为折射率的影响会导致看到的东西扭曲的这种感觉】。 隔音壁和汽车残骸融化扭曲,中央分离带的路缘石烧得赤红。在烧焦的路面的上,倒伏着一个肢体发黑的庞然大物。 残余的热量,使得空气如海市蜃楼一般歪曲。 已经听不到那恐怖的咆哮声了。 「成功了……?」 我如此呢喃的瞬间,黑色的肉块抖动了。 ——欸? 不敢相信。但这就是千真万确的现实。 响起啪唧啪唧几声树枝折断一样的声音,怪物的身影动了。 碳化的表皮都支离破碎地剥落,可狼头的尸人还想要重新站起来。 「怎么会……」 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眼睛了。 但是头部还保持着原样。我能感觉到怪物指向我的可怕的敌意,身体又不由得一颤。 从剥落的皮肤缝隙中,能看到新生的肌肉在隆起,我知道它已经开始再生了。 「由贵!」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身后响起了枪声。 正要站起来的狼头尸人的右脚被突然打飞,那怪物失去平衡再次倒下。 怪物的脚几乎已经碳化了,用子弹就能够直接破坏掉。但伤口断面的肌肉还在蠕动,白骨像树枝一样开始生长。 即使子弹打中怪物的头部,也无法停下它身体的再生。 「帆乃夏——」 我转过头,与端着枪的她四目相对。 「快!现在的话能打倒它!但这家伙的头——用我的子弹办不到的!但是由贵的话——」 她这么说着回复我。 对啊,虽说刚刚的攻击没能打倒它……现在趁着它不能动再来一击——。 这一定是最后的机会了。 「明白了。我来……给它最后一击。」 我颔首回复,之后转身再次面对那个怪物。 ——这一击是,代替帆乃夏的。为了帆乃夏的……! 我回忆起了之前她情绪激动的那一幕。 就我自身而言,我对尸人没有直接的恨意。这不是针对狼头尸人,而是指全部的尸人。 虽然爸爸在信里说自己可能已经离世,但究竟是不是尸人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况且——除了父亲之外,那个城镇对我而言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物了。被结界守护的家也平安无事。尸人“并没有夺走”我的什么。 虽然同学和老师、还有附近的人们大家都变成了尸人,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悲伤。 可能迄今为止我依旧讨厌着大多数人吧。只是……。 我想到了身后的她。 我想象到,她究竟被狼头的尸人伤害得有多深。 被夺走姐姐的悲伤和愤怒,这些是直接从帆乃夏那里听来的。 但应该并不止于此。帆乃夏避难的基地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人。那些人里也一定有她的好朋友们。但是他们全部都——被那个怪物杀死了。 见到狼头尸人的瞬间她失去了理智,一定也有着这样的理由吧。 回忆、想象、思索——。 于是强烈的感情在我心中喷涌。 不是对死去的人们的哀悼之情。我“愤怒”的理由十分单纯。 帆乃夏说过。在她说起家人的那个时候——哭得那么厉害。 所以……! 「算上朋友的份,我——!」 在破碎飞散的中央隔离带的碎片里——我找出其中差不多最大的瓦砾,用法杖的上端触碰。 「动起来。」 这是最后一击。所以我把残余的力量以接近极限的程度注入进去。 碎石轻轻悬浮起来。 我让它们和往常一样在头上回旋。 它们卷起飒飒地切割空气的声音。 但是,这还不够。 还要更快、更快、更快、更快——。 我把法杖高高举起,在心里念诵着。用想象让瓦砾进一步加速。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回旋声愈发尖锐。 还没有站起来的狼头尸人,一定没有听到这声音。眼球的再生也没有完成,也一定无法察觉到我的攻击。 但也许是尸人感知到了我第一次指向它的“愤怒”——尸人不等脚再生完成,就转头朝我冲了过来。 这濒死的黑块。无论受到多少伤害,都会再站起来的怪物。 但是,我不会害怕。 恐惧已经完全被愤怒所掩盖。 在我脑中掠过的,是在吃咖喱时泪流满脸的帆乃夏的面容。 ——你竟然敢弄哭帆乃夏啊! 我正视着我的“仇敌”,狠狠挥下法杖。 「贯穿它!!」 我释放出加速到极限、施加了强大离心力的瓦砾。 轰隆!! 那是炮弹炸裂一样,沉重的轰鸣声。 空气中飞散的是赤红色的肉片和体液。 狼一样的尸人头部,已经随着壮绝的冲击波一起爆裂了。 头部被破坏后,怪物摇摇晃晃地跌倒在路面上。 最关键的大脑,在它的身体上已经一片也不剩了。 「哈……哈……」 我剧烈地急促呼吸着,放下举起的法杖。 空气中漂浮着肉烧焦的味道,我仔细地观察怪物的尸骸。 没有要动的迹象。再生也停止了。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放松警惕,慢慢向后退——这在这时,我的膝盖突然就失去了力气。 「啊——」 「哟。」 但是快要摔倒的我,被谁从背后支撑住了。嘛,谁呢——不用回答也知道是谁。 「……帆乃夏。」 回头看去,是有些被烟尘弄脏的帆乃夏的笑容。 「辛苦了,由贵。多亏了你,我现在心情畅快哦。」 「那样的话……再好不过了。我的努力也有价值了。」 我回她以苦笑,用法杖支撑着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那家伙——已经,完全死掉了吧?」 帆乃夏看着死掉的尸人问到。 「……应该是的吧。」 「噗——」 我含糊地点点头。从头顶上传来了鸣叫声。 「佩拉?」 我叫出使魔的名字抬起头。然后,与往下看的巨大企鹅视线相对。 「——刚才变成盾真是谢谢你了。现在的叫声,是肯定的意思吗,还是警告的意思呢?」 我向可以感知到尸人气息的佩拉询问。 「噗——」 佩拉又鸣叫了一次,然后体型缩了回去——变回了原来有着软乎乎羽毛的小企鹅。 像是在说,庇护所的能力,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也就是说——。 「暂且已经没有危险……是这样的吗?」 我松了一口气,抱起了变小的佩拉。 肚子周围变黑了,我用手轻轻拂去。 「看起来你没有被烧伤呢,不过有点被烟尘弄脏了。回家后一起去洗澡吧。」 「噗哩!」 听见我的话,佩拉高兴地提高了声调。 「啊,那样的话我也一起!」 帆乃夏很有气势地举起手来,我却扭过头背对着她。 「帆乃夏的话不行。」 「诶诶——……为什么?明明已经是患难与共的挚友了……还是不行吗?」 帆乃夏不服气地鼓起了双颊。 「还是是什么啊,一起洗什么的不行!」 ……因为这样的话,也太害羞了啊。 我在心里说出后半句,然后把佩拉放回学校挎包里。 「比起那个,你听到了这个声音了吗?虽然最大的危机已经跨过去了,但是尸人的波浪还在朝我们迫近哦?」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大地都在震颤一般的声音。正在逐渐变大,尸人潮确实地朝这边逼近。 「啊——是这样!由贵,快点搭上摩托!!」 摆回认真脸的帆乃夏飞跨上摩托,咚咚地敲响后座。 我蹒跚着把身体搭上摩托车,一边小心不让法杖掉下来,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绕上帆乃夏的腰。 「准备o—k—了。那么……我们回去吧。回到我……我们的家去。」 「——嗯。」 帆乃夏微微颔首,看向后方——那是横须贺的方向,小声呢喃。 「姐姐……要是在那里的话——一定,要活下去呀。」 帆乃夏如同祈祷一般,同时拧下油门,发动摩托车。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抓住她的衣服。 我已经尽我所能了。 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确定是否能够帮到还活着的人们。 就算今天暂且放弃了,帆乃夏也许还是会再次踏上寻找姐姐的路途。 不过那也没关系。那个时候我也还会和她一起去。 反正我还挺闲的。 尽管住在安全的屋子里会生活的很快活,但还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帆乃夏的摩托上更快乐。 ——我,是魔女真是太好了。 感受着摩托车令人惬意的振动,我在心里喃喃自语。 终章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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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轰隆隆隆隆——! 在熟悉了必要的步骤之后,我拉动启动方向盘,家用发电机里便响起了引擎声。 听起来和帆乃夏摩托车的声音差不多,大概是因为它是汽油发电机吧。 「啊 ——动起来了!指示灯也变绿了… …然后这样插上插座的话,电器就能正常工作了吧?」 发电机启动得很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问向在后面注视着的帆乃夏。 我们现在在屋子的后院——收纳了家用发电机的仓库前。 从打败那个怪物,逃离尸潮回到家里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 回到家的当天,我们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两个人一起在客厅爆睡。 第二天才洗了个澡,在我的房间里和帆乃夏、佩拉懒懒散散地过了一天。 直到今天,才有了想做点什么的动力。 「对,对! 那我可以马上使用吗?」 帆乃夏点点头,手里握着手机、充电线和插座。 没错——就是她提议使用发电机的。 因为旅途劳顿,我们在家里打发时间时,她突然喊出「这里不是能够充电嘛!」 「那倒是没问题啦——不过还能这用吗?我家的固定电话在停电的时候就断线了」 「不知道,也许有什么线路还能用。 啊… … 为什么看到这个家用发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呢。 手机没电之后就一直被我扔在背包底下了… 」 帆乃夏带着后悔的表情喃喃自语着,把插座插到发电机上。 接着,连接数据线的手机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啊,启动了呢」 「太好了… … 好像没有坏掉,那趁还没坏之前要不先给姐姐打个电话吧——」 帆乃夏解锁了屏幕,操作着手机,却突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帆乃夏?」 我不解地叫了她一声,她却发出嘶哑的声音。 「有消息……来了。 是姐姐发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呢,显示明明是没有信号的……」 「诶?!真、真的吗?」 我有点吃惊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 没有手机的我不太清楚,只见一个标有“春香”的图标旁边有个数字“1”。 也许这就是新消息的标志。 ——帆乃夏的姐姐,原来是叫春香来着。 说起来我都没听她说过呢,这么想着我又对帆乃夏说道。 「消息,你不点开来看吗?」 「是、是啊… … 哎… … 这个,是姐姐被绑架后不久的日期… … 那个时候,姐姐果然没有被杀掉… … ! !」 欢呼的帆乃夏兴奋地用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图标。 然后屏幕上以对话形式显示着彼此的信息,最后记载的对方的一句是—— 「兽头的尸人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 帆乃夏念着信息,皱起了眉头。 「真祖的从者……那是什么呢?话说,欸?南户不就是——」 这时帆乃夏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至于我,当我看到消息的内容时,我就已经呆住了。 「南户数多……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 我已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不过—— 我想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看来就连我和帆乃夏的生活,还会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波折。 但是… … 我不害怕。 嗯,比起害怕,享受的心情更占上风。 因为只要有帆乃夏在身边——今晚仰望的夜空,也必将繁星璀璨。 待续 后记 大家好,我是ツカサ。 非常感谢各位能购买『明日的世界星光闪耀』。 前作由 gagaga文库发行后的三年以来,终于给您带来了新作。 向初次见面的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在『第一届小学馆轻小说大奖赛』上以『rightxlight』这部作品获奖,得以在gagaga文库出道今年出道的各位参加的已经是第十三届了,不禁让人感慨时光飞逝。 之后出版了『九十九的空伞』、『炽界龙皇和远东七柱特区』 ,本作是在gagaga文库出版的第二十三本了。 此外,如果加上其他作品的话,这本文库本正好是第50本。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总感觉这是命中注定的。 当我成为一名作家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先出版一百本书的目标(我记得我似乎以前有在后记里写过) ,回过神来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半。在首次出道的 gagaga文库迎接作为到达目标的折返点的一本书,似乎有着某种意义吧。 我将整理好心情,以这里作为全新的出发点。今后也想继续写这本『明日的世界星光闪耀』 ,继续讲述由贵和帆乃夏的故事。 那么差不多该到谢辞了。 首先感谢的是负责插画的むっしゅ老师,感谢你赋予了由贵和帆乃夏生命,在看到むっしゅ老师可爱到爆的人设时,她俩就在我的脑海里生动了起来,我发自内心的认为能创造“形状”的人很了不起,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责编的s先生。因为您是中途接手的这个企划,我一开始还很紧张,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但是聊过这个故事以后,我发现您对这个类型的故事有很好的理解,给出的建议也很好,让我可以稳步地完成它。真的是非常感谢。 很期待今后也能一起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还有前任责编的 h 先生。 如果 h 先生不通过这个企划的话,这部作品就不会存在了。 感谢您接受了我想以女性为主人公写下去的要求! 最后,我从心底感谢所有的读者。那么,再见了。 二○一九年 九月 ツカサ 大家好,我是ツカサ。 非常感谢各位能购买『明日的世界星光闪耀』。 前作由 gagaga文库发行后的三年以来,终于给您带来了新作。 向初次见面的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在『第一届小学馆轻小说大奖赛』上以『rightxlight』这部作品获奖,得以在gagaga文库出道今年出道的各位参加的已经是第十三届了,不禁让人感慨时光飞逝。 之后出版了『九十九的空伞』、『炽界龙皇和远东七柱特区』 ,本作是在gagaga文库出版的第二十三本了。 此外,如果加上其他作品的话,这本文库本正好是第50本。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总感觉这是命中注定的。 当我成为一名作家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先出版一百本书的目标(我记得我似乎以前有在后记里写过) ,回过神来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半。在首次出道的 gagaga文库迎接作为到达目标的折返点的一本书,似乎有着某种意义吧。 我将整理好心情,以这里作为全新的出发点。今后也想继续写这本『明日的世界星光闪耀』 ,继续讲述由贵和帆乃夏的故事。 那么差不多该到谢辞了。 首先感谢的是负责插画的むっしゅ老师,感谢你赋予了由贵和帆乃夏生命,在看到むっしゅ老师可爱到爆的人设时,她俩就在我的脑海里生动了起来,我发自内心的认为能创造“形状”的人很了不起,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责编的s先生。因为您是中途接手的这个企划,我一开始还很紧张,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但是聊过这个故事以后,我发现您对这个类型的故事有很好的理解,给出的建议也很好,让我可以稳步地完成它。真的是非常感谢。 很期待今后也能一起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还有前任责编的 h 先生。 如果 h 先生不通过这个企划的话,这部作品就不会存在了。 感谢您接受了我想以女性为主人公写下去的要求! 最后,我从心底感谢所有的读者。那么,再见了。 二○一九年 九月 ツカサ 大家好,我是ツカサ。 非常感谢各位能购买『明日的世界星光闪耀』。 前作由 gagaga文库发行后的三年以来,终于给您带来了新作。 向初次见面的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在『第一届小学馆轻小说大奖赛』上以『rightxlight』这部作品获奖,得以在gagaga文库出道今年出道的各位参加的已经是第十三届了,不禁让人感慨时光飞逝。 之后出版了『九十九的空伞』、『炽界龙皇和远东七柱特区』 ,本作是在gagaga文库出版的第二十三本了。 此外,如果加上其他作品的话,这本文库本正好是第50本。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总感觉这是命中注定的。 当我成为一名作家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先出版一百本书的目标(我记得我似乎以前有在后记里写过) ,回过神来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完成了一半。在首次出道的 gagaga文库迎接作为到达目标的折返点的一本书,似乎有着某种意义吧。 我将整理好心情,以这里作为全新的出发点。今后也想继续写这本『明日的世界星光闪耀』 ,继续讲述由贵和帆乃夏的故事。 那么差不多该到谢辞了。 首先感谢的是负责插画的むっしゅ老师,感谢你赋予了由贵和帆乃夏生命,在看到むっしゅ老师可爱到爆的人设时,她俩就在我的脑海里生动了起来,我发自内心的认为能创造“形状”的人很了不起,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责编的s先生。因为您是中途接手的这个企划,我一开始还很紧张,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但是聊过这个故事以后,我发现您对这个类型的故事有很好的理解,给出的建议也很好,让我可以稳步地完成它。真的是非常感谢。 很期待今后也能一起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还有前任责编的 h 先生。 如果 h 先生不通过这个企划的话,这部作品就不会存在了。 感谢您接受了我想以女性为主人公写下去的要求! 最后,我从心底感谢所有的读者。那么,再见了。 二○一九年 九月 ツカサ 大家好,我是ツカ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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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这是非常辛苦的“外出”之后的一段小插曲。 睡了一晚洗了个澡之后仍然很疲惫,于是我就和帆乃夏穿着睡衣在床上无所事事地躺着。 「哈……」 我抱着企鹅型使魔——睡眠模式中的佩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没有睡意,但身子沉沉的,什么也不想做。 「哈……」 于是躺在旁边的帆乃夏也同样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闲啊」 「闲——」 帆乃夏附和着我的话。 然而,虽说闲着,我们却一动不动。 「真无聊啊」 「无聊——」 一动不动地说着空洞的话。 只是就这样懒懒散散的话感觉时间都被白白浪费了。 「帆乃夏,要不要看点什么?有漫画哦」 我看着自己房间的书架,问道 「嗯……虽然有兴趣,不过现在就算了。 感觉连看漫画的体力都没有……」 「这样啊……嘛,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我苦笑了一下。 我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一点足以行动的力气。即便我很在意小说的后续,也没有去拿它的心情。 「那……要玩词语接龙吗?」 「思考什么的好麻烦」 「也是哈—」 虽然是我先提的建议,不过确实想接龙的答案也很麻烦。 果然今天的时间就要这样浪费掉了吗? 正这样想时,我感觉到旁边的帆乃夏动了动身体。 「比起那个啊,由贵 你能朝向我吗?」 依旧是有气无力的声音——但是夹杂这一丝撒娇的声音。 「怎么了吗?」 虽然动起来很累人,我使尽全力还是将身体转向了那边。 一双浅色的眼睛看向了我。 帆乃夏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近,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啊—……嗯,我就这样就行了」 帆乃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回事啊?」 我疑惑地皱起了眉。 「嗯?看着由贵的话就不觉得无聊了呀」 帆乃夏愉快地笑着,继续盯着我的脸。 「什……别,别这样啦」 我脸颊发热地抗议道。 「不也挺好嘛,又不会少一块肉,由贵也可以反过来鉴赏我啊」 「鉴赏是什么啊——」 我不满地瞪着帆乃夏,她却恶作剧般地回望着我。 我们就这样盯着对方,对视着——直到脸上热度已经到了极限,我才先移开视线。 「啊哈哈~」 帆乃夏很开心似的笑着。 「……真是的,你随便啦」 我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又再次望向帆乃夏。 「嗯,那我就不客气啦」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着嘿嘿笑着的帆乃夏——我也会这样想。 如果这样看着她的话,我一定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stardust 翻译:向暖、f君、咸鱼指挥官 校对:青啾 对于我——榊帆乃夏来说,姐姐是最“特别”的。 「听懂了吗?我是姐姐。j· i· e· 姐姐哦。」 后面的情节多少夹杂了我的妄想。姐姐俯视着尚且不能说话的我,不停重复着那句话的年幼面容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姐姐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无论是在出门的时候,还是爸爸妈妈迎接我们归来时在玄关的这段距离,哪怕是夜里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由于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但因为有姐姐在,所以我并不寂寞。只要顺着姐姐指引的方向走下去,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帆乃夏什么都能做得到,真厉害呢。」 无论我做什么,姐姐都会这样夸奖我。但实际上,我只是在模仿姐姐,追随着姐姐的脚步前进而已。 姐姐才是无所不能的人。刚刚搬到这个国家没多久就能快速精通这个国家的语言,而且还擅长钢琴、小提琴、长笛、网球、篮球、芭蕾、料理、裁缝,甚至连射击都比我精准。 但是——我只担心一件事。 「今天也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诊察而已。」 姐姐会定期地到医院进行检查。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但姐姐却每天都在吃着某些药——而且剂量和种类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我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但姐姐总会告诉我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也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说。 所以我很不安,我怕万一哪一天,姐姐就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这也让我变得我更粘着姐姐。 而这份不安就消除在我和那个人——南户由贵相遇的日子。 搬到群山环绕的小镇子后不久,姐姐就不再吃药,也不再定期去医院了。她笑着告诉我,真的没关系了。 我好开心。 但事实上——我也好寂寞。 因为在那里,姐姐有些变了。 不仅仅是身体康复而已。 更多是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听我说,帆乃夏。我好像和我第一次认为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遇了。」 姐姐和我谈论着那个我并不认识的人,她眼睛中散发着光芒。 她热切地赞美着那个人。 在那之前,姐姐最看重的人是我,这种事情不用去确认,我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不同了。 姐姐依旧十分疼爱着我,但我已经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 没错——姐姐她,恋爱了。 梦醒时分,微眠之时。 呆呆地回忆着曾经的时光,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中的友人——由贵的睡颜。 回想起来,遇到由贵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焦躁的。 姐姐去了有些远的地方,我很寂寞,所以我会为一些琐碎的事情心烦意乱,或许正因为如此,也渐渐变得无法忍受班上那些无聊的同学。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才会迈出脚步下定决心帮助由贵。而且也得到了好结果。我也获得了“真正值得尊敬”的朋友。 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的手伸向了熟睡中由贵的脸。 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用由贵去填补心中的那个空缺。所以—— 「由贵……你并不是替代品。」 我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宛如是在忏悔一样。 可是我心中不安的阴霾却依旧没有消散。 第一章 古都魔女 1 保持现在这样也不错。 我想这世界上大概就剩我自己会认真地这样思考着了吧。 脸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促使我睁开了双眼。 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帆乃夏正以一副吓了一跳的表情注视着我。 真是一副绝世的容颜。 要是平常,我一定会被吓得惊慌失措,但现在可能是应为我刚醒过来的大脑正一片空白,吃的这一惊要传达到心中还要花一些时间。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和帆乃夏睡在一起了。 多亏如此,我也有了捋顺记忆的余力。 她是榊帆乃夏。 是在这终焉世界中我奇迹般再会的朋友。 没错,这个世界在大约一个月前迎来终结。世界各地同时出现了大量会动的尸体——尸人。这些家伙会袭击人类,而被尸人杀死的人又会变成尸人,进而造成新的牺牲者。 就像是不知在哪儿看过的僵尸电影中的末日场景。题材的话,大概是灾难恐慌类。对大多数人类来说这里就是无间地狱。 但对我而言却又有些许不同。从世界终结的那天起,我的“平稳日常”便开始了。 在那之前我身边充斥着蔑视贬低我的人。多亏了那些家伙的消失,我的生活才变得相当轻松。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有这个张开了“结界”的家,以及能够压制普通尸人的“魔法”存在。 「早,早上好,由贵。你突然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 她轻轻眨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向我问着早安。 听到这句话,半睡半醒沉浸在思考中的我也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早上好。我也……我也吓了一跳。」 我刚小声地回答完,脸颊就变热了起来。 不知为何帆乃夏正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我醒来之前感到的那股温好像就是来自她的手。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的感情开始运作,心中充满了疑问。 我的视线 无法从帆乃夏那近在咫尺的眼眸上挪开。 「…………你听到了?」 「什么?」 对犹豫着发问的帆乃夏,我反问了回去。 然后,她露出了安心的表情,把手从我的脸颊上拿开了。 「没什么,别在意。比起那个——今天要加油啊。」 帆乃夏单方面地改变了话题,我失去了询问现在的情况和她那个问题的机会。 ——说起来这是昨天决定的。 我想起了今天应该做的事情。 「大扫除……」 听到我这句话,帆乃夏干劲十足地点了点头。 「嗯。今天一定要打扫着这座房子,找到关于由贵父亲的线索!」 「……我都已经找过很多遍了,所以我认为找到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不管怎么说尽力而为吧。」 虽然我同意了,但话里却透露着些消极。 我有所自觉 自已对于找到什么怀有些许恐惧。 2 『由贵,你在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意味着街上到处都是尸人了吧。为了这个时刻,我把“魔法”留给你 』 四月初,充斥世界各地的“会动的尸体”,宣告了理所当然的 日常生活结束了。多亏了父亲为我留下的“魔法”,我不但得以苟活至今,还和名为佩拉的企鹅型使魔一起过着悠闲的日子。 没错——悠闲。 这没有其他心怀恶意之人的世界,对我可以说是个相当宜居的环境。 而我和帆乃夏的重逢,发生在大概一周前。 时隔两年,在尸人徘徊的世界里,我们偶然重逢了。 帆乃夏为了寻找行踪不明的姐姐,正在向着神奈川方向前进。 如果让她独自离开的话,我们能就再也无法相见了——这么想着,我便和她一同踏上了旅途。 但在我们抵达的前方却是无法逾越的尸人之海。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再后来,四天前,我们回到了我家的宅院。 说实话,我原本还想暂时放松地休息一段时间,但是………。 「好,开始吧!」 上午八点,帆乃夏拿着掸子,充满干劲地说道。 帆乃夏的脚边放着盛满水的桶,抹布也准备了很多条。像是知道会弄脏衣服一样 ,她穿着我中学时期的体操服。 体操服我保留了两套,所以我也穿着一身。因为帆乃夏个子较高,尺码有些不合适。 「好。不过,你穿那个……不冷吗?」 我指着帆乃夏由于衣服小而露在外面一览无余的肚脐 问道。 「没事没事。赶紧开始吧!我想先大致打扫一遍,然后再调查那些感兴趣的东西!」 「我知道了,但是——真的请你不要太期待好吗?因为我已经彻底找过一遍有关父亲行踪的线索了。」 我点着头,但为了不让帆乃夏过于失望,我还是提前提醒了她。 「啊哈哈,其实我也觉得不行。但是,在竭尽所能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能原谅我的任性给你添的麻烦吗?」 「事到如今再说这种话也晚了。早在陪你一起去寻找姐姐的时候,我就做好天涯海角都陪你闯的觉悟了。」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没错——帆乃夏是不会停下来的。如果在寻找姐姐这件事上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是不会选择,也不可能选择“不做”这一选项的。 另外,执着于姐姐的帆乃夏为什么现在要寻找我父亲的线索,要说起这个—— 「谢谢你,由贵。姐姐发来的信息上写着“兽头尸人们是真祖的从者。去找南户数多”……为什么姐姐知道那种事情,又为什么要让我去找由贵的父亲……虽然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又没有其他能做的事情。」 帆乃夏苦笑着感谢我。 昨天,我们在仓库里成功启动了自家发电机后,首先试着给帆乃夏的手机充上了电。在那里我们发现的便是那条消息。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父亲的名字会出现在里面。 「我也很想知道父亲的行踪,所以我们认真地再找一遍吧。仔细想想,最开始寻找时候的我对于“魔法”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现在再找的话或许能发现些别的什么。」 这样改变观念后,我也重新鼓起干劲。 「噗哩!」 接着,在我脚边的雏企鹅——模样的“使魔”佩拉也同意地欢鸣着。 「佩拉,要是发现什么了就告诉我哦。」 我躬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佩拉的头。 如今我是使魔伴身的魔女,也拥有能使用魔法的魔杖。 虽然我一直认为魔法什么的不可能存在,但的确是多亏了父亲留给我的魔法,我才能活下来的。 顺便一提,在家里的时候,佩拉基本都处于睡眠模式。现在叫醒它也是因为我期待着它能够找到些什么。 「说起来最开始就是这孩子保护了由贵吗?」 帆乃夏也轻轻地 抚摸着佩拉的头。 「噗哩噗哩!」 佩拉也精神地回应到,仿佛在说包在它身上。 南户家是一座建在高地上的西式宅院。 宽敞的院子四周环绕着高高的栅栏,后院还有仓库和菜园。再往后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也隶属于南户家。 房子是石质的,十分气派,但是整座房子的墙壁都被常春藤覆盖,不使用的房间的窗户也被用木板钉死——说实话给人的印象不好。正可谓是“魔女之家”。从小我就因为这个房子的原因被人当做魔女来捉弄,永远都无法从那个角色中挣脱出来。 所以说实话,我最讨厌这座房子了。 但现在这里可以说是世界上唯一的安全圈了。是父亲为我留下来的避难所。 透过窗子俯瞰外面,已经死去的街道映入眼中。 这是已经失去了人类活动的世界。 原本这个时候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时间,但是道路上却看不到上班族和学生们的身姿,曾经来来往往的车辆也失去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在阴影中缓缓移动,讨厌太阳光的“会动的尸体”——尸人。 尸人对声音十分敏感。但就算是静悄悄的时候,它们若是察觉到人类的气息,也会马上接近过来。但在这个房子似乎可以完全隔绝那种气息。甚至那些偶然接近过来的尸人还会被结界给弹开。 这套宅院感觉就像是预料到这一事态而准备的一样…… 我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建出来的。 如果父亲是货真价实的“魔法师”的话,那这座房子所在的这片土地上就很可能还藏着各种各样的秘密。 ——但是,找到那些秘密真得好吗。 什么线索都没有的话,现在的生活就能暂时持续下去了。 父亲留给我的应急食品还剩下许多,去便利店扫荡来的食品也有相当数量。 就算这些都吃完了只要去附近搜集就好。考虑到大部分的食品的保质期——这样的生活还能持续大概一两年。只要这期间在后院的菜园里开始栽培作物,今后的生活便能有个眉目。 我强烈地期盼着和帆乃夏一起过上那样的平静日子。 但帆乃夏是一定不会就此止步的。 就算找不到线索,总有一天她也会再度踏上旅途。这是早晚的事。 ——毕竟对她来说那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想多在如今这短暂的日常里沉浸一会儿。 虽然这也是我的心里话之一,但我并不打算拖住帆乃夏的脚步。 因为那么做会让我的心蒙上阴霾。 我不想把那时决定要帮助帆乃夏,与她一起踏上旅途的自己化作虚无。 所以,尽可能地前进吧。 我摆脱掉心中盼着最好什么都找不到的心情,展露出想要找到些什么的兴奋。 虽然是在逞强,但这绝不是在说谎。 我按照这样的感觉打起精神,和帆乃夏开始打扫房子。 「——说起来,我好像是第一次来三楼。」 帆乃夏登上了陡峭的楼梯,环顾着微暗的走廊低声说道。 「因为平时没什么理由来这里呢。三楼是父亲的书房和卧室,再往后就只有充当仓库的房间了。」 我们主要的生活空间是一楼的客厅和二楼我的房间。没必要特意上到三楼。 「那果然最有希望的就是这附近了。积了不少灰尘,感觉有清扫搜查一下的价值。」 帆乃夏说着先是打开了走廊的窗户。 房间里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五月柔和的春风穿过走廊,向着楼梯吹去。 我们两个开始分头清扫,整理之前被我随意调查时弄乱的物品。然后调查那些看上去可能是线索的东西。 卧室和储物间似乎都没有那样的物品,我们来到了书房。 「哇,好多厚厚的书。而且全都是外文书啊。」 帆乃夏环顾着墙边的书架,轻声惊叹道。 「嗯,所以我甚至连书名都几乎看不懂——那部分可以拜托帆乃夏吗?」 「ok。由贵你看过那边那些记事本了吗?」 帆乃夏点点头,指着桌子上父亲的记事本问道。 这是我在抽屉中翻到的东西。不仅有今年用的,还有去年和前年的。 「之前调查的时候大概地看过了。电话还能接通的时候,我打过上面记着的所有号码,……但是全都没有人接。父亲出门那天的日程表我也检查过了,上面什么都没写。」 我哗啦哗啦地翻开记事本,看到了今年的四月七日——开学典礼当天的那一栏。 那是世界末日的前一天。父亲从那一天开始就不在家了。但是上面却并没有记载工作计划之类的记录。 「这可能真的是个线索。由贵的父亲并不是因为已有的工作计划而出门,而是因为急事去了什么地方。」 「这样也确实说的通呢!再检查一遍其他的日程表和记事本吧。」 我对帆乃夏的想法表示着钦佩,开始重新调查那些旧的记事本。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书房响着我们翻动纸页的声音。 ——啊,这个……。 粗略地看过全部的记事本后,我突然感到一阵违和感。 那是记载在备忘栏中不起眼的记述。 东京,三时四十二分。京都,十一时十分。香港,十时三十分。伦敦,十二时。洛杉矶,七时二十分。 备忘记载了地点和时间,只看这个的话,只像是记下了约定的时间而已,但是却并没有记载具体的日期和地点。而且三本记事本里全都留下了和这相同的备忘。 ——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含义吗? 我疑惑地思考着,但完全想不出什么来。 「——我说,由贵」 「怎么了?」 我一边盯着记事本上的记述找寻着可能存在的提示,一边回答道。 「由贵的父亲的确是自称“魔法师”的吧?」 「……他确实是对来家里拜访的客人这么说的。那些人似乎是遇到了通常手段解决不了的问题,然后不知道被哪里介绍过来的。」 明明我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宣传,但不知何时流便言在小镇子上传开,最后演变成辱骂父亲说他不是魔法师而是个骗子。 「嗯,不过这里只放了普通的书啊。」 「普通的书?」 我没理解她的意思,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起了头。 「对,因为由贵的魔法和这个家外面的结界都是货真价实的,所以你的父亲应该也是真正的魔法师,对吧?所以我还以为这里摆放的应该也是那种类型的书才对……但这些书却基本都是心理学和哲学相关的。」 帆乃夏指着书架上那些西方书的书脊说道。 「原来如此……我原以为那些都是超自然系的书呢。」 也因为有很多书根本看不懂,所以我就只好把它们全都当做奇怪的书了。 「正因如此才很可疑。刚才的储物室里也是毫无可疑之处,那也就是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储存着那些和魔法相关的东西呢?比如说……密室什么的!」 是父亲真心想要藏起来的地方,那不就是根本找不到的地方么? 也许还可能施加了魔法。」 「确实如此,但是魔法的话由贵不是会用嘛。不能想想办法吗?」 帆乃夏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有些着急。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用寻找密室的魔法——」 话说一半,一阵风穿过打开的窗户,吹在我的身上。感受着柔和的风,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 「不愧是由贵!赶紧试试吧!」 帆乃夏十分高兴,就像是问题已经解决了一样。 「——我知道了,包在我身上。」 虽然没有后路了 ,但是被期待本身感觉并不坏。感受到了帆乃夏的认可,我也稍微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先去拿魔杖。」 为了拿化身“魔女”用的道具,我 先去了自己的房间。 「所以,为什么我们要回到一楼?」 帆乃夏向手里拿着魔杖的我问到。 我们两个穿着体操服站在一楼的走廊里。和三楼不同,因为这里是平常生活的场所,虽然接下来也要打扫,但并不是很脏。 「我仔细地回想了下整座房屋的格局,说实话我感觉没有足以成为密室的空间。阁楼也很狭窄,要是有密室的话那就只可能在“下面”了。」 我用魔杖前端敲了敲脚下的地面,回答道。 「啊,那就是地下室了。」 帆乃夏点点头,也用脚轻叩着地砖。 「接下来——就轮到魔法出场了。」 我举起父亲留给我的前端镶嵌着红宝石的木质魔杖。 只要我手里有这柄魔杖,我就能使用货真价实的魔法。 我并不知道魔杖的构造,也没接受过魔法理论的教学。只是凭借着父亲留给我的信里面记载着的使用方法来用而已。 只要这样把魔杖握在手里咏唱,就可以操作土水火风——固体、液体、热量、气体。 这次我要使用的是风——控制气体的魔法。 「聚集。」 我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热量”正通过魔杖流出去。 那是我体内的某种能量。或许那就是所谓的“魔力”吧。 周围的空气都混杂着我的热量,听从着我的指挥。 虽然因为气体没什么手感,所以目前我还不能很好的进行掌控 ,但只要集中意识还是能勉强把想法传递过去的。 轻轻地。 「啊,起风了。」 帆乃夏轻语着。 「现在周围的空气都集中在魔杖的前端了,只有我们身边的空气会变得有些稀薄。我想这样一来就可以制造气压差,让空气流动起来……有没有感到从奇怪的方向吹来的风?」 因为这个魔法通过视觉不是很好理解其效果,所以我解释了一下并向帆乃夏问到。 「这样啊!是利用空气的流动让密室暴露出来的意思吗!由贵好聪明啊!我找一下试试。」 帆乃夏一边说着一边用唾沫濡湿了指尖,确认着风向。 我用目光守望着帆乃夏。刚刚被她夸奖过,我的脸颊有些发热。 「那个……楼梯这边感受到的风是从三楼开着的窗户吹来的。另一处是从玄关方向吹来的……间隙风的声音也没什么特别的……嗯……由贵你能保持这样移动一下吗?」 「好的,当然可以。」 我点点头,集中着周围的空气走了起来。 帆乃夏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朝着盥洗室和浴室走去,刚要拐过一个弯的时候,帆乃夏突然喊了一句。 「等下!这儿有点怪!」 我赶紧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帆乃夏那里。 「这一块儿……吗?」 这里是去二楼的楼梯下面狭窄的储物间前。 「嗯,我从这里面感受到有一股奇怪的风。」 帆乃夏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里面堆叠着数个纸箱。 「——这些,是空箱子啊。越来越奇怪了。」 帆乃夏轻松地把纸箱抬起来搬了出去,之后她弯下身,屈膝跪坐在地上,把耳朵贴在了地板上。 「果然就是这儿!我能听到下面唰唰地细微风声。」 「真,真的吗?」 我维持着魔法弯下身子。 「…………确实,有风在吹呢。」 「对吧!但是怎么办呢,就算是有隐藏的门,可这看上去完全没有把手和锁孔啊。」 听闻这句话,我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我想这里大概也需要魔法出场。」 我把暂时聚集起来的空气散开,用魔杖的前端抵在储物间的地板上。 我会用的魔法父亲也当然会用。 上次的旅行中,我掌握了好几种魔法的实用技巧,其中之一便是撬门锁。 「——打开」 我咏唱着宣告。 这次使用的是土——控制固体的魔法。 我像刚才一样通过魔杖传递出 “热量”,地板也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这样的话,这块地板就会按照我的想法活动了。我把内侧的锁打开,把地板抬了起来。 地板啪嗒一声打开了——露出了通往地下的楼梯。 「哇哦……真的有啊。」 帆乃夏不由得感慨道。 「确实有呢。下面太暗了我去拿个手电。」 「ok。」 我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电池也是贵重物品,所以我尽可能地不去使用,但在地下如果没有光的话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赶紧回到储物间前,帆乃夏已经走下了楼梯。 「由贵,这里有门——」 帆乃夏呼唤着我。 「等等……你小心点啊!可能会有什么奇怪的机关啊!」 我慌忙走下楼梯,来到她的身边。 那里的确有一扇十分坚固的门。 「没关系啦。因为由贵可能会触碰到,所以不会设置什么危险的陷阱机关吧。你看——门把手怎么转都没有反应,看上去也不像是上了锁一样。」 她无视了我的担心,轻轻地笑了出来。 「话是这么说……帆乃夏你想的也太开了。」 我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试着打开了门。 门的确没有上锁。大概是觉得既然已经在楼梯口上了锁,就没必要在这里再上一道了吧。 正如我所预料,地下室中十分昏暗。 有些霉味的空气让我皱了皱眉。 「好宽敞啊……由贵,打开手电看看。」 「嗯。」 我点了点头,打开了手电的开关。 「那个……这里难道也只是个储物室?」 帆乃夏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房间大概八 畳那么大,放着几件披着白布的家具。看起来在建造的时候充分考虑了通风,在天花板的附近看到了通风口。 经坏掉了,指针也不再走动,钟面的时间正好停在六时整。 「噗哩!」 就在这时,一直都没什么反应,啪嗒啪嗒跟在我们后面的佩拉突然鸣叫起来。 「——帆乃夏,看来这里果然有什么东西。」 看着佩拉的反应我如是说道。 「似乎是这样呢……但是,它到底是对什么有了反应呢。说不定这是魔法道具……虽然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家具而已。」 帆乃夏虽然同意了我的看法,但是她在撩起布确认之后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突然佩拉离开了我的脚边,径直地走向了大镜子。 「噗哩噗哩!」 然后佩拉就用他短短的翅膀啪嗒啪嗒地拍着镜面。 「那面镜子里难道有什么东西?」 我们靠近镜子打量着。 看起来镜子被放置有一段时间了,镜面已经有些模糊了。我尝试着用手指触碰了一下,指尖沾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除此之外便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确实镜子很有魔法道具的感觉。镜子会照出什么东西不是怪谈里的老桥段吗,还有那些什么穿过镜子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之类的。」 帆乃夏调查着镜子的边缘说道。 「嗯……但是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刚想说没有,就感受到一股违和感。一条看上去像是电线的东西从镜子的台座延伸出来连在旁边的大座钟上。 「镜子当然就不用说了,这台座钟如果是和一楼那台同样的机械 式的话,那就肯定也不需要电力了。那这条线又是什么?」 「啊,果然有一条线。但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呢——。如果说只是单纯地把镜子和时钟连在一起的话,难道这两个可以联动?」 帆乃夏一边思考着一边说出了她的想法。 「联动……」 时钟……时间……。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调查过的父亲的记事本。 「说起来记事本里的备忘里——」 因为很在意所以我把记事本放在体操服的口袋中。我把它拿了出来,再次检查其中的备忘内容。 东京,三时四十二分。京都,十一时十分。香港,十时三十分。伦敦,十二时。洛杉矶,七时二十分……。 「地点和时间……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我打开大座钟的钟盖,用手指开始向前拨动停在六时下来的指针。 「你搞懂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感觉或许该这样——」 我一边回答着,一边把指针拨到了注释上的时间之一——七时二十分。 虽然身体摆好了架势,但是却没什么变化。 「……果然,或许没什么关系吧。」 我叹了口气,为防万一又稍稍拨动了下指针。 十时三十分也没有变化,大概接下来的十一时十分也——。 在我拨着指针认为这些都是徒劳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耀眼的光芒。 「诶!?」 我用手挡着双眼,缓缓后退。 「等等,这,这是什么?」 帆乃夏也慌张地抓住我的肩膀。 光芒从镜子中射了出来。 镜面突然就像是变成了窗户一样,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 那边是不知哪户人家的院子。 阳光洒在古式的木屋和修剪工整的树木上。 「说不定……连接上了吧。」 我低声嚅嗫着,战战兢兢地靠近镜子——试探着伸出了手。 指尖与镜子相触。 镜面是确实存在的。但是稍微用点力——手指就沉入那景色之中了。 「欸!?」 我慌张地收回了手。 「由,由贵。连接上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帆乃夏你不是也说过了嘛。有很多通过镜子去到其他地方的故事。和那些故事相同,这面镜子大概也是一扇门。」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是难以置信的,但是对于已经知道魔法存在的我来说,这也是“可以接受”的。 「门……去哪里的门?」 帆乃夏也接受了这个现实,并向我提出了疑问。 我拿出了父亲的记事本,确认着备忘。 十一时十分处记载着的“地点”是……。 「——京都。」 3 大扫除后的第二天。 我和帆乃夏穿着制服再次站在大镜子的前面。 「真的要……要“过去”试试看吗?」 我背着书包,里面装着便携食品,水壶还有使魔佩拉。有些犹豫地和帆乃夏确认到。 「当然,不试试的话就什么都不知道,对吧?说不定这是由贵父亲留下来的线索,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放任不管这个选项。」 帆乃夏背着大登山包,带着已经做好觉悟的表情颔首到。 她肩上背着八九式步枪,看上去已经完全做好战斗准备了。 ——算了,反正我早就知道会发展成这样。 发现线索的时候,就是帆乃夏离开的时候。只是我没想到这次的目的地是京都。 我生活在日本中部的乡镇里。 和之前去的神奈川相比,关西可是远了去了。 「……确实如此。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所以还是慎重起见为好。」 「了解。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尝试一下,你看着哈。」 帆乃夏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这个之前不是充好电了嘛?虽然打不了电话,但是我想应该还可以使用其中的gps。」 「鸡-皮-爱死?总觉得好像听过这个词……」 没有手机,不怎么熟悉电子器械的我,只能模模糊糊地回答帆乃夏。 「我记得是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全球定位系统的缩写,但主要用来定位自己的位置的。」 帆乃夏把手机的屏幕切换到地图的画面,然后直接把手伸进了镜子。 我不由得敬佩她的无畏果决。 「那个……快看——哇,看,定位地点更换了!果然gps卫星还活着啊。虽然因为是离线地图没办法调节大小,但是却可以清晰地看到街道和名胜的名字呢——」 帆乃夏用眼睛扫过手机的画面后吃了一惊。 我在后面看着,尝试读出地图上显示出的些许文字。 「离手机现在的地点最近的是姊小路街……那旁边的是本能寺?啊上面那个是京都市政府!」 「真的是京都啊……难以置信。」 帆乃夏有些兴奋地感慨道。 「诶?现在你跟我说这个?」 「……我一直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就难办了——但是果然面对“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会感到震惊吧。魔法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到……。」 帆乃夏轻叹着回答道。 「说的是呢,太厉害了……」 我又看向了大座钟和镜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构造呢。 「你这个货真价实的魔女就不要感慨了吧。」 我发着呆,帆乃夏突然说道。 「因为我也完全不知道这东西的构造啊 。魔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也不知道。说起来要是有谁能教教我们就好了。如果我找到由贵的父亲我们就去试着求他教我们吧。」 听到这话,我面露苦笑。 父亲的信上写着他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了。 但是如果他活下来的话,我也应该试着问一问吧。不仅仅是魔法,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他。 「……的确是呢。那么,出发吧。」 将微小的希望作为动力,我做出了前进的觉悟。 「嗯,对了,去之前——」 帆乃夏点了点头,打开了手机的照相机,然后伸到镜子另一面转动。 应该是在检查从镜面影像看不到的死角吧。 「好了,看起来这附近没有尸人。正面能看到的房子里虽然很可怕,但现在是白天它们应该不会在外面晃。」 「我知道了,那我们尽可能保持安静吧。」 「ok。那我先过去。首先确认下能不能回来。」 帆乃夏点了点头,慎重地端起步枪走向了镜子的另一边。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 那边传来了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声音。 帆乃夏慢慢吧重心转移到踏过去的那只脚上,之后这边的那只脚也迈了过去。 整个人到了镜子对面后,她首先迅速的环顾了四周,之后转过身来。 从那边看到的我是什么样的呢。 我和帆乃夏眼神相对,她露出有些安心的表情。 她仿佛在说没问题竖起了大拇指,之后回到了这边。 「呼——太好了,看起来能回来。」 帆乃夏长舒一口气说道。 「回这边的入口是什么样的?那边也是镜子吗?」 「不是哦,那边的是——还是你自己看比较好理解 。那边没有尸人,这次我们一起过去吧。」 「——嗯,我知道了。」 帆乃夏拉起我的手,这次带着我一起走向镜子对面。 噗通——身体感到一股宛如浸入水面的感觉。 我刚把头伸出镜面,空气的味道就变了。 微风轻拂,不知名的花香浸润着我的鼻腔。 脚下传来石头的触感。 眼前是镜子那边看到的木质房屋。 就像是踏入电影中一样的敢拒绝。 「快点,由贵,看后面」 帆乃夏回头催促道。 「哇」 我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那是一个勉强能让一个人通过的小型鸟居。 一般来说,面前应该是祭祀神殿之类的建筑,但鸟居里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色——能看到我家昏暗的地下室。 「是这种风格的吗……」 我从侧面绕过鸟居确认后方,那里有一座比石灯笼稍大一些的精巧神社。 从后面看鸟居看到的不是地下室。能看到木质的房屋和站在屋子前帆乃夏的身姿。 「只有从正面看才和地下室相连呢……难道这个鸟居也是魔法道具吗?」 「应该是吧。那么与地下室的大座钟相对的可能就是这个神社了……那还是不要随意触碰为好,万一再弄得回不去了。」 站我身后看着鸟居的帆乃夏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这里就先保持这样。万一遇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立刻逃回去吧。」 我点头同意,帆乃夏重新架好枪,再次仔细地环顾四周。 「ok。不过——目前这周围看来没有尸人。莫非这里和由贵家相同,都是在结界中的安全地带?」 帆乃夏一边慎重地搜索敌人一边说道。 「也许……吧。如果说这里真有结界,那应该就是和父亲有关系的魔法师家了……」 我如此推测到,帆乃夏的表情为之一亮。 「那就先探索一下这间房子吧。」 说着,帆乃夏弯腰确认脚下的地面,然后举着枪慢慢靠近了那户人家。 「虽然我觉得佩拉没什么反应就问题不大,但是还是尽可能慎重地前进吧。」 我跟在帆乃夏身后,一边看了看安静地躺在书包里的佩拉。 能够反应尸人存在的使魔如今正安静地闭着眼睛。 「我知道了。然后——那里能打开吗?」 帆乃夏点点头,指着那幢房子面向我们所在庭院的走廊 。 那里板门紧闭,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怎么办……看起来不太行,我试试用魔法能不能撬开。」 「啊,打开了。」 我还没有用魔法,帆乃夏就用力把板门拉开了。 阳光照入昏暗的室内。 与此同时,一股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已经闻惯的异臭扑面而来。 「啧!?」 我们不约而同地掩住鼻子,后退了几步。 满是红黑色污渍的和室映入眼帘。 破烂不堪拉门和榻榻米,翻倒在地的家具上面残留着宛如被人抓出来的深深伤痕。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旅途中经过的那户人家。想起那时尸人被关在充满尸臭的房间里的事情,我就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魔杖。 帆乃夏也把枪口对准了屋子里——但过了一会而并没有要出现尸人的样子。 「看起来没有?」 「似乎是的。」 我点点头同意帆乃夏的看法,佩拉也一直很安静。 「……但是,怎么看都像是被袭击后的现场。这里已经不是安全地带了吧。」 帆乃夏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样的话,随时都可能会有尸人从外面闯进来。搜索这家里面之前,还是先观察下外面好些……」 「说的对,能锁上门的话也能多争取些时间——玄关是在这边吧。」 帆乃夏点头同意,沿着屋子的外面开始行动。 我尽可能压低脚步声跟在她的后面。 整个宅院围在白色的灰泥墙里,墙上有着瓦。墙角种着的杜鹃花正开着深红色的花朵,从旁边经过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看来刚到这里的时候闻到的是杜鹃的花香。 屋子前院铺满了大粒的鹅卵石,同时从玄关到大门等距离地铺设着踏脚石。 「诶——门是关着的。而且玄关也是。」 帆乃夏有些意外地低声说道。 确实,通往宅院外的木门和房子玄关的门都紧紧地关着。 「关着有什么不妥么?」 我不太明白她在纠结什么,于是问到。 「不是不妥,是奇怪。难道袭击这户人家的尸人还会锁好门再离开吗?」 「啊。」 我也意识到了异常之处。 屋子里没有尸人的话,那就该认为它们已经离开了。但是院门和玄关门,甚至连走廊的门都好好地关着。 「正常来想的花,感觉是尸人离开后,有谁来把门关上了……算了,还是先看看外面吧。」 帆乃夏从里面打开了院门,探出半个身体看向外面。 「发现了,在电线杆的阴影里发现了一只。」 她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不用问她发现的是什么。这个时间会避开日光躲在阴影中的,就是死后还在活动的人们了。父亲书信里提及的“尸人”,像僵尸一样的怪物。 「……它过来了吗?」 「不确定。一般来说这个距离它大概是能发现我们的。但是它应该越不过这幢庭院的墙,所以暂时没有问题吧。」 「那样的话,我们就先去搜索屋子的里面吧。要是找到些什么线索的话,早些带回我家比较好。」 帆乃夏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没错。那个……玄关是关着的,从刚才宅院那边进去吧。」 帆乃夏用力地摇了摇玄关的门,确认打不开后,就沿原路返回了。 我跟在她的身后——来到种着杜鹃花的墙角,帆乃夏突然停下来脚步。 「诶?」 帆乃夏突然发出了惊愕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稍微吃了一些,我赶到她的身旁。 从那里能看到整个宅院。也能够看到我们来时的鸟居。 「诶……?」 但是,鸟居对面只有小小的神社。 那里原本应该是与我家相连的门,透过鸟居能看到昏暗的地下室才是……。 ——等等,这不就是回不去了? 「别动」 我刚开始慌乱之时,身后就传来了严厉的警告。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其他人的声音,我的心跳加速,身体也猛地一颤。 帆乃夏也一脸惊讶地定在那里。 ——女人的声音? 我先是被“人类的声音”吓了一跳。 世界都变成这副模样了,我从没遇到帆乃夏之外的人类。神奈川之旅也是,完全没有遇到过活着的人。 虽然获得了自卫队的船在岸边避难的情报,但完全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顺利,大家是否平安无事。 「那,那个——」 我战战兢兢地刚想回头看,那个严厉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我应该说了别动,再动我要开火了。」 说着,一个硬硬的冰凉物体抵住了我的后背。 一阵恶寒流过我的身体。 「——开火……难道是枪?」 我条件反射般地把要喊出的悲鸣咽了回去。嘶哑地问道。 「……你要是用枪的话,可是会引来尸人的。」 和我的畏缩不同,帆乃夏强硬地说道。 「大概吧。但是这附近的话没什么问题。那点数量我可以应付过来。」 但是身后的那个人却冷静地回应着。 「总之我先告诉你们现在的状况。我现在正拿枪指着你们。你们要是惜命的话就这样别动。要是你们回头看或者做出让我觉得可疑的举动,我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的。」 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钢铁一样。 ——扳机……? 我一时没理解这个女人的话。 「还有你们来时用的“回廊”已经被我关上了。这边能打开“回廊”的只有我。如果你们抱着被击中的觉悟反抗也无妨,因为就算你们能打败我,也没有回去的路了。」 「诶……回、回廊——是那个和我们家连在一起的鸟居吗?」 虽然我有自觉我的声音在颤抖,但我还是拼命地问到。 「就是那个,也就是说只有服从我才能回去。」 ——回不了家。 这一冲击性的事实让我有种脚下一空的感觉。 好害怕,我终于知道那个安全地带给了我多么强大的心理支撑。 「你刚才的话里是有放我们回去的意思吗?」 在我动摇之际,帆乃夏问到。 「那要先问出你们的身份我才能判断。隐瞒或者抵抗的话我就会默认你们是敌人。」 身后的女人简洁地如此宣告。 ——这时候不能把一切都抛给帆乃夏。 尽管我怕得要命,但要是沉默不语就会被射杀。 「我,我是南户由贵。」 「榊帆乃夏,由贵的朋友」 继我之后,帆乃夏也报上了名字。 「南户,果然。你和南户数多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父亲……你知道我父亲吗?」 我忍住回头的冲动,反问到。 「当然。south gate的末裔,隐世的贤者——虽然有众多的称号,但是魔法师圈子里没有不知道他名字的人。」 「魔法——那么,你也是……?」 我虽然预想过这家人也是魔法师家族,但没想到突然就遇到了……。 south gate还有贤者什么的,有些词我有模模糊糊的印象,看来父亲似乎是个大名人。 「啊,和你一样——我也是继承了因果血缘的“魔女”之一。对了,南户数多在哪儿?我正在找他。」 身后的女人接二连三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正在找他……为此我才来到这里。」 「详实招来。」 女人催促到,虽然我口渴难耐,但还是开始对她说明。 「父亲他在世界变成这样之前就出门了——后来……我们在家里寻找着看看有没有线索……然后昨天,我们在地下室找到了连接这里的镜子。然后我们做好各种准备就来调查这里了……」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 「南户数多——真的不在“那边”吗?」 女人失望地确认到。 那边说的是鸟居的另一边——我家那边吧。 「要、要是怀疑的话请你自己过去看看好了。」 怀着让她再次打开回廊的期待,我提议到。 帆乃夏也附和着说道。 「对啊,你拿着枪指着我俩也可以。我们会为你带路的。」 「……那个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女人严词拒绝了。 「为什么?怀疑这是个陷阱?你也太谨慎了吧。」 帆乃夏有些焦躁地挑衅着对方。她是在想办法让背后的女人把门打开吧。 「我当然怀疑这是个陷阱,但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办,一时脱不开身。昨天回廊打开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但是我没法突入进去——只能在这里等着你们过来。」 女人不快地回答到。确实昨天镜子就和这里连接上了。那个时间点京都这边的人就可以进入我家了。看起来这个女人确实有无法那么做的理由……。 「那、那要怎么办才好?我、我可一句谎都没说。」 我拼命地诉说着。 「也是啊……看来确实没法再进展下去了。那么为了让你们理解现在的状况,我也差不多该报上名号了。我是九条夜未,然后这里是九条家本家。你们就是突然出现在我家宅院里的入侵者。所以我会采取这种最大程度的警戒也是合情合理的,你们明白了吗?」 说起来帆乃夏说过门牌上写着九条……原来是这家的人。 …我也会这么警戒的。」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没想过在日本居然会有人突然拿着枪抵着我就是了。」 帆乃夏虽然也同意了,但话语里带着讽刺。 「在带着危险物品这点我们彼此彼此吧。但是——这样你们就能理解我行为的正当性了。现在我放下枪,你们不许反击,慢慢转过来。」 身后传来硬物的摩擦的声。不用看也能知道,应该是把枪口从我们身后拿开了吧。 我咽了口吐沫,慢慢转过身来。 ——这个人,和我一样……是魔女。 她的金灰色头发吸引了我的目光。年龄看上去大概二、三十岁,随意地穿着衬衫和牛仔裤,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通体黝黑的长枪,虽然整体大小看上去和帆乃夏的步枪差不多,但粗粗的枪管却带给人强烈的威圧感。 「那个是……霰弹枪吧?你打算在这么进的距离内用这玩意?」 帆乃夏看着枪,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 「我平时随身就带着这个,打倒尸人还是用霰弹更快些。」 她苦笑着回答道。 看着她的表情,我觉得她比想象的要更直率,于是我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那个……九条小姐——」 「叫我夜未就好。」 「那好,……夜未,小姐。你刚才说了尸人对吧?那个,父亲……在信里也提到这个了。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我父亲他去哪儿了……你知道些什么吗?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和帆乃夏再会的时候,她把那些“会动的尸体”称为僵尸。那才是一般的联想。若非知情人士是不可能称呼那些家伙为尸人的。 「什么都不知道?你真南户的后嗣吧?」 「后、后嗣?那个……如果是说魔法师继承人的意思,我可完全不沾边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个魔法师。多亏了这柄魔杖我才能使用魔法,仅此而已——」 我把手里握着的魔杖展示给她看。 「南户数多什么都没教给她女儿啊……对我来说这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所,所以无论什么情报都好,请告诉我!」 我向有些灰心的夜未小姐强烈地诉求到。 「嗯——也许我有些你不知道的情报。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能因为你想知道我就轻易地告诉你。」 我被她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帆乃夏突然替我提出了疑问。 「什么啊,告诉我们不好么。」 「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虽然我原本打算是见到南户数多后拜托他的——但是现在找你们也可以。」 夜未小姐耸了耸肩,帆乃夏看着她皱了皱眉。 「交易?」 「你们接受了我的请求的话,我就会把包括南户数多的事情在内所有我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你们。事情完成之后,我还会打开让你们回家的回廊。」 听到这话语,帆乃夏眉毛皱得更深了。 「前半暂且不说,后半已经是胁迫了。」 「——你们这样想也无妨,要是现在让你们回去了我就头疼了。」 夜未小姐直白地断言道。 「由贵……怎么办?」 帆乃夏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询问到。 从她的表情我能感受到她的焦躁不安,她还在拼命思考着能不能做些什么。 硬要说的话我们也有武器,所以很犹豫。帆乃夏的是枪,我的是魔法。 要是想办法搞掉夜未小姐的枪,也许就没必要接受这充满胁迫的交易了。但是——。 「——接受吧。」 我在帆乃夏做出什么举动之前,果断地回答到。 对方也拿着枪,只要中了一枪就玩完了。现在没有医院也无法进行治疗。 如果帆乃夏负伤的话……只是想象那画面就令我感到要窒息了。 「既然由贵都这么说了,那我知道了。」 帆乃夏虽然还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稍微放松了身体。 「非常感谢。」 夜未小姐的表情也缓和了些。 ——这个人,也许真的是在为了什么困扰着。 她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终于遇到了能帮忙的人。 「那么,我们该做什么?」 一边心里希望着不是些强人所难的要求,我向夜未小姐问到。 「嗯——就像刚才说的,可能的话本来是想拜托给南户数多的,是那种“相当麻烦的事”。说实话,这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压力太大了。」 「诶?你要是拜托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我也会很困扰的啊?」 我慌张地向夜未小姐嘱咐到,但她笑了起来。 「我知道,所以我选择了迂回的方法,首先让你们来帮助我的工作以获得保底限度的力量。」 「获得力量是什么意思……?」 帆乃夏警戒地问了回去。 夜未小姐突然用尖锐的视线盯着我们,如是说道。 「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弟子了。」 4 咚! 沉重的枪声轰鸣过后,宅院前尸人的头被打飞了。 溅射而出的血液和脑浆 洒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好了,没事了。」 夜未小姐放下霰弹枪,转身和我们说道。 原本隔着门缝探头观察着的我和帆乃夏,听闻后互相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宅院。 「好厉害啊……但是,弄出这么大声响真的没问题吗?」 我们虽然震惊于第一次见到的霰弹枪的威力,但还是担心声响会把尸人们吸引过来。 「不用担心,就算尸人聚集起来也不过就是几只的程度而已,不如说我还期盼着它们出现。这样一来发生意外事故的可能性就降低了。」 听闻此话,帆乃夏皱起了眉头。 「你刚才的话,就像是在说这周围已经基本没有尸人了?」 「是啊,没有了。虽然尸人是在世界多地同时出现的。但这里——京都却出现得尤为早。因为这里最先被摧毁掉,所以几乎所有的尸人都流向大阪和兵库那里去了。」 夜未说着向前走去。 我跟在她后边继续问到。 「那个——你离开家是要去哪里?」 「去现在的据点。虽然这里是我的老家,但是我并不住在这里。十年前我就已经离家了,里面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生活。」 走在最后的帆乃夏一边警戒着后方开口到。 「确实是臭的要死……那样确实没法住。说起来在那个据点里我们两个“弟子”要做些什么呢?」 她的语气多少包含了些讥讽的味道。 接受交易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接受了成为夜未小姐弟子的条件。但我和帆乃夏却都不清楚具体要做些什么。 「那个等到了基地再说吧。尸人虽少,但也不可大意。不管是会用枪还是魔法,一旦被尸人近了身就全完了。」 在仅容一辆车通过的狭窄小路上,并排着放着许多自行车。在排水渠旁边堆叠着几具尸体。看到这些尸体都没有头,我估计都是被夜未小姐打倒的吧。 穿过了狭窄的小路,我们来到了大马路上。 人行道安装着屋顶,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商业设施沿街排列。基本所有店铺的卷帘门都放了下来,开着门的店铺玻璃也被打碎,店里面看上去一片狼藉。公交车和小轿车堵滞在车道上,四处都是发生过火灾的痕迹。 有着屋顶的人行道里,本应该是那些尸人躲避日光聚集的场所,但是我目之所及之处却看不到任何尸人的存在。还有就是……。 「京都原来是这样的啊。和想象的稍有不同呢。」 我轻轻地感慨着。 因为我一直擅自地认为京都布满了古老的建筑和神社佛阁,如果先前让我单独看这条街的话,我大概不会想到这里是京都吧。 「诶?由贵你是第一次来京都吗?修学旅行什么的时候没来过这里吗?」 帆乃夏一边警戒着周围,一边问道。 「因为那种活动我基本都是缺席的。虽然上课我也很不情愿但是没有缺过课,不过再进一步的话我就不想继续忍下去了。」 对于从小学起就“被排斥”的我来说,远足和修学旅行不但十分辛苦,更是我不知道能否保全“自身”的危险活动。 如果缺席正常课程的话我就会跟不上学习的进度,甚至可能会阻塞未来的道路。所以我虽然打消了彻底离群的念头,但是没打算在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也费心劳神。 「啊……这样啊。我刚转学过来的时候,由贵的学校生活真的是水深火热呢。但是总觉得理解一些了。」 帆乃夏听了我的经历后,苦笑着说道。 「理解?」 「由贵之所以能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下来,魔法当然功不可没——但在此上,我想是因为你一直在生死难料的教室(世界)里求生吧。」 「求生……听你这么一说可能真的是这样。」 帆乃夏的用词太奇怪了,我压抑着声音笑了出来。 「那么说来帆乃夏你呢?修学旅行来的京都吗?」 「不是。因为我一直都在搬家,时机不巧没有去成去修学旅行。但是我在小学的时候,和家人一起来过这里一次。」 帆乃夏一边回答我,一边拿出手机确认地图。 「我想这一带应该是过去京都最热闹的闹市,不过,现在成了这副模样就是了。」 为了把过去看过的景色和现在重叠在一起,帆乃夏再次环顾四周。 「那个,这里是河原町街……对面是三条街……以前坐公交车应该就能去。真想在变成这样之前和由贵一起来一次这里啊。要是我在由贵学校的时候能赶上修学旅行就好了。」 帆乃夏用手机地图确认着现在的位置念叨着。 「是啊——要是和帆乃夏一起的话,我或许会首次参加修学旅行了吧。」 我们聊着天跟在夜未小姐的身后。 她翻过了人行道的栅栏,经过那些不再动弹的车辆,穿过了马路。 我和帆乃夏也认真注意着车内是否有尸人,赶忙穿过了马路。 「这边。」 之后夜未小姐毫不犹豫地走进了一条小路。 周围的氛围突然改变。 明明是条细细的小路,两遍却是古老气派的木屋鳞次栉比。打眼望去,很难直接分辨出究竟是住房还是商店。 虽然和大路相比这里受到的损害要小一些,但房屋的墙壁上还是有血液溅射留下的黑色痕迹。 来到小路的深处,能够听到若隐若现的水声。 我想可能是这里有小河流过,这是夜未小姐在最深处的屋子前站定。 「这儿就是现在的据点。」 看着她指向的房子,帆乃夏露出不安的神情。 「虽然很旧了些但却是栋很漂亮的房子呢。但是和刚才的宅院相比要小的很多,而且还没有墙……」 之前和帆乃夏一起旅行的时候,为了不让尸人进来我们找了一户有着高墙的人家。所以对这种结构的房子我跟帆乃夏一样有些担心。 「我在这设置了简单的结界,所以没必要担心。只要在这里面,就不会被尸人发现的。」 夜未小姐简单地回答道,打开了玄关的门。 「结界。父亲似乎也在我家设置了……说道底,那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仅凭看是搞不明白的。 「关于这栋房子的话,被付与了把在建筑物里的人类气息完全隔绝的性质。这样把里外区分的魔法统称为结界。但恐怕在你家里,南户数多设置的结界又是其他的魔法了。」 她说着走进了房子里。 「打、打扰了……」 我也紧张地迈进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柜台和并排摆放的圆凳。柜台右侧放置着几张多人用的桌子,再里边的空间面朝某条小河,里面是铺着榻榻米的坐席。 「那个——这里难道……是一家店吗?」 我疑惑地问道。 「嗯,这里原本是老字号的餐馆。因为位置好,屋里的装谈也不错,所以就把这里当做据点来用了。」 夜未小姐把枪放在了柜台上,坐上了椅子。 「对面的那条河……那是鸭川吧,总觉得这景色我还有些印象。」 帆乃夏走到里面的和室,眯着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嗯,栅栏边垂着一条绳子,一旦发生了什么可以用来逃到河边去。为防万一你俩记好。」 这么说着,柜台左边通往里面的楼梯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应该是谁从二楼下来了。 「你终于回来啦!夜未,你去哪儿了!?啊——」 朝着夜未小姐大喊大叫的,是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子。 她的头发颜色浅浅得透着一丝微红。手里抱着一只大大的熊猫布偶。 她发现了我和帆乃夏后,就畏畏缩缩地不再说话。 「不是说了要你叫我师父了吗」 夜未小姐对站在那里的女孩子说道。 「啊……对,对不起。但是……她们是谁?」 她虽然道了歉,但还是一脸警戒和疑惑地半身藏在柱子的后面。 「啊对——那就先来自我介绍吧。」 夜未小姐用视线催促这我们。 「啊——好的,我叫南户由贵……。」 「我是榊帆乃夏。你叫什么名字?」 帆乃夏问道,女孩子有些犹豫,但还是回到。 「九条……羽衣」 和夜未小姐同姓。那么,用名字来称呼就好了吧。 「那叫你小羽衣可以吗。」 但是,她听了我的话却皱起眉头。 「请不要带那个小字。」 「对、对不起……」 明明比我年纪要小很多,说话的语气却这么锐利。 夜未听着我们之间的对话,对少女——羽衣说道。 「羽衣,我决定让她们两个暂时帮助我的工作。也就是说她们是你的师妹了。要是她们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你多照顾一下。」 互相都看到对方脸上的疑惑。羽衣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眨着眼睛。 「这、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我没说过啊。但这已经是既定事项了。」 「呜……夜未……师傅你一直都这样自作主张——」 羽衣一脸不甘地瞪着夜未。 「比起这个,今天的物资送到“央域”了吗?」 「那个……还没有。」 「那你先解决这件事吧。明天起你也是要指导师妹的人了,我希望你能认真担起工作的责任。」 「——我明明是担心师父在等你啊。算了我受够了!我去行了吧!!」 她大喊着抱着熊猫布偶跑着离开了家门。 「那,那个,让她一个人去真的没问题吗。」 听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慌张地向夜未小姐问到。 「不用担心。别看她那样,她可是九条家正式的继承人——是从懂事起就接触“魔”的孩子。刚才我说你们是她的师妹,正如字面意思,她就是你们的前辈。」 「小羽衣……羽衣她、也是魔女吗……?」 我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在听到两人同姓的时候就应该能预想到这点,但我从没想到会突然能遇到除自己以外的两位魔女。 「是的。说实话,对你来说,应该能从羽衣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吧。但是——今天就由我来给你们讲各种各样的课程吧。」 夜未小姐颔首道,说罢拿起了放在柜台上的一张传单。 那是一张在车站经常能见到的观光地图一类的东西,简易地印着地图和名胜之类的东西。 「这里是京都市的中心街。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夜未用旁边的笔在上面潦草地画了个圈。那是地图的右侧的河边。 「然后——从北边的今出川街到南边的九条街……东边的界线是平安神宫、八坂神社、清水寺一带……西边是天神川……大概就是这么个范围。」 她在地图上逐渐画出了一个大四边形。 「那是、什么?」 帆乃夏指着地图疑惑地问道。 「我想先告诉你们这里的现状。这个四边形就是守护着我们的“边域”结界。这里面还有守护着御所的“央域”结界。」 夜未小姐在四边形的里面——右上角的位置又画了一个小小的四边形。 「诶……?结界?」 我反射性的发出了不合拍的声音 大——这也太大了。虽然我家也有父亲设置的结界守护,但结界还能展开到这种规模的吗? 「等,等下!这街上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东西吗?魔法师仅凭自己就做到这种事吗?」 帆乃夏也难以置信地问到。 「当然不能。所以这是国家工程。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夜未小姐苦笑着点头说道。 「国家工程?」 我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这结界似乎是平安京时期 布下的,原本是用来阻止鬼进入洛中 的“除魔帐”。后来在南北朝时期 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进行了修改,逐渐形成现在的形状。而九条家也就是所谓的阴阳师家族。」 「阴阳师……我虽然听说过,是和魔法师有什么区别吗?还有鬼是什么?」 听完夜未小姐的说明后,帆乃夏提出了问题。 「只是叫法不同而已,本质上阴阳师和魔法师是相同的。战后,九条家加入西方魔法师的麾下,还和他们进行了联姻。之后就正式称呼为魔法师了。鬼的话是一种和尸人类似的东西。」 「类似……难道说千年以前就有过尸人了?」 帆乃夏继续困惑地问到。我的脑子里也满是问号。 「该说是有过吗,怎么说呢——不是有很多“尸人一样的东西”出现的故事吗?包括日本在内的世界各地都有尸体复活、人类魔物化之类的故事流传下来,还有整个村庄都变成了亡者的巢穴——之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故事了。」 夜未小姐举着例子,但我感觉这还算不上是问题的答案。 「但那不就是故事或者比喻之类的东西吗?我听说的那些亡者的巢穴之类的故事,基本都是传染病引起的……。」 我记得世界史老师课上讲过的这样的内容。 「也有很多那样的说法吧。但是我想其中也有“货真价实”的案例。毕竟“尸人”现在就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 这话太有说服力,我只得沉默下去。 「曾经以村庄或小镇为单位收场的大量尸人爆发——现在以世界规模发生了。我认为这次大概就是那种灾害吧。」 夜未小姐说着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然后念叨着「她好像说不让我在家里抽烟……」又把烟放回了口袋。 「世界规模……尸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那种跟僵尸电影一样,病毒之类的东西扩散导致的吗?」 帆乃夏气势汹汹地接连问到。 「僵尸是起源于佛陀教,最广为人知的一种“移动的尸体 ”,但是原本僵尸是没有传染性的。之所以人们会认为被僵尸咬了就会成为僵尸,是因为人们把僵尸和作为吸血鬼眷属的食尸鬼印象搞混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道。 「那、那也就是说,尸人就是食尸鬼吗?」 「嗯,魔法师们把“传染性尸体驱动现象”统称为尸人,当然也叫做食尸鬼。但是现代的吸血鬼形象主要都是以作品中创作出来的样式展现。你们印象中的吸血鬼是不存在的。食尸鬼原本也是用来指代其他魔物的名称……不过这就是所谓的时代潮流吧。」 「原、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感觉心里还有个疙瘩没解开,但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于是仍应和着说道。但是帆乃夏又继续提出了问题。 「等一下,你说我们印象中的吸血鬼是不存在的,那就是说……存在着我们所不知道的“吸血鬼一样的”东西?」 夜未小姐点了点头。 「既然存在尸人化传染的现象,那在某处一定有最初的的传染源。虽然还不清楚这次的“那个”是什么,但是魔法师们将这个感染源称为——」 帆乃夏突然打断说明。 「是不是叫做——真祖?」 夜未小姐有些吃惊。 那是帆乃夏的姐姐——榊春香发来的消息中提到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真祖究竟是什么。但是,消息里写着兽头尸人是真祖的从者……那也就是说真祖是尸人的上级。没想到我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帆乃夏就已经从尸人感染源的话题里联想到了真祖。 「什么啊,你们已经知道了啊。是南户数多信里写的吗?」 「嗯,差不多吧。」 帆乃夏点点头,没有提到姐姐发来的消息。 之后看向我,赶忙用眼神向我示意。 ——是让我配合她的话的意思。 第二章 九条羽衣 1 在京都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我迟迟无法入睡。 在夜未小姐作为基地的老餐馆二楼,像是客房的榻榻米房间里,我和帆乃夏并排铺开被褥就寝。 身边传来帆乃夏的安睡的规则呼吸声。但就算看过去,也会因为太暗看不清她的脸。 苍蓝的夜光透过窗帘轻轻地照入室内,目光所及之物的轮廓都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五天。 想想接下来这段时间都要在这地方住,真的很不可思议。 以前旅行的时候,都是在佩拉的脚边露营。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看着自己房间以外的天花板入睡。 好害怕。 没错,我应该是在害怕吧。 好想赶快回家。回到自己宁静安全的家里。 这是我此刻真正的想法。 当然我也想打听父亲的消息,也想帮正在寻找姐姐的帆乃夏找到些线索,还有第一次遇到的除自己之外的魔女——夜未小姐和羽衣,也想向她们请教各种关于魔法的事情。 我当然有那种想法。我也知道这个有结界的房子(家?)很安全。 不过,我却无法抚平内心的躁动。必须要赶快逃走的冲动涌上了心头。 是因为看到了结界外面的尸人群吧。 那应该也是一大原因,不过……我察觉到了其他的令我畏惧的东西。 只要接下来一切顺利,我就能得到关于父亲的情报。或许还能得到有关帆乃夏姐姐的线索。 虽然那是好事,但我无法想象“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胆小的我——害怕前进。 我真的很想继续原地踏步。 因为“此刻”对我来说是无比幸福的。 唯一的朋友正在身旁。仅凭这一点,“此刻”就在迄今为止我度过的全部时间中熠熠生辉。 「帆乃夏……」 我轻声叫了下她的名字。 虽然我知道她已经入睡了。 当然,她是不会回答我的。但是—— 「啊。」 缩在被子里的手上传来了触感。 十指相触,她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她是一直醒着吗?还是被我吵醒了? 只是,不管怎样……那都是我所期望的。 我没有出声道谢,回握住了帆乃夏的手。 感觉这样一来,总算可以安然入睡了。 2 滞留在京都的第二天。 太阳升起,我醒了过来。一边透过窗户眺望着被朝阳染上橙色的鸭川,一边整理着仪容。之后,我叫醒了仍在熟睡的帆乃夏。 下到一楼的店铺,夜未小姐正在燃气炉上烧着热水。等到羽衣起床后已经是早餐时间了。 我们没有在柜台前,而是在里面的四人席位围桌而坐。我与帆乃夏在一边,夜未小姐和羽衣在一边,互相面对面坐下。 「啊,是早餐……」 「是早餐啊……」 帆乃夏和我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发出了感叹。 乘在茶碗里的白米饭、香气四溢的味增汤、稍微煎过的培根。虽然米饭和味增汤虽说是速食品,但也是我们这一个月以来都吃到的第一顿正经的早餐。 为了节约粮食,我们早餐基本都用咸饼干之类的来应付过去,从没有这样认真准备一桌子吃的。 「饭后记得喝了这个。这种时候才更要重视营养均衡。」 夜未小姐这样说着把罐装蔬菜汁放到了餐桌上。 「诶……我不喜欢这个……」 羽衣看到蔬菜汁便皱起了眉头。 「不许抱怨,全都喝了。这是师父的命令。」 「是……」 在夜未小姐关注下,羽衣一脸不情愿的接下了蔬菜汁罐。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啊。 从她们寻常的对话中,我感受到了一股未知的温暖,这令我有些心生羡慕。 只是,虽然她们姓氏相同,但散发出的却并不是亲子关系的那种氛围。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我想着这些事情吃着早饭。这时夜未小姐说话了。 「帆乃夏,今天——你跟我一起行动吧。」 「诶……不是由贵,是我?」 帆乃夏停下手上的筷子反问道。 「嗯,现在只有不是“魔女”的你是最大的累赘。我也会用枪械,可以胜任对你进行的指导。」 「……是累赘,么。还真是直白啊。」 虽然帆乃夏虽面露苦涩,但并没有进行反驳。 「才没有这种事!帆乃夏帮过我好多次了——」 我忍不住插嘴说道,但却被帆乃夏出面打断了。 「由贵,算了。她说的是事实。虽然我拿着枪,但却完全是个外行。只要一开枪就会招来尸人……所以大多数时候更适合交给由贵的魔法……如果能让我做到更多的事情,请不用顾虑尽管锻炼我吧。」 帆乃夏摇了摇头,宛如挑战一般回瞪着夜未小姐。 「呼——我不讨厌有干劲的徒弟。所以由贵就交给羽衣咯。能做到吗?」 被夜未小姐看着的羽衣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否决权吧?会做的啦。」 羽衣不痛快地点了点头。 ——要和帆乃夏分头行动了……。 心中一阵不安,羽衣突然锐利地瞪着我。 「我是你“师姐”对吧?如果因为我年龄小,就再像昨天对待小孩子一样用“小”来称呼我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我也不会用敬称而是直接叫你由贵,明白没?」 「明、明白了……」 我被她强硬的语气压倒,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么——由贵,首先吃完早餐后,把剩下的米饭一起做成饭团。午饭我们要在外面吃。」 「我明白了……」 我对师姐的指示点头应到。 不过实际上,因为羽衣还是年幼的孩子——我大脑一时还没把她认作前辈。还有…… ——我不擅长对付小孩子啊。 小时候,把我叫做“魔女”进行取笑的就是住在附近的孩子们。所以我心中一直保留着小孩子是头脑不好、残酷又恐怖的生物的深刻印象。 和一个这样的人能否顺利地单独相处……我完全没有自信。 3 「准备的差不多了。那么,出发吧。」 羽衣已经在屋外等着我了,看到我出门便迈开了步子。 「好,好的。啊—不锁门没关系吗?」 帆乃夏和夜未小姐先行出发了。因此我想着不上锁没关系吗,但羽衣却不停地向前走着。 「没那个必要。除了我们,没有人类会在外面游荡的。」 「……说的也是。」 确实如此,我点了点头,追上羽衣和她并肩前行。 她像往常一样抱着大大的熊猫布偶,背着小小的帆布包。我拿着魔杖,背着书包。包里放着之前做来当作午餐的饭团和我的使魔佩拉。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里,佩拉一直很老实啊。 或许是因为尸人很少吧,它也没有随便乱叫,只是像个布偶一样乖乖待着。 「夜未她们开车去街道外围转转,而我们就负责探索这条车道堵塞着的繁华街。」 羽衣边走边说道。 「不叫师父没关系吗?」 我想起她昨天被凶的事情,问到。 「……很细心啊。没关系,只在夜未面前叫的话就行。」 看来是“故意”的。 「比起这个,离开基地以后就不再安全了,明白吗?虽然现在没有尸人,但要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 羽衣朝我摆出一副师姐的模样。 「我明白了——那个……」 我用魔杖的前端碰了下道路上散落的大块石头,咏唱道。 「动起来。」 热量通过魔杖注入,石头按照我的意思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这无视物理法则的现象,即便在我自己看来仍是不现实的光景。 「唔嗯,这就是由贵的武器?」 但是羽衣却完全不为所动,抬头看着浮在空中的石头。 ——这孩子,真的是魔法师啊。 我第一次对此有了实感。 「是的,就像这样让物体漂浮起来,再加速打击尸人。」 「固体操作——是和九条家一样的土系魔法啊。不过夜未说过,你还会用其它属性的魔法?」 面对羽衣的询问,我点了点头。 「姑且还可以操作液体、热量和气体。不过我不怎么把那些当作武器使用……只有曾经将爆炸的火焰压缩后发射出去——这样乱来过一次。」 前往神奈川的时候,我和帆乃夏遭遇了“兽头尸人”。为了打倒那只速度飞快还皮糙肉厚的尸人,我们把它引诱到高架桥上,让它卷入了汽油爆炸——继而利用爆炸的火焰对它进行了攻击。 听了我的话,羽衣的表情有些抽搐。 「哦,看你一脸老实,做起事来却挺夸张的……不过话说在前头,那些不是我的专业。我能教你的只有土系魔法。」 「是……是这样吗?」 「啊!你刚才露出了点失望的表情吧?」 看到羽衣气鼓鼓的样子,我慌了。 「没、没有那回事!」 「其实呢,几乎没有人拥有由贵这样多重属性的血统。不过与之相对,九条家可是将土系魔法探究到了相当的深度。现在我就作为师姐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之间差距。」 羽衣略带挑衅地说道,靠近了小巷出口处不自然地堆积着的瓦砾山。 「这个,是我昨天“用过”的护卫哦。好了,给我起来。」 羽衣用穿着运动鞋的脚轻踢了一下瓦砾。 接着大量的瓦砾违反重力地浮了起来,组成了人的形状。 「哇……」 我第一次见到其他人使用魔法,不禁惊叹道。 仅用了数秒,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尊身高两米左右的石头人偶。 它咚咚地迈着沉重的步伐,像保镖一样站到了羽衣的身边。 「哼哼,看来吓到你了呢。这只魔偶就像是对你刚才所用魔法的活用一样。但这可不只是进行物体操作,而是让其做到某种程度的自律行动。」 「它是叫魔偶吗……」 我望着威压感十足的瓦砾躯体喃喃到。 「按九条的说法其实是式神——但那听起来老掉牙了,所以我按照西洋风叫它魔偶。只要它在,不但能一击就打倒尸人,还能大量搬运物资。」 羽衣得意地说着。 确实只要有这种护卫,独自一人也可以上街。 「好厉害啊。原来魔法还可以做到这种事情……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听到我发自内心的感叹,羽衣愉快地笑了。 「由贵真的是个新手呢。离到目的地还要走一阵子,这段时间里我教你一些基础吧!」 说完她驱使着魔偶前进。 我也让石头保持着漂浮,走在她的身旁。 「那太感谢了。说到底我连魔法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帮了大忙了。」 见识到了魔偶后,我对羽衣的尊敬之情油然而生。现在的话不用勉强我我也会把她当作师姐来对待了。 「要从那里开始讲么。反过来我问问你,由贵你觉得魔法是什么呢?」 听到羽衣的提问,我稍微思考了片刻。 「我想是那种通过可疑的仪式下诅咒……或是召唤恶魔让它实现自己的愿望之类的感觉吧吧。」 「那……不是黑魔法么。虽然那基本都是些超自然现象——不过,至少也算是说中了魔法的本质了。」 羽衣一脸困扰地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 「唔……该怎么跟你说呢。由贵你玩过网络游戏吗?那种用手机玩的简单游戏也可以。」 「完全没有。我没有手机。」 听了我的回答,羽衣哑然了。 「不是吧——由贵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吧?」 「我刚上高中。」 很明显的感觉到被羽衣轻视了,于是我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回看着她。 「算、算了……也会有这种人啊。反过来虽说这样可能不好理解,但是魔法就像是游戏中的外挂一样。」 「外挂?」 「就是说作弊。」 羽衣换了种说法我才总算是明白了。 「魔法是作弊……」 「对吧?因为普通人不是做不到这种事情吗。」 作弊这个词让我的胸口一阵刺痛。 我确实有在作弊的感觉。其他人只能被尸人袭击然后死去,而我却在使魔佩拉的帮助下,平稳地生活在张开结界的安全地带里。这不算作弊算什么? 「那……魔法是坏的吗?」 听到我的问题,羽衣面露苦笑。 「要说好坏的话,我觉得是坏的。不过进行交易的又不是我们,所以不需要担负什么责任。」 「交易?和谁……?」 「由贵你刚才自己说过吧——是恶魔哦。虽说九条家是鬼神的传承,但都是一样的东西罢了。」 羽衣用有些开玩笑的口吻说到。这让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恶魔……鬼神?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感觉是存在的。游戏背后都有制作、运营、管理人员对吧?这个世界背后好像也有“某些上位”的存在。我们的祖先就是与他们交易后获得了魔法。」 有些地方虽然描述得比较模糊,但羽衣却是一脸确信的表情。 「某些上位存在吗……但那指代的不是神明吗……?」 说实话,我真的没接触过神话之类的东西。 但若是真的如羽衣所说,有创造并运营着这个世界的某些存在,我就应该称呼他们为神明吧。 「我觉得这样叫也无妨。不过你好好想想。」 羽衣一脸使坏地笑着竖起食指。 「且不管祖先用了什么方法拜托他们,居然让他们给予人类作弊的力量——这不是神明的所作所为吧?」 「确、确实。」 羽衣的话莫名地很有说服力,我点了点头。 「对吧?虽然不知道其他家怎样,但九条的祖先好像在交易中被提了很过分的要求哦。赐予人类魔法的“某些存在”一定是心眼很坏的家伙。」 说着,羽衣停下了脚步。 前站定,转身看向她。 「我们到了第一个需要探索的地方了。现在你大概明白魔法“是什么”了吧?」 这是一处夹在餐馆中间的便利店。正面的玻璃已经被打碎了,店中的货架也翻倒在地。 「是的……大概明白了。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只要与恶魔做交易,即便不是魔法师的人也能使用魔法吗?」 我想起帆乃夏也曾经希望能使用魔法,于是向羽衣问到。 「嗯,只要能交易就可以。不过现在没戏。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用过去的方法别说跟恶魔做交易了,好像连联系都联系不上。所以至少这一百年间,好像没有出现新的魔法师始祖。啊,不过——」 「……?」 羽衣突然把话咽了回去,我便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她。 「果然,刚才不算数。我刚想起来夜未交代我不能说这件事。」 「你这样说我更好奇了啊……」 「给我忘了。这是师姐的命令。」 「……我明白了。」 我不情愿的作罢,然后转向了接下来要探索的便利店。 「那么要探索里面吗?看上去,没有尸人的样子。」 书包里的佩拉也老老实实的。 「是啊。不过机会难得,来做魔法练习吧。由贵你现在试着给漂浮着的石头下达简单的命令。」 「突、突然跟我说命令我也……」 看我焦急的样子,羽衣饶有兴致地笑了起来。 「让石头动起来的时候要注入力量吧?要在那时候咏唱让石头“跟着自己”或者“躲避着障碍物飞行”。虽然同时编入多个命令需要经过一定的训练,但一个两个的话,我想你应该马上就能做到。」 「明白了……我试试。」 羽衣教给了我方法,我用魔杖触碰了漂浮的石头。 注有自己“热”的物质就像是身体的延伸一样。虽然可以像手脚一样操控,但无法随意地活动。不过只要用现在的方法下达命令的话,或许就能变得和羽衣的魔偶一样自律地行动了吧。 ——跟着我。 咏唱后,我试着远离了漂浮的石头几步。 接着,虽然没有感觉,但石头保持的漂浮状态跟随着我。 「哇……真的跟过来了。」 「这不是一下子就成功了吗,哼哼哼,都是我教的好啊!」 羽衣看到后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是的,多亏了羽衣。既然能这样自由活动的话,就可以让它们自动攻击尸人了呢。」 石头轻飘飘地跟在我身后,像是某种生物一样莫名的可爱。 「话虽如此——但你可不要搞错了。那块石头自身并没有眼睛和耳朵。最多只能对由贵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有反应,像突然袭击可是防不住的,而且在你的直觉范围外活动也很困难。」 羽衣点着头提醒了我要注意的地方。 「比想象中限制得要多啊……」 「没错,但也有人为了消除这些缺点,便用准备好的“身体”,编入像ai一样复杂的思考回路做出了“使魔”。但那种非常费工夫,我用速成的魔偶就够了。」 这样说着,羽衣紧紧抱着熊猫布偶。 ——使魔,说的大概就是佩拉那样的吧。 那是躺在书包里雏企鹅模样的保镖,是父亲为我留下的防御避难所。 既然这样,那我有一件事想问。 「那个……关于羽衣一直拿着的熊猫布偶……」 「怎么了?」 像是为了不让我碰到一样,羽衣扭过身子。 「那个是使魔吧?」 因为佩拉是那副样子,所以就算熊猫布偶是使魔我也不会感到惊讶。再怎么说那也是身为魔法师的女孩子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 「……真亏你能发现啊。明明这只熊猫完全没有使魔的感觉。」 羽衣惊讶地点了点头。 果然我的直觉是对的。如果不是有佩拉我大概发现不了吧。 「不过这个不是我做的,也没打算用在战斗上。它就像是我的护身符一样。」 羽衣很珍重地重新抱紧了熊猫布偶。 「……这孩子好可爱。」 从她刚才的说法来看,这大概谁送给她的吧。我想继续深入追究下去就太没礼貌了,于是就只发表了一下感想。 「是吗?我倒是觉得它一脸蠢样。」 羽衣冷淡地回答到。明明是很珍视的东西,反应却如此冷淡,这让我很疑惑。 「那个,我到挺喜欢的?」 「哼,你可真是个怪人。不过我不会让你碰它的。」 这样说着羽衣从我身边退了一步,指向便利店。 「比起这个,差不多该开始探索了。由贵你给石头追加命令,“如果发现尸人,以攻击为最优先事项”。」 「我、我明白了。」 像刚才一样,我用魔杖触碰着石头注入强烈的意念。 「……做是做完了,但不知道有没有做好。」 附近没有尸人,所以没办法尝试。 「没关系的。如果命令失败的话,魔法会出现破绽导致支配解除的。重要的是命令的优先顺序和条件赋予。要注意不要下达矛盾的命令。比如说“攻击尸人”会让石头远离自己行动,这就跟“跟着我”的命令向矛盾对吧?所以我才让你说最优先。」 羽衣竖着食指向我如此讲解。 「啊——确实。好厉害,真的学到了。」 我没有想到那么深远,只能对羽衣表示佩服。 「哼哼,是吧?来——这样就算突然出现尸人,只要由贵注意到了,石头就可以反射性地攻击了。我们赶快突击进去吧!」 羽衣和我各自带着魔偶和漂浮的石头进入了有些黑暗的便利店中。 虽然可见范围内没有尸人,但也没有剩下的商品。 「我之前也来过这里,但一个人很危险就没有深入到里面。说不定里屋还有库存。」 羽衣径直走到收银台后面的员工专用门前站住。 「羽衣的魔偶太大了,感觉过不去这道门吧……?」 我对此很在意,于是向她问到。 「嗯,正因为魔偶在狭窄的地方很不方便,所以之前我只看了店面里的东西。于是……交给你了,师妹。」 羽衣向侧面退了一步,催促着我进去。 「诶诶!?让我去吗?」 「当然啦。为此我才教了你最低限度的防身魔法。如果连这点工作都不能为我分担,那你就只能拖后腿了吧?」 听羽衣这么说,我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确实,我必须好好帮忙工作。如果过了五天还没有成长,那夜未小姐可能会放弃与我们的交易。那样的话就没法得到父亲和帆乃夏姐姐的情报,只能落得徒劳一场。 ——虽然很害怕,但我必须加把劲。 我回想起昨天睡前和帆乃夏手相触的感觉,一下子握紧了魔杖。 「……明白了。我去。」 做好觉悟后,我打开了里屋的门。 虽然有些微臭,但却没有闻惯了的尸臭。佩拉也依旧很老实。 个空间。 「感觉有东西吗?」 羽衣从里屋的门露出脸向我问到。 「有,成箱的饮用水……还有零食点心。啊,还有速食食品!」 我确认着标签向羽衣回答。 看来这里没有放那种不好保存的东西,也没有发现便当或者冷冻食品之类的。如果有的话会腐烂发臭的,不如说我们很幸运。 「真的!?中大奖了啊!看来今天的指标可以达成了。只把必要的部分搬出来运到皇宫去吧。」 「明白。」 我点点头,为顺利完成工作感到有些安心。 抬起头,跟随着我的石头也轻飘飘地在头顶盘旋着。 4 「这里就是张开了“央域”结界的皇宫吗……」 我搬着从便利店带出的物资,眺望着建在高墙中的大门。 颜色浓厚的木门散发着悠久岁月的沧桑,夸张地突出在外的屋檐看起来十分气派。 大门紧闭,周围寂静到让人感觉内部空无一人。 「嗯,虽然单凭眼睛看的话看不出来,但这里上到天空都被结界所覆盖。能打开入口的只有九条家的我和夜未。」 羽衣说完带着怀抱大量物资的魔偶走近了皇宫的地界。之所以将魔偶做成人形,好像是为了让其也能承担搬运工作。 我胳膊下夹着魔杖,怀里只抱着轻轻的装有零食点心的纸箱。当然我也可以用魔法让箱子浮起来,但这点重量还是直接搬着更省体力。 就算双手都没空闲,自动跟随着盘旋在我头顶的石头也能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好厉害啊……虽然我家也有放着电的结界,但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听到我的问题,羽衣面露些许难色。 「啊……这可是个相当难的问题了。虽说都叫结界,但也有各式各样种类的。“央域”结界是用风魔法制作的空气墙,边域的除魔帐是则特殊的“空”属性概念结界。」 「诶?你不是说九条家只能用土属性——固体操纵的魔法吗……」 我疑惑地歪着头。 「在京都,曾经还有九条家以外的魔法师——阴阳师的脉系。九条家好像曾是负责守护京都南端——九条大路的家族。但在漫长的历史中,出于各种缘由其他家族覆灭,变成由九条家管理所有这些像是结界一样的魔法装置。」 「听起来是很复杂的事情呢……感觉把这些都归为结界反而弄得很混乱啊。」 我记得夜未小姐好像说过……将内外分隔的魔法就叫做结界。 「顺便一提,夜未在基地张开的结界是赋予了建筑物阻断内侧放出的声音和热量的效果的土系魔法。并非张开壁障,而是以隐藏人的气息为目的。类似于刚才教你的命令的“应用”,由贵要是经过练习说不定也能用出来。」 「…………啊啊,就是对支配的物体下令“阻断声音”之类的吧。」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理解了羽衣所说的话。 「就是这样。当魔力在物体内流动时,物体就会朝着那种方向变质。只是维持的方法十分困难,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去问夜未吧。」 羽衣点头赞同后,在皇宫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将手伸向前方。接着仿佛面前有一堵墙壁一样,她的手与之契合地停在了空中。 虽然像是在表演哑剧一样,但实际上那里真的有墙壁吧。 我暂时将行李放在脚边,像羽衣一样试着伸出手臂。 然后确实感觉手碰到了“什么”。摸起来不硬也不软。比起看不见,感觉不到温度更让我感到违和。 「开。」 羽衣简短地宣告后,就像是失去支撑了一样,她的手没入墙壁中 「这样一来就只有我的面前开了入口。因为一分钟左右就会自动关闭,赶快把物资运进去。」 羽衣说着马上让魔偶开始搬运。 「好、好的。」 我也抓紧从羽衣身旁踏入皇宫的地界。 ——真的只有这里能进去啊。 我把物资放在紧闭的皇宫门前,刚要转身出去。 「对了,要拿着午饭用的饮料。选自己喜欢的就好。」 此时身后的羽衣把我叫住了。 「可以吗?那……我要茶。」 我从箱子里抽出一瓶茶,走出了结界。 羽衣手里拿着一瓶乳酸菌饮料,与魔偶一起踏出了皇宫的地界。 「那个,今天的午饭是饭团哦?」 我看着她手里的瓶子向她确认到。 「我知道啊。怎么了?」 「……和这个搭吗?」 我指着乳酸菌饮料问到。这东西不但相当甜,而且还没有经过冷藏而是放在常温。 「我就喜欢喝这个。跟饭团意外的很搭。」 「真的吗?」 「真的啦。要不你试试。」 「算了,我就不劳费心了。」 想既然本人觉得可以那就别管了吧,我没再继续深究下去。 「诶诶——真的很搭的啊!」 我假装没听到羽衣好像很不满的声音,打开瓶盖喝了一口茶。 「哈啊……今天天气真好。感觉吃完饭会变困呢。」 羽衣说着从小巧的帆布包里取出保鲜膜包裹的饭团。 「是啊。如果不用担心被尸人袭击的话,或许会想躺下睡个午觉啊。」 我一边从包里取出饭团对羽衣的话赞同到。 我们在离基地比较近的鸭川河岸上并排而坐。 浅浅而宽阔的河水从我们面前流过,在阳光的照射下,水面上波光粼粼。 因为这里视野很好,不必担心尸人的突袭。 虽说还是回到基地比较安全,但今天的天气很舒适,就算多少承受点风险也值得。 羽衣的魔偶在后背待机,我那些成功自动化了的石头也轻轻地漂浮在头顶。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我和羽衣一起双手合十,然后打开保鲜膜。 饭团的速食米饭里填充着罐装金枪鱼,外面用海苔完全包裹。 在没什么尸人,而且可以很轻松收集到物资的环境里,所以不太需要考虑节约的问题。 「海苔软软得很好吃呢。」 我咬了一大口饭团,鼓着脸颊感慨道。 「嗯,盐量放的也正好。我想夜未她们也会很高兴的。」 羽衣也小口吃着饭团说着。 今天早上我和羽衣两个人做了全员分的饭团。 「……现在帆乃夏和夜未小姐在做什么呢。」 因为很久没有跟帆乃夏分开了,突然意识到她不在身旁后我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 「她们有车,应该比我们更早结束了工作在训练吧?由贵的朋友——叫帆乃夏来着?她说不定已经在哭了。」 「夜、夜未小姐这么严厉的吗?」 我无法想象帆乃夏因为被严厉地对待哭泣的样子,愈发不安地向羽衣问到。 「很严啊。毕竟是专业的。」 「什么专业?」 「战斗啊。夜未是管理魔法师的魔法师。为了解决魔法师引发的问题在全世界飞来飞去。似乎还有个“钢之魔女”的称号,震慑着不少魔法师呢。」 「“钢之魔女”……感觉很恐怖的样子。」 我咽了口唾沫。 「不是感觉是真的很恐怖啊。成为弟子我才体会到这一点……变成这样之前,她明明只是位偶尔会来我家里玩的温柔的伯母……」 羽衣长长地叹了口气。 「啊……夜未小姐是羽衣的伯母吗?」 此时第一次听到她们二人的关系,于是我确认到。 自我介绍时她只说明了是师傅和弟子,我也错过了询问的机会。 「是啊。夜未是妈妈的姐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家,但夜未和我母亲关系非常好,每次来我家都会给我带很多伴手礼。」 羽衣有些怀念地点头说道。 「…………」 看到她的表情,我把到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按照这个话题走向这是很自然的问题。但从她现在不在羽衣身边这点就可以推测出答案。 但羽衣好像看穿了我的犹豫,抬头望着天空淡淡地继续说到。 「因为不想受些奇怪的关心我先说好,九条家除了我和夜未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那天——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收到了“匣”中……被放出来……已经是夜未已经把大家都埋葬后了。」 「匣……?」 我不知道该对这无可救药的现实说什么,于是只对自己不懂的地方提出了反问。 「可以干涉物体的“大小”,不论多少东西都能放进去的魔法小箱子。应该是九条家的秘术。如果被关到里面是没法凭自己的力量出来的,原本并非用来紧急避难的。我想如果夜未没找到我,那我应该已经饿死在里面了。不过……一定是因为当时的状况已经只能这样做了。」 羽衣平静地念叨着,好像在忍耐什么一样咬住了嘴唇。 纵然她的话语听起来很平静,但心里一定还没有理清头绪吧。 毕竟是比我年幼许多的女孩子。肯定是因为师姐的身份,所以在努力振作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那接下来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大概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 不是因为顾虑羽衣,而是我认为必须这样做才提了出来。 「好啊,让我听听吧。」 羽衣点头同意后打开乳酸菌饮料的盖子咕嘟喝了一口。 大概是说话口渴了吧——。 「……跟饭团真的搭吗?」 「很搭的。你好烦啊。比起这个赶快说给我听。」 羽衣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我。 「我、我知道了。」 我不再继续吐槽,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和父亲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在不知道自己家是真正的魔法师家系的情况下被抚养长大。由于小时候妈妈因病去世,我跟父亲也不怎么说话——」 因为这栋房子还有父亲工作的关系,我被称为“魔女”,处处遭到刁难。但在尸人爆发的那天,多亏父亲送给我的使魔我才活下来,还知道了魔法的存在。后来与中学时结交到的唯一的朋友——帆乃夏再会,为了找她的姐姐我们骑摩托车去了神奈川,还和尸人有过战斗——我依次把这些事情简要的讲了出来。 听了我的故事,羽衣不由得感慨道。 「哇啊……好厉害啊。这不是大冒险吗。」 「——是啊、回想一下我也这么觉得。」 我苦笑着点点头。 虽然只有几天的旅行,但却经历了数次危险的场面。 「被大个子的狼头尸人袭击的那次真的是千钧一发呢。」 我回想着那次命悬一线的战斗说到,羽衣浮现出吃惊的表情。 「啊,由贵你们那边也出现兽头尸人了啊。」 「诶?」 这次轮到我吃惊了。 「……羽衣你也见过吗?」 「嗯,见过很多次。它们跟普通的尸人不一样,很聪明,可以飞跃过边域的墙壁。不过只要它们入侵进来我们就能感知到,夜未马上就会去打倒它们。」 羽衣说得这就像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样。 ——仔细想想的话,兽头尸人不来这边才不自然。 那些“特别的尸人”很可能在袭击着顽强抵抗的人类。那它们出现在长时间阻滞着尸人的京都也不奇怪了。只是—— 「那你们已经打倒很多只了啊……我们才打倒了一只就竭尽全力了。」 做好事前准备把它引入陷阱,然后与帆乃夏合力我们才终于成功击退一只。看来夜未小姐是专业战斗人员这点所言不虚啊。 「但只是能打倒就已经很厉害了。像我,要是那种尸人出现的话就只能被强制避难,所以我从没正面跟那些家伙战斗过。夜未说过,打倒它们必须要有足够的火力。」 「是啊……就连之前我说的压缩爆炸火焰的攻击也没打倒它。」 我刚同意道,羽衣却停下了吃饭的手。 「稍微等等。我确认一下,由贵那时候用的是风系魔法吧?」 「是这样没错……」 「不过由贵也能用火系魔法,不用特地利用爆炸火焰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吧?」 被这样问到我陷入了疑惑。 「诶?我没法同时使用两个魔法……做不到的,对吧?」 因为没有自信,我的话中途变成了疑问句。 按照羽衣的说法,就是将利用风系魔法聚集起来的空气再用火系魔法升温吧……但我仅仅维持一个魔法就很费力了,真的有余力去做到那种事情吗。 「当然可以,要看怎么去做。比如说由贵刚才让漂浮的石头自动活动了吧。那样一来就不用分心去控制石头,可以再使用一个魔法了吧?」 「听你这样一说——确实诶。感觉可以做到。」 听了羽衣的建议,我稍微感觉有点能做到了。 「集中注意力是重点哦。通过“命令”来自动化的同时将各种魔法进行组合。唯有这个只能靠练习解决,自己努力吧。」 羽衣摆出师姐的样子说到。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练习的。啊……不过,说到底我还不知道这根魔杖有没有同时使用魔法的功能。」 我侧目看了看夹在腋下的魔杖。 「功能……?」 「没有这根魔杖我就用不出魔法。这个好像是叫做“四元素之杖”的强力道具。」 「四元素之杖啊……」 羽衣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朝我伸出手来。 「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好的。」 我把魔杖递过去,羽衣用手指抚摸着打量道。 「从触感来看,只是一根“魔力流通性好”的魔杖。当然,当然我也认为这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我觉得这根魔杖本身没有发动魔法的功能。」 「是、是这样吗?」 「嗯,大概你没有魔杖也能使用魔法吧?来试试吧。」 听羽衣这么说,我拿起河边的一块小石头咏唱道。 「——动起来。」 我想象着将自己体内的热注入石头,但是…… 「什么……都没发生。」 手心里的小石头一动不动。 「…………唔嗯,果然仅凭我自己无法判断。也跟夜未商量看看吧。毕竟没有魔杖也能使用魔法的话会很方便。」 「是的,因为如果失去了魔杖就完了。所以拜托了。」 我把这件事拜托给羽衣后,继续吃饭。 羽衣又喝了一口乳酸菌饮料。 ——果然我觉得那饮料感觉跟饭团不搭,而且常温下不好喝。 我不出声地在心中默念。 「那个……可以的话需要我帮你把饮料冰一下吗?」 虽然我知道这是多管闲事,但从一旁看着总感觉安不下心,于是向羽衣提议到。 「诶?冰一下——对哦,火魔法啊。」 羽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理解了我想做什么。 「是的,“火”是操纵热量的魔法。不只是能加温,也可以降温。」 我点点头将魔杖拿在手里,轻轻地按在瓶子上。 「——变得微凉。」 我控制着不要做过头,在我的控制下干涉着瓶子里的热量。 「噢噢——」 拿着饮料瓶的羽衣马上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谢谢……我开动了。」 羽衣道谢后立刻喝了一口,表情熠熠生辉。 「凉凉的!好好喝!」 「——果然要这样啊。」 比起温的要好吧,我也感到了些许满足感。 「这样看来,火系魔法好方便啊……」 羽衣有些羡慕地看着我。 「是的,很方便哦。对了——作为今天教了我这么多东西的谢礼,我来烧洗澡水吧。」 看到羽衣的反应我也很开心,于是试着提出能让她开心的提议。 「洗澡水!?真的!?」 羽衣盖压过我的声音追问道。 「真的啦。那处基地好像还能用自来水……我想没问题的。」 顺便一提,昨天睡前只使用了淋浴。当然放出来的只有冷水。 我家也是同样的情况,但我偶尔会用魔法烧一些洗澡用的热水。不过那很辛苦的所以我也不是每天都烧。 「了不起!由贵,你真是我最棒的师妹了!作为谢礼洗澡的时候我来帮你洗背吧!」 看起来能泡热水澡让羽衣相当开心,她情绪高涨地啪啪拍着我的背。 ——洗背……是要一起洗的意思吧。 虽然帆乃夏有时也会邀请我,但因为太过害羞,我每次都拒绝了。但是羽衣是比我年幼许多的女孩子,所以就不必怀有那种意识了吧。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 我点点头接受了师姐的好意。 咿————!(我没想出防空警报的声音要怎么打要不嘤嘤嘤?) 这时——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尖锐声音。 「诶?这是……什么声音?」 我没能搞清状况,环视着四周。 能听出声音是从鸭川的下游,南边传过来的。但却看不到任何类似音源的东西。 「这个——啊,白、白黑!」 羽衣的表情僵住了,这时她吃饭都抱在怀里的熊猫布偶突然动了起来。 「等、等下!」 熊猫没有理会慌乱的羽衣,径直从她怀里飞出,在身后的河岸上站定。 「好可爱……」 虽然她告诉了我那是使魔,但实际看到它动起来还是觉得有些梦幻。我还在漫不经心地想着白黑是熊猫布偶的名字吧。 但接着,熊猫就嘭一下变得十分巨大。 「哇……它也能变大啊。」 跟佩拉一样。 虽然吓了我一跳,但多亏佩拉我对这种事情有了抗性,没有发出悲鸣就撑了过去。 熊猫变得大概比羽衣的魔偶还要大了一圈,接着用前掌轻轻地抱起羽衣娇小的身躯。 「所以说让你等下啊!要带就把由贵也一起带上——啊啊,真是的,就不能懂懂变通啊!」 羽衣在熊猫的怀里不停地挣扎。 「那、那个……」 我不知道羽衣为什么要急成这样,刚要搭话她就对我说道。 「是兽头尸人来了!刚才的声音是边域结界的警报声!只要警报一响,白黑——这只夜未给我的使魔就会强行把我带回基地!尸人就交给夜未,由贵也赶快——」 话没说完,熊猫便猛地一跃而起。 巨大的熊猫飞跃到我仰头才能看到的高度,就这样朝鸭川岸边的基地的方向落了下去。 「羽、羽衣!」 我大声朝她喊到,但很快就看不到她和熊猫的踪迹了。是因为羽衣离开了吧,她那只待机的魔偶也喀啦喀啦地崩坏掉,变回了原来的瓦砾。 被留在河岸的我,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 面朝鸭川的基地就在附近,但我却没办法直接从河岸上去。虽然房子的围栏上有垂下的绳子,但我的力气也只支持我滑下来而不能爬上去。从附近的三条大桥可以到路上,但那样又必须要绕个大弯。 「既然夜未小姐会去打倒尸人,那我也回基地避难比较好吧……」 我说着应该做的事情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向着大桥的方向走去。浮在头顶的石头也按照命令跟随着我。 接着书包中的佩拉久违的露出了头。 「噗哩噗哩!」 我的使魔大声地向我警告着。 「——果然危险正在接近吗。不快点的话……!」 我用余光看着不停鸣叫的佩拉,爬上桥侧的楼梯。 但刚上到桥面时,一道巨大的黑影穿过了我的视线边缘。 背后瞬间涌起一阵恶寒。 咚——身后传来了重重的声音。 「……动起来!」 我赶忙地用魔杖触碰脚边的石头,增加了一件武器。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如果真的是那只狼头尸人一样的对手,我—— 我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转身看向后方。 “那个”正占据在桥的正中间。 虽然是身高接近三米的巨大人形身影。但头部的轮廓却与人类相去甚远。 是长着弯曲的角的山羊头。 它的身姿与之前战斗过的狼头尸人不同,就像是恶魔一般。 但毫无疑问它与狼头是同种的……兽头尸人。 或许……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既没有陷阱也没有同伴,甚至没有逃跑用的交通工具。 沉重的绝望感弥漫在我的胸口。 嗖——跟随着我的石头划破空气,朝巨大的人型尸人飞去。 正如我命令的见到尸人就攻击。 但我知道,特殊尸人的头部坚硬到枪弹都打不穿。 咚——沉沉的声音响起,我的石头直接命中了尸人的头部。 但尸人纹丝不动。石头的大小和速度都不足,力量完全不足以击破尸人弱点的头部。 尸人耷拉着长长的手臂,用水平细长的山羊瞳孔直直地盯着我。 「嘶……」 这次为了打出足够的破坏力,我支配着头顶的瓦砾飞速地回旋着。 但我感觉如果不像之前一样用什么让它停下脚步的话,根本打不中。 「噗哩噗哩!噗哩噗哩!」 佩拉正以前所未有的气势吵闹着。 佩莱是非常时期用的紧急避难所。当真正的危险迫近时,它就会巨大化后将我整个吞下去,隐藏起我的人类气息。 但就算佩拉把我吞下去,又能从拥有一定程度知性的兽头尸人眼皮下逃走吗? 佩拉自身并没有战斗力,因此或许会单方面遭受攻击。 ——到底该怎么办啊……怎么办—— 不知为何山羊头尸人一动不动,感觉我这边一有动作它就会攻过来。 ——至少要争取到夜未小姐赶过来的时间……。 正当我想着果然还是只能依靠佩拉的时候,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可恶……你居然得到“他”如此多的爱。』 兽口中发出了、女性的声音。是能理解的话。 「什么——」 没想到这只尸人会说话,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有从帆乃夏那里听过,她的姐姐春香可能跟兽头尸人交谈过。 春香和尸人说——走吧,然后就这样不知所踪了。 所以跟狼头尸人战斗时,我也有尝试过进行对话……但那时候别说对话了,甚至都没有弄清对方能否听懂人类的话语。 『不过我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遇到你。既然你在这里……那说不定“他”也在啊。』 很难想象这好听的声音是从一只恶魔一般外表的尸人嘴里发出的。 ——它说“再一次”,但我应该没和这只尸人见过面……。 『回答我。你找到南户数多了吗?如果不老实回答,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山羊头尸人这样说着压低了身子。 那是随时都能跳过来的姿势。 虽然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我陷入了混乱,但危机感压制住了我心中的动摇。 「……还、没找到。不过,你为什么知道我父亲——」 我没有余力说谎,老实的回答了尸人然后提出了反问。但尸人用强硬地打断了我的话。 『提问的是我。没用的孩子。但至少有线索吧?』 尸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强行问到。 「……有、有认识父亲的人。现在……我正想办法从那人口中问出些线索。」 对话结束的话,战斗就会立刻开始吧。 我被近乎确信的预感驱使着,用嘶哑的声音回答到。 『哼——肯定是那个碍眼的魔法师。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尸人冷冷地说到,用那裂开到耳边的山羊口中发出了让人不舒服的笑声。 它的声音和表情传递出明显的杀气,我紧紧地握住魔杖。 「你……要杀了我吗?」 『没错,你已经没用了。因为你在那座城市的时候我没法出手,于是想办法成功地把你带了出来,再试着逼入绝境,结果他并没有现身。所以——就让帆乃夏继续寻找线索把。』 难道它是在说跟狼头尸人战斗时的事情吗。不对,比起这个……。 「为什么你连帆乃夏的名字都——」 而且在念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它的语气非常温柔。就像是在呼唤着至亲之人一样。 山羊头尸人眯起细长的的横瞳,静静地宣告。 『永别了,曾被他所爱的可憎之人。谢谢你跟我妹妹做朋友。』 那句话是对我疑问的回答。 还有即将夺取我性命的宣告。 ——怎么会!?那种事情……! 不可能。也不应该是这样。 我的大脑要炸开了,什么也无法思考。 尸人朝呆立着的我跳了过来。 「嘶!?」 我条件反射地将在头顶加速着的石头发射出去。 但尸人在空中扭转身体,与化为炮弹的瓦砾以毫厘之差擦身而过。 ——没打中……! 我的内心充满了绝望。 「噗咿噗咿!」 佩拉强行从书包中跳出,跃到我的身前。 咚!! 这时,一声非常沉重的巨大声音响彻已经死去的街道。 噗地一声——向我逼近的尸人的头飞了出去。 「诶?」 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失去了山羊头的巨大尸人,就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失去了平衡——猛烈地在路面上翻滚着撞上了大桥的栏杆。 「噗咿?」 恐怕是想巨大化保护我的佩拉也一副困惑的样子呆站着。 「发……发生了什么。」 头部被破坏了的尸人一动不动。 已经彻底地变成了一具尸体。 从飞散的血沫和尸人翻滚的方向来看,它大概是受到了来自河的下游——南边过来的攻击。 但朝那边看过去也没发现什么很可疑的东西。 「这只尸人……死掉了吧。」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远远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人的身体呢喃道。 ——刚才的话……就像是……。 「你……不会是帆乃夏的姐姐吧?」 我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真的难以置信。 山羊头尸人的话,就象是在说自己是帆乃夏的姐姐一样。但那如果那是事实的话,那帆乃夏的姐姐就已经死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和帆乃夏说啊。」 明明寻找姐姐是帆乃夏心灵唯一的支柱。 但我又怎么可能能对她说“有自称是帆乃夏姐姐的尸人出现了,然后在死在了我的面前。” 没过一会儿,远出传来了引擎的声音。之前我乘坐过的红色跑车停在了桥的对面。 夜未和帆乃夏下了车。 帆乃夏看到我就跑了过来,接着紧紧地抱住了我。 「太好了!由贵,你还活着!」 「帆乃夏……」 在她温暖的怀抱中,我感到原本紧张的弦略微松开了些,但同时刚才发生的事让我的内心变得更加沉重。 确认我平安无事后帆乃夏松开了我,看向失去头部的尸人。 「这个是夜未小姐从超远的距离狙击的哦。听闻由贵被袭击的时候我真的担心死了……不过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帆乃夏脸上浮现出安心的表情。 她肯定想象不到,倒在地上的尸人自称是她的姐姐。 不一会,夜未小姐也走了过来。 「抱歉,处理的晚了些。没想到它竟然径直冲着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