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唐,父慈子孝》 第1章 大唐二皇子 贞观五年,长安,太极殿。 “启奏陛下,新罗藩国于近日遣使朝贡,奉上贡礼一十一项,钱千贯、绸缎百匹、玉石十对...” “以贺晋王殿下受封。” 高楼阁宇下,大唐的文武官员罗列两旁。 一名穿着朱红色朝服的鸿胪寺文臣,正拱手躬腰,站在大殿中央,向龙椅上坐着的李世民汇报着。 “此事,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龙椅之上,李世民冠冕之后的面色露出一抹考究,目光看向文臣队列。 “禀陛下,臣认为其邦交小国来贺,是仰慕我盛唐国威,当回礼以安其心,如此做法,也可使边疆安定,诸国安心。” 少顷,一身紫色朝服的唐俭,站了出来,昂声应道。 “陛下不可!新罗用心不祥,臣听闻其现今与高句丽暧昧不清,而我大唐与高句丽多有不睦!臣以为,当遣使责问新罗国王!” 又一名臣子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 二人的话,也让李世民思考了起来。 在群臣激烈的讨论之时,唯有文臣队列最前方的位置。 两个十二三岁样貌的少年,沉默不语。 二人虽说都是在沉默,却是一个昏昏欲睡,一个炯目凝神,细细聆听。 李宽眼皮沉重,强行提着精神,在听到这名大臣汇报的声响,微微瞥了出列那一眼。 棒子国派人蹭回礼这种屁大点的事,都要说上一轮。 一个个的,早点喷完早点回家干饭他不香吗! 这般想着,李宽忍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眸中划过一丝郁闷。 十年前,他穿越来,成了早幺的二皇子李宽。 幸运的是...他是皇子。 不幸运的是...他是二皇子... 经过李宽的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多方考究之下—— 他选择直接摆烂... 好不容易穿越了,他可不想过那种勾心斗角,指不定哪天就被阴死的日子。 与其担惊受怕的去争那个皇位。 还不如当个逍遥王爷,痛痛快快的活一辈子。 太子这个位置,不管是李承乾坐,还是李治坐。 他都能保证自己活下去,何必去做那个无用功,活成苦哈哈。 李承乾的性格,是他十来年的相处自己摸索出来的,至于李治,则是历史证明过的。 脑中略过种种想法,又听着朝堂上的臣子们叨叨不休。 李宽想着想着,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片刻,他脑袋一歪,径直倚在身侧李承乾的肩膀上睡了起来。 “嗯?”原本还在细细聆听,臣子汇报国事的李承乾愣了愣,偏头看了一眼,“二弟?” 视线中,李宽正枕在他的肩膀上,冒着鼻涕泡,睡得一脸香甜。 “吃...好吃...muamua...” 听到这细索的梦呓,李承乾小嘴微张,露出一脸惊诧。 这都能睡得着?还三秒入梦? 二弟,当真奇人也! 他嘴角微抽了两下,脑中闪过一丝不恰当的幻想。 …… 而在李宽刚睡着之后不久。 李世民缓缓睁开双眸,迎着几名臣子的目光,他随意的摆了摆手道: “新罗小国,虽有不法,却无任何凭证。朕若是单凭一些传闻,便遣使问责,未免太过小心眼。” “听命,命鸿胪寺少卿唐俭拟表回贺,一应赏赐按照正常规格来便是。” “臣,领命。” 唐俭拱了拱手,退了回去。 李世民的想法和李宽差不多,这些番邦小国送贺礼的意思。 他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 嘴上说的什么来进贡、庆贺,都是借口来求些赏赐。 “诸公可还有事要奏,若是无事,那便退朝吧。” 李世民脸带一丝倦意,目光在台下群臣身上扫了两眼,却恰巧落在倚在李承乾肩膀上睡着的李宽身上。 见他一副呼呼大睡,甚至隐约可见,嘴角流下哈喇子的样子。 李世民当即心中便升起一股怒气。 这个逆子! 朕让你来随朝听政,学习治理国政!你却在这给老子睡大觉! 这是把朕的朝堂当什么了! 哼,朕倒是要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李世民目中神色一动,朝李宽身后站着的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 后者一身宽大的紫色朝服,遮着有些发福的微胖身躯,双眸微眯,透着丝丝精茫。 在得到李世民的示意之后。 长孙无忌看了眼身前倚在自家大外甥身上,睡大觉的李宽。 脸皮暗暗抖了抖。 和李世民共事多年,他自然知晓对方的眼神什么意思。 不过,若说真心话,他还真不愿意对上这个和程咬金齐名的滚刀肉。 以对方的身世和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压根威胁不到太子位,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没事找事,虽说这小子喜欢揍他儿子,但又不是只揍他儿子一个。 朝堂上的文臣,谁家儿子没挨过揍。 一群年轻人之间的争执罢了,他还不至于因为这跟他计较。 长孙无忌心中这般想,却仍是迈步踏出,朝着龙椅上的李世民拱了拱手。 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啊... 他内心轻叹了声。 而在其动作一出,瞬间便吸引了朝堂上众多臣子的注意。 诸臣皆是眉头微皱着望向他,一个个心思活跃,窃窃私语起来。 “赵国公这是做何?莫非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王侍郎,您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没啊?草原各部最近挺安稳的,西边也没什么战事,莫非是西南那边又有僚人叛乱了?” “……” 那些文臣皆是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眉头紧皱着。 而与之相对,武将那边的想法却偏向于不善。 这不,位于武将前三行位置,两名壮实如牛一般的武将附耳交谈起来。 “老黑,你看那长孙老阴货小人得志的嘴脸,指不定憋着什么损招呢。你待会可得小心着点,上次你去平康坊的勾栏,没叫俺老程,指不定就被他闻到味了。” “你他娘的小声点!那种事是魏喷子的活,关他长孙老阴货何事。老子不就是没带上你,你都说三四天了!行了,让你小子逮到老子认栽,下朝了老子请你去一次。” 一名肤色黑如煤炭的壮汉,满脸无语的撇了撇嘴,朝身侧之人翻了翻白眼。 那人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的搓了搓手,挑眉道:“听说最近凝香阁来了一批菩萨蛮。” “菩萨蛮?!你...成,老夫依你!不过今日之后,那天老夫去勾栏的事,你不得再提!” “嘿嘿,当然,当然。” “……” 朝堂之上,一时间渐起嗡嗡的细索交谈声。 直至好一会儿,才消停下去。 而在之后,众臣皆是目光看向昂首直立的长孙无忌,就连李世民和李承乾二人,也是如此。 “辅机,你有何事要奏,速速道来!” 李世民盯着下方的长孙无忌,语气颇有些期待。 而后者,则抬眸瞅了眼李世民的目光,内心再次微叹一声。 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便义正严词的道:“启奏陛下!臣要弹劾楚王李宽枉顾朝堂礼法,公然酣睡,视皇室威仪,视国家法度为无物!” “嘎?” 楚王?酣睡? 诸臣闻声,均是愣了一下。 这其中,又以一个个谏官最为懵逼。 弹劾?没听错吧? 他们这是活被抢了? 朝堂在安静一瞬之后。 众臣反应过来,目光齐刷刷朝李宽的身上望去。 见其正冒着鼻涕大泡,对朝堂的嘈杂像是没听到一样,充耳不闻。 甚至还皱着眉头,伸手在耳边扇了扇。 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蚊子在他耳边飞呢。 见此一幕,一众谏官顿时目光大亮,齐刷刷的亮步而出。 “陛下!古人云:王子犯法,需与庶民同罪!臣恳请陛下,遵循礼法,责楚王脊杖二十,关禁闭十日,以儆效尤!” “陛下!臣附议!楚王殿堂失仪,有损皇室声名,有损朝堂威仪!臣以为,当重责楚王,脊杖五十,削爵三等!” “陛下,臣亦附议!楚王不顾皇子身份,行事不体,实乃是皇家之不幸,大唐之不幸!臣恳请陛下,重责楚王,以正朝堂风气!” “……” 一时间,脑子里满是浆糊的谏官们,言辞犀利的狂喷起来。 愈发严重的刑法,听得不仅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皱眉,就连身为谏官之首的魏征都脸皮跳动起来。 这群二货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什么时候他们大唐的律法,朝堂失仪需要脊杖五十,削爵三等了! 什么时候需要关押两年半,流放三千里了! 一群傻子,活够了一样愣往火坑里跳。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二人的小伎俩,魏征当然看得出来。 他是喷子,又不是傻子。 他所喷的,都是李世民愿意被喷的,这点小事往死了整人家儿子,还是整皇帝的儿子。 这不是活脱脱的老寿星上吊吗? 而在另一侧。 李承乾听着群臣激愤的弹劾声,眉头轻微的蹙起,深深看了眼长孙无忌。 之后,他才抖了抖肩膀,低声喊道:“二弟,二弟。醒醒,父皇生气了。” 听到李承乾的声音,李宽鼻尖的鼻涕泡怦然破裂。 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陛下!臣死谏陛下!对楚王责以宫刑,判其终身不得娶妻纳妾,以谢天下!” 嗯?死谏?宫刑? 什么鬼东西?这是谁干了天怒人怨的事,要对他施以宫刑啊? 李宽脑袋一懵,抬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出声那人望去。 对方也是一脸傲然的神情,昂着头丝毫不惧的直视着他。 李宽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楚王。 不tm就是他吗?! 登时,李宽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个滑轨就跪倒在大殿中央,大声地凄惨高呼: “皇上!皇上!!冤枉啊!冤枉啊!!” 第2章 浪子回头? “父皇!儿是千古奇冤呐!儿平日里一直恪行父皇的教导,既不敢欺男霸女,也不敢杀狗宰鸡!儿臣一直以父皇为榜样,立志做一个像父皇一样英明神武、嫉恶如仇、心怀仁善的人。” “儿这一生,时时刻刻是如履薄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绝没有在三天前偷跑出去逛青楼还在那留了一宿!也没有在平康坊揍过长孙冲,那是他自己摔倒,儿臣只是上去扶了他一下!” “更别提偷看良家寡妇洗澡,这种毁人清誉的事!这是冤枉!这是对儿臣一腔赤子之心的污蔑!儿臣恳请父皇明察秋毫,秉公而断!!” 李宽跪倒在地,凄厉的呼喊着。 言辞间的委屈之意,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也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久经电视剧洗礼。 他知道遇事不决,喊冤就对了。 可,朝堂上却是除了死寂一样的安静,再没有其他声响。 安静到李宽浑身都觉得一阵别扭。 他仅在隐隐中,感觉有一道道目光正灼灼的望着他。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一众朝臣,望着李宽的目光,既有人满含惊讶仿佛不敢置信,也有人无奈中略带一些无语。 甚至还有个别是赞叹不已,频繁点头。 等了半天,李宽也不见朝堂上有人发话,心思不禁忧虑起来。 不应该啊。 平常的时候,经他这么一喊冤,事就拖下来了。 顶多被小惩大诫,关个几天禁闭。 也不会像这样一般,满堂朝臣一声不吭啊。 李宽恰想着,一道声音颤巍巍的开口道:“殿...殿下...您方才所说?莫非您近日来便只是做了这些事?” “嗯?” 闻声,李宽愣了一下,直起身抬头看了出声之人一眼。 哦,原来是魏征这喷子啊。 “郑国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本王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本王一腔赤血,从来只奉行与人为善,多行义举,何时做过伤天害理,偷鸡摸狗的事情!” “您可不要瞎说哦,小心我告您诽谤。” 李宽眉头微皱,警惕的盯着魏征,身体还稍稍往后挪了挪。 以前他犯错的时候。 别人开口一般都容易混过去,只要魏征这老喷子一开口,那绝对不是说教几句就能过去的。 轻则关禁闭、抄典籍,重了可能还会挨棍子。 见李宽如此表情。 魏征好似是求证了什么,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欣慰的意味。 “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善莫大焉!” 话落,他转身朝着李世民拜了拜,笑道: “禀陛下,臣观楚王殿下有浪子回头之意。此为大善之举,当勤加勉励。故,臣恳请陛下,饶恕楚王朝堂失仪的罪过,免其责罚。” 魏征的声音清脆明亮,响彻在太极殿之内。 惊醒了发愣中的李世民与一众朝臣。 诸臣皆是对魏征的言辞,觉得惊骇,仿佛不敢置信一样瞪大着眼睛。 什么时候,他魏喷子会为楚王殿下求情了? 当年那朝堂上引经据典,唾沫飞扬,指着楚王鼻子骂的身影,去哪了? 当然,这都是玩笑话。 一些认识他的臣子也都知道。 魏征是直臣,不是庸臣,他所求的是让皇帝、皇子端正德行,做天下表率。 他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的喷子。 而是他本身就是道德的制高点,所言所想,只为了指出皇帝行为的不妥。 而在龙椅上,李世民更是在回神之后,望向台下的李宽,脸上露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扬起一手,轻抚起自己不多的胡须,语气赞许的道:“不错不错,狻猊(suanni)有心明德典行,知错改错,朕心甚慰啊!这下,朕与皇后也能多省心些了。” 对于李宽能少闹些乱子,李世民不可谓不高兴。 李宽自选择摆烂之后,为了营造自己不讲规矩,纨绔子的人设,每天干的混蛋事少说得有一箩筐。 而他又不像李愔那个混小子,人事不做,专干畜生事。 李宽做事虽然出格,却多是鸡毛蒜皮的小错,为人却是异常的嫉恶如仇。 他所做的善事,几乎和错事一样多。 更是将‘不讲规矩’四个字,完美的实施到底。 揍一些豪门子弟,那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像是长孙冲、杜荷这类纨绔子弟,几乎是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揍,时不时就闹得整个长安城鸡飞狗跳的。 你说这要是责罚的狠些吧,又罪不至此。 你要是不罚他吧,他又给你来劲,非得整点更破的事,让你不得不罚他。 相比起来,这什么逛青楼、揍长孙冲、偷看寡妇洗澡,压根不算事。 去年这小子就因为吃饭路过,碰到一个身世凄惨的流民。 硬是连夜驱马三百里,砍了人当地的县尉。 你说这种事你罚他吧,倒也说得过去。 虽说是当地县尉谋财害命,密谋杀害了人家一家七口,死有余辜。 可毕竟,李宽枉顾了国法私斩一地官员,按律应当剥爵削禄,甚至直接斩首都不过分。 不过,问题就在于。 当时李宽所在的郡县,恰巧就遇到吐谷浑犯边。 又恰巧统兵大将回朝受封,大军群龙无首,又恰巧他临敌不乱,召集当地郡县府兵,以三千人之力,全歼了敌人一万大军。 吓得吐谷浑国主八百里加急遣使求和。 这也致使,他功过同时加身。 当时,不仅李世民,就连满堂的朝臣也觉得难办起来。 说要罚他吧,见到李宽统兵天赋的一众将军们,吵的是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拔刀砍人。 你说要是不罚吧,那一个个谏官脑瓜子硬是往太极殿的柱子上撞,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最终,还是李世民决定,功过不可相抵。 先是加封李宽食邑三百户,赐钱百金,又关他一月禁闭,罚俸半年,以惩其错。 要说李宽的统兵天赋从何而来,除了他自己,怕是没人知道。 他最早表露出统兵天赋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贞观元年,幽州王罗艺造反。 而最为出名的,则是贞观三年时。 不知从哪得知东突厥犯边的李宽,连夜拽着李承乾,领着几十个护卫便出了长安。 等李世民接到消息时。 二人已经到了太原,给当时太原王家的族长吓得着实不轻,一边派人通传李世民,一边好好伺候着李宽二人。 若是李宽一人还好,可tm的他还带着李承乾。 大唐太子要是死在他们的地盘,气疯的李世民怕是真会给他们来个九族消消乐。 时下,王家族长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李宽也借着李承乾的身份,和太原王家对周边郡县的影响力,召集了一万骑兵。 另一边,情绪焦急的李世民传令周边郡县。 若是能将李宽抓回来,官升三级,兵升一等。若是不能,便一切以李宽号令为主,务要护卫二人平安。 而李宽也借着李世民给的便利,起兵北上。 硬是将颉利带领的五万大军给杀的大败,并继续深入漠北,一路追一路杀,连端东突厥数十座大小庭帐,斩杀数万,俘虏十余万。 李宽以十岁多几个月的年纪,打出了自霍去病之后,又一次封狼居胥的千古传奇! 在李靖带着六路大军赶到时,他已经押着颉利、突利二可汗回来了。 自此,李世民早已谋划好的灭东突厥战争,只剩下了收尾阶段。 而经后世野史记载。 那战之后,皇宫内常常传出哀嚎叫声,半月不息。 更甚至,有护卫声称见到过突厥士兵的冤魂。 而楚王李宽,也经此一事后,老实的在弘文馆深造了半年(据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李姓皇帝所说)。 …… ps:千年之后,后代史学家在唐楚王墓中,挖出了楚王李宽的列传,上面记载了,旁人询问李宽发动那场战争的原因,他的回答。 如下—— “那次啊?就是我吃火锅时突发奇想,想要开一家全大唐连锁的火锅店,赚点小钱钱。可又没找到稳定的羊肉来源,就派人跑到东突厥想开展一下羊肉贸易。 没想到,颉利那个绿壳王八龟孙贼竟然黑吃黑,将劳资好不容易攒的小钱钱给吞了!还写信讽刺劳资! 劳资能受这气?! 连天明我都懒得等,就拽着我大哥跑去干他!谁知道这孙子打架不咋地,跑的是真他娘的快!我追了他半个多月,砍了他几十个亲戚,才在山里将那小子给逮到!” 此番发现,几乎震惊了整个史学界。 可《唐书·楚王传》却是明确记载着——楚王宽,乃见百姓疾苦,难食肉糜,遂生怜悯,以引兵,夺草原千里疆域,殖养牲畜。 一番比较下,众多史学家纷纷否定了这篇传记。 楚王李宽乃古之圣人,胸怀天下,怎会有如此狭义的心胸,更何况,谁家古籍是用大白话记载的! 自那之后,楚王墓便被认定为后人建造的衣冠冢。 甚至在网络上有预言家推测,真正的楚王墓建在了月球背面... 第3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半晌。 李世民微微晃了晃脑袋,甩去脑中浮现的杂乱想法,朗声开口道: “朕曾说过,功乃是功,过则是过!有功该赏,有过便该要责罚,功过不能相抵。逆子...咳,狻猊虽恶性稍改,却仍有待提高。” “嗯...便着魏卿任楚王师,对其多加疏导,引之向善,还望魏卿莫要辜负朕之厚望!” “臣,魏征领命!” 见魏征躬身领下任命之后,李世民内心不免雀跃起来。 一下解决了两个头疼的问题,真是双喜临门啊! 以后魏玄成这张利嘴,就让这逆子替朕头疼去吧! 当然,他的小心思其他人并不知道。 例如李宽,他此刻整个脑袋都是懵的,仍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什么朝堂失仪? 难道不是他逛完青楼,又即兴揍了一顿路过的长孙冲,回去时顺便偷看了一下张寡妇洗澡的事情泄露了? 李世民又笑了一会,方才抬起头,朗声宣布道:“如此,此事便就此作罢!楚王李宽,朝堂失仪,责其关禁闭三天,减禄半月!” “退朝!” 话落,李世民衣袖一挥,便要朝殿后走去。 心中欢呼雀跃的想要前往立政殿,和观音婢分享李宽近日来的变化。 可刚迈出一步,他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黄爱卿先前选择死谏,朕若不同意,岂非是不纳忠言之君?”李世民扭过头,目光幽幽的看向殿内一个青年谏官,道:“黄爱卿忠勇可加,朕铭感五内,不忍不成全此等忠臣。” “来人呐,推出殿外,送其上路吧!” “啊?陛下!陛下!臣所言皆是为陛下!臣所言皆是为陛下啊!陛下!!” “嗤——” 急躁的叫喊声,随着殿外一道血线飙升,戛然而止。 就此,李世民才冷笑一声,真正朝着殿后走去。 想割他李世民的小崽子,没让你先阉后刮,夷三族全家流放,都算看在你是谏臣的份上! 在李世民身形消失之后。 站在台上侍奉的内侍,才适时站了出来。 “议政毕,退朝——” “恭送陛下!” 百官齐声朝拜后,三五成群的结伴朝殿外走去。 彼此间,仍在交谈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站在文官最前侧的李宽,眼睁睁见着李世民走出了朝堂。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跪着... 他嘴角微抽了下,心中吐槽着。 恰巧,站在一侧的李承乾,见其仍在跪着,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二弟,你这性子真该收敛一番,朝堂不比其他地方,一点小错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李承乾脸带无奈,俯身替李宽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尘土,边替他理着领子,边无语的道。 话落,他又怕李宽会被今天诸臣弹劾的样子给吓到,又轻声劝慰道: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父皇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你多是怒而不争,非是厌烦,不会对你施加过于严苛的惩罚。” “为兄稍待便替你去求求情,看能否免了你这禁足之罚。” 李承乾如是说道。 对于李宽,他并没有什么恶感。 相反,后者自出生后,因母妃早亡,一直被长孙皇后抚养着。 二人一同长大,虽不是胞兄弟,却更胜同母兄弟。 反正,在李承乾眼里,李宽远比李泰让他觉得亲近。 一侧,直至他话音落下后。 李宽才从发愣中回过神来,直至现在,他才理通了到底发生什么。 偏头看了眼一脸郑重,眼神却又隐含担忧的李承乾。 李宽轻摇了摇头。 “无碍。大哥,父皇这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喜欢让人知道他想什么,放狠话时嘴麻溜快,回过头来又开始后悔。” “放心吧,区区禁足,还困不住我。” 李宽呲了呲牙,框框的拍着胸脯。 “你啊。” 见其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李承乾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李宽是闲不住的主,罚不罚俸银什么的无关大雅,反正李宽做的那些事被李世民都罚到一百年后了。 但禁足一事,对李宽来说可比杀了他都难受,真要给他关起来,他指定得给你整出点幺蛾子出来。 念此,李承乾内心轻叹了声,无奈的道: “稍后下朝,莫要忘了去同母后请安,她晨时还唠叨着你呢。” “哎呀,知道了,我待会就去。”点头应承下来,李宽伸手拽住了李承乾的袖口,“咱们也走吧,这都快晌午了,咱们正巧去母后那蹭饭去。” 说着,也不等李承乾回应,李宽便拽着他朝太极殿外走去。 他们交流的间隙,一应群臣早已离去。 也就是刚出了太极殿,正要朝立政殿的方向跑。 一道穿着紫色朝服,身材微胖的身影出现,拦住了李宽二人的去路。 “舅父?” 见到来人,李承乾便是眉头一皱,双眸肉眼可见的眯的深了些,身形微动,将李宽隐隐护在身后。 “舅父是有何事?” 望着李承乾眼神中略带一丝警惕的神采,长孙无忌心中微叹了叹。 果然,以这大外甥的性格,更向着自家的兄弟。 李世民倒好,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吃力不讨好的事都让自己去干。 杂乱的念头升起,长孙无忌先是冲李承乾拱了拱手,才微微转身,躬身朝着李宽行了一礼。 “太子,楚王殿下。今日朝堂之事非是老臣本意,情非得已,还望二位殿下莫要见怪。” 长孙无忌也是无奈。 虽说他堂堂国公,大唐司徒,弹劾一个皇子即便不是李世民授意,也无需道歉。 若是其他皇子,他喷了也就喷了。 可李宽这小子整个一个滚刀肉,不仅小心眼,还格外记仇。 若真找起他们长孙家的麻烦,他虽然不怕,却也麻烦不是。 更何况,这小子还跟一帮子武将走的颇近,又跟自己一力扶持的大外甥关系较好。 这在夺嫡的历程上,是一个难得的助力。 为了他掰正他在大外甥心里的形象,也为了他长孙家。 这老脸,他长孙无忌不要也就不要了。 他的心思李宽二人可是不知道。 李承乾还好,他一直对自己舅父挺尊敬的,也没真正在意这些许小事。 真正令他皱眉担心的是,长孙无忌不听劝导,过分插足皇家之事。 今日弹劾李宽,免不得让他又想到夺嫡之争。 若是舅父对二弟下手,他还真有些不好做。 至于李宽。 他的想法不同于李承乾。 对这些朝堂文臣,尤其是长孙无忌这种老狐狸,李宽始终保持着警惕心。 他们这种家族利益至上的唐朝贵族,什么外甥、舅父的,远不如实实在在的利益来的有吸引力。 为了自己的利益。 李宽这种庶出的皇子,长孙无忌有一万种方法整死他。 当然,前提是李宽对他的利益产生了威胁。 若是没有威胁,这老小子又滑的像个泥鳅,对你毕恭毕敬,让你抓不到一点小辫子。 这样想着。 李宽从李承乾身后窜出,伸手托扶住长孙无忌,一脸语重心长的道: “老舅啊,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朝堂之上本就不该讲私情,您弹劾狻猊,也是秉公办事。若朝堂重臣人人皆能如您一般,那我华夏又如何能不兴盛,大唐又如何能不被四海拜服!” “遥想当年,您年不过弱冠,便跟随我父皇东征西讨,立下了赫赫功勋!贞观元年,我父皇亲口认定您为功臣第一!可见,您在我父皇眼里是何等的重要!” “老舅,您是我父皇的左膀右臂,是我大唐的肱骨之臣,是我等子侄的楷模!有您这般耿直谏言的臣子,是我泱泱大唐之福,是天下万民之幸!” 李宽脸色郑重,毫不吝啬夸赞的词汇。 仿佛是要将自己一腔的崇拜,用词汇详细的描述出来。 这一番话,也让李承乾和长孙无忌有些震惊住了。 “殿...殿下...您,您所说可是...” “字字句句,皆是本王的肺腑之言!” “这...臣惭愧啊...殿下心宽如海,胸广似天,臣悔不该弹劾殿下。” 长孙无忌垂下脑袋,真诚的朝李宽深深鞠了一躬,脸带羞愧的道。 “不对,老舅此言差矣!” 却不料,李宽瞬间便伸手扶住了他,脸色郑重地冲他摇了摇头。 话落,他转过身一手背在身后,微微昂首,直面着朝他直射来的阳光。 “若诸臣皆能如您一般,则天下安定,百姓安康!如此,莫说是弹劾小侄,便是要小侄粉身碎骨,我又何惜此残躯!” “殿下大义,老臣...老臣羞愧难当...” 偏头望了望被自己一番话,说的脸色燥红躬身致歉的长孙无忌,李宽心中不免生起一丝得意,嘴角无意间勾起了一抹弧度。 哼,改天非得抓住长孙冲揍一顿,问问他爹又憋了什么阴招! 还敢弹劾小爷,难道没听过我长安四害之首,最是嫉恶如仇嘛! 嗯...改日若是见到一些纨绔子弟欺男霸女,一定要多加教训!(例如,路过看了某女子一眼的长孙冲。) …… 另一侧。 李承乾惊得瞪大了双眼,他眼睁睁的望着长孙无忌,被李宽一番话说的羞愧不已,恨不得跪地给他磕两个致歉。 二弟...当真是好一张利嘴... 他心中惊讶的感叹道。 熟悉李宽的他,自然知道对方满嘴溜须,胡编乱造的话真的是信手拈来。 不过,这样也好,舅父若不与二弟为敌。 他也不用那般难做了。 第4章 不一样的命运 就这么,三人心思各异。 李宽又与长孙无忌有来有往唠了半晌。 临近晌午,李宽才呲着一口大白牙,拽着长孙无忌的袖口,嬉笑道:“老舅啊,这都到饭点了,您要不就留下来吃点?” “不了不了,老臣那边还有公务,还要回去处理。” “这样啊,那老舅您慢点,小侄就不送了。” “呵呵,留步,留步,改日老夫抽得空闲再请殿下饮酒致歉。” “好说,好说。老舅慢走哈...” “……” 目视着长孙无忌的身影消失之后,李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揉着肚皮,小脸挂满了郁闷道:“老狐狸,扯皮了这么久,都快饿死了。” “哎对,大哥咱们赶紧走,别等会母后那边都开饭了。今天可是吃火锅来着!” 稍待,李宽好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拽住李承乾的袖口,朝立政殿的方向跑去。 宫内不可策马,更何况还是内宫。 因此,二人只能依靠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好在李承乾和李宽二人平常多有锻炼,身体也不虚。 终于赶在饭点之前,跑到了立政殿。 “母后!开饭...不是,儿臣来给您请安了!” 人未到,声先至。 刚进了宫门,李宽扯着嗓子叫嚷的声音,便远远响起。 殿内,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相对跪坐着。 其中男子,自然便是下朝后屁颠屁颠跑来的李世民。 当然,也不知他是为了告知长孙皇后,李宽的言行有所改善的喜事,还是和对方一样,前来蹭饭的。 而李宽,则是和李承乾一同,走到立政殿门前后。 恰巧,他看到站在门外立着的中年内侍。 “咦?老常,你怎么在这?”李宽脚步一顿,偏头看向常林,眉头微皱着道:“我老爹也来了?他不会也来蹭饭的吧?好好地皇帝,不去废寝忘食的批政务,天天一到饭点就干饭。就知道吃怎么行,你可得好好劝劝他!” “呃...呵,呵呵...老奴,老奴...” 老奴也tm不敢啊! 常林脸皮抖动着,有些欲哭无泪。 对这个能把他当正常人的二皇子,他内心是喜欢的,可对方这什么话都敢说的性子,真让人有些难受啊。 而,李宽的声音并不小,殿内坐着的李世民二人自然也能听到。 这不,长孙皇后凤眼轻扬,望着对面坐着脸色黑沉的李二陛下,掩嘴轻笑了笑。 “二郎,这孩子哪像你说的,还是这般跳脱。” “呵...呵呵...是,是啊...” 李世民嘴角抽搐着,额头布满了一根根黑线,见李宽竟然觉得说那些还不够,拉着常林站门口唠起嗑来了。 说的,还多是教导对方,怎么劝自己要一心为国,怎么废寝忘食,怎么当一个好皇帝。 娘的,你个混小子这是盼着老子早死呢! 顿时,李世民胸腔的怒气再也忍耐不住,黑着脸怒吼道:“逆子,给朕滚进来!!” “诶?逆子?” 门外,李宽听到李世民的咆哮声,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旁满脸无奈的李承乾。 “大哥,父皇叫你呢。” “来,老常,咱俩接着唠。我爹这人啊我跟你说,就是三天不催他就来劲,你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给他灌点鸡汤...” 李宽话落,不管不顾的又和常林唠了起来。 这下,可是快把李世民给气疯了。 “这个逆...咳咳!逆子!” 他不住地拍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长孙皇后也不再坐视这父子二人的争斗了,起身坐到李世民的身侧,替他轻拍着背部。 “好了,二郎,狻猊就是调皮了一些,你又何必天天跟他置气。” “跟他置气?!那是朕愿意的吗!这混小子天天...咳咳!天天气朕!” “好了好了。狻猊,别贫了,快进来吧。” 长孙皇后神色略带一丝无奈。 这俩父子,见面不是斗嘴就是吵架,这都多少年了,还是没变。 “唉,来了。” 门外,李宽听到长孙皇后的轻语。 这才扭头应了一声,同李承乾迈步走进殿内。 望着李世民一副快气死的样子,李宽眼神透着一丝得意的神采,下意识挑了挑眉。 他早就反应了过来。 今日朝堂被弹劾的事情,多半就是李世民授意长孙无忌做的。 这老家伙一定是看他朝堂睡觉,想整整他。 不然,以长孙无忌那老狐狸的滑头,怎么可能没事找事,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世民虽狠,囚父弑兄。 对儿子却还没到绝情的地步,更何况是他并不讨厌的儿子。 李世民对李宽的感情一直很奇怪,其他的儿子,不管是太子李承乾还是李泰,多半都对他尊敬远大于亲热。 再加上囚禁李渊之后,他跟自己父亲见面就跟仇人一样,这让他一直很难找到那种父子间的亲情。 李宽虽然行为跳脱,却往往能触及到他内心最渴望的地方,从来不会跟他见外,有事说事。 更何况。 楚王李宽小错不断,大错不犯,知百姓疾苦,长安百姓无有不夸赞其仁爱者。 且,他在领兵打仗上天赋也是出奇的好,甚至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他李世民虽有三千破十万的战绩。 可那率领的是三千玄甲军,李宽却是带着三千县郡府兵,也就是三千地方守军,全歼了吐谷浑一万骑兵。 这种战绩,放在任何一名将领身上,都足够他连升三级,封妻荫子了。 可见,李世民对李宽是真的又爱又气。 言归正传。 李宽二人进了立政殿后,见到气呼呼瞪着他的李世民,忍不住挑了挑眉道:“哟,父皇也在呢?哎呀,儿臣方才不知父皇在此,一时失言,还望父皇原谅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李世民敷衍的拱了拱手。 那副神情,差点就把‘我就是故意的’几个字,写脸上了。 而李世民则是望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小子不知道朕在此?你搁那扯屁呢? 当朕眼瞎耳聋,听不到你在门口的言辞吗? 心中划过这般念头,李世民眼球一转,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咳。”他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看向一脸得意的李宽,淡淡道:“狻猊,朕限你禁足三日,你为何不去抄典幕经,来此作甚。” “嗯?” 李宽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打量起脸色淡然的李世民,心思有些不定。 怎么不气了,这老小子的样子一看就是憋着啥糟屁呢。 嗯,得小心点。 想到此,李宽定了定神,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儿臣才十三岁,父皇您又不让我出宫建府,当然要来母后这里禁足了。” “哦...是这样啊。”李世民嘴角含笑的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门外,“来人呐,带二皇子于侧殿禁足,若无朕的吩咐,不可见任何人!” “诺。” 闻声过后,常林带着两名内侍,略带苦笑的走了进来。 见此,李宽愣了一下,直至胳膊快要被架住的时刻,他才急忙伸手大喝道:“等...等一下!!” “哦?狻猊,又怎么了?” “儿,儿臣还未干饭,不是,还未向母后请安呢!” “嗯,这样啊,那快请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目光玩味的望着他,幽幽的道:“请吧...请完了就该劳烦我大唐的二皇子,去侧殿禁足了。” “嘶...” 情势危急啊。 李宽倒吸了一口冷气,垂着头思考着对策,暗中也在偷偷打量李世民的神色变化。 半晌。 完球,这把投了,对不过。 李宽沉吟许久,酝酿了一会情绪。 恍然,他小脸瞬间挂上一丝讨好的笑容。 两只脚丫子一瞪,便抛飞了两只长靴。 而他整个人,则跳到了木榻上,蹲在李世民的身后替他揉捏起肩膀。 “嘿嘿,父皇,儿臣这不是跟您开个小小的玩笑嘛,您就不要生气了嘛。您看这禁足一事...能不能免了?” 李宽脸带讨好的笑容,呲着牙冲李世民求情道。 后者脸上,也是露出一丝舒爽的笑容,心中升起一丝得意。 小样,老子能治这天下,还治不了你小子了。 念此,李世民脸色板了板,神情严肃的道:“君无戏言,朝堂之上公之于众的事,自然免不了。” “哦...” “啧,混小子,朕可没说是在长安禁足还是在皇宫禁足,这个中见解,你竟是迷在山中。” “唉?对啊!哈哈,谢谢父皇!” …… 而在一侧,眼睁睁看着李世民和李宽二人。 由‘父慈子孝’在短短几分钟便演变成‘父慈子孝’的李承乾,心中弥漫着一丝震惊。 二弟,真乃奇人也... 第5章 问策 临了。 李宽在李世民的指挥下,对其上下其手,足足按摩了十来分钟,直至额头上弥漫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世民才淡淡出声,让他停了下来。 “行了,虽说朕免了你禁足皇宫,你也不可过于胡闹。身为皇室中人,大唐皇子,当引为天下表率,明正典刑、虚言纳垢,不可做有辱皇家声名的事情。” “还有你,高明,身为兄长更应以身作则,端正德行。” “长兄如父,你二弟有错你当直言指点,切不可因为你二人关系尚佳,就对其恶行视而不见。” 李世民扬手转了转臂膀,对二人悉心说教着。 跳下床榻的李宽,还能说什么。 只能垂着头乖乖的听着对方说教,频繁点着头,表现出虚心接受的样子。 实际上想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之事,算是朕对你小惩大诫,你明白了吗?” “是是是,父皇说的是,儿臣定当引以为鉴。” “呵呵,不错,孺子可教也。” 就这般,说了足足半天。 李世民才面带笑容的轻抚了抚胡须,心中的气早就消散到不知飞哪去了。 这么半天,李世民说的口干舌燥。 自早朝后,他也一直未曾进食,早就有些饿了。 “说完了?你们父子呀,一见面就要吵吵闹闹。一个皇帝一个皇子,怕是说出去外人都不会信。” 片刻,一道略带嗔怪的轻语,自殿前的门处响起。 长孙皇后不知何时离开了立政殿,此刻正带着内侍宫女,端着一盘盘菜肉走进殿内。 见到她身后宫女手上的一盘盘的肉片。 李世民、李宽、李承乾三人同时目光一亮,起身朝着身前不远的圆桌旁走去。 “观音婢,今日是何日子,为何会吃火锅?” “呵呵,这不是狻猊近日总吵着想吃,我便派人去山里捉了些羊、鹿,又同卢国公夫人寻了些意外死亡的牛肉来。” 长孙皇后轻笑着应道,提了提拖地的裙摆,落坐在椅子上。 说实在,她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大唐不得擅杀耕牛,有魏征这些喷子盯着,就连皇室都很少能吃上一次牛肉。 可,卢国公府上隔三差五的就会意外死上一头,不是老死,就是病死,要么就是没找到小母牛憋死。 狻猊好几次跑出宫,都能扛回来半只牛来。 询问之下,才得知是卢国公府上又异常死了一头。 这也使得牛肉在宫内变得不再稀奇。 “嗯...看质地倒是不错。” 一侧,李世民在其坐下后,打眼望着圆桌上的一个鸳鸯锅样式的锅子。 在其下,还有一个样貌古怪的火盆,正‘滋滋’燃着烈焰。 直至如今,他也对李宽能鼓捣出这么些奇怪的东西,觉得奇异,不仅是眼前的火锅,还有他身下坐着的椅子。 甚至,李宽时常就会给长孙皇后,以及他那些妃子们,送一些珍奇古物。 单是他知道的,就有什么香皂、香水、面膜、镜子来着,几乎每个皇宫内的妃子都有,就连他爹李渊都能没事收到一些小礼品。 就是不送他。 md,这个逆子!越想越气! 脑中晃过这般想法,李世民斜眼瞥了一眼正双眸放光,盯着那盘火锅流哈喇子的李宽,伸手在李承乾脑瓜子上抽了一巴掌。 “嘶...” 原本同样有些望眼欲穿的李承乾,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幽怨的看向李世民。 “父皇,为何要揍儿臣?” “哼!身为太子之尊,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区区口腹之欲,竟让你失态至此,该不该打!” 李世民冷哼一声,面色淡淡的道。 “那为何二弟他?” “他是皇子...” “……”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李承乾无奈的冲他拱了拱手,端正坐姿,盯着眼前的空气目不斜视起来。 至于李世民揍他的原因,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他是不信李世民仅是因此才揍他一巴掌。 借口!绝对是借口! “行了,皇帝和太子,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看看狻猊,要论乖巧,你们都不及他。” 长孙皇后许是怒了,柳眉微微一蹙,沉声斥责了一声。 朝堂上的事,长孙皇后不乐意管,但管管自己丈夫和儿子,那真是手把手的拿捏。 这不,李世民和李承乾二人听到长孙皇后的呵斥,瞬间乖乖的坐好。 倒是李宽,愣愣的抬头看了一眼二人,挠了挠脑瓜子。 两个二货...没干过饭是咋的... …… 菜过三巡。 李世民轻轻放下手中长筷,捏起一侧的手帕擦了擦嘴。 “狻猊,高明,你二人对今日新罗进贡一事有何看法?” 饭时,李世民一直奉行食不言寝不语,虽说这个规矩被李宽打破了,但他偶尔还是会坚守一下。 这不,刚刚吃饱,他便开口询问起李宽二人。 “嘎?” 李宽二人同时愣了一下,李承乾倒是乖巧的放下了长筷,轻声回应道:“禀父皇,儿臣以为。番邦小国于我大唐朝贡,虽有些心机,却也无大碍。然,新罗国与高句丽多有暧昧,此事不可不防。” “可回以倍礼,再责令其遣王子入唐为质。如此,既向周边各国,彰显了我大唐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又能对其施加恩惠,还可进行敲打。此一举三得!” “不错,不错。” “能看出这些番邦小国的心机,说明你朝堂上听得真切。不像某人,在那呼呼大睡犹如死猪,丝毫不将国之大事放在心上。”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甚至还隐晦的瞥了眼酷酷炫饭的李宽。 那语气仿佛就差把‘某人就说的你小子’挂脸上了。 他的话,仅是让李宽动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 你个老小子搁这点谁呢? 以为我听不出来? “父皇!” 李宽愣了一会,淡淡的放下长筷,偏头看向李世民。 “哦?朕的二皇子莫非也有策论?” “嗯...” 李宽点了点头,直视着略带玩味目光的李世民,小脸严肃的道: “您要是吃饱了没事干,就赶紧回去处理国事!大唐千万百姓嗷嗷待哺,您却在这里吃饱了撑的尽说些废话,您少吃一会,大唐就会少饿死多少流民,能活下来多少百姓!” “……” 后,据跟在一侧,奋笔疾书的起居官记载。 “贞观五年,八月。帝于立政殿问策太子,太子言:小国朝贡,虽有危、然无碍,当施恩以彰国威,责其王子为质。帝诧,直赞其多谋、足智。” “又询楚王,楚王言:帝寝食足备,若以国事为重,民则无恙乎。【注释:楚王之直爽、仁德,实乃吾辈之楷模!】” 第6章 气死老子了 “你!你!逆子!!” 李世民脸色黑如墨炭,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手掌在桌子上框框的拍着,也不嫌疼。 “激动什么。”李宽丝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新罗小国,弹丸之地。你不管对它怎样,它都翻不起丝毫风浪,您与其在这废话,真不如赶紧回去处理国事。” “你!混账!你就是这样同朕说话!”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李宽。 那凶恶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抽下去。 “行了行了,二郎。狻猊还年幼,说的话你不要听心里去,父子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的。” 长孙皇后轻声安抚着李世民。 自己丈夫的脾气她最是明白,真要脑子一上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话落,在李世民气性稍缓了之后,她才扭头嗔怪的看向李宽。 “狻猊你也是,好好吃个饭还非要同你父皇斗嘴,快与你父皇道个歉。” “哎呀母后,您别管。我就是看不惯他小家子气的样子,一个新罗还要问来问去的。要我说啊,直接灭了,立个新罗郡不就得了,哪来那么多事。” 李宽撇了撇嘴,一边炫饭,一边嘟嘟囔囔的道。 气性稍缓之后,李世民也反应过来了。 李宽这明显不是故意气他,而是话里有话啊。 “哼,这个逆子!老子不用他道歉!老子还真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 李世民直接连行军打仗时的糙话都爆出口了。 “嘿嘿,父皇英明。” 见此,李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李世民看破了。 便放下长筷,挑了挑眉道:“父皇,如今大唐内忧外患,北有西突厥、回纥草原诸部,西有吐蕃、吐谷浑、西域诸国,辽东室韦、靺鞨、高句丽割据一方,南方僚人、南诏、真腊坐地称王,隔海更有倭国相望。” “这等环境之下,大唐难免就需要庞大的军队,去维护边疆安定。说句露骨的话,您难道就没怕过军队脱离您的掌控?” 李宽语气幽幽的话。 令坐在一侧旁听的李承乾,常林二人浑身像是针扎一样。 二皇子(二弟)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这等显而易见的事,谁敢摆在明面去谈论啊! 更何况,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倒是李世民,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仅是瞳孔微微晃动了几下,意味不明。 一方面,是李宽给他留下,或者说是给世人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个莽汉,有什么说什么。 你说他傻吧,他又精的像个猴。 你说他聪明吧,他又总像个莽夫一样给你做出点不一样的事情。 “哦?朕的将军个个赤胆忠心,朕有何惧?” 李世民意味不明,淡淡应道。 “呵呵,父皇啊,这话说的您自个信吗?” “怎么?莫非朕手下的将军,还会造反不成...” 李世民边说着,目光似是无意的,瞥了眼一侧的李承乾以及常林,致使二人心中接连咯噔了几下。 尤其是常林,面上的无奈都快要忍不住了。 李世民与李宽的交谈,一旦涉及到了什么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的地方,李承乾听了或许没事,但他常林可能就会暴病而亡了。 自古伴君如伴虎,常林一直都深知这个道理。 恰在常林不知该找什么借口离去的时候,李宽却是开口了。 他先是嗤笑了一声,才撇了撇嘴道:“造不造反我不知道,但将军若是大权在握,早晚会出事。纵然现在的将军对您忠心不二,可您敢保证以后,三世、四世、五世之后。” “他们的后代,还会向他们一样忠诚吗?” 李宽的目光有些悠然,深邃的黑瞳无意间瞥了眼坐姿别扭的李承乾。 别说什么四世、五世,单是你这位嫡长子,就会在几年后造反。 更别提之后的安史之乱了。 自古以来,谋逆大罪都是皇帝的逆鳞。 诚然,李世民是一个英主,也敢于大权旁落,让那些将军放手施为。 却仍然逃不脱这个定理。 他...也害怕! “若如你这般说,朕百年之后,即便是有将军造反,那也是当时皇帝的事情,与朕何干?” “若朕的后代连一个将领都摆不平,如此无能,又如何能为人主,统领天下。” 场中寂静了半晌,李世民才抬起头,目光深深的望了眼李宽。 啧,又绕弯子。 最讨厌你们这些古人,明明心里想,却又弯弯绕绕的不肯说出来。 李宽望着李世民那副样子,对他的想法了然于胸。 不就是想让他主动说嘛,这样即便是他说一些对那些将领有害的事情,风声传到那些人的耳朵里,也与他无关。 毕竟他可是说了,他相信自己的手下,以后的事情跟他可没关系。 也是隐晦的告诉那些将领,以后的事情跟你们无关,朕不会对你们怎样的。 就此,诸将不仅不会心生埋怨,还会对李世民感恩戴德,称赞他是一个雄主、明君。 高啊!阴啊!若论阴险,还得是您李二陛下! 心中诽腹着,李宽捏起手帕擦了擦手。 “父皇既然胸有定论,那儿臣也不多言了。这等能提升大唐军队战斗力,让军队只听父皇号令,让基层将领全部忠于父皇的办法,儿臣还是不说了。” “嗯?” 全部忠于朕? 闻声,李世民愣了一下,目中露出一丝震惊。 “你是说,你有办法提升军士的战力?又能让其全部忠于朕?” “呵呵,没有,没有。儿瞎说的。” 李宽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 暗中,他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隐晦的弧度。 鱼儿上钩了... 一侧,李世民闻声后,便眉头紧蹙着一言不发。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身侧常林,目中划过一丝寒光。 “常林,让千牛卫包围立政殿,百步之内不能放任何一人进入!” “违者,格杀勿论!!” “诺。” 常林像是如临大赦一样,匆匆离去。 就此,李世民才回头看向李宽,“说吧,到底是何法子!” “嘿嘿,父皇。您要我说可以,不过嘛,总要给点好处不是。” 李宽所说却并未直言,而是搓着两根手指,一脸得意的挑了挑眉。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 李世民嘴角抽了抽,差点一巴掌抽上去。 这么多年来,还真是许久没人敢找他讨要好处了。 “嘿嘿。” 李宽呲牙笑着搓了搓手,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 “就这些,您看什么时候支付。” 见此,李世民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伸手接过看了两眼,差点就没给他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只见宣纸上写着。 “城外荒地十万亩,城内繁华地段店铺五百家,玄甲军退伍老兵三千名,宫廷乐师八百名,工匠若干,钱五百万贯...” 第7章 再遇长孙无忌 这边事情落幕。 李承乾回了东宫,他还要回去跟孔颖达研读经史典籍,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李世民则领着常林回了两仪殿。 这是他平常处理国事,召见臣子的地方。 手中拿着李宽写好的《军校建设及发展章程》,一路之上,尽在垂眉思考着。 啧啧,这小子,还真是能给朕一些想不到的惊喜。 如此奇特的想法,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世民咂了咂嘴,嘴含笑意的将手中的宣纸收容进袖口。 至于李宽的那些条件,自然是... 一条没应允! 不仅如此,看见他要的那些玩意,李世民差点没背过气去。 当年渭水之盟,颉利带着二十万人,都没敢从他那拿走这么多东西,这小子一句话,就准备把他这国库给搬空了! 忍耐了数次,却越想越气的李世民,深深地让李宽明白了什么父爱如山。 抄起双手,就把他钳制在自己腿上,巴掌几乎抡出了残影,在李宽屁股蛋上打了二三十下。 最终,以三千贯钱,两家店铺,强逼着李宽将法子讲了出来。 想到李宽当时,脸色难看到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样子,李世民就忍不住暗自偷笑起来。 哼!混小子,还想从你爹手里捞好处!该打! 就这般,他一路想着,一路笑着,进了两仪殿。 而在另一边。 皇宫门处,刚走了不久,又被李世民派人传召来的长孙无忌。 见身前不远处,李宽正一手捂着屁股,举止别扭走着。 长孙无忌一时好奇,径直迎了上去。 却不料,人还未近前,他便听到李宽嘴上骂骂咧咧的声音。 “死李二,臭李二!下手真狠...嘶...亏得小爷还帮你解决心腹大患,竟然还揍我!” “呸,吃干抹净,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渣男!我祝你喝酒酒掺水,吃菜菜没盐,喝水天天呛到鼻孔里!” “……” 老夫是不是,走的太快了... 长孙无忌站在风中凌乱了起来,他tm听到了什么? 楚王殿下,好像是在骂皇帝? 这是他能听的吗?他是不是该装聋一下? 嗯,对,暂时性聋一会,反正年纪大了,偶尔聋上一时片刻也是很合理的吧。 就此,长孙无忌定了定神,脸色淡然的朝李宽走了过去。 “咦?老舅?” 感觉身前出现一道阴影,正在骂骂咧咧的李宽动作一顿,抬起头望了过去。 见长孙无忌的身影出现,他不免有些好奇。 “您不是散朝了,怎么又回来了?” “啊?啥?楚王殿下您说什么?您大声点,老臣这年纪大了有点耳背,啥也听不着啊!” 长孙无忌动作僵硬的比划着,掏了掏耳朵,示意自己听不到。 “耳背?”李宽愣了一下,眯眼有些奇怪的打量起他。 如果他没记错,长孙无忌生于开皇十四年(594年),至今也不过三十八岁。 嘶...古人都这么虚吗? 可他记得,和他差不多大的李二。 方才揍他时,那劲头他使出吃奶的劲都撼动不了丝毫啊。 心中想不通,李宽索性不想了,踮着脚在长孙无忌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道:“老舅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唐还需要你鞠躬尽瘁呢,注意节制。” 话落,也不管长孙无忌什么想法。 李宽便一边在心中感叹着古人真虚,一边一瘸一拐的朝远处离去。 在其身后,长孙无忌转过身望着李宽逐渐消失的背影,抹了抹额头的虚汗。 好险,好险。 若是让这小子知道,自己听到他骂皇帝,还不知道会搞些什么幺蛾子呢。 嗯...此地不可久留。 风紧、扯呼! 心中念头闪过,长孙无忌迅速定了定神,快步朝宫内走去。 却不料,临行不远,他又遇到了急匆匆四处乱窜的魏征。 长孙无忌眉头一蹙,正要高声提醒一声。 却见,魏征见他之后便是目光一亮,直直朝他冲了过来。 “辅机!可曾见到楚王殿下?” 魏征抢在长孙无忌前开口问道。 “楚王?玄成寻楚王殿下是要做何?” “哎,别提了。老夫受陛下之命,负责教导殿下。可老夫就回家取了些典籍,再回来时,四下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宫中内侍说,殿下他朝宫外走了,我这才急匆匆的追来。” “哦...”长孙无忌了然,点了点头,朝一个他也不知道的方向指了指,“方才我见殿下往那边走了,你要不去看看。” “好,多谢辅机兄。” 魏征眼神一亮,急匆匆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至于长孙无忌为何会说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内心的一丝亏欠之情吧。 唉... 片刻,长孙无忌轻叹着摇了摇头,朝着两仪殿方向行去。 对魏征在宫内瞎跑,他倒是不担心。 不提他入宫本就是李世民特许,只要不是后宫,皇宫内大部分地方他们这些臣子即便去了,也不过被李世民斥责两句,无关痛痒。 反正,不能进的地方都有人把守着。 魏征又不傻,不至于连这点规矩都不明白。 …… 而此时,长安内。 一瘸一拐走了半天的李宽。 出了朱雀门,终于走上了朱雀大街。 此时,他的动作已经稍微恢复了些,至少走起来,不再显得那般别扭。 放眼眼前,朱雀大街上,尽是来往的行人、车马。 甚至还有一些长相异于唐人的异族使臣、或是商人,驱车行驶在街上。 作为长安城的南北中轴线,天街小雨润如酥中的天街,朱雀大街宽曰130米,可容纳三十二辆马车并行。 若按如今宽度3.5米的道路来计算,相当于如今的36车道。 就这般,在朱雀大街上溜达了一会,李宽便拐进了一座坊市中。 出朱雀门后,往东走三个坊市,便是东市。 第8章 小丫头李丽质 “胭脂,凝香阁姑娘都在用的上好胭脂,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今日最后一批,卖完即止喽!” “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上等草原马,肌肥矫健,耐力极佳,乃是居家旅行,把妹装逼的必备良驹!” “卖药,卖药。品质上好的虎骨壮阳药,一碗下去,保你重振雄风,再也不怕隔壁老王喽!” “……” 进了东市。 杂乱的喝卖声,便一一冲进李宽的耳膜, 路上行人仓促,男女老幼皆有。 店铺、小摊、贩夫走卒,每人的脸上都呈现着笑容,一副热热闹闹的盛世场景。 每每来此,李宽也会不自觉的由心发笑。 仿佛回到了后世的安宁世界一样。 “大娘,您这糖人怎么卖的?什么!三文钱一只?!太贵了吧,五文钱两个怎么样?” “哎呀,大爷,做生意您也不能这么黑吧,一只面具就要我十文钱,便宜点呗!” “嘿,小伙子,咱这可是祖传的老手艺,怎么能叫黑呢。这样吧,我看你颇有眼缘,你若真心要,算你八文。” “……” 就这么,李宽像是放飞了自我一样,疯狂的在路边小摊,街边店铺内扫荡一个个物品,享受在讨价还价的乐趣中。 很快,他的腰间胸前背部便缠满了一个个被他扫荡来的小玩意。 有小孩玩的拨浪鼓,也有香囊之类的挂饰。 手上更是糖葫芦、羊肉串、糖人攥了一把。 “砰——咚——” “哎呦!” 不经意间,李宽走着走着,胸前突兀传来一道力量,随着一声轻喝响起。 李宽低头看去,他只觉得被人轻轻推了一下,却不料,对方已然坐倒在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什么鬼东西?” 李宽嘟囔着低头打量着这人,见他额前顶着一副眉间点有一抹朱砂的仙女面具。 一手撑地,一手则在额头上轻轻揉着。 “好痛啊...撞到什么了呀,这么痛...” 听到对方的嘟囔声,李宽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挂着的一个铜锣。 他也不知道自己买这玩意干啥,就是觉得新鲜,顺手就给买下来了。 嗯,当个护心镜也不错,还能发声音警示。 这般想着,李宽朝地上那人看了过去,嘴角勾起三分不屑,呵斥道:“喂,小子,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看路吗!这次撞到我就算了,要是撞到猫猫狗狗,老人小孩的怎么办!” 虽说是他旋的入迷,没看路把人家撞了,但他李宽身为长安四害之首,怎么可能会服软! 就算是他错了,他也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 反正,只要他没有道德,别人就没法道德绑架他。 地上那人闻声也是愣了一下,小脸露着迷茫。 她就站是站在那一动没动,怎么就成了走路不长眼了?? 这什么人啊,这般不讲理,天子脚下难道他就不知道王法了吗?! “你...” 李丽质抬起小脑袋,刚想和对方争论,见到李宽的面容后,却是突兀一愣。 “诶?二...二哥?!” “丽质?” 李宽也是愣了下,对方瓷娃娃一样的小脸映入眼帘,致使酝酿半天的嚣张表情怦然溃散,转变成一副温和的笑容。 “摔疼了吧?哎呀,你看我就说,都是我不好竟然没看到路,实在是思虑国事太过入迷。” “嗯...你明白吧...” 李宽瞬间变了说法,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将李丽质从地上拉了起来。 “明...明白的...” 李丽质有些无语的点了点脑袋,暗自感叹着。 果然,如果是二哥的话那就不奇怪了,他的脸皮一直很厚,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就连父皇也时常为此头疼。 她的想法,李宽可不知道,见自己可爱的妹妹相信了自己的话,李宽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在自己妹妹眼里的形象,还是很光辉的嘛。 “不错不错。话说回来,你不在弘文馆上课,怎么跑出来了?” “啊?我...我出来透透气...二哥你呢,你怎么跑出来了?” “呃,哈哈。哥...哥当然是有公事要办!对,就是这样,哥还有正事就先走了,你早点回去。” 被李丽质怀疑的的小眼神盯着,李宽眼神乱飘,打着哈哈准备敷衍过去。 倒是李丽质,一听李宽是有公事,顿时大眼睛闪了几下,小脸惊喜的道:“二哥,二哥!我也想去,能带我一起去玩吗?” “……” 李宽被李丽质拽着袖口,驻足不前,眼神无奈的瞥了她几眼。 老妹啊,你不觉得你这话有点扎心了吗... 李宽心中幽幽的道。 可对方那一副期盼的小眼神,他实在找不到借口拒绝啊。 想他李宽,身为长安四害之首,大唐楚王。 平日里就算是条土狗,他看着不爽也要踢上两脚解气,即便是面上李世民,也能气的他跳脚。 可,人非圣贤,孰能没有软肋... 妹妹这种生物,对李宽杀伤力极大,尤其是乖巧可爱又漂亮听话的妹妹。 哎...没办法...谁让小爷是一个模范哥哥呢... 李宽心中叹了口气,转身揉了揉李丽质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成吧,谁让哥最疼你们了呢。” “耶!二哥最好啦!” 李丽质开心极了,小脸上挂满了兴奋,脑海中不经意就想象起一些好玩的娱乐项目。 什么放纸鸢、踏青、吃烧烤、跷跷板、旋转木马,这些或是原本就有或是李宽发明出来的一些游戏。 可...她恰恰没想到... 半晌之后,凝香阁前... “大爷~快来玩呀~” “公子~快进来嘛~奴家老想念您了~” “大爷~今晚咱们玩什么游戏呀~” “……” 咳咳,以上纯属李丽质的想象。 此刻,凝香阁巨大的牌匾下,一身白袍英姿飒爽,手握一柄折扇的公子李宽。 与胸前挂着铜锣,头顶戴着面具,左腰提溜着拨浪鼓,右腰缠着小风车,后腰吊着腊肠的小厮李丽质,并肩站着。 抬头望着那三个大字。 小丫头愣了足足半晌,才僵硬的扭头看向身侧的李宽,嘴唇轻颤着道: “二...二哥...这不是...不是勾栏吗...” 第9章 闲来无事,勾栏听曲 “呸呸呸,瞎说什么。” 听到李丽质疑惑的声音,李宽当即轻啐了几口,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什么勾栏,这是文人士子吟诗作对的风雅之地,是大唐盛世的缩影,小丫头家家的懂什么!” 李宽小脸认真的教导着李丽质。 在唐朝时期,青楼和勾栏可不是一个地方,勾栏干的那是真正的皮肉交易,青楼则更加风雅。 其内的女子虽也属风尘,却个个才艺双绝。 是文人士子喝酒吟诗,听曲寻乐的上等场所,远比勾栏要高档。 嗯...大概就相当于那啥和高级会所的差别吧。 李丽质小脸懵懂,呆萌的点了点脑袋。 “唔,二哥,可是父皇不是吩咐过,不让我们来这种地方吗?说这是迷恋风尘,有辱皇室作风的行为。” “切,那老头子来的次数可不比哥少。” 李宽撇了撇嘴,他就不信李世民没偷偷来过,估计次数还挺多。 “行了,别瞎想那么多,哥带你进去见见世面。哦对,这事千万不要同母后讲!” 临了,李宽神色严肃的嘱咐着李丽质。 在后者点头应承后,才伸手替她拉下了额前顶着的面具,也给自己戴了一副。 不过,他的仅是镶了银边的半面面具,将嘴巴往上的位置遮住了。 做完这一切,李宽才摊开手中的山河扇,嘴角含笑,朝凝香阁内走了进去。 琴音袅袅,士子寻欢。 阁内并没有李丽质想象的那般混乱,开始她还以为里面全是一群登徒子,或是纨绔子弟搂着风尘女,张口就是污秽之言。 却不料,厅内士子多是三五成群,举酒攀谈、说笑,人人衣衫鲜亮,文质彬彬。 就连那些风尘女,也是打扮的十分得体,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景象。 见此,心中的抵触感稍稍褪去了一丝。 李丽质就这般乖巧的跟在李宽身后,亮闪闪的大眼睛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怎样,哥没骗你吧。” 见李丽质眉宇舒展,李宽偏头轻笑着道。 “嗯嗯,二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长安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闻声,李丽质点了点脑袋,露出一丝笑容。 古时的娱乐项目本就稀少,能见到个新鲜玩意,她的心情自然而然就好了起来。 见她一副心生欢喜的样子,李宽眼神闪了闪。 我的傻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恰在二人心思各异间,一道柔和的声响自二人前方响起。 “楚王殿下来了?天字号雅间都为您备着呢,您看是否还是老样子?” 闻声,李宽和李丽质一齐抬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红装长裙,身材姣好,样貌三十左右的女子出现在二人眼前。 李丽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常居于风尘却少有烟尘气息。 目中柔和的神色,如水一样温润想要将人包裹。 同样,李丽质打量对方的同时,杨妈妈也在打量着她。 目中灵光干净如一汪清泉,不沾风尘,不历事世。 莫非是哪家的小公子? 可这身打扮... 杨妈妈垂眉看了眼李丽质腰间挂着的一串腊肠,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殿下,敢问这位是?” 无奈,她只能疑惑的望向李宽,寻求结果。 却不料,后者仅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摸着下巴打量起一个方向。 “不必多问,今日本王随意转转,你且离去吧。” 李宽淡淡说道。 目光却是幽幽的,望向隔着栅栏的那两道身形高大,肤色黝黑,正在推杯换盏的粗犷人影。 “啧啧...看来今天是不用掏钱了。” 片刻,在杨妈妈古怪的目光中。 李宽咂了咂嘴,嘴角带笑的招呼着李丽质走向二楼。 …… 凝香阁内,并没有那种完全封闭的雅间。 它们的雅间都是开放型的,三面被木质屏风阻拦着,一侧则是栅栏。 既能不受人打扰,又能观看到一楼的风景。 此刻,二楼。 程咬金和尉迟恭二人,正推杯换盏,大声说笑着。 “哎,我说老黑啊。你也是忒抠了,老夫都未要那菩萨蛮,你瞅你那副心疼的样子,不就是一百贯嘛,老夫回头让账房补给你便是。” “呸!你个老混蛋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一百贯钱,都能买一头良驹了!” 尉迟恭脸色漆黑的猛灌了一口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来就黑,旁人在神色上很难看透他的情绪。 他算是看出来了,什么菩萨蛮都是借口,程咬金这厮就是搁这等着他呢,进门就搬人家的百年佳酿。 一搬还就是两坛。 他们虽说是国公之尊,这些年李世民也赏赐了不少,但一百贯出手,还是让他肉疼了好一阵子。 平日里,还要出钱去供养随他们东正西讨,因各种缘故离开行伍的老兄弟。 他们这群武将本来就没多少钱。 这一百贯都是尉迟恭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好在他有自己的永业田,倒是不怕饿死。 而在对侧,程咬金大笑着狂饮了三杯,才猛然将酒盏砸在桌子上。 打眼望着脸色难看喝闷酒的尉迟恭,程咬金呲了呲牙,挑着眉神神秘秘的道:“行了老黑,老夫也不是喜欢吃白食的人,便拿一道秘闻同你交换如何?” “秘闻?”尉迟恭愣了一下,皱眉放下酒盏,“什么他娘的千古奇闻,能值一百贯钱!” “唉,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夫告诉你,这事若办成了,可是一场天大的功劳。别说一百贯,便是千金都难以与之媲美!” “切,有这么好的事你自个怎么不去争,我看你个老混蛋就是憋着什么坏屁呢。” 尉迟恭神色有些不屑。 他和程咬金认识多年,这老小子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滚刀肉一个,天生就是喜欢吃独食的主。 想蹭他的功劳,那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对侧,程咬金被看透心思,也不恼怒,呲牙朝他耳畔凑近了些许,附耳轻声道: “老黑,不知你可还记得平阳昭公主...” 第10章 大唐滚刀肉 门外,在一众路人古怪的目光下。 李宽带着李丽质走到了,程咬金二人所在的屏风前。 却在想要进去的瞬间,他听到了程咬金猥猥琐琐的声音。 “秘闻?什么秘闻?” 李宽抬起的手顿了一下,轻轻放下附耳细细听了起来。 可对方的声音太小,他听了半天都未曾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仅听到了几个字眼。 “平阳昭公主?” 李宽眼睛微眯了眯,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他这个便宜姑姑,不是在武德六年的时候病逝了吗? 他记得当时,他还跟着李世民去参加了葬礼。 可,看对方的意思,这其中好像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说起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唐,到底是他前世历史中的那个,还是平行世界。 本该早幺的他,至今还活着。 本在贞观四年就病逝的杜如晦,早朝的时候他还见着。 可据他所知道的历史发展,却又和前世的历史一模一样,这也使得他这些年一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李宽心中迅速闪过一段段想法,就这么愣愣的站在了屏风前。 在其身后,带着仙女面具的李丽质,望着自家二哥突然傻站在原地,还一副猥琐痴汉的样子,趴人家屏风上偷听。 不免,李丽质心中升起了一股恶寒。 听说二哥时常偷看寡妇洗澡,不会是真的吧... 不过,二哥在听什么呢,这么认真? 念此,李丽质也好奇的趴在李宽的旁边,偷偷听了起来。 二人心思各异,却做出了同样的行为。 只能说,不愧是一个爹生的。 许久,屋内耳语声渐歇了一阵,又猛然响起了尉迟恭惊诧的声音。 “知...知节!你说...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件事其实并不算什么太大的秘密,就连陛下也知晓,老夫便是受了陛下的命令,一直在暗中调查。近日来,方才有了些眉目。” “嘶...知节,你可知这事要是真的,那大唐的天真的要被捅漏了!” “啊呀!” “谁!” 李宽和程咬金二人,都被李丽质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 前者更是猛地一惊,幽怨的偏头看向她。 正听的认真呢,这一下子差点没给他吓痿了。 小丫头也知自己做错了,有些手足无措,垂着小脑袋,揉搓起衣角。 李宽仅是看了她两眼,也未斥责。 毕竟,尉迟恭那句话就连他听了都有些惊骇,也不知是什么事能把大唐的天给捅漏,甚至还事关自己的便宜姑姑。 恰巧,李宽方才回过神,二人身前的屏风便被人从内拉开了。 尉迟恭黑的像个煤球一样的脑袋露了出来,虎目瞪着眼前二人。 那副凶恶的样子,吓得李丽质急忙躲在了李宽的身后,仅露出半个小脑袋怕怕的看着他。 见到李宽二人都戴着面具,尉迟恭皱了皱眉,眯起眼睛怒喝道:“你等是谁家小辈!为何在此偷听老夫二人谈话!” “呵呵,尉迟叔别急,是我。” 李宽回过神,轻笑着将自己脸前的面具摘下。 “楚王殿下?”尉迟恭愣了一下,“您怎么...哎呦,你看老夫这喝多了都给忘了,快进来吧。” 刚想询问对方怎么会来这,尉迟恭恍然反应过来,苦笑着拍了下脑袋,让开了身位。 楚王李宽可是这凝香阁的常客,长安内只要是能叫得出名号的青楼,就没一个没被李宽光顾过的。 至于李宽哪来那么多的钱,要知道青楼这种地方消费可不低,时常有人会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李宽一个未出阁的皇子,俸银又不高。 没办法的他,只能靠威逼强抢,恐吓勒索,从一众皇子和富家公子哥那借一些来。 至于从没还过,李宽表示自己绝不是喜欢赖账,仅是对方一听说他要还钱,就吓得东躲西藏,跑的时候还经常会掉个钱包,爆点金币啥的。 言归正传。 尉迟恭将李宽和李丽质二人让进来后,端坐在那的程咬金,奇怪的看了眼跟在对方身后,身上挂满了小玩意的李丽质。 殿下这是...跑青楼销货来了? 暗道了声,程咬金回过头朝李宽挑眉笑了笑,“殿下真是好雅兴,竟还有趴在屏风上偷听人说话的闲心。可俺老程记得您不是...” “呵呵,你看俺也给忘了。醉了醉了,人一喝多就容易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本想说李宽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还有空跑出来。 又一想到,他们这楚王殿下自记事起,就是个不讲规矩的主,区区禁足之类的惩戒,对他可有可无。 而李宽,却是听到了对方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老狐狸... 李宽暗中砸了砸嘴, 对方的话他也清楚,就是摆明了告诉他。 老夫喝多了,说什么都是在放屁,您就别问了,问了俺也不说。 这般想着,李宽嘴角带笑的道:“程叔说笑了,本王与处默等人关系窃密,见到长辈自然要来打声招呼,这偶闻些许秘闻,自不会当真。” “哈哈,妙哉,妙哉。既然来了,俺与老黑正巧喝的不尽兴,不若殿下也来点,咱们可是有段时间没好好喝一场了。” “程叔有命,宽莫敢不从。只是,怕是会叨扰您二位了。” “……” 大唐两大滚刀肉坐在一起。 虽是句句不提方才的事,却又句句不离方才的事,你来我往,愣是交手了数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要说程咬金,可以说是大唐最为不要脸的人,没有之一。 他本人并不傻,相反,程咬金的情商极高。 他能将不要脸这件事发挥的恰到好处,既会让李世民对他放心,又不会引起对方厌恶。 甚至,这老家伙没事还会跑皇宫里面来蹭饭。 尤其是在李宽发明了火锅之后,来的更是频繁。 而在对侧,尉迟恭打李丽质进来后,目光便无意的朝她身上瞥。 这个坐在李宽身侧,乖巧的替他倒酒的小厮,他总觉得有些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 怪哉...怪哉... 老夫怎生觉得这孩子的眼睛,与陛下有些相像。 尉迟恭眼神有些古怪。 李丽质的伪装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他是个女孩子,但任尉迟恭想破了天,也想不到李宽会带着堂堂公主上青楼。 毕竟,这事若是传到李世民耳朵里,怕是真会让他好好体验一把父爱如山。 这抹神情,却又恰好被李丽质给捕捉到了,致使她奇怪的低头看了看。 我身上是沾了脏东西吗?尉迟伯伯为何这副眼神瞪着我呀? 小丫头的心思没那么多,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有些不妥。 虽说旁人古怪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羞耻。 但毕竟这些都是自家哥哥的东西,扔了也不好,随身带着还安全些。 就这般,众人心思各异,李宽与程咬金两个滚刀肉更是喝的你来我往,全场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