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深情共白头》


 第一章:她从雪地来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


    ---洛夫诗集葬我于雪


    那一年鲁国的雪整整下了三个月，民不聊生。


    就是这一年，荒山野地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弃婴，新出生的婴儿刚刚呼吸到这世间的第一口空气就被遗弃了，下场都是被活活冻死，成为山上野兽的腹中之食。


    书生尾生清晨起了个大早想要趁雪下的小一点的时候去镇上去采购必要的生活用品，路上的雪下的飘飘洒洒，尾生走了好久才走到镇子上，急急忙忙的采购了一些油盐衣物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经过荒山的时候雪地里传出了微弱的婴儿的啼哭声，尾生知道定是哪户人家又产了孩子因为养活不起而遗弃。本来尾生不打算理会的，可是眼见哭声越来越弱，尾生于心不忍，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的前去查看，只见雪地里的孩子脸已经冻的乌青，大有一会就断气的架势。尾生连忙把婴儿抱在怀里，脱下棉外套包裹起来，渐渐的婴儿的哭声轻缓了。尾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回到家后尾生烧了一锅热水把孩子从头到脚的清洗了一遍，洗完后才发现家中并无小孩子的衣物，这可如何是好。尾生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的长衫把孩子包裹起来。不一会孩子又开始剧烈的哭泣起来，尾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思前想后觉得孩子大概是饿了，于是连忙热了一碗小米粥喂给她。不一会孩子就吃饱了慢慢的进入了梦乡，尾生把她放在床上，看着眼前尚未成长的小娃娃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这世道一个人存活就已实属不易，更何况要养活一个孩子呢。再说自己也只是一介书生根本不懂得如何为人父母啊。


    说起尾生自己，在尚未成年时父母就双双病逝，不过因为父母的勤劳所以家境还算是殷实。这些年来一个人过的也不算太辛苦，可是每当遇到事情身边都没有个人可以指点一二，这让他也颇为无奈。眼前这种情况他需要别人的意见。思前想后他决定去找村里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让先生想想办法。没有一丝耽搁尾生抱起娃娃用厚衣服包好冒着大雪赶往先生家，先生正打算脱衣睡觉只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是抱着婴儿的尾生，连忙让他进屋来。尾生看着披着衣服的先生只好歉意的说：”不好意思的先生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先生摆摆手说道:“书生前来是因为什么事啊，为何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尾生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先生听完后只是微微的叹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捡了回来，那就是这个女婴与你的缘分，如果现在你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当初就不应该给自己找这个事情啊”。尾生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如果让他现在把孩子丢弃，他是万万做不来的。所以他也就在心里默默的下了个决心那就养吧。末了先生又说：你不要太担心了，我们能帮衬也会帮衬你的。尾生连忙道了谢，然后就跟先生道辞。走出先生的屋门，尾生突然发现雪好像停了，是真的停了，没有再下了。尾生很是惊喜，这下就不用受雪灾的困扰了。他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孩子，对她说道：“以后你就跟我生活在一起了，希望你好好长大，另外给你起名莫鸢，希望你不要怨恨你的父母，以后，你就是莫鸢了”。怀里的孩子此刻已经安然入睡。

 第二章:你不是我爹爹

    春去秋来，一转眼莫鸢已经8岁了。


    一天莫鸢急匆匆的跑回家问尾生：爹爹，我不是你的孩子是吗？


    尾生愣了一下，蹲下身子看着小莫鸢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你当然是我的孩子了。


    “那为什么婶婶告诉我说我是你在雪地里捡的，你一直娶不了妻也是因为我”


    “莫鸢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要想太多，知道吗？我不娶妻也不是因为你”


    “那就是说她们说的是真的了？我只是你捡回来的，所以你叫尾生而我却叫莫鸢。”说完莫鸢扭头就走，躲进了屋子里，任凭尾生怎么叫也不开门。


    尾生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很是担心，从小莫鸢脾气就很犟，心事也很重，所以他从来不敢透露出她是捡来的这个事实。而尾生已经二十七了还未成家也是因为怕莫鸢无法接受，再说也没有哪个姑凉愿意嫁给一个带着孩子的人呐。


    尾生8年来一边照顾莫鸢一边想要考取功名，渐渐的尾生就应付不来了，于是他只好放弃了应考，在学堂里当个教书先生，拿到的俸禄也够应付每月花销。


    尾生长的很是俊朗，为人又正直善良，常常帮助邻里，所以很受村里人喜欢，这些年来他们也没少帮忙照顾莫鸢。当初如何换尿布还是隔壁大婶教他的。


    晚上，尾生烧了一桌子饭菜，把莫鸢叫了出来，看到雪鸢哭红的双眼尾生很是心疼，忙往她的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饭桌上尾生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你实在想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会帮忙的。说完又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不，我不想找他们，我只想跟先生在一起。”莫鸢轻声答道。


    “这样是在好不过了，太好了，你想通就好。”尾生欣慰的说道。


    几天下来，莫鸢看起来也不再伤心难过，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只是尾生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莫鸢不再叫他爹爹了，而是称呼他为先生。本来他想问问的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本来他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大概是不好意思了吧。尾生也怕又勾起了莫鸢的伤心事，随即也就顺了她的说法。

 第四章 她静静的站着，漫天的风雪为她而落

    又是一年冬天到来，雪花飘飘洋洋，整个村落都银装素裹，美极了。莫鸢站在自家院子里，怔怔的看着雪花显的心事重重。尾生在屋里静静的看着书，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出神的莫鸢，雪花仿佛跟她融入了一体，她就像森林里走出来的雪之精灵，那么空灵忧伤。尾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分外心疼这个模样的她。


    午饭后尾生对莫鸢提议道：“丫头，下雪后的山上非常美，我们一起去看看好吗？”尾生这样做其实是想带她散散心，看看美景心里也会畅快些吧。


    莫鸢有些惊喜，连忙点头说好。说完就开始准备外出的东西。看着她活泼轻快的步伐，尾生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好建议。莫鸢觉得开心是因为这是先生第一次带她出去玩啊。


    莫鸢穿着一件厚厚的白色袄裙，越发忖的她肌肤胜雪。尾生提着一篮子食物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眼见着她气喘吁吁渐渐的落在了后面，他只好回头去找她，走到她身边对她似笑非笑道：“丫头你如果累的话就抓着我的袖子吧。”莫鸢犹豫了一会还是抓住了，就这样尾生拖着她，慢慢的向山上走去。走了好一会，他们终于即将登顶，忽然莫鸢脚一滑向后仰去，眼看就要滚下山去，尾生连忙抓住她的手，把她向怀里拉过来。莫鸢硬生生的撞进了他的怀里，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与羞涩。这样的她就这样硬生生的撞进了他的眼里，雪从他们的头上落了下了，身旁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好一会尾生才缓过来，把她轻轻的松开问道：“丫头，没事吧?。莫鸢红着脸回道:没事。听到她的回答后尾生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顶走去。莫鸢看着被牵起的手，嘴角轻轻的扬起。


    山顶上真的很美，整个村落都在脚下。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尽收眼底。白色的世界，白色的姑娘，尾生回头看着身边站着的小巧的姑凉心里竟起了一种别样的情愫。他暗暗的摇摇头，想要甩掉这样的感觉。莫鸢一点也没注意到身边的异动，正专注的欣赏着美景，微微的闭起眼睛感受着雪花落在身体上的触感。


    玩了好一会，把篮子里备好的食物都吃完后，尾生看莫鸢心情恢复了一些后说道：“我们回家吧。”说完就自然的拉起莫鸢的手，领着她，她随着他的步伐慢慢的向山下移动。雪越下越大，把山路覆盖，雪地上独留二排脚印，不断的向山下蔓延。那一刻，漫天的风雪为她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