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团的伙房兵》 序幕 ~朱里~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撸管娘 敬启 父亲、母亲。 两位不知是否安好。 你们的儿子,东?朱里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很突然,不过我想把自己的现状传达给你们知道。 我现在正被迫在某处帐篷里的床上睡觉,被八名男女所包围著。 虽然觉得两位会想著你在讲些什么根本听不懂,但这是事实。 而且,还是个八位全都是俊男美女,对于像我这样的平凡长相来说很不舒服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偶然遭遇了在现代日本当中,一般而言没有办法体验到的现场。 哈哈哈,真是个珍贵的体验呢。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如此询问我的是一位作为领导的人,他在我的床铺旁边像是感到诡异地这么问道。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并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些人们身上都带著剑啦枪啦还有弓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身著武装。 要是一个回答不好的话,就算脑袋物理性地飞出去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如说,真亏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砍掉脑袋呢。 被身穿武装的男女所包围的日本人。哈哈!这是什么整人节目?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啊。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边逃避著现实,一边回想著至今为止的人生,以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 我的名字叫做东?朱里。 出身于广岛县的偏远乡村。老家经营著餐厅。 或许是受到家里的影响,我也很喜欢料理。虽然我也喜欢吃,但我特别喜欢当做菜的一方。 高中一旦毕业便想在老家的餐厅里工作。心中抱持著如此想法,在小学三年级左右便请求双亲,开始由自己来准备便当。而这个理由,是因为当我对父亲说出自己对将来的期望之后,收到了这样的回应。 「想要工作的话,趁现在就来学习菜刀跟锅子的使用方法。是呢,首先就从能够自己制作便当开始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爸爸妈妈。基础我们会教你的。」 因此,我开始从菜刀与锅子的使用方法学起。最初那一阵子总是过著吃失败作品的每一天,瘦了五公斤。 因为接连失败感到难为情,没有办法开口去询问父亲,不过基于朋友的建议买了食谱并模仿上面的去做,胖了两公斤。 之后,逐渐开始热衷起来是人对兴趣的天性。 我变得从和洋中(注1)到法式、甚至连简单的点心都能够制作,在进入高中就读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得以自炊的程度。 ※注1:和洋中为日本的料理形式之一,在一套餐点中融入日式、西式及中式料理,常见于宴席料理或便当等。 一旦高中毕业之后,就这么待在父亲的店里工作。 我也曾经有过会这么想的时期。 「你是认真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吗?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就在我店里帮忙吧。会让你好好把基础给记住的。」 在这么说了后开始的是对新人的严苛训练。从就读高中开始直到毕业,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做准备,放学回来直到九点都得洗盘子。让见习生做的工作全部都教给了我。 而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这么说了: 「你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对吧?既然这样,到外头进修去吧。我已经拜托在东京的熟人把你塞进打工里了。」 「咦?」 「另外,你要变得能够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是呢,连制作点心也要。直到你至今为止所学会的和洋中的家庭料理到达能端出店里的水准为止,去进修吧。」 这么说完后父亲便把我送去了东京。从住家的契约到办公处的登记全都已经帮我处理好,拒绝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从那一天起,地狱开始了。 周休一日。除了这一天的休假之外都得到各种餐厅里头工作。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店家的门,一边熟悉见习工作一边学习,晚上十一点回家就寝。虽说要是询问听过状况的人应该都会说这职场太过黑心,但我也整整十八年听了父亲把这说得很理所当然一样。待总算有了「这不是黑心企业吗?」的想法时已是在两年之后的事。 不过,多亏经历过这般密集的两年,我对自己料理的手艺有著即使在同辈之中也相当出众的自负。 接著到了二十岁的现在,由于进修结束决定辞掉打工回到老家。虽然有受到店里的慰留,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乾脆地辞职了。 对,到这里为止。到这里为止应该都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才对。但从这里开始事情就变调了。 那一天,我搬离住所后为了回到老家,打算要搭乘新干线。 那踏出的第一步。明明我应该是会落脚在新干线的入口处,却穿了过去往下掉落。 视线顿时转暗,我在落下速度不断提升的途中晕了过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哈哈,这是什么异世界穿越剧啊? ──而这个,就是我,也就是东?朱里的故事之开端。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撸管娘 敬启 父亲、母亲。 两位不知是否安好。 你们的儿子,东?朱里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很突然,不过我想把自己的现状传达给你们知道。 我现在正被迫在某处帐篷里的床上睡觉,被八名男女所包围著。 虽然觉得两位会想著你在讲些什么根本听不懂,但这是事实。 而且,还是个八位全都是俊男美女,对于像我这样的平凡长相来说很不舒服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偶然遭遇了在现代日本当中,一般而言没有办法体验到的现场。 哈哈哈,真是个珍贵的体验呢。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如此询问我的是一位作为领导的人,他在我的床铺旁边像是感到诡异地这么问道。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并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些人们身上都带著剑啦枪啦还有弓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身著武装。 要是一个回答不好的话,就算脑袋物理性地飞出去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如说,真亏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砍掉脑袋呢。 被身穿武装的男女所包围的日本人。哈哈!这是什么整人节目?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啊。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边逃避著现实,一边回想著至今为止的人生,以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 我的名字叫做东?朱里。 出身于广岛县的偏远乡村。老家经营著餐厅。 或许是受到家里的影响,我也很喜欢料理。虽然我也喜欢吃,但我特别喜欢当做菜的一方。 高中一旦毕业便想在老家的餐厅里工作。心中抱持著如此想法,在小学三年级左右便请求双亲,开始由自己来准备便当。而这个理由,是因为当我对父亲说出自己对将来的期望之后,收到了这样的回应。 「想要工作的话,趁现在就来学习菜刀跟锅子的使用方法。是呢,首先就从能够自己制作便当开始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爸爸妈妈。基础我们会教你的。」 因此,我开始从菜刀与锅子的使用方法学起。最初那一阵子总是过著吃失败作品的每一天,瘦了五公斤。 因为接连失败感到难为情,没有办法开口去询问父亲,不过基于朋友的建议买了食谱并模仿上面的去做,胖了两公斤。 之后,逐渐开始热衷起来是人对兴趣的天性。 我变得从和洋中(注1)到法式、甚至连简单的点心都能够制作,在进入高中就读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得以自炊的程度。 ※注1:和洋中为日本的料理形式之一,在一套餐点中融入日式、西式及中式料理,常见于宴席料理或便当等。 一旦高中毕业之后,就这么待在父亲的店里工作。 我也曾经有过会这么想的时期。 「你是认真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吗?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就在我店里帮忙吧。会让你好好把基础给记住的。」 在这么说了后开始的是对新人的严苛训练。从就读高中开始直到毕业,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做准备,放学回来直到九点都得洗盘子。让见习生做的工作全部都教给了我。 而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这么说了: 「你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对吧?既然这样,到外头进修去吧。我已经拜托在东京的熟人把你塞进打工里了。」 「咦?」 「另外,你要变得能够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是呢,连制作点心也要。直到你至今为止所学会的和洋中的家庭料理到达能端出店里的水准为止,去进修吧。」 这么说完后父亲便把我送去了东京。从住家的契约到办公处的登记全都已经帮我处理好,拒绝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从那一天起,地狱开始了。 周休一日。除了这一天的休假之外都得到各种餐厅里头工作。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店家的门,一边熟悉见习工作一边学习,晚上十一点回家就寝。虽说要是询问听过状况的人应该都会说这职场太过黑心,但我也整整十八年听了父亲把这说得很理所当然一样。待总算有了「这不是黑心企业吗?」的想法时已是在两年之后的事。 不过,多亏经历过这般密集的两年,我对自己料理的手艺有著即使在同辈之中也相当出众的自负。 接著到了二十岁的现在,由于进修结束决定辞掉打工回到老家。虽然有受到店里的慰留,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乾脆地辞职了。 对,到这里为止。到这里为止应该都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才对。但从这里开始事情就变调了。 那一天,我搬离住所后为了回到老家,打算要搭乘新干线。 那踏出的第一步。明明我应该是会落脚在新干线的入口处,却穿了过去往下掉落。 视线顿时转暗,我在落下速度不断提升的途中晕了过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哈哈,这是什么异世界穿越剧啊? ──而这个,就是我,也就是东?朱里的故事之开端。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撸管娘 敬启 父亲、母亲。 两位不知是否安好。 你们的儿子,东?朱里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很突然,不过我想把自己的现状传达给你们知道。 我现在正被迫在某处帐篷里的床上睡觉,被八名男女所包围著。 虽然觉得两位会想著你在讲些什么根本听不懂,但这是事实。 而且,还是个八位全都是俊男美女,对于像我这样的平凡长相来说很不舒服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偶然遭遇了在现代日本当中,一般而言没有办法体验到的现场。 哈哈哈,真是个珍贵的体验呢。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如此询问我的是一位作为领导的人,他在我的床铺旁边像是感到诡异地这么问道。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并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些人们身上都带著剑啦枪啦还有弓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身著武装。 要是一个回答不好的话,就算脑袋物理性地飞出去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如说,真亏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砍掉脑袋呢。 被身穿武装的男女所包围的日本人。哈哈!这是什么整人节目?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啊。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边逃避著现实,一边回想著至今为止的人生,以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 我的名字叫做东?朱里。 出身于广岛县的偏远乡村。老家经营著餐厅。 或许是受到家里的影响,我也很喜欢料理。虽然我也喜欢吃,但我特别喜欢当做菜的一方。 高中一旦毕业便想在老家的餐厅里工作。心中抱持著如此想法,在小学三年级左右便请求双亲,开始由自己来准备便当。而这个理由,是因为当我对父亲说出自己对将来的期望之后,收到了这样的回应。 「想要工作的话,趁现在就来学习菜刀跟锅子的使用方法。是呢,首先就从能够自己制作便当开始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爸爸妈妈。基础我们会教你的。」 因此,我开始从菜刀与锅子的使用方法学起。最初那一阵子总是过著吃失败作品的每一天,瘦了五公斤。 因为接连失败感到难为情,没有办法开口去询问父亲,不过基于朋友的建议买了食谱并模仿上面的去做,胖了两公斤。 之后,逐渐开始热衷起来是人对兴趣的天性。 我变得从和洋中(注1)到法式、甚至连简单的点心都能够制作,在进入高中就读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得以自炊的程度。 ※注1:和洋中为日本的料理形式之一,在一套餐点中融入日式、西式及中式料理,常见于宴席料理或便当等。 一旦高中毕业之后,就这么待在父亲的店里工作。 我也曾经有过会这么想的时期。 「你是认真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吗?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就在我店里帮忙吧。会让你好好把基础给记住的。」 在这么说了后开始的是对新人的严苛训练。从就读高中开始直到毕业,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做准备,放学回来直到九点都得洗盘子。让见习生做的工作全部都教给了我。 而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这么说了: 「你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对吧?既然这样,到外头进修去吧。我已经拜托在东京的熟人把你塞进打工里了。」 「咦?」 「另外,你要变得能够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是呢,连制作点心也要。直到你至今为止所学会的和洋中的家庭料理到达能端出店里的水准为止,去进修吧。」 这么说完后父亲便把我送去了东京。从住家的契约到办公处的登记全都已经帮我处理好,拒绝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从那一天起,地狱开始了。 周休一日。除了这一天的休假之外都得到各种餐厅里头工作。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店家的门,一边熟悉见习工作一边学习,晚上十一点回家就寝。虽说要是询问听过状况的人应该都会说这职场太过黑心,但我也整整十八年听了父亲把这说得很理所当然一样。待总算有了「这不是黑心企业吗?」的想法时已是在两年之后的事。 不过,多亏经历过这般密集的两年,我对自己料理的手艺有著即使在同辈之中也相当出众的自负。 接著到了二十岁的现在,由于进修结束决定辞掉打工回到老家。虽然有受到店里的慰留,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乾脆地辞职了。 对,到这里为止。到这里为止应该都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才对。但从这里开始事情就变调了。 那一天,我搬离住所后为了回到老家,打算要搭乘新干线。 那踏出的第一步。明明我应该是会落脚在新干线的入口处,却穿了过去往下掉落。 视线顿时转暗,我在落下速度不断提升的途中晕了过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哈哈,这是什么异世界穿越剧啊? ──而这个,就是我,也就是东?朱里的故事之开端。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撸管娘 敬启 父亲、母亲。 两位不知是否安好。 你们的儿子,东?朱里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很突然,不过我想把自己的现状传达给你们知道。 我现在正被迫在某处帐篷里的床上睡觉,被八名男女所包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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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偶然遭遇了在现代日本当中,一般而言没有办法体验到的现场。 哈哈哈,真是个珍贵的体验呢。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如此询问我的是一位作为领导的人,他在我的床铺旁边像是感到诡异地这么问道。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并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些人们身上都带著剑啦枪啦还有弓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身著武装。 要是一个回答不好的话,就算脑袋物理性地飞出去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如说,真亏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砍掉脑袋呢。 被身穿武装的男女所包围的日本人。哈哈!这是什么整人节目?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啊。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边逃避著现实,一边回想著至今为止的人生,以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 我的名字叫做东?朱里。 出身于广岛县的偏远乡村。老家经营著餐厅。 或许是受到家里的影响,我也很喜欢料理。虽然我也喜欢吃,但我特别喜欢当做菜的一方。 高中一旦毕业便想在老家的餐厅里工作。心中抱持著如此想法,在小学三年级左右便请求双亲,开始由自己来准备便当。而这个理由,是因为当我对父亲说出自己对将来的期望之后,收到了这样的回应。 「想要工作的话,趁现在就来学习菜刀跟锅子的使用方法。是呢,首先就从能够自己制作便当开始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爸爸妈妈。基础我们会教你的。」 因此,我开始从菜刀与锅子的使用方法学起。最初那一阵子总是过著吃失败作品的每一天,瘦了五公斤。 因为接连失败感到难为情,没有办法开口去询问父亲,不过基于朋友的建议买了食谱并模仿上面的去做,胖了两公斤。 之后,逐渐开始热衷起来是人对兴趣的天性。 我变得从和洋中(注1)到法式、甚至连简单的点心都能够制作,在进入高中就读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得以自炊的程度。 ※注1:和洋中为日本的料理形式之一,在一套餐点中融入日式、西式及中式料理,常见于宴席料理或便当等。 一旦高中毕业之后,就这么待在父亲的店里工作。 我也曾经有过会这么想的时期。 「你是认真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吗?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就在我店里帮忙吧。会让你好好把基础给记住的。」 在这么说了后开始的是对新人的严苛训练。从就读高中开始直到毕业,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做准备,放学回来直到九点都得洗盘子。让见习生做的工作全部都教给了我。 而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这么说了: 「你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对吧?既然这样,到外头进修去吧。我已经拜托在东京的熟人把你塞进打工里了。」 「咦?」 「另外,你要变得能够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是呢,连制作点心也要。直到你至今为止所学会的和洋中的家庭料理到达能端出店里的水准为止,去进修吧。」 这么说完后父亲便把我送去了东京。从住家的契约到办公处的登记全都已经帮我处理好,拒绝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从那一天起,地狱开始了。 周休一日。除了这一天的休假之外都得到各种餐厅里头工作。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店家的门,一边熟悉见习工作一边学习,晚上十一点回家就寝。虽说要是询问听过状况的人应该都会说这职场太过黑心,但我也整整十八年听了父亲把这说得很理所当然一样。待总算有了「这不是黑心企业吗?」的想法时已是在两年之后的事。 不过,多亏经历过这般密集的两年,我对自己料理的手艺有著即使在同辈之中也相当出众的自负。 接著到了二十岁的现在,由于进修结束决定辞掉打工回到老家。虽然有受到店里的慰留,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乾脆地辞职了。 对,到这里为止。到这里为止应该都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才对。但从这里开始事情就变调了。 那一天,我搬离住所后为了回到老家,打算要搭乘新干线。 那踏出的第一步。明明我应该是会落脚在新干线的入口处,却穿了过去往下掉落。 视线顿时转暗,我在落下速度不断提升的途中晕了过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哈哈,这是什么异世界穿越剧啊? ──而这个,就是我,也就是东?朱里的故事之开端。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撸管娘 敬启 父亲、母亲。 两位不知是否安好。 你们的儿子,东?朱里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很突然,不过我想把自己的现状传达给你们知道。 我现在正被迫在某处帐篷里的床上睡觉,被八名男女所包围著。 虽然觉得两位会想著你在讲些什么根本听不懂,但这是事实。 而且,还是个八位全都是俊男美女,对于像我这样的平凡长相来说很不舒服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偶然遭遇了在现代日本当中,一般而言没有办法体验到的现场。 哈哈哈,真是个珍贵的体验呢。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如此询问我的是一位作为领导的人,他在我的床铺旁边像是感到诡异地这么问道。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并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些人们身上都带著剑啦枪啦还有弓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身著武装。 要是一个回答不好的话,就算脑袋物理性地飞出去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如说,真亏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砍掉脑袋呢。 被身穿武装的男女所包围的日本人。哈哈!这是什么整人节目?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啊。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边逃避著现实,一边回想著至今为止的人生,以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 我的名字叫做东?朱里。 出身于广岛县的偏远乡村。老家经营著餐厅。 或许是受到家里的影响,我也很喜欢料理。虽然我也喜欢吃,但我特别喜欢当做菜的一方。 高中一旦毕业便想在老家的餐厅里工作。心中抱持著如此想法,在小学三年级左右便请求双亲,开始由自己来准备便当。而这个理由,是因为当我对父亲说出自己对将来的期望之后,收到了这样的回应。 「想要工作的话,趁现在就来学习菜刀跟锅子的使用方法。是呢,首先就从能够自己制作便当开始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爸爸妈妈。基础我们会教你的。」 因此,我开始从菜刀与锅子的使用方法学起。最初那一阵子总是过著吃失败作品的每一天,瘦了五公斤。 因为接连失败感到难为情,没有办法开口去询问父亲,不过基于朋友的建议买了食谱并模仿上面的去做,胖了两公斤。 之后,逐渐开始热衷起来是人对兴趣的天性。 我变得从和洋中(注1)到法式、甚至连简单的点心都能够制作,在进入高中就读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得以自炊的程度。 ※注1:和洋中为日本的料理形式之一,在一套餐点中融入日式、西式及中式料理,常见于宴席料理或便当等。 一旦高中毕业之后,就这么待在父亲的店里工作。 我也曾经有过会这么想的时期。 「你是认真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吗?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就在我店里帮忙吧。会让你好好把基础给记住的。」 在这么说了后开始的是对新人的严苛训练。从就读高中开始直到毕业,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做准备,放学回来直到九点都得洗盘子。让见习生做的工作全部都教给了我。 而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这么说了: 「你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对吧?既然这样,到外头进修去吧。我已经拜托在东京的熟人把你塞进打工里了。」 「咦?」 「另外,你要变得能够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是呢,连制作点心也要。直到你至今为止所学会的和洋中的家庭料理到达能端出店里的水准为止,去进修吧。」 这么说完后父亲便把我送去了东京。从住家的契约到办公处的登记全都已经帮我处理好,拒绝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从那一天起,地狱开始了。 周休一日。除了这一天的休假之外都得到各种餐厅里头工作。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店家的门,一边熟悉见习工作一边学习,晚上十一点回家就寝。虽说要是询问听过状况的人应该都会说这职场太过黑心,但我也整整十八年听了父亲把这说得很理所当然一样。待总算有了「这不是黑心企业吗?」的想法时已是在两年之后的事。 不过,多亏经历过这般密集的两年,我对自己料理的手艺有著即使在同辈之中也相当出众的自负。 接著到了二十岁的现在,由于进修结束决定辞掉打工回到老家。虽然有受到店里的慰留,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乾脆地辞职了。 对,到这里为止。到这里为止应该都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才对。但从这里开始事情就变调了。 那一天,我搬离住所后为了回到老家,打算要搭乘新干线。 那踏出的第一步。明明我应该是会落脚在新干线的入口处,却穿了过去往下掉落。 视线顿时转暗,我在落下速度不断提升的途中晕了过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哈哈,这是什么异世界穿越剧啊? ──而这个,就是我,也就是东?朱里的故事之开端。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撸管娘 敬启 父亲、母亲。 两位不知是否安好。 你们的儿子,东?朱里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很突然,不过我想把自己的现状传达给你们知道。 我现在正被迫在某处帐篷里的床上睡觉,被八名男女所包围著。 虽然觉得两位会想著你在讲些什么根本听不懂,但这是事实。 而且,还是个八位全都是俊男美女,对于像我这样的平凡长相来说很不舒服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偶然遭遇了在现代日本当中,一般而言没有办法体验到的现场。 哈哈哈,真是个珍贵的体验呢。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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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说了后开始的是对新人的严苛训练。从就读高中开始直到毕业,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做准备,放学回来直到九点都得洗盘子。让见习生做的工作全部都教给了我。 而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这么说了: 「你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对吧?既然这样,到外头进修去吧。我已经拜托在东京的熟人把你塞进打工里了。」 「咦?」 「另外,你要变得能够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是呢,连制作点心也要。直到你至今为止所学会的和洋中的家庭料理到达能端出店里的水准为止,去进修吧。」 这么说完后父亲便把我送去了东京。从住家的契约到办公处的登记全都已经帮我处理好,拒绝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从那一天起,地狱开始了。 周休一日。除了这一天的休假之外都得到各种餐厅里头工作。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店家的门,一边熟悉见习工作一边学习,晚上十一点回家就寝。虽说要是询问听过状况的人应该都会说这职场太过黑心,但我也整整十八年听了父亲把这说得很理所当然一样。待总算有了「这不是黑心企业吗?」的想法时已是在两年之后的事。 不过,多亏经历过这般密集的两年,我对自己料理的手艺有著即使在同辈之中也相当出众的自负。 接著到了二十岁的现在,由于进修结束决定辞掉打工回到老家。虽然有受到店里的慰留,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乾脆地辞职了。 对,到这里为止。到这里为止应该都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才对。但从这里开始事情就变调了。 那一天,我搬离住所后为了回到老家,打算要搭乘新干线。 那踏出的第一步。明明我应该是会落脚在新干线的入口处,却穿了过去往下掉落。 视线顿时转暗,我在落下速度不断提升的途中晕了过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哈哈,这是什么异世界穿越剧啊? ──而这个,就是我,也就是东?朱里的故事之开端。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撸管娘 敬启 父亲、母亲。 两位不知是否安好。 你们的儿子,东?朱里现在过得很好。 尽管很突然,不过我想把自己的现状传达给你们知道。 我现在正被迫在某处帐篷里的床上睡觉,被八名男女所包围著。 虽然觉得两位会想著你在讲些什么根本听不懂,但这是事实。 而且,还是个八位全都是俊男美女,对于像我这样的平凡长相来说很不舒服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偶然遭遇了在现代日本当中,一般而言没有办法体验到的现场。 哈哈哈,真是个珍贵的体验呢。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如此询问我的是一位作为领导的人,他在我的床铺旁边像是感到诡异地这么问道。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吶,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并不会说出来。 因为,这些人们身上都带著剑啦枪啦还有弓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身著武装。 要是一个回答不好的话,就算脑袋物理性地飞出去也一点都不奇怪。不如说,真亏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被砍掉脑袋呢。 被身穿武装的男女所包围的日本人。哈哈!这是什么整人节目?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啊。 啊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边逃避著现实,一边回想著至今为止的人生,以及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地方。 我的名字叫做东?朱里。 出身于广岛县的偏远乡村。老家经营著餐厅。 或许是受到家里的影响,我也很喜欢料理。虽然我也喜欢吃,但我特别喜欢当做菜的一方。 高中一旦毕业便想在老家的餐厅里工作。心中抱持著如此想法,在小学三年级左右便请求双亲,开始由自己来准备便当。而这个理由,是因为当我对父亲说出自己对将来的期望之后,收到了这样的回应。 「想要工作的话,趁现在就来学习菜刀跟锅子的使用方法。是呢,首先就从能够自己制作便当开始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爸爸妈妈。基础我们会教你的。」 因此,我开始从菜刀与锅子的使用方法学起。最初那一阵子总是过著吃失败作品的每一天,瘦了五公斤。 因为接连失败感到难为情,没有办法开口去询问父亲,不过基于朋友的建议买了食谱并模仿上面的去做,胖了两公斤。 之后,逐渐开始热衷起来是人对兴趣的天性。 我变得从和洋中(注1)到法式、甚至连简单的点心都能够制作,在进入高中就读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得以自炊的程度。 ※注1:和洋中为日本的料理形式之一,在一套餐点中融入日式、西式及中式料理,常见于宴席料理或便当等。 一旦高中毕业之后,就这么待在父亲的店里工作。 我也曾经有过会这么想的时期。 「你是认真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吗?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就在我店里帮忙吧。会让你好好把基础给记住的。」 在这么说了后开始的是对新人的严苛训练。从就读高中开始直到毕业,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先做准备,放学回来直到九点都得洗盘子。让见习生做的工作全部都教给了我。 而当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父亲这么说了: 「你想在我的店里工作对吧?既然这样,到外头进修去吧。我已经拜托在东京的熟人把你塞进打工里了。」 「咦?」 「另外,你要变得能够做出各式各样的料理。是呢,连制作点心也要。直到你至今为止所学会的和洋中的家庭料理到达能端出店里的水准为止,去进修吧。」 这么说完后父亲便把我送去了东京。从住家的契约到办公处的登记全都已经帮我处理好,拒绝权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从那一天起,地狱开始了。 周休一日。除了这一天的休假之外都得到各种餐厅里头工作。早上五点起床打开店家的门,一边熟悉见习工作一边学习,晚上十一点回家就寝。虽说要是询问听过状况的人应该都会说这职场太过黑心,但我也整整十八年听了父亲把这说得很理所当然一样。待总算有了「这不是黑心企业吗?」的想法时已是在两年之后的事。 不过,多亏经历过这般密集的两年,我对自己料理的手艺有著即使在同辈之中也相当出众的自负。 接著到了二十岁的现在,由于进修结束决定辞掉打工回到老家。虽然有受到店里的慰留,但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乾脆地辞职了。 对,到这里为止。到这里为止应该都还只是很普通的日常才对。但从这里开始事情就变调了。 那一天,我搬离住所后为了回到老家,打算要搭乘新干线。 那踏出的第一步。明明我应该是会落脚在新干线的入口处,却穿了过去往下掉落。 视线顿时转暗,我在落下速度不断提升的途中晕了过去。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哈哈,这是什么异世界穿越剧啊? ──而这个,就是我,也就是东?朱里的故事之开端。 序幕 ~山岸~ 在这里,就来说说有关东?朱里这名男子的事吧。 首先,若是说起关于他的话,这句话最为合适。 「笨蛋与天才仅一线之隔。」 小学时期,有一个名叫山岸的男子跟他关系很好。首先就以他为中心来说吧。 山岸跟朱里是儿时玩伴也是不解的孽缘。他们是对从小学到高中毕业都在一起的好朋友。他第一次跟朱里关系变好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所学校在星期三并没有供应午餐,规定要各自准备便当。虽然以最近来说还挺罕见的,把它当作是还留有如此习惯的学校就可以了。 当山岸偶然见到坐在隔壁的朱里的便当时,据说他有种很想吐的感觉。 黑漆漆稠糊糊脆酥酥。 简单来说,不是整个焦掉就是整个煮过头之类的,净是一堆失败作品。 一开始的时候,本来还以为肯定是母亲不擅长料理才会这样。甚至到了令人怜悯的程度。可以说是不得不称作悲哀的地步。 然而,要是这种情况每周持续下去,不管怎么说还是会让人感到担心。朱里则是逐渐地消瘦下去,当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到瘦了整整五公斤的状态。 看不下去的山岸对他开口搭了话。 「你这样没问题吗?是不是你妈妈不擅长料理之类的?」 「不,这是我的失败作品。」 为什么要用敬语说话?这是你自己做的吗?既然这样至少塞个冷冻食品啦、说起来打从一开始就别把失败作就这么放进便当里啦等等,尽管有著各式各样想说的话,但山岸少年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来的话语却是这个。 「你有看过食谱之类的吗?」 没错,要是有个范本的话,应该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才对。即便有著其他更该优先提出的话语,他在一瞬间反应出来的就是这句话。 然而,这却成了让朱里少年觉醒的一句话。 「对耶。要是有先看过食谱就好了呢。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要是顺利完成的话可要分我一点吶。」 「那当然。」 从隔天起,朱里少年的便当,逐渐开始变得令人感到美味了起来。 便当中的烧烤物逐渐抓到火候。沙拉的切面也变得漂亮了起来。炸物也成了漂亮的黄褐色。 经过两个月之后,与一开始的时期相比已经进步非常多,甚至让人想像不出这会是那个原先总是失败的人所做的成品。 这段时间,山岸少年对朱里感到兴趣,关系逐渐好了起来。 并且在与他接触的期间内得知,他除了料理以外都很普通这件事。 虽然在料理实习课上会因为漂亮的刀工与锅子的翻炒动作而让人感到惊讶,不过运动神经很普通,脑袋也很平凡。没有什么优点,也没什么缺点。 然而,有的时候却会做出一些相当离奇的事。 首先是在小学的修学旅行到九州去的时候,他在住宿的旅馆中闹个了行踪不明。当时动员了众多老师跟学生来寻找,他却仅仅只是窝在厨房里头观看著厨师工作的状况而已。看著他被老师严厉斥责的模样,据说在山岸那幼小的童心之中便认为这家伙并不是普通人。 另外,去主题乐园的时候也是,他始终对著周围东张西望。山岸对他询问这件事后,他这么说道: 「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地方?」 发出「游玩的地方啦」这句吐槽,似乎是在这句话说完仅仅〇?五秒后的事。 也就是说,朱里这个人是个由于对料理以外事物的接触机会太过鲜少,进而会在普通小孩子得以享乐的地方发生偏差的天然呆。 想著「不管怎么说这样不行吧」的山岸,从升上中学之后仍是与朱里相处在一块。这是因为有种要是放著他不管的话,就会闹出些相当不得了的事的预感。 不知是不是山岸的这般意念得到了回报,朱里在中学时期的行动逐渐变得稳定,在毕业时成了会被旁人认为是普通人的模样。虽然做出天然呆举动的情况偶尔还是会有,但能在他人笑著原谅的程度便解决,或许也是因为有山岸在背后协助的关系吧。要是没有他在的话,恐怕朱里早就已经暴走了也说不定。 高中则是进了当地就近的学校,在这里朱里开始变得有名了起来。 没错,就是文化祭。由学生自己开店或是打造游乐设施、举办展览,亦或是表演戏剧的祭典。 而朱里的班级,每年都会开餐饮店。 会这么做的起因是在一年级时所发生的事。那是在那一年,基于第一次的文化祭而兴高采烈的同学们正决定要由班上同学来做炒面时发生的。 朱里他高高地举起手说道: 「只是单纯的炒面太普通了,我来做什锦面吧。我想做什锦炒面。」 班上所有人全都露出「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的表情。山岸的胃以马赫超音速痛了起来。 这里是当地的乡下高中,学生几乎都是从老家通学过来的。在学生几乎都不会做菜的情况下,朱里却想要做什锦炒面,实在相当引人注目。 班上的执行委员说道: 「毕竟在我们里头没有能够做到那种程度的人在,会变成全交由你一个人负责就是了。」 「我不介意。材料跟道具我也会准备起来的。」 据说朱里毫不在乎地如此说完。 到了当天,朱里自信满满地将平底锅与锅子、菜刀以及材料都准备好了。虽说其他学生是想要做出普通的炒面而已,但在这里的是个料理痴。 「既然是卖的商品,就不能做出普通的东西。必须做出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吃到的某种东西才行。」 老家是餐饮店且自孩童时期就爱好著做菜,从进入高中便接受著见习工作训练的男子,朱里。他不容许妥协。 那么,在对其他学生下达将炒面用的面条两面煎得酥脆酥脆的指示后,朱里便开始进行烹调。他将那些面条全都迅速煮过一次,并且过油。 朱里准备的材料除了中华面以外,还有油、猪肉、虾子、小白菜、玉蕈、香菇、红萝卜、葱、中华汤头、砂糖、酱油、酒、蚝油、太白粉、以及芝麻油。 首先,将蔬菜类与肉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虾子去除水气,并先除去背肠。完成事前准备后,用平底锅将猪肉、蔬菜类炒过后取出,虾子抹上太白粉后翻炒,再将肉与蔬菜倒入锅中。 之后加入中华汤头、砂糖、酱油、酒、蚝油后熬煮两分钟左右。 煮好之后,太白粉加水做出勾芡,用芝麻油增添香气。最后一道程序只要把这东西淋在面上就完成了。 这道什锦炒面大受欢迎。那一年的文化祭上,朱里那一班的摊位以非常成功来收场。 吃过的感想: 「真好吃吶。特别是酱料超好吃。只有这部分,有种像是在餐厅里吃到的感觉。」 「确实吶。虽然面的炒法零零乱乱,但因为有酱料弥补的关系,变成充分作为商品的食用水平。」 都是这样的好评。 从那年开始到毕业为止的剩余两次,朱里同样被托付了餐飮摊位,并且让摊位成功落幕。 隔年做出了章鱼烧跟什锦烧,最后一年甚至完成了沾面(注2)中负责处理沾汤的这般伟业,引起了一波话题。 ※注2:为拉面的一种形式,将面与汤分开,将冷面条沾放入热汤后食用。 在这三年期间,山岸都跟朱里一起行动著。两人的交情加深到不论是游玩还是念书,就连试作料理的试吃都在一起,就算说是挚友都不为过。 接著,来到高中毕业这一天。山岸跟朱里正用手机聊著成为最后一次对话的谈话。 「我们也已经毕业了吶。」 「嗯。山岸是要在当地的公司就职对吧?」 「正是如此。我预定住在老家,然后取得认证,好好把钱存起来。」 「存好钱之后是要做什么?」 「我没有想到那边。算是为了将来在准备啦。」 山岸也搞过各式各样的事。像是在高中暑假一个人出去国外旅行,弄了一个音信不通的事件。结果,到了开学典礼的前一天才回国。 被问起是去做了些什么后,本人回应了「只是在外国当了个赌徒」。原本未成年应该是不能赌博的才对,不过因为山岸所拥有的知识以及作弊技术太过精湛,恐怕朱里也没办法在这之上多追问什么了吧。 或许是回想起了这件事,山岸提起了苦笑。电话另一边的朱里肯定也是露出无奈的表情微笑著吧。 「是说,你要去东京对吧。」 「嗯。」 朱里要离开当地。基于父亲下达的命令,他毅然决然预定前往位于东京的各式餐饮店拜师,进行混杂著苦行与胡来的进修。 老实说,因为这件事情,山岸内心徘徊著寂寞感。自小学开始的孽缘,可说是挚友的人将要搬到远处,还是搬到日本首都。而且,预定整整两年要埋头于进修当中。 在这两年之间,山岸就算想去找他恐怕也只会打扰到朱里吧。山岸并不是个不懂看气氛到前去妨碍挚友的男子,更不用说这是与挚友的将来息息相关之事。自己并不希望成为他的阻碍。 也就是说这两年之间,山岸与朱里是不能见面的。 「不过,毕竟是你嘛,不管到了哪里应该还是会跟往常一样持续下去吧。」 「是啊。因为我就是我嘛。出现变化总觉得有些讨厌呢。」 朱里的声音隔著电话响起。 「进修会很辛苦吧,说不定还会因为感到厌烦而想要逃跑。不过,就算要紧紧抓住,就算要咬著不放,我都希望能做到最后。」 「这样啊。」 山岸听完这些,呼出一道安心的叹息。 这家伙的话没问题的。 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朱里是个与其说不会对料理以外的事物表示兴趣,不如说是不适合他,他是极度集中型的人。他对于料理的技术与知识总是真挚地加以面对。 以前还曾经说过想要制作味噌,自己买了大豆打算从头制作。当然,毕竟是在学习、知识、经验都欠缺的时候嘛,所以一开始弄出了很糟的成果。 杂菌侵入而造成腐坏是理所当然的发展。说起来一开始甚至有过因弄错了大豆的管理,变成整堆豆芽菜的情况。 不过,他将这些全部都整理在笔记本上一个一个反覆验证,最后成功地做出了比市售商品更加美味的味噌。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朱里这个人对于料理都一直抱持著热情。 既然如此,他应该是不会染上都会的气息而成为一个窝囊废的。 「那我也差不多该睡了。」 「因为明天得要出发,我也先睡了喔。」 「……我说啊。」 在即将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山岸本来想从嘴中挤出一句话。 要是回来的话,可要让我第一个吃你做的饭喔。 但是山岸并没有说出这句话。想著要是他回来的话,自己再到朱里老家的餐厅去好好地饱餐一顿吧。 「没什么。那就两年后见啦。」 「好。」 说完,两人的对话便结束了。 然而两年之后,山岸并没有跟朱里再见到面。因为朱里行踪不明。 不论是在老家的母亲、朋友、以及山岸。所有人都很担心地向警察商谈,寻找他的下落,但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在众人之中就只有父亲很平常地做出了反应。 「那家伙的话,现在应该也是在某片天空下翻著锅子吧。 不管怎么说,毕竟他可是我的儿子吶。」 据说在那张脸上,既没有担心的神情也没有基于找不到人的内心纠葛,亦没有对隐匿行踪的儿子的怒意。 就只是用笑容这么说道。 这个,就是在地球上名为东?朱里的男子的经历。 而,故事的舞台却是在连朱里自身也想像不到的远方。 在那遥远的世界中开始了。 第一话 开端与奶油炖菜~朱里~ 回过神来我已经躺在床上,一名男性注视著我。 或许各位听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是的,我现在正被丢进一个完全混乱的局面。 大家好,我是东?朱里。才刚打算搭上新干线而踏出脚步,脚下便失去了立足处掉进了漆黑的洞穴之中。当我恢复意识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令模模糊糊的脑袋清醒过来,确认当下的状况。天花板上头可以见到白色的布料呢。看样子这里似乎像是帐篷之类的搭建物里头。挪动视线,一根柱子伫立在广大的布料中央,似乎是从该处张开布料设置帐篷的。 「……这里是……」 「醒来了吗?」 对于准备继续说出「哪里」的我,男子开口搭话。当我将还没彻底清醒的脑袋转向那人之后…… 哎呀,多么帅气的男子啊。眼前所见到的甚至可以说是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一名帅哥。 身高大概比我要高出一个头左右,留著一头狼剪的金发。端正的容貌,没有胡须给人一种乾净而清爽的感觉。 由于这样的帅哥身上穿著麻布衣与锁子甲,因此我当然会感到惊讶。 咦?什么?那是什么角色扮演?或许是因为身材很好吧,这身打扮给人感觉相当合适,但是为什么要穿成这种像是要前往中世纪欧洲战场一般的打扮呢? 「呃,我……」 「你在我所指挥的团队阵地正中央倒了下来。连个行李都没有,就只有这身装扮。吶。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咦?什么行李都没带就到了这里?指挥的团队阵地? 不行,没办法顺利整理脑内的资讯。明明现在脑袋很清醒,但是总觉得无法将一个一个单字整合在一起。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呢?」 「这里是琳贝尔的丘陵地带。你不记得了吗?」 ……林倍耳? 哎呀,那是日本某处的观光名胜吗……不对,比起这个我是从新干线的门口掉落的…… 「不好意思,那是指日本的某个地方吗?」 「嗄?日畚?琳贝尔不就是位于萨布拉尤大陆西方的丘陵地带的名称吗。日畚之类的国家或地名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喔。」 咦咦咦?怎么回事啊? 「团长,迷路小孩醒来了吗?」 在我感到混乱的期间,声音从帐篷外头传了进来。那是一道年轻男性的声音。 除此之外可以见到在帐篷上映照出影子的,大概有著七人左右吧。 「啊啊,进来吧。」 被称为团长的帅哥先生。这边直接说是团长先生就可以了吧。 在团长先生允许后走进来的是三名男性与四名女性。无论是哪一位的服装都各自有所不同,不过每个人身上都穿戴著铠甲与武器。剑啦枪啦或是弓之类的我还能理解,但在见到扛著长度比我身高还长的大斧的巨汉,一瞬间我差点感觉要昏倒。 什么?接下来我要被砍掉脑袋了吗? 虽然心里想著这类的事,但眼前除了一人之外,大家都长得很好看。仔细一看净是一群俊男美女。甚至让我怀疑这里是不是偶像团体的摄影现场。 你问我那一人是谁?就是那边那个扛著大斧且用全罩式头盔遮住脸,看起来除了死刑执行人之外什么也不是的人啦。 「好了,迷路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啊,是。我叫东?朱里。」 「东?朱里是吧。那么朱里,我的名字叫做刚古雷夫。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 ……咦?佣兵团? 这个人是在说什么啊。还是说,那就是这个偶像团体的名称吗? 偶像组合,刚古雷夫佣兵团。 糟糕,我完全搞不懂了。 「我来说明一下状况吧。你突然在我们会议的途中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阵地,并且忽然倒下。看样子似乎是在意识模糊的状况下徘徊,到这里便力气用尽了。 这样你有头绪了吗?」 就算被这么询问,我也没有办法加以回答。 在新干线上掉进漆黑的洞里而来到了这里,毕竟像这种话是不可能会有人相信的。 「呃……当我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出身自哪里?你说的日畚什么的是在哪边?」 「咦?日本是个岛国……这里不是日本吗?」 「岛国?你是从外环海过来的吗!? ……不,还是别去思考那种事了。这里并不是日畚。刚才也说过,这里是位于萨布拉尤大陆西方的琳贝尔丘陵地带。我们会把这里称作琳贝尔之丘就是了。」 嗄?这里不是日本? 那么我现在到底在哪里?萨布拉尤大陆什么的,地球上也没这种地方…… 虽然我因为过于混乱而想要挣扎起身,却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协调感。 总觉得身体好沉重。 箱子上方铺著类似缓冲材质的东西与布料当成床,就在我打算从这种赶造出来的床铺中起身的时候,身体异常疲惫而无法撑起。 再稍等一些时间的话感觉是能站起来的……不过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能够顺利活动。 「别勉强了。根据方才听到的话,看样子你的记忆似乎还很混乱,况且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全身沾满了汗水跟泥泞,十分衰弱。还是再让身体稍微休息一下吧。」 咦咦?呃,这是我喊第几次的「咦」了?虽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我真的有这么疲劳吗?话说回来,我身上是哪里有汗臭味……? 「啊,附带一提,身体是我帮你擦的喔!」 虽然后头的男子挺起胸口这么说道,但因为完全高兴不起来,所以我什么也没有说。被男人剥成裸体,再被对方擦拭身体什么的谁会想知道啊? 「算了,先不论这个。刚才也说过了我们是佣兵团对吧。」 团长先生,这里或许已经可以直接称他为刚古雷夫先生了吧。刚古雷夫先生像是在确认一般说了这句话。 我姑且点头表示肯定。 「那么,我们正在战争中一事应该也能理解吧?」 ……再点了点头。 「老实说,对我们而言你是个未知的存在。要把一个连来历都不清楚的人就这么放在身边实在很危险……这部分你也明白吧?」 啊,糟糕。就算他没有说我也理解了。 也就是说,我被他们当成是间谍了对吧。 再这么下去的话,可疑人物应当给予惩处。然后,说不定会就这么被杀掉! 「不过,如果你是邻近村庄的村民,因为记忆错乱才来到这里的话,我们可不能随便伤害你。要是这么做,可是会与这附近的所有村庄为敌,那就没有办法买卖东西了。」 「……嗯。」 「所以说,接下来我所提出的问题,希望你能全部老实地回答我。虽说从你的样子看来,我并不认为你是间谍,不过还是希望确保安全。等这件事结束后,要我们把你安全送回故乡去也可以。明白了吧?在你老实回答的期间,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发誓。」 啊啊,为什么会碰上这种事…… 不知道在 什么时候来到这样的地方,不仅身体无法动弹还被自称为佣兵团什么的危险人物们团团围住……这种时候也只能笑了。啊哈哈哈哈!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被他似是不大舒服地这么说了。真沮丧。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没有选择余地的拷问之类的,以为我会允许这样做吗! 「啊,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但我并没有加以回嘴。因为我还不想死。 「首先是问题一。希望你能说出真正的情报。名字、出身、年龄……麻烦全都说出来。」 就算你要我说出全部…… 「名字是东?朱里。出身于日本广岛县的偏远乡村,年龄是二十岁。就跟刚才说过的一样。」 「别骗人了。广导限什么的地域听都没听过,日畚之类的名字一样也不曾听说。还有,你的长相怎么看就只有十来岁,少在那装大人了。」 童颜我也没办法吧!! 不对,我倒也算不上童颜……应该是就外国人看来,所有日本人的年龄跟外表都不相符之类的吧。说是看起来感觉年轻得多了。 平常的话,这应该是令人高兴的事,但是现在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要是一个弄不好,可能就会被怎么样了也说不定! 「真、真的是二十岁。我没有说谎。」 「……就这张脸?」 「嗯,就这张脸。」 这边再说一次,我并算不上童颜。再次重复,我并不是童颜。 日本人特有的、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长相。就只是这样而已。 「那么关于日畚的部分。名叫日畚什么的国家,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那也是真的。毫无疑问的,我原先是待在日本。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我真的是出身自日本的广岛县。」 「也就是说,你是外海人啰?」 「你说的那个外海人是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 包含刚古雷夫先生的八个人,都用讶异的表情看著我。 这也是当然的吶……毕竟连身为当事者的我都没有办法加以说明,要这些人们理解这些事情实在挺困难的。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理解呢?想著这类的事,我一边试著撑起身子。 虽说身体的疲惫感比起方才消除了不少,但要活动身体还是感觉相当麻烦。 这么说来,刚刚有人说过有帮我擦拭了身体。 虽然衣服也弄脏了,但他似乎帮我把沙子等东西撢掉并除去了脏污。 也就是说,我被一个男人扒光还看光了裸体。啊哈哈!好想去死。 「总而言之,我没有撒谎。刚才发的誓是真的。我并没有说谎。这是真的。」 糟糕,连话语都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了! 「知道了知道了。跟你说真正的情况吧。我们并没有打算要伤害你。那只是威吓用的话啦。用不著害怕。」 啊,原来只是单纯的威吓啊…… 「那么……你的记忆错乱看来似乎没有治好……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个……我会变得怎么样呢?」 「唔……毕竟现在的我们,并没有从容到能多养一个不工作的男子吶。」 嗯,我也不想过著那样的米虫生活。 「那个,只要工作就可以了吗?」 「是呢,要是你会做些什么的话,倒也能够暂且留你下来。」 像是杂务之类的吗? 「就算是做杂务……也行吗?」 「就算是杂务,也行吧。要是你讨厌这样,我会让你带上一些食物,你就前去邻近的村庄让他们保护吧。我们现在正在战争途中。虽然很抱歉,但我们是不能留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在这的。」 那张认真的表情……是真的在战争中吗!? 啊,不过要是从这里离去,感觉上反而不管到哪里都不会受到保护吶…… 毕竟是在战争之中,不论哪个村庄应该都不会从容不迫。这样的话,让至少已经知道我些许事情的这群人们来保护应该会来得比较好才是。 而且,因为是在战争之中,待在拥有战斗力的人群里,我想反而是比较安全的。 「既然这样,我会做杂务的,请让我留下来……要是从这里离去,总觉得就无路可走了。」 「哦,意外地很冷静吶。我知道了,那么就让你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工作吧。」 「有人监视吗?」 「毕竟你来历不明吶。」 这个嘛,的确是这样没错啦…… 「好了,那么你能做得来什么样的工作呢?」 刚古雷夫先生跟后面的人们进行著商谈,而我则是逐渐从混乱中恢复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现今状况下已经知道应该要做的事情了。 当前应该做的,是不要从这群人身边离开。现在的状况下,一旦从这群人身边离开了,很有可能会被卷入开始战争的国家之间的斗争而死去。毕竟,战场上是没有规则的。有个伟人曾经这么说过。 最重要的,像我这样的一般人在什么都没带的状态下,是不可能从战场上逃离的。 从拥有战力的这个集团之中掉队,可是个致命伤。因此得在这里起到作用,获得保住性命的手段才行。 所以说……呃呃。 不行,总觉得没办法顺利地将思绪统整起来。啊啊,这种时候,我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 ……啊啊,对了。 「我想做料理。」 我轻轻地这么低语了一句。因为在这种时候,只要做个喜欢的料理吃下肚,就会乾脆地浮现出解决方案了。 「……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刚古雷夫先生将脖子咕噜地转向这边。 「你刚才说了什么?」 奇怪?刚古雷夫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喔? 「咦?我是说,我想要做料理。」 「这么说,你会做料理吗?」 「嗯。从我懂事以来,已经累积了一定程度的学习。」 「很好!」 刚古雷夫先生摆出了一个胜利姿势。位于后头的人们,虽然表现各有不同,但似乎也都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为什么? 「既然这样,我有个想拜托你的工作。那就是伙房兵。」 伙房兵?啊啊,像是厨师之类的职务吗? 「啊,这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新人的我突然就担任伙房兵的话,原先负责的人们恐怕不会露出好脸色吧?」 「啊……关于这点吶……」 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搔了搔脸颊。 「也罢,比起用说的还是直接让你看会比较快。来吧。」 刚古雷夫先生指向身后,说出了一句像是要我跟上去的话。 怎么了吗?该不会是有什么尴尬的状况吧? 尽管我露出感到奇怪的神情 ,由于现在也只能照著做而决定跟上他的脚步。 从床上站起身,双脚依然还在颤抖。这个情形,我想自己恐怕是处在相当衰弱的状况。不如说真亏我还能活下来呢…… 刚古雷夫先生走在前头,我则是在身后跟著他。并且周遭还从刚才开始便被原先于帐篷中就结伴成群的七人给团团围住…… 被美女们所包围还真是不得了的事呢,我不禁这么想。虽然也有男性就是了。 接著在我眼前敞开的是一处明显与日本风景有所不同的场所。是个会散发出让人实际感受到这里并不是日本的场所。 在那里的正是战场的阵营。与我本来昏睡的帐篷相同的东西大量排列,并存在许许多多的男性女性。全员都有著色彩丰富的发色。明明光是这样就已经很不像在日本了,接著映入眼帘的景象更是令我惊讶。 打磨箭尖的人、保养剑的人。勤奋锻炼枪术的人、还有正在用像是扑克牌般的东西进行某种赌局的人…… 眼前有著强壮的男性以及看似好胜的女性,让人不禁感到这里真的是异世界。彷佛像是置身在战国时代似的…… 当我正想著这类事情时,刚古雷夫先生开口对我说道: 「在我们佣兵团里,基本上并没有伙房兵这样的职务。」 「……嗯?明明是佣兵团,却没有伙房兵?是这样子吗?」 这句话有些奇怪呢。没有懂得做菜的人,那在战场上究竟该怎么摄取飮食呢。 啊,会是有像乾粮之类的吗?像是经常听见的肉乾之类的。 「没错。关于这一点是我的失误吶。就算想雇用,也没有愿意前来战场上的厨师。」 「这个嘛……确实是这样呢。」 懂得做料理的人,要到战场上作为一名伙房兵工作之类的实在难以想像。 既然这样不如待在村庄或是城镇,于酒馆或是餐厅之类的地方工作要来得安全呢。 我的情况是因为并没有选择的余地。现今的状况,只能认为自己是身处在真正的佣兵团当中。而唯有仰赖这些人们,才是我现在理当采取的行动。 「所以说,我们是规定以轮流的方式来负责料理。」 「这样子啊。」 「但是,这样的方式不论过了多久也算不上理想。虽说也有勉强及格的情况,不过要拿只是勉强及格的东西给别人吃还是有些问题。简单来说,虽然不是不能吃,但要拿给士兵们吃的话,总觉得还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 啊啊,原来如此…… 「而且,我们在这之后是要指挥作战的。本来是想说在那之前先让大家吃顿饭来提升士气,不过果然要是饭不好吃的话就没有意义。 这里就是该你出场的地方了。」 由刚古雷夫先生引领来到的地方,摆满了烹饪道具与食材。 菜刀、锅子以及大勺……食材大概就是洋葱、红萝卜、马铃薯、黄油、小麦粉、牛奶、起司、盐、胡椒这些吧。 「咦?食材就只有这些了吗?」 不过,如果这里是佣兵团的阵营,实在有些难以想像只有这些东西。 原先在想像之中肯定会有像熏制肉之类各式各样的东西……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吗? 「本来并不是只有这些的。只是现在食材的库存就只剩下这些东西了。」 「欸?」 「待在这里作战也已经过了三个月。食物的储备正陷入危机状况。从周边村庄或是旅行商人、碰巧经过的商队手中采购、以及从敌方的补给部队手中掠夺还是有个极限。我们呢,是打算在明天将这持续了三个月的战争做个了结。为了这件事,得要麻烦你凭著这些材料来做出料理了。 既然称作伙房兵,可要做得美味一点喔。」 这下子有点糟糕啊,被托付了如此责任重大的工作。 不过,还真是越看越令人只感到莫名其妙的食材储备…… 「这个小麦粉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放在这的?」 「揉成一团烤的话会变得像类似面包的东西。」 「蔬菜呢?」 「炒一炒再洒点盐的话,应该就能吃了吧?」 ……有种在询问不擅长做菜的家庭主妇晚餐要怎么弄的感觉…… 「一般来说,硬面包之类的东西至少还是会存放不是吗?」 「那个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吃光了。在那之后,不仅没有旅行商队通过,也没能从村庄里买来。其他食材则是好不容易才直接买到的东西。」 预料之外的非常状况……!保存食品全都吃光了,接下来是打算要怎么办才好? 「然后呢?你要怎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刚古雷夫先生似乎有些开心地这么询问,不过如果只有这些材料的话,要做的东西也已经决定好了。 「是呢。那就来做个奶油炖菜好了。」 「……奶由炖菜?」 咦? 「刚古雷夫先生。你不知道什么是奶油炖菜吗?」 「那是什么样的料理?」 「就是那种……使用牛奶制作的炖菜……炖汤?这种吧。」 「这样啊……」 真是意外呢……虽然并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不过奶油炖菜居然会不为人所知? 说起来,现在语言能通这点也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呢……明明不管怎么看,人种应该都有所不同,然而每句话的单字跟意思都能理解,食材的名称也是,我所知道的跟刚古雷夫先生知道的也是同一种东西。 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算了没关系。呃……」 菜刀跟我所知道的东西呈现些许不同的形状。比起厚刀尖菜刀要来得稍微长上一些,宽度也较为宽上一点。 锅子的底部也比较深圆。唔,似乎是铁制的。 大勺也是铁制的。虽然稍微拿一下就知道,但不论哪一个作为烹饪道具,都在手上留下了非常重的触感,甚至让人有种「亏你们能用这种东西做菜吶……」的想法。 这么说来,在中华料理店进修时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吶……那边的器具也是铁制的。要是没锻炼过的话,手腕等地方可是会坏掉的呢。直到习惯为止辛苦了好一阵子。 然后,问题是火的部分。看来似乎是在营火上架起棒子,将锅子悬挂在上头藉此加热的。 至少要是有个铁丝网的话就好了……不,现在也已经没办法提出什么怨言了。 「那么,接下来我就开始来制作奶油炖菜了。」 现在应该要面对眼前的料理,真挚地全力以赴才是。做出好吃的料理给大家吃。仅仅考虑这件事著手制作。 这次并没有任何像是酱油或者法式清汤之类的东西。 我想做个就算没有法式清汤也能制作的奶油炖菜。 首先将蔬菜切成约一公分左右大小的方块,大小要是弄得一致的话,热度的传导便会变得均匀,味道的偏差也会就此消失。 接著是将黄油放入锅中翻炒洋葱。像这次没有高汤的奶油炖菜的情况,先行大量放入洋葱来弄会变得比较好吃。 待洋葱炒熟了之后,就将蔬菜依序放入并加以翻炒吧。 「我看你有在留意蔬菜放入的顺序,这种事有 什么关系吗?」 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出了这句失礼的发言。 「你在说什么啊。每一种蔬菜,从硬度与口感到保有的水分量、内含的鲜味、营养素都不一样。我还以为这应该是理所当然会知道的事的说。 总而言之,热度的传导会基于蔬菜的种类跟大小而突然改变。所以说,如果想要让味道充分混合且没有偏差的话,会去注意放入的顺序是当然的事喔。」 没有回头继续炒著蔬菜,于确认了火候之后放入小麦粉,在注意不要炒到焦掉的情况下再次炒动。待充分炒熟之后便一度将火关上,不过由于用的是营火而不能将其熄灭,因此先将锅子从火上移开。 「现在是要做什么?」 「接下来我要加入牛奶,所以得小心别让它沸腾了。」 毕竟在加热的情况下就这么一口气倒入牛奶的话,可是会变成不得了的情况的。 一点一点地加入牛奶,反覆进行搅拌后再增添的动作,将牛奶全部倒入其中。 「等等,喂,等一下。」 「唉……这次又是怎么了。」 「那个汤,不会太白了吗?」 「所以都说了是奶油炖菜不是吗?因为有奶油的关系肯定会是白色的。」 「就算是这样,这也……」 无视在后头啰哩啰唆挑毛病的刚古雷夫先生继续做事。 将牛奶全部倒入之后再次加热,一边不时搅拌一边炖煮著。 最后在炖汤沸腾并带有稠糊状的时候,将起司切成薄片放入其中使其溶化。接著稍微试了一下味道,幸好跟日本的起司片味道很相像。原本的话其实应该直接放入起司片是最好的,不过因为没有所以就用现有的东西想办法了。 最后用盐、胡椒调好味道再稍微炖煮一下便完成了。 「东~西~完~成~了~」 嘴里哼著音乐的我将炖菜盛放进盘子里,递给了刚古雷夫先生。 不论盘子还是汤匙都是木制的。有点讶异,就连金属都不是。 「请用。」 「就算你跟我说请用……这远比我所知道的汤要白太多了……」 所以我不是都说了这是奶油炖菜吗。 「所以就说了这是奶油的关系。」 「我不懂你说的奶由是什么。是那个吧?贵族在吃的那种甜得要命的点心对吧?」 哎呀?在这个世界也是有鲜奶油的吗? 「废话少说了就吃──吧!」 「噗唔哦!?」 由于太过啰哩啰唆,我直接用汤匙舀起炖菜塞进了刚古雷夫先生的嘴里。因为这是以前在试作义大利料理的时候,面对发著牢騒说不想吃的山岸使用过的手法,我可是有确实做好不会烫伤的处理的喔。 闭上嘴巴咀嚼──刚古雷夫先生的双眼顿时睁大。 「这是……」 周遭的人们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刚古雷夫先生旁若无人地从我手上抢过了盘子跟汤匙。 接著,将炖菜不停地送进口中。 什么啊,这个骤变的模样?从一旁看来只能说给人的感觉很可怕。 然而,彻底将周遭那种眼光无视掉的刚古雷夫先生,不论是手还是嘴巴的动作都没有停下。不如说反倒是加速了。 甚至,还散发出彷佛像是饿著肚子好不容易终于得到美味食物的遇难者一般的氛围。 盘子里整个空了……刚古雷夫先生似乎相当满足。 「呼」地吐出一口气,看起来就像是沉浸在余韵之中。 「那、那个……刚古雷夫先生?」 「……好,再来一盘吧。」 「啊,请用。」 由于他「唰」地递出了盘子,我盛了第二盘送了过去。 再一次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转眼之间便又全都吃完了。 「呼……」 「刚古雷夫先生?」 「好,再来一盘,麻烦续盘了。」 「要续盘是没有问题,不过我的事该怎么办呢?菜的味道怎么样?可以让我待在这里吗?」 「啊啊,是呢。先来说这部分的事吧。」 刚古雷夫先生接过续盘后,似是心情愉快地说道: 「合格了。完全合格了。真是出色的料理。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正经的菜了,我很高兴喔。」 呼,太好了…… 「该怎么说吶……可以明白牛乳的鲜味充分化在这东西里头。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应该会有一股乳腥味才对,但这东西却完全没有。 另外本来以为自己会对没有肉一事感到不满……但若是这样的话,根本也不用放入次等肉了吶!光靠蔬菜就能好吃成这样又吃得饱的料理还真是厉害吶!」 「这是当然的。毕竟,大家不可以光吃肉,也得要吃点蔬菜才行呢。」 「唔,话说回来啊。你刚才说了『萤仰速』之类的对吧。那是什么东西?」 奇怪?不知道吗?啊不对,就算不知道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对吧? 这里是个对于营养之类的事毫不关心的地方吗?因为语言能通,物品的名字也相同,所以原先并没什么在意……连个炉灶也没有,这里的文化水平是在什么程度? 「所谓的营养素是用来维持身体健康、为了让身体保持活力不受疾病缠身所需要的……像是身体的燃料一般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能让他理解吗……?虽说有一点点的不同,不过大概就是像这种感觉吧。 接著,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等等,你还是个医生吗!?」 咦?医生? 「我不是医生,要我做生病或受伤的治疗是没办法的。这就只是透过食物来留意健康方面而已。」 「那么,意思是哪个国家的食医吗……不对,实在不认为这家伙是所属于国家……」 食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就算在一般家庭中也会这么做的吧。不去过度摄取肉类、也不过于避免摄取,在确实食用蔬菜的同时也会吃鱼之类的…… 不过,我的这些想法恐怕他是不知道的吧。刚古雷夫先生将盘中所剩的炖菜一口气全部吃完以后,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紧紧固定住,为了不让我逃走而牢牢抓著痛痛痛痛。 「朱里,我重新说一次。待在这里工作吧。」 「什、什么?」 「意思是要作为伙房兵来雇用你。既然你能做出这样的料理,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这样啊。」 有些退缩的我点了点头,刚古雷夫先生得意洋洋地向周遭人们宣布。 「听好了!从现在起,这位朱里被雇用当我们的伙房兵了!你们就好好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吧!」 「哦哦──!」从周遭传来了欢呼声。这些人们究竟是对料理有多么渴望呢。 刚古雷夫先生看来是跑去跟其他人们谈些什么事了…… 不管怎么说,就目前而言我的安全似乎是受到确保了。不对,如果这里真的是战场的话,不是反而比较危险吗? 讲是这么讲,毕竟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只有这些人们是能够依靠的对象, 也没有其他办法就是了。 不知刚古雷夫先生的谈话是不是结束了,他来到我的身边,将右手伸了出来。 「欢迎你,朱里。今后就多多指教了吶。」 「我明白了。请多多指教。」 现在,就先考虑存活下来的办法吧。之后再来慢慢思考回到原先世界的方法吧。 我下定了在这个地方工作的决心,与刚古雷夫先生互相握了手。 第二话 开端与奶油炖菜~刚古雷夫~ 时间在战国。地点位于迎来群雄割据之战乱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这个大陆相当广大,被四季各别的气候所包覆,存在多数的山脉地带与丘陵地带,根据地域也有著独特的风俗习惯。 然而这个大陆上的所有国家、所有领地上正爆发著战争。而其中有著为了守护自身的领地、为了获得财富等等各式各样的理由。 不过,作为基本的理由是相同的。 那就是,证明自己才是这个战国的霸王一事。为了让众人知道适合站在所有国家顶点的是自己。 也就是所谓的大陆平定、大陆统一。要支配萨布拉尤大陆全境,站在统一国家的顶点。这一点,恐怕才正是下至士兵上至王族都抱持著的野心吧。 基于这个理由,无数的村庄与城镇被卷入战火而逐一消灭。新的村庄诞生,又消失在战祸当中。国家与领地都一样,在战争中败北的国家或是该土地的领主会就此衰败,亦或是所有族人受到歼灭而消失。从缺乏警戒之人开始逐渐灭绝。 战场上则更加悲惨了。剑与枪发出交锋的声响,箭矢与投石交错飞舞,透过魔法与魔工而为的杀戮受到执行。在那里不存在什么人命的尊严。人们就只是为了掠夺、存活、获得金钱与名声而战斗。杀害的人命数越多便能取得越多的银币与铜币,得以饮酒吃饭抱女人。有的人因而出人头地,有的人则就此没落下去。 正是因为在这样的战国之世,所谓佣兵这个行业才会赚钱。 我叫做刚古雷夫。原本是在某个城镇里过著率领帮派的日子。 与儿时伙伴的七个人一同做著坏事。除了杀人放火以外的什么都做过。窃盗、违法物品的买卖、从妨碍商家的营业到破坏工作全都搞过。 我在八人之中担任首领的职责,引领著大家做事。不管怎么说,毕竟其他人净是一群太有个性的家伙吶。只剩我比较适合担任首领了。 幸好,我有个特殊的才能。对于见过、听过、感受过一次的事物能够完美地持续记忆的才能。多亏了这项才能从读书写字算数,到世间上的各种事物都能够长久牢记在脑海里。 而且体格也够壮硕,剑术也还算过得去。要是有什么紧急状况便站到前线,也曾与危险的大人交过手。 然而尽管如此,当年龄逐渐增长后也出现了无论如何都会明白的事。我很早便察觉到了帮派的极限与结局。考虑到时代的潮流与变迁、以及世间的状况,我明白就这么继续当个无赖组织是很危险的。 因此,我带领著那些家伙们离开城镇,结成了佣兵团。虽说是仅仅只有八人的佣兵团,不过其他儿时伙伴们也都是拥有才能的家伙,因此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最初担任商队或旅行商人的护卫、商店的警备或是进行对盗贼团的讨伐来累积财富。 待所有人的装备完整之后便召集人员,开始以战场劳动为主来赚取金钱。最初那段时间靠这样子是还勉勉强强过得去。 但是,自从佣兵团成为接近百人的规模左右,其中的经营便出现了问题。 那便是从薪资开始到装备与储备品的购入、马的饲料费以及储备食材的补给、与商队之间的协议与交涉……作为一个佣兵团必须得做的工作有如山高。 佣兵团要是不战斗就赚不到钱。光是单单存在便会耗费金钱。不论哪种必要物资都需要花到钱。免费东西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还有,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的,团里并不存在伙房兵。愿意跟到战场上来,在鲜血与死亡的气味之中,能够凭靠大胆的精神保持著自我,持续制作美味料理之人──我的佣兵团里并没有这样的人员。 这一点慢慢地造成了影响,好不容易在战场上赚来的钱也会在城镇的酒馆中用掉。光是要饱餐一顿美食就会把钱用掉。虽然想说至少弄个新造的装备,但也因为金钱不足而无法实现。 一般来说,佣兵团的维持管理什么的,净是一堆让人想抛到脑后的麻烦事。不过,我无论如何也希望能够让现在佣兵团的势力壮大起来。 并不是为了用来确保赚钱手段之类的,也不是为了只让我一人存活下来的手段。 我呢,希望能有一个属于我的国家。 为了改变像我这样的战灾孤儿,要是不在城镇的暗巷之中双手沾染坏事就活不下去的这个世间。 为了从不断在战争中独占利益的笨贵族与蠢领主手中夺取其财富,将这些用在无从受惠的人们身上。 为了让这个悲哀的时代,自此不再继续下去。 我要取得我自己的国家。建立一个不论是谁都能够和平生活的国家。这就是我的最终目的。 所以说为了这个目的,我一直在战场上战斗。杀害过数十名的敌人。也做过让笨蛋贵族全家灭绝的事。偶尔也会经历败北,有时也会尝到屈辱。但是,我没有屈服也没有气馁,依然持续不断地战斗著。 然而,自佣兵团结成后,算起来已有八年。我开始对如今规模依然没有从百人增加的现状感到焦急。 凭著我的才干,真的没办法再继续增进了吗……我也曾像这样差点绝望过。 就在那个时候。我跟那家伙相遇了。 改变我的命运的不可思议的男子。 我跟朱里?东相遇了。 那一天,我正参与著琳贝尔之丘上所发生的战争。 北侧领主与南侧领主之间的战争。我受雇的是北侧这边。 战争理由什么的相当单纯,就是把这片琳贝尔之丘的土地拿来做赌注。不论哪边的领主,都主张这块土地是由祖先传下来的土地,在交涉与会议都搞得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结果,就是发起了战争。 这场战争在我看来,可说是赚钱的时机。这是因为不论北侧或南侧,出的价钱都相当不错。而我也猜得到他们会这么做的理由为何。 这场战争要是胜利了,就能取得这片广大的丘陵地带。只要加以开发便能成为农耕地区,进行食物生产。届时的开发资金则向战败的一方请求。人员从自己的领地里派出,支付薪资来滋润经济,并将败北一方的人民作为奴隶来弥补不足的劳力。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发展吧。搞不好会建设其他的设施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他们只考虑到取得这片丘陵地带时的利益。并没有考虑到输掉时的情况,因此钱付得相当爽快。 就我而言,是想说在能够拖延的情况便尽可能拖延下去取得经费,之后便是在适当的时间点取胜是最好的。反正这块土地也不是到我手上,能赚多少就好好地赚上一笔。 然而,这场战争却陷入了预想之上的胶著状态。 毕竟是相邻的领地。在时代的变迁之中应该也会有彼此交流的情况才是。 透过旅行商人的往来情报也会有所流通。既然这样,彼此的战术跟部队构成也就全都泄漏给对方知道了。 就结果来说,由于战斗方式十分相似,因此难以分出高下。 如今已经整整三个月被绑在这场战争上头,而我也对这个情况束手无策。 虽说酬劳是有在支付,不过既然变成这样,就只能尽快让北侧赢得胜利了。毕竟若是在这吃了败仗的话,资金的支付便会停止,更重要的是攸关部下们的士气。 明明打了这么久的战争却只能拿到这么一点点钱,因为战败就打算把我们的辛劳化为泡影吗? 就算被这么抱怨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说如此,就算想用自身掌握的战术作战,但这里是开放的丘陵地带。能够使用的战术相当有限。而且在这种场所非要说的话,从正面以数量将对方击溃会是比较合适的办法。 战争无从结束,想要采取对策却也基于地理条件而无法采用,要是赢不了的话,部下还有窝里反的可能性。怎么走都不对。让人不禁想抱头伤脑筋。 「该怎么办才好……」 某日中午,我在作为作战据点的帐篷中举行了会议。 参加者为干部八人之中的四人。只有半数出面参与。 剩下另一半的家伙们很不擅长面对这样的会议。然而要是他们不出面的话就没有办法传达作战。 但是,困扰的事情并非只有如此。眼下就连一个为了终结掉这场战争的办法都没有。 在这个应该能够容纳数十名成人的巨大帐篷中,与我一同思考著的干部们── 有我,团长刚古雷夫。 魔法师部队队长的艾莉乌丝。 第二步兵部队队长兼任惩罚部队队长的欧鲁特洛斯。 谍报部队队长兼任警备部队队长的辉夜。 我们把地图摊开在桌上,将棋子摆放上头当作假想战场来讨论。 姑且是将食物带到了会议桌上,却没人伸手去碰。虽说是肉与蔬菜的拌炒物,现在却不是张口享用的时候。毕竟是这样的状况。就算是难得有的肉食,也并非是能够乐观吃饭的状态。 「……就是这样,敌方在明天早上,打算要发起部队总动员。」 这么说著将情报统整并进行报告的是辉夜。 「刚古雷夫先生。老实说,我认为这里还是撤退会比较好。毕竟再继续被这场战争绑住,也只会是一步坏棋而已。」 「我明白,我明白的,辉夜。只是,在这个时候撤退的坏处跟败北时的坏处并没有什么两样。要使用这个方案的情况是真正的最终手段。」 「我也赞成这个意见,但我认为现在正是需要动用这最终手段的情况。」 辉夜点头肯定道。 「要是在这里撤退的话,的确是会招来士兵们的不满吧。毕竟本来就已经是长时间处在战场上的状态,他们的精神状态恐怕远比我们想像中的来得疲惫且混乱吧。要是在这种时候听到撤退之类的话,众人的不满也有爆发的可能性。 可是,我认为再继续被这场战争绑在这里,更是一步坏棋。既然没有得以胜利的手段,继续撑下去也只是徒增疲劳而已。疲劳的士兵脚程恐怕会迟缓,手也可能会颤抖。要是这样,倘若有什么万一也没办法发挥他们的力量。只会增加白白送死的牺牲者。我是这么想的。」 相对于稳重的声音,这个意见听起来就像是暗藏著一把尖锐的利刃。 她过去也曾是一名「神殿」的巫女,现在则是抑制著自己于战场中战斗著。 身为「神殿」的巫女却在厮杀的战场上沾染鲜血,这不知会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她的心中,恐怕混乱得令人无从想像吧。 但是会在这里选择撤退,并不是基于作为一名巫女希望安息的祈愿。 而是因为明白要是佣兵团在这里彻底解体,对于士兵们来说会更加痛苦的缘故。 明白将无法以万全状态进行战斗的士兵送上战场是让他们白白送死;明白大家没能吃到得以满足的食物;明白就算拿到了薪资,要是死了就没地方可用。 亦明白这些不安要是爆发了,佣兵团便会消失。 而且,残留下来的将只能懊悔没能好好战斗而已。要是变成那样,士兵就完蛋了。没有办法再次振作。对于以双脚站在战场上,以自己双手取得生机与金钱的人们来说,这份懊悔是不可估量的。那将会使人成为仅仅依附著过去荣光的可悲废人。 辉夜正是害怕这种事。若是还留有战力,就应该用在下一个战场上,她想说的是这个。 不过,相对于她的意见,另一名队长则是沉默不语,目不转睛地看著地图。 「……」 那个人物是欧鲁特洛斯。头上戴著遮住全脸的全罩式头盔。 由于无法窥见表情而难以推敲他的想法,不过欧鲁特洛斯对于撤退一事显得并不积极。 「欧鲁特洛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但欧鲁特洛斯并没有回答。 本来欧鲁特洛斯就没在说话。不是无法说话,而是没在说话的男子。 欧鲁特洛斯他是第二步兵部队队长,同时也是对做出背叛或是破坏规定事项的士兵给予刑罚的「惩罚部队」的队长。这件事情就只有惩罚部队的成员以及八名干部知道而已。 虽说他从帮派时代就没在说话,但那只不过是比起言语更该用行动来表达想法,贯彻这样的自我誓约而为的表现。 他是个背负著「为了保护伙伴而杀害伙伴」这种矛盾在战斗的男子。 因此,他的行动比谁都要来得有说服力与影响力。 这样的欧鲁特洛斯,连头也没有点一下就这么看著地图。于头盔下可见的那如岩石般坚定的双瞳,一直盯著地图看。 而竖立在他身后足足有自身高度的那把大斧,他并没有拿离现场。 应该再继续在这儿战斗,欧鲁特洛斯想说的是这个。 欧鲁特洛斯站在这个战场上的前线,如今已经歼灭了许多的敌军。也保护了许多的伙伴。 现在要是在这里撤退了,死去的伙伴们也就没办法安息了。 欧鲁特洛斯的态度看起来像是诉说著如此雄辩。虽然说,这始终就只是想像。 「欧鲁特洛斯的心中矛盾我也明白。但是,再这么下去,佣兵团会没办法经营的。」 对欧鲁特洛斯做出劝告的人是艾莉乌丝。 担任操纵著被称为魔法的特殊力量的部队队长,是佣兵团最强战力的其中一人。 她那意志坚强的眼眸,直直望著头盔底下欧鲁特洛斯的双眸。 「你内心的纠结我也能理解。要是在这里撤退了,死去的伙伴们便没办法安息。应该彻底地战斗到最后,将胜利掌握在手。你是想这么说的对吧?毕竟是比起任何人都还要重视伙伴的你呢。」 然而,艾莉乌丝闭起双眼摇了摇头。 「但是,自负与无谋是不同的。没有确切胜算也要挑起的战斗,只会让我方更加疲惫而已。而且,因为没有确切胜算而撤走的叫做战略性撤退。这绝对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更重要的,我们可是佣兵团。没有需要追究责任的王族也没有将军。是个能够凭著自己的意思,凭著自己的斟酌来行动的自由战力部队。这才是所谓的佣兵团。 这次的战争也是,北侧的领主或许会没办法接受,但不会阻止我们。即便我们就此收手,他也就只是去雇佣别的佣兵团而已吧。因为明明想要早点让战争结束却变成了长期战,或许会用比雇佣我们要来得便宜的薪资,采取防止浪费的手段也说不定呢。」 没错,艾莉乌丝的意见也是正确的。 这场战争拖得太久了。战况陷入僵局,要是没有重大的一招就没有办法使局面崩溃。 发起过掠夺战,奇袭跟夜袭也都做过了。但是,胜负仍是没能彻底决定下来。 每当彼此的阵营采取手段,双方便会开始作战,相互遭受损失。 由于净是进行默契良好的消耗战,胜负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定夺。 因此,才会持续到现在。 「艾莉乌丝的意见很正确。说到底,现在的我们只是小规模的佣兵团。在这个时候说要收手,北侧的领主恐怕只会脸色难看但还是会允许脱离吧。之后,会再雇佣规模比我们还要大的佣兵团。即便我们撤退,对他来说应该什么损害也没有才是。不过吶。我还是不希望在这个时间点撤退。毕竟都走到这里了。就好好跟他们分个高下吧。」 我所选择的是彻底抗战。意思就是分出最后的胜负。 在这个时候收手,还是感觉有些不快。在那之后部下们恐怕也不会有多好的反应吧。 儿时伙伴们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然而所谓的佣兵团是个将实力就是一切的纵向社会加以凝缩,并加入了血气方刚的家伙们欲望的混沌熔炉。要是不在这种时候展现实力的话,可是会有人逐渐离去。 若是在这种时候失去人员,老实说伤害很大。本来规模就已经算小了,要是因为恶评而有人员离开的话,那可是糟糕到事关经营的大问题。 糟糕、要说到糟糕的话…… 「话说回来,这个不好吃的饭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部队里没有擅长做菜的人手在。」 艾莉乌丝顿时消沉下来做出道歉。 「不,我并没有要责怪人的打算。抱歉。」 「我的部队也是这样。虽然有野炊经验的人很多,无奈的是,若说到是否能做出令人满足的飮食还得打上问号。 并不是艾莉乌丝小姐的部队才有这个问题。怎么样,团长?关于这部分的处理。」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最初在成立佣兵团的时候,并没有这个问题存在。用肉乾跟硬面包充饥,光是这样就得以满足。 但是随著年月经过,佣兵团的规模越是增大,这件事便越是成为了问题。 没错,就是伙房兵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没有能够在战场之中做饭的人。特别是,没有能够做出美味食物的人。 这可是相当严重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在战场上称得上是娱乐的大概也就只有打赌跟吃饭了。而这鲜少娱乐的其中之一变成这样,不论是谁都会感到消沉。 不仅只是娱乐方面的问题。饮食同时也有著补充为了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力量之职责,从身体状况的方面来看,确实地摄取飮食,取得用来预防疾病以及治疗伤势的体力也是必要的。 然而我们却做不到这一点。 对啦对啦,是我的错啦!最初一开始说伙房兵什么的根本是薪资小偷之类的话,完全没打算雇用,而那个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啦!有关飮食的部分依然是最糟的情况,就算发起招募也完全没有人来! 而今,没人伸手去碰摆放眼前的食物,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虽然并不是吃不下去,但实在是不怎么美味。 这个,即是将本佣兵团的飮食相关确切表达出来的话语。 「……总而言之,还是先吃完饭之后再来想吧。」 「……了解了。」 「……好的。」 「……」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钻进帐篷。 「团长──刚古雷夫在吗!?」 露出慌张神情进来的,是没有参加这个会议的其中一名队长。 弓兵部队队长提克。 见到提克样子的我站起身来,心想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态吗? 「怎么了,敌方已经开始组织阵形了吗?」 根据辉夜的情报来看,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才是……是预定有所变更了吗? 「不,并不是。是入侵者。」 ……啥!?入侵者!? 「提克,那是敌人的奇袭吗!?不过也没有听见什么声响……!」 「啊,与其说是入侵者不如说是个迷路小孩。」 听见这句话,我坐回位子上放心了。这家伙,居然用这种引人误会的说法! 「迷路小孩是吗?那就由我出面应付吧?」 辉夜举手发言道。的确,所属于「神殿」的辉夜很擅长陪伴小孩子。以前在「神殿」所主办的救济会等场合,也曾见过她陪伴孩子们的身影。 然而提克却摇了摇头。他露出一副困扰的表情。 「呃呃……那并不是辉夜能够应付的对象说。」 那是什么不得要领的发言啊,喂。 看看欧鲁特洛斯。可能是因为太过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吧,他身上可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氛了。 「提克,说清楚。这个迷路小孩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我发出了催促,但对于这点,提克却依然只是一脸为难。 「这个……该说是不知道吗……」 「不知道身分吗?不然由我来问吧?」 「啊,就算是艾莉乌丝恐怕也没有办法呢……」 「我说提克啊,现在一分一秒都很珍贵的。赶快说清楚。」 虽然我已经开始等得不耐烦,但见到我这样,提克也是相当困扰。 「我觉得让你们看会比较快喔。只要看上一眼,应该就能明白我这么烦恼的理由是什么了。」 最后,基于提克的提案,我们决定前去观看迷路小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必须快点让会议进行下去,找出一个得以打破这个状况的办法才行的说。 「话说回来提克,你没有参加会议是在做些什么?」 「咦!?啊~~……我在指挥部下的训练……」 「指挥训练交给副队长来做也可以。但会议没有各部队队长集合的话是进行不下去的。」 我继续说道。 「队长要是翘掉会议的话,可是没办法在下属面前做榜样的。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 「啊哈哈……下次我会这么做的。」 虽然提克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下一次他八成还是不会出席吧。 像方才那种会议,本来是必须要队长全员集合起来进行的事。这是为了预测今后的战况,令战术共有而做的必要行为。 然而,包含提克在内的其余四人却有著翘掉会议的倾向。 理由倒是各式各样,剩下的四人有的不喜欢待在会议中进行协商、有的只对自己的部队感兴趣、也有的打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的脑袋并没有好到能在会议中思考。 提克在这之中,便是属于不擅长动脑苦思的那一类型。 「……然后呢,没有参加会议的你们,就跑去参加迷路小孩的围观了是吗?」 虽说发出了有些不大高兴的声音,但这也没有办法吧。 毕竟在受他引领抵达的帐篷前方,这群问题儿们都集合在一块。 「哎呀,就算是我也很在意迷路小孩的情况嘛。想说来看看在这战场正中央迷路的蠢蛋到底长什么样子吶。」 第一步兵部队队长的库佳。 「……莉儿也很在意这个。」 魔工师部队队长兼任装备品管理者主任的莉儿。 「咱也是这样喔。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实在让人很感兴趣呢。」 特殊工作部队队长兼任储备品鉴定主任的浅仪。 这些家伙的个性都太过强烈。库佳全心贯注在自身剑术的锻炼上;莉儿为了将来成为有名的魔工技师,从早到晚都在研究开发;浅仪则是对于赌博与赚钱的事情抱持强烈的热诚。 尽管如此,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家伙藉由展现出突出的才能与实力,进而获得了部下们的支持。他们姑且是会听从作战与指示,不过在这样的休战途中能够步调一致的情况十分少见。 「算了,也罢……然后呢?提克,你对他们做过说明了吗?关于迷路小孩的事。」 「嗯,说过了。」 「那么能再讲一次让我们也能明白的说明吗?」 「了解。」 对于我的指示点了点头的提克,做出了闭起双眼像是在找寻记忆的举动。 「首先,这是我在监督部队的训练时所发生的事。如同往常一样,我正思考著弓兵也有接近战的需求,并不仅仅是考虑命中目标,还得考虑新的战斗办法。」 「弓兵进行接近战什么的,平常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绝对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啦!……算了,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就在进行训练的时候,其中一名部下发出了惨叫。」 「惨叫……吗?」 辉夜似是感到不可思议地询问道。 「我倒是没有听见呢。」 「毕竟并不是『呜哇──!』而是『哇!?』这种感觉的惨叫声。不过嘛先也别管这个,在那个发出惨叫的部下附近,待在里头的家伙就倒在那里。」 提克指著帐篷说道。 「然后,因为已经晕了过去,身上也没有带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武装,说起来根本就不是士兵的体格。我判断那是个迷路小孩之后,就让他躺在这个空帐篷里头了。」 「原来如此……」 基于提克的说明,我多多少少掌握了状况。 也就是说这个迷路小孩是误闯到提克部队的训练场里。既然说是晕了过去,恐怕是遭山贼袭击后东西全被抢走,尽管好不容易抵达了这里,却因为安心感的关系而晕了过去吧。 「然后?那家伙是从哪个方向现身的呢?」 「呃……关于这个……」 「怎么了?」对于辉夜的询问提克答不上来。 「或许你们不相信……根据部下的说词,那人似乎是突然在他眼前就这么『出现』的喔。」 欸?出现? 「听得不是很懂。」 「对啊,不管听了几次还是不太懂。不就是在问从哪里现身的吗?」 「呃,莉儿跟库佳的疑问相当正确。但是真的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在那个地方『出现』了。」 …… 「艾莉乌丝。你觉得会是传说中『贤人魔法』的『转移』吗?」 「不,这不可能。那个魔法是上古时代创造的,现今认为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使用那种魔法的人。毕竟流传到现在的不论是魔法还是魔工,全部都是贤人魔法的劣化型。」 「说是劣化型还真是严苛吶……」 不过,既然身为魔法天才的艾莉乌丝都否定到这种程度,实际上恐怕就是这么回事吧。 然而如果是这样,那就越来越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了。「出现」……这种事。 「直接向迷路小孩询问不就好了吗?」 面对浅仪那若无其事的发言,我们全员都露出了「还有这么一手啊」的表情。 这么说也是,毕竟是个迷路小孩,向本人询问其来历不就好了吗。 糟糕吶,脑袋没有办法好好运转。 「然后,说到这名问题迷路小孩的模样嘛……」 我走进帐篷之中,查看应该正睡在简易床铺上的迷路小孩的样子。 接著,顿时有些僵住了。 黑发加上平坦的五官,体格也很瘦弱。 而且还穿著奇怪的服装。 至今我从未碰过的不可思议人物,就在这里。 「团长,你能理解我所说的了吗?」 由于后头传来了提克搭话的声音,我回答: 「啊啊,的确。这种情况是很难判断吶。」 「有这么麻烦吗?咱来看看。」 浅仪同样进入帐篷后,原先在外头的家伙们也一个接著一个走了进来。迷路小孩或许睡得相当熟吧,稍微一点骚动也没有醒来。 接著,所有的同伴都像是同意了提克的话一般,点著头观察该对象。 「这个嘛……的确,这还真是奇怪呢。看起来感觉跟咱故乡的人种挺类似的。」 浅仪这么说道。 浅仪原先是出身自大陆东方地方的国家,小时候跟著双亲来到这附近时,受到盗贼的袭击而与双亲死别。有著凭靠一个人坚强地活了下来、才与我们结识的这般壮烈的过去。 或许因为幼年时在那种极限状态中存活下来的缘故,是个脑袋的运转与想像力相当丰富的家伙。 而那个浅仪,现在说了这家伙跟自己故乡的人们有著同样的长相。 「不过,他跟咱故乡里的人有些不一样……该怎么说才好呢……?」 尽管有些困惑依然思考著之后,浅仪似是找到了自己能够接受的答案而拍了一下手。 「对了。说是比咱还要『浓厚』应该会比较好吧。」 浓厚……对于这个感想,大家全都只能满是疑问地歪著头。 而在我思考著这个字词意义的期间,其他人也跑过来窥探迷路小孩的面容,并且逐一叙述感想。 「不是一般的村人而已吗?」 虽然艾莉乌丝这么说,但提克却提出了这个反驳。 「才没有这么瘦弱的村人呢。如果是村人,他手上应该都是水泡才对。」 「会是富商的儿子吗?如果是这样,他这身光滑的肌肤就能解释了。」 浅仪讲述这样的主张。 「……莉儿为了收集魔工的材料会去各式各样的店家,可是没见过经办这种衣服的富商。」 莉儿则对此加以否定。 「那么会是王族的儿子吗。这样的话,就能说明他出身环境的优越了。」 库佳这么说后,辉夜便打破了这种可能性。 「不对,毕竟我在跟『神殿』打交道的时候有听过不少话题,但从来没有听说有关像他这种人的情报。」 「……」 就连欧鲁特洛斯似乎也是连个答案都没有头绪。当然,我也是完全答不上来。 另外,这名迷路小孩似乎疲惫到即使全员在这说著种种事情依然醒不过来。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要清醒的模样。 这家伙,应该真的还活著吧? 不过,还真是越看越觉得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这迷路小孩的长相、体格以及装扮就是如此特殊。 他是个五官平坦看起来很平凡的男性。体格也就像方才对话中听见的那样。并不是战斗男子的体格,也不像是村人。是呢,说是商人的儿子 或许会比较好吧。由于不像是有在做农耕工作的体格,自然会这么想。虽然这个可能性被后面的家伙们给否定了,但是从这家伙身上,察觉不到除此之外能够令人联想到的情报。 最重要的是,他的装扮一点也不寻常 首先是服装。上头是白色衬衫,下面则是蓝色长裤。 如果只是这么说的话算是很普通吧,应该很普通才对。希望是真的很普通。 这时不知是不是想到跟我的考量相同的事,浅仪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的衬衫跟长裤都是由现代技术绝对做不出来,不仅只是与我们想像中的有所偏差,而是远比不上的技术力所制作而成的东西。 首先是衬衫的部分,上头并没有任何钮扣。那件纯白的素色衬衫上,没有衣领也没有钮扣。虽然明白是从头部套至身上的类型……然而领环的部分却是小得会让人觉得「头应该穿不过去吧」的流线设计。 我想说的是,那件衣服的缝制漂亮得让人难以置信。缝线的间隔、衣料的接缝,丝毫没有绽裂一体成形。不论任何一处,技术力都只能认为到达了神的领域。 另外,同样不知道这个衣料的材质。这么漂亮又散发著微弱光芒,却很牢固的素材,听也没听说过。 光是把仅仅这么一件衬衫拿到服饰工房公会,就能够形成一笔财产。不仅如此,还会在大陆中的服饰之中引起革命与混乱。肯定绝对会引起风暴。 将视线从这样的衬衫移开后,这次是长裤。这件长裤,是其中最有价值的部分。 乍看之下是色彩斑驳的蓝色,但我明白这个染色有著规则性,是在精密计算的前提下施加上去的。规律到甚至让人认为凭人力是不可能达成的。 并且,这件长裤还满溢著十足的功能性。虽然同样不知道材质为何,但似乎十分结实,感觉不会轻易破损。 口袋的位置漂亮地对齐,深度与宽度也是适当得无可挑剔。 光是这个口袋就已经是相当充分的装饰了吧。同时拥有著功能性与装饰性,实在是毫无浪费的构造。 光是这身服装就有著同等于宝物的价值。简直可以说,这几乎像是将进步数百年的技术凝缩在一套衣物上的睿智结晶。 明白这套衣物价值的……恐怕就只有我跟浅仪了吶。 「不过,即使由我看来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吶。不论是服装、长相、就连氛围都不一样。」 「那么,从库佳的观点来看,这孩子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人?」 「是呢……总觉得像是不同世界的家伙吧?不管怎么说就是很不一样。」 辉夜跟库佳依然在谈论那个话题,而我则是抱持著半是松了口气的心情,半是对于捡到了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的担忧,心中有些平静不下来。 松了口气的部分,是这家伙确实不是间谍或是谍报员之类的人。可以说是确定了。 要说理由,因为他睡觉的模样太过无防备了。据说有本事的谍报员,会拥有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能够察知气息的技术。 不过,像这样露出蠢样熟睡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顺便问一下,提克。这个人还活著吗?」 「啊~~……关于这部分……在他抵达这里的时候?全身是汗又满身泥泞,相当衰弱。总而言之,我就在他睡觉的途中先帮他擦去汗水跟泥巴了。在那之后,于沉睡的期间他便逐渐恢复起血色。」 「明明原先都快要死掉了,是吗?」 「就是这样啊。我想,虽然说是衰弱,其实大概是疲劳之类的状况。」 提克与艾莉乌丝交换著意见,我也在一旁倾听他们的谈话。 唔,疲劳吗……突如其来地「出现」,又因为疲累而睡著了吗。 「欧鲁特洛斯,你怎么看?」 「……」 欧鲁特洛斯摇了摇头,将手持的大斧竖立在地面上。 关于这个行动的意思是表示「虽然不清楚,但因为没有感觉到敌对性,所以不用杀他。」我想是这样的。唔,既然欧鲁特洛斯都这么表示了,或许真的没有问题也说不定。 「就莉儿来说,对那身衣物比较有兴趣。」 穿过我的身旁观看迷路小孩模样的莉儿这么说道。 「这个缝制技术、衣料……莉儿也不知道。」 「不是绢织品吗?」 「绢织品……不对。这个衣料上,完全没有使用到从生物或植物身上采取的丝或毛。从光泽跟针脚……还有缝线的状态来看,感觉上是这样。这到底是什么?」 莉儿也似是感到不可思议地歪起了头。 居然就连发明狂的莉儿都不知道……姑且不论价值,有关这身服装的稀少性,莉儿也理解到了吗? 另外,对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而铁青张脸,直直站在原地的辉夜,我从刚才就在意得不得了。 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脸色苍白地低语著些什么。 「难道说这一位是……传承中所说的那个……?既然这样……不对,这也太心急了……但是,就算做出了判断我也什么都……虽然不能说什么都做不到……可是,如果在这里放过了……不,如果是『神殿』的话应该会保护才是……不过可能会对我们做出封口的手段……」 就像这个样子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地思考著。 传来耳边的话语则是危险得不得了。 「怎么了辉夜。是跟『神殿』有什么的关联吗?」 「不,什么事也没有喔。」 立刻切换表情像是要将事情敷衍过去,真不愧是擅长掩饰内心想法的她。 不过,因为脸色并没有恢复的关系,事态很糟糕这点还是很明显。 也罢,关于这点之后再问她好了。现在,并不应该将询问她隐瞒的事情作为当下的目的。 「那么我要跟这家伙谈点事,你们就先在外面待机吧。」 我说出一句通知后,伸手准备碰触迷路小孩的身体。 然而,一只巨腕却遮挡在我的前方。 「……你这是要做什么,欧鲁特洛斯?」 我注视著欧鲁特洛斯。 而欧鲁特洛斯同样的,也用头盔下方的视线凝望著我的双眼。 注意到他肩上扛著的大斧已进入攻击姿态的我,对此更加感到怀疑。 「不是吶,刚古雷夫。欧鲁特洛斯他只是想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而已喔。」 基于浅仪的补充,我才总算察觉到事情的危险性。明明我是最应该意识到这点的人,却忘掉了。 即使对方并不是间谍,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对象。 明明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由一队之长独自会面实在是个愚策。 「原来如此。抱歉了,欧鲁特洛斯。」 对欧鲁特洛斯道歉之后,他撤去遮挡的手站在我身边。就跟平时的他一样,打算护卫我。 「没问题的,刚古雷夫。要是有什么事。我跟欧鲁特洛斯都会在瞬间把那家伙给斩杀的。」 「我也是,会用魔法支援的。」 「真是的,像这种事情没有先商量就直冲过去什么的。你啊,是不是太累了啊?刚古雷夫。」 「……的确是呢。真是抱歉了。」 真的,因为这场战争拖得太久而感到疲惫了吶。不过,已经没问题了。 脑袋也很清醒。这样的话应该总会有办法的。 「不过,可以把这里交给我,大家先到外头去吗。」 「等、等等,里头没有人护卫吗?这家伙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喔?」 对于提克的意见,莉儿做出了回答。 「才刚一醒来,就见到一群武装的人在狭小空间中将自己包围。这种情况不论是谁都会警戒的。不管是谁都会做出自暴自弃的行动。要是知道还有得以谈话的余地在,才会用话语来想办法交谈。就是这么回事。」 「啊~~……」 面对莉儿的发言,提克总算露出明白了的表情。不如说,你早点注意到嘛。 「没问题的,提克。就算跟迷路小孩拉开了距离,只要提高警觉的话,我们的介入还是会比较快。而且,刚古雷夫自己也是个能够战斗的男人,像这般瘦弱家伙的初始行动什么的不可能会漏看掉的。」 「因为似乎也不是能够使用魔法或是魔工的人,同样不需要担心他突然就使出魔法之类的。以他来说,魔法或魔工的才能两者都没有。」 「就是这样。提克,之后要是真的有什么情况的话,你也要保护好我喔。」 「了解了。」 「辉夜跟莉儿还有浅仪,也拜托你们了。」 「咱认为这样就行了。」 「……莉儿也是。」 「我也认为这样。」 在这里,全员的意见终于得以统一。 由我来交涉……不如说是与其对话来弄清楚安全性。 这段期间,由艾莉乌丝与库佳跟欧鲁特洛斯进行警戒。 辉夜跟莉儿以及浅仪,则是一旁待机,以防有什么万一的情况。 提克则负责抓准空档出声跟我搭话,制造出令全员自然踏入里头的气氛。 「那么,要开始啰。」 除了我以外的全员走出帐篷外后,我做好觉悟,摇了摇迷路小孩的身体。 接著,那迷路的男孩子总算是醒了过来。 「……这里是……」 「醒来了吗?」 我确认著男子的意识。毕竟要是醒了过来,意识却依然模糊的话,这边可是会很困扰的。 不过,这家伙连眼瞳都是黑色的吗……这或许会成为某种线索也说不定吶。 我将这个情报收进了记忆的角落之中,观察起男子。 给人一种感觉纯朴的印象。怎么看都不觉得是有在战斗的人。 我在稍微远离的地方放置箱子,抓好距离后坐了下来。 「呃,我……」 男子东张西望地看了看周遭,似是在确认自己的状况。 真为难吶……虽说意识似乎已经清醒,但记忆方面还很混乱吗?这种麻烦事真让人苦恼。 「你在我所指挥的团队阵地正中央倒了下来。连个行李都没有,就只有这身装扮吶。你还记得些什么吗?」 男子他用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是对我表示他的答案,亦或是对于模糊不清的记忆感到焦急的表现。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里呢?」 「这里是琳贝尔的丘陵地带。你不记得了吗?」 「不好意思,那是指日本的某个地方吗?」 ……嗄? 「嗄?日畚?琳贝尔不就是位于萨布拉尤大陆西方的丘陵地带的名称吗。日畚之类的国家或地名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喔。」 我的回答应该是极为认真的才是。那样的地名什么的听也没听说,应该也不存在才是。 然而,这个迷路男子也真是不可思议。听完我的话语后将视线下移,似乎很受打击。 这家伙所说的日畚,应该是不存在的才对。 明明是这样,这家伙却对于不存在那样的地方而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无法理解……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团长,迷路小孩醒来了吗?」 喔喔,提克在一个好时机点出声搭话了吶。 得救了……要是再继续被卷入这家伙的未知空间的话,感觉连我的脑袋也会变得奇怪了。 「啊啊,进来吧。」 基于我的信号,原先在外头的家伙们全部走了进来。 所有人在见到迷路小孩的眼瞳与散发的氛围时不是感到惊讶,就是像见到了什么罕见的东西而对他露出深感兴趣的目光。 其中迷路小孩在见到欧鲁特洛斯时似乎感到有些害怕。……第一次见到欧鲁特洛斯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反应。 见到比自己高上三个头的巨大男子拿著大斧的模样,恐怕是联想到了处刑人吧。这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见到这家伙的反应,他实际上是个间谍或斥候的可能性倒是消失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提问了。 「好了,迷路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首先,就从误闯此地的男子名字开始问起。 「啊,是。我叫东?朱里。」 唔……跟辉夜与浅仪很像的名字吶。既然拥有姓氏,恐怕是相当的名门的……不,应该不是吶。 「东?朱里是吧。那么朱里,我的名字叫做刚古雷夫。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 接著简单说完自己的身分后,朱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看来他似乎是头一次见到真正的佣兵团……不过这种事情有可能吗?所谓的佣兵团,工作并不单单只有战场劳动而已。从店家的警备到行商货车的护卫都有在做。偶然在某处见过佣兵团这种事,就当今世道来说一点也不稀罕才是。 既然这样,比较有可能的就是他出身于相当乡下的村庄了。 出身于与佣兵团及各地纷争或战争什么都无缘的某个地方。 这么想之后,我完全没了要加害这家伙的想法。当然,即使是到方才为止打算伤害或是打算将他全身衣物剥去的想法,虽然不能断言绝对没有,还是可以说几乎不存在。 不过倘若这家伙是个村人,而且是来自与战争没有关系的地方出身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战乱的时代。在村子内部人与人之间的牵绊相当强烈。因为若不这样互相帮助,实在是难以存活的缘故,光是出身自相同村庄就该彼此相互维护这点已是常识。 并且,村子与村子之间也很重视联系。虽然与国家之间的同盟不同,但有很多地方都相连著情报网。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与战争完全没有关系的村人被杀害了,该村庄的人们会怎么做呢?很简单。首先是彼此进行情报交换,加强警戒。 要是打算加以接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也就是说,会出现一批第三势力的武装暴动。唯独不让这个佣兵团接近,彷佛如此诉说一般遭受抵抗。 情报要是扩散的话,该地域的工作什么的就几乎没了。 自然也会有完全受到孤立的可能性。 没有认识到这点的笨蛋盗贼团也是有的。而在以前,我也是在没有理解这件事的情况下率领著帮派。 不过,当自己越是明白世间趋势的情况,就越是不能小看本该只有小小力量的村庄们团结的成果。 倘若作为盗贼进行侵袭掠夺的话,一时间会有大量收入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但是同时希望也试著想想看。靠著这种方式就算能勉强撑过眼下的三年,十年二十年后也不可能这样长期维持下去。 必定会受到抵抗,被施予对抗方针,面临由国家或领主派遣而来的讨伐队。 等待众人的,就只有破灭。 而且,我们所吃的食物与身上的武装,若是来源全部正当的话,那都是多亏了村人镇民的努力才有的。与其说是努力不如说是人力,搞不好会来得更为正确。 总之嘛就是因为这样,而今可不能轻易伤害村人。 除非在逼不得已的状况下,比如说该名村人已经与敌方串通,得要多加留意,唯有像这样的情况才能动手。 话题扯远了。总而言之,如果这家伙是哪里的村人镇民,简单来说就是跟这场战争毫无关系之人的话,我是希望尽量不要加害于他。 「我来说明一下状况吧。你突然在我们会议的途中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阵地,并且忽然倒下。看样子似乎是在意识模糊的状况下徘徊,到这里便力气用尽了。 这样你有头绪了吗?」 正因为如此,我很希望能有得知这家伙出身的情报。毕竟就算只有少量,也必须先明白对方的事情才行。 「呃……当我回过神来就在这里了……」 虽然朱里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做出回应,但为难的可是我这边。 看来这家伙似乎是真的记忆相当模糊或是有所缺损。这么一来,这家伙的情报之类的根本全都不得而知。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是出身自哪里?你说的日畚什么的是在哪边?」 换个切入点吧。变更询问的方向性,试著从其他方面来看这家伙的事。 「咦?日本是个岛国……这里不是日本吗?」 岛国?问我「这里不是日畚吗」又是怎么回事? 若是这样,这家伙难道是坐船渡过某处的海洋,碰上船难才会来到这里的吗? 不过,这里距离大海可是相当遥远的喔?徒步走路的话得要花上整整两天。 而比起这个还有更加惊人的事情。 「岛国?我说,你是从外环海过来的吗!?」 基于我的话语,后头的家伙们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这不可能吧……居然渡过了那片海洋吗?」 「没听说过……」 「不如说,这块大陆之外还有别的大陆在吗……?」 「……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虽然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著不可能,但这也难怪。毕竟这真的就是如此「不可能」的事。 外环海。 这个词指的是,这块大陆外围的海洋。 这块大陆,是一片四面八方都被大海包围的广大土地。不过,我们并没有办法离开至大海外头。 虽然是能够出海,但要是想再到更外面的海洋,便会发现狂暴的天候以及凶恶的海洋生物所居住的海域,这些将大陆团团包围著。 阻扰人们往外头远去的环状海域。故称作外环海。 因此在这个大陆上,说想要前往外环海外头而划船出航的人回返之类的事,一件也不曾听说过。不仅如此,几乎听到的都是凌乱坏损的船只残骸被冲到了附近海滨之类的情况。 而这家伙,现在正说著自己是从那样的外面世界前来的人。 倘若是真的,那就是一起重大事件了。在这片大陆之外还有世界,且有人从那边来到了这里。 大陆中的人们肯定会为了求见这家伙而来。不管怎么说,他可是拥有外头的技术、文化以及情报的唯一活证人。不可能会置之不理的。 ……如果此事是真的的话啦。就算从本人口中听到这些事,也没有办法加以相信,关于外头的世界就是未知到这种程度。 ……考量越多就越难把谈话进行下去。 「……不,还是别去思考那种事了。这里并不是日畚。刚才也说过,这里是位于萨布拉尤大陆西方的琳贝尔丘陵地带。我们会把这里称作琳贝尔之丘就是了。」 朱里惊讶地想要撑起身体,却倾斜一边倒去。 看样子似乎是到了现在,身体的疲劳感才向他袭来。 这也难怪。据说他刚在这里出现的时候相当虚弱。而今尽管受到打击,恐怕依然保持在紧张状态,身体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吧。 「别勉强了。根据方才听到的话,看样子你的记忆似乎还很混乱,况且你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全身沾满了汗水跟泥泞,十分衰弱。还是再让身体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如是告诫一般这么说完后,朱里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并且活动手臂确认起身体状况。 「啊,附带一提,身体是我帮你擦的喔!」 喂,提克,别说多余的事。朱里都露出一脸微妙的表情了 「算了,先不论这个。刚才也说过了我们是佣兵团对吧。」 我这么问后,朱里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正在战争中一事应该也能理解吧?」 这边也是以点头作为回应。 「老实说,对我们而言你是个未知的存在。要把一个连来历都不清楚的人就这么放在身边实在很危险……这部分你也明白吧?」 这时,朱里似乎总算理解了我想表达的是什么,露出了惧怕。 哦,看来他的脑袋转得并不慢。 是因为有受到教育吗?亦或者,是本来就很机敏的缘故?这点倒是不清楚。 「不过,如果你是邻近村庄的村民,因为记忆错乱才来到这里的话,我们可不能随便这么伤害你。要是这么做,可是会与这附近的所有村庄为敌,那就没有办法买卖东西了。」 「……嗯。」 「所以说,接下来我所提出的问题,希望你能全部老实地回答我。虽说从你的样子看来,我并不认为你是间谍,不过还是希望确保安全。等这件事结束后,要我们把你安全送回故乡去也可以。明白了吧?在你老实回答的期间,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发誓。」 当然,这并不是谎言。我全部都是实话实说。 压根没有伤害他或是加害于他的打算。 然而,若是就这么持续护著他,可就没办法作为后面那群家伙们的榜样了。即使是在这份牵制的意义上,还是得要事先声明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 而,明明我是很认真地在说话……这家伙,居然笑了起来? 「喂,你是在笑些什么。」 因为感觉有些诡异而这么说了一句,朱里却消沉了下来。到底要怎么说才好啊。 「那么,接下来我要提问了。毕竟随便攻击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我不会这么做。不过,要是感觉到你说出不谨慎的谎言或者看似有所蒙蔽的话……你知道的吧?」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威胁而已,不过这样的威胁也得先用上才行吶。一般来说也有可能被遭拒绝之类的,不过那种情况只要由后头家伙们让他看看武器就能解决了。 「啊 ,好的。我发誓不会说出任何谎话。」 居然乾脆地同意了。出其不意也该有个限度喔……! 「……要说这位是间谍,不会有些勉强吗……」 辉夜在后头这么低语著,但我也同意这说法。 「首先是问题一。希望你能说出真正的情报。名字、出身、年龄……麻烦全都说出来。」 虽说如此,首先还是从基本情报询问起好了。 「名字是东?朱里。出身于日本广岛县的偏远乡村,年龄是二十岁。就跟刚才说过的一样。」 好想重重地叹口气…… 「别骗人了。广导限什么的地域听都没听过,日畚之类的名字一样也不曾听说。还有,你的长相怎么看就只有十来岁,少在那装大人了。」 要是叠上了这么多的谎言,即便是我也只能点出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在受到威胁之后,依然不愿说出真实的状况到这种地步吶…… 当然,这些是真实情报的可能性很高。 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情报实在太多了。应该再试著给他点警告吗? 「真、真的是二十岁。我没有说谎。」 这次则是直接了当地看著我的双眼说道。 ……咦? 「……就这张脸?」 该不会,真的是二十岁? 「嗯,就这张脸。」 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回春之术,才会有这样的脸啊……!? 尽管看起来更加年少,但实际上,说不定跟我们是相同年纪吗!? 虽然我们并不清楚自己的年龄,不过原本以为至少会比这家伙来得年长才是。 但即使从懂事以来推算回去,我们的年龄也是跟这家伙相同或是比他要来得小。 居然会这样,意思是说外环海连返老还童的秘术都有吗!? 「是怎么维持那么嫩的肌肤啊……?」 艾莉乌丝小小声地低语著。这也没办法啦……毕竟是只要是女性就会想问的事。 不过,现在就先把这事带过去吧。现在并不是去追问这种事情的时间。 ……老实说,我也挺感兴趣的就是了吶。 「那么关于日畚的部分。名叫日畚什么的国家,我从来都没听说过。」 「那也是真的。毫无疑问的,我原先是待在日本。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我真的是出身自日本的广岛县。」 「也就是说,你是外海人啰?」 「你说的那个外海人是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 朱里也露出了困扰的表情回答。 不行吶,这样事情就没有进展了。 「总而言之,我没有撒谎。刚才发的誓是真的。我并没有说谎。这是真的。」 朱里以拚了命的神情诉说著。 就算对无法确认其真伪的我们拚命诉说,也没有办法让我们有所认同。 尽管知道这件事,他恐怕也只能如此诉说了吶。 「知道了知道了。跟你说真正的情况吧。我们并没有打算要伤害你。那只是威吓用的话啦。用不著害怕。」 结果,威胁大概是过于有效了吧。迫不得已,只能把真正的状况告诉了他。 朱里听完之后便露出安心了的表情。唔,似乎是跟我所预测的一样。 「那么……你的记忆错乱看来似乎没有治好……该怎么办才好呢?」 判断这家伙是没有危险性的人物,并思考接下来的情况。将手放在下颚,试著考量当下的状况。 首先,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回到故乡。这么一来,是最不会惹得该村庄与邻近村庄生气,而且还能建立起合作性的关系。 但这也得要有他能够返回的故乡为前提。就算相信这家伙的说词,他的故乡在外环海的外头好了,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回到那里呢? 办不到。这家伙并没有让众人冒著如此危险的价值。真要说起来,这么做就连与邻近村庄建立良好关系的目的都没有办法实现。 接著,是把他扔出去。这么做是最为直接了当的。说真的,我可没有打算做出供养一个不工作的家伙之类的无用行为。 但是试著跟他谈到现在所带给我的印象,该说这家伙是纯朴吗,或者该说是太过天真烂漫……无论如何,虽然是个难以捉摸的家伙却不是个坏人。把这样的家伙扔出去让他横尸荒野,也只会让人睡不好觉。 最后的方法是……雇用他。雇用这家伙,让他做些杂务。 再怎么说也不会做出将这种没几两肌肉的小家伙给丢到战场上去的愚蠢举动。毕竟他看起来不但没办法当作肉盾,更重要的还有可能会碍手碍脚的。 所以说,顶多也就只能让他做储备品的搬运或是准备饮食之类……训练他去做这些事吧。 不过,刚才也说了这家伙相当瘦小。看起来也搬不动沉重的行李。 「那个……我会变得怎么样呢?」 看著思考著各种事物的我,朱里似是不安地询问道。 毕竟自己在这之后的待遇,本人是最在意的吶。会对此感到不安,也是能理解的。 「唔……毕竟现在的我们,并没有从容到能多养一个不工作的男子吶。」 总而言之,还是先把理所当然的事情给说出来。 「那个,只要工作就可以了吗?」 「是呢,要是你会做些什么的话,倒也能够暂且留你下来。」 「就算是做杂务……也行吗?」 在朱里的眼瞳之中可以见到似是找到一线光明般的希望。我们并没有充容到能雇用一个不知是否能派得上用场的人。如果当杂务的话,恐怕是没办法给他薪资,但至少还是能让他有口饭吃。 「就算是杂务,也行吧。要是你讨厌这样,我会让你带上一些食物,你就前去邻近的村庄让他们保护吧。我们现在正在战争途中。虽然很抱歉,但我们是不能留一个没有用处的人在这的。」 面对我的这句话,朱里在稍微思考之后说道: 「既然这样,我会做杂务的,请让我留下来……要是从这里离去,总觉得就无路可走了。」 「哦,意外地很冷静吶。我知道了,那么就让你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工作吧。」 「有人监视吗?」 「毕竟你来历不明吶。」 虽说是理所当然,但要就这么去信任一个新来的人真是挺困难的。 不过,要是这家伙身上有著对于这个佣兵团来说不可或缺的技能的话,那倒是另当别论了。 「好了,那么你能做得来什么样的工作呢?」 我从床铺旁边站起来之后,对后面的家伙们说道: 「这家伙就先放到某个人的部队里头吧。」 「……莉儿这边不要。」 莉儿最先发出了拒绝。 「莉儿这边,没有从容到能编入不会使用魔工的人。」 「哎,也算是理所当然的吶。」 「既然这样我这边也没办法。毕竟我的队伍本来就只有女性,把一个不会使用魔法的男子加进来也只会引发问题而已。」 同样提出反对的是艾莉乌丝。 这两 个人提出拒绝倒是还能接受。因为这两人的部队是以魔工师与魔法师所构成的。 要是在这种时候编进一个不能使用魔工也不懂使用魔法,而且还是身为异性的男子入队的话,可以预见到八成会有问题发生。可不能把他编进里头。 「咱的部队也不收吶。」 浅仪也提出了回绝。 「刚古雷夫你也知道的吧?咱的部队可是特殊工作部队喔。把一个该怎么战斗都不懂的人编入里面,实在很奇怪吶。」 这点我倒也明白的吶。 浅仪的特殊工作部队正如字面上所言,进行的是很特殊的工作。 藉由潜入敌阵地进行战力调查、爆破工作、暗杀以及涉及多项方面。同样不可能编入一个起不了作用的人。 当然,在那个部队中根据训练状况或许多少还能有点贡献也说不定,但就朱里的体格来说,恐怕是没办法的吧。 而且根据方才谈话过的印象,他也是完全不适合当间谍的个性。把他编进那里是错误的选择。 「……」 欧鲁特洛斯也摇了摇头。意思是要编入自己的部队也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从欧鲁特洛斯的角度来看就像个孩子的朱里,第二步兵部队的工作他一个也办不到。在前线的工作也好,惩罚部队的工作也罢。这个选择也是不用提的。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我、提克、库佳以及辉夜的部队…… 「我这边也没办法。朱里看起来就不像会骑马。我不能把一个不会骑马的家伙加入部队的编制之中。」 所谓的马术是很困难的事。毕竟首先得要先从了解马匹的事情开始才行,就算会骑了还需学会将其操控自如的技能。 加上还得累积在马上挥动武器的训练,并且要训练到能够自由自在地操控武器。在马上挥动武器,跟在战场上操控著马运用武器的技能是不同的。 而这些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也需要有才能。 除此之外,在我的部队不仅要会使用长矛,还需要不论弓、剑、枪都懂得运用的才能。因为我不是要组成一支长矛部队,而是组成一个利用马匹作为一支高机动的部队,所以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我不能从现在就把朱里编入队伍里头。毕竟训练期间很长,而且说起来这对朱里而言太过勉强了。瘦弱的体格还外加那样的性格吶。 「我的部队也有点……不太行呢。」 辉夜也有些抱歉地说道。 她的部队是也会与特殊工作部队一同工作的谍报部队。有时在城镇里进行情报收集,有时则在战场上作为斥候或谍报,也会有跟特殊工作部队搭档执行潜入任务的情况。不同的是,她的部队擅长做的是情报战以及潜入工作。与特殊工作部队在作战能力上有所差异。 因此,跟浅仪那边的意见相同,辉夜这边也是不用讨论的。 「……这么说的话,不是我就是提克的部队了啊。」 「等等,要来我部队也是不可能的喔。」 虽然提克连忙加以拒绝,但库佳听到这边却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是当作一般弓兵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吧。即使放在我的部队,只要能挥得动大多数的武器就总会有办法的。只是,我会用斯巴达的方式锻练他吶。」 不行,要是编入库佳那边,朱里会死的。 库佳是个对于剑术绝无妥协与傲慢的男子。这来自他于战场上都是凭著一把剑存活,将敌人砍杀的自负。 在这家伙底下战斗的人们,同样也是平日就做著严格训练的近身战斗型精锐。 要是把朱里编到这种家伙们所在的地方,三天就会死掉了。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提克那边了吗……该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我烦恼著这些事情的时候,身后的朱里小声地低语了一句。 「我想做料理。」 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什么?」 那道声音,我可没有听漏掉。 「你刚才说了什么?」 虽然脸上不禁想要浮现微笑,但还是忍耐了下来。或许我已经露出了笑容也说不定,但还是尽可能不要展现出满面的笑容。 「咦?我是说,我想要做料理。」 「这么说,你会做料理吗?」 接著,询问他是否拥有对我来说最为需要的技能。 「嗯。从我懂事以来,已经累积了一定程度的学习。」 「很好!」 真是个料想不到的意外收获!说不定我很走运呢! 在这个佣兵团里,并不存在所谓伙房兵的家伙。关于这点会议的时候桌上那不好吃的肉与蔬菜的拌炒物便已说明一切。 那又什么样,这里就有个懂得做料理的家伙!而且还是个打从懂事以来就一直学习著,十分正式的厨师! 我的喜悦表现还算是很轻微的了。虽然不禁握住了他的手,不过位于后头的家伙们,应该也各自感到放心了吧。 即使招募也仍是完全没人前来的伙房兵,现在就在这里。 毕竟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摆脱那些难吃的饭菜了吶!呼哈哈哈哈! 「既然这样,我有个想拜托你的工作。那就是伙房兵。」 「啊,这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新人的我突然就担任伙房兵的话,原先负责的人们恐怕不会露出好脸色吧?」 面对朱里的冷静提问,我顿时僵在原地。 「啊……关于这点吶……」 也是吶,一般来说都会这么想的吶。 在这里并没有伙房头。没有确认伙房头的意思就随便编入的话不会被发牢骚吗?我想这是极为直击要点的意见。朱里那讶异的表情我也能理解。 不过吶,我们本来就没有所谓伙房兵的职务,现在也是以值勤制来轮流做饭,负责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关于食材的管理,姑且是由我来担任负责人,不过这跟作为伙房头却又不一样了吶。 「也罢,比起用说的还是直接让你看会比较快。来吧。」 比起说明,还是先看看这家伙的实力要来得快一些吶。而且,对这家伙来说也是直接亲眼见识会来得比较快。 我对朱里说了像是要他跟过来的话之后,带著儿时伙伴们走出了帐篷。 来到外面之后,朱里似是深感兴趣地东张西望观看周遭。 我认为这些并不是那么罕见的东西就是了。存在于各地的佣兵团日常,应该都是相同的状况才对。 「在我们佣兵团里,基本上并没有伙房兵这样的职务。」 没有停下脚步,我对位于后头走著的朱里说道。 「……嗯?明明是佣兵团,却没有伙房兵?是这样子吗?」 朱里丢来了这么个疑问。理所当然的问题。 「没错。关于这一点是我的失误吶。就算想雇用,也没有愿意前来战场上的厨师。」 「这个嘛……确实是这样呢。」 「所以说,我们是规定以轮流的方式来负责料理。」 「这样子啊。」 「但是,这样的方式不论经过了多久也算不上理想。虽说也有勉强及格的情况,不过要拿只是勉强及格的东西给别人吃还是有些问题。 第三话 创意工夫的发明与汉堡排~朱里~ 所谓的人生就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会有女孩子从天而降,或许要和未知的怪物战斗,又或许会被授予神秘的超能力也说不定。 搞不好也可能会有正在班上上课的时候,整个班级飞到异世界被当作勇者,前去拯救世界之类的事情发生。 亦或是被邪恶的秘密结社囚禁遭受改造,好不容易逃出来之后决定要对其复仇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咦?你说这些全都不可能?真的可以如此断定吗? 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自己曾经遭遇这样的事情,说穿了就是所谓的异世界穿越呢。所以是能直说的事。 你好,我是朱里。 这一回,我在刚古雷夫先生的佣兵团里成为了伙房兵。本来想说既然说是伙房兵,那么只要会做菜就好了,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首先是上一次的琳贝尔之丘战役,基于招待大家吃了奶油炖菜的隔天那场战斗,似乎成功让这场战争结束掉了。 虽然刚古雷夫先生说了「多亏有你的料理让士气上升才能赢的。谢谢你。」之类的话,不过没可能吧。我想他是说得太夸张了。 另外,他在前往战场之前还对我说了「在这之后会有些难受,但还是拜托你啰。」这种话。而我回答了「那当然。」在对这句话的意思没有深度了解的情况下。 接著,战争结束后虽然大家得意洋洋地回归,然而完全料想不到的是,再也没有比眼前所见要来得更加血腥的场面! 见到全身沾满回溅的血归来的众人,我差点就晕倒了说。感觉就像是将这里真的在战场上一事展现在我面前。说会难受是在指这件事吗……我明白了喔。要是没有够强的精神力,恐怕就撑不下去了吧。 虽说如此,为了回到日本我必须为这些人们继续制作料理、支持他们才行。要是这些人们死掉的话我也得死。如果能用料理来支持他们的话,我就尽全力去做吧。 战争结束后经过数天,团里用奖励金补充了食物以及储备品。总算稳定下来的那天夜里,我悄悄与刚古雷夫先生两人进行了谈话。 「辛苦你了。」 「不会不会。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我将炒青蔬作为下酒菜拿了出来。即使是这被蜡烛的微光照射的夜晚,总觉得还真是不现实吶,脑中想著这般悠哉的事。 刚古雷夫先生一边用叉子将蔬菜送入口中,似是满足地倒了一杯酒。附带一提,这里说的酒,指的是葡萄酒。据刚古雷夫先生所说,那似乎是便宜的酒喔。 「而且这个也很好吃吶。」 「有盐跟胡椒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因为可以确实地带出炒蔬菜的味道把它弄得好吃。」 毕竟要是没有调味料的话,即便是我也会感到很困扰呢。 附带一提,我是吃著炒蔬菜边配著水。并没有喝酒。 「吶,朱里。这次战争的幕后功臣可是你喔。大家都这么认同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刚古雷夫先生在一边喝著酒的同时对我询问道。这个人,还真能喝吶……那杯,都已经是第十杯了喔?酒豪吗你? 「嗯~~想要的东西吗?」 「是啊。毕竟战争也总算结束了,我想带大家到附近的城镇休息一阵子。毕竟大家都相当努力过来了吶。我想犒赏大家一点什么。」 「那还真是不错呢。」 毕竟努力之后希望有犒赏,可以说是人之常情呢。 「不过,你是外环海出身的人。要进入城镇会有些令人担心的地方。毕竟若是因为没有常识的言行,使得周遭的人们抱持不信任感也会很困扰的吶。我可不希望发生像当注意到的时候就被卫兵带走了这类的事。」 「咦?」 啊啊对了。我好像被认为是从叫做「外环海」之类的海域外的人了。 不先把这件事订正起来可不行吶……就当是为了预防万一也好,而且在被如此误解的情况下待在一块,也会感到有些难受,或者说是良心不安。 「那个,刚古雷夫先生,有件事我必须先说。」 「哦,怎么了?」 我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 「我并不是外环海之外的人。」 这次刚古雷夫先生的脸上露出了疑问。 这也是当然的吶……,毕竟接下来我所要说是更加难以置信的事。 「哦,那么你从来自哪里的人呢?难道你想说,在这个大陆上有著叫做日畚或是广导限的村庄之类的?」 「不,我并不是出身自这个大陆。因为,我甚至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你说什么!?」 刚古雷夫先生露出惊讶的表情,杯子掉了下来。 「你该不会想说自己是从神座之里来的吗!?」 「神、神座之里?」 说什么神座之里……又不是主题乐园的名字…… 跟我所表现出的困扰神情相反,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一副不知道该说十分惊讶,亦或是感到惧怕……到底是什么,我还第一次见到像这样的态度。 「你说的那个神座之里是什么?」 「神座之里说的是流传于萨布拉尤大陆上的传说之一。 这个大陆,据说是由神所创造的。过去虽然有神存在,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不再出现踪迹。似乎是从那之后开始的。偶尔就会发生有人突然消失,或者不曾见过该模样的人、亦或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出现在大陆上。 所以,人们是这么说的。『这种情况,肯定是被邀请到了神明存在的土地才会消失,或者是由受命于神明之人,从那片土地前来这里。』这种话吶。而那片存在著已见不到踪迹的神明土地,便被称作为神明座落的土地,神座之里。 魔法也是这样的。在这片大陆上,原本并没有所谓的魔法。据说是过去由被称作『贤人』的人传授魔法给众人的,而那位贤人,也被认为是神座之里的居民。」 咦?魔法? 「这个世界有魔法吗!?」 怎么回事,这里居然是剑与魔法的奇幻世界吗!?居然是这样……这可是前来异世界的话,最让人憧憬的展开喔! 等等喔,若说到这样的发展…… 穿越到异世界的平凡日本人。基于各种原因加入了佣兵团。在战场上战斗…… 简单来说,不就是在我身上说不定拥有著魔法的才能吗!如果是日本的漫画跟动画就会是这样的发展了喔! 突然干劲就涌出来了! 「我也能使用魔法吗?」 「恐怕没办法吧。毕竟要是你会用的话,莉儿或是艾莉乌丝就会想要你编入自己的部队了。之前她们也说过了,在你身上的魔法才能完全、丝毫、连一丁点都没有。魔法师跟魔工师,对于拥有相同才能的人是很敏感的。」 我的梦想,才仅仅五秒便破灭了。而且,还是碎如粉尘的感觉。 这样啊……没法使用魔法啊……真沮丧。 「用不著那么失落啦。你也有著足以弥补这些的料理手腕啊。要生存下来靠著那个已经很足够了。」 「这样啊……」 不过我在以前,正确来说是大概在国中二年级生左右时所想出来的魔法点子,多到像座山就是了。明明会是让那些想法不再是黑历史,而是有可能 成为现实点子的瞬间说!真不甘心! 「回到话题,受到神座之里邀请的人,或是从该处前来的人,对某个组织来说并不是好事。」 某、某个组织……!只有在二次元中听过、充满梦想的单字出现了喔! 「那是怎么样的组织呢?」 「是被称作『神殿』的宗教团体。……不,因为在南方拥有国家,应该叫做宗教国家吧。那个国家主张大陆外头有恶魔居住。只有被认为由神所创造的这块大陆才是圣地,将眼光注视海外的都是邪魔歪道。」 居、居然有这种事。意思是我被怀疑为邪神之类的吗!? 「呃,别说是大陆外面了,我可是从这个世界的外面过来的说。」 「跟这没有关系喔。毕竟就结果而言,你都不是这个大陆的居民吶。」 退路被切断了! 「简单来说,他们想说的是除了居住在由伟大的神所创造的这块大陆上的人之外,全都是理应忌讳的存在喔。『神殿』是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人存在的。毕竟那里是大陆人至上主义者的集团吶。」 唉,不管是到哪里,所谓的宗教战争……该怎么说呢,还真是厉害呢。 嗯?等等喔?既然这样的话,我不就陷入一个严重的事态中了? 「该不会,我成了一个超危险人物吧?」 「与其说是危险人物,不如说像是把一个爆炸物抱在怀中的感觉吶。」 「咦咦!?这样好吗,把这样的我雇用起来?」 「怎么,想被我们舍弃掉吗?」 可能的话拜托这点还是饶了我吧。 「要是被轰出这里,我就完全无处可去了说。」 「这是当然的。事到如今,也不会把你给放逐的吶。放心吧。」 刚古雷夫先生放声笑了出来。 「真要说的话,别说是大陆外的了,一个并非这个世界居民的家伙,该怎么才能察觉到?你的技术跟知识的确是很不得了,但在没有拿出来炫耀的情况下,应该也不会拆穿吧。顶多,也就只是觉得你是个做得出美味食物的厨师而已喔。」 是、是这样啊。既然这样那我倒是放心了。 「说起来,从这场战乱开始,就不曾听说有神座之里的居民现身之类的传闻。要是有的话,消息早就已经传开来了。以你的情况来说,既然突出的技术是料理,要传开来也挺困难的,应该也不需要担心会被辨别出来吧。」 「这样子啊。」 我安心地吐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似乎是不会变成被莫名其妙的宗教组织给肃清之类的情况呢。 「……至少,在你回去之前待在我们这里工作吧。」 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似是有些寂寞的神情。 「当然。把我捡回来的这份恩情我会报答的。」 本来就打算在回得去以前受这个佣兵团照顾了嘛。 「那么就回到主题吧。现在,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嗯~~大概是整体的烹饪器具吧。」 毕竟用营火很难进行火力的调节,菜刀也难以使用,之前也想过至少希望能有个平底锅之类的…… 面对我的回答,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些许苦恼的表情。 「烹饪器具吗……现有的不堪使用吗?」 「我是觉得稍微讲究一点会比较好。若是容易使用且耐用的工具,在使用的途中也能逐渐上手喔。」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虽然不知道你想像中的烹饪器具是有多么优秀,我们这边有的是附近家庭使用的标准型、市面上贩售的一般烹饪器具。如果需要比这更好的东西,就只能去委托锻造屋之类的了。即使如此,能不能做得出来还是未知数吶。」 咦咦咦…… 「这样啊……」 「不然乾脆帮你打造出来怎么样?」 耶?帮我打造?菜刀跟平底锅之类的? 「在魔法之中,有种被称作魔工的技术存在。我们部队里也有会使用的人。我把那家伙介绍给你吧。」 听他解说后,所谓的魔法跟所谓的魔工似乎是不同的东西。 简单说明的话,魔法是基本的战斗技术。将火炎或暴风砸向敌人,像这类的。大致上来说,可以想成跟漫画等地方会出现的魔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吧。 不过,魔工却不一样。正式名称为魔工术。即是说,用魔法来执行工作的技术。 藉由魔法的力量整顿或是改变物体形状,使其变硬或变软,又或者令其拥有特殊机能之类的似乎也能够办得到。我想这要是现代地球的小工厂的人听见了,恐怕会是无论如何都想要的力量吧。 而这样的魔工,似乎是种跟魔法同样稀少的才能喔。虽说魔法也是相同情况,但拥有能够成为魔工师的才能与力量之人,听说一样相当难以寻得。 尽管魔工师很难找,刚古雷夫佣兵团里却存在著魔工师部队。似乎是负责现代地球的工程兵的职责,以及作为装备的整备员而采用的。虽说如此,他们的作业效率恐怕也是非比寻常。 然后,管理这个魔工师部队以及负责修理、开发部队装备的人。 那个人,似乎是叫做莉儿小姐。 隔天,在上午的时候我朝向莉儿小姐的研究专用帐篷前进。 由于早餐的分配与收拾都有麻烦值勤部队的人员帮忙处理,因此才能够提早将工作给完成。 在那之后,大家就往城镇方向跑去了。因为我没有办法前去,便在位于郊外的帐篷里看家。得要等我获得这个世界的常识跟知识,能够保证绝对不会在城镇里做出奇怪行动之后才能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那样呢? 不过……帐篷多成这个样子,实在不知道究竟那个部队是在哪里了。 「怎么?是朱里啊?」 这个时候,有人从旁向我搭了话。 在那里的是性欲的群集咳咳。是浅仪小姐。 「呃呃,没记错是浅仪小姐对吧?之前有跟刚古雷夫先生待在一起的。」 「嗯哼哼,怎么啦朱里?时不时瞄向咱的身体。对话很不自然吶。」 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因为你真的很性感嘛! 这位是浅仪小姐。是刚古雷夫先生的儿时伙伴,同时也是在佣兵团中担任所谓特殊工作部队的队长。 有著白到感觉有些病态的美丽肌肤;一头根据光照看起来会有七彩颜色的秀发,显得十分华丽;有如花魁般的美丽脸蛋加上姣好身材,她可是个即使在佣兵团之中也格外引人注目的人喔。 虽然不清楚详情,不过特殊工作部队似乎是在执行即使于佣兵团中也属于特殊工作的部队……说是这么说,但要由这个人来做吗?我不禁有这种疑问。 毕竟说起现在这个人的打扮太暴露了,衣服松脱得太多了!就只能用这样来做结。 那似乎是所谓东部地方的衣物,把那想成我过去待的日本的女性和服弄得很华丽的模样应该会比较好理解。在黑色布料上使用金线与红线,将像是枫叶与银河模样的花纹缠在身上。 没错,就是缠在身上。身上的衣服松脱,大大的胸部有一半露出来说早安。如同大理石一般白皙的美丽大腿也露了出来道晚安。 ……好色! 「怎么?想看吗?」 「不,恕我心领了。」 「呿,真是个无趣的人。」 唔,依偎过来的模样也超性感的……!不需要!这样的性感现在不需要! 这个人,光是走路的模样都是不能让小孩子见到的等级了吶…… 「先不说这个,你知道莉儿小姐的帐篷在哪里吗?」 「哦呀?你喜欢像莉儿那样的体型吗?如果要夜袭的话应该再等上一点时间……」 「可以麻烦你不要把话题转往低俗的方向去吗!?」 要是由这个人丢出下流梗的话,性感会比厌恶感更加显著,话题可是会没办法继续下去的! 不知是不是我拚命提出的主张传达了过去,浅仪小姐似是愉快地笑了起来。 「开玩笑的吶。真是的,玩弄像朱里这样的纯情男子还真是有趣呢。」 「唔……」 虽然知道自己受到玩弄,但果然好不甘心。 「莉儿的帐篷在那边喔。接下来,咱要去跟留下来的人玩牌了。」 「玩牌?」 「赌钱来玩的游戏。要玩吗?」 「不了,毕竟我对赌博没有兴趣。」 「呿。要是有了兴致,就过来一起玩吧。」 「是是。」 我跟浅仪小姐道别后,朝向她所指的莉儿小姐的帐篷移动。 莉儿小姐基本上似乎也不怎么进入城镇的样子。好像是个将热情灌注在自己的发明品的研究与改良上的人,即使在刚古雷夫先生的伙伴之中,似乎也是个不怎么与周遭有所牵连的人。 进入帐篷之后的我,决定跟这样的莉儿小姐开口交谈。 「早安,莉儿小姐。」 「……嗯?啊啊,朱里。」 以一道该说像是困倦或者像是佣懒的声音做回应,莉儿小姐停下手边的研究望向我。 莉儿小姐她是一名非常漂亮的美少女。身高比我要矮上一个头,一对半开眼加上昏昏欲睡的表情。披著一件像实验服的白色外衣,下方则穿著蓝色长裤与一件白色的束腰长上衣。另外,头发的颜色为淡蓝。将头发束扎在身后,弄成像是马尾般的发型。像这样的萝莉美少女,肯定能够充分满足地球上大哥哥们的需求吧。 好啦,就算在这里止步不前,谈话也没有办法开始。 「莉儿小姐,你有从刚古雷夫先生那边听过事情了吗?」 「嗯。说是把朱里的烹饪道具做出来。」 太好了。看来在前往城镇之前似乎有先帮我跟莉儿小姐提过了呢。 「然后?要做什么样的?把要求说清楚。」 由于似乎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这个样子应该算普通吧。或许莉儿小姐连说话都觉得麻烦也说不定呢。现在也是,用昏昏欲睡的双眼看著这边。 「好的。我想请你帮忙做的是菜刀跟平底锅,以及砧板。」 「菜刀跟砧板知道,但瓶抵锅是……?……用部队里有的不行吗?」 「因为,那些并不是我用惯了的形状。」 果然,所谓顺手的形状是很重要的。 希望至少能有三德菜刀跟厚刀尖菜刀。我在进修时代也使用过各式各样的菜刀。但若是一般家庭料理的话只靠三德菜刀倒是很够用了。 「像这种形状的菜刀。」 「……感觉真奇怪。」 是这样吗?在日本的话倒是很理所当然的形状。 莉儿小姐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许是因为我最初所使用的那种像是厚刃小太刀一般的菜刀才是这里普通的模样吧? 「然后,平底锅是这种形状的。」 「……这个平底锅子,没办法煮汤。」 「毕竟是用来做烧烤物跟炒菜的锅子吶。」 连平底锅也没有吗……?好奇怪,完全搞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化水平在哪里……不,说起来应该只是虽然形状相同但不叫平底锅,又或者一般来说并不常见其中一种情况而已吧。 「……然后,砧板。这个需要吗?部队里不是有?」 「食材的清洁是必须好好维持的。而且这种形状的话也好搬运清洗。另外,这个部队里有的那个几乎已经不行了。不能再拿来使用。」 没错,昨天在做奶油炖菜的时候,我也没有使用到帮我准备的烹饪器具中的砧板。都长霉了还发黑了……十分佩服大家,亏你们吃到现在都没人食物中毒吶。 「唔唔,莉儿有干劲了。」 莉儿小姐的创作热情似乎突然涌现了上来,在那缺乏表情的脸上看得出兴高采烈的模样。 面对新的技术与概念感到兴高采烈。果然,这个人身为开发者确实有著发明者、研究者的气质没错呢。 「那么,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呢?」 「现在马上。」 这么说完,莉儿小姐迅速地从壁橱上拿出材料,排放在桌子上头。 金属与木头,单从外表来看倒是很普通的东西…… 「首先,来处理菜刀。」 莉儿小姐将金属拿到手上后,开始揉捏了起来。她是在做什么? 才刚这么想著,金属便弯弯曲曲地变更了形状。咦咦!?她是有多大的手力? 「最初注入魔力一边揉捏。让魔力内藏在金属之中,提升硬度。」 「用魔力来增加硬度?」 「实际上,这是有得出研究结果的。」 嘿~~魔力还真便利呢。 「我原先待的那个地方,好像是在金属中混入碳素之类的东西,或者是用加热来除去杂质的说。」 突然,对于小声说出这些的我,莉儿小姐一下子将脖子转向了这边。眼睛整个充血!?好可怕! 「你说什么?」 莉儿小姐她颤抖著声音这么说道。 「咦?你是指什么?」 「刚才说的那个。希望你说明。」 「咦?我也不是很清楚详细状况,不过金属如果就这么使用的话似乎是充满杂质的喔。因此这种时候会对其加热,把熔点不同的东西先行熔化掉。」 「熔点……也就是说,熔化的温度不同?」 「是啊。」 从这边开始,我将自己所知道的科学知识讲述了一遍。像是原子啦分子啦诸如此类的……还被她提出了相当多的追问。 「……然后物体燃烧后会生成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 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我那小学生水平的科学知识被追根究底地询问。哎呀,就只是小时候学习过的程度而已。不记得的地方也是一大堆。我心里对尽管说著科学知识什么的,却只能说出地球上常识等级的自己感到绝望啦! 如果是跟料理相关的知识,我倒是能够说出一大堆东西……遗憾的是莉儿小姐所追求的跟这些并不同,因此我只能简略地说出自己贫乏的知识。 「……原来如此。真是有趣。」 莉儿小姐似是满足地点了点头后,注视著自己揉捏著的金属。 「这个,姑且算是很不错的铁。」 不过,她的手却有些颤抖著。 「但是,根据现在所听到的,莉儿还很无知,这个大陆的魔工技术还很不成熟,还在发展的途中。这块铁 里,肯定也混著许多杂质。」 原来如此,那个颤抖恐怕是因为混著心中的愤怒吧。即使是凭著自己的眼力,以及商人的经验所取得的铁,若是从我的知识水平来看,恐怕只会认为是块废铁也说不定。 有件事我得先说,我并没有多到那样的知识。顶多就只是高中生的知识而已。料理相关的部分,倒是有著透过学习与进修而在现场锻炼出来的知识呢。 「所以,要把杂质去除。」 咦、连这么一个字都来不及说,莉儿小姐便再次开始揉捏起金属。捏捏揉揉,一点一点地拧出了某种东西。 那东西,肯定就是杂质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详细情况就是了。 「剩下来的这个,是纯粹的铁。」 这么说著所高举的金属上,出现了美丽的光泽。那应该已经将表面漂亮地整顿过了吧。 「莉儿小姐。完全纯粹的铁并不是那么棒的东西喔。」 「知道。还要再混入碳素什么的才好。」 这么说著,莉儿小姐一边用手揉捏一边咏唱起咒文。不对,那个并不是咒文说。就只是念著「混合吧混合吧……」而已。 接著,在她将满头大汗完成的东西弄成铸块的形状时,我完全呆住了。 一块十分美丽、表面光滑的铸块呈现在眼前。姑且不论这东西作为碳钢是否为正确答案,光是靠揉捏就能够将金属加工什么的,实在太惊人了。 「莉儿小姐,你好厉害呢。」 「哼嗯~~没错,莉儿很厉害。」 挺著飞机场,莉儿小姐似乎相当得意。 「那么莉儿小姐,就麻烦你把东西弄成像设计图上的这样了。」 「嗯。」 莉儿小姐将完成的铸块撕成小块,开始进行加工。哎呀,能把那东西撕碎成块还真够厉害的呢。 不过,这边开始才是难题。 「啊,莉儿小姐。这个菜刀的角度有问题。」 「咦?」 「这样的话会很难切东西,麻烦你了。」 「唔,嗯……」 「这个平底锅,因为底部有些歪斜,也麻烦你了。」 「呼耶~~」 「另外有关砧板的部分,可以麻烦你把表面再弄得整齐一点吗?」 「呼耶耶耶……」 我所追求的成品状况,跟莉儿小姐所拥有的技术力之间很难达成妥协而陷入了僵局。因为我所认为理想的状况是跟在日本时一样,使用容易且耐用的烹饪器具。由于稍微一点歪斜或是不良都会直接反映在使用的感觉上,因此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讲究才行。 到最后,便是莉儿小姐泪眼汪汪地揉捏著金属。真的对她很不好意思。 接著隔了一个中餐,待太阳低斜准备下沉的时候,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好厉害呢,莉儿小姐!这样的话就能做出满意的料理了!」 看著刚完成的各项成品,我发出了感激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毕竟完成了跟在日本时水平相近的烹饪器具,已经满足了。我带著满脸笑容试著挥动平底锅。 跟这样的我呈对比,莉儿小姐则是身心倶疲到了极点,将上半身整个趴在了桌子上。我倒是不会说「女孩子做出这种举动是不行的吧」这种话。毕竟我就是让她变成这样的当事人。 「话说回来,你平常在这里都是在造些什么?总觉得这里跟工作室不大一样。」 「这问题问得好!」 砰地一声,莉儿小姐气势凛然地撑起身子后,从壁橱中拉出了纸张。 「莉儿并没有特别专攻的魔工!莉儿呢,把打造出新东西视为生存价值!」 哇……萝莉无表情美少女,剥开外皮之后原来是个发明狂。好可怕,这个人的变化差异好可怕。 「比如说这个!这个是能在喜欢的时候把讯息传达到喜欢的地方去的纸张!因为现在还在开发途中,就只是个扩音器而已……」 那个……是手机吗!?令人想这么询问的说明。 「下一个!这种纸可以透过注入魔力而燃烧!不需要火种就能生起火来!不过,没有魔力的人就没办法用了……」 打火机? 「然后,这个是飞空板!因为还在开发途中,只能够让这东西本身飘浮起来,不过这是以将来能让人坐在上头自由飞行的东西来开发的!。」 也就是飞机吗…… 像这种感觉的东西,称作开发途中的未完成物品拿出了一堆。多到甚至让人想要说出「不把它完成吗?」这种话。 不过,在看著这些发明品的途中,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发明品上写著文字。 才在想说到底是怎么让纸张跟板子拥有那样的机能,或许就跟那不可思议的文字有关系也说不定。仅仅只有一个文字,彷佛像是梵文一样的字就写在上头。 「莉儿小姐,这个文字是什么呢?」 「这个?这个叫做魔字(magi spell)。是将魔晶石捣碎作为颜料书写上去的。没有那个的话,这就只是个垃圾。」 哼嗯~~魔字啊。 试著询问详细的说明后,所谓的魔晶石是种储蓄飘散于空中魔力的矿石,这个魔字好像就是用魔晶石捣碎制成的颜料书写的。然后,就会出现与书写上去的文字相对应的特殊效果。 让物体变形且加以强化,藉由描绘魔字来打造特殊的魔道具。 这似乎就是所谓的魔工师这个职业。 「不过,为什么这个就只写上一个文字呢?」 既然这样的话再多写一点就好了说。 「写下复数文字的话,很容易出现暴走的情况。所以,几乎所有的魔工师都会把人生花费在不会暴走的魔字组合,以及新魔字的发明上头。」 虽然莉儿小姐一副想说「这是常识吧」的表情,不过对此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种情况,难道不是因为让复数的魔字一次发动了的关系吗?」 面对我的话语,莉儿小姐愣在了原地。 「因为,说起来这就像是让特殊的魔法同时发动一样的状况对吧?毕竟要是在相同场所相同时间点造出冰与炎的话,那当然冰会融化,火焰则会因融化的水而浇熄…… 所以那样不就好了?只要写上在魔字与魔字一同发动的同时,能让这两种魔法安定下来的魔字不就解决了吗?」 说穿了,这就是像电子回路一般的东西。如果要同时使用两种机能的话,就必须要将传达该命令的回路啦切换开关的结构之类的,加以组合起来才行不是吗? 炉灶也是这样的。如果是瓦斯炉,开瓦斯,调节施放量,打出火花将其点火,关掉的话火就熄灭。瓦斯的施放也会就此停止。 即便只是稍微想一下就有这么多的流程,而让这些东西安定下来使其确实运作的机能也是存在的。 然而,要是仅仅写上两样机能就做结,这样的话,自然也是会暴走的吧。 我将这些说明,以不让人知道是在地球知识的前提下,模棱两可地说明给她听。接著,莉儿小姐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好痛! 「朱里。」 「是?」 「朱里你说不定是个天才。」 「嗄?」 天才? 「正如朱里所说的,明明是将魔字(magi spell)加以组合,各自的法则性什么的却没有关连。同时使用魔法的话会暴走。这是当然的。将两边的运作切替,或者是让同时运作安定下来的结构。莉儿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不过……如果要容纳这么多的机构,纸张的大小说不定会不够……」 「呃,只要叠起来不就好了吗?」 再一次,莉儿小姐僵在了原地。 「纸张的话只要重叠起来使用就可以了吧?还是说叠起来就没有意义了呢?」 「就是这个!」 莉儿小姐将手从我的双肩移开后,带著闪闪发亮的目光与表情当场开始咕噜咕噜地转起圈来。 「没错,用不著把全部的东西收纳在一张纸里。即使把纸叠起来还是能用,不如说反而会变得牢固。使其拥有复数的机能,同时让它安定、使命令确实传达,令其发动。将这些尽可能条列在复数的纸或板等素材上,加以组合后成为一个道具! 啊啊,为什么莉儿没有注意到这么简单的事呢!即使说自学有极限,因为莉儿是天才所以走到了这一步。但是,这样的想法只靠莉儿的话是想不到的!真可以说是技术革新的第一步!」 感觉她似乎相当感动的样子,不过事情有这么夸张吗? 「朱里!」 「是?」 「来做吧,全新的技术革新。」 对于没有工学知识的我,这个人到底是想索求些什么呢。但是,听见技术革新四个字会感到满心期待这点,肯定是因为我是男孩子的关系吧。虽说都已经二十岁了。 不过,技术革新吗。还真是说了个不得了的事。 就是那个吧?简单来说就像是莱特兄弟那样试著飞往天空之类的事对吧?不过突然被询问那种事,别说是构想了,我连知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对,有的。这么说来是有的。如果能够做到技术革新的话很想做出来的东西。 也就是说──炉灶。没错。家中会有的瓦斯炉电气炉的那种炉灶。 要是有那个的话,火力就能按照所想的调节,而且也不需要去注意让火种不要熄灭的问题。因为这个世界似乎有著魔力这类不明所以的能源,应该不会有燃料断绝的问题吧。 「想做技术革新的话,我有一个构想。」 「哦!」 「我想麻烦你帮我做个炉灶。」 「炉……灶?」 「我稍微试著弄出设计图看看吧。」 我借来纸张与炭笔后,尝试画出设计图。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个国家并没有铅笔,而是将木炭弄成细长状之后拿来书写,或是在笔端沾上像是墨汁般的东西来书写的,之后也请她做出铅笔或是自动笔好了。 简单来说,我所追求的是用纸张制作的炉灶。如果以常识来想的话感觉会被人说是「蠢了吗你」,不过这里可是魔法的世界。应该不是不可能的! 「首先,制作出两个圆。这个用意是为了让两个锅子能够同时在火上加热。」 「为什么?」 「要是汤跟烧烤物能够同时进行,应该就能做出更加美味的东西了。」 「唔唔!」 莉儿小姐的眼睛再次绽放出了光辉。 「然后,在这个圆圈上让锅子浮在半空中。就像这样,让锅子即便在上头加热,底部也不会直接触碰到纸张。」 「咦?」 「接下来,是火力的设定。」 莉儿小姐似是感到奇怪地歪起了头。相当可爱的举动。 「火力?」 「火的强度、持续时间……简单来说就是控制火焰。」 「有必要吗?」 「可以做出更美味的东西。」 「明白了,来做吧。」 怎么了,莉儿小姐是这样的贪吃鬼角色吗?也太容易被美味的东西给钓上钩了喔? 在这之后我继续加入了不少详细的条件。 火力调整、锅子放置的位置与飘浮时的高度、纸的防水性与防火性、安全装置、就算卷成一圈也能马上恢复原状的机构……加入的详细要求逐渐变多,总觉得莉儿小姐的表情看起来也似乎变得越来越高兴。 「……就这些了。」 「唔,构想的数量真多呢。」 待我把能够说出来的构想全都提出来的时候,周遭已是一片黑暗,也就是到了深夜。连晚餐都没吃,还真是热衷过头了呢。 附带一提,因为有听说团里的大家今晚会逗留在城镇里休息,因此并不需要准备晚餐。剩下的人似乎也随便找东西吃了,也就是说要准备的话只要弄出莉儿小姐跟我自己两人份就可以了。 然而,光是因为过于兴奋而没有注意到,莉儿小姐的神情看起来已经有些累了。 「莉儿小姐,先吃晚饭吧,剩下的明天再继续也──」 「不行。」 莉儿小姐用手制止了我的发言,并直盯盯地注视著我。 「现在,莉儿的身体状况跟脑袋正全力运转到相当良好的状态。要是错过现在,说不定就做不出来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制作。」 莉儿小姐这么说完后,从橱柜中拉出了所有石子跟纸张。带有光泽的淡红色石子,这应该就是魔晶石吧? 莉儿小姐将这些魔晶石,用同样从橱柜中拿出来的棒子敲碎,放入钵中开始捣弄。听她说,似乎是将这东西混入魔力捣弄后,就会逐渐变成液体了。 稍微看了一下,原先变得粉碎的砂石,正逐渐地转变成黏稠状。所谓的魔力到底是什么。那么万能的能源,我也好想要。虽说我好像没有才能就是了。 「那么,要开始了。」 莉儿小姐她在纸张上开始书写起魔字(magi spell)。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关键场面。 首先,从书写方式开始。魔字该怎么组合才好。不,应该说是该怎么书写才对吧。 因为就这么直接写上去感觉还挺糟的,提出「冒火的部分以环状书写如何?」后,她回答「就是这个!」便受到了采用。 将纸张重叠的时候也是,由于似乎没有想到不错的运用方式,提出了「一张拿来写机能,下一张为机能的连动,再下一张则用来让魔字运用安定下来如何?」,而后同样用「就是这个!」回应了我。 以这样的感觉一边挤出点子,一边由两人相互讨论著各种办法。 不知不觉,外头天色亮了起来。 「……完成了──」 听见莉儿小姐那精疲力尽的声音,得知到大功告成一事。 所完成的,是将五张薄纸重叠,弄得有图画纸厚度的卷轴。 大小约有两个携带式瓦斯炉的分量,能够卷起来随身携带,一旦展开便会完全没有皱褶地漂亮摊开。防水与防水性都很优秀的东西。 当然作为炉灶的机能也在其中。将手放在用以发动机能的魔字(magi spell)上,火焰便会从绘成圆环的部分冒出。将锅子放置上面后,真不可思议,锅子居然飘浮半空中被火燃烧著。 携带起来超便利的魔工制炉灶,在此诞生! 「莉儿小姐,你先稍微睡一下 吧。接下来,我要用莉儿小姐你做出来的这些东西,做出好吃的东西。」 「好……」 莉儿小姐就这么靠著桌子睡著了。由于要求的东西很多,毕竟都造成了她的困扰,这边就做点精致的东西吧。 我将烹饪器具搬了出去,立刻开始准备起材料。 试著翻找食品库后,里头还剩牛肉跟猪肉、黄油以及洋葱、盐、胡椒还有蛋。 这些食材是在琳贝尔的战役结束之后,于路上村子购得的物资。是刚古雷夫先生用作为工作奖金取得的资金买下来的。 材料意外地留了不少吶……嗯~~如果要用这些东西来做的话,就是那个了吧。来做点汉堡排什么的好了。 既然这样,还真希望有些酱汁呢。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再试著东翻西找地找寻后,找到了黑色、褐色、透明的异体以及大蒜。 这些,是酱油跟味醂还有酒。 怎么会?为什么这里会有日本的调味料? 一道彷佛放入了冰柱般的冰冷感触游走过我的背脊上。 不论是酱油、味醂还是酒,这里都不可能会有。 不,说不定是有的,只是我完全没想到会有。 即使是在地球上,这些调味料为日本产物的印象也很强烈。甚至于最近为了让不得喝酒的外国人也能享受日本料理,还做出了没有酒精成分的味醂。 那么,为什么?这里怎么会有酱油和味醂跟酒? 谜团、谜团、谜团。日本的东西,很平常地存在于异世界。 这么说来,为什么我跟这里的人们能够正常地谈著话呢?为什么不会因为言语上的不同而产生意识上的分歧呢? 不对,现在还是别去想了。 话说回来,刚古雷夫先生说过──有从神座之里前来的人。 也就是说,那该不会是从地球前来的来访者吧。 搞不好,除了我以外还有从地球前来的人在?或许能够制造酱油跟味醂以及酒的匠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些许希望涌现了上来……!要是询问制造这些东西的人,搞不好就能见到同乡的人也说不定! 姑且先不论回去的办法,或许还能交换彼此的情报! 虽然想著之类的事,但一细想,自己为了莉儿小姐,现在正在做菜啊!真危险! 那么,就开始来做汉堡排吧。再不快点弄好的话,莉儿小姐可是会挨饿的。 首先,将切成碎末的洋葱用黄油慢慢翻炒。等黄油渗透之后将锅子从火上拿下来。 待洋葱冷却至常温后,将洋葱、仔细切成肉末的牛肉与猪肉、胡椒盐、蛋放入大碗中好好搅拌。拌到出现黏度后将绞肉整理成椭圆形,并拍出空气。 在平底锅上将略多的油加热后,把汉堡排的材料放入里面。 调成小火盖上盖子,闷个五分钟左右,见到有些许烧焦痕迹后,翻过来再等五分钟左右。 直到两面都煎得恰到好处为止,尽可能别去太多接触,放著慢慢煎。 在平底锅上加热肉汁后关掉火,用余热翻炒大蒜。虽说有橄榄油的话会更好,不过因为没有就妥协了。 调成中火翻炒切成碎末的洋葱。 洋葱炒熟之后就放入酒、味醂跟酱油熬煮一下。 接著只要把完成的酱汁倒在汉堡排上,就完成了! 盛放在盘子中,马上拿到莉儿小姐的身边。 「莉儿小姐~~东西做好……」 莉儿小姐的样子,料理之前跟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我连忙量了一下她的脉搏……太好了,还活著。我还以为她是不是死掉了。 一动也不动到了这种地步,实在让人相当不安。 不过,没想到她居然会筋疲力尽到这种程度……让她太过乱来了呢。得好好反省才行。 「莉儿小姐,莉儿小姐。新创作的料理做好了喔。请用吧。」 「新创作……?」 「是啊,因为大家好像都还没回来,所以莉儿小姐是第一个吃到的。」 「知道了……」 莉儿小姐缓缓地撑起身子,倚在椅子上。 「那么请用吧。这是汉堡排。」 我将刚做好的汉堡排的盘子与刀子、叉子排放,准备好了餐点。 然而看著这个汉堡排,莉儿小姐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为什么? 「……莉儿不喜欢肉。」 啊啊,原来如此。 「不喜欢肉的什么部分呢?」 「该怎么说……味道?」 「那么这个没问题的。因为已经先下了工夫让它没有讨厌的味道了。」 我指著汉堡排。 「在这上面淋上了用大蒜、酱油、酒跟味醂制作的酱汁。这种酱汁同样会将那讨厌的味道消除,不如说还会增加味道的深度。 鼓起勇气试试看吧。」 我这么说道。讨厌吃肉的小孩子主要原因是肉的口感或是味道。而这个就口感来说应该没有问题,腥味也已经在烹饪过程中消去了。 如果是讨厌味道的话,这东西应该能够毫无问题地吃下去吧。 莉儿小姐脸上不愉快的表情依旧不变,将刀叉拿在手上,战战兢兢地将刀子切入肉排之中。 对于从那里头满溢出来的肉汁,莉儿小姐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这是肉汁。很鲜美的喔,请一起吃吃看吧。」 看著不断流出的肉汁,莉儿小姐做好觉悟将肉送进了嘴里。 接著,再次露出惊讶的神情。莉儿小姐的嘴巴可爱地嚼动著并吃了下去。 「好吃。」 莉儿小姐不断地将汉堡排送进了口中。 「好吃,好好吃。肉真好吃。」 「那真是太好了。」 见到他人变得吃得下讨厌的东西,作为厨师是一件得以自豪的事。 而莉儿小姐的飮食生活中,也会就此增加一项乐趣吧。 「嗯,嗯。」 莉儿小姐似是美味地将汉堡排吃了个精光后,将盘子递出来给我。 「再来一盘。」 ……再来一盘啊。 「得要稍微等一下才行,这样可以吗?」 「会等!」 她以明朗的表情乾脆地这么说道。 在那之后,我在佣兵团的大家回来之前,持续为莉儿小姐制作著汉堡排。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而变胖。也稍微多加入些蔬菜好了。 不管讨厌的东西再怎么变成了喜欢的东西,净是吃肉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大好。不仅只是用肉,也用用看鱼或是豆腐好了……也得要这个世界有豆腐就是了…… 对了,只要请她也做台食材加工机不就好了吗! 想到了不错的点子。下次就请她做这个吧。 第四话 创意工夫的发明与汉堡排~莉儿~ 莉儿呢,是个天才。足以自负的天才。名声现在还没传开。但是,将来确实会成为一个得以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物吧。 变成孤儿,与刚古雷夫相遇的莉儿,一同做著坏事存活了下来。 在那个时候,莉儿是负责道具的整备以及制定逃走路线等事情。 自从成立佣兵团之后,便透过喜欢的制造东西来为团中做出贡献。武具的修理、在战场上使用道具的发明与补充、土木工程等等。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莉儿拥有著被称作魔工术的才能。所以作为一名魔工师而活。 所谓的魔工术,严格来说跟魔法术并不一样。相对于魔法术是能够操作据说存在于自身与空气中的魔力,魔工术是能够操作自身以及物体上所寄宿的魔力。 世人一般,并不会说到术而是将其称作魔法、魔工。 魔法是在空气中展开魔力令现象显现;魔工则是改变物体的形状或硬度,加诸性能。也就是说,虽然魔法能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产生现象,但魔工要是没有物体的话就没办法使用。虽然对地面或水也是能够使用,却没有办法做出像魔法那样的活用。 莉儿呢,以前很想要魔法的才能。好想要好想要,也曾经忌妒过伙伴里的艾莉乌丝。 可是,因为就算忌妒也于事无补,所以改而打算将这门学问发挥到极致。不过,试著在这条道上前进后,意外地感觉也不坏。不如说,正适合莉儿。 每天每天都为了创造出新的技术守在桌子前面,反覆试验的每一日。偶尔也会为了佣兵团而作为工作兵执行阵地的设置。 感觉很开心的每一天。对莉儿来说是这样。但是,刚古雷夫抱著头苦恼的日子却很多。 毕竟莉儿的研究发明所耗费的费用并不容小看,更重要的是佣兵团的收入并不稳定。刚古雷夫是个天才。不论战争的作战拟定或是会计事务都是由他一个人完成,却对怎么也扩大不了的佣兵团规模感到焦急。 老实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一想到这股罪恶感,就没有办法面对刚古雷夫或是大家的脸说话。相对于这份愧疚,很希望为了大家创造出新的技术,却总是不顺利。焦躁感越来越严重。但是莉儿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个,所以拚命地努力著。 说起来,莉儿会拥有这项技术,也是因为刚古雷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本魔工学的书,并教会了莉儿的缘故。学习文字的读法与写法,积极地精读魔工学的书,尝试之后成功做到了发动。由于艾莉乌丝拥有魔法的才能,知道莉儿身上也寄宿著魔力。好像是因为这样,才会试著教导莉儿魔工的样子。就这样,莉儿拥有魔工才能的事从此明朗化。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莉儿。 夜里,莉儿在自己的帐篷里进行著研究。以时间来说已经很晚了,部下们都累得睡著了。部下的人数只有四个人。虽然拥有操控魔工的才能,大家却没有像莉儿这样有著进行研究、开发之类的方向性。感觉就只是掌握既存的技术,平凡地活著。 但是,莉儿并没有就这么满足。想要创造出新的技术、新的概念。想要留下得以让莉儿的名字留存后世的某种事物。 就在抱持这样的心情努力著的时候,帐篷里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即便没有回头,也能靠感觉得知。那人是刚古雷夫。 「莉儿,你还醒著吗?」 「嗯。」 莉儿没有回头直接回答。因为刚古雷夫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应该是喝了些酒。 「已经很晚了就是吶。明天可是很难得的,能够到许久未进的城镇里去喔?」 「莉儿不去。」 莉儿就算是抵达城镇也很少会前去造访,总是待在郊外的帐篷里头不断开发,前去城镇的情况就只有在材料跟素材不足的时候而已。现在并没有想要的东西。 有时候,要是听到有著名魔工师的书会托人买回来。为了盗取对方的技术。不过因为一般里头都只会写著自夸话题的关系,不仅让人感到烦躁,还会有种浪费钱的感觉。 「这样啊。那么你就跟朱里一起负责看家了吶。」 微微地,耳朵动了动。跟朱里一起。 朱里他是最近加入的伙房兵。那个人所做的料理相当好吃,在至今为止吃过的东西里面是最好吃的。 但是因为没有什么交谈的机会,总让人有些害怕。毕竟是不认识的人,外表看来也很不可思议,料理的技术也很厉害,因此感觉难以接近。 「另外啊。我有件想拜托莉儿的事。」 「什么?」 「希望莉儿你能够帮忙打造朱里用的道具。」 嗯? 「看样子,朱里故乡里有的烹饪道具跟这里的似乎有著很大的差异。好像是感觉很难用啦、顺手度有差之类的。」 「是这样吗?」 莉儿的部下,在担任料理值勤时也会制作料理。虽然并不是很好吃,但也不是说吃不下去,所以会吃掉。 不过,部下们从来就没对烹饪道具提出任何怨言。所以说,既然会对道具提出意见,恐怕是在相当不同的环境下进行料理的吧。 「麻烦你帮忙做出那家伙所希望的烹饪道具了。这个,就是这次的任务。」 任务。任务吗……任务的话就没办法了。莉儿恐怕正板著有些不满的表情吧。因为莉儿的工作虽然是在进行开发,但那是用来打造团员的武装,并不是为了制作烹饪道具。 「不要露出那种好像很不满的表情嘛。」 刚古雷夫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不如说,跟那家伙谈过之后,或许你会觉得很有趣也说不定喔。毕竟那家伙是个不适用于我们的常识的对象吶。」 「什么意思?」 「试著跟他聊聊就会知道了喔。」 刚古雷夫似是颇愉快地说完后,就这么从帐篷中走了出去。 什么啊。常识不适用?这是什么意思? 那一天,莉儿带著略闷的心情将工作结束后,决定倒头睡觉。 只要睡著就全部解决了。不要去想多余的东西。 隔天,莉儿很早便起来开始工作。莉儿基本上来说很早起。时间就是金钱,早起就是赚到。也就是说,越是早点起床,工作的时间便越能增加。 可是脑袋怎么也转不太过来。果然,熬夜熬过头了吗……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才行。 现在莉儿手边在弄的东西,简单来说,是新的携带品。能够轻易地搬运并发挥绝大效力的一次性武器。说是一次性的听起来感觉或许不大好,然而这在战场上却是很重要的事。 有用、耐用并坚固。作为战场中所要求的道具,的确是最高级的东西吧。不过,若是持有者被杀害,那事情就不同了。要是如此有用的道具流落到敌人的手中,反而会成为一大威胁。 所以说,反过来令其有用但一次性且脆弱。只要使用一次就没了的单发武器。被敌方夺去的危险性较少的东西。莉儿的方向性是在这里。 但是,虽然已经决定了方向性,具体的东西却还是没有结果。该怎么做才好呢……正在苦恼这种事情中。想不出点子,尽管如此,还是希望把它挤出来的情况下,开始感到有些昏昏欲睡…… 「早安,莉儿小姐。」 「……嗯?啊啊,朱里。」 就在快要睡著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朱里的声音。让脑袋清醒过来后回头一看,朱里朝向这边微微点了个头。 已经这个时间了啊……这么想著,莉儿总算感觉自己清醒了。看来就算很早起,脑袋似乎也转不动。 这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吶,莉儿对此反省。算了,姑且先不论这个。 「莉儿小姐,你有从刚古雷夫先生那边听过事情了吗?」 刚古雷夫,是指昨晚的事。莉儿记得…… 「嗯。说是把朱里的烹饪道具做出来。」 用清醒的脑袋回想了起来。 「然后?要做什么样的?把要求说清楚。」 莉儿有些觉得麻烦地说出了这句话。毕竟才刚醒来,而且制作烹饪道具什么的,作为一名魔工师的自尊心感到有所抗拒。 莉儿制作的物品,希望是更加高尚的东西。然而现在却说是要烹饪道具。 总觉得有些提不起劲。 虽说如此,莉儿并没有伟大到能够选择工作。这也是进修的一环。既然受人托付,那就造个好东西吧。 「好的。我想请你帮忙做的是菜刀跟平底锅,以及砧板。」 …… 「菜刀跟砧板知道,但瓶抵锅是……?」 瓶抵锅,又是个不曾听过的单字……不行,完全没办法想像。 「……用部队里有的不行吗?」 总之,莉儿试著先询问了看看。因为觉得使用团里既有的东西也没有问题。 姑且不论那个瓶抵锅什么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团里是有的。用那些应该就已经很足够了。 这么说来,总觉得刚古雷夫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想不起来。 「因为,那些并不是我用惯了的形状。」 不是用惯了的形状。那些烹饪道具可是一般市面上贩卖的东西。但他却说不是。 啊啊,想起来了。刚古雷夫说了面对朱里时,一般常识并不适用。 「像这种形状的菜刀。」 接著,这件事清清楚楚地展示在莉儿的眼前。 他让莉儿看的菜刀示意图,是种不曾见过的形状。并不是一直以来那种如同宽刃短剑般的菜刀,而是无法形容的形状。至今为止不曾有过的概念,就在那里。 莉儿有一种某样东西于背脊上游走过的感觉。但是,现在要先压抑下来。 「……感觉真奇怪。」 总之,先这么回应他。 「然后,平底锅是这种形状的。」 下一张图上,该怎么说呢,是个底部浅到没有办法煮汤的锅子。为什么这种东西会是必要的呢。 「……这个平底锅子,没办法煮汤。」 「毕竟是用来做烧烤物跟炒菜的锅子吶。」 为了做烧烤物的锅子。原来如此,一直以来的锅子大多都是为了煮汤用的。要用来做烧烤物很不方便。料理员原来会讲究到这种地步啊……心里有些佩服。 「……然后,砧板。这个需要吗?部队里不是有?」 看起来,似乎就是个平滑的木板。虽说制作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困难。 可是,这是部队里既有的东西。而且那个应该也还能用。为什么他会特地要来制作一个新的呢。 「食材的清洁是必须好好维持的。而且这种形状的话也好搬运清洗。另外,这个部队里有的那个几乎已经不行了。不能再拿来使用。」 原来如此。因为脏污已经怎么也弄不掉了吗。这点倒是没有注意到。 团里的任何人都没去注意到这点,虽说是因为不知道才没有去留意这种事,原来那个砧板已经不行了啊。 不过,朱里有著意识到这件事的目光,以及讲究道具想要做出好料理的执念。 朱里他是个专业人士。在工作上并不打算偷工减料。就连工作用的道具都会加以留意,抱持著讲究。 「唔唔,莉儿有干劲了。」 既然这样的话,不就应该帮助他才对吗。 另外,这些道具感觉上是只要稍微多想一点,不管是谁都想得出来的东西。不过,却是以开发研究作为主要工作的莉儿完全没有想到过的道具类型。而且,尽管不论哪个都是单纯且原始的道具,机能上却又相当优秀。 无论是菜刀、平底锅、还是砧板。都没有用到复杂的机构或是魔字(magi spell)。可以说是创意上的胜利。 莉儿太过拘束在魔字与结构的部分,把视线从单纯的事物上移开了。而所谓的道具必须要考虑使用者的状况,追求简单却具有机能性,让人容易使用才行。 正如刚古雷夫所说的。跟朱里说话很有趣。会把至今为止的常识给颠覆掉。 即使是对莉儿来说,跟这个人谈话也很开心。他教会了莉儿许多事。 怎么回事呢,创作的热情不断涌现上来。有种现在就想开始动工的想法。 「那么,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呢?」 「现在马上。」 莉儿从橱柜里拿出材料排放了开来。梧佳木、奥利铁……用上莉儿手边有的东西中最好的材料。 梧佳木是在名叫纽比斯特的国家里的森林生长的一种树。拥有不渗水的性质,是用来作为船只材料的高级木材。不过,由于纽比斯特国内将森林里的树木视为神圣之物,有著输出限制与砍伐限制。所以说,要取得这个可是相当不容易。 而奥利铁则是在纽比斯特的邻国?尤优毕里开采的一种铁矿。与魔力的相性良好,这个因为有大量输出,所以要取得并没有那么困难。不如说,因为开采得太过头,甚至让人担心不会在什么时候告罄吗。 姑且不论这个,开始动手制作吧。 「首先,来处理菜刀。」 将奥利铁拿到手上,注入魔力开始揉捏。 魔工师也好,魔法师也罢,两者体内都拥有著魔力通路。藉由让精神与生命的力量穿过魔力通路,进而变换成魔力。所以,虽说变成了魔力,身体的力量并不会因而衰弱。不如说,身体的活力会因为转化成魔力而受到活性化。 这个魔力通路也在自然中存在著。自然的魔力跟由人体内部提炼出来的魔力不同,是难以想像的庞大且强大的力量。人体内能够提取的只有仅仅少许。因此,基本上魔工师与魔法师的魔力,都是靠自己本身来供给。 然后,将自己的力量与某些东西相连结,藉由发挥力量。 魔工师的情况是物体。即是说,能够与在土、木、石子等东西中寄宿的魔力相互连系,进而改变物体的状态。得以做到改变外形、变更硬度等事。 也就是说,莉儿是将自身的魔力与奥利铁拥有的自然魔力相融合,改变原有的形状。并且,藉由灌注魔力让硬度更加提高。 待结束的时候,一把不逊色于名剑的菜刀便会完成。 以上这些应该算是常识,朱里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难道他不知道吗……稍微说明一下或许会比较好吧。 「最初注入魔力一边揉捏。让魔力内藏在金属之中,提升硬度。」 「用魔力来增加硬度?」 「实际上,是有得出研究结果的。」 「嘿~~」朱里发出了一道佩服的声音。真的是那么意外的事吗…… 这个研究 结果,是由对于魔法与魔工的研究十分兴盛的阿尔托利亚国所报告的。 还挺希望能够接受一次那个国家的著名魔工师指导的。 而想著这类事情的莉儿耳边,飞入了一句无法加以忽略的话语。 「我原先待的那个地方,好像是在金属中混入碳素之类的东西,或者是用加热来除去杂质的说。」 ……混入?加热除去杂质? 「你说什么?」 刚才的话语,是以武器锻造或农具锻造为生的人们所秘藏起来的知识。莉儿也只是在以前稍微听过一些而已。 优秀的武器锻造师,据说从炉火的温度到空洞的形状、火炭的堆叠方式都有所讲究。莉儿听到这个,也曾想请教详细的教导,却吃了闭门羹没能受教。不仅如此,甚至还被禁止了出入该处。 这是因为那些全都是锻造一行的秘藏技术,只有真正拥有优越才能的弟子才会受到传授的秘诀窍门。 身为厨师的朱里会知道这种事? 「咦?你是指什么?」 「刚才说的那个。希望你说明。」 「咦?我也不是很清楚详细状况,不过金属如果就这么使用的话似乎是充满杂质的喔。因此这种时候会对其加热,把熔点不同的东西先行熔化掉。」 「熔点……也就是说,熔化的温度不同?」 意思是说,金属会基于其种类使得熔化温度有所不同吗?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见。即使是从阿尔托利亚或尤优毕所流出的书籍或传闻中也不曾听说过。即是说,就现在而言这将会是最新的知识──如果是真的的话。 「是啊。」 而且朱里还用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加以肯定。丝毫感觉不出他是在信口开河。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朱里他真的是── 「外环海……」 没错,于这片大海之外的居民。从别的大陆来的异邦人。 并且,还是个拥有莉儿不知道的技术知识的宝库。 一旦这么想后,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莉儿开口说道: 「朱里,可以的话希望朱里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莉儿。」 「咦?这个嘛,我是不介意啦。」 「那么,首先是……」 在那之后莉儿问了很多。首先询问的是「金属」是由什么所形成的问题。当然,铁是铁金是金。这个事实并不会改变。不过,莉儿想知道这些金属原先是由什么所形成的。 「金属是由什么所形成的吗?」 「嗯,铁就是铁这个倒是知道。」 「原子、分子你知道吗?」 元子、分子? 「那是构成物质的基本存在。所谓的物质,是由被称为原子的小东西相互连结而成的一种被称为『分子』的东西,然后经由无数累积结合而成。当然,我跟莉儿小姐也是一样的。就像这样,以数量多到根本数不清的原子分子所构成的。」 这是多么惊人的知识啊。朱里所说的无疑是构成这个世界的真理。他说穿了这个真实。 这个世界,是由大量的微小物质所构成的。由微小物质连结而成的微小物质,经过无数次的相互堆叠、相互结合之后,就此存在著。 多么深奥啊,实在是太过深奥的真理。 在那之后,朱里也提供了莉儿许多的知识。 所谓的空气是什么,所谓的水是什么、所谓的铁是什么、为了生存对人类来说所谓重要的营养是什么、所谓的地面是什么、所谓的天空是什么。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天空的另一头又有些什么。 「……原来如此。真是有趣。」 太有趣了。而这也让莉儿明白至今为止所获得的知识,从这个世界看来就像是小婴儿一般,仅仅只有些许的程度而已。 「这个,姑且算是很不错的铁。」 不过,对莉儿来说却有种畅快的感觉。新的事物、真正的情况,对于将人生花费在开发研究的莉儿来说,新的知识与真理才是最重要的事。是真正想追求的事物。 「但是,根据现在所听到的,莉儿还很无知,这个大陆的魔工技术还很不成熟,还在发展的途中。这块铁里,肯定也混著许多杂质。」 所以,正因为知道了这点。莉儿对于至今为止所满足的东西,越来越感到生气。自己鉴识的眼光拙劣这点虽然是没有办法的事,但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却这么满足并且高举著不良品,对于这可耻的事实感到生气。 既然这样,从今以后莉儿要走在技术的最前端。藉由从朱里那边获得的知识,奔走在最前面。 「所以,要把杂质去除。」 首先是从这块铁中试著把杂质去除。虽然是初次尝试,却有著试著去做的价值。 『不论魔工或魔法,重要的并不是才能。而是去相信能够做得到那件事。』 这是阿尔托利亚的著名魔工师所留下来的话语。这句话的意思,莉儿在这里终于能够理解了。得知事物并去相信自己所知的事物。那究竟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揉捏揉捏,不断捏著并加以想像。想像从那之中,将莉儿所想的奥利铁以外的东西除去掉。接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从奥利铁之中一点一点地开始落下某些东西。一边揉捏一边观察后,发现那里头有的是铜有的是锡……总之,掉出了莉儿所知的矿物。 正如朱里所说的一样!铁里头含有著杂质。所谓好的铁,指的是内含的这些杂质比较少吗,虽然原先这么想,但总觉得也不是这样。朱里他说过。希望做出混入碳素的合金什么的。 也就是说,要看混入的东西是什么而定。铜、锡之类的东西说不定只会碍事。混入金属的某些东西会有什么样的作用?今后得要多加调查才行。 「剩下来的这个,是纯粹的铁。」 之后留下来的,是一块散发著相当美丽光泽的灰色物体。虽说表面出现了些微的波纹模样,不过嘛,不去在意应该也没关系吧。 就在莉儿感动的时候,朱里似是为难地说道: 「莉儿小姐。完全纯粹的铁并不是那么棒的东西喔。」 「知道。还要再混入碳素什么的才好。」 说是这么说,所谓的碳素是怎样的东西莉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就想像中来说,所谓的碳素应该就是炭。 也就是说燃烧物体之后所留下来的焦炭就是碳。而且,朱里的话里提过,要是将东西燃烧氧气就会变成所谓二氧化碳的东西。即是说,这个空气中也存在著碳素。 虽然面对空气中的碳素,魔工师不知道是否能够加以干涉,但这有一试的价值。能够干涉空气中的魔力的只有魔法师。或许能够颠覆掉这个常识也说不定。 「混合吧混合吧……」 因此,深信著这点加以想像,拚命地持续注入魔力。像是将起火后的黑烟之中、所谓二氧化碳的分子内部的碳素挑出来,并且混入这块铁中的感觉。 感觉并不是只是大量混入就行。虽然大量混入的话会变得很硬,但总觉得会变得容易碎裂。所以,希望做出难以碎裂的坚硬物体。 拜托了……!怀著祈祷的心情持续揉捏后出现了变化。该说是手上注入魔力加工中的「铁」的触感吗,不如说是魔力的流动改变了 。彷佛就像存在本身起了变化似的…… 试著结束工程后,眼前完成的是一块莉儿从来不曾见过的铁。不对,正确来说是有看过。虽然有看过,但如此优良的铸块却从来没见过。 莉儿满头大汗终于完成的就是这个铸块。就这么一块全新的奥利铁。不过,很有成就感。 「莉儿小姐,你好厉害呢。」 朱里对莉儿这么说道。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表里如一地钦佩著。 「哼嗯~~没错,莉儿很厉害。」 没错,莉儿很厉害!毕竟把口头传授的技术给实现了。只是,疲劳感也相当严重。 「那么莉儿小姐,就麻烦你把东西弄成像设计图上的这样了。」 「嗯。」 莉儿得意洋洋地动手开始制作。手上有设计图,最棒的素材也弄了出来。接下来就剩把东西给做出来了。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似乎有些太天真了。 「啊,莉儿小姐。这个菜刀的角度有问题。」 「咦?」 「这样的话会很难切东西,麻烦你了。」 「唔,嗯……」 才刚把菜刀做好,成品的弯度跟刀尖角度就受到了纠正。 「这个平底锅,因为底部有些歪斜,也麻烦你了。」 「呼耶~~」 平底锅底部的精确度受到了指正, 「另外有关砧板的部分,可以麻烦你把表面再弄得整齐一点吗?」 「呼耶耶耶……」 砧板的表面处理上还被说了有问题。 弄了好久,怎么也难以达到朱里所要求的结果,迟迟难以进展。因为朱里追求的技术水平实在太过高端了。这种超技术的东西,即便是御厨有没有使用过都让人怀疑。讲究到这种程度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总觉得不大能理解。 不过,这应该就是天才的讲究。天才并不会妥协。正因为没有妥协,才会始终都很讲究,始终都在追求。 没错。朱里是个天才。不论在料理,还是想像力方面都是天才。是个远远超过莉儿的天才。 看不到极限,无法窥见他的深度。面对朱里并不适用一般常识,就是这个意思。一般常识对天才来说是不可能适用的。 不过,接受到天才的刺激也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所以,有些累了的莉儿会含著泪光,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肯定是无可奈何的事。 「好厉害呢,莉儿小姐!这样的话就能做出满意的料理了!」 看著终于完成的各种物品,朱里似乎总算是满足了。终于结束了……莉儿得以放心了。趴在桌子上试著隐瞒自己的疲劳,却怎么也不能坚持住。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话说回来,你平常在这里都是在造些什么?总觉得这里跟工作室不大一样。」 疲劳感一口气吹飞了! 「这问题问得好!」 现在,正是将莉儿的研究结果拿出来自豪的时候!莉儿飞跳起来从橱柜中拿出了发明品。 「莉儿并没有特别专攻的魔工!莉儿呢,把打造出新东西视为生存价值!」 首先,拿出第一项东西。 「比如说这个!这个是能在喜欢的时候把讯息传达到喜欢的地方去的纸张!因为现在还在开发途中,就只是个扩音器而已……」 就最终目的来说,是以成为分散的伙伴之间确实且迅速的联络手段为目标。如果要取个名字的话就是「传纸」。 使用的方式,是以拿声音撞向纸张般的感觉发出话语,这么一来,这句话便会传达到周遭。位于开发阶段的现在,将话语扔向这东西之后,便会以相当大的音量扩散至周遭。 「下一个!这种纸可以透过注入魔力而燃烧!不需要火种就能生起火来!不过,没有魔力的人就没办法用了……」 这是个尽管在魔法师部队跟魔工师部队中获得了高评价,在其他部队却遭到批判的道具。 这是种写上了注入魔力后便会冒火的魔字(magi spell),并摺成小张的纸。只要有这么一个,生火便会非常轻松。虽然是限用一次的单次性道具,道具类中本来就存在只要起火会无法使用的东西。这么想的话,倒不是多么糟的缺点。 但是只有魔法师跟魔工师能使用这点可是个大缺失。拥有魔法师跟魔工师才能的人本来就少。可以称得上稀有。因此,能够使用的人也很少。即使这个佣兵团里有著魔法师跟魔工师部队,但全部加起来也才十几个人。剩下的九十几人全都无法使用。就这方面来说,确实是个问题。 「然后,这个是飞空板!因为还在开发途中,只能够让这东西本身飘浮起来,不过这是以将来能让人坐在上头自由飞行的东西来开发的!」 说出这样的纸上空谈,其实也是有些难为情……不过莉儿姑且是以这种成果作为目标的。制作出能飞在天空上自由移动到喜欢之处的载具,是莉儿的大目标。将来有一天,希望打造出能够以数十人为单位来移动的东西。 以这样的感觉不断介绍著未完成品。总有一天肯定会制造出来的。这就是莉儿的逃避理由消除法。将逃避的理由给破坏掉。因为都说到了这种地步,肯定会制造出来的,怎么样!──为了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理会莉儿的如此决心,朱里用一脸似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发明品。也感觉得到其中的好奇心。总觉得好高兴。对于莉儿的发明品,有人会这么感兴趣。 「莉儿小姐,这个文字是什么呢?」 这时,朱里对于其中一项发明品提出了问题。文字,是指魔字(magi spell)吗? 「这个?这个叫做魔字(magi spell)。是将魔晶石捣碎作为颜料书写上去的。没有那个的话这就只是个垃圾。」 透过魔工来制作武具或道具的时候,即使能够藉由魔力循环来改变形状及硬度,却没办法透过这股魔力将力量注入其中。这种时候就要使用魔晶石。 如果借用朱里的话语来说,魔晶石就是内含魔力的能源矿石。有著将飘浮于空气中的魔力吸收并累积起来的性质。内含的魔力越多,其光辉便越美丽,反过来说若是没有魔力的话就跟一般的石子没有两样。 根据某种说法,据说也有提倡著该颜色与光辉就是魔力本身的色泽与光辉的人在。也就是说,魔力本身似乎就是这样的颜色与光辉,将魔力集中到一处之后看起来就会是这样。 对莉儿来说,并不明白这个论文到底有著什么意义。不如说,不是根本就没意义吗? 姑且不论这件事,朱里回了「哼嗯~~」表示理解。 「不过,为什么这个就只写上一个文字呢?」 唔~~朱里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写下复数文字的话,很容易出现暴走的情况。所以,几乎所有的魔工师都会把人生花费在不会暴走的魔字组合,以及新魔字的发明上头。」 这种事并不仅只是魔工师,就连使用魔工师所制道具的人也会知道。不如说根本是普通常识。 魔字,把这么一个文字说成是魔法也可以。将对应于这个文字的魔法,输入于道具当中。因此,要是写下复数的魔字就会暴走,看是要爆炸或是化为尘埃消失。 不过,偶尔也是会出现不会暴走的组合。像是写上炎的魔字跟水的魔字就会 产生热水之类的。自从证实了这件事之后,许多国家跟研究机关便变得积极想去发现可能加以组合的魔字。 这个是常识。没错,应该算是常识。 但是,朱里的想法再一次比莉儿的理解要先行走了好几步。 「那种情况,难道不是因为让复数的魔字一次发动了的关系吗?」 ……咦? 「因为,说起来这就像是让特殊的魔法同时发动一样的状况对吧?毕竟要是在相同场所相同时间点造出冰与炎的话,那当然冰会融化,火焰则会因融化的水而浇熄…… 所以那样不就好了?只要写上在魔字与魔字一同发动的同时,能让这两种魔法安定下来的魔字不就解决了吗?」 咦?耶?写下让魔字的运用安定下来的魔字? 「你看,既然这样的话只要能让炎跟冰两边各自运作的话,我想就不会出现没意义的暴走了。毕竟一次全数发动的话,魔力的流动什么的也会变得异常。另外,单靠一个文字来完成不会觉得太简单了吗?有写上调整魔力的流动或压力的文字让运作安定过吗?还有,这个传达声音的纸也是一样。如果只有一个文字,或许就只能让声音扩散开来,不过我想应该还可以加上吸收魔力、辨别声音、将声音传达至任意地方,为了让对方能听见传话而发出声响等等,各式各样的功能说。 如果只是这样,不是只要写下个机能就结束了吗?」 基于太过震惊的冲击,莉儿不禁抓住了朱里的肩膀。 「朱里。」 「是?」 「朱里你说不定是个天才。」 「嗄?」 「正如朱里所说的,明明是将魔字(magi spell)加以组合,各自的法则性什么的却没有关连。同时使用魔法的话会暴走。这是当然的。将两边的运作切替,或者是让同时运作安定下来的结构。莉儿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不过……如果要容纳这么多的机构,纸张的大小说不定会不够……」 「纸张的话只要重叠起来使用就可以了吧?还是说叠起来就没有意义了呢?」 「就是这个!」 多么棒的点子啊!太让人惊叹了!甚至让人不明白至今为止为什么从没想到过、令人惊叹的点子! 没错,是莉儿自己误会了。魔字就是魔法本身。所以如果硬是要让两个魔字同时发动的话,会暴走也是当然的。不过,只要让两边各自运作的话,就不会造成魔力的冲突或魔力的流动混乱了。 因此,要让魔力的流动安定、加以诱导,亦或是停止。需要写下控制这个流动的魔字,防止其暴走。 将纸重叠的这个点子也相当优秀!只要在重叠的纸上用魔字(magi spell)调整,使得魔力流动,不管重叠多少张也能确实运作。不仅如此,藉由纸张重叠能够写下的魔字量也会增多,机能也能更为增加! 啊啊,多么出色的技术构想、革新、进化!莉儿现在确实位于文明指针迈进的最前端!只有发明家跟研究者才能理解这份感动! 「没错,用不著把全部的东西收纳在一张纸里。即使把纸叠起来还是能用,不如说反而会变得牢固。使其拥有复数的机能,同时让它安定、使命令确实传达,令其发动。将这些尽可能条列在复数的纸或板等素材上,加以组合后成为一个道具! 啊啊,为什么莉儿没有注意到这么简单的事呢!即使说自学有极限,因为莉儿是天才所以走到了这一步。但是,这样的想法只靠莉儿的话是想不到的!真可以说是技术革新的第一步!」 现在,莉儿正试著把感动的心中想法化为话语说出来。表达这果然是相当厉害的事! 「朱里!」 「是?」 「来做吧,全新的技术革新。」 跟朱里一起的话,感觉肯定能行的。就莉儿来说有这样的确信。朱里并不知道常识。正因为不知道,才会说出超乎常轨的事情。不过,这些超乎常轨的事,几乎都是来自朱里脑袋里拥有的科学知识。值得信赖。 直盯盯地看著朱里的双眼,朱里露出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表情说道: 「想做技术革新的话,我有一个构想。」 「哦!」 「我想麻烦你帮我做个炉灶。」 「炉……灶?」 「我稍微试著弄出设计图看看吧。」 是什么呢?所谓的炉灶。从来没听说过。 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莉儿总觉得做得出来。感觉能够在技术之道上向前跃进。所以,现在集中精神在朱里的设计图上。 概念上,简单来说就是个「能够携带移动的发火纸」。不过,朱里的构想,或者说是对机能的要求,完全在莉儿的理解之外。 「首先,制作出两个圆。这个用意是为了让两个锅子能够同时在火上加热。」 「为什么?」 「要是汤跟烧烤物能够同时进行,应该就能做出更加美味的东西了。」 「唔唔!」 「然后,在这个圆圈上让锅子浮在半空中。就像这样,让锅子即便在上头加热,底部也不会直接触碰到纸张。」 「咦?」 「接下来,是火力的设定。」 「火力?」 「火的强度、持续时间……简单来说就是控制火焰。」 「有必要吗?」 「可以做出更美味的东西。」 「明白了,来做吧。」 像这样子不断地追加上详细条件。 火力调整、放置锅子的位置与浮起时的高度、纸张的防水性与防火性、安全装置、就算卷成一圈也能马上恢复原状的结构…… 在听见这些的同时,脑中所想到的是朱里是个天才一事。莉儿认为那恐怕是基于莉儿无法理解的、对于料理的热情所造成的。这份热情有时会比专门领域的魔工师要来得更为高涨。 「……就这些了。」 「唔,构想的数量真多呢。」 「莉儿小姐,先吃晚饭吧,剩下的明天再继续也──」 「不行。」 被朱里这么一说,才终于注意到从这个话题开始,已经过了近乎整整一天的时间。 平常的话会先去休息,在那之后再开始进行作业工程这点莉儿是理解的。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做法。 但是,现在莉儿办不到。 「现在,莉儿的身体状况跟脑袋正全力运转到相当良好的状态。要是错过现在,说不定就做不出来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制作。」 莉儿的身体与灵魂,告知了莉儿「要是不现在马上动手的话,从朱里身上获得的这份热诚就会消失掉喔」这样的危机感。站在技术革新最尖端的兴奋,使得身体与脑袋维持在最巅峰的状态。 现在马上来做吧。 莉儿从橱柜里拉出所有的魔晶石跟用纸。莉儿并不认为一次就能成功什么的。搞不好把这些全部用掉仍是没有办法完成也说不定。 但是,莉儿想做。因为觉得就算失败,花费在这项工程中的时间也会化为经验,照亮莉儿的未来。 「那么,要开始了。」 从这边开始,莉儿将拥有的一切知识跟经验以及构思彻底运转,全心全力地进行作业。就算说是埋头进去也 不为过。 而在这段期间,朱里仍是提供各种点子。纸的使用办法、魔字(magi spell)的运用方法……虽然是外行且超乎常识的意见,总觉得像是被告知了正确答案一般。有种不甘心的感觉,却也有跟朱里一起努力著的连带感。 一直以来与部下们所进行的工作与研究,也敌不过给予莉儿新刺激的朱里这个存在。总有这种感觉。 晚餐的时间也整个拋开,即使身体与脑袋发出哀号,莉儿的灵魂仍是喊著继续下去。这道声音若是真的存在的话,该不会是魔工的神明所给予莉儿的天启吧。至今为止,莉儿把人生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魔工的研究与发明上。或许是将才能与时间,以及其他事物全都豁了出去,神明才总算回头过来了也说不定。 不过,真的是这样子吗?真的是因为神明回头过来看,莉儿身上的某种东西才开始有所改变的吗? 不对,不是这样。肯定不是这样。这并不是神明给予的天启。灵魂中那句继续下去的话语,也并不是神明告知的声音。 这是朱里所给予的机会。因为,是朱里给了莉儿这个契机。 在人生之中,不知道是否会有一次的机会。莉儿并不希望错过这样的机会。 像这样凭著超集中力埋头于作业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完成了──」 结束的时候,存在于眼前的,是个可以称为莉儿人生当中最高杰作的东西。 以朱里的话来说的话,就是炉灶。能够自在地操控火种,不可思议的烹饪器具。 「莉儿小姐,你先稍微睡一下吧。接下来,我要用莉儿小姐你做出来的这些东西,做出好吃的东西。」 「好……」 朱里抱起了那个东西。彻底精疲力尽的莉儿,在模糊不清的意识中目送他的离去。 靠著桌子,莉儿意识朦胧地想著。 跟至今为止的发明比起来,莉儿的身体感觉到无以伦比的充实感与成就感。这是莉儿所不知道的感觉。跟至今为止将依然止步于理想的垃圾道具排开来自豪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虽然借助了智慧,但这却是由莉儿的手、从最初到最后,修改了无数次后所做出来的一项最棒的道具。 不过,所谓的最棒指的是什么?因为投入其中的技术力的高超?亦或是因为里头装满了超越最尖端的技术? 不对。不是这样。不一样。可是是哪里不一样?虽然这么想,不过答案意外地很快就出现了。 这个,并不是杀人的道具。并不是仅在战争之中便终结的道具。 在这之后的文化与历史中也会留下来、于极普通的家庭里都会使用到的道具。 莉儿的成就感,起因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战争的道具不管再怎么做到极致,依然只是杀人的东西。那仅会在该战争时代中残留,流于后世的只会是曾经有过这么个凶恶兵器而已。但是,炉灶却不一样。 在这之后的家庭料理、宫廷料理。与这般贵贱毫无关系地保留下去,宛如是扎根的文化种子就此开花的感觉。 啊啊,莉儿不禁想著,自己所追求的名声,肯定是在说这种东西吶。 「莉儿小姐,莉儿小姐。新创作料理做好了喔。请用吧。」 以恍惚的意识想著这些的莉儿,被朱里给摇动了肩膀。 用模糊的视线看去,朱里手上正拿著一个盘子。 「新创作……?」 「是啊,因为大家好像都还没回来,所以莉儿小姐是第一个吃到的。」 「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睡了多久……明明感觉已经睡了好一阵子,大家却还没有回来。 算了没关系。来好好品尝朱里的料理吧。莉儿这么想著撑起了身子。 「那么请用吧。这是汉堡排。」 这么说著端出来的,是用莉儿不喜欢的肉类所制作的料理。 将肉弄成浑圆的形状烤得恰到好处,在那表面淋上了带有刚古雷夫基于喜好而买的酱油的味道、并加入洋葱的酱汁。 ……唔嗯~~ 「……莉儿不喜欢肉。」 虽然对正在准备刀叉的朱里感到不好意思,但莉儿很不喜欢肉。 因为,总觉得有种味道。怎么说呢,该说是有种血腥味在吗…… 见到莉儿这个样子的朱里,轻轻地提起了微笑。 「不喜欢肉的什么部分呢?」 「该怎么说……味道?」 「那么这个没问题的。因为已经先下了工夫让它没有讨厌的味道了。」 朱里自信满满地说道: 「在这上面淋上了用大蒜、酱油、酒跟味醂制作的酱汁。这种酱汁同样会将那讨厌的味道消除,不如说还会增加味道的深度。 鼓起勇气,试试看吧。」 因为做了某些处理没有问题的请用吗……不太明白。 不过,就算试著将鼻子靠近,的确并没有闻到那种味道。 怎么说呢,该说是血的味道、还是铁的味道,或者说是很腥的味道…… 那样的东西完全感觉不到,闻起来反而非常香。 香辛料的味道、酱油的味道、洋葱的味道、酒的味道、味醂的味道……只有数不清的众多香气存在于这里。 这样的话说不定莉儿也吃得下去。不对,要是切下去的话或许还是会有味道…… 莉儿战战兢兢地将刀叉拿在手上,面对那浑圆的肉排。 不过越看还真是越不可思议……若是说到莉儿所知道的烤肉,都是彷佛在主张自己是肉一般的明显形状,第一想到的是烤到恰到好处的褐色带骨肉跟串烧。 但这个并不一样。这个就是完全的圆形。虽然不知道基底是使用了什么肉,总而言之就是个圆形。 没见到血管,也没见到脂肪线。就只是一整块的圆形肉。 完全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使用了哪里的什么部分,又是怎么处理才会变成这样的。 没有办法,动手试试看吧……莉儿这么想著,用刀子切进了肉里。 接著,从切面处溢出了透明的汁液。 「这是什么?」 「这是肉汁。很鲜美的喔,请一起吃吃看吧。」 鲜美……又是一个听不习惯的字汇。不过就言语来看,感觉是种颇为合适的表现。 食材的鲜美。原来如此,意思是在这透明的汁液中,充满了可以认为是浑圆肉排之美味的味道吗? 莉儿做好觉悟,将切开的肉送进了嘴里。 两次三次地咀嚼后……大吃一惊。 这个相当好吃。 「好吃。」 不禁从嘴里发出了感想。 就是好吃到这种程度。 「好吃,好好吃。肉排真好吃。」 第一次会觉得烤肉好吃。真的好好吃。 一点也没有肉本身的那种讨厌味道。上头有的是至今为止莉儿不曾体验过的香味。 肉质也完全不硬,也没有奇怪的油腻感。 柔软地在口中柔和地化开,并将味道扩散开来。 因为莉儿的下颚并不是那么有力。吃起肉来是件辛苦的事,不过这个很柔软 很容易咀嚼,感觉光是用舌头都能够化开。 并且从散开的肉中溢出的汁液,于舌尖、于口中大量地逐渐扩散。 完全没有油腻腻黏答答的感觉。吃起来很清淡,也不会卡在喉咙里,令人会想著「这就是油脂的美味吗?」的味道。 微微的甜味以及苦味……虽然不太能加以形容,总之就是那样的味道。 而让这股味道更为增强的,是上头淋上的酱汁。这个酱汁很棒,是莉儿喜欢的味道。 刚古雷夫的喜好也没有任何浪费。 加入其中的各种调味料与辛香料并没有破坏味道,不如说反倒成为了增加风味的衬托角色。 如果只是油脂与肉排,即便再怎么容易入口也会感到腻。不过,这个酱汁为整体创造出了一股清爽的风味。 那个有著奇怪味道叫做酱油的调味料,经由朱里的手处理过后也变成了如此美味的酱汁。 实在是让人吃惊。这个,就是朱里的料理手艺。 并不是单纯只会做出罕见的食物而已。 还能够将现有的东西,透过黄金比例的相结合,使其重生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就是所谓的创新。也就是人说的创造。 「那真是太好了。」 朱里露出安心的表情说道。 「嗯,嗯。」 因为真的真的很好吃,不知不觉间,莉儿已经把这盘烤肉排、把汉堡排给全部吃完了。 「再来一盘。」 还想再多吃一点。因为本来从一大早就什么都没有吃,肚子正饿著。 虽然朱里有些讶异,还是马上苦笑著接过了盘子, 「得要稍微等一下才行,这样可以吗?」 并这么对莉儿问道。 莉儿的回答是肯定的。 「会等!」 会等的喔。因为是这样的料理嘛。莉儿可以稍微忍耐一下的。 在那之后,莉儿从朱里那边接受了好几个委托。说是想要能够将食材进行加工的道具。要是接下来还会做出很多好吃的东西的话,莉儿自然是很乐意帮忙。 然后,莉儿一边吃著汉堡排一边试著询问: 「朱里为什么能够想到这么多东西呢?」 朱里在洗著盘子的同时回答了莉儿的问题。 「是呢。我一开始也净是在失败的。」 失败?朱里他?明明能够做出这么好吃的料理? 「有件事得先声明,我也是有过处于进修的期间喔。」 像是察觉到莉儿的疑问,朱里露出些许困扰的表情回答: 「一开始的时候净是在失败。失败再失败,料理上的失败作,全都这么成了我所吃的食物。因为我的父亲是个在料理方面相当严格的人。」 哦,朱里有著这样的爸爸啊。 「不过,我所憧憬的就是这样的父亲。所以说,我拚命地完成了学习。光是这样就花了整整十几年。而正是因为有这些失败的累积,才会有现在的技术。 但是,对于料理的想像力并不是只靠失败累积而来的。该怎么做才会变得更加美味啦、什么样的食材要怎么使用才会变得美味啦等等,从平日就不断地思考著。 人们把这种行为叫做创意工夫。我呢,就只是为了不去忘记这份精神而每天努力著而已喔。」 「创意……工夫。」 面对这个字汇,一股彷佛被雷打到般的冲击穿过了莉儿的全身。 创意工夫。 对啊,莉儿至今究竟是在做什么。基于因自身才能而发迹之类的事情感到自满,荒废努力净是做些破烂东西。 而结果,就是这样。帐篷里头放满了一堆连用都不能用的道具,还对佣兵团的预算造成影响。 满足于现的东西,不去制作新的东西,也不去让这些东西变得更好。就只是做出来然后满足,不将目标放在更前方。 这个是莉儿的罪过。 而现在这般悲惨的模样,便是莉儿的惩罚。 「不过莉儿小姐。像这个好像还可以用对吧。」 朱里轻轻拿起来其中的一个,那是飞空板。 面对而今看来就只是个破烂的那东西,朱里佩服地观看著。 「要是在这上面放置货物的话,即使用货车搬运也不会因为冲击而在货物上造成损伤,另外,重物要是放在这个上面的话就能很~~轻松地搬运了对吧。」 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朱里的想像力真的是天才。 原先,莉儿只将飞空板的概念限定于载人的道具。 不过,要是把搭载对象更换成货物的话,价值就改变了。如果是放置货物来搬运的话,就算不能飞得很高也没什么关系,要是飞得太高反而会让人困扰。 因为没有接触到地面轻飘飘地飘浮著,轻轻一推就能运送东西。对了,要是改变想法,就能节省掉搬运的工夫,或是成为防止碰伤的缓冲材料! 「……谢谢你,朱里。」 「咦!?为什么!?」 虽然朱里因为突然的道谢感到惊讶,但莉儿实在忍不住想向他道谢。 「因为,莉儿原先已经认为那是失败作品了。由于是未完成品所以也不再加以关心。但是,朱里你给予了这个道具价值跟意义。莉儿的发明品既不是失败作也不是未完成品。你告诉了莉儿这件事。」 做出来的道具被说成失败作是很难受的。被说成单纯的垃圾是很伤心的。 被称作未完成品时会感到内心矛盾。要是不知道其用途的话,则会陷入自我厌恶。 不过,朱里却给了道具存在的意义。 间接拯救了莉儿。 所以,才想要对他道谢。 从今以后,来为做出来的道具找寻存在意义吧。 不再它们说是没用的东西,来寻找各种用途吧。 这个,就是莉儿的第一步。 要是成功的话,这次就对那些道具多下点工夫来创新吧。 今后,莉儿想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创造。 创造出对人们有益的东西。 莉儿在那之后,以从朱里那边获得的想法作为基础,试著各式各样的开发。 到了晚上,大家全都回来的时候── 莉儿把刚古雷夫叫了出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莉儿。」 突然被叫到离野营地有段距离的地方,刚古雷夫感到少许困惑。 「刚古雷夫,莉儿想让你看看新发明出来的东西。」 「……又是开发中的东西吗?」 唔,刚古雷夫丝毫不掩饰无奈语气这么说道。 的确,毕竟莉儿至今为止都是让他看到开发中的东西,并且说著将来会变得怎么样。 「不是,这次是完成品。」 不过,这次可以抱持自信地说出这句话。 「做了两种东西。首先是这个。」 莉儿所拿出来的是个小石子。 「……这个小石子怎么了吗?」 「看好了。」 莉儿看了看周遭,确认一处不会危险的地方。 「【施放】。」 念出暗号 后将其远远丢出。尽可能地往远处丢。虽说凭著莉儿的臂力并没有办法丢得很远,还是丢到了不会有危险的远处。在地面上翻滚后停了下来。 三秒后,随著轰鸣爆炸了。 有著足以在地面上穿出一个洞的威力,见到这个景象的刚古雷夫,对于突然的爆炸吓了一跳。 「什、什……?」 「这个叫做炸裂石。」 莉儿再取出一个石头,开始了说明。 「只要念出暗号,三秒后便会爆炸。威力就像看到的那样。」 「喂喂……太危险了啦。要是在怀里爆炸了该怎么办。」 「没问题,有做好安全对策。」 「安……全……?」 没错,炸裂石要是就这么使用的话极度危险。不过,听过朱里的意见后,加入了三项机能在里头。 一、要是没握在手中第一道锁就不会解开。这么一来,不管从哪里听见暗号,都不会在怀里爆炸。即使从怀中掉落也是一样的。 二、要是不从手中离开就不会爆炸。在握住的状态下听见暗号后,要从离手那一刻起才会开始倒数。避免了留在手中就这么爆炸的状况。 三、在使用者的附近不会爆炸。即便在投掷途中或是掷出之后遭遇到什么意外,只要认识到使用者位于附近就不会爆炸。使用者位于探知的范围之外才会爆炸。 「喂喂……这样的魔字(magi spell),我可不曾听说过喔。」 刚古雷夫在感到佩服的同时,稍加谨慎地拿著炸裂石进行观察。 只是,这并不是单纯的魔字就是了。 「接下来是这个。时限式发火石。」 「这、这个也会爆炸吗?」 「不会,这个只会燃烧。」 莉儿朝著另一个方向指去。刚古雷夫也以疑问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去。 「再过五秒之后,那边会烧起来。」 「嗄?你说烧起来,但你是魔工师又不能使用魔法……」 过了五秒。 在那边地面上,平凡无奇的石头突然猛烈地烧了起来。有著彷佛堆积了薪柴而燃烧、犹如业火一般威力的火焰。 大火持续燃烧了数十秒后突然灭火了。真的,就像是那边根本不曾有过火焰似地突然消失了。 「这个,是如果要求在两个小时以内都能够延期发动的石头。只要时间一到,就像刚才看到的一样会发出十分猛烈的火焰。过了数十秒之后便会消失,什么也不留下。」 「真厉害吶……对于隐密作战再适合不过了。证据也不会留下,痕迹也会被烧掉。真是划时代的产物吶。」 到了这种地步,刚古雷夫似乎就只能笑了。 「原来如此,这次并不是平常那种虚有其表的东西吶。我认可了。要是装备上这种东西,步兵部队应该也会有相当程度的战力增强吧。关于这部分的资金我会拨给你的。就拜托你更进一步地加强跟研究了。」 「了解。」 「话说回来,我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研究开发出这么厉害的道具的。」 「就在刚才。」 「喂喂,别跟我鬼扯了。拥有这么多复数效果的魔字(magi spell),不可能是在短期间内发现──」 「这个并不是新的魔字。」 莉儿指向刚古雷夫手上拿著的炸裂石。 「仔细看清楚。」 「嗄?……这是什么啊!?」 这一次刚古雷夫真的发出了惊讶的大喊。对于自己所见到的东西,丝毫没有遮掩震惊的模样。 「我说,你在这上头刻上了多少魔字啊!?要是写下这么多,什么时候会暴走都不知道喔!?」 没错,不管是在炸裂石上、发火石上,莉儿都刻上了数也数不清的魔字。而这些,正是使用了从朱里那边得到的概念做的东西。 让魔力的流动安定下来、抑制魔字的暴走,控制效果的重复发生。 莉儿把这个叫做魔文(magi program),将藉由触碰来发动机能的结构称为接触启动(magi switch),并将透过特定言语启动的结构称作发动语言(magi key-word)。 「哈哈哈,莉儿真是天才吶。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东西吶!」 尽管刚古雷夫大大摊开了手感到欣喜,莉儿的内心却高兴不起来。 莉儿并不是什么天才。名字之类的也一点都不为人知。 所谓真正的天才指的是像朱里那样的人,而莉儿仅仅只是稍微得以借助他的才华而已。 就跟不成熟者会陶醉在自身的才能而怠慢锻炼一样,莉儿也只不过是个不成熟的人。 但是,从今以后就不是了。从朱里那边获得的东西,要靠莉儿的手来加以改良。 莉儿所欠缺的是这份努力,以及借助先人智慧的柔软度。也就是「创意工夫」。 只是能够制作是不行的。必须得要成为「能够创造」的人才行。 莉儿会为此不断努力。 为了总有一天能够做到超越朱里的创意工夫。 莉儿?布兰修对后世的文明文化给予了重大影响,作为英雄的其中一人流传于世。她所做出来的众多道具,现代依然还存留著。 若说到代表性的东西,恐怕就是炉灶了吧。从家庭用烹饪器具到宫廷御厨们的烹饪器具施加了广泛的改良与改造,如今可以说已经成为了生活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跟当时使用炉灶的料理不同,由于从细微的火量调整到火力维持都能够自由自在地控制,料理的幅度爆发性地扩大,即使从这边来看也能明白她的功绩相当大。 除此之外还有通信机、魔动车等等,支持著现代文明的诸多道具都是由她所创造出来的。 这样的她,人们称之为「发明之母」,甚至说她所留下来的技术成为了时代的基础也不为过。 若是翻阅莉儿?布兰修的历史,最初的她被认为仅仅只是个普通的魔工师。虽然她拥有著才能,但其才能开花是在之后的事。 被认为才能开花结果的代表性战争,是雅楠甘的攻城战。 她所发明的两项新兵器──炸裂石与时限式发火石,为胜利做出了贡献。 在近距离下基于炸裂石产生了多数的牺牲者,使用时限式发火石得以不论昼夜做出奇袭。从对手的立场看来只能说是一场恶梦。新的技术兵器会大幅改变战场的局势这点,就是在这场战争中被认识到的。在那之后,各国开始将魔工师占为己用,强迫他们进行新的技术开发。 而莉儿?布兰修在这之中,被认为尽管做出了许多因应战争而生的道具,却也做出了更多为了丰富人们生活的道具。 虽然莉儿?布兰修完成了如此多数的伟业与发明,却在之后建国的统一王国中谢绝了担任王国首席魔工技师的任命,没有继续为国家服务。 对于这件事,不大认识她的大臣们很感到困惑,再次为了希望她接受任命而前去说服,但她仍是坚决地不接受这项任命。 而从以前就相当熟悉她的伙伴们,所有人对于这件事都不感到惊讶,不如说反倒是有所认同,为她送行。 她在辞退了王国首席魔工技 师后,设立了一间私立魔工学校。招来了众多的弟子,将自己的技术毫不保留地传授,并且继续进行研究开发。这间魔工学校而后成为即使于现代仍是有著大陆最大规模的研究设施,且拥有著充实教育环境的布兰修魔工学园。 另外莉儿?布兰修的功绩并不仅止于技术开发上。在持续研究开发的同时,也将从战争时期便被国家当做奴隶般使唤的魔工师们加以保护,为了改善他们的立场而尽心尽力。宣扬著魔工师的重要性。 以使魔工师的地位与技术水准提升为目标的活动进行的结果,改善了当时被人们视魔工师为「充其量不过是只会造东西的魔法师残缺品」的认知。 因此,对于现代的魔工师来说,莉儿?布兰修是最大的恩人。即便是往后在各地兴建的多数魔工学校中,入学典礼上也肯定会传达基于莉儿?布兰修的活动,使得魔工师社会地位提升、待遇也受到了惊人改善的事迹。 自从创立以来,布兰修魔工学园走过了各式各样的历史,但在这所学园之中有关兵器的研究或开发的部门却少得惊人。尽管在家庭道具与研究设备的开发上有著破百的部门存在,与兵器开发相关的却只有用一手手指数得出来的数量。即使是教育的场所,有关兵器开发的部分也被分在专门领域,大多都是进行基础魔工学的授课。 关于这部分,莉儿?布兰修留下了如接下来的话语── 「莉儿的技术,并不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东西。要是为了战争的技术发展得太过头,就会转变成为了技术发起的战争。战争的正当理由改变,战斗变成了买卖与研究。在这样可怕未来的前方,就只会是化为焦土,任谁也不存在的大陆而已。」 莉儿?布兰修所害怕的是透过技术使得战争形式改变一事。透过技术担忧著未来,希望令未来变得更为繁荣的这名伟大魔工师的理念,即使到现代也流传了下来。 此外,在她所确立起来的代表性技术体系与理论中,有著让单一文字就能发挥效果的魔字(magi spell)连锁运作,安定地赋予复数效果的魔文(magi program)。透过语言让机能发动的发动语言(magi key-word)。以及藉由触碰来启动的接触启动(magi switch)。这些东西,以她的理念作为基础受到和平活用著。虽说在这之后,还开发出了魔文回路(magi sequence)跟魔碑文刻印(magi tattoo)等东西,但依然是以她的三项理论作为基础的产物。 在这些为了和平活用的技术研究的根本上,都有著她在学圜里留下的字汇。那是作为学园的精神总是被告知的话语。 「创意工夫」。这个字词一直流传至现今。 此外,记录上还留有她非常喜欢汉堡排。幸福地吃著汉堡排的模样而温暖了众人的场景也受到流传。根据某种传说,据说她喜欢汉堡排已经喜欢到了过分的程度,不过并不清楚是否为事实。 第五话 醒悟与炸竹策鱼~朱里~ 所谓的才能、所谓的努力是什么?要是被这么问,我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到才能的话就是基础能力,而努力则是后天取得的能力。虽然过去我的父亲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总觉得有些不大对。 然而所谓的才能、所谓的努力……如今我依然没有办法明确说明。 你好,我是朱里。 来到这个异世界,萨布拉尤大陆已经过了大概一个月。 虽然得到了酱油、酒、味醂的情报,但我还没有去找寻回去的办法,而是打算悠悠哉哉地先过段日子。整整一个月是在做些什么?或许会有人想这么问,不过我也并非只是漫不经心地度日而已。 首先,向刚古雷夫先生询问这些东西的制造场所后,得到了「这些是在大陆各地制造的东西喔」的回答。看来制造所散布于大陆之中,似乎有著特定的人气在。 而问到为什么会拥有这么特别的调味料,刚古雷夫先生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 「本来是想说,会不会让餐点好吃一点。」 当时那张充满悲壮感的脸庞,怎么也没有办法加以形容。 接著询问的是开发者。也就是第一个做出这些东西的人的名字。 然而,刚古雷夫先生似乎并不清楚这部分。 据他的说法,好像只有留下「数百年前从神座之里来的人开发出这些调味料后,就突然地消失无踪」这样的传闻。而其宗家似乎也经历了反覆的世代交替及另立分家,就算想询问当时的事情恐怕也很困难了吧。 连记忆力很好的刚古雷夫先生也不知道,这种程度的情报……想要加以掌握,恐怕是相当困难的吧。 不过,即使做出了这些调味料用在料理的范围好像仍是没有那么广泛,大概只有特定爱好者或是奇特的厨师会作为少量佐料使用而已。 既然这样,不如就由我来推广吧。虽然只限待在这边的期间,就来推广用先人留下的调味料来制作所谓的新料理好了。 像这样收集著情报的期间,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而今天在沿海的森林之中,好像有一场战役。 简单来说似乎就是希望把盐弄到手的人,跟想要守住盐特权的人之间的战争啦。毕竟盐是人类生存所需要的东西,这种情况也是会发生的吧。 我在无法取得盐的时候,的确也是会感到相当困扰。 本来就是如此,而且最近莉儿小姐还迷上了汉堡排。要是没有盐的话,味道可是会出现大问题的…… 另外,前一阵子的战役中似乎因为莉儿小姐相当活跃,奖励金与食物不断地送了进来。 然后,要是能在这次的战斗中胜利的话,听说士兵们的装备将会变成高级品,团员人数也似乎得以增加。光是要制作近百人份的料理就已经很辛苦了,要是再增加下去的话,感觉会辛苦到难以想像的地步。 现在,伙房兵的工作是以我作为大厨,由各部队的人们轮流前来帮忙的。 但是,他们能做的大概就只有洗盘子跟端菜而已。连菜刀的用法都很危险,虽然有在教他们,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效。 再这么继续下去,我恐怕会因为过劳而倒下吧。因此我对刚古雷夫先生提出了意见,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那么,就用奖励金来雇佣新的伙房兵吧。」 太好了! 那天晚上,我心情甚好地弄著晚餐的准备。要是伙房兵的人数增加的话,我的负担也会减轻许多吧。 今天的晚饭是奶油炖菜。因为离海很近的关系,里头还放入了海鲜。像是虾子之类的呢。 像这样做著准备的同时,当我无意间将视线移到了别的方向…… 「……?那个是……」 有个人影从大家聚集的营火旁边离开。 因为有些在意而看了一下……人影朝向距离阵营有段距离的森林中消失了。 难道说……是密探还是什么的吗? 「那个,那边是有谁在吗?」 「……什、什么!?」 试著向身旁的人搭话,那个人吓得摔落了盘子。 「没、没事吧?」 「是、是的,我没事,请不用担心。」 这么说著将掉落的盘子捡起来的人,是作为今天的料理值勤人员前来帮忙的辉夜小姐。 她是一名有著一头长至腰际的蓝色直发,细长的双眼,给人清秀印象的美女。这个部队里美人也太多了……对于平凡长相的我来说实在待得很难受……! 服装也很与众不同,白衬衣及黑色袴裙,黑色护胸、臂铠与足铠,腰上还装备著两把像是大砍刀的刃物以及小型十字弓。至少在吃饭的时候,希望她能够把武装给解除掉吶。真是危险得不得了。 她跟浅仪小姐不同,是个相当秀丽且温文尔雅,有礼貌而举止美丽的女性。啊啊,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才用不著被卷入浅仪小姐的性感领域里头吶…… 过去,她似乎所属于被称为「神殿」的宗教组织,也拥有巫女的资格,是一名参与战斗的圣职者。虽然有种为什么圣职者要参加战争的想法,不过那个宗教跟战争的关联性我就不多过问了。好像是趁著长年持续的战争增加信众,使得势力扩大起来的。 这个人据说担任著谍报部队的队长,会活用过去曾为巫女的经验在城镇与战场上进行情报收集,并且在与特殊工作部队的联合作战行动中进行指挥,是个地位很高的人。 「……」 另外……是不发一语地帮忙她的巨大男子。光是站著就让人联想到高墙,裸露出来的强大肌肉,是过于压迫周遭人们的存在。 「啊,没问题的。用不著担心喔,欧鲁特洛斯。」 「……」 尽管如此,却是个像是体恤女性一般,会默默地将掉落在地板上的料理率先加以收拾的好男人。 这个人是欧鲁特洛斯先生。没错,就是那个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误认成是处刑执行人的巨人。率领著名为第二步兵部队的部队头领。 真的是个巨人。身上所穿的只有一件短裤。另外还将皮革腰带从腰间到肩膀呈交叉状挂戴,呈现像是在头上装备了遮盖住整张颜面的全罩式头盔的世纪末霸者风貌。身上的肌肉非常壮硕,身高也高出了我大概三颗头……搞不好已经轻松地超过了两公尺吧……? 然后,这个人完全没在说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说话。即便是现在也只是用行动来表示。 这样的好男人,他就是欧鲁特洛斯先生。 「那、那么朱里先生。有什么事吗?」 「啊啊,刚才我看到那个方向好像有谁走了过去……」 对于我的话语有所反应,欧鲁特洛斯指向了森林的方向。接著,吐出了一口叹息。这个人,原来也会这样叹气的吶…… 基于欧鲁特洛斯先生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辉夜小姐扬起一道苦笑。 「原来如此,是库佳啊。又来了吗……」 「又来了是指?」 「那一位呢,一旦在剑术上有了不顺利的情况,就会像那样一个人做训练。因为,这是库佳他最好解决烦恼的办法了。」 辉夜小姐这么说完,欧鲁特洛斯先生也点了头表示肯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把掉落的盘子收拾好后,我将炖菜盛入盘子里配送给士兵们。多亏了还有前来帮忙的人们,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看到大家似乎都很吃得很香,姑且安心了。 「今天放入了虾子啊。真是豪华吶。」 「是啊,因为虾子虽然很容易腐坏,却很好吃吶。既然来到了海边的城镇,就好好享受这个吧。」 由于士兵们也似是很满足地吃著,真是太好了。 「刚古雷夫先生也请用。」 「哦,谢啦。」 将续盘的炖菜交给刚古雷夫先生,并为他倒了一杯酒。 「怎么样,今天的炖菜。」 「哦,很好吃喔。而且今天还很豪华吶。又有鱼又有虾,只要交给你什么都会变得很好吃吶。」 「这是多亏了刚古雷夫先生喔。」 这次偶然接到在海边城镇的工作,原本是想拜托他买些能够保存的食物,刚古雷夫先生却把虾子买了回来。 能够保存的东西呢?这么一问,才得知虾子似乎是只有在海边城镇才买得到的贵重品,在到沿海周边工作的时候,肯定会买回来请大家吃是团里的规矩。 就是这样才能够将虾子使用在料理上的。 「不过,虾子是贵重品对吧。」 「与其说贵重品,不如说是单纯的地域特产品吧。毕竟不管怎么弄都没有办法保存吶。 想吃的人直接跑来这附近吃是最直接了当且最好吃的。虽然大陆中央是有人以很贵的方法运送虾子,再以相对的高价进行交易。不过在这附近的话,摊贩所卖的串烧虾是以即使是小孩子的零用钱也买得起的价钱在卖的。」 「是这样啊……」 这么一想,现代地球的保存技术与搬运技术还真是厉害呢。 回想起来,原先待在东京的时候,就算是由广岛的朋友们作为礼物要把点心送过来时,那么遥远的距离也只要数天就送达了。而且还不会腐坏、箱子也没有损坏。 啊啊,好怀念地球啊。不知道能够回去是要到什么时候的事了。 「啊,话说回来刚古雷夫先生。有件事,我想要请教一下。」 「什么事?」 「刚才,我见到库佳先生走进了森林里头……」 听到这里,刚古雷夫先生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笨蛋,又来了吗……」 「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是你见到的那样。在森林里头进行剑术的训练。恐怕,他现在是有著状态不佳之类的烦恼在吧。」 「哈啊……」 我答腔这么回应。 「不过,既然那么烦恼的话,开口向他问一声不是比较好吗?」 「就算我去问……不对,不管是谁去问都只会是反效果。那家伙啊,有个对于自己的烦恼得要用自己的一套答案来解决的习惯。直到平静下来为止就只能放著他不管的。」 「呃,这样子有点……」 「另外,要是我去问的话就更没用了。那家伙,特别是有关剑的部分是不会听我的建议的。毕竟在那之前的前提,我并没有办法对他做出任何建议吶。」 「这是……什么意思?」 刚古雷夫先生将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全部喝光了。 那张脸上露出了总感觉有些寂寞的表情。 「那家伙有著剑术上的才能。在我的部队里能够跟那家伙正面战斗的,就只有以靠远距离高火力来战斗的艾莉乌丝、受惠于身体能力的欧鲁特洛斯,还有我而已。对其他家伙来说,他就是个强得难以力敌的剑术高手吶。」 用、用剑的高手吗。 啊,这么说来,这里是剑与魔法的世界!说不定这里的剑术跟我所知道的也有所不同!没错,像是在奇幻作品中会有的情况之类的。 比如说用拔刀术斩断岩石、比如说施放出斩击、又比如说斩开空间之类的。 让人兴奋起来了呢! 「是说,刚古雷夫先生。那个,所谓的剑术是什么特殊的技术还是之类的吗?」 「嗄?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只是普通的剑术。不过,由拥有魔力的人来使用的话,我想会变得有些不一样就是了。」 哦哦!这样子看来似乎可以期待出现像是轻小说里会有的东西了! 「只是,毕竟拥有魔力的话,成为魔法师或魔工师才是常识,目前为止并没有拥有魔力的剑士获得卓越成就之类的传闻吶。不过,这附近的地域里也有因为是能够使用魔法的剑士而出名的家伙在……但毕竟那就是那种剑术吶。跟库佳是不一样的。」 果然有吗,魔法剑士!哦哦,突然有种一口气踏入了游戏世界里的感觉喔。所谓的魔法剑士,充满著梦想对吧。 不论前锋或后卫都能胜任的全能职位……这可是男孩子的梦想喔。 不过,库佳先生却不是吗…… 「库佳是个普通人。不是魔法师不是魔工师,也不是能够使用魔法的剑士。但是,他的剑术跟身体能力都相当超群。那家伙,可是个为剑而生的天才喔。」 为、为剑而生的天才。没想到居然能在现实之中听见这种话语! 「那个,这是指什么意思呢?一般来说,能够从远处攻击的魔法师或弓兵会比较有利对吧?」 「一般来说是这样吶。不过,这种常识并不适用在库佳身上。」 刚古雷夫先生注视著空了的酒杯,眯起了双眼。 「首先,那家伙的行动速度以及优秀视力都十分惊人。将映入眼中的东西斩除掉的速度非比寻常。甚至是迫在眼前的箭矢,都能在一瞬间斩开。甚至曾有一次,他作为前锋太过突出而遭受好几百支箭袭击的时候,也是连个擦伤都没有就将其全部斩开。 因为能够做出如此迅速的反应来行动,在接近战斗中也是无人能敌。要是朝那家伙砍去,不知不觉间便会遭到回避并被斩杀。 而他技巧的熟练度也相当惊人。即使是以掌握了有名剑术道场技巧的家伙作为对手,仅仅交手四回合就能看破对方的剑路,看过一次的技巧还需要稍微练习,若是看过两次的技巧就能完全变成自己的东西。」 咦?这是哪个漫画的剑士? 居然会这样……库佳先生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像是漫画主角。 「这样的人,真亏刚古雷夫先生能够跟他战斗呢。」 「我是因为受惠于记忆力,看过一次的技巧就能够加以对应,欧鲁特洛斯的臂力也相当强大。艾莉乌丝则是能够从攻击距离外进行战斗。 也就是说,在那家伙的攻击距离内以及战斗圈内战斗的时候,我们是赢不了库佳的。实际上,现在我能跟库佳正面战斗,纯粹是靠记忆力跟一些小把戏。若是拥有才能与技巧,又不曾懈怠努力的库佳,实力很快就会丢下我不断增进了。」 好、好厉害吶库佳先生。 这么说著的刚古雷夫先生脸上,浮现出微微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能够理解的那是一道面对能够全盘信赖的男子的笑容。 恐怕刚古雷夫先生他不论作为儿时伙伴,或是作为佣兵团的一分子都十分信任著库佳先生吧。 不过,这样的库佳先生,在剑术上究竟还会有什么样的困扰呢? 要是在现代地球上,感觉即使是剑道的世界大会也能从容地在个人战中以全数二连胜获得优胜,如此高手级的库佳先生会有什么烦恼? 「那么,他是在烦恼些什么呢。」 「老实说吶,我也不知道?」 「你们不是儿时伙伴吗?」 「一旦说到关于那家伙剑术的事,就会变得不明不白吶。虽然曾经跟他讨论过一次,不过要是被问说踏出步伐的角度是不是应该试著稍微挪位,你觉得有办法回答吗?被问说架著剑与对方进行对峙的时候,涌现出感谢与哀悼的心情怎么样之类的,这是要我怎么回答?」 总觉得听见了天才与高材生互不相容的瞬间。 「总而言之,虽然知道那家伙正在烦恼些什么,但对我来说什么也做不到。」 「单纯只是问问也……」 「如果他正一个人在森林中认真挥剑的话、那不会是我回答得出来的烦恼。只能等待那家伙自己解决了。」 「……你很相信他呢。」 我不禁提起了笑容。 因为,尽管说著什么也做不到,刚古雷夫先生的脸上并没有悲伤或是懊恼,仅仅感觉得到「那家伙的话总会有办法的」这样的意念在。 「是啊,我相信他。那家伙是个会靠著自己想出办法的人。」 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完,做出了「再给我一杯」的倒酒请求。 我帮他倒满一杯后,再次回到了配餐上。 然而,在晚餐期间却没有见到库佳先生的身影。 隔天早上。正当我早起准备著大家的早餐的时候,再次见到了库佳先生进入森林里的行踪。 他的烦恼还没有解决吗?这样没有问题吗……对此,我感到挺担心的。 再过几天战争就要开始了。他能在这段期间内得到答案吗?说起来他的烦恼究竟是什么……我依然是不明白。 回到团里也就只有吃早餐的时间而已,一吃完又马上朝著森林的方向前去。中午也是一样的情形。 这个样子并不是没问题。不能说是没问题。身上都已经缠绕著如此悲壮的氛围,怎么可能不去在意。 即使在晚餐时间回来,吃完之后又往森林移动…… 而我,下定决心跟了上去。 晚上的时段。在晚饭时间结束,善后工作也完成的时候。 这是个大家各自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消磨时间的月夜。有的人在营火旁玩著纸牌,有的人喝著酒,有的人早早就钻进帐篷里睡觉了。 然而对库佳先生感到在意的人一个也没有……这样子很糟糕。 将工作大致上完成了的我,悄悄地前往了森林。 没记错的话?这个森林深处的空旷场所有一片湖,那里的水似乎是可以喝的。 说要前往的话就是那边了吧。我简单地做了个推测,提起照明朝该处前进。 这座森林并不是那么茂密的森林,即使是外行人的我也能前往。湖畔也近在咫尺。 虽然并没有打算那么鬼鬼祟祟地行动,但在见到湖畔的时候,我还是立刻躲进了树丛当中。 在那里见到的,是一种艺术。 库佳先生他正进行著剑的演练。 月光之下,库佳先生对空挥著剑,迅速调整体态,随剑舞动。 在他手上的剑一边划出银色的轨迹,一边由纵向转为横,不断变换著剑路。 面对这过于美丽的景象,我不禁看得入迷。 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美丽的武术姿态啊。 即使是大外行的我也能理解的美丽,就这么孕育其中。 「……在那里的是什么人?」 在剑尖丝毫没有摇晃地停下的同时,库佳先生看著这边发出了声音。 好厉害……明明应该已经确实隐藏起来了,为什么还会穿帮呢? 「不好意思……是我。」 总觉得颇为抱歉,老实地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什么啊,是朱里啊。不要吓我嘛。」 库佳先生露出苦笑这么说著。 重新从正面一看,库佳先生的身姿与月光相互结合,带著一种梦幻般的美感。 先声明一点,库佳先生是个美得惊人的美青年。有著一张光是换个服装或者改变个发型,看起来也会像是名美女的中性且端正的脸庞。 体格也是,曲线相当纤细紧致。不论是手臂、双腿、躯体本身都丝毫不粗大。然而,却也并非瘦弱。 不过,就刚才所见到的舞剑来说会让人有种「这样难道不会太瘦了吗」的感觉。 毕竟可是由那对细腕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挥出剑来的。 将淡蓝色的长发于颈部后方随意绑住的模样,也让人感到带著些许野性,十分适合他。 可恶,帅哥不管做什么都是帅哥吶……! 「怎么了,朱里?」 「啊,没什么。」 连忙做出回应后,我站到了库佳先生的面前。 是说,库佳先生并不是那么高大的人。只有跟我差不多相同的身高。 然而,由于这个人一旦踏上战场就会变成万夫莫敌的猛将,世上还真是有不少无从理解的情况。 「库佳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因为对库佳先生屡次前往森林感到在意才会跟过来的就是了……」 对于我的话,库佳先生稍微喷笑了出来。 「这样啊,我本来还以为肯定是刚古雷夫出的主意说。」 「那位的话,只是感慨著库佳先生的烦恼由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哈哈,也是吶。毕竟我的烦恼,对于刚古雷夫来说,过于无能为力的状况有很多吶。」 库佳先生将剑收进鞘中,而后在地面上坐了下来。 「你也坐吧。这里的地面并不潮湿,没问题的。」 「啊,好的。」 我照著他所说的,跪坐在库佳先生的面前。 「不过,没想到居然连朱里都察觉到了。你啊,意外地很敏锐呢。」 「不不,像那样多次前往森林的话,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在意的喔。」 「哈哈,这么说也是吶。我自己也是热衷忘我到甚至没有去意识到这点了。这下子可不行吶!」 库佳先生笑著这么说道。 但是,立刻又露出了似是悲伤的脸庞。 「不过,我想我的烦恼,凭你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喔。」 「就算只是说出来,我觉得也会稍微轻松一些啦。」 独自一人持续抱著烦恼是非常辛苦的事。要说的话,就像是背负著重物跑著马拉松的感觉。而且,还是迟迟见不到终点的状态。 不过,要是跟谁谈谈的话,或许重量就会有所减轻也说不定,或许就能明白通往终点的道路也说不定。一个人承担还是有极限的。 我这么说完,库佳先生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样啊。说出来就会稍微轻松一点吗?那么,就让我难得地稍微放松一下吧。」 库佳先生将手放在剑柄上, 「我现在呢,正处于停滞期吶。」 他说出了这句话。 「是喔。」我什么也没法多说。毕 竟身为剑术高手的库佳先生的停滞期什么的,我根本不可能给予什么建议。 不过,库佳先生倒是不介意地继续说道: 「你看,最近莉儿很努力对吧。做出了不得了的东西,为战斗有所贡献。然而我却只懂得怎么挥剑而已。」 「那不也是必须的吗?」 「也不能那么说。道具确实是很重要。不过,道具的力量超出人类力量之上的状况是不行的。毕竟到头来能够依赖的还是得靠自己的本事对吧。但是凭我的剑,并没有办法得到比那个什么炸裂石要来得高的战果。之前的战斗就是这样。被突然冒出来的石头夺去立场,我感到很焦急吶。必须比那个还强、比那个还快……得像这样打倒敌人才行,这么一想我的剑就变得迟钝了吶。」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这恐怕是心理的问题吧。 由于不安跟焦虑造成剑击迟缓,又因此感到不安而变得更加迟钝。 这或许是种恶性循环吧。这种事情已经成了单靠本人怎么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刚古雷夫先生是说要把这样的他给放著不管吗? 不,不是这样呢。恐怕,刚古雷夫先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吧。这个是库佳先生心理的问题,而且还是对于剑的意念产生的烦恼。 光是听他说话恐怕是没有办法完全解决的呢……凭我是没有办法给予答案的。 不仅没有练习过剑术,打架什么的也不曾做过。 被丢到异世界的战国时代,只能够在战斗著的人们后方制作饮食。 这样的我面对一名战士,有什么事情是能做的? 唔~~……总而言之── 「库佳先生,你肚子饿了吗?」 「嗄?」 库佳先生发出一道怪声。 不过嘛,这也是当然的吧。在听完对方烦恼后,突然问说肚子饿不饿什么的话,的确会是这种反应。恐怕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吧。 不过这也是有理由的呢。 「肚子要是饿了,烦恼也会变得更加复杂喔。首先就来好好饱餐一顿吧。」 我站起身后,赶紧回到野营地把材料跟道具给带了出来。 毕竟这次是位于离海很近的场所,就用鱼来做料理吧。 虽说虾子也是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异世界,亦或者过去在地球上也是这个样子,鱼可是相当高价的呢。虽然肉也很贵,但根据地域状况,鱼的价格会高得不像话。我想这应该是运送技术或是保存技术之类的问题。 现在的情况套一句刚古雷夫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想吃鱼的话就到川边或是海边的城镇来。可以让你很便宜吃到」的状态。 我的情况因为多亏了有莉儿小姐在的关系能够采取对策,不过那也只是个人程度的对应办法。若要问说这是否能够解决佣兵团全体的食物问题,恐怕是没有办法的呢。这点也得要跟莉儿小姐商量看看才行。 先不说这个,今天到手的是竹策鱼。 既然拿到了竹策鱼,那么,果然会想要制作那东西。 「让你久等了,库佳先生。」 「哦……又是拿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吶。」 库佳先生会这么苦笑也是不无道理的。毕竟现在的我是抱著材料与道具穿过森林之中跑了过来。 这种事情要是在月亮没出来的夜晚,或是这个空旷场所从森林入口算起距离很远的话,肯定办不到。一下子就会遇难──被狼群给袭击的。 因为是连我都能行动的森林,规模什么的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了。 「那么,今天的宵夜就来制作用竹策鱼做的料理吧。」 「哦,这样好吗?宵夜用鱼什么的,吃这么豪华的东西。」 「款待想要克服烦恼而努力的人,刚古雷夫先生也不会生气的啦。」 我这么说完,准备好用纸打造的魔工制炉灶以及锅子。 作为材料带过来的,是竹策鱼跟塔塔酱以及山椒等等。 没错,山椒风味的炸竹策鱼,并且添加塔塔酱! 吃炸竹策鱼就是要沾塔塔酱。这个,便是我的正义。做出塔塔酱的人还真是伟大呢。小学时,每当供餐里出现塔塔酱,我就会单单拿著那个舔著吃喔。然后,也曾有过因为没能留一份沾在关键的炸竹策鱼上,最后只好一边哭著一边就这么直接把鱼吃掉的情况。 而这个塔塔酱可说是我的自信作品。 材料是蛋、洋葱、蛋黄酱、醋、盐、胡椒、砂糖、香芹。另外,砂糖跟香芹请依照个人喜好放入。 关于蛋黄酱的部分,这东西还真是不大好处理呢。材料有蛋黄、油、醋、柠檬汁、盐以及砂糖。 油的加入方式有些诀窍,要是太急的话,蛋黄酱马上就会变成失败品了。这可是种要求耐心跟技术与知识的困难调味料。 不管怎么说,蛋黄酱跟塔塔酱。完成这两种调味料所花费的劳力可不是白费的喔! 现在,马上就来制作炸竹策鱼吧。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鱼呢?」 「我想把这些弄成炸物。」 「炸物吗,我也很喜欢吶。炸物。」 喜欢炸物吗? 「举例来说是喜欢什么样的炸物?」 「像是炸马铃薯之类的。」 「炸马铃薯?」 「你不知道吗?像这样,将马铃薯蒸好之后剥去外皮,再放入热腾腾的油锅里炸的料理。是种可以一次享受到松软与酥脆的料理呢。不同摊贩也会有好与坏的差别。」 「好与坏的差别?」 「像是同一锅油用得太过头而出现油臭味啦,打从一开始马铃薯的品质就不好之类的。虽然有很多状况,但真要说起来就是所谓的没有挑选食材的眼光吶。」 哈啊……是那个吧?毕竟男爵薯跟五月皇后之间也是有所差异的? 也罢。继续料理吧。 首先将竹策鱼的棱鳞削除后切成三片。趁著这个时候把鱼刺给除去吧。这是为吃的人所做的考量。 毕竟会希望吃的人能够大口咬下并因而满足呢。 鱼刺有的时候会使人抓狂。 有人不小心刺进了口中,过了数年之后才总算去除掉。也有已经跟嘴里的皮膜同化,用小钳子才总算拔出来的恐怖情形。 是的,就是我自己的经验谈。 姑且不论这件事。 接下来在切片的竹策鱼洒上盐,并且抹点生姜汁。 之后,我准备了莉儿小姐的手制冷藏箱。这个冷藏箱是我委托莉儿小姐做出来的东西。 大小大概是稍微大一点的携带用保温箱。为了能扛在背上还附上了皮带。 将东西放进里面后,透过内藏的魔工,放进里头的东西会变得像是冰镇过的一样。 要做出这个东西,好像是一件挺辛苦的事喔。像是一旦冰镇就会因结露而冒出水滴,从作为素材的木箱渗出来啦、虽说如此,要是冰得过头那就变成了冷冻库。食材会变得整个硬梆梆的。 就结果来说,似乎是做出了将冒出来的凝露再次化为水蒸汽后散到箱子外部的结构,而作为打造这个的对等报酬是被迫做出大量的汉堡排,留下了被刚古雷夫先生斥训肉用得太过头的美好回忆。 「那么就先 稍微等一下吧。」 「没办法马上做出来吗?」 「是啊,因为需要稍微放置一段时间。」 我嘿咻一声在库佳先生面前坐下来后,准备起了杯子跟红酒。 「怎么样?等待的期间来一杯酒如何?」 「哦,可以吗?」 「今天算是特例。」 我这么说完,将杯子交给库佳先生,用红酒装满杯内。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库佳先生很有男子气概地一口气把杯里的红酒给喝光了。 哦哦,真是不错的喝相。 「唔,训练后的酒特别好喝吶。」 「这样啊。那么,再来一杯。」 「哦哦,那么就把这当作最后一杯吧。」 库佳先生用杯子再次接过一杯份的红酒后,一点一点地喝下。 「嗯,果然享受香气也很不错吶。」 「库佳先生你品得出酒的味道?」 「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吶。只不过,好喝的酒就是好喝。气味好的酒会比较好。单纯就是这样吶。」 「原来如此。老实说,我不怎么能喝酒。」 「哦?」 说起来不大好意思,从外表看起来我应该让人觉得很能喝对吧。毕竟我的脸色不会变化,感觉似乎就算喝醉意识也会很清醒。 不过,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就只是单纯地脸色不会改变而已。会清醒也只是因为就算醉了,也会在失去意识以前停手罢了。 也就是说,我只是知道自己的极限值在哪,并死死地守住那里而已。 而我也不是那种极限值相当高的人。恐怕比普通人还要来得不胜酒力。 「而且,毕竟我是厨师。要是因为喝酒而让味觉迟钝掉可是不行的喔。」 「也对,这是自然的。」 「不过,偶尔也会想要放纵自己一下。」 「当然吶。这才是人。」 「所以说,库佳先生也试著放纵自己一次如何?」 库佳先生听了我的话,露出了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既然很烦恼的话,乾脆就别去想了。放纵自己调解一下身心,之后再来思考。对我来说,并没有办法给库佳先生什么像样的建议。因此,为了让库佳先生能够好好烦恼好好思考,希望能让你在现在放松一下。」 烦恼要是拖久了,不仅是心理,连身体都会出现不好的影响。为什么就是做不到、自己是个没用的家伙……像这样把自己逼到窘境。我也曾经这样过。 在进修时期曾经因为有个怎么也做不来的东西而增加学习量,尽管如此还是办不到,因而感到十分郁闷…… 那个时候,进业地点的主厨说著「喝下去之后好好睡一觉,之后再去想吧!」灌了我一堆酒,结果喝个烂醉而睡得很好,第二天则整个人宿醉…… 就这样休息,待身体轻松之后,这才让我注意到自己是因为想得太多,手的动作变得僵硬才没办法做到的。那个时候,我真的相当感谢主厨。虽然当时宿醉的情况非比寻常地严重就是了呢。 所以,我也想对库佳先生这么做。 姑且不论宿醉,希望他能喝点酒放纵一下自己,在充分休息之后再来思考这些事。 因为这么做的话,肯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这样啊……」 库佳先生低下头,看著杯中的红酒。 「我本来是想说自己的才能就到此为止了吶。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体型的大小有所差距,有过没办法顺利打倒敌人的情况。想说这会不会就是我的极限吶。」 库佳先生似是难受地低语著。那模样确实是完全陷入低潮了。 这种感觉我也能理解。虽说基于许多人们的支持,如今才获得了像现在这样的技术,但陷入低潮的时候,确实会有感觉到才能极限的情况。 然而,这个字词并不适合用在库佳先生身上。 「极限什么的,请不要用这种字词就打算轻易总结,说出这种令人难过的话啊。」 「嗯?」 「才能什么的,我也全都没有。尽管如此还是付出了努力。获得许许多多的知识与经验,希望成为一流的人。想要实现梦想,凭著手边现有的技术设法达成著。 但是库佳先生的剑术相当漂亮。描绘著十分漂亮的轨迹。现在的状况并不是你的剑的极限。就只是碰上了高墙而已。」 普通人的话,这堵墙恐怕就是极限了吧。高墙的另一边已没有路,尽管如此仍是不愿放弃的人就会打算尽可能地接近高墙。想要破坏它。就算乱来也想跨越过去,观看在那之后的景象。虽然也不知道在这后方究竟还有没有路,依然抱持著一丝丝的希望。 但是库佳先生不一样。的确,他现在或许碰到了墙壁、或许停下了脚步。不过,那里并不是他的极限。 只要稍微望向四周,说不定就能马上找到跨越过去的手段,也说不定能够就此获得将那堵墙破坏掉的办法。 所以,我不希望库佳先生就此放弃。我没有办法忍受真正拥有才能的人,于走在半道之中受挫放弃。 这个,是拥有才能之人的义务。为了没有才能的人,直到最后的一瞬间都要令梦想「展现」。透过其生存方式使人「著迷」。以立于前方的背影来「诉说」。 而库佳先生,正是能够做到这些的人。 嗯,我是这么梦想著啦。 「高墙……吗?」 库佳先生提起一道苦笑,喝了口红酒。看起来,脸色似乎舒畅了一些。 至今为止的阴暗表情,要是能多少明朗一些的话倒是挺好的。 「哦,差不多好了呢。」 「什么?」 「我是指刚才放著熟成的竹策鱼,状况已经变得很不错了喔。」 将方才先预备的竹策鱼从冷藏箱中取出,放在砧板上。 「嗯嗯,就来进行最后一道工程吧!再一下下马上就完成了喔。」 我再度开始进行烹饪。 将竹策鱼清洗后拭去水分,接著用胡椒盐、生姜汁进行事先调味。 趁著这段期间将油满满地倒入锅中后加热至一百六十度,并将山椒的叶子用油于一瞬间炸过。拧下叶子,去除茎部后仅使用叶子的部分。 接著以喷雾器在面包粉上平均洒水后放至五分钟,然后混入炸过的山椒叶吧。再来将蛋、小麦粉加水混合后制作裹液。 好了,差不多能见到成品了。 将竹荚鱼沾上裹液,并且大量地裹上面包粉吧。 这时将油的温度提升到一百八十度。接著将竹策鱼放入,从鱼皮的那一面放入算起一分钟,并翻过来炸个二十秒左右后捞起滤掉油。 将炸好的竹策鱼盛放在盘子之中,加上塔塔酱就完成了! 「完成了!请用吧库佳先生。」 我将完成了的炸竹策鱼端到库佳先生面前。 库佳先生将盘子跟叉子接过去之后,似是不可思议地看著炸竹策鱼。 「唔,就外观看来确实是炸物……不过,把鱼炸得看起来如此美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哼哼,试吃看看你会更加惊讶喔。我弄成 了微辣风味的。」 「哦──」库佳先生呼了一口气后朝向炸竹策鱼大口咬去。 一口气咬下一块,在嘴巴里享受著炸竹策鱼。 「嗯唔。」 库佳先生脸上浮现笑容,将炸竹策鱼咽下。 似乎很满足地开口说道: 「这个还真是让人停不下来吶。面衣酥脆内容松软。这酸酸甜甜的美味酱汁跟山椒的风味相当合拍吶!」 「那真是太好了。」 库佳先生再次大口咬下炸竹策鱼,不停地吃了起来。 在他的脸上,没有直到方才为止因烦恼而苦闷的帅哥忧郁。只有一张因美味食物而满足的帅哥面容。 ……可恶,帅哥不管怎么样都能自成一幅画吶…… 「不过,朱里的刀工还真是厉害吶。」 吃完炸竹策鱼的库佳先生这么对我说道。 唔,刀工吗? 「这个嘛。因为我会去注意菜刀的使用方式。」 「比如说?」 「唔~嗯……处理鱼的时候,要是切法太过粗鲁会有味道变差的情况发生喔。所以说,得要细腻且小心,宛如轻抚一般用菜刀将柔软的部分切下。」 「轻抚……切下……」 咦?库佳先生的表情怎么感觉像是有什么闪过一样? 「这样啊……是我搞错了吶……」 「咦?」 「凭我这身体格,单靠力量什么的是没有办法的……也得要使用上技巧才行……颠覆体格优劣的技术与体术,然后将这些作为基础而成的剑术……」 糟糕,库佳先生似乎进入神游状态了。 「谢谢了吶,朱里!我啊,总觉得突然找到答案了!」 「咦?啊,是。」 真不愧是天才。跟普通人不一样,在搞不太懂的情况下似乎是把烦恼给解决掉了。 「那么,我把这些收拾完就回去睡了。」 「我要做最后一次训练,之后再睡觉。你先回去睡吧。」 「咦?可是今天已经很晚了,既然都已经喝了酒……」 「拜托了,我不想忘掉现在有的感觉吶。留我一个人在这吧。到了明天,我就会恢复正常了!」 库佳先生对我做出恳求,甚至低下了头。 真是拿他没办法呢……虽然很担心就是了。 「那么,请你绝对不要在这种地方睡觉,而是回到帐篷里睡喔。」 「当然的吶。」 「要是在这种地方睡著了,被狼群袭击的话可是很糟糕的喔。我也是,接下来得要用跑的回去才行。得要快到不会遭受袭击的说。」 「没问题的。这附近啊,狼群并不会出没。」 咦?得知到冲击性的事实,我安全地返回了营地。 隔天,库佳先生能够露出一副舒畅的表情真是太好了。 在那之后,战役开始,并基于库佳先生那万夫莫敌的行动获得了胜利。 让从远处观看的莉儿小姐来说的话,他看起来似乎像是顿悟了。所谓的天才还真是厉害。 第六话 醒悟与炸竹策鱼~库佳~ 剑是个好东西。只要挥动就能忘掉烦恼,进而集中精神。 敌人出现的时候,也能照著自己的想法斩下。不论是想要进行掠夺的家伙,亦或是打算伤害伙伴的家伙,都能斩下。 我的世界只有敌人跟同伴、还有剑。生存或者死亡。 如此单纯的东西就好。单纯的东西很好。 对我来说,所谓的剑是为了令世界变得单纯的道具。 也是最能够活用自身才能的半身。 我叫做库佳。在佣兵团中担任第一步兵部队队长。 我的步兵队脑袋里只想著战斗的家伙。 用剑、用枪、用道具。从精明的家伙到以力量自豪的家伙都聚集在此,摸索著杀害敌人的办法。毕竟杀敌赚钱正是佣兵团的本质吶。 要是没有战役的话,佣兵团什么的就只能成为盗贼团啦、作为商队的护卫受雇于人啦……亦或是将目标放在出人头地上,于城堡当中就职。 虽说几乎没办法都进行得很顺利就是了吶。其实想想就知道了吧。会雇用这种能为敌人也能为同伴的士兵群的官吏,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商队也鲜少会有愿意雇用来历不明的怪异集团的家伙。也就是说,现在的时代就只能在战场上挣钱、藉此成名而已。唯有如此才能在需要战争的这个时代之中,不停赚钱来取得领地。亦或是用赚到的钱来开始行商。恐怕就只有这几条路能走了吧。 在这样的佣兵团中,我的部队是在前线深入最前方,打倒敌人。为后方的家伙们开拓出道路。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对此感到自豪,而部下们也抱持著自己做了最多事赚了最多钱的自负。除了原本薪资就很高的魔法师部队以外就是了。 而在这之中,我所使用的只有一把双手剑。 对我来说,敌人不管是用枪用弓用魔法还是使用魔道具都无所谓。就是单靠一把剑一路打倒敌人至今。 可是,最近并不是这样。 莉儿──事情的开端是那孩子的才能开花结果。 那两项发明品连我的部队里也马上分配到。好像叫做炸裂石以及时限式发火石是吧。那两个真的是很厉害的东西。不曾见过的技术结晶就呈现在眼前。 接著,我的部队马上习惯了这些道具。这么一来就能够打倒更多的敌人。这么说著的部下们相当高兴。 但是,我却没办法坦率地感到喜悦。 试想看看。过去我们拥有凭著武器来打倒敌人的骄傲。 对自己的力量抱持自豪于战场中奔驰。 然而,若是用炸裂石之类的东西就能够解决,便会开始产生这样子就好的想法。 这种情况可是不行的。 在前线战斗是我们的工作。不过我们的工作并不仅仅是这样。 我们也得要在撤退战中与第二步兵部队合作负责殿底──得在撤退战的最后方做到断后的职责。到那时候会有道具残留下来吗? 不会有的。要是防备如此坚强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撤退什么的了吧。 也就是说,倘若发生什么万一的话,我想能够成为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至今为止打倒敌人所获得、怎么也割舍不掉的那份「力量」了。 但是,我却已经没有办法说服他们。 其中也有些家伙能够理解剑的重要性。不过,几乎大多数人都已经依赖起了莉儿的道具。既然有便利的道具,那么我也会去使用它。也确实曾经使用过。 然而我们可是盾。盾若是去仰赖装饰的话是不行的吧。难道大家不觉得必须要去相信盾牌最后的金属底板、相信存在于装饰底下的自身力量吗? 因此,我挥起了剑。 不去仰赖道具,单靠自己的力量。凭著剑以及自己。 为了单靠这些突破战斗。证明能够单凭这些突破,希望恢复到本来的步兵队。 可是,这份干劲却造成了反效果。迷惘的剑,使剑击变得迟缓、使身体状况失常。 不知不觉间,我的剑已变得彻底迟钝。 要是追寻我的剑技之根本,起因是过去曾经住在贫民窟之中。 在骯脏的环境下,与刚古雷夫他们互相扶持存活下来。 那个时候我总是拿著木棒或铁棒第一个朝敌人冲去。逃跑的时候则是在最后头与其中欧鲁特洛斯一同抵挡敌人。 或许是因为这样吧。我对自己的用剑手腕相当有自信。不管怎么说,毕竟这可是以大人的警备队或是保镖作为对手,从幼少时期起累积了无数名为互相残杀的训练而成的吶。 不过,刚古雷夫却是个能够由正面与这样的我交锋的稀有天才。 那个天才把我花费了大半人生才总算掌握的剑技,转眼之间就掌握住了。 原因是他的记忆力很好的关系吶。只要让他见识过一次我拥有的招数,下一次就很难再起作用。而再下一次的战斗中他就会把那个招数给掌握住了。 不过,刚古雷夫已经是团长了。是不能够站到前线上的。 我必须杀入最前线,好让那家伙光荣引退幕后才行。由我的剑,来实现那家伙的梦想。 然而,我的剑已经钝掉了。不论是剑的速度或是重量都是。 搞不好,这里就是我才能的极限了也说不定。 与部下起了争执而奔出的那一天晚上。 就算催促那些始终仰赖发火石的笨蛋进行训练,他们也完全听不进去,我因而飞奔出走。进入森林来到空旷场地的时候,我无意识地仰头望向天空。 真是不错的月色吶。除了满月的光辉,周遭还能见到天上繁星闪烁。 接著我拔出了剑。 集中精神,我在眼前创造出了幻想的敌人。 数年以来我都是这么做,在眼前创造出我自己持续进行著训练。为了让现实中的自己超越拥有著自身所求剑术的对手。 并不是魔法一类的东西。这是基于持续与敌人进行战斗锻炼才掌握住的,是我集中力的极致。 我把这东西叫做镜像训练。因为是将内心的镜子所映照出来的自己本身作为对手才会如此命名。 就这么交锋好几回合。 我让全身脱力,于瞬间将重心加诸在左脚尖上。 原本脱力的肌肉一口气做出反应,产生爆发性的加速。就这么将右手拿的剑朝右上劈斩的轨迹挥动。 镜像的我对此做出反应,将剑身反架藉此防御。 就这么顺著剑的动线,以将剑向上挥的形式加以击偏,并朝著我的脑门挥出垂直劈砍。 由于行动彻底被牵著走,我完全无法防御便被斩开了脑袋── 而,直到这里的全都是妄想。 真正的我在即将被杀的瞬间,镜像的我便消失,周遭回到了寂静。 ……不行吶。 果然,我理想中的剑所必须达成的目标,是能够毫不困难地回击像这点程度的干戈。 身体的脱力也只能做到往常的一半左右。身体还留有僵硬。 剑击也很杂乱,到头来都让对手看破了行动。如果那是完美的剑击话,应该不会被对方漂亮地拨开还遭受反击到那种地步才对。 一切的一切都不合格。不管是哪一项,都尚未完成。 因为内心混乱,剑也整个凌乱了起来…… 不行,今天的镜像训练进行得很不顺利。这种情况,还是先做空挥跟重新研究剑型会比较好吶。 我将由自己所掌握并磨练过的剑技,作为自成一格的剑型加以钻研。 架剑举于上段,在踏出步伐的同时垂直劈下。并在即将接触地面的前一刻改变轨道向上挥动的「升天」。 由左腰侧的架剑姿势,突然转变为单手持剑来拉开间距的「荒波」。以呈水平状架起的剑前刺,并由身体做出纵回转的翻筋斗且这么顺势挥下的「海云」。以剑腹殴打敌人,并向前踩踏一步用背部加以撞飞的「昂山」。 并将其他种种的自己流剑技,以自己独有的方式连结,重新研究剑型。 但是,不论哪一个都感觉钝得可以,没有平时的光辉。 「……可恶。」 我这么低语后,将剑收进鞘中坐在地面上。 平常的话,不论哪种剑技应该都有著所谓的凌厉才是…… 现在却完全不成样子……彷佛像是在体内附上一块重物的情况下活动,让人感到十分不耐烦且难以行动。 该怎么办才好吶。我做了个深呼吸,闭起双眼。 根据东方古流剑术所说,像这样与自己的内心面对面,让心灵沉稳平静下来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实际这么尝试后,明白了这确实是挺管用的办法。彷佛在自己心中产生了另一个空间,感觉就像是在那里头休息一般。 在那漆黑的空间中专心地思考著。思考我的剑变钝了的理由,思考失去了凌厉的原因。最终所抵达的尽头是内心的迷惘。 对于部下们完全仰赖炸裂石,倦怠训练,就快失去做为步兵队的骄傲一事。 这便是我的迷惘、烦恼、痛苦。 不,说不定这么说并不正确。 的确,我们是盾、是剑,必须要成为众人的道路。 但是,并不是说在这过程中不得去依赖道具。 倘若用道具能够轻易打倒敌人,当然就该这么做才对。要是这么一来能让这边的牺牲压在最小限度就能解决的话,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会迷网?烦恼?感到痛苦? 为什么会觉得盾牌上不需要装饰之类的? 面对这个问题,我会这么回答。 因为碰上突发状况的时候是不会有道具残留的。 因为害怕到时候「伙伴会在懊悔之中死去」。 没错,我就是在害怕这个。 若是发生了什么万一,因为用光炸裂石的库存而被杀害的话,那个伙伴恐怕会这么想吧。 「啊啊,要是多带点炸裂石就好了」之类的。 不过,这个时候要是事先磨炼好用剑或用枪的本领会怎么样呢?搞不好就能存活下来了也说不定。或许就能赢了也说不定。 至少,若是我能在竭尽全力之后死去的话,就不会有所后悔。大概只会留给存活下来的人们「之后就交给你们了」的托付吧。 但是抱持著后悔死去是很可怕的。明明自己还有能做的事,却什么也没能做到就这么死去,实在是恐怖得不得了 所以,我想要展现给那些家伙们看看。 最后得以依靠的还是自己的本事这点。 我停下了冥想睁开眼。 到头来,我想甩开这份烦恼,还是得要超越眼前的自己才行。 「要上啰……我。」 再一次发动了镜像训练。眼前出现的是理想中的我自己。 要是不超越这家伙,我的迷惘就什么也无法消散! 结果,我在那一天没能够战胜镜像的自己,就这么回到帐篷中就寝了。 隔天也是在早中晚的用餐之后前往森林,展开镜像训练再回返。 战争已经迫在眼前了。再经过数日,战役就要开始了。 心里抱持著慌张的心情,以及要自己冷静下来的想法。 再隔天,我同样还是早午前往森林,晚上同样前往了森林。 夜晚时刻,用完餐后前往森林,再次进行镜像训练并输给了自己。 只要进行镜像训练,就一直败下阵来。 在月色之下滴落汗水,感到疲惫。就只是这么不断地重复。 我再一次对自己的剑型重新研究。 将自己编织出来的技之型,从动线与架式以及合理性的观点再次进行研究。 挥动剑刃、活动身体、踏稳双脚、校准视线、调整好呼吸。 将这些动作重复了无数次。 集中精神,将气息环绕周遭……这时终于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那里的是什么人?」 我将意识投向树丛中,刺探著某个人。消去气息的方式十分拙劣,没有手持武器的士兵特有的敌意或杀气,也没有铠甲或武器的金属声。 也就是说,对方是一般人而不是兵队之类的。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反覆地思考猜想对方的真面目。 但在我得出结论以前,原先躲在树丛里的男子便已现出身形。 「不好意思……是我。」 什么啊,原来是朱里啊。 他是约一个月以前加入我们团中的新人伙房兵。自从这家伙到来之后,感觉团里的气氛变得好了不少。飮食状况受到改善,至今为止令人消沉的用餐时间也变得活泼了起来。 这些事情全都多亏了朱里所做的美味料理吶。比起默默地吃著难吃的菜,热闹地吃著美味的食物肯定是比较令人开心的吶。 「什么啊,是朱里啊。不要吓我嘛。」 我将剑尖放下来后,与朱里面对面。 老实说,至今我对朱里依然有种无法彻底抹去的不信任感。不,与其说是不信任感,不如说是疑惑或许会比较好一点吧? 不,这也不太对。如果要说的话,应该是疑问吧。 他到底是从哪里、又是为什么才会出现在初次遇见他的琳贝尔之丘上呢。到头来,就连他突然现身的理由都不知道。 刚古雷夫在那个时候,似乎是把他当成外环海之外来的人了。 对了,这种感觉并不是不信任感,也不是疑惑,更不是疑问。 这是种不协调感。另外还些微感到有种厌恶感吧。 这家伙所做的料理不论哪个都很好吃。这点我承认。毕竟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家伙能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吶。 而那些净是些至今为止不曾见过不曾听说过、也不曾品尝过的料理。一开始的时候,我会高兴地品尝那些,把疑问全部吞进心里。 不过,到了最近我却感觉到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协调感。 这家伙的料理到底是在哪里、怎么做、又是以什么方式才掌握住的呢? 虽然他说是靠进修而掌握的,但他进修的地方又是在哪里?我很想问他这个。 ……现在还是先不要把这个疑问明讲出来好了。 「怎么了,朱里?」 不过,朱里本身该怎么说……露出了败北者的神情。 这是为什么? 「啊,没什么。」 朱里立刻提起笑容,像是要搪塞过去一般挥了挥手。 怎么啦?总感觉 到一种奇怪的嫉妒? 「库佳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因为对库佳先生屡次前往森林感到在意,才会跟过来的就是了……」 我喷笑了出来。什么啊,这家伙什么都没想就朝著我追过来了吗? 「这样啊,我本来还以为肯定是刚古雷夫出的主意说。」 毕竟是那个蠢蛋会做的考量。还以为是他希望透过所谓新人的新刺激,藉此解决我的烦恼,才会教唆朱里过来这里的。 「那位的话,只是感慨著库佳先生的烦恼由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原来如此……比起说是教唆,似乎是做出了会让人感到担忧的诱导。 真是的,一如往常地很擅长使用这种策略吶。 「哈哈,也是吶。毕竟我的烦恼,对于刚古雷夫来说,过于无能为力的状况有很多吶。」 我将剑收起来后,坐到了地面上。 「你也坐吧。这里的地面并不潮湿,没问题的。」 「啊,好的。」 朱里就这么照著我所说的,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 不过没想到居然会是跪坐。这家伙,是感觉到自己被我斥责了之类的吗? 「不过,没想到居然连朱里都察觉到了。你啊,意外地很敏锐呢。」 为了尽可能不被他人察觉,我应该已经留意过了吶。 「不不,像那样多次前往森林的话,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在意的喔。」 「哈哈,这么说也是吶。我自己也是热衷忘我到甚至没有去意识到这点了。这下子可不行吶!」 我大笑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两天以来都是前来森林再返回,用完餐后又再次前来森林,就算是再怎么没有作为兵队的训练与经验的朱里也会注意到的吶! 不过真要说起来的话,就是我大意到了这种地步吶。虽说应该是已经有所留意,实际上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意思是说我遮蔽气息的功夫拙劣到了这种程度吗……哈哈,这下子可没办法对朱里说出拙劣之类的字眼吶。 真是丢脸…… 「不过,我想我的烦恼,凭你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喔。」 「就算只是说出来,我觉得也会稍微轻松一些啦。」 「这样啊。说出来就会稍微轻松一点吗?那么,就让我难得地稍微放松一下吧。」 呼哈哈!放松下来吗?这样啊这样啊。 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去想过要使自己放松什么的。总觉得要是放松了,使剑的手腕就会相对地变钝。 然而,朱里所想的并不是真的要让我整个放松下来吶。在那其中,可以感觉到最后得要凭著自己的双脚再度站起的意思。 ……大概,这说不定只是错觉就是了。 不过也好。就稍稍地让我自己放轻松一下吧。 「我现在呢,正处于停滞期吶。」 我将手放置在剑柄上,这么说道。 同等于自己半身的剑。现在,这把剑相当沉重。 身体很沉重。是否能够稍微让它轻上一些呢。 「你看,最近莉儿很努力对吧。做出了不得了的东西,为战斗有所贡献。然而我却只懂得怎么挥剑而已。」 莉儿她能够用那双手制造出许多东西。 而艾莉乌丝则是能够使用魔法。 跟她们相比我的武器就只有剑而已。 「那不也是必须的吗?」 朱里露出一脸「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你在说些什么啊」的表情回应。 也是吶……要说的话确实是这样吶。可是…… 「也不能那么说。道具确实是很重要。不过,道具的力量超出人类力量之上的状况是不行的。毕竟到头来能够依赖的还是得靠自己的本事对吧。但是凭我的剑,并没有办法得到比那个什么炸裂石要来得高的战果。之前的战斗就是这样。被突然冒出来的石头夺去立场,我感到很焦急吶。必须比那个还强、比那个还快……得像这样打倒敌人才行,这么一想我的剑就变得迟钝了吶。」 全部倾吐出来……我总觉得自己稍微轻松了一些。 为了别一口气说出,为了别说个没完。本来是打算尽可能平静地说出来的。 然而,一旦倾吐就停不下来了。一句接著一句溢出……终于一口气说到了最后。 现在的我还是很软弱吶。这种事情,简短来说就会变成这样。 『对伙伴的活跃感到焦急。』 反覆地尝试去思考各种事物,到头来恐怕用这么一句话就能道尽了吶。 面对莉儿的活跃,我因为评价被她夺去而感到焦急。 没想到这就只是我没注意到而已吶。对于伙伴的才能感到嫉妒什么的,这样的我真是个糟透了的家伙。 面对这样的我的烦恼,朱里所做出的回答是: 「库佳先生,你肚子饿了吗?」 「嗄?」 对于我发出的怪声,朱里露出笑容回答道。 「肚子要是饿了,烦恼也会变得更加复杂喔。首先就来好好饱餐一顿吧。」 这么说完,朱里以犹如脱兔一般的气势朝著前来的道路返回。 接著,被留下来了的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禁发出了一阵大笑。 哎呀,该说这确实像是厨师会有的著眼点吗?或者该说是将名为朱里的这个人的性格给明显表现出来了呢? 不管怎么说,朱里是把我的烦恼认为跟肚子饿了的孩子是同样程度吗? 这样的解决办法,就连刚古雷夫也不曾做过呢。 这么一想,笑意便不断涌现,让人觉得只是一直烦恼还真是无聊。总觉得心里似乎放宽了不少吶。 这么想著,我注意到了一件事。 的确,话说出来之后总觉得肩上的重负轻了不少。感觉内心放松了许多。 也就是说,我多少见到了通往解决之道的线索吗?亦或是说,我对烦恼的态度有所改变了呢? 呵呵呵,居然能让我的烦恼减轻了一些,说出来的确是比较轻松吶。 「这个也是朱里他的人格造成的影响吗?」 我再一次拔出剑注视剑身。 很沉重,的确依然很沉重。不过,这是因为蕴含著意念与思绪的关系吶。 我的意念,以及这把剑上所背负的伙伴们的思绪。 我是不能够去拒绝这份重量的。 必须要接受下来吶。 我将剑收进鞘中,仰头望向天空。注视著月亮吐出一口气。 「让你久等了,库佳先生。」 「哦……又是拿了一大堆东西过来吶。」 正当我放松下来时,朱里返回了这里。 哎呀呀……拿了一大堆行李过来呢。多到让人不禁露出微笑的程度。 两手抱著满满的材料与道具,穿越这座森林什么的……意外地是个乱来的家伙吶。 另外,他甚至还背著箱子带了过来……里头是放了什么食材吧。将如此大量的食材在这里作为宵夜来使用,不会有些浪费吗? 「那么,今天的宵夜就来制作用竹策鱼做的料理吧。」 「哦,这样好吗?宵夜用鱼什么的,吃这么豪华的东西。」 「款待想要克服烦恼而努力的人,刚古雷夫先生也不会生气的啦。」 呼哈哈!在这种时候拿刚古雷夫的名字出来吗?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吶,要是被这么一说,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吶。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朱里已经开始准备起材料与道具。 那个莉儿于最近做出来的最新烹饪器具,叫什么炉灶的东西也在这里。听说多亏有了那东西,朱里的烹饪范围变得更加广泛。 朱里将准备好的竹策鱼拿了出来。 竹策鱼吗?这样啊,因为距海很近所以才能购得的吧。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鱼呢?」 「我想把这些弄成炸物。」 哦,将鱼弄成炸物吗? 「炸物吗,我也很喜欢吶。炸物。」 真让人受不了呢,炸物这种东西。酥酥脆脆的外衣以及各式各样的内容物。不论是哪一种都让人难以割舍。 「举例来说是喜欢什么样的炸物?」 「像是炸马铃薯之类的。」 真是怀念呢,炸马铃薯。小的时候从摊贩的炸物店中收下炸马铃薯来吃,那可是一大乐趣。 我所说的是由于当时作为帮派在活动,以所谓庇护摊贩的形式,拿走了炸马铃薯代替保护费这般令人怀念的往事。 啊,我们可是有确实在保护那个摊贩,可不是只是字面上说说而已喔。毕竟,我们可是有确实地把不良分子给赶走吶。 「炸马铃薯?」 「你不知道吗?像这样,将马铃薯蒸好之后剥去外皮,再放入热腾腾的油锅里炸的料理。是种可以一次享受到松软与酥脆的料理呢。不同摊贩也会有好与坏的差别。」 「好与坏的差别?」 「像是同一锅油用得太过头而出现油臭味啦,打从一开始马铃薯的品质就不好之类的。虽然有很多状况,但真要说起来就是所谓的没有挑选食材的眼光吶。」 我凝望向远方,回想起当时的事。 那个时候,虽然我们为各种摊贩进行庇护,不过嘛,里头也是有各式各样的情况。各式各样……说是形形色色或许会比较好吧。 从好吃的食物到难吃的现成品……从玩具到破烂东西,从有趣的东西到无聊的事物都有。有著各种不同的东西吶。 享受著这些种种差异做著庇护工作……然后,由于跟刚古雷夫他们一同成立了佣兵团而离开了城镇。 在那之后就是这样直到今天吶。成立佣兵团,投身于一直战斗的每一天。斩杀敌人、赚取钱财、生存下去。 朱里听著这些话,一边以笑容加以附和一边开始进行料理。 是说,他烹饪的手艺还真是纯熟吶。现在也是,他正用菜刀将竹策鱼切开,该怎么说呢,就这么果断地切下又迅速地加以分开…… 手中的菜刀看起来简直像是一把名剑……以惊人的凌厉度,彷佛毫无抵抗般地持续切划。 不,不可能会这样才对。那把菜刀,的确听说是朱里让莉儿造出来的特制品。不过,应该仅只是结实度与用起来的感觉、以及形状较为特异,并不是什么刀锋特别锋利的东西。 该怎么说呢。他的刀法,其中有著让我感到在意的部分。 不知不觉间我忘了最近的不协调感跟疑问之类的,注视著他手的动作。 仔细观察发现,他首先是将菜刀抵在鱼的腹部。 接著从那边,不多施力道地轻快回拉并切入。 之后则是以熟练的动作将鱼的各个重点部位切开,分成三片。 相当出色的技巧。这么看著都让人入迷了吶。 接著,朱里将做好事前准备的食材放入箱子,拿出了酒。 那个是红酒吗? 面对抱持如此疑问的我,朱里连杯子都准备好坐到了我的面前。 「那么就先稍微等一下吧。」 「没办法马上做出来吗?」 「是啊,因为需要稍微放置一段时间。」 哦哦,需要稍微花费一点时间吗? 「怎么样?等待的期间,来一杯酒如何?」 「哦,可以吗?」 「今天算是特例。」 朱里这么说完,将杯子递给我注入了酒。 在月光照射之下,红色的红酒看起来闪烁著梦幻的光辉。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既然是特例,而且难得都准备了,要是不喝的话,身为男人就是个废物了。 我一口气将红酒喝尽,呼出一道叹息。 「唔,训练后的酒特别好喝吶。」 要让流落汗水而亢奋的精神平息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平时我都是从河川或湖泊中打水从脑袋泼下,并立刻擦拭身体的。虽说也是视季节而定,不过这种方式感觉十分舒服。 要是连这种事也没办法做的话,就把打上来的水给喝掉。流进乾渴喉咙之中的水,舒畅得难以言喻。 「这样啊。那么,再来一杯。」 朱里在我的杯子中,再次注满了红酒。 「哦哦,那么就把这当作最后一杯吧。」 不管怎么说,还是不会做出连续把酒一口气喝完这样的蠢事。这次则是小口小口,如同享受著香气与味道一般慢慢喝下。 满足于酒精、香气与味道之中,我点了点头。 「嗯,果然享受香气也很不错吶。」 「库佳先生你品得出酒的味道?」 「嗯,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吶。只不过,好喝的酒就是好喝。气味好的酒会比较好。单纯就是这样吶。」 基于工作的关系会前往各种战场,于各个城镇中逗留,这才是所谓的佣兵团。这么一来,喝到该地的红酒跟酿酒的机会就会变得挺多的。 这样的生活要是持续个数年,就算是我也能够明白好酒跟劣酒是怎么回事的。不过要猜出是哪种种类,再怎么说还是过于勉强了就是。 「原来如此。老实说,我不怎么能喝酒。」 「哦?」 朱里他对酒类很不在行吗?与其说是得知了一个新情报,不如说是得知了朱里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且,毕竟我是厨师。要是因为喝酒而让味觉迟钝掉可是不行的喔。」 「也对,这是自然的。」 「不过,偶尔也会想要放纵自己一下。」 「当然吶。这才是人。」 「所以说,库佳先生也试著放纵自己一次如何?」 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办法理解朱里话语中的意义。 朱里继续说道: 「既然很烦恼的话,乾脆就别去想了。放纵自己调解一下身心,之后再来思考。对我来说,并没有办法给库佳先生什么像样的建议。因此,为了让库佳先生能够好好烦恼好好思考,希望能让你在现在放松一下。」 放松……吗? 朱里的脑袋很好。从现在的对话中可以得知到这点。而在同时,我也明白了他是个有过能够与他人烦恼共鸣的经验,是一个不错的家伙。 普通的话,或许会说就这么做吧就那么做吧之类的吶。那 才是一般家伙的反应。 不过,朱里自己很明白。所谓的烦恼,到头来还是得靠自身想办法解决才行。 正因为朱里本身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能说得出来。 这家伙,还真是个脑袋很好又亲切的家伙吶。一想到至今为止,我都一直对这样的家伙抱持著怀疑,良心便感到一阵难受。 没有得以战斗的手段,只是个和善厨师的朱里。恐怕这家伙也有著许多的烦恼吧。自从来到这里,恐怕就烦恼著很多事吧。 而我却没能对此有所共鸣,只是把他看待成一个可疑的家伙,或是有种不协调感的奇怪家伙。要是他真有什么恶意的话,这一个月里应该早已发生了什么事才对。 然而,那种事情却没有发生。不仅如此,他还在刚古雷夫的身旁制作料理,获得了信赖。并且跟莉儿打好了关系。 其他的家伙们恐怕也几乎都在怀疑他吧。不过,只要跟这家伙谈过就能够明白。 这家伙为人亲切,却没什么力气;脑袋很不错,但没有战斗的能耐。 就只是这么一个普通的一般人而已。 「这样啊……」 思考到这里,我注视著杯子开口说道: 「我本来是想说自己的才能就到此为止了吶。最近,不知道是不是体型的大小有所差距,有过没办法顺利打倒敌人的情况。想说这会不会就是我的极限吶。」 才能的极限。这个是我最不会开口说出的字汇。 身体的大小、肌肉的多寡、力量的强弱……必要的剑术素质,我认为在自己身上一个也没有。即使如此,凭著努力与经验、知识使我得以度过至今为止这些战况惨烈的修罗场。 而,每当度过这样的修罗场,我便会一次又一次地变得强大。 这些东西正是我的强大,我的根本,我的骄傲。 但是,这些说不定也已经迎来了极限。不管再怎么想要用经验知识与努力来弥补劣势的部分,人所拥有的才能多寡是早已决定好的事。 所谓的才干,并非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极限什么的,请不要用这种字词就打算轻易总结,说出这种令人难过的话啊。」 「嗯?」 我抬起头来一看,朱里正露出一脸看似难过的表情。 「才能什么的,我也全都没有。尽管如此还是付出了努力。获得许许多多的知识与经验,希望成为一流的人。想要实现梦想,凭著手边现有的技术设法达成著。 但是库佳先生的剑术相当漂亮。描绘著十分漂亮的轨迹。现在的状况并不是你的剑的极限。就只是碰上了高墙而已。」 居然说我的剑术很漂亮……第一次被这么说吶。接著,一股感觉就快流下泪来的喜悦感从胸口中涌现。 剑什么的,本来就是种杀人的道具。而我则是个已经斩杀了许多人的杀人者。 因为是为了让自己存活下来,因为是在战场上,因为要是不杀对方的话就会被杀……主张与藉口什么的虽然有很多,然而到头来,这双手染成赤红的这件事依然没有改变。 不过,朱里见到我的剑却说了很漂亮。说这样的我所使的剑术是很漂亮的景象。说是描绘出美丽轨迹的剑。 并且还对我说现在这样并不是极限,就只是碰上了高墙而已。 仅仅只见过我的剑术一次。明明是这样,居然会如此坚信地说出这些。 啊啊,这家伙真是个温柔的人吶。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怀疑这样的男子啊。 这不是让我难为情到感觉都快哭出来了吗。 「高墙……吗?」 再次试著思考。相信朱里的话,我再一次尝试思考。 倘若我的剑术只是撞到一堵高墙,那么应该会有跨越它、破坏掉它的办法才对。意思是说有什么我所漏看的、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就在我自己体内。 但那东西是什么?不去依赖力量或体格,我应该拥有与至今为止累积下来的有所不同、在这些之外的某种东西才对。 「哦,差不多好了呢。」 「什么?」 面对正准备埋头于思考之中的我,朱里这么说道。 「我是指刚才放著熟成的竹策鱼,状况已经变得很不错了喔。」 这么说完,朱里将鱼从箱子取出来放到了砧板上。 「嗯嗯,就来进行最后一道工程吧!再一下下马上就完成了喔。」 朱里高声地说著,一口气开始进行烹饪。 在做好预先调味的鱼肉上裹上做为炸物重点的面衣,放入热腾腾的油中。或许是留意著油的温度,不时插入筷子做确认。 透过这样能够得知到什么情报,我倒不明白就是了吶。 接著,将完成的料理盛放在盘子上,朝我递了过来。 「完成了!请用吧,库佳先生。」 面对自信满满地递出东西的朱里,我被挑起了兴致。 盛放在盘子上头的料理,呈现相当不可思议的样貌。 首先,整体是褐色的。不对,这个应该说是黄褐色会比较好吧?记忆要是没错的话,以前在收下炸马铃薯的时候,也是跟这个同样颜色的炸物比较好吃。 表面包覆一层酥酥脆脆的面衣,隐隐约约响著噗吱噗吱的声音。刚炸好时特有的气味与声响,对我的腹部做出直击。 这么说来,像这样开始跟朱里交谈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肚子也差不多饿了吶。 「唔,就外观看来确实是炸物……不过,把鱼炸得看起来如此美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突然就开始狼吞虎咽的话也颇不礼貌的。首先,我说出了对外观的感想。 把鱼拿来炸,这种做法的确是初次见到。虽然有看过把马铃薯拿来炸,不过将整颗马铃薯直接丢进去炸后,洒盐来吃才是主流吃法。 而像这样子,可以拿来作为一道料理的炸物,是十分罕见的。 如果要说理由,因为弄炸物的话,油是必须不可缺的,而炸油要是不换新的话,味道会让人很难受。要在一般餐厅中端出来,油的经费支出太重了。 油是很高价的东西,尽管最近变得也能从植物之中提取油,但油这种东西,本来是将动物体内所包含的脂肪溶解后提炼而成的。而家畜的价值,有的时候比人还要来得贵重。将这样的家畜杀掉才得以制作的油当然是很高价的。植物油也是,虽然跟动物的脂肪相较之下便宜了许多,但基于制法的隐密性,到头来还是被哄抬了价格。 「哼哼,试吃看看你会更加惊讶喔。我弄成了微辣风味的。」 他所说的微辣风味会是什么样的味道呢……不如就先试试看吧。 我用叉子叉起来之后,一口气朝向炸竹策鱼咬了下去。 接著大吃了一惊……从酥酥脆脆的外表上根本无法想像,里头一整个松松软软的! 生姜的味道与山椒的香气以不会让人不快的巧妙状态调和在一起,将口中的油腻感转变成了带有清凉感的风味。 「嗯唔。」 再次在口中将炸竹策鱼咬了咬,结果同样也是相当出色。 口感的神秘,似乎也不是这样的东西吶。总之是表面的酥酥脆脆,以及内部的松松软软。 从里头溢出的油与鱼的味道合二为一,支配整个 口中。 清淡以及浓郁。一般来说互不相容的两种感觉,居然能够关系融洽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想像不到。 另外,沾附在表面上的黄色东西也十分美味。 那是在盛放于盘子上时并没有多加在意的黄色酱汁。那是种带有黏稠度、混入了馅料的酱汁,而这味道也相当出色。 酸味。的确是种酸味,但却不是那种讨厌的酸味喔。 酸酸甜甜又十分温和,虽然不知道里头的馅是什么,但留有形体的馅料也成了点缀,为咬下的牙齿回以一道舒服的口感。 「这个还真是让人停不下来吶。面衣酥脆内容松软。这酸酸甜甜的美味酱汁跟山椒的风味相当合拍吶!」 「那真是太好了。」 我将炸竹策鱼咽下后,再次将剩下的往嘴里塞得满满的。 所谓的鱼,没有想到会好吃到这种地步。 甚至会让人觉得「只要有肉就可以了」的想法实在有够蠢。 意思是鱼这种东西的美味,根据烹饪方法也能展现出不输给肉的存在感。 至今依然残留在口中的味道这么教会了我。不论肉身还是油脂,鱼的美味都不会输给肉。 不如说,这让我明白了只要改变一下料理的形式,鱼也能够胜过肉一事。 这东西真是了不起吶。甚至会让喜欢炸物的我认为这个才是最棒的炸物。这份鱼料理就是如此美味。 另外,让我感到惊奇的是里头没有鱼刺。这份鱼料理细心地将鱼刺给除去,就算大口咬下也不会被鱼刺刺到。因此,我才会安心地将其塞满了整个嘴巴。 唔,好吃。我将嘴里剩下的竹策鱼吞下,一脸满足地说道: 「不过,朱里的刀工还真是厉害吶。」 朱里的刀工。烹饪期间,我一直注视著他的动作。 习惯的行动啦,掌握著技巧啦等等。并不是能用那种水平来说明的情况。 熟练、老练。在他的身上,我见到了如此程度的技术。真不愧是能够抱持自信说出自己已经累积了进修的人,的确有著著实的能耐。 「这个嘛。因为我会去注意菜刀的使用方式。」 「比如说?」 哦,去注意菜刀的使用方式吗? 我带著兴趣开口询问。 「唔~嗯……处理鱼的时候,要是切法太过粗鲁,会有味道变差的情况发生喔。」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确实是得留意吶。 「所以说,得要细腻且小心,宛如轻抚一般用菜刀将柔软的部分切下。」 宛如轻抚一般将柔软的部分切下吗?原来如此,这样的话的确是能在不令切面凌乱的情况下完成吶。而且由于不会卡到鱼骨,所以凌厉度也不会降低。 …… 「轻抚……切下……」 卡住?凌厉度不会降低?切面不会凌乱? ……这样啊,我呢。 「这样啊……是我搞错了吶……」 没错,我呢,一直对某件事有著重大的误会。 「咦?」 朱里看起来似乎挺莫名其妙,但我没有介意那种事情思考著。 「凭我这身体格,单靠力量什么的是没有办法的……也得要使用上技巧才行……颠覆体格优劣的技术与体术,然后将这些作为基础而成的剑术……」 我在考量上的基础,一直都是面对身材高大、力量强大者们的对抗心态。 为了与其对抗,原先我都是想著舍身攻击或是单靠力量来突破。然而,这样并不正确。 毕竟凭我的体格是不可能做得出与那些家伙们相同的剑术什么的吶。足以与刚古雷夫他们抗衡的力量之类的,对我来说并不需要。 在我手上有著只有我才办得到的剑术。度过了无数战役与修罗场、仅属于我自己的剑术。 那并非舍身攻击,亦不是仅仅单靠蛮力。而是在我身上扎根了的技术。 我应该锻炼至极限的并不是力量,而是技术吶! 「谢谢了吶,朱里!我啊,总觉得突然找到答案了!」 「咦?啊、是。」 虽然朱里感到讶异,但我对此并不介意地振作了精神。 既然确定了这件事,那我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决定了。得要从基础开始将至今为止的剑术重新检视一次,找出仅属于我的剑术才行! 「那么,我把这些收拾完就回去睡了。」 朱里匆匆忙忙地开始动手收拾烹饪道具与盘子。 「我要做最后一次训练,之后再睡觉。你先回去睡吧。」 「咦?可是今天已经很晚了,既然都已经喝了酒……」 朱里似是担心地对我提问……不过现在可别阻止我吶,朱里啊! 「拜托了,我不想忘掉现在有的感觉吶。留我一个人在这吧。到了明天,我就会恢复正常了!」 我双手合十如此请求后,朱里提起苦笑说道。 「那么,请你绝对不要在这种地方睡觉,而是回到帐篷里睡喔。」 「当然的吶。」 「要是在这种地方睡著了,被狼群袭击的话可是很糟糕的喔。我也是,接下来得要用跑的回去才行。得要快到不会遭受袭击的说。」 「没问题的。这附近啊,狼群并不会出没。」 面对我的这句话,朱里僵在了原地。看来朱里他……只是单纯认定了一个人很危险而已吶。 待朱里回去之后,我把剑从鞘中拔了出来。 好重。果然,并不像一直以来那般轻巧。或许是因为内心依然混乱著吧。 不,不对。这不过是感觉到了至今为止都没去在意过、剑本来的重量罢了。 不要去违逆这份重量。不要抗拒。不要感到困惑。 连同这份重量,我都必须加以操控。 接下来,把至今为止一直都是靠臂力来挥动的剑。将剑以身体全身来挥舞。 摆出正眼架式(注3),我重新思考起力量的使用办法。 ※注3:为剑道的起手架式之一,将剑尖对准对方双眼的基本型。 由脚上、膝上、腰上、肩膀上、手臂上、手腕上……将由身体各处产生出的力量,毫无浪费、毫无停滞地于最后传达至剑身…… 不对,还不够。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 的确,若是能够运用全身肌肉力量的流动,或许就能创造出现状以上的剑击吧。但是,我所意识到的领域,单靠这点程度是不够的。单凭肌肉的话并不够。 既然单凭肌肉不够,那就连骨头也运用上就行了。 骨头的可动范围、肌肉的紧张与松弛、身体的重心。将一切全数把握。将全部掌握手中。 我架起剑,开始冥想。将意识伸向身体的任何一片骨头、任何一条肌肉,并加以掌握。 睁开双眼,在眼前制造出另一个自身,发动镜像训练。 ……什么嘛。我不由得感到有些想笑。 看来位于眼前的、过去理想中的我,就只是作为一个理想,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吶。 眼前的我挥出手上的剑。换作是方才为止的我,恐怕会因而被迫在瞬间做出判断吧。 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那看起来就像 是静止的一样。 来吧,觉醒过来吧。我的身体、剑刃、灵魂吶,将我的醒悟化作现实吧。 从脚尖传向脚踝、从脚踝传向膝盖、从膝盖传向股间、从股间传向腰部、从腰部传向腹部、从腹部传向后背、从后背传向肩膀、从肩膀传向手肘、从手肘传向手腕。 从手腕传向指尖,接著传向剑柄、传向剑尖!!让所有的力量流动并汇集起来! 接著,连我自己也感到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身体感觉变得好轻。动作轻飘飘地丝毫没有停滞,也没有任何的不协调感。 而且,剑刃本身的动态也有所不同。 理应挥出的剑失去了踪影,手从剑上脱离。剑刃一边回转一边刺中树木。而且还发出了「轰乓!」的巨响。 眼前存在的镜像的我,也因为这一击而就此消失。彷佛像是霞雾一般,在一击之下化成了粉碎。 「唔……!」 我按著手腕蹲了下来。基于剧烈的冲击,还以为自己的手腕是不是整个扯飞了……!更进一步的,连手肘、肩膀都整个发麻…… 这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分寸地使用招式,才使得力量超越了我所能够掌握的极限吧。所以,剑才会从手上脱离。 就算这么说,应该也不会这样吧……! 那的确是此番第一次使用的招式吶。获得构思后,现在才首次使用的招式。 然而,我看见了。 从我手上脱离的剑刺入树木当中的画面。 本是从手中脱离的剑,将树木斩开了一半以上才停下来。 这个……是我本来的剑术吗?这个才是我的全力?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跟朱里、跟朱里所说的一样!并不是我的才能已经到达了极限,就只是撞上了高墙而已吶!而这面墙壁,也仅仅只靠一击就整个坏掉了喔!」 我发出笑声,站起身来。虽然说基于新力量的冲击,现在身体依然感到一股不协调感,但谁管得了这么多啊。现在,可不能够将这剑给放开。 从树上拔下了剑。幸好,剑刃的部分好像并没有缺损或歪斜的情况吶。 这样啊,在运用身体力量的同时,剑刃切入的轨道似乎也有了调整。因此,才会连个剑的歪斜或是刃面的缺损都没出现吶。 也就是说,只要调整好剑刃轨道,了解身体能力并且掌握住的话,应该就能够产生出如此威力是吧。 那就来试试看吧。试著将这股力量完全掌握看看吧。 那一晚,我一直在挥剑。挥动、挥动、不停挥舞。 作为这个结果所得知的,是我的剑有著两种面貌。 一种,是觉醒过来的技之剑。而另一种,则是至今为止使用的力之剑。 并没有说哪一种比较好什么的,不论哪一种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处。 因此,我将这两种剑这么加以命名。 技之剑,「柔剑」。 力之剑,「刚剑」。 将这两种剑灵活地运用自如,才是我所该做的事。 将两种剑掌握至极致之后到达的领域,才是我理想的模样。 试著再一次进行如先前一般的镜像训练,并尝试去注意力量的拿捏后……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转眼之间就结束了。 而且也是凭著仅仅一击。我想,果然这才是我的剑的极致。 在那一夜里,我总觉得自己不仅前进了一步,而是变得有前进数十步之多的强大。 隔天早上,尽管感到疲累,身体仍是充斥著满足感的我返回阵营里了。 回来了是很好,不过为了让疲惫的身体充电而打算回到帐篷里的我,有个人从后方拍下了我的肩膀。 「什么吶。」正当我感到麻烦的回头一看。 「库佳先生──说好了会很快回来的对吧──」 名为伙房兵的恶魔,就站在我的面前。 嘴角微微上扬,两眼也变成微笑的形状,丝毫没有任何发怒的要素存在。 应该是没有的。应该是没有的才对。然而,怒气却确实地传达了过来……! 被隐藏在那完美笑容、完美的温和表情背面的……压倒性的……无比的怒气……! 「跪坐。」 「咦?」 「跪坐。」 「吶朱里。我是有点累了吶。就让我睡到早饭为止、」 「跪坐。」 「呃,朱里,我说吶……」 「跪坐。」 「……是。」 我不由自主地就这么跪坐了下来。 在那之后,滔滔不绝的话语开始了。 多么、多么可怕的说教啊,这个…… 并不是说,受到了对方生气的怒骂。也没有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被斥责一顿的不快感。 但是,这场说教真的很可怕。 首先平淡地点出这边有错的地方。接著,再说起这个过失是怎么样有错、这么做又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为了改善这一点尔后应该怎么办才好…… 没错,这场说教就是这般平淡地促使这边反省的东西吶……!因为这边有错在先,就连个反驳都做不到……! 「……就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多加注意一点。」 「好的……我已经相当明白了。」 待说教终于结束的时候,我的体力早已经全数耗尽,只能做出完全服从的回答了。 有如病态般支配全身的脱力感……甚至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新型魔法之类的吶。 「然后呢,烦恼解决了吗?」 听见从说教模式转为温和声音,我抬起脸来。 朱里的脸上像是怒气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 有的是安心的表情。 「啊啊,多亏了你吶。」 因此,我这么回答道。 「这样啊。不过,说是多亏了我又有些夸张了呢。」 「哪里夸张。毕竟是有你的支持才得以解决的吶。」 「所以说太夸张了。这只是库佳先生的剑,到达了守破离的离而已喔。」 嗯?手破璃? 「这是我在料理进修中被教授的字汇。用在我的故乡所说的话来讲,最初要遵『守』教导,接著是突『破』教导,最后是从教导中脱『离』。你的剑术,正可说是到了脱『离』阶段喔。从至今为止所学到的教训、为了令剑术成为自己的东西。」 这句话进入我的体内,一下子让我彻底理解了。 原来如此。如今我的剑术由遵守著最初于帮派抗争中学到的战斗方法,逐渐基于战场的经验而突破,最后从一切当中脱离了出来。 真是不错的字汇吶,守破离。下次开始就这么用吧。 「那么,给这样的库佳先生一个好消息。今天担任料理值勤的是库佳先生的部队,请不要睡著好好帮忙喔。」 咦? 就这么完成料理值勤的工作后好好睡了一觉,直到接下来的战役为止安稳地度过。 内心一旦混乱剑的轨迹也会凌乱。因此,我决定去留意让自己保持平常心。 之后,战斗开始了。 我冲到了最前线展开战斗。比起任何人都来得 迅速。冲得比任何人都还要前头挥动剑刃。 虽然也有听见后面的家伙们拚命地呼喊我的声音,但我还是完全无视地向前迈步。 这么一来,攻击当然都会集中到我的身上。敌人恐怕也将我锁定为目标了吧。 我的目的正是这个。现在,就来展现一下对于如今的我,杂乱的攻击根本不管用的成果吧。 首先,为了令对方明白即便降下大量的箭矢也没用,我以柔剑将其一箭一箭地斩断。柔剑是速度与技巧的剑。区区从远方发出的箭矢,是没有办法突破我柔剑的领域的。 接著攻过来的是骑马队。长矛与长枪虽然直逼而来,但那是没用的。 这次换运用刚剑。重击与力量的剑──刚剑。将迫近的长矛由中间斩断,击碎长枪一分为二。最后,连同马跟人身上的甲胄,将骑兵整个砍倒。 紧接而来的是步兵队。虽然对于连马带人一同斩杀的我感到畏惧,但他们恐怕认为要是能杀了我的话就能拿到大笔金钱吧。 不过,就来教教他们这是一项愚蠢的判断吧。 对方才刚一举剑,我便以单手夺去那把剑,反过来刺向其身体。 在敌人呆愣住的期间,以擦身交错的斩击将其躯体斩断。 由于下一个敌人是以剑的突刺攻击而来,我侧身加以躲避,从头上的头盔至身上铠甲,以直劈将其彻底斩成两半。 就像这样,全部配合接连而来的敌人选择攻击、发出。 这是我的攻击速度与反射速度,透过平常心与迎击姿态,提升到了与以前无法相提并论的程度。因此才能够办到的招数。 换作一般人这么做的话,可是会因无法对应对手的攻击而被杀的。 不过,若是现在的我的话办得到。若是以我的技术、我的剑术就能够办到。 当我注意到时,我的周遭就只剩下尸体。成了一幅尸横遍野的、没有一个还能活动的人的地狱绘图。 没有同伴接近,而敌人就只剩下尸体。 浑身沐浴在发自同伴的敬畏,以及出自敌方尸体的怨恨当中,我的战斗结束了。 在那之后,获得了比平常要来得多上许多的奖励金,而今我正享受著晚餐。 硬是做出胡来的要求,请朱里做了全员份的炸竹策鱼。 这可是成为我醒悟契机的料理吶,拿这个来为我庆祝是最棒的选择。 「再多弄一点,把材料、把库存全都喝啊啊啊啊。」 「糟糕了!朱里陷入混乱当中了!」 「没问题的,他的手没有停下,还在活动中喔!」 虽然从远方传来了朱里的叫喊,不过这次就饶了我吧。 正当我享受著成为爱好品的炸竹策鱼时,数名部下来到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队长,虽然是在吃饭中,但可以打扰一下吗?」 「嗯?我不介意喔。怎么了吗?」 「至今为止,傲慢地说了那些话,真是对不起!」 说著,部下们对我低下了头。 「嗯……我已经不在意了啦。」 「那个……还有就是,虽然说这样很厚脸皮……」 「嗯?」 「可以请你教导我们剑术吗?」 「见到队长的战斗身姿,我们明白了自己太过依赖道具……我们希望能够变得像队长那样。」 「拜托你了!」 部下们面对我这么说道,并且深深鞠了躬。 换作平常,我恐怕会在这边做出拒绝吧。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我早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会改变态度。 不过,这些家伙可是我重要的部下吶。 若是我的剑在杀人之外还能够用在守护事物上的话。 这样或许也不错吧,我在心里平静地想著。 为了维持王国,权力、武力以及财力都是必须的。权力是由大陆王,刚古雷夫?典授?阿普拉达建立了基础,财力是由别的英雄打造了该基础。 那么武力部分呢?为了约束敌对势力及犯罪者所必要的武力,又是由谁将其基础构筑起来的呢? 在统一王国建国的当时,许多的武术、剑术与战术诞生了。这些是以在战场上培育出来的经验为基底,由创始人们所创造、发展出来的。 然而,几乎所有武术在仅仅十年左右便全都受到淘汰、消失。至今于统一王国中残留的武术与剑术就只剩下两种存在。 并吞掉其他武术的理论,进而更加发展的、最强战斗剑术。 那就是,空我流。 这是由英雄的其中一人,剑圣库佳?柳作为创始人创造的剑术。 那一日,在环绕于盐的权利而起的战役当中,库佳?柳觉醒了。 于战役之中展现出来的当时,据说战场上出现了一片血染的草原。 一切的敌人遭到斩杀,所有的武器受到折断,大量的马匹被难以相信是人类所为的行径斩杀。 真可说是尸横遍野。那堆遗体的处理似乎需要动用到大量的劳力。据说即便经过了一个月,依然还在花时间处理被斩得四分五裂的士兵们的后续作业。 并且,战争结束时附近的植物都染上了鲜血,形成了残留至今的血之草原「血红庭园」。虽然在记录当中,唯独那片草原一带的植物被染成赤红的原因正是库佳?柳的虐杀所造成,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则无从得知。 在空我流于民间传开的时候,出现了各式各样的延伸。 以力量将敌人连同防御一同斩断的「空我流刚剑术」。 以技巧在敌人尚未反应之前彻底歼灭的「空我流柔剑术」。 以在徒手状态下压制手持武器的敌人作为目的的「空我流合气术」。 剑圣库佳所到达的究极护身术,以心灵看透敌方与战场的动向加以对应的「空我流心眼术」。 这些武术与其他杂七杂八的武术不同,基于压倒性的实用性而广为流传。 统一王国的王族代代的教育课程中,也将掌握空我流作为必须事项,认为将空我流掌握至其奥秘是必要的。 据说拥有如此实力的库佳?柳,尽管有著统一王国大将军的地位,比起待在后卫研究作战发出指示,仍是比较喜欢在前线上打倒敌人来鼓舞同伴。基于他的行动,部下们获得了勇气,而友人们则是对此感到愕然。 之后,他这么说道: 「原先我一直以为在我身后的就只有尸体而已。只有血之草原、血之河川,并且降下血雨。不过那家伙让我注意到了吶。在我身后的不仅止是尸体,还有著救助过的数千数万条生命。我才意识到了我的剑正拯救著某些人。 因此,我会待在最前线作战。在比起任何人都来得前方的位置挥动剑刃。 为了保护好友们,我会第一个飞奔出去成为盾、成为剑吶。」 坚信著靠自己的剑所拯救的性命比杀害的人数更多,他才将剑握在手中。 这样的想法,而后得到由好友想出来的点子取名为「活人剑」,成为一杀多生的拯救之剑。并且,来到现代逐渐转变成了所谓「于不杀的情况下压制」,作为不杀之剑来解释。 在空 我流广为流传、将道场托付给弟子们,并将大将军的地位让给后继者的晚年,库佳?柳仍是以最强著称。 在隐居之后,据说他成了一个优闲地享受著钓鱼与其他兴趣,一边和儿时同伴的王与伙伴们喝酒聊天的和善老爷爷。 而在那种时候,他必定会吃炸竹策鱼。 那是他拜托身为好友的厨师制作,作为他自身爱好品的炸鱼料理。 听说年老之后胃口变得更好的他会把嘴巴塞得满满的情况,必定是吃了令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满面笑容的那道料理。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他死后,他的剑术与生存方式被以各式各样的形式逐渐神格化,还被弄成了演剧或是娱乐读物中的内容。最后作为所谓的「剑神」,抵达了任谁也无法到达的领域之高手,获得了信仰。 另外,虽然他所留下的空我流分为四项技术,但他的弟子们都以「自己所继承的空我流才是最强的」而自负,从空我流之中慢慢产生诸多的派系。 空我流刚剑术尼亚纳派、空我流柔剑术萨拉比派……逐渐被细分成无数的派别,开张许多道场,诞生出了众多的空我流剑士。 即使到现代,仍是有许多优秀的剑士辈出。 连库佳?柳也不曾想过,许多人变得能由自己来保护自身、亦或凭著这份战斗力来获取工作,通往这般崭新可能性的大门也开启了。 第七话 相思病与汤豆腐~朱里~ 时间的流动向前行进……什么的,虽然想要试著说得很帅气,实际上也就只是想说季节有所变化而已,真是不好意思。 对于找不到返回原先世界的任何线索,每天努力制作料理的日常也已经习惯,即便大家以满身鲜血的模样回来也不再感到有所厌恶。 逐渐适应了吶……虽然这么想,不过回到原先的世界时,我还能以这样的状态普通地过著日本的日常生活吗?对于猎奇场景的耐性已经达到最高水平了喔?已经不能再成长了喔? 要是行踪不明这么久的话,对于原先世界的影响恐怕挺大的吶……就职的出路恐怕已经很难找了吶。就连父亲的店里愿不愿意收留我都还有待商榷。 你问我到底想说什么……也就是说啊…… 自从来到这边的世界,已经度过了如此程度的时日。 你好,我是朱里。如今来到了有些凉意的季节。 尽管于经历的日子之中对于地球的留恋逐渐薄弱,但我仍是没有舍弃掉那一丝丝的希望。 日本也该开始认真思考对于遭遇这种场合的保障了吶。像是异世界漂流保护法啦、异世界诱拐救助法之类的……没办法制定吗?等等,我正认真地试著烦恼这些事。办不到吧。毕竟就现阶段来说,实例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回去的办法、还是开始考虑在这边谋生的方法……或许得要下定决心了也说不定。 那么,说到刚古雷夫佣兵团的近况,围绕在盐利益上的战役结束后,获得了高额的奖金以及物资、食物。刚古雷夫先生表示「这么一来就能进行士兵的增援以及充实装备了」,显得十分欣喜。 不过,专门负责料理工作的人手补充,似乎暂时是不会有的。 「为什么不去招募伙房兵的空缺?」 「啊~~……我想不会有足以协助你制作料理的人才在吶。而且事到如今,让只能做出一般菜色的人入团也有点……」 「我可以教他们啊。」 「反效果啦。料理的手艺输给外表看起来像孩子一般的你,而且还要让你教导技术什么的,一般有经验的人恐怕是没办法忍受的。」 就说了!我根本就不是童颜什么的啊! 「既然这样,就找年龄相符的人……」 「你是打算把小孩子带到战场上来吗?」 这、这个……基于刚古雷夫先生严肃的这句话,让我认识到了自身的粗心大意。把小孩子带到战场上来什么的,那是在讨论范围之外的情况。 「真是抱歉,我的考量不周。」 「不,没关系。如果是少年兵的问题,在这样的时代到处都有。也有那种将孩子当作搬运工,雇来凑数的垃圾浑蛋。要是有什么万一就拿他们作为肉盾。 我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至少不会强制去做。若是本人意志坚定的情况姑且不论,把孩子带到战场上,也只会在事后令人感到不快而已。」 「咦?那我呢?」 「你到头来还是个大人不是吗。就只是个冒牌货。」 「好过分!」 「毕竟我们会彻底保护你,应该没问题吧。」 对于这点,我无法说出怨言。 「何况,要把你的技术披露给别人知道嘛,感觉有些抗拒吶。」 有、有这么大的问题吗!? 姑且说起来,莉儿小姐跟库佳先生对此都还挺满意的说…… 不管怎么说,伙房兵的补充是没辙了。感觉有些受到打击吶…… 接下来,明明现在已是寒冷的时期,却在更加寒冷的地方发起了战役。 这次的理由挑明了说,似乎是矿物资源呢。 像是铁啦铜啦魔晶石之类的。总之似乎就是能制成武器或日用品的原料。 反正嘛,好像不是金银之类的喔。 但是,由于似乎是能够制成优质钢的铁,果然纠纷是无法避免的。 环绕于资源周遭的纷争不论什么时代都会存在,总觉得见到了人们不好的一面。 想著诸如此类的事,来转移当下感受的寒冷。 「真冷吶……」 在寒冷的时期来到寒冷的地方,连雪都积起来了。不对,这已经不是用积起来什么的就能说明的程度。 都已经成堆了。用成堆这个字词来说明最符合现况。 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现在我们为了要设建野营地,正在铲雪途中,但除了营地以外都快到我的肩……积雪都超过了一公尺。这要是不说成堆的话还能怎么讲? 不过嘛,该怎么说……由于曾经听说在日本的北海道堆过比这还要高的量,这种程度说不定还算是还好呢…… 「还真冷呢,莉儿小姐。」 此时,我试著对身旁的莉儿小姐搭话了一下。 现在,佣兵团的大家建好了野营地,正在休息途中。所谓的铲雪,可是需要相当程度的劳力喔?腰部好痛…… 由于是晚餐时间,我弄好了料理端给大家吃……不过真是奇怪吶?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收到莉儿小姐的回应。 「……」 不好了!莉儿小姐整个人冻僵了! 真拿她没办法。 「嘿呦。」 「……好温暖!」 我将杯子靠到莉儿小姐的脸颊上。里头装放著热度刚好的饮品。 「这是我做的甜酒。」 「田酒?」 「味道很甜──的酒喔。」 我这么说完后,莉儿小姐接过去喝下一口。 「好甜,喝起来不像酒。」 「不过姑且还算是酒类,只能喝一杯喔。」 这个甜酒是由酒粕制成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也有像是日本酒一样由米酿成,被称为清酒和浊酒的酒类。由于听浅仪小姐说她很喜欢喝这类酒,因此硬是跟刚古雷夫先生提起让他买了回来。 之后,似乎是因为「这种东西是能用在哪里」,成功地用便宜的价格带了回来。 由于含有酒精成分,我并不怎么打算大肆宣扬。毕竟要是碰到紧急时刻,大家却全都喝醉的话可是很困扰的呢。不过,我想若是少量的酒精成分应该可以让身体暖和一点,因此才会试著准备了一些。 「嗯咕嗯咕。」 莉儿小姐的喝法还真是可爱吶。 「啊!好像很好喝呢,我也想要一杯!」 这么说著插话进来的,是提克先生。 说到提克先生,他是在佣兵团中弓兵队的队长。 虽然是个一头辫子头的帅哥却也是个经常露出傻笑表情的活宝。并没有贬的意思,说他给人一种轻率容易接近的感觉应该可以吧?总而言之,就是个带有亲近感的大哥哥感觉的人。 在麻布衣上穿戴全身的轻装皮铠,背上则背负著一把巨大的弓与箭矢。另外,个子比我高出了一个头。 「也有提克先生的喔。请用。」 「哦!不好意思呢,我就不客气了!」 这么说完,提克先生将准备好的甜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哎呀──这种喝法还真是豪爽呢。 「啊──好温暖……稍微带有甜甜的味道,口感也不错,这真是太棒了呢。」 「不过姑且算是酒类,所以只 有一杯喔。」 「呃,要是再多加仔细品尝就好了……」 虽然提克先生垂头丧气这么说著,但该说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很讨喜吗?倒不如说是会让人感到诙谐,是个相当有趣的人。 个性开朗、还有著沟通交流的能力,虽然是个活宝却是个帅哥…… 可恶,没有能赢过他的要素…… 「好啦好啦,这场战斗结束后,我再弄一杯给你吧。」 「说好了喔!」 「在这之前,先帮莉儿弄汉堡排。」 「……莉儿,你之前不也一直在吃汉堡排吗?」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不管是什么时候吃汉堡排都很美味!」 「……这样没问题吗?莉儿的眼神感觉有些可怕啊。」 「我想,大概不是没问题呢。」 这段期间,莉儿小姐对于汉堡排的依赖程度即使就我来看,也已是超出常轨的程度……怎么办,稍微节制一点是否会比较好…… 不,虽说只是猜测,但从两眼充血对我要求汉堡排的莉儿小姐的模样看来,要是这么做的话恐怕会出现禁断症状造成很麻烦的事态。还是别了吧。 无意间将视线移往野营地,刚古雷夫先生正喝著我做的甜酒一边研究著作战对策。附带一提,因为给刚古雷夫先生的甜酒是由米麴做成的,所以并没有酒精成分在里头。 毕竟佣兵团的团长,从大白天就一身酒味,我想是不行的。 关于米麴的部分,为了取得这东西好像花费了挺大的工夫。不管怎么说,麴菌可是酿酒厂的重宝。即便是些许的量也不会轻易转让,因此似乎是坚持了许久还给了不少钱才弄到手的。老实说,真的是感到相当抱歉。 当然,我有把收到的麴菌好好地加以保管,这么一来就能继续补给用来制作甜酒的材料了。 只是,毕竟关于麴菌的保存办法我还在摸索状态,接下来恐怕会花费很大的劳力吧。不过,我肯定会找出来的。 由于刚古雷夫先生正在跟库佳先生等队长们谈话,应该是在讨论该怎么克服这座雪山来打倒敌人吧。或者因为对方是已经习惯雪道的士兵,所以正商议著该怎么来颠覆这个不利吧。 嗯,队长里的其中一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呢。是怎么了吗? 「提克先生。那边好像正在进行队长们之间的会议耶。你不过去没有问题吗?」 「咦!?啊~~……因为我很不擅长思考事情吶。思考这种事,全都交给刚古雷夫了。」 「身为一个队长,这样子可以吗?」 「这部分因为副队长很可靠,总会有办法的!」 这样的话,作为队长的存在意义可是会被怀疑的喔……这可不是能够挺起胸膛大方说出来的话喔…… 「莉儿也同意。莉儿的工作是发明跟制造。团的方针,并不是莉儿关心的课题。」 「咦~~……」 这样子真的好吗刚古雷夫佣兵团。不对,毕竟至今为止都有办法度过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我不禁感到钦佩刚古雷夫先生的辛劳。等这场战斗结束后,再做些好吃的东西慰劳他吧。 「然后……那边的女性……」 「嗯?怎么了?」 「啊,没什么事。」 我放弃了原先打算提及的那个人的事。提克先生露出了像是感到莫名其妙的表情。 还是别说了吧,队长里头有个人刚才瞪著这边……像这类的事。 只会让气氛变差而已。 结果,似乎决定了今天先休息,明天再开始进军。 我跟莉儿小姐则会作为后续部队逗留在这里。好像是为了完成铲雪跟野营地的建设,莉儿小姐的魔工师部队已经相当疲累的关系。不过,由于有先准备好进军用的道具,所以关于道路开拓的部分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我吗?不用多说……吶……毕竟也无法战斗…… 今天的晚餐也已经结束,现在正在做善后工作。在这种日子里洗东西还真是辛苦呢。寒气阵阵逼人,相当难受。因为寒冷,手的感觉都快没有了。 为了对应这种情况,要是能麻烦莉儿小姐帮我准备个能够产生大量热水的道具就好了……我是这么想啦。虽然可以用炉灶准备热水,毕竟还是没办法一次弄出多到足以用在所有洗涤物上的分量呢……而且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马上就会冷掉,因此并没有什么意义。 发牢騒也差不多腻了,现在还是想著尽早让工作结束掉吧。牢骚要是发过头了,心胸可是会变狭隘的喔…… 「可以打扰一下吗?」 这个时候,有人从后方向我搭了话。我倒没有想会是谁啊。 因为这道成熟稳重的美丽声音…… 「啊啊,是艾莉乌丝小姐啊。」 向我搭话的人是艾莉乌丝小姐。她是率领魔法师部队的魔法专家。 所谓的魔法,跟魔工是不同的东西。 若说莉儿小姐所使用的物质干涉系能力便是魔工的话,艾莉乌丝小姐所用的应该可以说是自然操作系能力之类的吧?嗯,对,我就只是想说得帅气一点而已。 之前从远处看到的情况,她将直径感觉有一公尺的火球朝向敌方阵地毫不留情地投下。让我不禁想到所谓的诸神黄昏,大概就是像那样子吧。所谓毁灭人类的陨石,恐怕也会像是那样吧。 办得到这种事的艾莉乌丝小姐是位绝世美女。一名令人惊艳的美女。要是她在地球上的话,肯定马上就会被演艺圈挖角了吧。 她带有光泽的银色长发及腰并有著端正的面容,是比我略高一些的美丽女性。纤瘦的身材没有一处多余的赘肉,呈现美丽的体型。 不过,胸部是飞机场就是了。我再说一次。胸部是飞机场。 最后再说一次。胸部是飞机场。 她身上穿著魔法师独特的蓝色长袍,腰边挂著两把短杖。她好像就是运用那两把法杖使用魔法的。 正确来说就算不使用法杖,好像还是能够行使魔法,但使用的话说轻松是会比较轻松,而且威力好像还会变得更大喔。 这样的艾莉乌丝小姐,为什么会向我搭话呢? 老实说,我觉得这个人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喔…… 自从我开始在这里工作也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然而这个人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态度很是冷淡呢。虽然跟她的部下们都已经能够好好交谈,唯独只有这个人,感觉上似乎怎么也不喜欢我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在看我的时候几乎都是用瞪的喔。该怎么说,就像是有种在怀疑我的感觉。 为什么会怀疑我到这种程度呢……这点我倒是完全搞不懂……这个嘛,会去警戒新来的人或许是当然的吧。虽然入团已经数个月,但对艾莉乌丝小姐来说,或许我依然是个可疑的存在吧。 「我有话跟你说。」 而这样的艾莉乌丝小姐,现在却让人感觉十分温顺……忸忸怩怩地散发出像是小动物般的氛围。 虽然她的身高比我还高就是了。真不甘心…… 「什么事?」 「那、那个……」 面对似是有些难为情的艾莉乌丝小姐会感到性感的我,应该是很普通的才对。毕竟艾莉乌丝小姐身上就是有 这样的魅力在。 虽然是个飞机场吶。 不对,不如说我其实比较偏贫乳派的就是了。飞机场是有哪里不好! 不好意思,有些兴奋过头了。 「希望你能教我做料理。」 ……咦?她刚才说了些什么?身为魔法师部队队长的艾莉乌丝小姐,为什么会想要来做料理? 虽说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我倒是能够察觉到其理由。 艾莉乌丝小姐现在的表情,正是恋爱中少女的面容。 是喜欢上谁了呢?这部分也能够轻易地察觉得到。 那就是──刚古雷夫先生。艾莉乌丝小姐面对刚古雷夫先生时才会展露出如同花开一般的笑容。要是见过那个画面的话马上就会明白了。 除此之外,还有像是时不时地瞄向他啦,或是积极地与他接触之类的。明显露出了不会对其他男性展现的温柔眼神呢。就算不多问也是就知道了。 毕竟太过明显了。 由于本人似乎是打算隐瞒起来,所以并没有特地去深入追究。不过没有注意到之类的,大概就只有刚古雷夫先生本人而已了喔? 另外,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刚古雷夫佣兵团中公开的秘密,只是艾莉乌丝小姐还以为有好好隐瞒起来。 刚古雷夫先生也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秘密存在。这两个人究竟是多么迟钝的男女吶。 「料理吗?我是不介意啦,不过你有料理的经验吗?」 虽说如此,不过女性若是说想要学习作为新娘修业之一的料理的话,倒也不能加以否定呢。得先确认一下她究竟有过多少的料理经验才行。 姑且来说,艾莉乌丝小姐也有参与过料理值勤的经验才对。应该多少会一些吧。 「没有……」 这下子,要是让她做料理的话,就只会见到因诡异料理而腹痛的后果吶。 不过真是奇怪吶……难道她没有在料理值勤的时候体验过吗? 「艾莉乌丝小姐,你负责料理值勤的时候会做什么工作呢?」 「用魔法来洗碗。」 偷懒也该有个限度吶。 「有拿过菜刀的经验吗?」 「……一点点。」 「明明没有料理的经验?而且还用魔法来洗碗?」 「对不起,我为了面子说谎了……」 面对似是难为情而抱住自己双臂的艾莉乌丝小姐,会感到性感的我是很健全的。 知道吗?飞机场的胸部想要硬挤出沟谷的那种坚强努力模样可是很萌的喔。 噢,这种事就先放在一边吧。 顾面子也该有个限度才对。 「嗯~~突然说要我教你料理嘛……要我教你本身是没有问题,不过这可没有那么容易喔?」 因为虽然有能够简单制作的料理,却没有能让料理变得容易什么的办法。首先应该是菜刀的运用方式、尝味道的方式、以及锅子的挥动方式吧…… 正因为拥有基础技术,才得以轻易做出能够简单制作的料理呢。 「怎么会……」 「不过,是怎么了吗?突然提起这个。」 至今连个跟我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的这个人,突然这么跟我搭话,而且还说了拜托教她料理之类的话,实在让人感觉奇怪得不得了。 明明至今为止都敌视著我,让我害怕得不怎么能跟她谈话的说。 「那个……可以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我的嘴巴很牢靠,没问题的。」 我自己也是抱有秘密的人。把他人的秘密到处宣扬之类的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我也不会想做这种事。 「我……喜欢刚古雷夫。」 早就知道了!!而且是大家都知道!! 一旦见到美女说出喜欢某个帅哥的时候,杀意确实会涌现上来呢。 现在的话,我应该能用充斥全身的杀气施展出魔法吧。虽然事实上用不出来的就是了。 我把想要说出「大家都知道」一这种话的想法使劲忍了下来。 不过事到如今,就算把这件事给传出去,也会被大家说「早知道了」这样。 就算传播出去也没有意义的秘密,我第一次拥有了这种秘密。像这般轻飘飘地没有意义的秘密,原来还真有啊。 「哈啊,是这样啊。」 「然后,最近经常会见到刚古雷夫似乎很美味地吃著你做的料理的场面。稍微感觉有些嫉妒。」 咦?什么?在你看来就像是bl一样吗?可没有那种要素存在喔? 「这个嘛,嗯……」 「我是在想,要是我也能制作料理给刚古雷夫吃的话,他会不会回头看我。 最近,因为莉儿跟库佳的部队相当活跃,他把注意力全转向了那边。 为了刚古雷夫,我也想做点些什么。因为我……明明待在最接近他身边的位置,却什么也办不到。 魔法也是,我会做更多训练来提升实力。不过我想,现在是懂得制作料理的人更能够帮得上刚古雷夫的忙。」 忧伤的恋心。让人感到有如深闺大小姐一般的美丽……! 这个就是所谓的美女补正吗!于各种行动中产生美丽与可爱以及梦幻感,一跃至漫画的女主角之位,独占轻小说人气排名的那种可怕补正……! 之类的想法就先到此为止。 面对喜爱的人,能够去思考该做些什么才能派上用场,才能待在对方身边,并且付诸行动的人吗……虽然原先因为受到敌视感到害怕而无从得知,说不定这个人其实是个充满人情味的人。 不过,这么一想,反而更加让人这么觉得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有这么一句话。」 虽说是电影台词的现学现卖。 「我的战场在厨房,而你则是在战争的舞台上。因此比起勉强前来其他地方战斗,待在自己最能够活跃的地方作战不是最好的吗?啊,我倒不介意要教你料理就是了。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你有著最能够发光发亮的地方喔。」 这是我直率的想法。 艾莉乌丝小姐是个能够作战的人。拥有名为魔法的稀少才能,在战场上最能够打倒敌人的人。 这样的人,会突然来到其他范畴上想著希望成为谁的助力,总觉得其中肯定有著什么理由才对呢。 当然,如果说单纯就只是想要学习料理,就像我经常说的,并不会吝啬教她。 不论在战场上受到孤立时或在作战行动当中,要是能够靠自己将食物美味烹饪的话,或许还能让士气有所提升也说不定。 然而,艾莉乌丝小姐却是用「想要帮上刚古雷夫先生的忙」这样的理由说想学习料理。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大一样。 我对此提出询问后,艾莉乌丝小姐露出黯淡的表情开口说道: 「……最近,我陷入了停滞期。」 跟库佳先生当时一样? 「即使持续锻炼仍是停滞不前。火力没能像所想一般提升,魔力的操作也没有成长。自己的才能迎来了极限。 因为这样,我才会想说希望在其他范畴上也帮得上刚古雷夫的忙。因此,才会来问你的。询问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够掌握的技术。」 「 的确,你或许是能掌握得住料理的技术……」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帮上刚古雷夫先生的忙,所以想先让自己变得能够办得到种种事情是吧? 这点我倒是不介意,然而才能的极限这种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吶! 「对我来说魔法是在其他范畴,我也不好多插嘴什么,不过就算突然说要教你料理,要彻底学会也是要一、两个月之后的事。要是问我能不能马上就帮上刚古雷夫先生的忙,我是抱持怀疑的态度。」 「怎么这样……」 「不过,我倒是能够帮你传达恋慕之情。」 「咦?」 艾莉乌丝小姐于一瞬间露出呆愣的脸。 然后又立刻变成了满面欣喜的笑容。喔喔,表情真是丰富。 「这是真的吗?」 接著她一口气靠近了过来。太近了太近了,啊,味道好香……! 糟了,这是美女补正!要是不维持意识清醒,可是会被吞噬掉的! 在被飞机场的魅力吞噬之前,我保持著意识清醒拉开了距离。当然,我有注意不去让对方感到不愉快。 「话说回来,艾莉乌丝小姐,你很喜欢刚古雷夫先生对吧?」 「是、是的。重新从他人的口中说出自己的情感,感觉怪难为情的呢。」 「请不要在意。」 「被你用那种认真的表情一说,心情反而又复杂起来了……」 「然后我想问的是,你有跟刚古雷夫先生两人单独吃过饭吗?」 「咦咦!?不、那个,没、没有过。」 「既然这样,要不就由我帮你制造这个机会吧!弄个只有两人的餐会!并且弄个能够让两人关系有所进展、我特别珍藏的料理!」 「有、有这种像是魔法一般的料理?」 「那是在我以前住的地方,由亲密的人们一同食用的料理。 正好时期跟地域都很合适。刚古雷夫先生跟艾莉乌丝小姐,就由我来招待你们两人吧!」 「咦?你也会在吗……?」 「到时候,只要能把我当作背景之一就可以了。」 说得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然后呢?把我叫过来是因为餐会的邀请吗?」 之后,我重新向刚古雷夫先生与艾莉乌丝小姐提出了邀约。姑且是有先说了「不要把铠甲之类的庸俗东西穿过来!」这样的忠告,因此是穿著能够外出的衣服。 当然,由于是在寒冷地域,因此穿得很厚实呢。他穿来了一件会令人想著「那件毛皮大衣若是在日本的话需要多少钱啊」的优秀防寒具。 因为是餐会,我赶紧请莉儿小姐做出帐篷与桌子还有椅子。由于是下了工夫的精致品,气氛可是有弄出来喔。 报酬则是汉堡排。牛肉跟猪肉正在高速消失中。 「来,两位客人。请到这边的位子上坐。」 轻声催促著两人于椅子上坐下。今晚的我既是厨师也是服务生。 桌子上准备了盘子与汤匙,还准备了类似橘子醋的东西倒在盘子里。 材料是酱油五大匙、醋四大匙、味醂三大匙、柠檬汁一小匙左右。由于这次是两人份,我做了比较多的量。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开始做料理吧。」 「哦,在眼前制作料理吗?」 刚古雷夫先生似是高兴地这么说道。到这里为止的进展应该算是不错吧。 不过艾莉乌丝小姐,明明这是为了你准备的餐会,就算用带有杀意的视线看过来也只会让我感到困扰喔。 就算嫉妒我也是无可奈何的喔。最终来说会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所以请你安心一点啦。 问我会不会有bl要素?那种东西不会有的啦。 「虽说如此,因为高汤已经处理好了,再稍微处理一下就完成了。」 这次就由我来做个汤豆腐吧。 之前在海边的城镇逗留的时候,因为有在卖海带就买下来了。 品质也很好,做出了不错的高汤。 「在这里头放入豆腐。」 这是用大豆、以及花了好大工夫的最后做出来的「苦汁」(注4)才完成的豆腐。而这边的「苦汁」是用日本主要制法在大锅子做出来的。 ※注4:是海水转为盐结晶时留下来的苦味液体,日本的豆腐传统制法中会用到。 首先,将作为材料的海水于待在海边城镇的时候采取,同一时间请莉儿小姐打造为了弄出这东西的道具,接下来就是开始反覆试验。温度管理也是相当辛苦的喔。结果总算是在逗留海边城镇的期间做出来了。 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做出苦汁。在找到酱油与味醂的这个世界里,要是去找的话或许还能找到味噌也说不定。因为到时候会想吃豆腐味噌汤的关系,才会不惜辛劳地做出了这东西来。 到时候,同样也必须对莉儿小姐献上汉堡排才行。牛肉跟猪肉的存量,看起来相当不妙。再这么下去,总觉得刚古雷夫先生的怒气会飙升到不得了的程度喔。 「咕噜咕噜到连里头都彻底温热后便完成了。这是汤豆腐。」 「……就只有这样?」 刚古雷夫先生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不过说只有这样还真是失礼吶……明明汤豆腐就是要朴素地用海带制作高汤并沾上橘子醋吃才好吃的说。 当然,也有将这个高汤跟豆腐作为基础放入许多食材的版本。 不过,这次的情况是朴素才最好。比照这次的主旨才会决定这么做的。 「这是一道要在寒冷时期吃才最好吃的料理。豆腐内部充满热度,且热度的维持时间也很长。可以让人从体内热呼呼地暖和起来喔。」 「这样啊,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呢。那么,能帮我们平分开来吗?」 「不,从这边开始我就不参予了。虽然我会帮忙,不过主要的作业还是交给两位。」 「嗄?」 我在这个时候将汤豆腐勺子递给了刚古雷夫先生。就是在捞汤豆腐时使用的道具,那种有洞的大勺子。我想应该有其他名称的才对,不过在我家都是把它叫做汤豆腐勺子。 「两个人为彼此装盛,围绕在一个锅边。与知心的伙伴、家人、朋友一起享用。这正是锅料理的醍醐味。」 此时,艾莉乌丝小姐露出一道明白了什么的表情。看样子,她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意图了。 没错,只要在这里积极接触的话,应该也能跟刚古雷夫先生的距离有所拉近了吧。 「刚古雷夫,我帮你盛吧。」 「嗯?啊啊,麻烦你了。」 从刚古雷夫先生手上接过盘子的艾莉乌丝小姐,将三个左右的汤豆腐盛放到了盘子上。 「那么你的就由我来盛吧。」 「咦呃!?那、那么……」 艾莉乌丝小姐感觉有些害羞地将勺子跟盘子递了出来。 不错呢,这种气氛。我的目的就是这个喔。 为了彼此而将料理相互分装,加深关系。这个也是所谓锅料理的效果之一。 两人各帮对方盛了三块之后,餐会就此开始。 刚古雷夫先生猛然朝向汤豆腐大口咬下后,立刻发出了大喊。 「好烫!」 「所以啊,都说过汤豆腐充满热度了。请多加小心。」 「也是吶……这下子可真难受呢。」 这次慎重地吹气加以冷却,轻轻地咬了一小口含进嘴里。 「……好吃!」 看样子,刚古雷夫先生似乎挺喜欢这味道的。 「豆腐又热又软,跟这个带有酸味的汤很也搭。原先还以为只是单纯煮过而已,真是不得了吶!冻僵的身体整个暖起来了……!」 「真的呢……明明是这么单纯的料理……」 两位都感到十分惊讶呢,真是太好了。 汤豆腐呢,是种热腾腾的料理。豆腐里带有热度是理所当然的,这股热度甚至在吃下去后,于胃里都还感觉得到。 将冻僵了的身体从内部温暖起来的料理。因此才会说,汤豆腐在这样寒冷的时期里吃是最棒的。 「那么在这边把这个添加上去。」 我在刚古雷夫先生的橘子醋里,稍稍洒上了极为少量的红色粉末。 「这又是什么?」 「一种能够将味道给强调出来的魔法调味料。」 「哦,这还真令人期待呢。」 将汤豆腐放入洒上红色粉末的橘子醋,刚古雷夫先生再次让其稍微冷却后,把豆腐含进了嘴里。他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原来如此!酸味里又混进了微辣……这是辣椒吗!」 「是啊。像这样子吃,也是一种乐趣喔。」 根据不同的人也有喜欢加入葱或是萝卜泥的。当然,我也有准备喔。 「这边是葱跟萝卜泥,请依照喜好加入吧。」 「这个是……将白萝卜磨成了泥吗?」 「是啊。把这加进去也很好吃喔。」 艾莉乌丝小姐将葱与萝卜泥都稍微加了一点后,试吃了一口汤豆腐。 「这是……葱的风味与喀兹喀兹的口感,以及萝卜泥那清爽的辣味真不错呢。跟辣椒的辣又是不同的滋味。」 似是很满足的艾莉乌丝小姐,将汤豆腐不停地送入口中。 不知是不是见到这一幕受到了刺激,刚古雷夫先生也学她那样吃了起来。 「以两人来说,这样的组合准备这样的量刚好呢。」之类的,他们开始聊了起来。锅里的汤豆腐也不断地逐渐减少。彼此为对方捞盛汤豆腐到盘子里,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距离感也接近了许多。 不,并不是错觉呢。本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很不错了。恐怕单纯只是艾莉乌丝小姐将这份烦恼给复杂化,才会出现了中间的距离吧。 所以说,这才是本来的距离感。 接下来,就只剩再推一把而已了。 「刚古雷夫先生。要是这个锅里没放入海带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应该是同样的味道吧?」 「不,味道会出现戏剧化的不同。」 两人一同露出似是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也是呢,他们恐怕是认为区区一个海带应该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变化吧。 天真,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只要试过应该就知道,没有用小鱼乾之类的东西做成高汤直接煮出来的味噌汤,里头的咸味会很明显。 所谓的高汤,可是成为料理味道基础的重要要素。 「详细的说明我就省略了,蕴含在作为配角的海带里,十分少量的鲜味要素确实融入锅中后,这东西才成了附著在身为主角的豆腐上的味道。要是没有这东西的话,恐怕会变成一道没滋没味的料理吧。恐怕就没办法让两位像现在这样,一边美味地吃著料理一边聊开话题了吧。 人也是一样的。给予名为刚古雷夫先生的主角生活中滋味的,究竟是谁呢?能够总是待在你身旁为你著想、为你烦恼的重要之人,对于刚古雷夫先生来说不就有一个吗?」 由自己说出口感觉还真难为情吶。毕竟我并不是那样的角色,而且在最近的漫画里头,也没有见到像是这类的肉麻台词了喔。 不过这里是异世界。不论漫画梗还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刚古雷夫先生,顿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而艾莉乌丝小姐则是以充满热情的视线注视著刚古雷夫先生。 「难道说,艾莉乌丝……」 「……嗯。」 艾莉乌丝小姐以害羞的感觉做出了肯定。居然到现在才总算察觉到吗……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来我的工作就结束了对吧。要是再继续待在这里,我可会成了不知趣的人,碍事者还是赶快消失吧。 尽可能不去听闻两人之间的对话,我从现场帅气地离去了。 这么一来邱比特一职就结束了。呼,协助恋情什么的,居然会做出这么潇洒的事。这下子,我也算是做得挺不错的吧? 不过,我的邱比特到底是在哪里呢……对于打从出生开始便不曾有过恋人的我,要到什么时候邱比特才有意愿伸出援手呢? 今晚夜也深了,为了早点就寝,我朝向准备好的帐篷走去。 这里本来就是层层积雪的地域。没有吃到汤豆腐的我全身整个发冷。由于脚上穿的依然还是来到这里时的那双运动鞋,积雪渗入其中真是冷死人了。 「……嗯?」 无意间,视线朝向积雪的树丛处望去,那里有著些许的动静。 ……难道说。 我一口气靠近窥看过去后,在那里的是六名男女!? 「莉儿小姐、库佳先生、提克先生、浅仪小姐、欧鲁特洛斯先生、辉夜小姐。 你们几个队长全部凑在这里做什么啊?」 对,在那里的正是刚古雷夫佣兵团队长们的全员集合。 莉儿小姐面无表情地撇开视线。 库佳先生似是尴尬地搔著脸。 提克先生提起一道苦笑。 浅仪小姐默默地露出坏笑。 欧鲁特洛斯先生像是认同般地点著头。 辉夜小姐则是微微笑著。 原来如此……这些人们…… 「来看热闹……是吗?」 「是啊。这么有趣的事,要咱们闷不吭声办不到吧。」 「正是如此。毕竟我们对于刚古雷夫跟艾莉乌丝的恋情发展感到很期待、不对是感到很担心。」 「我是有说过不要这么做比较好啦。」 「啊,这种时候才只有自己退出什么的太狡猾了喔!库佳你明明也说了,自己有看到最后的义务!」 「莉儿是怎样都好。」 「撒谎可不好喔莉儿。你可是说出了『对于之后的人生经验是必要的』之类的话,第一个跟著起哄的人喔。」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著这些话,我总觉得自己的头痛起来了。简单来说不就是这些人们想要来看看别人的感情路吗…… 或许应该在这里说教一顿,阻止他们才对吶…… 不过还是瞒著刚古雷夫先生他们吧。毕竟这样子感觉比较有趣。 而且,这群人应该也不单纯只是出自看热闹的性情而已吶。 长年一同行动的伙伴眼看就要在一起。对此事的结果感到担心,应该也存在其中吧。 「你们不要去碍事喔 。我可是要先逃了。」 「哦,不会去碍事的。」 虽然库佳先生对我用力地竖起了大拇指,但还是很难相信他们。 隔天早上。虽然昨天准备餐会的疲劳仍在,不过因为有工作的关系,还是谨慎地进行事前准备。 话说回来今天也真冷吶……手都在发抖了说。 「朱里,早安啊。」 这个时候,艾莉乌丝小姐前来向我搭了话。 回头一看,积雪与反射的早晨阳光相互作用,艾莉乌丝小姐看起来就像发著光一样。 居、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美女补正……多么可怕啊! 「朱里?怎么了吗?」 「啊、不,早安。」 唉呀不好,思考离题了。 「咦?艾莉乌丝小姐不是因为今天要进军,所以必须移动了吗?」 「不会从这么一大早就开始移动的喔。毕竟我们本来就已经不习惯雪道了。所以要好好培养体力,十分慎重地进军。 所以现在还是有时间的喔。来这里向你道谢的时间。」 咦?在我发出这声之前,艾莉乌丝小姐已经对我鞠了个躬。 「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能将长年以来的思念传达,与那人合而为一。」 啊,看样子刚古雷夫先生似乎是接受下来了呢。那真是太好了。 嗯?合而为一?该、该不会昨天晚上……!? 「只是,毕竟我们是居无定所的佣兵团。虽然现在连婚约都还无法定下,不过我们已经对彼此发誓,暂时只有心灵相系,等到有一天梦想实现获得了土地的时候,再正式结为夫妻。」 「嘿啊──!」 我这个下流的家伙!对于纯洁相连的两人,居然抱有污秽的想法啊我!就这么做吧!尽情地痛打我自己一顿吧! 「等、等一下,朱里,请快点住手。你在做什么啊?」 「不好意思。我正在对我污秽的心灵进行净化打击。」 「净、净化打击?」 「这种事情,不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吗,这位女士。毕竟已经确实地接受到了你的道谢。」 「是、是这样吗?」 啊呃,净化得太过头了。 「也就是说,一旦决定定居的地方后,就会正式结婚了吗?」 「就是这样。」 「那么,你们两位今后得要更加努力才行了呢。」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要找到定居之所。在大陆中旅行作战的佣兵团,想要找到土地并永住于该处的话,以普通的努力是不行的吧。 不过,总觉得要是这些人的话似乎就能够办到。 只是嘛,现充什么的全部都爆炸吧,原本我是这么想的。 一旦换作是身边的伙伴变得幸福,就不会这么想了呢。 之后,又稍微聊了点琐碎的话题,才为艾莉乌丝小姐送了行。我把汤豆腐有关的事啦、简单的科学知识等等告诉了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想问这些事情,不过既然受到了询问,想说这样也好就做出了回答。 在那之后的战役中佣兵团获得了胜利,而艾莉乌丝小姐似乎还开了无双喔。 听他们说,好像是在战场的正中央落下了太阳之类的……也太夸张了吶。 第八话 相思病与汤豆腐~艾莉乌丝~ 恋与爱是不同的。忘记是谁说出这句话的人了。 对我来说恋是用来追求的东西,而爱则是用以给予的东西。 要是有人问这样的我内心抱持的究竟是恋还是爱,我会回答两者皆是。 想要给予,也想要追求。 毕竟有一名男性,就是将我的内心占据到了如此程度。 没错,我有个喜欢的人。 于帮派时代总是把我们拉著走的那个人。 与冲上前跟敌人战斗的库佳一同在前线战斗的那个人。 总是思考著残存下来的办法,守护著我们的那个人。 我们八个儿时伙伴全都是孤儿。打从小时候双亲便因战争而亡,彼此互助依靠一路这么走了下来。 曾做过偷窃的事。也做过伤害人的事。 然而,无论是那份痛苦或罪过,全部都由那个人用那大大的肩膀背负了下来。为了不让我们受到罪恶感的折磨、为了不让我们受到惩罚,将这些罪过全都扛了下来站在我们前方。 希望总有一天能够贴近在那个肩上,希望能够一同背负这些。 察觉到这是恋慕,是在大家一起成立了佣兵团后不久的时期。在那个人碰到危险,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存活下来的那时候。 差一点点我就要失去所爱之人的那个时候。 那场战役,成了我们作战的记忆当中最糟的一场战役,被分配了殿后职责的撤退战。 第一、第二步兵部队与骑马部队负责断后,在下雨的森林中展开了战斗。 就结果来说撤退是成功了,然而却留下了多数的死伤者以及部队长的负伤,这种巨大的伤痕。 所幸,第一、第二步兵部队的队长只受了些轻伤,但是作为骑马部队的队长、同时也是佣兵团团长的那个人身负重伤,徘徊在生死边缘。 儿时伙伴之中有个拥有医疗知识的人,在做完应急措施后,便由附近城镇的医生前来接手,因此保住了一条命,然而这场战役对我们的心灵来说残留下了相当大的创伤。 要是我们能够再可靠一点的话、要是能表现得再好一点的话……那是一段感觉快被自我厌恶给压垮的时期。 但是,尽管如此那个人还是提起笑容,对于活著回来一事做出感谢。 啊啊,我喜欢这个人。 见到他的笑容,我意识到了这件事。 我叫艾莉乌丝。 是率领刚古雷夫所成立的佣兵团中魔法师部队的队长。人数虽少,姑且还算是个部队,因此会自称为部队长。 在战场上,魔法是种强力的兵器,魔法师则是威胁性的存在。 操控魔力令火球落于敌方的阵地、用冰墙防御落下来的箭矢、以风刃迎击逼近而来的敌人。将魔力变换成自己所希望的物质,有著对物质世界加以干涉的能力。 基于当事人的素养,会左右其强度与能够操控的魔法种类。只有拥有才能的人,才能够成为魔法师。而纵使能够成为魔法师,其实力也有高低的差异。 另外即使拥有操控魔力的才能,大多数的人也只能对物体造成影响。这些人便会成为魔工兵,或是被称作魔工师的工作兵。 也就是说约十万人中才有一人拥有能操控魔力的素养,而在这其中的仅少数人才能够作为魔法师来操控魔法。 由于魔法师是如此极为少数的存在,我的部队包含我算在内也就只有四个人而已。因此说明了如同方才也讲过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算作部队,但还是将我们称之为部队。 从周遭来看的话或许算是相当多了吧。毕竟一般来说只要有魔工师就算是很好了,而魔法师要是有两人的话,于战争当中大概就不怎么会处于弱势了吧。魔法师就是如此强力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有四人。这便是这个佣兵团不容易败北的理由,同时也是规模不怎么能够扩大的理由。 简单来说,就是人事费很昂贵。打倒多数敌人而没有花费到武器成本,相对的得要以所谓薪资的形式支付才行。当然,因为作为装备来使用的魔晶石是种消耗品,这部分也很花经费就是了。 同样的,要是给魔法师的薪资太便宜的话,他们就会往别的军团去。在这个世道,由于魔法师是四处都在争抢的对象,总有著流往待遇更佳之处的趋势。 不用说,我所领的是能让我率领的部下们接受、相对便宜的薪资。尽管如此,跟其他部队比起来还是远远高出许多。而这种情况,正作为成本压迫著佣兵团的财政。 另外,要是有所活跃,给予的薪资便会相对提升,这种作为在经营上也是必要的手段,因此越来越对财政造成压迫。 当然,部下们至今为止也净是怀抱著不满,光是要控制她们就要花费许多工夫。 然而最近她们却变得不怎么会发牢骚了。 理由正是在朱里身上。 虽然薪资较低,饮食方面却很好。 美味得甚至无法在其他地方品尝到的同时,还能够餐餐吃到。身体状况也变得良好,也有魔法的精密度因此提升而感到高兴的人在。 换句话说,朱里透过料理来照料著部下们的身体状况。 为了让大家常时发挥出最佳状况,他在这部分多了一份留意。 虽然薪资较低,但要是能每次吃到朱里的料理,比起将钱花在邻近的小酒馆中远远要来得便宜多了。这是我部队的部下们全体的意见。 要是没有朱里的话,现在这个部队或许早已经解体了也说不定。 事实上,在朱里来到这里以前的部下们,不仅是满腹不满,甚至还考虑过想要离开部队。虽说当时将该部下抑制住,硬是让她接受了现况,但这件事也多亏朱里的料理而解决了。 这个嘛,毕竟餐点好吃对身体又好,就算相对来说薪资低一点也没什么问题呢。 要是代替部下们发表考量的话,或许会是这样吧。 那么,这次的战斗已经预想到会是在雪原地带上的战斗。作战方针决定要在吃中餐的同时与队长们一同讨论。 我准备好整套装备以及打扮之后,从自己的帐蓬中走出。银色的世界,积雪上反射的日光十分耀眼。 在跟队长们谈话之前,为了看看部下们的状况,走向所属的帐篷。因为我很在意那三个人集中一块是在做些什么。 我的部下全员是女性。她们似乎经常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买回化妆品等东西,互相展示给彼此。然而关系如此良好的三人,跟我的关系却并没有这么好。 这是当然的吧。毕竟我压制著她们让她们一直忍受到现在,恐怕只被当成了一个很啰嗦的人而已吧。虽然说,目前并没有在工作上造成妨碍,倒还过得去。 我走进三人的帐篷,她们正在用餐。话说回来,都已经到了这种时间啦…… 不过,我并没有看漏夹杂在摊开来的简餐当中,有著几杯混浊的液体这点。 我回忆起在自己的记忆中有种名为浊酒的东西。这么说来,在这个帐篷里头,仔细一闻的话确实有酒精的香气。 这下子,我真的生气地拉高了声音。 「我说你们!连队长的许可都没有,从中午开始就在喝酒,要是接下来得进行战斗的话该怎么办!」 面对我的怒鸣,三个人都露出一副愣住了的表情。 在那之中,有个人提起了苦笑这么说道: 「没啦,艾莉乌丝队长。这个是朱里弄给大家的飮料,说是以酒来说酒精成分很低的东西」 「就算这样酒还是酒!」 「这个味道很甜喔。听他说这个好像是叫甜酒。里头的酒精成分相当低,而且朱里也说要是喝醉的话会很困扰的,所以大家都只能喝这么一杯喔。」 ……她说什么? 「朱里他把这东西分配给了佣兵团所有人喔。说是用这种内含的酒精量低到不至于喝醉的饮料,让大家的身体暖和起来。」 「说是因为喝醉了会很困扰,所以做了能让身体暖和但不容易醉的酒,对吧。」 「嗯。而且啊,听说喝了这个,肌肤还会变得光滑呢。」 「甜甜的很好入口,难以喝醉且能温暖身体,对美容很好对健康也很好什么的。 朱里啊,真像个魔法师呢。」 「待在这个部队真是太好了呢。」身为部下的女性三人看起来很是高兴。拿著简餐,愉快地谈笑著。 面对那些身影,我感到一阵晕眩。 又是朱里吗? 自从他来了之后,团里的气氛便逐渐在改变。 事实上,她们几个至今为止是有很多牢骚的。跟我发生的口角也不仅是两、三次的程度。像刚才也是,要换作之前的话,恐怕会受到她们的激烈反驳吧。 然而实际上怎么样了呢。她们平静地以成熟的对应方式对我做出了回应。 而且,刚古雷夫也开始会著眼在所谓的「后方支援跟食物状况」这些经营佣兵团的必要部分,莉儿从朱里身上得到了点子弄出新的发明品与技术,库佳则彷佛顿悟了一般增进了本领。 其他部队的队长们也是,对于飮食状况变好了,佣兵团似乎没有什么意见。 总觉得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被落下,感觉有些寂寞。 无地自容的我对部下们说了要去开会之后走出了帐篷。 在一片雪景的野营地中,试著望向周遭,几乎都是烤火取暖吃著简餐且喝著甜酒的士兵。 嘴上说著的都是「真好喝」啦、「回到城镇之后再去喝烈一点酒好了」啦、「这样的话可得要活下来获得胜利才行吶」等等,愉快地交谈著。 「他的影响力真是厉害……」 我不禁低语出这句话。 朱里?东。在近几个月以前加入佣兵团的新人。担任伙房兵的大厨。 对于他所做的那些不可思议的料理,我也有感觉到身体状况变好,力量涌现的情况。 毕竟为了这个成效,他在食物的库存与烹饪上十分用心。 虽然对他抱持著感谢,另一方面我却对他感到嫉妒。 突然加入团中,获得了刚古雷夫他们的信赖。 明明是男人却很柔弱,只懂得做料理。 而且还身分不明,可疑得很。 正因为抱持著这样的想法,我在观看朱里时的视线,总是变得抱持著带刺的敌意。 或许已经被他讨厌了也说不定…… 在我提不起劲地想著这些看著周遭的时候,队长们聚集到了一起。 大家都喝著应该是从朱里那边拿到的甜酒。 不,队长们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毕竟不论是我还是他们,要是在不喝醉的情况稍微喝点酒让身体暖和的话,就能进行战斗的准备。 可是,混在于帐篷前聚集的队长们当中,就连身为指挥官的刚古雷夫都拿著甜酒在喝不是吗! 刚古雷夫是佣兵团的团长。就算是在开战之前,也可能会突然被雇主给叫过去而处于交涉的场面。那种时候要是从身上发出酒臭味的话,可是很没面子的! 「刚古雷夫!团长的你要是喝醉的话该怎么办!」 听我这么一说,刚古雷夫露出了苦笑。在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上,感觉得到与那些部下们相同的氛围。 「啊啊,我的是种类不同的甜酒吶。」 ……种类不同? 「只要是酒的话都一样吧!你在说些什么啊!」 「哎呀,按照朱里的说法,分给我以外的似乎是含有微量酒精的甜酒。好像是因为那个原料,本身就是源自酒所产生的东西。 当然,由于不能满身酒味,所以我是拒绝了。不过才刚说完,他就做了以谷物为原料的甜酒过来喔。这边的可是完全没酒精的喔。在完全不使用来自酒的原料的前提下,准备了类似的饮料。 这边的饮料完全没有加入源自酒的东西,还下了不少工夫,很甜很好喝呢。而且身体也温暖了起来。」 看似愉快地笑著,刚古雷夫喝了一口甜酒说出了「好喝!」这句话。 「吶,这个是你的喔。」 说著,刚古雷夫将另一个杯子向我递了过来。 注入木杯之中的白色浑浊的饮品。 微微的香气、酒味以及甜味。 我接过那杯飮品喝了一口。 的确,很甜。虽然很甜,却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死甜,酒味也很淡。 而且很温暖,一部分也是多亏了酒精的缘故,可以感觉到身体从胃中暖烘烘了起来。的确,如果是这东西的话,大家应该都会高兴地喝下去吧。 黏稠的口感也是,习惯的话就像是在舌尖上打转一般,感觉很舒服。 但是,我的胸口却满满的都是不甘心的想法。 刚古雷夫他相当中意朱里。 站在那个人的身旁减轻其辛劳的,毫无疑问的是他的存在吧。也是因为有他,莉儿跟库佳才会改变。刚古雷夫的辛劳也有所减少,佣兵团的规模也更加扩大。今后这种情况恐怕还会继续下去吧。 但那里,我并不存在。 本来站在那个位置上的应该是我才对。明明是我必须去站在那个位置上的。 现在,刚古雷夫能够完全将背后交付给他的对象,毫无疑问的会是朱里。 这跟在战场上将背后交给对方的意思不同。而是为了行走在自身的霸道上而将背后交给对方的意思。即是说,将全盘的信赖寄托在对方的身上。 往当事人的朱里看去,他正把甜酒拿给莉儿跟提克并一边似是亲密地说著话。 我嫉妒他。 嫉妒透过后勤工作站到了刚古雷夫身边的他。 嫉妒没有站在前线的人,获得了站在前线的心爱之人的信任这件事。 吃完晚饭后,心里头总觉得有点疙瘩。这个原因,理所当然的是朱里。 不论甜酒还是料理都美味得没办法有所怨言。由于是考虑到吃的人所做出来的料理,连要挑出毛病都办不到。不如说,能对那样的料理吹毛求疵的人,恐怕是在感性跟人格有毛病的人吧。 「要是我也做得出那样的料理的话,是否就能加深与刚古雷夫的关系了呢……」 就在不禁如此低语的时候,我获得了一道天启。 没错。只要我也做得出来就行了。要是被朱里夺去了好位子,只要自己能够在那个地方有所贡献,应该也就能帮上刚古雷夫的忙了吧。 然后要是能让刚古雷夫吃下亲手做的料理,说不定他就会回过头来看我了。搞不好,还能加深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说不定。 现在凭著魔法的 实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即使当下停滞不前,藉由掌握别的力量或许就能开创道路也说不定。 好事不宜迟。就把至今为止的事全都老实说出来请求原谅,并请他教我料理吧。 这么想著飞奔出了帐篷,开始寻找起朱里。尽管今晚月光皎洁,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肯定已经回到帐篷了吧。我朝向朱里的帐篷踏出步伐。 如今天色已黑,在这凭靠星光与月光来映照周遭的夜里走著,突然听见了某种声音。 该不会是敌人!?我拔出佩挂在腰间上的其中一根法杖,架起迎击姿势一边走向声音的来源。 这把杖是由莉儿特制的。拥有将火炎魔法的威力提升机能的法杖。只要使用这个,即使是小型的火炎弹也能将对方的铠甲熔化,著弹于肉身之上。 我来到那个地方之后,有个人正在水边做著某件事。 战战兢兢地接近后,发现那个人正是朱里。 什么嘛,请不要吓唬我……正当想要这么说时,我止住了口中的发言。 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但我们现在正于寒冷的时期朝向寒冷的地方进军。降雪累积成堆,一旦到了晚上还会变得更加寒冷。 明明如此,朱里却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不断地用水清洗著大量的盘子。 为什么?料理值勤的人是在做些什么?虽然有这么想过,但这点也马上就明白了。 明天已经决定要进军,现在这时候,大家各自都正在休息当中。 在这种时候,是不可以让他们洗碗消耗体力的。不能让他们做这种会冻僵双手的工作。 所以,朱里才会独自一个人在这洗碗。 见到这一幕,我感到自己相当羞愧。 他的手上肯定都是冻裂伤才对。跟在寒冷或是炎热的天气无关,从洗东西到料理全都交给了他。现在也是,最后的收拾工作也是由他来做。 由赌上性命战斗的我们看来,说不定这可以说是理所当然。毕竟是无法战斗的人,除此之外必须得要为佣兵团做点贡献才行……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基于部队的扩张与募集其他队伍的人数正增加著。就连我的队上,最近说不定也会有新人加入。最近连续打了胜仗,预算也有所增加。要是想做的话,朱里的负担应该也能减少一些才是。 然而,最该增加的伙房兵却没有增加。正式的厨师依然只有一个,其余的还是由各部队中以值勤制来进行。而这种做法也有这种做法的问题存在。 明明减少辛劳应该是好事,不如说反倒增加了。 明明刚古雷夫应该也有打算增加伙房兵,就结果来说仍是没有增加。 相较之下,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吃著料理喝著酒,见到稍微有所活跃的他感到嫉妒。而且还谋求自己的方便,打算对他道歉获得原谅。 我到底是多么可耻、多么不像话的女性啊。 甚至令自己不禁有了一种想要殴打自己的想法。 「可以打扰一下吗?」 鼓起勇气跟他说话吧。 不要再去敌视于后方辛劳,却连一句怨言都没说过的他,对至今为止的事情向他道歉,并且相信他吧。 我有一种必须要这么做的感觉。 「啊啊,是艾莉乌丝小姐啊。」 然而,明明他应该知道我至今为止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普通地回应了我。 他真的是个很温和的人。为什么他能用那么和善的语调做出回应,和善到了无法理解的程度。这跟他的家世有什么关系吗? 不,这种事情无所谓。因为我该做的是与他谈一谈。 「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马上就做出回应了呢…… 「那、那个呢……」 甚至会让人动摇的程度呢……这个人该说他是表里如一吗?由于他会不假思索地自然说出温和的话语,令人感到有些为难。 「希望你能教我做料理。」 听见我的发言的朱里,露出了呆愣的表情。 有这么意外?我会说出想要学料理,真的有意外到这种程度吗? 不,虽然由自己来说还挺怪的,不过这种反应也是当然的吧。 要说到我的料理经验与技术之类的,少得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都是以洗碗为主,而且就连洗碗都是依靠魔法来做,而不是正经地处理。 「料理吗?我是不介意啦,不过你有料理的经验吗?」 唔,果然被问到这个了。 「没有……」 这部分就只能老实回答了。 对于我这个回答,朱里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艾莉乌丝小姐,你负责料理值勤的时候会做什么工作呢?」 「用魔法来洗碗。」 「偷懒也该有个限度吶……」 唔!从朱里口中不经意发出来那小小声的自言自语,直击了我的胸口! 「有拿过菜刀的经验吗?」 「……一点点。」 「明明没有料理的经验?而且还用魔法来洗碗?」 「对不起,我为了面子说谎了……」 我难为情地抱住双臂低下了头。 该怎么说,真的就只能开口对他说对不起了吶…… 即使见到我不像样的言行,朱里似乎依然认真地帮我考虑著。 「嗯──突然说要我教你料理嘛……要我教你本身是没有问题,不过这可没有那么容易喔?」 「怎么会……」 料理什么的,不就是只要切一切炒一炒洒点盐巴就好了吗? 不对,正因为一点也不好,才会需要像朱里这样有著熟练手艺的厨师对吧。我太过小看料理了,真是抱歉。 「不过,是怎么了吗?突然提起这个。」 朱里露出一副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对我这么问道。 也对……这是当然的呢。在前线作战的魔法师,突然跑来要伙房兵教自己料理什么的事态,只会让人想到是发生了什么对吧。 怎么办,该说出来吗……? 就场面话来说是因为魔法停滞不前,所以想说要掌握点别的技术。 真心话来讲则是想缩短与刚古雷夫的距离,进行能够成为妻子的学习。 不行吶……不管说哪个,感觉都只会是不单纯的理由…… 不过,在这里要是不说出来的话对朱里也很失礼…… 「那个……可以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我的嘴巴很牢靠没问题的。」 就算你说嘴巴牢靠……毕竟我对你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到底能不能相信这句话我也不知道…… 不,这边可不能表现出不相信他的样子。他可是抱持著如此诚意在做事情。这里还是试著相信他说出来吧。 「我……喜欢刚古雷夫。」 「哈啊,是这样啊。」 奇怪?反应这么小……?该怎么说呢,看起来明显有著「早就知道了别到现在才说这个啊」这样的不满……? 「然后,最近经常会见到刚古雷夫似乎很美味地吃著你做的料理的场面。稍微、感觉有些嫉妒。 」 「这个嘛,嗯……」 这边的反应也很小……不对,那并不是反应很小,而是想到了别的可能性而感到有些不愉快的样子呢。怎么了吗? 虽然从刚才开始朱里的样子就有些奇怪,这边还是先忽略掉吧。就算在意我想我也不会明白的。 「我是在想,要是我也能制作料理给刚古雷夫吃的话,他会不会回头看我。 最近,因为莉儿跟库佳的部队相当活跃,他把注意力全转向了那边。 为了刚古雷夫,我也想做点些什么。因为我……明明待在最接近他身边的位置,却什么也办不到。 魔法也是,我会做更多训练来提升实力。不过我想,现在是懂得制作料理的人更能够帮得上刚古雷夫的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有这么一句话。」 朱里即刻做出了回答。 在他脸上失去了方才为止的丰富神情,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面对朱里突然转变的认真模样,我整个不知所措。 「我的战场在厨房,而你则是在战争的舞台上。因此比起勉强前来其他地方战斗,待在自己最能够活跃的地方作战不是最好的吗?啊,我倒不介意要教你料理就是了。即使如此,我还是认为你有著最能够发光发亮的地方喔。」 从朱里口中所说出的直率发言。 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朱里很明白。对我来说,有著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同时,对于只有朱里办得到的事,朱里他也抱持著自负去完成。 跟他比起来,我又是怎么样?虽说是碰到了瓶颈,却拋下自己的领域,想去对他人的领域出手。 心里感到惭愧且难为情,脸上热得感觉都快喷出火来。我现在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最近,我陷入了停滞期。」 不由自主地,从我的口中说出了丧气话。 「即使持续锻炼仍是停滞不前。火力没能像所想一般提升,魔力的操作也没有成长。自己的才能迎来了极限。 因为这样,我才会想说希望在其他范畴上也帮得上刚古雷夫的忙。因此,才会来问你的。询问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够掌握的技术。」 最近就算持续锻炼,依然没有增进的实感,在战场上也没办法按照自己所想的一般进行魔法的操作。 就连在刚古雷夫跟儿时伙伴们面前,我都不曾吐露过如此丧气话。 「的确,料理的技术你或许是能掌握得住……对我来说魔法是在其他范畴,我也不好多插嘴什么,不过就算突然说要教你料理,要彻底学会也是要一、两个月之后的事。要是问我能不能马上就帮上刚古雷夫先生的忙,我是抱持怀疑的态度。」 面对这样的我的说词,朱里认真地说了。 认真地说了我没办法帮上忙。 「怎么这样……」 那么,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眼泪从眼眶渗出,因为不想被看见而低下了头。 再这么下去,我在这个佣兵团里就要没有容身之地了。就要没有办法待在刚古雷夫的身边了。 基于这样的不安,感觉就快哭出来了。 「不过,我倒是能够帮你传达恋慕之情。」 「咦?」 然而对于这样的我,朱里的发言是句远远超出预料之外的话语。 他说什么?传达恋慕之情!? 「这是真的吗!?」 对于这样的我,朱里意思是愿意帮忙吗!?多么和善的人啊! 「话说回来艾莉乌丝小姐,你很喜欢刚古雷夫先生对吧?」 咦?朱里他突然这么说道。 「是、是的。重新从他人的口中说出自己的情感,感觉怪难为情的呢。」 「请不要在意。」 「被你用那种认真的表情一说,心情反而又复杂起来了……」 「然后我想问的是,你有跟刚古雷夫先生两人单独吃过饭吗?」 「咦咦!?不、那个,没、没有过。」 从帮派的时代开始,用餐基本上都是规定要跟大家一起吃。 基于要是发生什么事「没有人能上前协助或帮忙的话是不行的」这样的默契,以及同甘共苦的我们,不论缺少哪一个人都是不行的,这种像是牵绊一般的想法。 「既然这样!要不就由我帮你制造这个机会吧!弄个只有两人的餐会!并且弄个能够让两人关系有所进展、我特别珍藏的料理!」 「有、有这种像是魔法一般的料理?」 「那是在我以前住的地方,由亲密的人们一同食用的料理。 正好时期跟地域都很合适。刚古雷夫先生跟艾莉乌丝小姐,就由我来招待你们两人吧!」 「咦?你也会在吗……?」 「到时候,只要能把我当作背景之一就可以了。」 决心与悲壮感并存的复杂情绪正在朱里的脸上翻腾著。 「然后呢?把我叫过来是因为餐会的邀请吗?」 之后,朱里的行动相当快速。迅速且计画性地执行,为此做好准备。 前去莉儿那边,用「我会帮你做汉堡排的,希望你能帮我做出这边所需的东西」开始交涉,并以「……增加两成量的话」成立了妥协方案。 接著前往刚古雷夫的帐篷,迅速地说出「请穿著帅气一点的打扮过来但铠甲不行老土的服装更加不行」,以魄力满点的气势唆使刚古雷夫说出了「哦、哦喔……」这样的回答。 我想,他就是这么一个能够为了他人恋情,认真行动到这种地步的罕见好人。 做了各式各样的准备……当我注意到时,一个出色的野外餐厅已经完成了…… 「来,两位客人。请到这边的位子上坐。」 朱里彻底变成了一名服务生,为我们提供服务。 这边嘛,还是先照著他的款待走吧。既然是为了我们提起了干劲,这种时候加以配合也是一种礼仪吧。 我跟刚古雷夫在准备好的椅子上就座。 桌子上有著汤匙与盘子,以及最近开发出来的用纸打造的魔工制炉灶以及锅子。 盘子中,装放著某种略带酸味的黑色液体。这到底是……?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开始做料理吧。」 「哦,在眼前制作料理吗?」 正当我思考著的期间,朱里按部就班地进行著料理的准备。见到两人感情甚好的样子,不禁涌上了一股嫉妒。 将材料摆放好,加大炉灶的火量,看著锅子内部。 「虽说如此,因为高汤已经处理好了,再稍微处理一下就完成了。」 高汤?望向锅内,里头就只放进了海带而已。 这样子可以称得上是料理吗……? 「在这里头放入豆腐。」 豆腐?那个会是什么呢?从来没听说过。 就外观来看是个四角形的物体。朱里将那东西放进锅中,观察状况。 该怎么说,这个算是在做菜中吗?看起来单纯就只是把那个叫豆腐的东西放进水里煮而已。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咕噜咕噜地连里头都彻底温热后便完成了。这是汤豆腐。」 「……就只有这样?」 刚古雷夫代替我说了我的想法。 没看错的话,这就只是把那个叫豆腐的东西好好地煮到连内部都完成加热而已吧。这部分就算是我也能够明白。 看著刚古雷夫感到莫名其妙的脸以及我讶异的表情,朱里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是一道要在寒冷时期吃才最好吃的料理。豆腐内部充满热度,且热度的维持时间也很长。可以让人从体内热呼呼地暖和起来喔。」 哦,让人暖和起来的料理吗。 朱里所做的炖菜跟甜酒,热度同样会在身体内维持,让人感到相当暖和。意思是说,今晚他准备了与那些同样会令人暖和的料理款待我们对吧。那还真是感谢。 「这样啊,那还真是让人期待呢。那么,能帮我们平分开来吗?」 刚古雷夫也满心期待地这么说道。 的确,我们现在是在雪原地带的夜间。虽然没有下雪是很值得庆幸的事,但还是很冷。想要快点吃到这个料理的心情,我也不是无法理解。 「不,从这边开始我就不参与了。」 ……咦? 「虽然我会帮忙,不过主要的作业还是交给两位。」 「嗄?」 刚古雷夫愣住的声音,在我提出疑问之前发了出来。 咦?明明是担任服务生,却什么也不帮我们做吗?这是新的服务形式? 不可能会是这样。而在我瞬间做好判断,从口中发出反驳以前,朱里已经把汤匙给递了出来。 那是种有著不可思议形状的汤匙。大大的木汤匙,于底部开了好几个小洞。这样的话,不就没办法捞起汤汁了吗? 不,不对。这锅的汤,大概并不是拿来喝的东西吧?毕竟就外观看起来,仅只放进了海带,这汤匙应该是为了用来仅捞起作为主菜的那个豆腐的道具吧。 当我这么理解到的同时,朱里露出笑容说道: 「两个人为彼此装盛,围绕在一个锅边。与知心的伙伴、家人、朋友一起享用。这正是锅料理的醍醐味。」 唔!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吗……!朱里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总算是能够理解了。 也就是说,这锅料理是由亲近的人们一同享用相同的食材。并且,在这同时也能够见到彼此的关怀与亲切…… 意思是说在这里,已经帮我准备好了能够照料刚古雷夫的正当理由吗! 「刚古雷夫,我帮你盛吧。」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客气了。我接过汤匙,对刚古雷夫开口说道。 「嗯?啊啊,麻烦你了。」 我将三块豆腐放进刚古雷夫递过来的盘子里,并交给了他。 啊啊……总觉得自己彷佛真的变成了妻子,得以为他照料……好幸福吶。 「那么你的就由我来盛吧。」 「咦!?呃、那、那么……」 没、没想到刚古雷夫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刚古雷夫拿起我的盘子,放入了同样数量的豆腐。啊啊,感觉就像真的成了夫妻似的,好幸福…… 「好烫!」 明明是这样,刚古雷夫却立刻吃起来了。唔唔,总觉得好不甘心。 「所以啊,都说过汤豆腐充满热度了。请多加小心。」 「也是吶……这下子可真难受呢。」 刚古雷夫这次慎重地吹凉了之后,才再次咬下。 「……好吃!豆腐又热又软,跟这个带有酸味的汤很也搭。原先还以为只是单纯煮过而已,真是不得了吶!冻僵的身体整个暖起来了……!」 随著发出如此感动声音的刚古雷夫,我也试著吃了一口。 「真的呢……明明是这么单纯的料理……」 接著,大吃一惊。这道料理尽管只用了单纯的烹饪方式,却相当美味。 由于豆腐直到内部都已经煮透因此相当有热度,嘴里、喉咙中、乃至胃里,每当通过体内,就会感到一股炽热感。不过,那绝不是令人不快的感觉。将体内温和地炙烧,使身体感到暖和。 另外这个酱汁也十分出色。有著恰到好处的酸味与果实香气的这个酱汁,著实地确立了料理的味道。而且并不仅是单纯的酸,渗透进没有气味的豆腐整体,与酸味一同出现的是所谓豆腐本身的甘甜吗?那股味道更加被突显了出来。 啊啊,多么适合在寒冷天气中吃的极品料理啊。的确,这真的是一道在寒冷时期吃的理想料理。即使是现在,也暖和得能感受到衣服底下的热度。 「那么在这边,把这个添加上去。」 这么说著,朱里在刚古雷夫的酱汁里洒了一点红色粉末。 「这又是什么?」 「一种能够将味道给强调出来的魔法调味料。」 「哦,这还真令人期待呢。」 魔法的调味料?很快的我的疑问,藉由刚古雷夫混著喜色的话语解决了。 「原来如此!酸味里又混进了微辣……这是辣椒吗!」 「是啊。像这样子吃,也是一种乐趣喔。这边是葱跟萝卜泥。请依照喜好加入吧。」 接著朱里所拿出来的,是切成细碎的绿色蔬菜,以及白色的物体。 「这个是……将白萝卜磨成了泥吗?」 原来如此,把白萝卜磨成泥之后,就会变成这样水水的是吧。 「是啊。把这加进去也很好吃喔。」 我尝试性地将葱跟白萝卜都少量放进盘子中试吃了一口汤豆腐。 「这是……葱的风味与喀兹喀兹的口感,以及萝卜泥那清爽的辣味真不错呢。跟辣椒的辣又是不同的滋味。」 真的,葱那恰到好处的香气与口感,加上萝卜泥的清爽辣味。的确,按照喜好加入这个的话感觉相当好呢。不管是哪样子都很好吃。 或许是见到这幕而受到了刺激,刚古雷夫也学我这么吃了起来。 「以两人来说、这样的组合准备这样的量刚好呢」之类的,我们开始聊了起来。锅里的汤豆腐也不断地逐渐减少。彼此为对方捞盛汤豆腐到盘子里,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距离感也接近了许多。 啊啊,感觉真好。连这里是在战场上一事都遗忘掉,我享受著眼前这一时的幸福。 看著我的样子,似是满足地点了点头的朱里对刚古雷夫说道: 「刚古雷夫先生。要是这个锅里没放入海带的话,你觉得会怎么样呢?」 「应该是同样的味道吧?」 原先享受著豆腐的刚古雷夫,一脸你在说些什么啊的表情回答道。 不过,朱里却摇了摇头。 「详细的说明我就省略了,蕴含在作为配角的海带里、确实十分少量的鲜味要素融入锅中后,这东西才成了附著在身为主角的豆腐上的味道。要是没有这东西的话,恐怕会变成一道没滋没味的料理吧。恐怕就没办法让两位像现在这样,一边美味地吃著料理一边聊开话题了吧。」 原、原来如此。虽然这段说明我连一半都没法理解,不过总而言之就是透过海带的美味转移到豆腐身上,才会诞生出这份味道的是吗。 「人也是一样的。给予名为刚古雷夫先生的主角生活中滋味的,究竟是谁呢?能够总是待在你身旁为你著想、为你烦 恼的重要之人,对于刚古雷夫先生来说不就有一个吗?」 朱里他,毫不遮掩地说了出来。用如此直接的表现,为我的心情做出代言。 我的脸颊泛起灼热,看著刚古雷夫。可能的话我是很想靠自己来传达,不过这次已经交给了朱里。我祈祷著这份心情能够传达到迟钝的刚古雷夫心中。 接著,刚古雷夫也像是察觉到了些什么似的,望向了我。 「难道说,艾莉乌丝……」 「……嗯。」 我的声音传达到了吗?声音变得微弱,感觉难为情得都想低下头了。 脸颊也是,比起方才变得更加炙热。接著,刚古雷夫牵起了我的手,温柔地像是要包覆住一般用双手握住了我的手。 啊啊,心情总算传达到了。传达了我长年以来的思念。该怎么反应比较好呢?对于直直凝望而来的刚古雷夫的脸,我无法加以直视。 「艾莉乌丝,听我说。希望你抬起脸好好听我说。」 那是认真的语气。我做好了觉悟抬起头来。 刚古雷夫的双眼捕捉到我的视线,笔直地看著我。 既充满男子气概、又强大。为了伙伴们可以拚上性命的帅气男人。 啊啊,我所喜欢上的是能够露出如此表情的男性啊。 「我也……很喜欢你。」 不由自主地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接连不断地加以反刍。接著,当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时,我感觉自己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数年以来的恋慕之情传达到了。本来还以为初恋是不会有结果的。 刚古雷夫他充满男子气概,作为一名成熟的大人答覆了我的思念。 啊啊,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如此令人欣喜的日子,至今为止不曾有过。 「但是,我现在不能跟你成为恋人。」 然而,面对接下来说出的话语,我僵在了原地。 在我确认刚古雷夫方才说了些什么之前,他接著继续说道: 「明天,搞不好我就会死去了也说不定。」 ……怎么会……他是在说些什么?明明也没有什么疾病,为什么会……!? 不,我明白的。我们是佣兵团。是在战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去的一群人。 但是,我并不想从心爱之人的嘴里听到这些! 「不仅只是明天。后天也是、下一周也是、下下周也是。 我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 「请不要说了!」 我甩开了他的手,为了隐藏泪水而用手摀住脸庞。幸福突然转变为悲伤,支配了我的心头。为什么他要说出这种话!? 「听我说!」 刚古雷夫再次抓起我遮蔽双眼遮捣耳朵的手,并将他的双手放置在我的肩上。堵住我逃跑的去路,他露出了一脸做好觉悟的表情,这么说道: 「但是,我有一个梦想。」 「国家……对吧。」 刚古雷夫总是这么说著。我要弄到一个属于我的国家。建造一个任谁也不会挨饿、谁都不会贫困这样的幸福国家。 「没错,就是国家。属于我们的国家。任谁也不会挨饿、不会贫困的国家。虽然我说自己在战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但在实现这个梦想之前我不能死也不会死。直到实现梦想之前,我完全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打算。 所以说。待国家弄到手的时候,能让我向你求婚吗?」 太卑鄙了。刚古雷夫,这样子太卑鄙了喔。 多么卑鄙又令人高兴的话语啊。 刚古雷夫很明白。作为佣兵团,就是持续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去的日常。 但是他已经答应我了。不会死去,必定会取得国家。 以及,这次会由自己对我求婚。 「我可以相信你吗?」 「嗯。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与你相配的国王的。」 正当我还想著刚古雷夫的脸于视线中扩大的瞬间,我的嘴唇接触到了一股温暖而温柔的触感。当注意到这是接吻的时候,刚古雷夫的脸已经离我而去。 「这个就是我的誓言。这是现在我所能做的全力。」 「嗯……嗯……」 摸著自己的双唇,我流著泪,扬起了笑容。这是因为在好长好长的时间里,一直抱持著的那份快想放弃、却又无法彻底放弃的思念终于传达给了对方。 「恭喜──!!」 「总算是凑成一对了呢。」 「唉唉!还真是火热吶!」 「恭喜你,艾莉乌丝。」 「……恭喜。」 这个时候伙伴们从树丛之中跳出,提起笑容对我们送以掌声。 「什、什么啊你们!?」 由于刚古雷夫也一脸惊讶,看来似乎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的样子…… 「你、你们从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用颤抖的声音向大家提问。 「……从一开始。」 「在寒冷之中,看著你们两个吃著感觉温暖又美味的料理,那感觉可是相当难受吶。」 「不对不对库佳,还有更加炽热的东西喔。」 「就是啊。相当火热呢。」 「刚古雷夫,很有男子气概喔。」 「……」 从、从一开始就?那个告白跟这一整串发展,全部都被他们看到了吗!? 好、好难为情……!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感到更加害羞,在我身旁的刚古雷夫满脸通红,露出一道像是腼腆笑容般的笑颜低下了头。 对于这样的刚古雷夫,提克将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好啦好啦刚古雷夫。我啊,可是很感动喔。为艾莉乌丝著想的种种话语……相当感动呢。」 虽然这么说,提克的脸却不停抽动著。那是个把笑意压抑到了极限的表情……! 正当我这么想著时,我的肩膀也有手放了上来。 「……」 带著不发一语的无表情,莉儿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咦?什么?这意思是被她祝福了吗? 「艾莉乌丝,恭喜你了。」 在她后面,辉夜这么说道。 「虽说长年以来,一直看著你们两位令人著急的身影,不过这下子也结束了。同为女性,我得为你的思念实现表示赞扬。」 「……咦?长年?」 「是啊。艾莉乌丝,太明显了吶。」 「太、太明显!?」 浅仪露出一副有些受不了的表情说道: 「对啊,从一开始就这样了。真是急死人了说……要是马上在一起就好了吶,但你总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 「另外,明明你在行动上就经常表现出喜欢的态度,刚古雷夫却完全没察觉到这件事的关系,本来我还想过要不要乾脆直接全部说出来的。」 我、我真的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啊,朱里也早就察觉到了喔。」 「只是看了看周遭的气氛后,装作好像不知道而已吶。要不是这样,也不会为了你们做出这种事吶?」 连、连朱里也……!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在说出自己喜欢的人的 时候,他才会露出那种表情吗? 怎么说呢,该说他对事情看得很透彻吗?不如说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是继续让我把事情说完的那种温和眼神……! 那种态度,全都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不过这些事也过去了。恭喜你了吶,艾莉乌丝。」 突然间,浅仪改用温柔的声音这么说道。 「然后呢?什么时候生孩子?」 前言撤回!果然,只要稍微对这个人大意就会变成那样的话题! 从后面对这样的浅仪头顶做出一记手刀后,辉夜对我提出了建议。 「艾莉乌丝。仪式的时候就由我来担任证婚人吧。毕竟,我姑且还是有著神殿的巫女资格的。」 「真是谢谢你,辉夜。」 「不过有件事要注意。男人的三个袋子你可得要牢牢地抓紧了才行喔。容忍袋与胃袋,都得要确实管好,支持他不让他走往错误的方向去才行。」 「?还有一个袋子是?」 「那个啊……」 在浅仪说出来之前,辉夜的手刀便已挥到了浅仪的喉头上!把没办法继续把话接下而感到苦闷的浅仪丢在一边,辉夜提起一道笑容。 「那么,作为一名妻子所需要的行为与礼节,虽然有些冒昧,但今后就由我来教导你吧。还请多多指教。」 「咦?」 「这是当然的。因为刚古雷夫成为国王,并且迎娶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将会成为王妃。要是不知道必要的知识、行为、礼节的话,可是会让刚古雷夫脸上无光的喔。」 「为什么,辉夜你会知道这些东西呢?」 「……神殿的书物中我曾经读到过,上头写著许许多多的……」 啊,这是不能深究的话题呢。 无意间将视线往刚古雷夫的方向看了一下,那边同样的,呈现尽管被男性阵容挖苦仍是受到了大家祝福的模样。 看著被拍打头跟肩膀依然露出笑容嬉闹的他们,我这么想著。 谢谢你,朱里。今后请多指教,刚古雷夫。 终于,我总算是得以站在刚古雷夫的身边。 隔天早上。我的心情相当晴朗。与刚古雷夫传达了彼此的想法,思念相互联系的翌朝。我的步伐,笔直地朝向某个人的身边前进。 「朱里,早安啊。」 前来见朱里一面。今天早上,朱里仍是慎重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虽然至今为止我对朱里一直抱持著不信任感,但现在已经不会了。 重要的恩人。这便是我现在眼中朱里的模样。 「朱里?怎么了吗?」 不过,朱里见到我却僵在了原地。是怎么了吗? 「啊、不,早安。咦?艾莉乌丝小姐不是因为今天要进军,所以必须移动了吗?」 「不会从这么一大早就开始移动的喔。毕竟我们本来就已经不习惯雪道了。所以要好好培养体力,十分慎重地进军。 所以现在还是有时间的喔。来这里向你道谢的时间。」 面对一脸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朱里,我抱持著纯粹的感谢对他鞠了个躬。 「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能将长年以来的思念传达,与那人合而为一。只是,毕竟我们是居无定所的佣兵团。虽然现在连婚约都还无法定下,不过我们已经对彼此发誓,暂时只有心灵相系,等到有一天梦想实现获得了土地的时候,再正式结为夫妻。」 「嘿啊──!」 咦!?朱里突然开始殴打起自己了喔!?他是怎么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著孕育著疯狂的愤怒!好可怕! 「等、等一下朱里,请快点住手。你在做什么啊?」 「不好意思。我正在对我污秽的心灵进行净化打击。」 「净、净化打击?」 「这种事情,不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吗,这位女士。毕竟已经确实地接受到了你的道谢。」 「是、是这样吗?」 虽然朱里看起来正散发出过剩的纯净气场……这边还是别去在意了。 在他身上,要是感到在意就输了的部分实在太多了…… 「也就是说,一旦决定定居的地方后,就会正式结婚了吗?」 「就是这样。」 「那么,你们两位今后得要更加努力才行了呢。」 「嗯。」 我跟朱里一同笑了起来。该怎么说,总觉得自己跟朱里似乎也有互相了理解的感觉。 这么说来,我有一件想问他的事。 「话说回来,你拥有著许多的知识呢。真是令人惊讶。」 「因为我曾在的地方……在故乡,从小开始就会学到各式各样的东西。」 「哦?」 也就是说,在朱里的故乡受到这样的教育是理所当然的吗?真是惊人的发言呢…… 虽说是理所当然,现在这个时代能够受到正经的教育的人相当有限。把没能接受教育,无法读书写字的情况视为理所当然的人也很多。 文字的读写与计算。能够做到这些的就只有相当努力的平民,或是理所当然能够接受教育的特权阶级的人们而已。刚古雷夫说过他也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也说过光是能够阅读文字,世界就会变得更加宽广等等。 「然后,你之前说过的话让我有点在意,蕴含在海带里的少量鲜味指的是什么呢?是小到没办法用眼睛见到的东西吗?」 「啊—……就是这么回事。艾莉乌丝小姐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呢,是由原子跟分子所构成的。」 欸? 「简单来说,这个世界是由极小的颗粒、以及颗粒集结而成的东西所构成的。请想成存在于世界上的一切物质都是由原子跟分子所构成的就行了。虽然这样的说明很粗略。」 ……这个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呢。到底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发言。我没有办法理解。 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由颗粒构成的?意思是说不论人类、动物、甚至连空气都源自于颗粒吗? 「用火来说明的话,伴随物体的燃烧,会出现热跟光的现象。而为了产生火焰,则需要木或纸等等燃料、空气中的氧气,以及热度对吧。」 这个世界,是颗粒的集合体。由无法用眼睛看见小到不能再小的东西相互结合,构成出来的便是这个世界。而我们魔法师则是能够将这些小颗粒,透过魔法来加以操控……因此,所谓的魔法正是能够对这个世界的模样加以干涉、极为少数的人拥有的才能。 怎么回事呢。至今为止我对于魔法所抱持的难以形容的疑问与不协调感,总觉得这些全部的答案在眼前受到了提示。 「朱里,这部分你能再多说一点给我听吗?」 「嗯,这倒是没问题。」 我决定向朱里提出请求,从他身上听取更多事情。 原子、分子,以及研究这些东西的学问,科学与化学。朱里所拥有的知识,位于最接近这个世界真理的地方。虽然本人很谦虚,说自己知道的就只有极少数的部分,即使如此,比起我所拥有的知识仍是远远进步许多。 他究竟什么人呢……虽然我的疑问随之膨胀,但我立刻转变了想法。 他是我的恩人、同时也是伙伴。不去做多余的追 究。这便是佣兵团的不成文规矩。 在那之后,又从朱里那边听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才往战场方向移动。 成为战场的是一片开放的雪原地带。时间经过,现在已是隔天的正午。 云的流动也起了变化,开始下起了暴风雪。虽然可以见到敌人的大军就在对面,却也因为雪的缘故而无法看清楚大军状况。 「那么,该怎么办呢?」 正当刚古雷夫如此低语时,我主动地站到了军队的前头。接著,头也不回地开口说道: 「刚古雷夫。我来开辟前进的道路。」 「什么?」 「麻烦你去思考该怎么组成能够打倒敌人的阵形。」 在被问说「你想做什么?」之前,我已经闭上双眼开始集中精神。 要是跟朱里所说的一样,世界是由颗粒与颗粒的集合体所构成的话。如果我的假设正确的话。这个办法应该行得通才是。 接著,脑海之中流进了庞大的情报。这就是至今为止不曾注意过的,所谓对于世界的干涉力吗?空气、地面、雪、人群……我的魔力越是扩散,便越能看明白这些存在是由什么所构成、又是由什么样的形式来构成的。 之后,便只是对其加以干涉而已。我将朱里最初教导我的东西回忆起来。 即是说,火焰要燃烧需要燃料、氧气、以及热这件事。用魔力产生热,以魔力作为燃料来提升威力,并操控魔力的流动持续供给氧气。 在远方的高空处,扩大这个反应、加强、展开。 「喂喂……那是什么东西啊……」 当后方的某个人这么低语时,我也睁开双眼望向了天空。 在那里出现了另一个太阳。我在集中精神后由魔力所构成的巨大且强大的火球。大到那种程度的火球,恐怕在历史上也不曾有过吧。 那个太阳飘浮在高空的同时,周围的温度极速提升。由于我为了保护佣兵团的大家做出了一道空气障壁,因此热度并不会来到这边。 然而对方的状况却不一样。突然间上升的气温,将周遭的积雪融化变成单纯的地面,敌方士兵的体力基于热而被彻底夺去。毕竟对方是习惯在雪原地带的士兵。作为寒冷对策穿上的厚实衣物与铠甲,在这种汗水都会喷出的气温中造成了反效果。在转变成如同盛夏一般炎热的这个场地上,那样的重装备相当要命。 我将火球熄灭之后,回头望向刚古雷夫。 「走吧,刚古雷夫。这么一来,对方的有利条件就消失了。」 对惊讶的刚古雷夫这么说完,他立刻对军队做出指示,开始进军。叫大家把身上穿的防寒具卸下,开始蹂躏敌人。敌方本来就是习惯在寒冷地域及雪中战斗的人们。这个有利条件被颠覆的现在,我们的胜利已成了不可动摇的结果。 这个就是真理。尽管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还是向前望去。伙伴们正在战场中战斗。那么,我也得上前才行。 在那之后的战斗中,同样以真理作为基础使用魔法后,成功以惊人的精准度与威力行使了魔法。 面对攻过来的敌人,确实地丢出风刃。 在被箭矢射到以前做出空气障壁。 针对我的攻击完全行不通,每当行走一步,名为我的灾害便将周围的敌人扫荡一空。 战斗结束的时候,我方获得了伙伴里头没有死者也不存在重伤者的战果,以压倒性的胜利告结。 而为了确认是否还有残存下来的敌人,我走在战斗结束的战场上。 「队、队长……」 部下从后头开口对我搭了话。 「怎么了?」 「那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火球、还有风刃……感觉就像不是一直以来的队长似的……」 「确实呢。」 我回过头,对部下说道: 「我啊,就只是从豆腐之中得到了真理而已。」 在暗黑战乱期间,魔法师是犹如英雄般的存在。基于那压倒性的战斗力,所有国家都会向优秀的魔法师派出为数众多的拉拢者,残留著这样的记录。 从过去留下的只要有三个优秀的魔法师,就能将战况整个颠覆的这类逸闻来看,也能窥见人们对于所谓魔法的畏惧以及其威力。加上本身就是比魔工更加稀少的才能,要雇用魔法师就必须提供大量的财富才行。 而在那样的时代里,魔法师的顶点上站著一名女性。 获得连现代魔法师都无法抵达的、位于魔法深渊处的「真理」,在战场上连太阳都召唤得出来的魔法师。 据说将雪原地带化为土之大地,令大海乾枯、将森林横扫,歼灭了几千几万名敌人的传说女杰。 「真理的魔女」艾莉乌丝?典授?阿普拉达。 统一王国初代国王,大陆王刚古雷夫?典授?阿普拉达的王妃。 她的功绩并不仅只是在战争时期的战果而已。在她多数的功绩之中最受人赞扬的伟业,恐怕是不将这份「真理」当作自己的东西,而是教导了众多弟子,将这份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众人一事吧。虽然到达「真理」的人直到现代都未曾出现过,但据说她为了让这个知识能够传达、培育而尽心尽力。 作为其代表性象徵,应该就是国立魔法师学园了吧。在大陆受到统一而王国建国时,她将那些彷佛被时代所拋下、只懂得怎么战斗的魔法师们一并雇用,建立了学园。 那里是个传授自身所得的知识,将至今为止都是自成一家与自学或者口头传授的各式各样魔法技术加以编撰,进行魔法这种能力的开发与研究的机关。同时,也让未成熟的魔法师们入学施予教育。 而她则是作为这所学园的初代理事长就职,致力于魔法师的教育上。 于现代的认知中,说到魔法师便是那群作为守护王国的盾、与外敌战斗的矛、并以此自豪的人们的总称,而建立这份基础的人毫无疑问的就是艾莉乌丝?典授?阿普拉达吧。 另外,她也作为一名绝世美女为人所知。残留下来的肖像画上所描绘的是一名银发美女。据说她光是走在街道上,男人们都会回头而视,也有向她告白而被击沉的男性多如繁星这么一说。 虽然有著如此美貌,但即使从一生当中所爱之人仅仅只有刚古雷夫王一人这件事来看,也能窥见她的一心一意以及诚实的性格。艾莉乌丝王妃与刚古雷夫王两人的恋爱故事,作为演剧广为大众所知,并以稳固的人气著称。 另外,继承了她最多的知识量,原为战乱时代的部下而后成为她弟子的三人,则是被称作「三贤者」,这些弟子们也尽心尽力地维持了学园的经营。 不过,即便从至今仍没有其他到达「真理」的人存在一事来看,也能明白艾莉乌丝王妃的知识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东西。即使是在现代魔法学的知名教授们之间依然持续著议论,就连抵达正解究竟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都尚未得知。那会是一百年亦或是五百年。甚至有人说这或许会是需要花费超过千年来解的议题。 而艾莉乌丝王妃在说明「真理」时,作为直到抵达其深奥处的线索,留下了一道料理即为关键的话语。 那是由一位厨师所制作,现在被当作统一王国于冬季的常见料理之物。只要前往冬天的小酒馆,以普通的价钱就 能够吃到的料理。 那是一道仅仅将海带与豆腐加以炖煮的料理。 她很喜欢豆腐,因为喜欢那道料理一直都有在吃,而每当吃的时候她都会这么说道: 「果然,这个汤豆腐里头充满著真理的知识呢。」 序幕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序幕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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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撸管娘 录入:me 校对:农夫绅士 修图:寒鸦 虽然很突然,各位是怎么看待异世界穿越这件事的呢? 这类设定常被使用在轻小说跟漫画里,指的是生于现代的地球人突然被卷入事故之中,辗转流落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故事。 举例来说,就是在抵达异世界后接到「请你拯救世界吧」的委托,接著在经历各式各样的冒险之后拯救世界的故事。 如果一一举例的话根本讲不完,反正就只是幻想中的事件,只会发生在故事里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经常与朋友互相开这类玩笑,并且用「不不,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真想痛扁当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虽然即使揍下去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但我只想对当时的自己说一句话。 我现在正被卷入这种状况之中啊!就是这句。 各位久疏问候了,我是朱里。 是个打从懂事开始就致力于料理进修,高中毕业后便在各式各样的餐饮店打工,同时增广见闻累积经验;进修两年之后正打算回老家之际,穿越到异世界的普通人。虽然穿越发生的时候,好像就不能称为普通人了…… 我所抵达的,是个剑与魔法存在的幻想世界。 正值战国时代的萨布拉尤大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了这里。 而且还被一个佣兵团捡到。 担任该团团长的刚古雷夫先生看上了我的厨艺,于是我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佣兵团的伙房兵。 今天我也依旧在战场上,负责幕后准备餐点的工作。我的日常生活,总是充满了鲜血与美味……开玩笑的。 「……我说,你没事吧?」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从先前发生在雪原地带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的刚古雷夫佣兵团。 现在正由北方往南移动,也就是从寒冷的地方朝温暖地区移动的意思。 听说是最近南方充满火药味的缘故。南方啊……这座大陆到处都是火药味呢……难道就没有一点能温暖人心的事情吗? 我一边想著这种事,一边坐在带篷马车内跟著团员移动。 这是骑在马上的刚古雷夫团长的一片好意。 「不,本来就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让你搭乘带篷马车的……可是你脸色很难看耶。」 「因为实在不算舒适啊。即使现在也……觉得不太舒服……」 我一边「呜呕」地吐出来,一边回答。 后方与我一起乘坐带篷马车的人们脸上都一脸厌恶,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因为这台马车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嘛。 请各位想想看。 要是人在没有好好整理过的道路上,坐在没有配备避震器、轴承与橡胶轮胎,沿途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会怎么样呢? 答案是,屁股承受的冲击力会倍增,摇晃也会更剧烈。 我那早已习惯现代车辆的三半规管根本无法承受此等冲击。 现在身体也越来越不舒服…… 「喂,可别吐了。」 「不好意思……」 「所以才叫你赶快习惯骑马,只要训练,就能减轻骑马时的晕眩徵状啊。」 「不,并非是我不习惯骑马。而是马无法接受我。」 没错,我不知为何拥有被马讨厌的体质。只要想跨上马鞍就会被甩下来,接近就会受到警戒,想碰它就会被踢。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放弃骑马搭乘带篷马车。 结果就是严重的晕车……好想吐…… 「真是……就算状况不好,你那超然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见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我不禁苦笑。 「嗯,那样才像朱里。」 同意刚古雷夫先生意见的,是跟我一起乘坐在带篷马车上的莉儿小姐。 是率领魔工师部队的少女,与外表相反,她的技术十分高超。 不过,最近她似乎在进行奇怪的研究,或许是研究的一环吧,她的手腕与脚上都刺了青。 我知道那是过去她曾经教过我的魔字(magi spell)……但是难得她的肌肤这么漂亮,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莉儿小姐不骑马吗?」 「……我脚不够长。」 ……总觉得很抱歉。 「我这辈子都不会长高了吧。毕竟……」 咦、咦?眼前好像有点? 「喂!朱里,怎么了!」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了下去,身旁传来刚古雷夫先生的声音。 奇怪?身体感觉好沉重…… 明明感觉很冷,头却好像快烧起来一样…… 觉得反胃,完全使不上力…… 「朱里!?朱里!」 「喂,莉儿你在做什……朱里你怎么了!」 莉儿小姐似乎在摇晃我的身体,也听见了库佳先生的声音……但是脑袋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虽然能听见有人要马车停下的吼叫声……视线却逐渐变得模糊…… 声音越来越小,无法理解其他人讲的话……睡意逐渐加剧,眼皮越来越重…… 于是,我的意识就此中断。 第九话 傍晚与火上锅~朱里~ 看来是因为平时的辛劳,再加上从寒冷区域移动到温暖区域的温度差异影响,导致染上了感冒。 不仅喉咙很痛,脑筋也昏沉沉的,全身提不起劲……完全的感冒症状。 鼻子也塞住了,这下味觉肯定也一蹋糊涂。所以说,今天没办法做伙房兵的工作了,虽然很担心大家的饮食状况。 「别说蠢话,给我好好休息。」 正当我在担心的时候,上方传来了声音。 一睁开眼,头上出现刚古雷夫先生与辉夜小姐的身影。 没错,我现在身处于临时搭建的野营帐蓬里,正躺在简易的床上休息。 虽然因为我突然失去意识倒下,导致大家慌成一团,但请了有医疗经验的辉夜小姐负责照顾,并紧急搭建了野营地。因为我身体不适的缘故,拖延了大家前进的步调。 总觉得很抱歉…… 刚古雷夫先生与辉夜小姐都很担心地看著我。 虽说辉夜小姐有医疗经验,但也并非是咏唱医疗魔法之类的方式。而是透过把脉或听心跳声之类的触诊方式来诊断病因。再决定要开药还是针灸之类的,类似东洋医学的方式。 由过去的故事来看,这个世界的医术是过去有某位伟人巡回大陆,学会了某个地方的医疗技术,将其知识编撰成几十本书,现今透过研究那几本书,这个大陆的医学技术姑且有了相当不错的发展。 如果想学习医疗技术,只能医生底下进修,或是研读医学书籍,再藉由实际操作来累积经验。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医师证照这种东西,因此任何人都能自称医生。似乎也因为这个缘故,出现了许多庸医。 其中辉夜小姐似乎是个年纪轻轻就精通医术的天才,为什么这种人会成为谍报部队的队长啊……? 似乎是因为她曾经用医生身分潜入敌人领地的缘故。 啊,糟糕……用脑过度,脑袋又开始变沉重了…… 「……好的,应急处理及针灸治疗暂时告一段落了。」 辉夜小姐说完便将刺在我身上的针尽数拔去。听说这是为了调整气脉,我的身体状况似乎变好了点。 「应该真的是感冒。不过因为现在没有药品也无法进行饮食疗法,不要妄下断言比较好,朱里,今后请您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行。」 辉夜小姐将针箱收拾好之后,跟刚古雷夫先生之后,便离开了帐蓬。 没有药吗……虽然这是普通现代日本人所无法想像的感觉……但在这个世界好像很普通。 在地球上只要有缴健保费,就能以便宜的价格看病,也能拿到适合病情的药。 但是,这个世界不存在那种方便的事物,在这个法律与社会福利都不完善的世界,药品跟医生是非常贵重的存在。 或者说,我应该感激自己运气好,能遇到有这种知识和经验的辉夜小姐。 ……不对,现在应该责备的是自己不中用。 管理身体状况明明是身为社会人士的基本,我却染上了感冒,造成大家的困扰。应该以此为耻。 当然,在不习惯的环境下工作一定会消耗庞大体力,所以某方面而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我也是考虑过这些事情后,才决定接下现在的工作的。 土地不同,气候也不同,食材更是不一样,这件事我必须牢牢记在心里才行。 「我这个人啊……还真没用呢。」 我自嘲似地喃喃自语道。就如同先前反省的一样,这是由于我的不中用而导致的责任。 「朱里,真抱歉。」 刚古雷夫先生却对著我这么说: 「是我不好,应该更早聘请负责协助你的人才对。」 他的表情显得非常难过以及后悔。 「不……要是我有管理好自己的身体状况……就不会这样了……」 「疏于确认药材储藏量的我也有责任……我们太过依赖你的料理了……早知会这样,就不应该让你过度操劳,况且过于仰赖辉夜也是个大问题。」 「能受到他人依赖……其实我很开心喔……」 「这不是依赖,而是依存。这一切都是我管理失当的错,你一点责任也没有。」 听见他这么说,让我心里稍微好过了些…… 但是提供料理给大家,而且受到称赞是我工作的原动力。正因如此,我才会勉强自己过了头吧。 不过,我仍然有件事情很担心。 「比起这个……大家怎么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结果,至今仍然没有人能做出正常的料理。虽然欧鲁特洛斯先生与辉夜小姐已经稍微有进步,但即使如此还是很让人担心。 「当然有,不过果然还是你做的饭最好吃,大家都期待你复活喔。」 「太夸张了啦……」 感冒只要睡个几天就能复原,没那么容易让人丧命。 但是刚古雷夫先生依旧一脸难过。 「这一点都不夸张。虽然姑且让辉夜诊断过,但她光是进行紧急处理就忙不过来了。果然药品是必要的,毕竟要是有个万一可就不得了了。」 的确……要是有退烧药还是止痛剂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我可没那么容易……就死掉啦……」 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我还有回地球去这个目的呢。来到异世界之后因为感冒过世,这玩笑可开大了。 我努力挤出笑容竖起大拇指,对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 刚古雷夫先生见状,面带苦笑地说。 「我相信你。其实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来照顾你,别忘了你还有大家啊。」 「啊哈哈……请帮我跟大家道声谢吧。」 「嗯,我知道,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 「好的……」 刚古雷夫先生离开之后,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重新环顾四周,发现附近放著我的工作用具以及食材,这大概是代表如果我还能亲手做饭的话希望我这么做的意思吧。 其实我就算吃欧鲁特洛斯先生与辉夜小姐的料理也没关系……大家就这么不信任他们两位的料理技术吗? 不过,既然有准备工具的话,就让我物尽其用吧。 先准备好来到这里之前,从路过的村子购得的蛋、酒以及蜂蜜。 接著先是用火炉生火将水煮沸,将酒隔水加热。 然后趁这段期间将蛋跟蜂蜜仔细地拌在一起。 加热完毕后,将其与先前做好的蛋液混合,过滤之后就完成了。 我将蛋酒装进杯子里喝了一口。 ……真是困扰,完全喝不出味道。 「……不行,还是睡吧。」 但即使喝不出味道,还是得把它喝完,既然没有药品,就必须摄取营养,好好休息以保存体力与力气才行。 喝完蛋酒后,我拿起简易床铺上的布裹在身上,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各式各样的回忆涌上心头。 是我还在地球,日本,也就是故乡时候的事。 那时候,每当我染上感冒,母亲总是会制作那道料理给我吃,父亲则是会制作蛋酒与姜粥。 朋友们也会因为担心而联络我,感冒请假后隔天前往学校时,朋友们也会因为我康复了感 到安心。 但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朋友,也没有医生,没有会照顾我的家人,父母也不在我身边。 谁也不在。 或许是因为感冒而变得软弱,我迷迷糊糊地想东想西,而且总是会往坏的方向去想,真让人忧郁。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几个月。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未必与地球相同,所以有可能回去后等著我的,是发现那里已经过了数百年──这种最糟糕的结果。 也有可能会回到准备搭乘新干线的那个时候,但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说到底,明明连回去的手段都还没找到,究竟该怎么回去啊? 「爸爸……妈妈……」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喃喃自语呢。 不过,只要一次就好,即使只有一次机会。 我好想,再见爸妈一面…… 「呼哇啊~~」 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睡著,醒来之后发现四周已经暗了下来。 真糟糕……浪费了好多时间……正当我想到这里,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是病人。 「嘿~~咻。」 我从床上坐起身,稍微伸展身体。让僵硬的手、肩膀、背脊依序放松。 嗯,状况似乎改善不少。 是辉夜小姐的针灸治疗有效?还是睡前喝的蛋酒产生效用了呢? 总而言之,身体状况似乎变好许多。但是似乎有点著凉了……去小解一下吧。因为我从早上就一直在睡到现在,一直都没上过厕所。 如果尿床可就伤脑筋了。 于是我打算离开帐篷,便从床上站了起来。 「……嗯,身体好了不少。」 发烧的徵状跟无力感,以及关节疼痛都已减轻,只是稍微走段路的话,应该没问题才对。 啊,不好,得快点才行,要尿出来了。 我快步走出帐篷,朝著看似四下无人的地方走去。 ……大家都已经就寝了吧。四周一片寂静,独自走在没有照明的野营地中,会让人陷入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身处在现代日本无法感受到的皎洁月光、漆黑夜色,以及夜晚独特的氛围与宁静下。 四周很安静,空气也十分清净。 让我重新认识到这里果然不是日本,虽然很想回去,但至今就连方法都还毫无头绪,毕竟这几个月以来,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与求生上,没有时间收集情报。 更重要的,是完全得不到神座之里的情报。虽然部队里的人似乎有听说过,但是大家都只把它当成童话故事之类的东西。 那也没办法……毕竟要是换作身边的朋友告诉我说「其实我是异世界人喔。」我也不会相信,只会把那种东西当成迷信罢了,更不可能认真进行调查。会认真调查的人都是把这类事情当成毕生志向或是兴趣的人,但我并不属于这种人。 也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会如此一筹莫展。 「哇……好冷。」 方便完之后,我随即返回自己的帐篷。 此时却发现有个男人站在我休息的帐篷前面。 「……?提克先生?」 「啊、啊啊。朱里,你在那里啊。」 来者是身穿长上衣与长裤,外头穿著轻装皮铠的提克先生。 提克先生是弓兵队的队长。他是个留著辫子头,个性幽默的帅哥。之前在寒冷地带作战的时候,我也为他做了甜酒。 提克先生基本上算是队伍里的开心果。总而言之,是个擅长讲笑话缓和气氛的人。 这种人大半夜跑来我的帐篷附近是想干嘛啊?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说是探病好像也说不通…… 啊!该不会……打算要夜袭吧?讨厌~~ 才不可能有这种事。况且这种展开与其说讨厌不如说是恶心。男人跑进男人的寝室里夜袭,这是哪国的地狱景象啊。 「提克先生,大半夜专程跑来,有什么事吗?」 我走近提克先生身边提问。 提克先生似乎有点害羞,表情尴尬地搔了搔自己的头。 「嗯……只是有点在意朱里的状况而已。担心你的状况会不会又变差,或是睡不著觉之类的……」 哎呀呀……提克先生似乎很担心我耶。 我实在讲不出「其实只是普通感冒而已」这种话。人家既然这么担心,还讲这种话只是让对方难堪而已。 况且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感冒乃是万病之源,是不可小觑的疾病源头。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担心我吧。 真是的……我越来越对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丢脸。 明明管理身体状况也是工作的一环啊…… 「抱歉让你担心了,提克先生。不过正如你所见,我已经恢复到能够行动的状态,明天大概就能继续工作了。」 「……你以为!我是来催促你赶快回去工作的吗!!」 咦咦?这时候提克先生突然一脸生气地吼了起来。 「少在这边给我开玩笑了,给我回去睡觉!快点!」 提克先生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推进帐篷内。 接著迅速地整理好床铺,让我躺了上去。 「总、总觉得很抱歉。都怪我……」 「听好了,朱里。你误会了一件事,我没有在生气。而是看不下去你的态度才大吼的。」 这不就是在生气吗? 「或者说,我们才应该要道歉,是无论过多久仍旧一点进步都没有的我们不好。」 「进步……?」 「也就是说,问题在于明明朱里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却没人能够帮上朱里的忙。」 提克先生一脸难过地在我的床边坐了下来。 「……朱里,你不想回故乡吗?」 咦,这么突然讲到这个? 「不想再见支持朱里的那些人们一面吗?」 ……嗯。 「当然想,想跟家人见面,也想回去故乡。」 这是我毫无虚假的回答,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算是遇见了各式各样的人,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一样。 难道想要回去很奇怪吗? 「说得也是呢……」 「可是或许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可是,我回不去。即使过了这么久,别说找到回去地球的方法了,我甚至无法想像自己成功归还的未来。 「回不去?」 听见我这么说,提克先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短暂地思考一阵子之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似地拍了一下手。 「啊,说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说你自己不是这座大陆的人。」 「嗯,是的。」 与其说是这座大陆,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件事讲出去不要紧吗?刚古雷夫先生好像以为我是神座之里的人民而感到惊讶,对「神殿」的家伙们而言,这种人似乎很碍事。不过既然我甚至连这座大陆的人都不算的话,到头来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对喔,你是来自外环海外面的人 嘛。」 当我正为此苦恼的时候,提克先生却独自得出了结论。 这样好吗……不把事实告诉他真的可以吗…… 「说得……也是呢。虽然像我们这种佣兵团与双亲是无缘的,但朱里有能够回去的地方,还有等待著你的家人在嘛。」 「……」 啊,这么说起来,好像曾经听说过刚古雷夫先生他们是孤儿,所以这些儿时的同伴们一起成立了佣兵团。 居然在他们面前谈论有关家人的话题,我到底有多粗线条啊。 「那个……提克先生。」 「朱里,我先说好,虽然我们没有亲人,但是一同长大的伙伴都互相认为彼此就是家人,所以不需要廉价的同情。」 呜,我的想法完全被看透了。 「不过……原来如此……家人在大陆外面吗……这样确实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提克先生凝视著远方说: 「家人在波涛汹涌的大海另一端……这样不但可能回不去,也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也说不定,毕竟我至今从未想过,该如何跨越那座大海。」 「……」 事到如今,「我是异世界人」这种话,实在很难以启齿。 见我面有难色,往错误方向产生误会的提克先生慌张地改了口: 「啊,抱歉。我们因为根本没有家人,所以早就已经看开了,感觉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曾经与家人在一起的朱里,突然被迫分隔两地肯定很难受。」 「不……」 不对,看来他的理解并没有错。确实,正当我打算回去老家经营的餐饮店,跟家人一同努力时,却突然来到异世界漂流了好几个月。 提克先生说的话意外地贴近事实。 「朱里,如果身体状况跟心情已经没有大碍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你的家人吗?」 「咦?」 在受到关心后突然听见这种话,让我稍微有些吃惊。 「我不清楚父母的长相,对故乡也没什么留恋,正因如此,我无法理解何谓家人与故乡。虽然伙伴也算是家人,但还是想听听看真正拥有家人的人的说法,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家人。」 提克先生的表情十分认真,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那么,跟他讲应该也无所谓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阐述了起来。 由于即使说明地球或是日本的文化他也听不懂,所以我挑了较为无关痛痒,或者说这里的人也能听懂的话题来讲。 跟父母一同吃饭究竟是什么感觉。 跟朋友出去玩,回家时所听见的「欢迎回来」,如今究竟是多么贵重又令人高兴的一句话。 虽然曾一时想要反抗父母,但长大之后只会觉得感谢。 当离开父母独自生活之后,才明白父母究竟有多么重要。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讲述著这些内容。 试著讲出心里话之后,我对家人与地球的思念越发强烈。 就连回去的方法都不清楚,甚至连怎么寻找都没个头绪。 但在像这样说完之后,我反而开始思考。 那么,这里对我而言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呢? 这几个月以来,我拚命努力地工作,不仅见过战死之人,也跟存活下来的人们举杯庆祝。 打了胜仗会开心,遇到讨厌的事情也会互相安慰消沉的彼此。 会一起吃饭,一起举杯喝酒。 至今经历的每一天,对我而言不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无可取代的事物吗? 我有办法舍弃这一切,乾脆地回到地球吗? 脑中充斥著这种想法,我开始不知所措。 让我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早已充满泪水。 「朱、朱里?」 提克先生或许也吓到了,他显得有些慌张。 其实我也一样,于是我慌张地擦掉眼泪露出笑容。 「没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朱里,你果然很想回去吧。」 听见我这么说,提克先生显得很失落。 (插图011)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像这种充满血腥味的地方,并不适合像你这么温柔的人。正常地与家人一起,从事老家的家业之类的会比较……」 「才没有……那回事,事情并非如此。我的确很想回去,可是我没打算舍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没报答恩情就回去故乡。」 我直到现在才终于发现,虽然我不断想著、念著自己想要回去,不停收集情报找寻任何蛛丝马迹,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刚古雷夫先生一行人却还是雇用了我,我无法丢下这份必须偿还的恩情不管。 我终于注意到了。 这里对我而言,也是无可取代的栖身之所。 况且,如果我无论如何都想回去的话,只要离开佣兵团独自行动就好了。只要中途逃走,顺著城镇移动并且收集情报就好。 明明只要这么做就行了,我却迟迟无法做到,这并非只是因为我缺乏行动力跟决断力而已。 而是因为在这里的生活很愉快,让我想要一直待在这边。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怎么可能把自己几个月以来托付性命帮助的人们,当成陌生人来看待嘛。 「如果可以回去,我也会重新跟家人说明缘由,再度回到大家身边。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能跟大伙儿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我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我啊,非常感谢自己能够与大家相遇。」 说出自己究竟有多么感谢。 「所以,请让我继续留在这里,为大家工作。」 以及以自己的意志,要求继续留在这里。 「拜托你了。」 我低下头拜托。 隔了一段时间之后。 「像这种话,应该当著大家的面说才对。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实在太浪费了。」 提克先生满脸笑意地对我说: 「朱里,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你永远是我们的伙伴。接下来也请多多指教。」 「……好的!」 「话说回来,朱里,你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好多啦?」 听提克先生这么说,我才注意到,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上许多。甚至跟染上感冒之前相差不远。这也是托辉夜小姐治疗的福吗?还是拜睡前喝的那杯蛋酒所赐呢?既然状态如此良好,明天好像就能回到工作岗位了。 这时候,我脑海忽然浮现一样东西,是每当我染上感冒时,家人总是会做给我吃的那道料理。 「提克先生,接下来我打算做点宵夜来吃。」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先……」 「不,提克先生,可以请你陪我一起吃吗?」 我叫住准备起身离开的提克先生,开始准备材料和厨具。 「这是一道满载我回忆的料理,所以要是有人能陪我一起享用就好了呢。」 我把锅子放上火炉,开始著手进行调理。放在我枕边的材料中,放著某样我不断重复错误尝试后,才终于做出的东西。 就是装在瓶子里的法式清汤粉,大概只是凑巧把我之前做好的东西放在这里吧,运气真不错。 这瓶清汤粉是我将晒乾的蔬菜切成粉末状,再加入必要的辛香料混合制作而成的。 我打算用这种自制高汤粉的法式清汤来制作的,就是所谓的火上锅。 要准备的材料有高丽菜、胡萝卜、马铃薯、洋葱、小香肠以及水、法式清汤粉、盐以及胡椒,相当朴素。吃完之后身体会由内而外暖和起来,是一道营养满分的料理。 首先帮马铃薯剥皮,切成三~四等分。接著把胡萝卜切成四公分左右的长条,再垂直切成四等分。 洋葱对半切两次取八分之一份量,高丽菜也用同样方式切好。 将小香肠上面划几刀的话会比较好入味,所以也顺便处理。 在锅子里加入水以及手工制作的高汤粉之后开火,放进胡萝卜与马铃薯,等他们软化后再将剩余的材料加入,转小火慢慢熬煮。 煮开之后,最后加入盐与胡椒调味便大功告成。 「好了,请用。」 我准备了两个盘子,在其中一个盘子上装好汤之后递给了提克先生。 拿过盘子与汤匙的提克先生闻著从盘子中飘出来的香味。 接著很享受似地闭起眼睛。 「……嗯,味道好香。由众多调味料与食材构成的香气,温柔地刺激著嗅觉。」 没错,法式清汤是取用食材熬制高汤的精华,是很高水准的汤品。味道鲜美不在话下,各种食材与调味料的香气扑鼻而来。口感清爽,余韵也十分美妙。 这就是所谓的法式清汤。然后,使用这种汤品制作出的料理就是火上锅。 「哎呀?……这个是香肠肉吗?」 「是的,它跟这道料理十分搭配。」 「还有……马铃薯啊。虽然我很清楚朱里料理中的马铃薯也很美味啦。」 提克先生看著火上锅里的食材,喃喃自语地说。 按照刚古雷夫先生的说法,这里盛产马铃薯,是一种经常出现在家庭料理与酒馆的食材。 由于过于常见,因此有不少人早就吃腻了。明明马铃薯是一种可以依照不同烹饪方式,变化成各种样貌的万能食材啊。 「提克先生,这道料理中的马铃薯很好吃喔。」 「当然,我很清楚朱里的料理是不会有难吃的食材的。」 提克先生用汤匙将马铃薯舀了起来。 「毕竟就连我认为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马铃薯,只要经过朱里的手就能变成绝世美味嘛。」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将汤匙放进嘴里。 提克先生默默地反覆将菜肴送进嘴里咀嚼、吞咽,接著开口表示: 「嗯,这真是一道好料理。马铃薯的美味自然不在话下,胡萝卜也十分松软,最棒的是这个香肠肉的肉汁……」 他一边表达感想,一边用手擦了擦嘴角。 「真是美味……而且最棒的是里面的汤。不只香气诱人,味道也相当温和不尖锐,却有彷佛在充分表示主权的浓郁味道。凭我的舌头根本无法分辨出里面放了什么。我知道食材众多,但由于材料实在太多,我甚至无法掌握它的全貌,不过,料理本身的要点倒是很明显,我很清楚这是一道好料理。」 他面带笑容地对我说。 提克先生一口接一口地用餐,途中仍不停地称赞著。 我也舀起一口品尝味道。 ……嗯,果然还是比不上老家的味道啊。 虽然身体已经恢复到染上感冒前的状态,但即使是完美状态的我依然远远比不上记忆中的那锅汤。那锅火上锅就是如此美味。 「嗯,充分入味的马铃薯真是好吃。」 「是啊……其实这也是家人曾经做给我吃过的料理。」 我不禁脱口而出: 「因为稍微有些怀念,所以才试著做做看。想要待在团里虽然不是假话,但果然还是有些寂寞,无法跟家人见面实在很难受。」 我居然会讲出这种丧气话,看来感冒果然还没完全痊愈。 明明说过想要待在这里,嘴上还是呢喃著想要回家。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发言啊,真是丢脸。 「我们这些人啊!」 这时候,提克先生忽然提高音量。 「我们都是孤儿,甚至不知道父母的长相。我们所认识的只有我们这些儿时同伴,我们所有人都把彼此当成伙伴,同时也是家人。你忘记了吗?朱里你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我们的伙伴,也就是我们的家人。 你明白吗?在我们所谓的伙伴与家人中,也包含了朱里你在内啊。 如果感到寂寞,希望你能够更依赖我们一点,觉得悲伤也可以找我们商量。」 提克先生…… 「毕竟我们是休戚与共的家人嘛。」 ……居然是这样……我究竟有多么幸福啊。 竟然有人愿意把突然出现、只是一起相处了几个月的我当成家人、伙伴看待。自从孤身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有人能够依靠,亲戚、家人与朋友也不在身边,因此只能为了活下去而拚命工作。 居然有人愿意把我这种人当成同伴。 面对这些即使听完「我想回去」这种真心话,依然愿意让我留在这里的人们,我究竟该如何报答才好呢? 「好的……实在非常感谢你……」 「我们绝对会保护好朱里的。所以朱里,你只要当我们能够回去的归处就好,只要想到从战场归来之后就能吃到你的料理,我们就能使出浑身解数,也觉得绝对要活著回去。 更别说这么美味的料理,如果我们有父母的话,一定也会做这样的料理给我们的。既温暖又美味,很让人安心。 所以该道谢的人,应该是我们才对。」 「好的……!」 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我交到了不只愿意把我当成伙伴,甚至还把我当作家人看待、无可取代的朋友。 隔天,身体恢复健康的我,起床之后便重新回归伙房兵的工作。 抵达厨房之后,里头是负责烹饪的魔工师部队人员。 「大家早安。」 「哦喔喔!朱里回来了!」 「真的耶,这是奇迹!」 咦?魔工师部队的人们都一脸惊讶地看著我……究竟是为什么呢? 「朱里先生,你康复实在太好了。」 「听到你生病,我们实在是非常担心耶。」 也太夸张了吧……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抱歉让各位担心了。托辉夜小姐的治疗,以及各位关心的福,我已经复活了。」 「是吗是吗,那太好了!」 「要是朱里不在的话,我们会很困扰的!」 喔喔……没想到连大家也这么说……! 「因为没有人能帮莉儿队长做汉堡排呀……」 原来是那方面喔。 「没问题的,我会留下食谱,以后也会小心不让身体状况出问题的。」 「不不不,都是太过依赖的我们不好,况且即使有食谱,我们也没办法重现朱里先生的味道啊。」 「果然没有朱里在就不行啊~~」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我来…… 「各位,实在非常感谢你们。」 「咦,干嘛突然跟我们道谢啊?」 「不是,想到你们那么担心我……」 「那当然啊,毕竟朱里是我们的伙伴嘛。」 「可别再感冒啰。」 「也请你今后继续制作美味的料理喔!」 嗯,这里待起来果然很愉快。不仅受到这么多人关心,做出来的料理也能受到夸赞,实在很高兴。 我一边这么想,同时更下定了决心。 没错,回想起来,当时我就已经做好觉悟,之后不过是在替那份决心找个理由而已。明明内心早已得到答案,自己却对那份答案没有自信。 不过,无论时光倒流几次,我一定也只会选择这个答案吧。 对此我不感到后悔,即使发现了其他选项,我也不会选择吧。 爸爸妈妈,我大概无法回到你们身边了,况且即使回得去,我大概也会寻找从那个世界过来这里的方法吧。 爸爸,对不起,我无法继承您的衣钵了。 我自己找到了全新的道路。 找到除了继承老家店面之外的另一条全新道路,我想尝试沿著那条路走下去。 我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尽全力做好只有自己能做的事。 但是,我在这里过得很幸福,请不用担心。 在那里的各位也请保重。 我抬头仰望青空,祈祷这份思念能够传达给家人与朋友们。 还有,谢谢你,提克先生。 提克先生总是会幽默地缓和气氛。 也愿意认真聆听我的话语,从不会一笑带过。 从我身体状态恢复的那天起,提克先生更加认真进行训练,逐渐变得更加强大。 他这个人,果然既温柔又强悍呢。 第十话 傍晚与火上锅~提克~ 我没办法自己决定事情。因为我一直不擅长用自己的头脑思考,自己得出结论。 在刚古雷夫决定成立佣兵团的时候也是,只觉得如果能混口饭吃就算了,对于刚古雷夫的理想也没那么热情。 莉儿做出革命性发明的时候也一样。我不像库佳那么烦恼,只是不当一回事地继续过日子。 作战时我也从不进行指挥,几乎都是由副官进行指示,我从未亲自下达过任何命令,只是拚命以弓箭反覆射杀面前的敌人而已。 总是躲在他人身后观察,随波逐流地过著生活。从不自己决定任何事,只是看著四周脚步的相同方向跟著走而已。 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总是选择轻松的方式过活。 我叫提克,是弓兵队的队长。 说到为什么会选用弓箭,单纯只是刚古雷夫对我说过「考虑到队伍编成,你就用弓吧。」如此而已。 所以我自然而然决定使用弓箭。 幸好我具备使用弓箭的才能,不会成为战场上的拖油瓶。或者说,我有自信能够撑起佣兵团的战力。 不过,我也感到后悔。那是一段直到现在也会出现在恶梦中折磨我的痛苦回忆。 过去曾经有过一次战败之后的撤退战。 身为雇主的领主因为察觉即将战败而逃走,我们刚古雷夫佣兵团被指名当作负责垫后的弃子。 说实话,只要无视命令逃跑就好了,但是刚古雷夫却承认这也是契约中的一环,不只是我,其他人也反对这么做。 但是刚古雷夫却顽固地不肯让步。 不遵守契约的佣兵团,将不会有下一份工作。他说要是团里老大都不遵守契约的话,就无法保护佣兵团了。 结果刚古雷夫受了重伤。 身兼队长与团长职务的刚古雷夫,为什么会愿意垫后呢? 因为那时库佳和欧鲁特洛斯的小队正在执行别的任务,不在场的缘故。 如果步兵队不在的话,理所当然只能交给骑马队殿后。莉儿的小队不可能殿后,而用艾莉乌丝小队,需要的花费跟风险又太大。 辉夜和浅仪的部队在撤退战时也不能发挥她们原有的实力,剩下就是简单的消去法。 我那时也一样,随波逐流地逃跑了。因为没有被命令,也没有被交付责任。 以此为藉口,丢下刚古雷夫一个人,自己逃之夭夭。 结果,被仅存的队员扛著,好不容易回来的刚古雷夫受到满身疮痍的重伤。 多亏辉夜和城镇医生的帮助,还有大家献身般的看护才保住了一条命。佣兵团也不至于解散,或者该说多亏那次经验,更容易接到新工作了。 但是我总是会想。 要是那时我的部队也参加作战,一起负责殿后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刚古雷夫会不会就不必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势了呢? 所以我发誓。 「大家都是我的家人,这次该我来保护他们了。」 但是我那容易随波逐流的性格实在改不过来。 我能做到的,只有当团里气氛变糟的时候打圆场。虽然我明白这也是必要的,但光是这样是不够的。 要是我不变得比过去、甚至现在的自己还要强的话,就保护不了刚古雷夫。 因此,我试著在训练中加入弓兵的近身战斗术,但至今仍没有任何起色。 至今我尚未达成自己的誓言。 这个时候,刚古雷夫让一个男人加入了佣兵团。 是个名叫东?朱里的伙房兵。 外表很瘦弱,无法让人信赖,是个怎么看都不适合当佣兵的人。不仅如此,看起来甚至连务农的体力都没有。 但这些都是我的偏见罢了。外表越不起眼的人,钻研的才艺就越能让人大吃一惊。 那家伙的料理实在非常美味。而且还为我做出至今以来从未品尝过、让人垂涎三尺的料理。 一直以来都是部队各自负责自己的伙食。 以前曾经有料理值日,大伙儿轮流煮饭,结果却很失败。到头来,根本没有人知道怎么煮饭,吃饭简直像是活受罪。 咸味太重导致分不出什么是什么,像这种惨况是家常便饭。 但是我很清楚,自从朱里来了之后,大家的表情都变得开朗许多。 吃饭时间变得很开心,能用美味的食物填饱肚子是很幸福的事。 毕竟我们是靠打仗吃饭的。打了胜仗之后吃到朱里的饭,会让人认真地觉得能够活著、生存下来实在是太好了。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能够转变为下一场仗的活力。让人觉得如果能继续吃到他煮的饭,下一场仗绝对也要存活下来。 说实话,我有点不甘心。 在背地里支撑著我认为是家人的大伙儿们的人,其实是朱里。 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没啥大不了的模样达成我所立下的誓言,是朱里这个第一印象看起来很不可靠的男人。 他总是以美味的饭菜将活力带给大家。 虽然觉得不甘心,但同时也认为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的料理就是这么美味。 不管是莉儿、库佳还是艾莉乌丝,吃过朱里的料理之后都有了改变。 莉儿不仅完成了发明,还能将其更进一步。 库佳变成一个更加强大、温柔且可靠的男人。 或许是与刚古雷夫结为连理后有了自信,艾莉乌丝不仅身为女性的魅力增加,在战场上也变得值得信赖。 欧鲁特洛斯、浅仪还有辉夜也一样,他们在得知这些事情之后也慢慢地承认了朱里。 当然,我也开始认同他是自己的伙伴。 但就在这个时候。 朱里他倒下了。 那是发生在我们刚结束寒冷地区的工作,正藉由带篷马车运输行李与人员途中的事。 朱里毫无预警地突然失去了意识。 (插图012) 刚古雷夫等人立刻赶了过去,在一片混乱中,最先发出指示的人是艾莉乌丝。 「刚古雷夫!如果有空在那边不知所措的话,就赶快把我们要停在这里的事告诉大家!辉夜准备著手治疗,其他人赶快去搭帐篷!」 刚古雷夫在听到刚成为自己妻子而变得可靠的艾莉乌丝的指示之后,终于回过神,立刻开始下达命令。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很快了。 辉夜准备好医疗器材,其他人很快地搭好帐篷与床铺,迅速地将朱里安置好。 决定好今天要在这里扎营之后,趁著辉夜照顾及治疗朱里的期间,我们也搭好了自己的帐篷,开始准备做饭。 这时出现了一个问题。 由于过去太过依赖朱里,导致没有人会做饭。 状况再度回到了几个月前,朱里还没来的时候。 这时大家才开始懊恼,问题大条了。 我用自己那不灵光的脑袋思考后,终于发现了原因所在。 是因为在寒冷季节的寒冷地区打仗,把伙房工作全丢给朱里一个人负责的缘故。 朱里是很柔弱的。 体格娇小,甚至连剑都挥不太动,体力也不好。我们明明 已经看过好几次,很清楚这件事才对。 但是我跟刚古雷夫却忽视了这件事,认为既然大家都吃一样的食物,应该没问题吧。 谁想得到,朱里竟然弱到这种程度。不对,与其说是柔弱,不如说是很会忍耐。 不仅如此,朱里自己也非常擅于隐藏身体状况。导致没人发现这件事情。 他总是带著一副轻松的表情,日复一日地做饭给所有人吃。 纵然觉得辛苦也不吭一声,独自在酷寒的天候里用水清洗餐具。 最后突然扑通一声倒了下来。 都搞坏身体了,朱里在意识蒙矓之际却仍旧呢喃著「对不起。」 明明错的是把麻烦事全部推给他的我们不好,他却丝毫不加以指责。 我们实在过于依赖这个温柔的家伙了。 这时我才终于注意到。 随后朱里恢复意识,辉夜的治疗也告一段落。 当时我正在朱里的帐篷旁竖起耳朵聆听。 名义上姑且是为了担任护卫站哨。 因为要是不这么做,大家肯定会用探望他作为藉口,争先恐后地冲过来吧。 帐篷里面只有辉夜、刚古雷夫与朱里三个人,辉夜是为了进行治疗,刚古雷夫则是为了探望而来的。 诊断结果是普通的感冒…… 所谓的感冒,对穷人而言是种很麻烦的病。不仅任何人都可能染上,而且难以治疗,还有可能并发其他重大疾病。 而如果是拥有金钱与人脉的有钱人,很快就能藉由医生的治疗痊愈。 因此,有钱人基本上不会因为感冒死掉,可是穷人却有这个可能性。 所以感冒也有「穷人杀手」这个别称。 而因为倒下的是身为伙房兵的朱里,所以也无法使用食物疗法。 不仅如此,现在还没有药。 药是非常昂贵的物品。虽然刚古雷夫也有准备为了这种时候的不时之需,但像药品那种高价的消耗品实在很难备齐。 而且因为之前在寒冷地带工作,药品的补充相当困难。 结果就是朱里现在受苦。 但是朱里他却没有责备任何人,只是一味地替自己的不中用道歉。 我只能因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握紧拳头。 此时辉夜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手上拿著针箱。 「辉夜,朱里的状况怎么样?」 「……病情本身并无大碍。诊断过后才知道,朱里原本对疾病有很强的抵抗力。但是,现在他的体力衰退,无法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 辉夜脸上十分担忧。 「总而言之,今晚他必须安静休息。如果明天身体状况恢复的话就表示可以放心了。所以今天我就先用针灸帮忙调整气脉,让他好好休息。」 「是这样啊。」 「还有,感冒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提克也要小心。」 辉夜这么说完便离开了。 刚古雷夫正在帐篷里与朱里交谈。 依我的猜测,大概是刚古雷夫表情难过地自我反省,朱里却一派轻松地做出应对吧。 朱里,如果可以,希望这时候你能够依靠我们啊。 我打从心底这么想。 太过温柔有时候反而会让对方觉得难受,希望偶尔也能听你发点牢骚。 我怀著这种想法,守候在帐篷旁。 大概是探病结束了吧,刚古雷夫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如我所料,他的表情相当难过。 「朱里怎么样?」 「虽然我觉得你已经听辉夜讲过了,不过暂时没有大碍。」 但是,刚古雷夫却用力地殴打放在附近的木箱。 表情相当懊悔,语气中也混杂些许愤怒。 「可是,如果有药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刚古雷夫……」 不管是药品难以存放,还是地区偏远导致买不到药品的事情,全佣兵团的人都很清楚。 但是,刚古雷夫依旧这么说: 「都是我不好。我完全没有好好考虑过那家伙的事情。只是视为理所当然,一味地依赖他,完全没有了解过那家伙。 无论是药品、伙房兵、还是那家伙故乡的事情都一样。我甚至没有考虑过那家伙究竟想要什么。 明明受了那么多帮助,却一点都没有报答他……!我一边接受他的帮助,同时却在对他恩将仇报啊!」 在刚古雷夫离去之际,我听见了他脱口而出的自言自语。 「我是个大白痴……」 那句话里,究竟包含了刚古雷夫多么深刻的后悔与反省呢?虽然我难以想像,但我很清楚这段记忆将会成为他人生至今最为痛苦的回忆。 我也是一样。虽然偶尔会和朱里谈天说地,但却从来没有像对待其他伙伴或部下一样,担心过他的身体状况,甚至还觉得帮忙他太过累人。 如果导致朱里搞坏身体的元凶,是我这种粗线条个性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不得了。 「爸爸……妈妈……」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朱里虚弱的声音。 我听见了朱里悲痛的声音,是他从未透漏,也没跟任何人说过的悲伤心声。 朱里他有家人。 在遥远的地方,有著朱里的故乡与家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为了能够与他们再度相见,拚命地活了下来,为了再见家人一面,他至今才会这么卖力工作。 明明是如此弱小,虽然朱里从未踏上过战场,但他在那名为厨房的战场上,一路奋战了过来。 说老实话,起初我很羡慕他拥有家人,甚至对此感到嫉妒。 因为我们这些人没有。 还是帮派的时候也是,几乎所有人都只想从旁抢夺我们的报酬,或是觉得我们碍眼,从来没有人会温柔地对待我们。 所以我们才会同心协力,一路努力奋战至今。我们之间的羁绊,乃是从一同不断踏入修罗场的经验累积而成,是血浓于水的牵绊。 但是,朱里并非没有家人,而是见不到。 彼此相隔两地,连能不能回家都不知道,他却从来没有将寂寞挂在嘴边。 对此,他的内心究竟有多么不安以及害怕呢?但是他却把这些全部隐藏起来,一路努力至今。 与他相比,我们又是如何呢? 有想理解过朱里的痛苦吗?虽然有彼此分享过烦恼,但有打算去理解吗? 知道他的家人是怎样的人吗?朋友呢?有没有恋人在? 有打算理解过朱里的痛苦吗? 结果,无论是朱里爱吃的食物、酒的种类、喜欢的女性类型还是兴趣。 我们全都一无所知。 与其说是一无所知,倒不如说连问都没打算问。 总是随波逐流地过生活的我,甚至没采取任何行动。 嘴上说著要保护家人,这不是什么都没保护到吗? 在那之后,我依旧在朱里的帐篷前担任护卫,一边思考著许多事情。 接下来我究竟该怎么面对朱里才好,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享用他做的料理。 「……提克。」 这时忽然有人叫住了我。 「……是库佳跟欧鲁特洛斯你们啊。」 来者是库佳跟欧鲁特洛斯,他们手上拿著盘子与汤匙。 「还在当护卫啊。」 「……」 欧鲁特洛斯从担心我的库佳身后,将手上的盘子跟汤匙递了过来。 喔喔,是食物啊,真感谢。 「……这是什么?」 「肉跟盐巴做的汤。」 但是,他们端出来的是新手级的料理…… 总之先吃一口试试。 「……虽然不是不能吃啦……」 「难以形容对吧?这是我们队长做的。」 啊,是库佳做的…… 「真亏这种食物过得了关耶。」 「是刚古雷夫的命令。说『把能吃的东西拿过来。』于是做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个。」 「……所以才想用盐巴蒙混过关吗?」 「也有放胡椒喔。」 是吗…… 「刚古雷夫生气了吗?」 「大发雷霆呢,还说这样很浪费。」 我想也是…… 胡椒是一种众所皆知的高级调味料。因为朱里能够有效且完美地运用它做出料理,所以才硬著头皮买下来的,要是这么浪费的话会被骂也是当然的…… 「不过,比起被发飙的我们,提克你的表情看起来更加难受。」 库佳看著我这么说: 「我先声明,觉得难过的人不只是你而已。我们也很难过。直到像现在这样吃不到朱里做的料理之后,才知道究竟受到他多少帮助。」 欧鲁特洛斯在旁边点了点头。 「我也一直觉得,必须要多帮忙朱里一点才行。但是没办法,我丝毫没有料理的才能啊。」 「我也是半斤八两。」 料理的才能简直惨不忍睹。 无论是我、库佳还是欧鲁特洛斯,甚至其他人也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拥有料理才能的人只有朱里。当然,这也是我们邀请他入团的理由,所以要是他达不到这种程度的话可就伤脑筋了。 即使如此,应该也可以雇佣其他新人来协助他,至少也能做点什么来减轻他的负担吧?我是这么想的。 「提克,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大概就是『应该有自己也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之类的吧。」 库佳的脸上浮现出愤怒。 「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帮得上朱里的忙。顶多只能帮忙端菜跟收拾善后而已。而且就连这方面我们也远不及他。他在上菜时会注意用餐者的状况,他收拾起东西来也比我们快好几倍。毕竟这方面他比较熟练,会这样也理所当然。」 「但是,即使办不到,也不能当成不去做的藉口啊。」 「没错,正如你所说。但是你认为他会累倒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做,像那种把自己当作悲剧英雄的态度,实在让人不爽。 听好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照顾朱里与进行护卫,首先要做好这些事情。我打算等到朱里回复健康之后,再去为自己做不好的地方道歉。」 「……」 一旁的欧鲁特洛斯也抱臂点了点头。 「所以提克,总之一切先等朱里恢复再说。朱里不恢复精神的话,什么事都做不了吧。」 「……我知道了。」 的确,即使我一个人在这里自我厌恶,朱里也不会康复。 首先要抱持信心,等待朱里恢复健康。 不过这时候我忽然有个疑问。 「话说回来,为什么库佳会在这里?」 「啊,该怎么说。」 库佳一脸遇到了什么不开心事情的表情,搔了搔头说: 「其他伙伴也都跟提克你一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错在自己身上,当然我也有在反省。 所以才来看一下提克的状况。 可是啊,朱里也是他那行的老手了,管理身体状况也该算是工作的一环吧。」 「这种说法也太冷淡了吧。」 「不,我认为这是非常正确的说法喔。毕竟你看,因为他累倒了,所以我们才得停下脚步,伙食也变差了。 你不觉得这是个让他好好面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好机会吗?我们也会为了不在战场上感冒,小心照料自己对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勉强自己,但也该是时候放松一下了。就趁这个机会让他好好休息,恢复身体健康吧。」 库佳说完之后,便转身准备离开,欧鲁特洛斯紧随其后。 「对了。」 库佳头也不回地说: 「我猜他说不定今天晚上就会恢复喔。因为小辉夜似乎有好好帮他治病,而且既然朱里懂得用名为营养的身体燃料来思考、制作餐点的话,理论上他应该会是我们之中最硬朗的。」 讲完这段话之后,库佳和欧鲁特洛斯就离开了。 独自留下的我听完库佳的话,也觉得能够接受。 初次下厨的时候,朱里就考虑了我们的身体状况,制作了能够让我们美味地享用各种蔬菜与食材的奶油炖菜。 只要有强健的身体就不容易染上疾病……借用刚古雷夫的话来说,这就跟食医的知识很像。 那么既然朱里具备这种知识,那想藉由自己的料理得到强健的体魄也不是件困难的事。 发现这件事之后,我觉得肩上的责任似乎稍微变轻了一点…… 既然朱里或许不会有事,那我就相信他吧。 我如此相信,并继续等待。 接下来我依然担任护卫阻挡想前来探病的部下,不断守护著朱里所在的帐篷。 此时太阳早已西下,新月高挂在天上。 ……虽然说已经来到温暖的区域,不过夜晚果然还是很冷。 我环视已变得昏暗的四周,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从前来探病的辉夜那里得知,今晚为了尽量让士兵们休息,所以只派了最低限度的人员进行守夜。 虽然这附近没有战争,所以不需要太担心,但是夜晚依旧不能大意。 我稍微离开帐篷,开始注意周遭情况。毕竟天色已经这么暗,大概也不会有人想来探望朱里吧。 接著来到料理区,眼前是一片杯盘狼藉。 堆叠起来的盘子大小不一,料理器具也乱丢,食材更是露出箱子外没人管。 要是朱里恢复精神后看到这副惨状,铁定会生气吧。 明天负责做饭的好像是……莉儿的队伍吧。 看来今晚通霄守夜结束之后,得去提醒一下莉儿的部队,叫他们事先进行整理比较好。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不久前还在担心朱里会不会就这样死掉,不过一旦想到他有透过食物塑造的强健身体后,便开始相信朱里一定会康复了。 其实,在开始巡逻营地之前,我有探头窥看过朱里的情况。他的睡姿很平静,呼吸十分安稳而且有规律,一定没问题的。 我一边想著这些事,回到朱里的帐篷前。 接著头伸 进帐篷往里面看,背脊顿时一凉。 朱里不见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帐篷里都没有朱里的身影!?怎么会!?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我脑中浮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也就是朱里因为不想给我们添麻烦而独自离开了。 这下不好了,必须快点去找他才行。 当我想到这里转过身去,前方立刻发现了朱里的身影。 「哇……好冷。」 没想到,朱里居然在外面散步。 为什么?在这么想之前我很快地注意到。 朱里的脚步稳定,脸色也很红润。 也就是说他已经康复,只是暂时离开罢了。 什么嘛……原来是去上厕所之类的吗…… 注意到这件事之后我松了口气,既然他已经康复,我就不再需要担心,最重要的是,伙伴恢复精神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提克先生?」 这个时候,朱里也发现了我。 「啊、啊啊。朱里,你在那里啊。」 我努力保持冷静,叫住了朱里。 毕竟私下猜想对方该不会偷溜出去实在是过于失礼,完全不想让他知道。 朱里看著我,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提克先生,大半夜专程跑来,有什么事吗?」 「嗯……只是有点在意朱里的状况而已。担心你的状况会不会又变差,或是睡不著觉之类的……」 听见我这么说,朱里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露出苦笑。 「抱歉让你担心了,提克先生。」 虽然其实朱里不需要道歉的…… 但是,此时他的下一句话,顿时让我失去了冷静。 「抱歉让你担心了,提克先生。不过正如你所见,我已经恢复到能够行动的状态,明天大概就能继续工作了。」 ……能够行动?明天就能继续工作? 明明直到刚刚都因为身体不适而卧病在床,只不过稍微恢复了点就想立刻开始工作吗?他以为我打算这么说? 「……你以为!我是来催促你赶快回去工作的吗!!」 回过神来,我已经大声吼了出来。 我完全不打算强迫朱里回去工作,也压根没打算要他康复之就马上就回去工作。 我只希望朱里能够恢复健康而已。当伙伴、家人生病时,希望对方能够平安地痊愈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朱里却是那种态度。 依然装作一点也不难受,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而有所顾虑。 简直像是不信赖我,把我当成外人一样,让我非常恼火。 「少在这边给我开玩笑了,给我回去睡觉!快点!」 我抓住朱里的肩膀,把他推回帐篷里。 虽然朱里看起来有些疼痛,但我现在没有余力管那种事,现在的我就是生气到这种地步。 我将床铺整理好后,把朱里扔到床上,让他躺下休息。 这时候,我看到朱里床铺周围的景象,才终于明白朱里为什么会讲出那种话。 床铺的周围居然到处都堆著料理工具与材料,而且从火炉到锅子、菜刀等应有尽有。 如果身边放著自己的工作器具,任谁都会想慌张地尽早回去工作吧。 我决定之后好好训斥把这类物品放在这里的人一顿,接著深呼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继续对病人生气不是件好事。 「总、总觉得很抱歉。都怪我……」 「听好了,朱里。你误会了一件事,我没有在生气。而是看不下去你的态度才大吼的。」 这样不就是在生气吗?我说出口后才察觉这件事,现在就先带过吧。 虽然朱里对此露出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困扰表情,我也选择视而不见。 「或者说,我们才应该要道歉,是无论过多久仍旧一点进步都没有的我们不好。」 机会正好,我决定在此替我们这些人的行为道歉。 「进步……?」 但是,朱里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 这也是理所当然,突然向他道歉,还说什么进步之类的话,这个温柔的工作笨蛋会听不懂也是当然的。 「也就是说,问题在于明明朱里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却没有人能够帮上朱里的忙。」 之前刚古雷夫也说他都没帮朱里雇用助手。 我们这些人也一样,几乎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朱里一个人负责。 确实,我们工作的本质是上战场打仗。 藉由打倒敌人,赚取报酬度日。 这就是所谓的佣兵团,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率领弓兵队。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每个人都任性地只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忽视朱里的辛劳。 在我们同心协力与敌人作战的期间,朱里也在独自帮助我们。 绝对不能忘记对朱里感谢之情。 「……朱里,你不想回故乡吗?」 我突然这么对他说: 「不想再见支持朱里的人们一面吗?」 不仅是我,其他人也经常这么想。 朱里是有家人的,只是迷路才会来到这里,也没有听说过他和家人生离死别。回想起来,朱里曾说过自己会学习做饭,原本就是为了帮忙老家的餐饮店。 比起在充满血腥味的战场上与我们这些不解风情的人打交道,他一定比较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人们身边。 刚古雷夫希望如果可以,朱里能够留在这里,其他人对此也抱持著相同想法。 所以,大家都想听朱里亲口说出来。 他毫无虚假的真心话。 「当然想,想跟家人见面,也想回去故乡。」 朱里凝视我的双眼,认真地回答。 他眼中不带一丝迷惘,诚挚地回答我的问题,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想要回去就是朱里真正的愿望。 「说得也是呢……」 「可是或许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咦? 面对显得消沉的我,朱里他彷佛看著我难以想像的遥远地方那般,眺望著远方这么说。 「回不去?」 这是什么意思?正当我想这么问时,才突然对自己的粗心感到羞耻。 朱里是来自大海对面的人。 「啊,说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自己不是这座大陆的人。」 「嗯,是的。」 外海人。 来自被称作外环海,包围萨布拉尤大陆的海域之外的人,是一种只在传说或童话故事中听说过的存在。 在遥远的过去,世界还是一片浑沌的时代,神明将混沌之中的清净存在聚集起来,创造了大陆。 在那座大陆上模仿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偶,也就是我们人类以及其他动物后,守护著我们。 但是,就算是神也对剩余的混沌无计可施,由于只好将其封印在大陆外侧,接著创造出人类无法接近、暗潮汹涌的海域,让凶暴的海上魔兽栖息其中,用神圣的大陆守护著人类。 这是流传在萨布拉尤大陆上的童话故事,也是神话。 也是大陆上无论大人小孩众所皆知的故事,而且人们只能够半信半疑。 毕竟没有人见过外面的世界,因此也没人知道外环海的外头是否真的存在著被封印的混沌。说到底,甚至连混沌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没人知道。 不过,外环海确实存在,里面也的确栖息著凶暴的海兽,以及暗潮汹涌的海域,所以才只能够半信半疑。 就在这个时候,朱里出现了。 穿著没见过的服装,从来没见过的风采,能够制作未曾见过料理,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所以我认为,外环海外面的确存在其他世界。 「对喔,你是来自外环海外面的人嘛。」 所以他才会说出「或许回不去了」这种话。 「不过……原来如此……家人在大陆外面吗……这样确实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 但是他回不去。既然连怎么来到这座大陆都不清楚,那又要怎么离开这座大陆呢。 历史上有许多人尝试跨越外环海前往外头的世界。他们向往未知的大地、未知的文化、未知的人们还有全新的发现。 但是结果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成功返乡。 回到海岸边的只有船的残骸。 所以朱里没有任何能够离开这个大陆,回到家人身边的方法。 「那个……提克先生。」 这时候,我发现盯著我瞧的朱里神情有点奇怪。 那是我很熟悉的,带有歉意的眼神。 「朱里,我先说好,虽然我们没有亲人,但一起长大的所有人都认为彼此就是家人,所以不需要廉价的同情。」 没错,朱里正顾虑著我的感受。 明明自己说了那么多有关家人的事情,但我们是孤儿,没有家人。 过去也经常发生这类事情。因为我们没有家人,没有双亲,没有祖父母或是兄弟,甚至没有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属。 因此总会觉得我们可怜,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著我们。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是其他人的反应就不同了。有人会生气,或是漠不关心,也有人泫然欲泣。 不过因为有大家在,最后总会挺过去。所以不需要廉价的同情。 「不过……原来如此……家人在大陆外面吗……这样确实回不去了也说不定。」 我看著海洋的方向这么说,不对,毕竟这里是内陆,因此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算是海的方向就是了。 「家人在波涛汹涌的大海另一端……这样不但可能回不去,也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也说不定,毕竟要越过那片大海,我至今从未想过这种事。」 「……」 「啊,抱歉。我们因为根本没有家人,早就已经看开了,所以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曾经与家人在一起的朱里,突然分隔两地肯定很难受。」 「不……」 糟糕……气氛好沉重……我可没打算让气氛变得那么僵硬啊…… 于是我试著转移话题,开门见山地说: 「朱里,如果身体状况跟心情已经没有大碍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你的家人吗?」 「咦?」 「我不知道父母的长相,对故乡也没有什么留念,正因如此,我不瞭解家人与故乡究竟是什么。虽然伙伴也算是家人,但还是想听听看真正有家人之人的说法,所谓的家人究竟是什么。」 其实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想问的问题。 没有家人的我,并不清楚什么是家人的温暖。 虽然我视伙伴为家人,认为他们是自己的重要对象,但那终究是作为对等的、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想知道能够放心倚靠、撒娇、主动保护自己的亲人是怎样的存在。 我并不清楚自己的出身,打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跟刚古雷夫等人一同组成帮派,为了每天的粮食死命奋战。 如果真的有那么温柔的大人,我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朱里或许是明白了我的心情,开始娓娓道来。 与家人一同用餐。 回到家时所听见的「欢迎回来」有多么温暖。 伴随一时的反抗,以及逐渐成长而涌现的感谢。 分开之后才知道有多珍贵。 这些对于有父母的家庭而言稀松平常,但是像我们这种孤儿永远无从得到的体验。 朱里一个接一个地陈述著。 这一切对朱里而言,都是无可取代的重要回忆。 听到一半,我心中忽然开始涌现一股心情。 想让朱里回到家乡的心情。 如果想报答朱里一直以来帮助我们的恩情,只有让他平安回到故乡一条路。 只不过,我察觉朱里的说话语气越来越消沉。 「朱、朱里?」 他哭了。 朱里在陈述回忆时哭了出来。 一旦打开了至今深藏心底的记忆盒子,自然也会涌现思乡情绪。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又再次搞砸了。 居然让回不了家的人涌现想回家的心情与故乡的回忆,实在太过残忍。 「没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朱里面露苦笑地擦去泪水。 「……朱里,你果然很想回去吧。」 虽然好像听到朱里「咦」了一声,但我仍继续开口: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像这种充满血腥味的地方,并不适合像你这么温柔的人,正常地与家人一起,从事老家的家业之类的会比较……」 我觉得这样非常幸福,是很适合朱里的生活方式。 与家人一同安稳地度过日常生活。 一边帮忙老家的家业,一边制作料理。 不用经历战乱,远离血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安稳地度过人生。 对朱里而言这样才是最好的。 「才没有……那回事,事情并非如此。」 但是朱里却这么说: 「我的确很想回去,可是我没打算舍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没报答恩情就回去故乡。」 他笔直地看著我,目不转睛地说: 「如果可以回去,我也会重新跟家人说明缘由,再度回到大家身边。即使是现在,我也觉得能跟大伙儿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 跟我们这种佣兵团相遇太好了? 不对,才不可能有这种事,朱里如果我们在一起,未必能够得到幸福。 但朱里依旧这么说: 「我啊,非常感谢自己能够与大家相遇。」 他明确地这么说。 「所以,请让我继续留在这里,为大家工作。」 朱里用自己的意志,明确地说出自己想留下来。 「拜托你了。」 朱里这么说完,随即低下头去。 ……想留在这里吗? 朱里总有一天会回去。但是他说即使回家也会再度回到这里。 原本这是最不应该从他口中听到的话。 自从朱里来到这里以后,我清楚理解到强迫无 法战斗的人留在佣兵团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毕竟无法参加战斗,所以当阵营遭受敌人攻击时,有可能第一个被杀害。况且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也无法保护他。 如果营地遭到敌人攻击,我们首先要保护的是食材与补给品。要是食材和补给品被放火烧掉的话,就要在没有任何物资的情况下前往战场作战。 要是发生这种事,简直是地狱。不能吃饭,也无法补给箭矢。别说整顿装备了,甚至可能发生连装备都不见,导致无法上战场的情况。 因此我们无法保证朱里的安全,他一定会最先遭遇危险。 即使如此,朱里仍然说想要留下来。 这个男人究竟有多温柔啊……我甚至觉得有些感动。 我把手放在低著头的朱里肩上。 「像这种话,应该当著大家的面说才对。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实在太浪费了。」 这些话要是让莉儿听到的话,大概会开心的不得了吧?因为这样能一直吃汉堡排了。 但是莉儿最近老是只吃汉堡排,让人担心健康状况…… 而且精神面上也让人担心,要是吃不到汉堡排,她有时候甚至会暴走。 太好了……要是朱里留下来的话,或许能够抑制莉儿的暴走倾向…… 「朱里,无论现在还是未来,你永远都是我们的伙伴。接下来也请多多指教。」 「……好的!」 谢谢你,朱里。托你的福,我们才能够战斗。 「话说回来,朱里,你的身体状况是不是好多啦?」 听见我这么问,朱里像是刚注意到般活动起身体。 从肩膀到脖子,手腕到腰间。 试著活动身体各个部位,来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即使客观来看应该也没问题了。 看来是托辉夜的治疗,以及平时那些料理的福呢。 我如此思索。正因为朱里会用那个叫做营养的东西来制作美味的餐点,同时也会管理自己的身体状况,病情才没有进一步恶化。 他的身体会垮掉,是因为平常太过操劳,再加上温度急速变化所造成的体力衰减导致的,所以只要像现在这样悠哉地休息不工作就会康复。 当我得出结论后,朱里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露出灵机一动的表情。 「提克先生,接下来我打算做点宵夜来吃。」 宵夜?对喔,不光是中餐,今天朱里好像什么都没吃嘛。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先……」 虽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朱里依旧是病人。要是继续待在这里,让他顾虑我就太不好意思了。 「不,提克先生,可以请你陪我一起吃吗?」 朱里开始准备料理工具和食材,同时叫住了准备起身离开的我。 「这是一道满载我回忆的料理,所以要是有人能陪我一起享用就好了呢。」 跟朱里一起?享用他回忆中的料理? 朱里把锅子放到火炉上,开始进行调理。没想到随便堆在周遭的材料和道具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朱里先是从材料堆中找出需要的食材。接著从中拿起了一个装在瓶子里的粉末状物体。 那个瓶子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朱里来到这里做过不少新料理的实验,就我所知,他曾经做过把蔬菜晒乾磨碎,再加上辛香料来发明全新的调味料之类的事。 那是什么调味料啊?当时我曾这么问。 「法式清汤。」 于是得到了这个答案,虽然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 当我想东想西的时候,朱里已经准备好材料。 他先是切菜后放进锅子炖煮,随后加入调味料进行调味,逐步进行调理。 不知不觉间,香味逐渐扩散,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味道真香呢。 正当我陶醉于香气之中,料理似乎完成了,朱里把汤装进盘子递给了我。 「好了,请用。」 我伸手接过汤匙和盘子,先是闻了闻从盘子里溢出的香气。 然后闭起眼睛享受著。 「……嗯,味道好香。由众多调味料与食材构成的香气,温柔地刺激著嗅觉。」 虽然至今也吃过许多朱里制作的美味料理,但是我有预感,这将会是我吃过最美味的一道料理。 还记得某个名为纽比斯特的大国,拥有广大的谷仓地带与牧草地带,被称作神圣森林的食材宝库,以及各式各样的美味料理。 那个国家的料理手法和朱里非常相似。无论是刀法、烹煮技巧以及调味方式等都独树一格,就我的印象,那里的料理既美味又有趣。 不过即使手法跟朱里的料理很像,料理技术却是天差地远。 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就算环境差距甚远,做出来的料理却不分轩轾。 也就是说,朱里是利用创意,使用有限的食材与料理工具制作出高水准料理的;而相对的,纽比斯特的厨师则是使用丰富的食材与最棒的料理工具来制作高水准料理。 要是问我哪边的料理比较好吃,十之八九赢家会是朱里。 我打算重新品尝这碗汤,因此先把汤匙放进汤里,看看里面的材料。 马铃薯、洋葱、胡萝卜……还有…… 「哎呀?……这个是香肠肉吗?」 「是的。它跟这道料理十分搭配。」 香肠肉是有时能在酒馆见到的,平民也吃得起的肉类。 是在洗好的猪肠里塞进绞肉的加工食品。 ……虽然我不清楚实际的加工方法,但是应该是这样没错。 所以见到这项食材我相当开心,因为香肠无论火烤还是炖煮都相当稳定且美味。 「还有……马铃薯吗?虽然我很清楚朱里料理中的马铃薯也很美味啦。」 所以相对的,当我看到马铃薯的时候才会觉得很失望。 马铃薯无论种在多么狭窄或荒瘠的土地上都能丰收,因此经常是餐桌上的主角。 虽然说是主角,但是料理方法也只有放到汤里或是拿去蒸而已。而且因为收获量很大,所以冬天也吃得到。 于是,就变得老是在吃马铃薯了。 过去贫穷那阵子,吃了不少马铃薯……实在是很痛苦。 不过最近这种状况改善很多,理由当然是因为朱里。 无论是什么食材,朱里都会细心进行烹调,做出能够下咽的料理。 就算是明明早就吃腻的马铃薯,一旦被朱里做成料理,就能变化出各种不同的味道与外表,让早已吃腻的马铃薯变出让人难以想像的美味。 「提克先生,这道料理中的马铃薯很好吃喔。」 「当然,我很清楚朱里的料理是不会有难吃的食材的。」 我舀起一匙马铃薯。 「毕竟就连我认为只是用来填饱肚子的马铃薯,只要经过朱里的手就能变成绝世美味嘛。」 我一边这么说,一边把汤匙放进嘴里,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嗯,这真是一道好料理。马铃薯的美味自然不在话下,胡萝卜也十分松软,最棒的是这个香 肠肉的肉汁……」 马铃薯充分吸收了汤汁的味道变得热呼呼的,每一口都更有味道。 胡萝卜跟洋葱入口即化,只留下蔬菜的鲜甜与美味的汤汁,最后还会在嘴里合而为一,美味到难以言喻。 「真是美味……而且最棒的是里面的汤。不只香气诱人,味道也相当温和不尖锐,却有彷佛在充分表示主权的浓郁味道。凭我的舌头根本无法分辨出里面放了什么。我知道食材众多,但由于材料实在太多,我甚至无法掌握它的全貌,不过,料理本身的要点倒是很明显,我很清楚这是一道好料理。」 就算连对料理不太熟悉的我,也能够了解这点,而让这道料理如此美味的关键,就是这锅美味的汤。 这锅茶褐色的汤里,溶入了许多食材的美味,光是喝一口,就能感觉到这碗汤花费了多少精力来制作。 光是要做出用来制作这锅汤的粉末,他究竟失败了多少次呢?这锅汤就是好喝到会让人这么想。 这是一道经历大量的努力以及钻研,才终于成功完成的料理。 我毫不吝惜对这道料理的赞美之词。 「嗯,充分入味的马铃薯真是好吃。」 我一口接一口地将马铃薯以及胡萝卜放进嘴里。 无论哪种食材都很美味,每样食材都是一道出色的料理。 「是啊……其实这也是家人曾经做给我吃过的料理。」 这个时候朱里忽然不经意地说: 「因为稍微有些怀念,所以才试著做做看。」 原来是怀念的料理啊。 「想要待在团里虽然不是假话。但果然还是有些寂寞,无法跟家人见面实在很难受。」 朱里的表情有些悲伤。 佣兵团的成员中,也有家人仍留在故乡的人在。 他们为了故乡的家人而参加战争赚钱,并且将钱寄回家里。 那些部下也经常说想要与家人见面。 想见儿子、女儿老婆一面。如果能平安地从这场战争生存下来,就要带钱回到家人身边。 而其中无法实现愿望,在途中死去的人也很多。 虽然像那种时候,会尽可能地把遗物跟金钱送回他们的故乡,但毕竟人数众多,要全部送还实在很困难。 不过,有家人的士兵,不少会为了再见到家人一面而努力变强。 据说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而努力活下去,为了赚钱而努力变强。 与他们相比,朱里又如何呢? 他只不过是因为遇到了事故或事件才会来到这里,但即使他想回到家人身边,却因为在大海外侧而无法实现。 很寂寞。 这就是朱里真正的心情啊。 「我们这些人啊!」 那么,这次轮到我了。 既然朱里愿意吐露真心,对我敞开心胸的话,我也必须回应他的心意才行。 「我们都是孤儿,甚至不知道父母的长相。我们所认识的只有我们这些儿时同伴,我们所有人都把彼此当成伙伴,同时也是家人。」 大家都是孤儿,正因为没有别人可以依赖,所以只能相依为命,彼此依靠。 从以前到现在互相帮助、并且筑起了信赖。 「你忘记了吗?朱里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是我们的伙伴,也就是我们的家人。 你明白吗?在我们所谓的伙伴与家人中,也包含了朱里你在内啊。 如果感到寂寞,希望你能够更依赖我们一点,觉得悲伤也可以找我们商量。」 朱里他突然来到了这种地方。 他就算有家人,也无法与他们见面,更没有人可以依靠。 就跟我们这些人很相似。 而且他藉由自己的能力得到他人信赖,建立了自己的栖身之所。 「毕竟我们是休戚与共的家人嘛。」 那么,他已经算是我们的家人了。他在幕后支持著我们,也创造了栖身之所,别说扯后腿了,甚至相当值得信赖。 已经没有人会拒绝朱里了。 「好的……实在非常感谢你……」 「我们绝对会保护好朱里的。所以朱里,你只要当我们能够回去的归处就好,只要想到从战场归来之后就能吃到你的料理,我们就能使出浑身解数,也觉得绝对要活著回去。 更别说这么美味的料理,如果我们有父母的话,一定也会做这样的料理给我们的。既温暖又美味,很让人安心。 所以该道谢的人,应该是我们才对。」 「好的……!」 那天晚上,我得到了一位挚友。 是个跟伙伴们一样,无可取代的至交好友。 在那之后,我早早地离开了朱里的帐篷,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到了隔天,朱里很有精神地重回工作岗位,大家见状都松了口气。 「朱里能够恢复健康,实在是太好了。」 「说得没错……我还在想要是病情恶化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跟刚古雷夫一边吃著早餐,一边谈论著这次的事情。 「果然是因为朱里原本就吃得很健康,才能好得这么快吧。」 「说得没错。不过辉夜的治疗应该也有发挥作用吧。朱里总是会运用脑中所有关于食物的知识下足功夫,小心翼翼地不让大伙儿染上疾病,这是为了创造出朱里曾说过的强健身体吧。」 强健的身体。不过朱里口中的强健身体,大概与我们脑袋里的强健身体是不同的。 我们所想像的强健身体,就如字面上的意义,是强而有力,而且不容易受伤的身体。 而朱里口中的强健身体,则是能够对抗、预防生病的身体。 争论外在还是内部哪边比较重要毫无意义,两方面都很重要。 无论内外,朱里都会细心地照顾大家的身体状况。 「那么,我就先过去了。」 我也有自己该做的事,吃完饭后,我便赶往弓兵队进行训练。 有几个人正在进行远射训练。 「那边的,手肘的运用方式不对喔。」 我对一名部下这么说,并且向他们示范正确的方法。 虽然部下有些惊讶,但是我不在意他们,搭起了弓并射出箭矢。 距离……稍微有点远,风向也不错。 射出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准确地命中靶心。 「哦~~……真不愧是队长,技术真是高超。」 「接下来我会连同接近战技术一起,严格地训练你们。」 「啥?」 「明白了吗?」 「……总觉得队长你……难得很有干劲耶,不过算了,了解。」 部下这么说完,随即模仿起我刚刚的动作,将箭矢架到弓上继续训练。 我逐一将射箭的诀窍教给在场的部下。 「队长,你很有干劲耶。」 「因为我也是该做事情就会做的男人啊。」 「明明平时都交给副队长的,是有什么心境转变吗?」 「这个嘛……硬要说的话,是因为必须保护好挚友才行啊。」 「哦……是 这样啊,那我也会作为部下好好协助队长你的。」 部下也跟我一样干劲十足。 我至今总是随波逐流地过著。任人摆布,从不思考,过著与烦恼无缘的生活。 不过,我找到了自己的梦想。 并非受到他人影响,也不是对谁言听计从的梦想。 朱里曾说过,自己来自这座大陆以外的地方。但我就连这座大陆上的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所以我打算从头到尾踏遍整座大陆,去体验自己不知道、未曾听过也从未看过的事物。 最后再扬帆出海,前往外环海的外面,出发寻找朱里的故乡。 如果见到朱里的父母的话,好好地告诉他们朱里过得很好。 最后把旅行成果汇集成书本似乎也不错,现在就朝著这个目标努力吧。 当大陆统一王国建国之时,曾经举办过一项公共事务。 就是制作并非战乱时代的大陆全土地图。在那之前,各国一般而言只会制作本国周边的地图,或是为了收集敌国情报而制作的部分地图而已。 从如果想要安全地旅行的话,必须雇用护卫与熟悉当地的人这点来看,可以窥见过去不曾有过所谓的大陆地图。 而讲起这项公共事业,就必须提到一位英雄的名字。 初代冒险者,提克?瓦连斯。他不但是初代王族的近卫队总队长,同时也是天狗流战斗术的开山始祖。 他创造了使用弓箭的武术,负责保护王族和城堡的安全,但当这个事务发起的时候,他主动将近卫队总队长的职责交托给后进,自愿接下了这个任务。 被任命的他用自己的双脚踏遍了整座大陆。由东到西,从南到北,完整巡回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那个时候,他所写下的旅行纪录,据说不下上百本。 到最后,他完成了两本书籍。 其中一项是大陆全土的地图,这本详细记录了所有的地图,从当时的技术来看,能够理解这是具有相当热情的人与花费了无数劳力所做出准确率极高的地图。 另外一本叫做异邦见闻录。 与大陆地图不同,上面记录了各地独特的风土民情,以及当地料理等事物。简单而言就是旅行记录。 对情报传递技术尚未发达的时代而言,这两本书是能够知悉整片大陆情报,还有各地价值观的贵重书籍。 但是,在完成这两本书之后,提克?瓦连斯却忽然从这座大陆上消失了身影。 从王宫的记录中也只有他突然消失来看,不难想像当时王宫的人们究竟有多么震惊。 但是,数十年后他又再度出现。当王宫接获报告时,听说吓得人仰马翻。 原来他出发前往大陆外头旅行了。他在那个无论是造船技术还是驾船技术都不发达的时代,成功地突破了外环海。 回到大陆的他,身上穿著没人见过的装饰品与衣服,将带回来的那些无法估计价值的宝物,以及无数的笔记献给了国家。 而透过这些纪录完成的就是国宝,异界见闻录。 是一本详细记录了至今没有任何人相信存在的大陆外国家的人种、风土民情以及文化的书,这本书强烈地刺激了人们的好奇心,吸引他们离开大陆展开冒险。 而因此诞生的,就是被称作冒险者的全新职业。 听说他在反覆进行无数次的大冒险之后,将地位与官职归还给国家,最后与家人一同安稳地度过隐居生活。 对于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踏上冒险旅途这个问题,他总是这么回答: 「没见过的料理、没听过的价值观,教导我这些事情的,仅仅只是一碗汤。因为想知道这些我不知道的事物,我才会离开这座大陆。」 第十一话 赌博与猪排三明治~朱里~ 健康真是一件好事。 无论是自己想做还是必须做的事,都能够正常地实行。 我再次了解到,能够自由自在地活动自己的身体,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我是朱里。 恢复健康的我将堆积的工作处理好之后,重新回到伙房兵的工作。 当然有先跟大家道过歉,毕竟让他们操心了 不过啊,库佳先生的料理实在惨烈,因为总会加入太多盐跟胡椒。 那么,说到现在的刚古雷夫佣兵团,正在进行新工作。 毕竟是近来连战皆捷的精锐部队,工作也一个接著一个。 而关于这次的工作,是因为某个国家的王族想要雇用好几个佣兵团而发出的募集。 那个国家的名称叫做纽比斯特,是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大国之一。 理由是──与其他国家相比超出三四倍的食物自给自足率,以及以此为基础的商业行为而累积出的财富与名气。大陆上人们都说,如果想要找到最棒的食材,就去纽比斯特。 当然,由于食材很出色,那里的料理技术似乎也很高超,工具的研究开发好像也很盛行。 而支撑这一切的就是拥有广大的谷仓地带,以及拥有丰富森林资源,被称作神圣森林的森林地带。 这座森林,蕴含著辛香料、野生动物、药草、蔬菜与木材等许多资源。 也就是说,这次似乎将是一场围绕著这座森林资源的战斗。 「还真是要被不得了的大国以战力打了下来耶。」 我向在纽比斯特军旁边架设营地的刚古雷夫先生提出了问题。 现在时间是上午,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从昨天开始,我们一边进行最低限度的休息,今天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现在我们位于纽比斯特与敌国中间的岩石地带,这里四处都是大块的石头以及光秃秃的岩山,让人觉得真是片贫瘠的土地。 附近草木也是寥寥可数……这种国家居然想挑起战争? 「除了注意到了我们的活跃表现以外,纽比斯特本来就是有丰厚财力的国家,也就是暴发户啦。」 「既然那么有钱,那么即使不雇用我们,光靠本国的兵力就够了吧?」 「那是因为对手很不妙啊。」 刚古雷夫看著手上的资料,叹了口气。 「对手是他的邻国,尤优毕。」 咦,没听过的名字耶。不对,这座大陆的所有国家我都没听过就是了。 「尤优毕是个与纽比斯特相反的国家。几乎无法自力生产食物,粮食几乎都靠进口。」 「这样的话,更无法想像尤优毕能够打赢纽比斯特啊,为什么要挑起这种无谋的战争啊?」 「理由只有那些上头的大人物才会知道,不过要预测这点倒是还行,纽比斯特的食物生产加工技术,在大陆上也是名列前茅的。甚至还有食物都仰赖纽比斯特进口,几乎算是藩属国的国家存在。」 「嗯嗯。」 居然如此具有经济能力与影响力,看来纽比斯特的国土相当丰饶呢,竟然能够持续的输出足以支撑其他国家分量的食粮。 咦,但是我方军队却没有那么多士兵耶? 的确,纽比斯特军可以说是大军。但是既然是如此有影响力的国家的话,应该会有更多从同盟国或是藩属国前来支援的士兵啊……虽然只是听别人的话想像的,但是只有这一些吗……? 「而尤优毕则是擅长生产铁矿石以及加工的国家。他们的武器和盔甲制作技术相当高明。虽然没有办法生产食粮,取而代之的是能够大量采集铁矿的矿场,似乎也能够采集铜矿。」 「嗯哼。」 是擅长锻造技术和采集的国家啊。原来如此,这样尤优毕也能说是得天独厚的国家。毕竟像这种盛产金属或是食粮一类技术的国家容易取得优势。 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就在这里,尤优毕突然露出了野心。『要是取得纽比斯特的话,就能站在其他国家永远达不到的高点上』。」 「原来如此。」 「尤优毕原本就以高性能的武器和能够灵活运用这点的老练军队著名。要是有优秀指挥官的话,说不定就能逆转数量的劣势,战胜纽比斯特。」 「纽比斯特的军队,真的有这么弱吗?」 自从加入了刚古雷夫的佣兵团,我看过太多颠覆不利局面获得胜利的场景,所以很清楚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可是,纽比斯特有的是钱跟粮食,藉由实料出口得到的贸易利润应该也非常可观。应该拥有能够雇用许多优秀士兵的财力才对…… 还是说,是尤优毕的军队远超乎我想像的强大呢? 「纽比斯特也是一点都不弱喔,况且还拥有能够徵召大量优秀士兵的金钱,以及足以喂饱他们的大量粮食。只是,尤优毕的士兵就是如此的强大。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状况是对方比较有利。因为有『那个』。」 「嗯~~可是,只要防守国家把进攻国家的军队给击退的话,战争不就结束了吗?这样算防卫成功吧?」 「并非如此。在战争开始时,纽比斯特为了防止尤优毕进入森林地带可是卯劲了全力。要是在森林地带展开战斗的话,对纽比斯特是很危险的。如果今天换我站在对方立场,就会放火烧掉森林,或是无差别地攻击在路上行驶的货运马车吧。所以绝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于是,好不容易在对手进攻森林地带之前击退了。虽然尤优毕很强,但靠著纽比斯特军的兵数与我的作战好不容易达成了目的。 纽比斯特当然也想就此罢休,虽然双方都受到了打击,想要停战或者休战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对方是突然发出宣战,并且还斩杀国家派遣前往交涉的使者。在那个时候,纽比斯特与尤优毕之间的邦交就已经出现了裂痕,不可能重修旧好,只有战争一途。」 (插图013) 「斩、斩杀!?该、该不会……是把人头……装在箱子里送回来吧?」 「你想像力还满丰富的耶……不过事情就跟你想的差不多,我就先当你的洞察力很不错吧。」 竟然猜中了不想猜对的事情!而且刚古雷夫先生还一脸「这家伙很了解嘛」的表情。 事情不是那样,我只是漫画跟电视剧看多了而已,如果对我有这方面期待的话,我也很困扰。 「总之,战争就像这样陷入泥沼,然后,对我们而言最大的障碍,就是那个。」 刚古雷夫先生手指所指向的位置,是个耸立在岩山上的要塞。 没错,在我们前往尤优毕的路上,有个必须突破的关卡。 要塞的名字叫做法尼普。 虽然不清楚名字的由来,法尼普要塞是位于纽比斯特和尤优毕中间的要塞,原本就建造在两国间的道路上,因此也同时代替关卡的功能。 这座要塞的麻烦之处,是因为它建设在交通要冲,所以位于军队发起进攻时无法忽视的位置上。如果打算采用能够无视它的路线,就必须跨过险峻的岩山地带。但是纽比斯特军队数量十分庞大,因此无法采用这种进攻路线。 另一点则是它位于战略上的有利位置。 因为要塞建在岩山上,因此我军必然得爬上斜坡 进攻。如此一来,箭矢将会从高于岩山的要塞位置落下,我方将会受到沉重打击。更糟糕的是,他们还能点火丢下捆成卷的牧草,或是直接推下大块的岩石,我方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所以我们只能在法尼普要塞前面乾瞪眼,之前提早抵达的其他佣兵团因为擅自出击,差点全军覆没。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随便发起进攻。 要是不尽快打下要塞攻占尤优毕的话,之后甚至有遭到重整态势的尤优毕军攻击的可能性。要是大军驻扎在法尼普要塞,不断承受住我们的攻势的话,情况只会越变越糟。 此外,纽比斯特是行进了很长的距离才在这里扎营的。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来到国境线附近,军队的补给线或是说后勤线已经拉得很长。因此食粮或箭矢这类消耗品,需要大量时间和人力才能补充。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要是当我们被拖延在这里的时候,补给线被敌人的分队扰乱的话,我们将会被孤立在敌方阵地中,游戏就结束了。 因为后果如此严重,刚古雷夫先生才想尽快攻陷这个地方。 会在这里布阵也是为了集中火力进攻,只不过,原本没打算长期聚在一起。 「毕竟要是不快点攻陷那里的话,我们就危险了。」 「关于这件事情准备得如何了,情报收集好了吗?」 「我把这件事交给浅仪和辉夜处理。浅仪负责敌阵,辉夜则主要调查纽比斯特。」 「也收集雇主的情报?」 「毕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被拋弃啊,保持警戒并没有坏处。」 真是严苛呢……不,或许所谓的战争就是这样吧。 虽然暂时是我们有利,所以姑且还没有大问题,但要是攻不下那座要塞的话我们也很危险。因此必须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一边寻找发动攻击的机会。 「那么……哦,看来回来了。」 在刚古雷夫先生说到这里,前方的彼端,停放著几辆马车。 那个是……我因为在意,所以跟著刚古雷夫先生走了过去。 停在军营中间的就是所谓的带篷马车,上面用了白色的布做成车顶,这是能够载人的马车呢。 大约有三台左右抵达了营地中央,是为什么呢?是来增援的士兵吗?原本如此心想的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冲击。 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是几位穿著煽情服装的美女。 年龄与肤色不一的女性陆陆续续地走出马车,会感到吃惊也是当然的。 我转头看向刚古雷夫先生,他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这时候我才知道了。 这家伙,明明已经有了未婚妻却还找妓女来! 「刚古雷夫先生!」 「喔喔怎么啦,朱里,表情凶神恶煞的。」 「你觉得有未婚妻的人,玩女人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我忍不住揪住刚古雷夫先生的胸口,摇晃著质问他。 无论体格还是武力都远胜于我的刚古雷夫先生也吓了一跳,毕竟身为伙房兵的我居然突然对团长动手了嘛。 但是!这时候我绝不能闷不吭声!毕竟他有未婚妻,也就是艾莉乌丝小姐在啊! 「慢、慢著朱里,冷静点!」 「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啊!叫了这么多美女过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事情不是那样!她们不是来慰劳的妓女,而是我们团里的人!况且我对艾莉乌丝是忠心的,绝不可能花心!」 ……你说什么? 我再一次仔细地端详几名妓女,发现的确似曾相识……? 况且女性们似乎觉得我的模样很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啦,吵死人了。」 从带篷马车中走出来的人是浅仪小姐。没错,就是那个在佣兵团中数一数二,老是在散发情色费洛蒙的美女。 带著跟平时一模一样的和服与发型登场。 ……也就是说── 「该不会在敌人领地收集情报的人,就是她们吧?」 「正、正是如此……」 「呜……」 我竟然误会团长了……!心中涌现强烈的自责……以及罪恶感……! 她们见到抱头苦恼的我,笑得更开心了。 「哎呀~~朱里真温柔呢。」 「嗯,而且还叫我美女呢。」 「而且质问刚古雷夫怎么对得起未婚妻,很有男子气概呢。」 「啊哈哈,朱里既纯情又可爱呢。」 「呜!!」 呜喔!来自这些成熟女性们的玩笑话,对我的自尊心造成了重大伤害! ……嗯?既然浅仪小姐坐在这台马车上,那就表示…… 「该不会是,特殊工作部队的人们?」 「没错,因为化了妆,所以才没认出来吧?」 怎么会这样,因为她们平时都不化妆,我才完全认不出来! 「朱里……你应该稍微多了解一点有关女性的事喔。」 浅仪小姐温柔地帮我打气。 但她的嘴角正在不停抽动,很明显正在憋笑! 「啊……浅仪,过来一下。」 「干嘛,刚古雷夫。」 「结果呢?去那里有知道什么事情吗?」 「啊啊,原来如此。这件事之后再跟你报告,首先得让大家好好洗个澡才行。」 「我明白了,拜托你了。」 简短地交谈后,浅仪小姐带著部下前往储水场,也就是在来这里的途中,经过河川时舀起河水注入罐子所存放的地方。 嗯,潜入敌方阵地啊……看著浅仪小姐的背影,我这么想著。 大概是利用自己的魅力引诱对面的士兵吧……真是现实版的坏女人。不对,因为她是同伴,或许能算是可靠的战力?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风俗法之类的法律吗?不对,在这种战乱的世界中要求那种东西也是枉然,不过这种生意就算在不同世界也依然存在啊。 我不自觉地看向刚古雷夫先生,发现他的表情有点难过。 「怎么了,刚古雷夫先生,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耶?」 听见我这么问,刚古雷夫先生像是粉饰太平地笑了笑。 「没什么啦。好啦,你也该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了。我接下来有事要跟各位队长谈谈。」 听他这么说,我也只能摸摸鼻子放弃……毕竟就算想继续询问,刚古雷夫先生也早就走人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浅仪小姐们会从带篷马车中出现,她们去做了什么事,刚古雷夫先生又为什么会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 ……还是别继续深究了,现在应该要先做好分内的工作。 我如此心想,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 结果讨论似乎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到了傍晚,我开始准备大伙的晚餐。因为规模变大,人数也跟著变多,所以要制作足够的分量也是一件难事。 由于熟能生巧,我现在可以俐落地烹调大量料理了。人类的习惯,或者说是适应能力真是厉害。 我们驻扎在岩石地带,这个映照在夕阳光下的地方,给人一种独特的闲寂感。 至于我会说似乎没有得出结论是有理由的。 因为完全没见刚古雷夫先生等人采取任何行动。 没有采取什么进攻还是防御阵型,感觉上只是摆好阵地驻守而已。 即使是战争外行人的我,也知道现在只能维持现状。 那么,关于今天的餐点,因为有刚好有面包、蔬菜、肉跟蛋的缘故,我做了三明治。 虽然是很简单的东西,但是广受好评,说是吃起来很方便。 但由于人数众多,新雇用的人以及负责值班的人都拚命帮忙。 「……差不多都发完给大家了吧?」 我试著向负责配膳的人提问。 于是负责配膳的士兵先生一脸疲惫地对我说: 「……嗯,没问题,都发完了……」 「你很累吗?」 「当然累啊,毕竟人数很多嘛。」 真抱歉,把这么累人的工作丢给你。 「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吃饭了,刚才做的三明治,做好我们的分后就休息吧。」 「了解──」 「喔喔,终于结束了……」 连来帮忙的人们,似乎都早已精疲力尽,得知结束后,都一脸安心地松了口气。 毕竟佣兵团的规模也已经超过两百人了,跟一开始的时候相比,人数增加了接近一倍,工作量自然也增加约一倍,消耗的食材数量同样将近两倍。 原来如此,刚古雷夫先生之前提过的「佣兵团光是待著不动就会花费金钱」指的是这个意思啊…… 总而言之,工作结束的我们也开始用餐。 虽然已经很久没做过三明治了……嗯,做得还真不错。 「嗯,这个真好吃。」 「毕竟里面的馅料是朱里做的嘛,好吃是理所当然的。」 「几乎一个人就能做完这里所有人的分量,实在是很厉害。」 虽然他这么说是打算夸奖我,但我只觉得很害羞。 当我正在休息的时候,一名男子走了过来。 从服装来看,是刚刚带篷马车的车夫吧…… 「朱里,可以打扰一下吗?」 那名男子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吗……你是刚刚担任带篷马车车夫,是特殊工作部队的人,没错吧?」 「没错,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是什么事呢?」 特殊工作部队的人居然有事要拜托我,究竟是什么事呢?是打算为了夜间作战,要我准备宵夜之类的吗? 「抱歉,我们队长想请你准备一些简单的下酒菜。」 咦……下酒菜……? 是正在喝酒之类的吗? 在这种战场正中央,居然喝酒到需要下酒菜…… 不对,喝酒这个行为本身并没有问题,如果喝少量的话能够温暖身体,并且也能振奋心情。 但是喝到需要下酒菜,就有点过量了吧,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情真的好吗? 「这倒是没关系,需要多少分量呢?」 「分量不用太多,只要一个大盘子左右就够了。」 「一个大盘子……」 这种分量究竟是谁要吃啊?一个大盘子的量可是很多的耶。 顺带一提,这里所谓的大盘子,指的是在宴会时会使用到的装菜用的大盘子。 居然需要这么大量的下酒菜…… 「菜色随便我决定?水煮香肠肉或者蒸芋头之类的都行?」 「啊,队长好像是想要『有朱里风格的精致料理』喔。」 「那就不是下酒菜,而是宵夜了耶?」 「那就宵夜也行,因为我们一行人都没吃晚餐。」 「……」 这么随便真的可以吗?算了,吃的人觉得可以就行了。 「我明白了,但现在重新做也有点麻烦,我把三明治包的东西改过之后拿过去。」 「啊,那个面包吗,那个不错,就拜托你了。」 特殊工作部队的男子这么说完,轻轻地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真是的,在这种时候开酒宴配下酒菜…… 不对,应该换个方式想。要想现在还有那种空闲让人开酒宴,还算是安全。 ……没办法,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不过,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毕竟我只是个担任伙房兵的厨师。没立场对做著不同工作的人说三道四。 那么,就赶紧来制作宵夜吧。嗯……要做什么好呢? 确认完材料之后,发现好像能做「那个」。 好,就做猪排三明治吧!虽然这好像比晚饭更加豪华,就别在意了。之后也拿去给刚古雷夫先生吧。毕竟这时候他或许正在开军事会议也说不定。 准备的材料是猪肉、盐巴、罗勒、起司粉、蛋、面包粉、太白粉、吐司以及切成丝的高丽菜。 真是厉害呢,没想到居然能找到太白粉。这个世界的谜团又更深了。 首先用盐巴及罗勒腌渍猪肉加以调味。虽然用奥勒冈比较好,但是既然没有也没办法。 接著裹上太白粉,涂好蛋液,再沾上起司粉与面包粉。 除了太白粉外,还有更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就是起司粉在这里是很一般的东西,这点也很令人吃惊。 接著将油放进锅子里加热,当温度抵达一百八十度时将猪肉下锅油炸,关于控制油温有个秘诀,当面包粉下锅能够立刻浮起时,油温差不多就是这个温度。 猪肉炸好之后将油沥乾,在表面大量涂上制作汉堡排时做好的酱汁。 听说有人忙碌时会把这个酱汁涂到面包上增添风味,所以我多做了点储备起来。 在切掉边缘的吐司上放高丽菜丝与炸好的猪肉,也就是所谓的炸猪排,然后再放上另一块吐司。 接著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放上盘子就完成了。 嗯,接下来只要多做一点就行了。 「喂,朱里。那个也让我们尝尝看嘛。」 在我继续料理时,不久之前来帮忙伙房兵事务的人们这么说。 哎呀哎呀,是被香味吸引过来了吗? 「可以啊,请用。」 幸好,造访纽比斯特的时候,刚古雷夫先生补充了大量的粮食,因此食材相当充足。 我将做好的猪排三明治递给之前来帮忙的人。 「那么,因为我还要去浅仪小姐那边一趟,接下来就拜托大家了。」 「哦,了解。」 将收拾善后交给他们,我把大量的猪排三明治放在大盘子上,朝浅仪小姐那里走去。 「……不过,除了我们以外的阵营,气氛都有点紧绷呢。」 运送料理的途中我环顾四周,刚古雷夫佣兵团以外的阵营也都各自拉开距离聚在一起。 纽比斯特军的营地在我们隔壁,正对面有其他佣兵团的营地。 而至于在我们隔壁的纽比斯特军,每位士兵表情都非常凝重。 真不愧是当事国的军队,应该对这场战争承受相当大的压力,或者该说是责任感重大吧。 接著把视线转向其他营地,那里的人也专心在保养 武器与检查备用品,既然身处战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们团里的大家该说很放松吗?表情跟平时一模一样。 是有什么秘策吗?还是刚古雷夫先生已经定好作战方针,所以不需要担心呢?能够如此地受到信赖,刚古雷夫先生果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呢。 当我思考这些事情走在路上,有三名男子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啊?不是我们团里的人吧?身上的铠甲看起来也很高级…… 正当我这么想,其中一名男子开了口: 「喂,那是什么?」 他指著我手上的大盘子这么问。 「这是当作宵夜的猪排三明治。」 「哼~~嗯,分一点给我们吧。」 其中一个人坏笑著这么说。 总觉得有点不怀好意……不过算了。 「请用。」 我拿起三份猪排三明治,递给眼前的几位男子。 「咦?喔、喔喔。」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他们满脸困惑地接了过去。 是打算故意让我讲出「才不给咧」这种话,当成痛扁我一顿的藉口吗? 不过毕竟这个数量很多,稍微分一点也无伤大雅。 那些男子一脸不解地咬了一口猪排三明治……表情顿时变为惊愕。 「喔……这个实在是……」 「嗯,真好吃……」 「没想到居然能在战场上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 其中一个男子惊讶地这么说。 「喂,这个是谁做的?」 「是我。」 听到这句话,男子大吃一惊。为什么,是因为我看起来不像伙房兵吗?还是以为我只是跑腿的? 随后他们开始偷偷摸摸地讨论些什么。 然后应该是有结论了,其中一名男子低头行礼对我说道: 「不好意思,可以再分一点给我们吗?」 「啥?」 「再三份……不,再两份就行了,我想让主人也尝尝看。」 「请用。」 我将两份三明治递了过去,男子见状低下了头。 「非常感谢。这件事我一定会传达的。」 咦,传达给谁?在我提问之前,他们就离开了。搞什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究竟想干嘛?单纯只是来蹭饭的吗?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应,但很快地回过神来。 好险好险,还是赶紧把这个拿去给浅仪小姐吧。 我再度朝浅仪小姐的帐篷迈出步伐。 「是这里吗?」 抵达的帐篷,跟其他人的帐篷有些许不同。 要说哪边不同的话就是大小,这个帐篷比其他队长级的个人帐篷大上三倍。 甚至大到会让人觉得「咦,浅仪小姐的待遇这么好吗?」的程度。 还是说,因为是特殊工作部队……这是忍者一样的职业,所以有些必须隐藏起来的秘密道具吗?糟糕,真是刺激男孩子的梦想。 我怀著兴奋的心情拉开帐篷。 「打扰了──……」 里面的景象超乎我的想像。 帐篷里面共有十几位男女,他们分为三个团体,好像正在玩牌。 由于中间放著金钱,因此能够很清楚地得知他们正在赌博。 不知道何处传来了「太棒啦!」的呼喊,又不知何处传来「完蛋了」的叫声…… 这、这些家伙,居然在战场中间开了个赌场! 我注意到这件事情,是我愣了好几秒之后的事,毕竟这里是战场啊,请容我再讲一次,这里是战场的中心,正前方有敌人的要塞。 这、这些人的心脏究竟有多大……在敌人随时有可能攻过来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用薪水来赌博…… 「哦,朱里,你来啦。」 见我呆站在原地,刚刚那位特殊工作部队的男性走了过来。 也就是说他是浅仪小姐的部下,而浅仪小姐是特殊工作部队的队长。 咦,意思是特殊部队的人聚集起来,一起开了这个赌场吗!? 「在哪边,队长正在等你。」 「咦?啊,好的。」 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实在太多,或者该说都是些不得不问的事情。 像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开赌场,有没有得到刚古雷夫先生的允许,还是在战场上做这种事情真的好吗……等等。 但是,我受到这里异样的气氛影响,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队长,朱里来了。」 「嗯,辛苦你了。」 那位部下带领我前往的地方,正是浅仪小姐的所在地。 在简易床上放著箱子当作肘托,浅仪小姐整个身体靠在上面,单手拿著菸管。 实在是有够适合现在的场面……就像是赌场的女主人一样。 「朱里,你做了什么料理啊?」 「啊,就是这个。」 我把拿来的大盘子递给了浅仪小姐。 浅仪小姐看到这个之后满足地笑了出来。让人感到一股淫靡的魅力…… 快冷静下来!我的少男心! 「哎呀,这还真是不错的外观呢。用肉下酒,真是豪华呢。可是……这能说是肉吗?」 「因为这是炸物啊。」 「炸物啊……」 浅仪小姐拿起一个猪排三明治,仔细打量起来。 「可是这看起来一点都不酥脆,还好像被什么东西沾湿了一样耶……」 「这就是这个三明治美味的秘诀了,我涂上了大量的手工酱汁。」 虽然酥脆的猪排也很好吃,但是像这样涂上酱汁让面衣紧实的猪排三明治也很美味。 「不过话说回来,明明是下酒菜却用了很不错的食材呢。」 「因为只有军粮十分充足嘛。」 「的确,纽比斯特能够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很多高品质的食材嘛,我们也因此好好享受了一番。」 浅仪小姐一脸心神领会的模样。 的确,纽比斯特无论哪样食材的品质与新鲜度都相当优质,著实让我吃惊。 确实有资格被称为美食大国。 话说回来,我还有事情要问呢。 「话说回来浅仪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指著那些正在用不知名纸牌游玩的人这么说。 「如你所见,正在赌博啊。」 「赌博吗,做这种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放松也是很重要的。」 嗯,关于这点我无法否认。 一直聚精会神也是会累的,但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放松过头啦? 「哦,原来朱里是讨厌赌博的那种人啊?」 「我并不讨厌就是了。」 老实说我还挺喜欢纯粹作为游戏的扑克牌,但是要实际赌钱就有点……我属于那种类型的人。 见到我难为的表情,浅仪小姐把猪排三明治放到大盘子上这样说: 「那要来和咱一决胜负吗?」 听到这句话,整个帐篷一 片哗然。 在这里玩牌的所有人都看著我们。 「决胜负吗?可以啊。要玩什么呢?」 这也是个好机会,趁机体验一下这个世界的游戏也没什么损失。 说不定还能以此为契机和某人交个朋友。 「那就来玩凑数吧。」 「凑数?」 光是听见这句话,大家就开始议论纷纷。这里的气氛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我说这里是战场没错吧?我可没有想当赌徒啊。 我向浅仪小姐询问规则,只见她拿出了骰子和用木头做成的牌。 木牌很薄,大概有五十张吧。上面刻著五种记号与一到十的数字。 四面骰上面有著加、减、乘、除四种记号。二十面骰上则是刻著数字。 「一开始先用二十面骰来决定要凑的数字。接著从牌库中拿取五张木牌当作手牌,接著打一张牌到场上。将最先打出的数字当成基础,掷骰子决定计算方式之后,再依序出牌。最后凑出最接近题目数字的人获得胜利。」 (插图014) 原来如此,是用五张木牌来凑出最接近题目数字的游戏啊。 由于计算方式是用骰子决定的,所以这部分难度很高呢。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能构成赌局吧。 嗯?如果这样的话…… 「在这里的人都会四则运算吗?」 「也有一些人不会唷。这种时候就会用别的游戏来赌。这副牌因为只有会四则运算的人能赌,所以赌注比一般来得高。」 原来如此,因为是较为困难的赌局,所以赌注就会跟著增加。 大概是参加人数少,所以不拉高赌注就赚不到钱吧。 「可是……朱里居然不阻止咱们吗?刚古雷夫他可是一脸不快地限制下注金额还有赌局的规则呢,听说原本还打算禁止这种行为喔。」 果然如此,以刚古雷夫先生的立场,一定希望能遵守团体纪律。 因为赌博有时候会违反公共秩序,身为组织领导人,会想禁止赌博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我自己而言,也见到许多日本的赌博无法见光的部分,也看过因为赌博搞砸自己人生的人,所以老实说是排斥的。 但我毕竟不是这里的领导人,既然他们把赌博当成一种释放压力的娱乐方式,要是懂得节制的话就能接受。 而且目前看起来,下注的金额似乎也没有那么高。 「只要有所节制的话,我觉得无所谓。」 因此,我这么回答。 听完后,浅仪小姐大声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哎呀哎呀,朱里是个懂得娱乐的人呢!咱很中意,那就来一决胜负吧!」 浅仪小姐开开心心地在帐篷中央挪出位置坐了下来,我也坐到她的正对面。 这时候,其中一位部下对浅仪小姐说: 「队长,这家伙可是伙房兵耶,他会四则运算吗?」 老实说我有点不爽。 「朱里,你会吗?」 「请别小看我,无论加减法还是乘除法,我全部都会。」 这种东西在我还是小学生时就已经很精通了。 大家见我回答得理所当然,似乎感到非常意外,表情都很吃惊。 「怎么了?表情那么意外。」 听见我这么问,那位部下表情尴尬地说: 「不,因为一般来说乘法跟除法,是只有在城里任职的大官之类,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会的东西……」 「那么你们至今都是怎么玩这个的?」 「把乘法跟除法撇除后,只用加减的方式来玩。」 原来如此,既然有不会的计算方法,那只要把它排除在外就能玩了。 好像很有趣……好吧,我就稍微陪陪这群人玩他们排除无聊用的游戏吧。 「好吧,我就稍微玩一下。」 这是我的战书,见我这么说,浅仪小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简直就像是看到掉进陷阱的猎物那般,如同猎人的眼神。 「呵呵呵,还真是有志气呀,就得这样才行。」 浅仪小姐将木牌洗过一遍,放到正中央。 ……嗯。 「那么就开始吧。」 「好的,不过在那之前,因为你洗牌作弊,所以我要重洗一遍。」 我这么说完,拿起木牌,并且重新洗过一次。 周遭的观众因为我的行为而感到惊讶地看著我。 同样的,手法被识破的浅仪小姐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简直就像以为不可能被发现的作弊方法,初次被人看穿一样。 难不成她以为不会穿帮吗? 我很快地将牌洗好,重新放回中间。 「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像假洗牌这种显而易见的作弊法,随便都看得出来啊。」 所谓的假洗牌,是一种让卡片排列顺序按照自己意思排列的作弊洗牌法。 也就是说,这是一开始就把对自己有利的牌组放到牌库中,让对方以为自己有好好洗牌,然后再把准备好的牌组放到牌库上方的作弊方式。 习惯之后就能自由自在地拿到自己想要的手牌。 「咱、咱不是在说那个。」 「因为这只是游戏,所以这次就这样算了,下次请别再做这种事情。」 「咱、咱知道了……」 浅仪小姐垂头丧气地从牌堆里抽起五张牌。 我也抽了同样数量的木牌,并开始确认手牌内容。 嗯,手牌并不差。数字分的很散。这样的话,应该就能应付大部分的状况了。 与我相反,浅仪小姐的表情在一瞬之间,真的只有一瞬间皱了眉头。 看来……数字不太怎么好看呢…… 但真不愧是精于赌博的人,扑克脸这种东西可说是得心应手。 如果我没有跟朋友打过赌,大概就看不出来了吧…… 谢谢你,山岸同学,多亏有你。 可是山岸同学,你当时只是个学生,要在外国赌博的话年龄应该不够吧,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 「那么开始吧,谁先掷骰子呢?」 「就由咱先开始吧,话说回来朱里,你有赌资吗?」 赌资?对喔,这毕竟是赌博,所以钱是必要的。 我从系在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了几枚刚古雷夫先生交给我,却一直没有机会用的货币。 老实说,虽然刚刚也这么觉得,实际要拿出钱来赌博还是让我有点抗拒,比起说是日本的道德观念,更接近典型从不赌博之人的思考。 但是,就算我拿到了钱也没有机会用,就算输个精光也没什么差别是事实。 虽然不清楚拿出来的货币有多少价值,但这样就够了吧? 「这样很够了,那么,就来决定题目的数字吧。」 浅仪小姐这么说完,拿起二十面骰扔了出去。 我马上就捡了起来,并且再度递回给浅仪小姐。 「怎、怎么了?」 「请别用回转的方式作弊,普通的让骰子从手上掉下来就好。」 没错,浅仪小姐刚刚用会让骰子回转的方式扔骰子。 所谓的回转,简单来说,就是让骰子像陀螺一样回旋的一种作弊方法。这个就连我也知道。 只要使用这种方法,就能在某种程度上掷出自己想要的数字。 能够毫不犹豫使用这种手法的浅仪小姐实在让人震惊。 这个人该不会老是用这种方法赌博吧…… 「朱、朱里,你难不成有在赌场里打滚的经验吗?」 「没有,只是从朋友那里听说过罢了。」 山岸同学有著许多作弊的经验,相关知识很丰富。 光是和他玩扑克牌,他的作弊次数都至少超过两位数。 但是每当结束之后,他总是会细心地解释自己用了什么方法作弊,并且教导究竟该如何分辨。 而他在高中毕业后也正常进入公司就职……他也变得圆滑许多了呢,我久违地再次回忆起原本世界的朋友们。 浅仪小姐看著我,像是放弃什么似地叹了口气。 「唉……这下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赌了。」 「那是当然的,诈赌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是要被砍掉手指耶。」 虽然浅仪小姐脸上充满著讶异,但我单纯只是黑道电影看太多了,抱歉说得太过头了。 「咱……咱知道了,不会再犯了。」 大概是把我开的玩笑当真了吧,浅仪小姐变得收敛不少。 怎么态度会突然丕变。 「既然我赌的是这笔钱,那么浅仪小姐要赌什么呢?」 因为差不多该继续原本话题了,所以我这么问。 但可能是挑错了时机,四周一片慌张,浅仪小姐也脸色发青。 咦?在这个时机点这么讲,感觉好像在威胁耶? 当我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浅仪小姐像是下定决心似地开口说: 「好吧,咱毕竟也是个赌徒,就接受这个挑战。」 「不是赌徒,而是佣兵才对吧?」 「要是输掉的话……咱就许身给你吧。」 咦,许身给我?浅仪小姐在说什么啊? 拜托拜托,下这种赌注我可伤脑筋啊。 各位试想一下。靠赌博弄到一位队长,而且还是女性,还把对方当成奴隶使唤,这是哪来的故事? 要是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难以想像究竟会遭到刚古雷夫先生怎样的责骂呢! 看来只有刻意输掉,把钱交给她这条路可以走了……! 「浅仪队长赌上了自己的身体耶!」 「这下有看头了……!能够把浅仪队长逼到这种地步的人,自库佳队长以来还是头一遭啊……!」 「但是,那个人最后还是败给了浅仪队长的运气啊……!」 「不过,朱里可是光靠话术跟就把浅仪队长逼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朱里有可能会赢,还是浅仪队长的胜负运会赢呢……!」 周围的人变得太过兴奋,这下也没办法故意输掉。 不行,在这种情况下「乾脆落败」这种恶作剧根本不可能行得通! 看来只能取胜了。 赢了之后,再装成什么都没发生似地逃跑吧,我下定决心。 「要上啰,朱里。有本事就接下咱的挑战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像是少年漫画一样的发展,但我和热血沸腾的观众相反,感到非常困扰。像这种赢了也不开心的比赛,不觉得很稀有吗? 那么,总而言之比赛开始了……! 结果,一共比了三场,全部都是我赢。 利用木牌凑数,进行四则运算的比赛。 嗯,虽然浅仪小姐的计算能力也很强,但四则运算这种东西,是当我还在地球的时候早就溶入日常生活之中了,因此无论用哪种计算方式,我都能得出与题目接近的数字。 虽然是用四面骰来决定计算方式,但只要不出现太夸张的计算法,就不会超出数字太多。 于是,现场的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大家肯定想都没想过……习惯赌博的人居然会爆出输给伙房兵这种大冷门。 「呜……呜呜……」 浅仪小姐甚至哭了出来,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啊,我想起来了。我接下来还得送料理去给刚古雷夫先生才行,就先离开了──」 我逃走了。 但是,被部下抓到了!两名男子架住我的肩膀不肯放手! 「别想逃……朱里。」 「队长也是有所觉悟的……你要是不接受的话,可就不是男人了喔?」 「无论怎么不像男人都无所谓,请放我走吧。」 即使透过赌博得到女性,我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是哪里的赌徒吗? 但是,浅仪小姐也用做好觉悟般的表情做出宣言,明明啥都不说就好了! 「胜负就是胜负……从现在这个时候开始,咱就是朱里的仆人了!你爱怎么命令都行!还是说要咱在这里全裸也可以!」 「就我个人而言,赌博的结果怎样都……」 「可由不得你说不!这可是咱的觉悟!」 浅仪小姐这么说完,猛然站了起来,同时抓住自己和服的衣领。 接著用力扯开。 男性部下纷纷发出「喔喔!」的欢呼声,女性部下则是冷冷地看著他们,场面可说是乱成一团。 有如白瓷的肌肤与傲人双峰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女性肌肤。要是角度再偏一点的话,我好像就会看到不得了的地方……! 相对于突然脱掉和服的浅仪小姐,我的思绪完全停摆。 我曾经思考过该如何阻止已经豁出去的浅仪小姐。 可是啊,谁有办法模拟阻止突然脱起衣服的女性啊? 毕竟我完全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啊。怎么可能会有抓回逃跑的男性之后才过短短几十秒就脱个精光的女性啊?不对,正因为这里就有一个,所以才让人这么困扰。 「来吧,这就是咱的觉悟……!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你……!」 浅仪小姐现在仍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敞开著和服。 美丽的白色肌肤,反射出七色光泽的头发,以及因为害羞而变得红润的脸颊。 因为她本来就是个美女,再加上平时看不到的害羞神情带来的反差,我的心跳便如同响起警报那般迅速。 我正被半裸的浅仪小姐逼得无处可逃。 为什么呢……明明必须讲些什么才行,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我到目前为止,都过著恋爱无缘的生活。 就连进行料理进修的青春时期,我也没跟任何女性交往过,话虽如此,我也并非对女性毫兴趣。 我也是个男人,因此跟普通人一样对此有兴趣,也具备相关知识。 但是,看著眼前浅仪小姐的模样,我渐渐被迫了解到经验与知识是不一样的。 毕竟浅仪小姐是个绝世美女。不可思议地闪烁七色光芒的头发与眼眸,标致的脸庞与出色的五官比例,宛如白瓷般美丽通透的肌肤。 面对眼前活生生的女性裸 体,我的脑袋好像快被烧坏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的贞操会不保的。 虽然不清楚浅仪小姐究竟多么看重这场赌博的结果,但我很清楚这样下去事情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座帐篷里的气氛也是,非常的尴尬! 「那、那个,浅仪……小姐。」 我拚了命地挤出话语。 我不断往后退,当背部碰到帐篷边缘时,才清楚地知道自己无处可逃。 「我呢,对于这种事情,稍微,有点……」 还能理解周围的状况,或许我意外地冷静也说不定。 那么,就用脑袋中冷静的部分,试著想出最适合这个状况的话语吧! 「像这种事情就放过我吧……我觉得因为赌赢了,就对一直以来关照自己的人上下其手是不对的……」 虽然嘴巴十分僵硬,没办法把话讲清楚,但我还是拚命地编织话语。 「况且……那个……浅仪小姐……对我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虽然话题偏往我从未想过的方向……但我实在无法讲出更动听的话。 浅仪小姐停止落泪,原地愣了好几秒,简直像是从未想过会听到这种台词似地,表情十分意外的模样。 「……噗,啊哈哈哈哈。」 接著突然笑了出来。 「的确,对朱里这种纯情少年来说,咱的身体是有点太刺激了。」 浅仪小姐擦去眼泪,将敞开的胸襟回复了原状。 太好了……看来是成功跨过这次修罗场了。 丝毫不在意放下心的我,浅仪小姐一如往常地笑著坐回床上。 「抱歉哪大伙儿!请把刚刚的事情当成咱在开玩笑,忘记吧!」 听见浅仪小姐这么说,部下们安心地松了口气,接著很自然地再度开始赌博。 「哎呀,真是抱歉啊朱里。咱的脑袋也有点混乱了。」 「与其说混乱……不如说是混沌……」 「嗯,今晚要不要咱钻进你的被窝呢?」 「拜托饶了我吧~~」 这是什么奖……咳咳。 「没关系,只要用咱的魅力,区区朱里随时都能迷倒,嗯。」 浅仪小姐这么说,似乎想强硬地让自己接受。 说得也是,要是浅仪小姐发挥所有魅力堵住我的去路,我铁定会被攻陷的。 不过以刚刚的状况来说,我反而比较同情浅仪小姐……看著对方边哭边脱衣服,感觉单纯变成我在欺负她。 「不过……咱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点。」 嗯? 「浅仪小姐?」 「咱啊,关于这次的战斗想了很多。」 浅仪小姐一脸认真地说: 「受到纽比斯特雇用参加的这场战斗……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刚古雷夫也能够飞黄腾达。」 「飞黄腾达……吗?」 「举例来说,像是被录用为正式军队之类的。」 哦喔!这也就是说…… 「刚古雷夫先生或许也能成为贵族的一分子,搞不好还会得到领地……!?」 「有这个可能性,只要在这场战斗中立下大功的话,这将不再只是梦想。」 而浅仪小姐的表情却看来有点苦涩。 「所以,正因如此,咱们才会对现在这种陷入胶著状态的状况感到焦虑。」 「焦虑……」 「没错。当咱们还在停滞不前的时候,敌人或许正在加强防御,其他的佣兵团或许正准备执行作战计画也说不定。又或者纽比斯特军在重整态势后,就会迅速地攻下那座要塞也说不定。 咱们是跟著刚古雷夫的梦想一路奋战至今的,正因如此,才想要跟著他前往梦想的彼端。明明现在是个大好时机,咱们却什么都做不到,实在令人扼腕。」 刚古雷夫先生的梦想,以及与他一同迈进的人们。 啊啊,果然这些人的羁绊非常深厚,抱持对他人的梦想献身觉悟的人,在我眼中既伟大又强悍,比其他东西都还要美丽。 浅仪小姐究竟是抱著什么心情,决定与刚古雷夫先生一同前往他梦想中的未来,凭我大概难以想像吧。 究竟有多懊悔,我肯定也无从得知。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很清楚。 感到焦虑是不行的。 人越是焦虑、越是急促,就越有可能在某处受挫。 如果现在是刚古雷夫先生通往梦想的分歧点,那这次失败或许会成为致命伤也说不定。 对浅仪小姐而言不可或缺的,并非是制定奇效性战略或有效战术的时间之类。不是那种能够突破现况的东西。 而是让浅仪小姐冷静下来的时间。 「浅仪小姐、浅仪小姐。要不要来点宵夜呢?」 「啥?」 「人是一种一旦肚子饿,思考就会变得负面的生物,所以首先要填饱肚子才行。这个给你,请慢用。」 我从大盘子上拿起一块猪排三明治递给浅仪小姐。 「嗯……算了,毕竟机会难得,咱就不客气了。」 浅仪小姐满脸苦涩地接过猪排三明治。 在仔细打量之后,接著咬了一口。 「……嗯,味道真棒。」 浅仪小姐一边咀嚼著猪排三明治一边这么说: 「浓郁的酱汁附著在面衣、面包与高丽菜上,而一咬下去,猪排的肉汁就会渗透到高丽菜丝与面包里……虽然原本讲到炸物就该拥有酥脆的外皮,但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毕竟既然面衣被酱汁与肉汁包覆,碎屑不会掉到手上。就可以一边吃,一边做其他事情了。」 哦,她注意到这道料理的优点了。 「说得没错。这份猪排三明治能够单手拿著吃,是为了忙碌之人制作的餐点。」 我面露微笑这么说。 「举例来说,像是能够一边吃一边赌博之类的?」 「嗯,原来如此,的确如果吃这个的话,因为另一只手能空出来,所以也能同时进行赌博呢。」 浅仪小姐也笑了出来。 「浅仪小姐,就算焦急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喔,比起在这边乾著急,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冷静下来怎么样?大吃大喝,玩得痛快点,放松心情应该会比较好吧。」 「冷静?咱啊──」 「非常焦急喔,你看,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浅仪小姐慌张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 「骗你的,并没有皱起来。」 她被我说的谎骗到了。 「朱里……」 「既然会进行确认,代表你也有自觉吧?」 「呜。」 「这样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浅仪小姐。平时的你应该更喜欢开心有趣的事情。竟然会说什么名誉、荣誉、战勋还是荣耀之类的,一点都不像浅仪小姐。」 浅仪小姐的优点就是喜爱有趣,能让人捧腹大笑的事物。 以及会想要创造,保护这些东西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我唯独不希望连你也屈服在压力之下,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就连这份猪排三明 治,也是希望你能够一边享乐一边吃美味的食物才做出来的,无论是渗入酱汁风味的面包、猪排还是高丽菜都做得很美味。你不觉得只要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话,人就能很幸福吗?」 所以。 「所以啊,请浅仪小姐跟往常一样,与大家一同欢笑。用欢笑来将幸福传递给大家。只要散播的幸福越多,你一定也能得到幸福的。」 浅仪小姐一边聆听我的话语,一边享用著猪排三明治。 吃完之后,先是在思考什么似地。 接著朝我露出笑容。 「谢谢你,朱里。朱里果然还是要像这样温柔才好。别像咱们这样,希望朱里你能够继续保有那份身为人类理所当然的温柔喔。」 「浅仪小姐。」 「是啊,烦恼什么的根本不像咱!这个也很好吃……不过,渗入……吗。」 嗯? 「浅仪小姐?」 「没事。朱里也赶快去睡吧。时间也差不多有点晚了喔。」 咦?仔细回想才发现我还没整理厨房,洗盘子什么的也都全部丢给大家处理了! 「抱歉,浅仪小姐!我得赶快回去,所以就先离开了!」 「好,快回去工作吧。咱下次可不会输的。」 「好,那我先走了!」 「啊,稍等一下。」 对著急急忙忙想赶回去的我,浅仪小姐用温柔的语气这么说: 「至少咱在想到作战回来后也能吃到朱里的料理,就能鼓起精神活下去。朱里现在已经是这个佣兵团不可或缺的存在了,要好好休息啊。 谢谢你。」 「好的!」 我连忙离开帐篷,为了处理剩下的工作跑了起来。 可是……浅仪小姐最后的话令人在意。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种话呢? 我回想起浅仪小姐那彷佛做好觉悟的表情,不自觉打了冷颤。 该不会……吧。 隔天清晨,当我醒来时外头吵吵闹闹的。 我急忙离开帐篷后,发现大家都在准备战斗。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战斗的预定提早了吗? 我先回到帐篷内简单的整理仪容后再次来到外头。 大家都穿著铠甲打理著武器,就像是现在要攻打要塞一般的气氛。 其他佣兵团和纽比斯特军也都慌慌张张地整理好队伍。 怎么这么突然,对方可是坚不可摧的要塞耶,才过一两天怎么可能会有发动攻击的机会? 我一边这么想,视线同时朝远方的要塞看去,眼前的光景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建在绝对有利的地形上、坚不可摧的法尼普要塞中,正逐渐冒出黑烟。 我看著简直就像是从内部烧起来一般,正窜起熊熊浓烟的要塞,惊讶地合不拢嘴。 「朱里!你在这里啊!」 有人叫住了呆站在原地的我,是刚古雷夫先生。 他穿著平常的铠甲,这次还戴上了头盔,骑在马上。 虽然这种想法不适合现在的情况,但就像是见到故事中的英雄那般英姿焕发。 刚古雷夫先生下马来到我的面前。 「刚古雷夫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而言之,我决定先询问现在的状况。 「坚不可摧的要塞居然冒出黑烟……」 「那是因为浅仪的部队潜入,在食粮仓库和武器库放了火。看来能够逆转情势了。现在是发动攻击的大好良机。」 浅仪小姐她……? 「这是什么意思?浅仪小姐在那座要塞里?」 「对。为了进行破坏,以及在友军发动进攻时打开城门。」 「!那现在呢!?浅仪小姐她没事吧!?」 「朱里你冷静点。」 浅仪小姐在那个要塞里?只过了短短一天耶?明明昨天还那么开心地在玩牌的浅仪小姐?所以才会摆出那种像是做好觉悟的表情? 「别担心。那个浓烟不只是普通的火灾。也是扰乱了要塞内部,成功打开要塞大门的证据。优先顺序是先确保能打开大门,接著才是粮食仓库与武器库,所以说……」 「因为打开门,也在粮食仓库和武器库放火了。接下来只要逃离就好?」 「没错,我们接下来要在救援浅仪部队的同时对要塞发起进攻。毕竟是那个浅仪,肯定会一派轻松地回到这里来的。」 就算你说她会回来…… 「朱里,你放心。」 刚古雷夫先生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带他们回来,并且结束这场战争的。所以你只要……」 「准备好料理给大家,没错吧?」 「没错,只要等大家都回来再做就好。因为这次要在浅仪的作战成功后才能行动。所以大家都已经先用乾粮充饥了。毕竟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成功,因此没时间等你制作料理。」 刚古雷夫先生跨上马鞍,手握缰绳对我说: 「所以!等我们回来之后,要让我们好好地吃个过瘾!听到了吗!」 「是!」 听见我的回答,刚古雷夫先生驾著马,往外头奔驰而去。 主要战斗部队也跟随他的脚步冲上坡道。 在目送他们离去后,我将衣服袖子卷了起来。 「没问题,大家一定都会回来的。为了大家回来之后的事情,来做料理吧。」 接著赶往厨房。 虽然现在开始准备只能做些简单的东西,但总比没有好。也要给还没有出发的人吃点东西才行。 这是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初次感受到如此浓密的战场气氛。在前线作战的人、制定作战方针的人、在后方支援的人……我必须尽可能地满足他们口腹之欲,把他们喂饱。 这里是我的战场! 在那之后,战争平安地落幕了。 浅仪小姐也平安地回来了。 虽然似乎稍微受了点伤,但既然已经活著回来,我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第十二话 赌博与猪排三明治~浅仪~ 活在世界上的人们,大多时候都无法如愿以偿。 光看咱的处境就知道了。 咱是商队头目的独生女,只要平凡地过日子,平凡地帮忙商队工作、谈恋爱、找个好女婿结婚、生下继承人,就能度过一段幸福的人生。 但是,那却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咱们的商队受到盗贼袭击,转眼之间咱的家人以及商队的所有人都惨遭杀害。 但是咱却被盗贼给抓住,活捉了。 我很清楚其中理由,明明把商队里的其他女人小孩全部杀光,却让咱活下来的理由。 秘密就在咱的头发、眼睛与肌肤身上。 咱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十分特殊,会依照光线角度的不同,反射出七彩光芒。此外,这个秘密虽然只有家人知道,但咱拥有能够自由改变头发与瞳孔颜色的特殊体质,而且像是要与鲜艳的头发与瞳孔映衬一般,咱的肌肤就像白瓷一样白皙漂亮。 盗贼是觉得把咱当奴隶卖掉的话,铁定可以卖个好价钱,才让咱活下来的。 即使活了下来,咱是女人,而盗贼是男人。 所以当然会受到残忍的对待。受到不管是用话语还是文字,无论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会于心不忍的残忍对待。 但是咱还是决定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连同家人的分一起活下去。然后一定要杀掉那些盗贼,咱在内心暗自下定决心。 所以咱无论是被当成奴隶还是慰安妇都无所谓,咱只是在内心燃起憎恨的火焰,把日复一日受到的屈辱当成复仇的燃料忍了下来。 于是,机会突然造访。 某一天,为了把咱卖掉而到处寻找奴隶商人,还顺手抢劫城市的盗贼团,遭到了那座城市的帮派袭击,说是在他们的地盘太过嚣张的报应。 当盗贼团的首领被帮派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咱抢走了盗贼手上的剑,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 剑上带著至今所累积的所有怨气。 杀掉他之后,咱也打算一死了断,只要用剑砍掉自己的头,一切就应该结束了。 但是,我没能死成。 不对,是有人不让我死掉。 阻止我的人是那个帮派的团长。 也就是现在的刚古雷夫。 刚古雷夫这么对我说: 「你不是个应该死在这里的人,就这样死掉的话很浪费,跟我来吧。」 当时仍是个稚气未脱少年的他,这么对咱说: 「我总有一天会建立国家,建立一个没有人会饿肚子,谁也不会没有理由死去的和平国家。」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天真的话呢。不过,咱对他的那句话寄予希望。 同时也开始这么想。 咱应该连同被杀掉的家人与商队人们的分一起活下去才对。 应该享受一切,欢笑著活下去。为了在哪天死掉之后,能够把这些事情告诉在那个世界的大家。为了这个目的,咱必须好好享受这个世界。 于是,咱加入了刚古雷夫一行人。 咱在那里可是大吃一惊。 盗贼团有十几个人,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其中不乏老手。咱能够成功杀掉盗贼头目,靠得只是在那一瞬间的破绽,赌上性命孤注一掷罢了。 但是刚古雷夫他们不一样,所有人都是天才,都是些具有优秀才能的人。 具备优秀判断力,记忆力超乎常人的指挥官。 有天才般的剑术本领和敏锐感觉的剑士。 优秀的魔工师与魔法师。 百发百中的弓箭手。 拥有超乎常人体格的战士。 虽然所有人都还是孩子,却具备了凌驾大人之上的才能。 咱是藉由辨识道具的眼光,以及被盗贼抓住时所练就的破坏工作技术来加入了帮派。 之后又加入了一名在神殿任职的女性,帮派继续在同样的镇上活动。 但是某一天,刚古雷夫突然决定解散帮派,成立佣兵团重新出发。 那似乎是知道帮派没有未来,打算为了创造自己的国家而正式展开行动的缘故。 当然,咱也决定继续跟随。 因为觉得很有趣,况且有一试的价值。 那之后咱以特殊工作为主轴,活跃在佣兵团中,像是侵入敌人阵地盗取物品或是放火,有时候还会拢络敌人的司令官。 从来没想过,被盗贼当成泄欲工具的那段经验居然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时间回到现在。 佣兵团已经具备一定规模,活动的范围也变广,由于打响了名声,因此报酬金额与工作的规模也翻了好几倍,刚古雷夫的梦想也正式跨出了第一步。 将这一切化为可能的,是前几个月入团担任伙房兵的男人。 名字好像叫做朱里?东吧。 外观看来弱不禁风,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战斗的样子。 但是,他所制作的料理堪称绝品。 自从由他开始制作料理之后,咱的身体状况变得很好,最重要的是肌肤变得更有光泽。 即使面对艰难的任务,只要想到回去之后有朱里的料理等著自己,我就觉得能够撑得过去。 于是,来到了现在的战场。 这场战争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大战,毕竟委托国可是那个纽比斯特。 纽比斯特即使在这座萨布拉尤大陆上也称得上大国,是个具有雄厚财力的国家。 建立这个基础的,是其粮食生产量以及品质。 纽比斯特原本就是个建立在肥沃土壤上的国家,拥有数个大谷仓地带。不仅如此,藉由不断进口各国蔬菜与家畜进行研究,种类也很丰富;无论是品质、数量还是种类,都不输给大陆上任何地方。 而其中最大的收入来源,是当地人称为「神圣森林」的广大森林地带。 那座森林能够采到大量的食用植物以及野生动物。 里头不只有药草与辛香料,甚至还存在大陆上难以见到的稀有动物。 该国将这座森林称为「神所赐与的恩惠」,之后就便改称作神圣森林。 实际上,能在这座森林取得的食材无一不是极品,甚至能够在附近各国以高价售出,纽比斯特藉由这极度出色的粮食品质,令国家变得富足。 像这样的国家即将开始战争,而且还受到他们雇用。 这是一个打响名号的绝佳机会,刚古雷夫自不必说,咱们所有人也都充满了干劲。 只要能够完美达成这项委托,搞不好就能被邀请进入军队,甚至有可能被授予领地也说不定。 但是,这次的对手很麻烦。 对手是纽比斯特的邻国,是个叫做尤优毕的国家。 那个国家与纽比斯特相反,粮食自给率很低。 而且这也是一个大国,虽然不到纽比斯特那种程度,也有著惊人的财力。 建立这个基础的,是位于国内的矿山,以及能将其加工的优秀锻造工匠。 虽然位在无法产出粮食的贫瘠土地上,却拥有许多能够挖出高品质铜矿与铁矿的矿山。正因为如此,国家才能聚集许多锻造工匠,并且变得繁荣起来。 藉由制作大量的武器与 生活用品,并且出口给邻近国家,构成了尤优毕的经济体系。 由于国家拥有精良的剑与防具,士兵的装备相当优良。也有能使用如此优秀装备的强悍士兵。 纽比斯特被迫与这样的国家进行一场战争。 会说被迫,是因为这是一场由尤优毕的宣战布告开始的战争。 原本纽比斯特与尤优毕的关系并不差,硬要说的话,原本两国国交可以算是良好。 虽然纽比斯特看似拥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但他的国境内纵然拥有森林与谷仓地带,却不存在矿山。因此纽比斯特也很需要尤优毕的金属制品,与粮食进行以物易物的买卖,某方面而言维持著平衡与共生。 但是尤优毕却突然发出了宣战布告,纽比斯特对此也相当震惊。 在先前完全没有徵兆,也没有任何会导致关系恶化的契机。 一切就这么突然发生了,纽比斯特接到宣战布告后,为了确认其真意,向尤优毕派出了使者。 但得到的回应是使者的项上人头,感到惧怕的纽比斯特判断和尤优毕之间已经不可能进行任何会谈或是交涉,甚至连对话都没办法,于是下定决心开战。 必须毁灭曾经有长久邦交的邻国,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就会反过来遭到毁灭。吃掉或者被吃掉,这就是战国乱世的铁则。 于是咱们被即刻开始战斗准备的纽比斯特雇用,站在这个战场上。 这几个月以来不断击退尤优毕的军队,咱们终于成功将战线推进到尤优毕这个国家的要地,某座坚不可摧的要塞前面。 那么,说到现在咱正在做什么的话…… 「喂~~大姊!也来帮我倒杯酒嘛!」 「好~别那么著急嘛,酒跟咱都不会逃呀。」 正在那座名为法尼普的要塞里,与那里的士兵进行著「买卖」。 (插图015) 虽然咱们好不容易成功将对手逼回法尼普要塞中,但接下来却寸步难行。 法尼普要塞建设在难以进攻的地形上,由于同时具备关卡的功能,设立点就在道路的正中央。 如果不攻陷那座要塞的话,补给部队也无法往前线输送粮食与消耗品,即使想绕过那座要塞,与首都的距离也太过遥远,显然在路途中会被敌人从后方偷袭。 因此咱们特殊工作部队才会伪装成妓女,潜入法尼普要塞收集情报。 原本像收集情报这种工作,应该由辉夜所率领的情报部队来执行是最适合的,但现在辉夜他们正在执行其他任务,无法来到这里。 况且说起伪装职业来潜入敌人阵地,咱们才是最为适合的。 咱从特殊工作部队里挑出十几个擅长应付男人的女性,带著从纽比斯特买到的酒与粮食前往法尼普要塞。 当然,原本应该是不可能放行的。但是不知为何,这座要塞的人们很乾脆地让我们进入要塞。 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而且一目了然。 这座要塞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水与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士兵个个一脸疲劳,井里的水也逐渐枯竭,大概撑不了一个月吧。 咱不禁笑了出来,这比想像的还要容易进攻,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只要全力发起攻击就能打下法尼普要塞了。 但是,这种乐观的想法,马上就被下一个情报毁于一旦。 另一个得到的情报是,来自本国的救援就快到了。 援军与补给部队正逐渐接近这座要塞,他们打算将这座要塞当作最终防卫线来击退纽比斯特军,等兵力回复之后再一鼓作气反攻。 距离救援到来,还有三天,也就是说只有三天。 要是这座要塞得到那么大量的援军与补给部队的话,别说是发起进攻了,咱们的损失将会进一步扩大,甚至有可能必须考虑让战线后退。 咱必须把这个情报带回去才行。 不过,咱还有其他想知道的事。 「队长,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喔喔,是老板娘啊,那当然啊,士兵们也有得到休息。」 现在咱倚靠著的这个人,是这座要塞的守备队长,一名正值壮年的男性,手上掌握这座要塞的所有权力。 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拥有咱想知道的情报之人。 顺带一提,咱在这里的身分是「带著妓女一同在世界各地旅行赚钱的老板娘」,会收养孤儿、养育,并且只让自愿参加的人帮忙这份工作。 讲到一半咱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不禁想问,这是哪里的谁啊? 顺带一提,提出这个点子的人是刚古雷夫,咱会恨你喔,居然让咱扮演这种令人害羞的角……! 「那真是太好了……看到大家疲惫的表情,对咱来说也是于心不忍呀。」 咱一边这么说,同时将身体倚到那位队长身上,刻意裸露出肩膀,接著用甜蜜、迷离的眼神看著队长。 光是这样,那位队长就羞红了脸,露出下流的笑容。男人真是好搞定。 「老板娘……我要向你道谢。实在很谢谢你,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快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是吗?」 「嗯,走投无路。这场战争将会决定我们国家的未来。」 …… 「所以说……」 「现在先别继续说下去了。」 咱这么对他说,并且将自己的手与守备队长交叠在一起。 然后把嘴唇凑近队长的脖子,用娇柔的语气开口说: 「……接下来……」 「哼,原来如此,原来你也相当内行嘛。」 只要这么做,大部分的男人都会被咱笼络。看来这个男人也不过就只是普通货色而已。 「喂,副队长,我要跟老板娘进去里面休息,剩下就随便你们。记住动作不要太粗暴。」 「咦!?我的目标也是老板娘耶……」 「别讲这种任性的话。其他女性也都是美女吧。」 「是没错啦。」 「懂了就好,老板娘,我们走吧。」 队长已经完全在咱的掌握之中了,这点从他下流的笑容来看就一清二楚。 「尤优毕的矿山很快就要废弃了。」 「废弃……?」 一夜缠绵之后,守备队长开始说了起来。咱躺在队长办公室里放置的午睡床上听著他的话。 「没错。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个生产金属制品还有武器,主要产出铁矿石与铜矿石的国家吧?」 「这是当然,这方面就算像咱这种下等的女性也是知道的。」 「但这也已经濒临极限了,最近几年以来,铁矿石和铜矿石的产量大幅减少。」 这对尤优毕来说的确是生死关头呢。 尤优毕是透过贩卖打铁匠制作的金属制品和铁矿石等资源给其他国家来保持财政的,然后因为优秀的铁匠都聚集在此才蓬勃发展。 但要是采不到以此为前提的铁矿石和铜矿石的话,这个国家甚至有瓦解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所以尤优毕才会攻打纽比斯特啊。 「那这战争就是……」 「没错,是我们尤优毕子民为了取得新的土地 和资源所挑起的战争。」 相较于与资源正在枯竭的尤优毕,纽比斯特拥有绝对有利、能够不断生产的粮食资源。 因此,才必须在资源枯竭、国家无法立足之前占领纽比斯特,得到那份财富才行。 没错,他们会斩杀使者,也是因为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既然没有退路,自然也不可能谈和,既然未来是一片漆黑,和平共处就是妄想。 只剩下战斗并且掠夺这条路可走。这就是这场战争令人哀伤的事实。 「队长大人……」 「确实我们被击退到了这里,也失去了进攻的手段。但是,只要三天,再三天就行了。只要再撑三天,本国的援军跟物资就会抵达这里。这么一来,就能击退纽比斯特军,反过来攻陷他们的首都!」 队长紧握拳头,彷佛在说给自己听似地这么说。 对此咱只能用拋开演技的悲伤表情看著他。 的确,他们是抱持著悲壮的觉悟,无视周边诸国的口诛笔伐,强硬地对纽比斯特发起进攻,这个行为在未来或许会被批评为历史上最大的愚蠢行动也说不定。 不过,他们也有必须保护的家人、亲友以及恋人在。 但即使知道这些事情,咱还是必须让这里陷落才行。 这就是咱,也就是特殊工作部队的工作。 「……真抱歉啊老板娘,就算把这些事讲给你听,也没有任何帮助。」 当队长先生再度转向我的时候,刚才的悲壮感已消失无踪。 只留下硬挤出来的悲伤笑容而已。 「在这种说不定是最后的状况下,我能够与老板娘你这种最棒的女性一起度过,实在很幸运,谢谢你。」 「……别说这么悲伤的话嘛,队长大人。」 咱只能这么回答。 咱很清楚,无论是咱应该思考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对方的苦衷,咱还是不改初衷。 决定要让这座要塞陷落。 工作结束后,咱带著部下们离开了要塞。 要塞的人十分感谢咱们,还特地帮咱们送行。该怎么说,真是一群好客人呢。 离开之后,咱开始与部下在带篷马车里交换情报。 「……然后,这条走廊尽头有这些房间……」 「已经确认储备粮食跟补给品有这么多。」 「我在这附近发现了大门的开关装置。」 「警卫人员大多都是走这个路线……」 在部下们交换情报之余,咱回头看著要塞。 做这种买卖,偶尔也会让人感到悲伤,像现在就是如此。 对方也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或是被逼迫无计可施的状况。 像是被强迫侍奉著垃圾领主的士兵,也有家人被当作人质的士兵。 但即使面对这种被迫应战的人,也因为是敌人而不得不杀掉对方。 很久以前早已做好觉悟,以为经过数十次之后早已习以为常,却意外地并非如此。 只要咱还继续这种买卖,胸口的这份痛苦就永远不会消失吧。 不过,这样就行了,因为这就是咱赎罪的形式。 当咱像这样听著部下的话语发呆时,马车回到了刚古雷夫佣兵团的营地。 「终于回家了呢~」 「对了对了,那个缠著我的男人,把我的身体上下摸了个遍呢。」 「我甚至还被吻了呢。」 「我是因为工作才勉为其难地跟他睡了,好想洗澡喔,那个逊咖。」 我的部下故作开朗的,抱怨著先前的工作。部下中也有初次参加,正死命压抑感情的人。协助这种部下,也是咱的工作。 想做漂亮事情是做不了这份工作的。要是没有能把骯脏工作也一笑置之的度量,根本无法胜任。 有时候也必须陪敌阵的男性睡一晚,藉此获得情报。 真是的,实在很辛苦……咱一边这么想,一边朝带篷马车外面看去。 看来营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把物资运送到帐篷与武器库、食物库内的人。 坐在带篷马车里环顾四周的我,看到有两名男子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是刚古雷夫,他是咱的上司兼儿时同伴,同时也是率领这个佣兵团的人。 是个意外精明的人物,但想法又有些天真,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家伙。 不过因为他具有魅力与工作能力的缘故,咱的运气算是不错,如果上司是如同人渣般的家伙,咱肯定会过得惨不忍睹吧。 另外一个人则是朱里?东,是几个月前才入团的伙房兵。 关于这个孩子,我一共知道三件事情。 第一,他非常擅长料理,做出来的料理既熟练又好吃。他的料理比起咱至今因为工作,在各个地方品尝过的所有料理都美味。 无论是外观还是味道上,都运用了远胜过其他厨师的技术,这件事从咱初次见到的那一碗纯白色的汤就可窥见一二。 喝到那碗汤的冲击至今仍残留在咱的舌尖上。味道以及香味……无论哪项都让人难以忘怀,那碗汤就是这么惊人。 到目前为止,他那不可思议又颇具魅力的料理,让咱们所有人都爱不释手。甚至还有一个与其说是喜爱,不如说是中毒的人存在,暂且不提好了。 第二,他全身上下都是谜团。 关于朱里这个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情报。 他究竟是哪里出身,在哪里进行进修,又是在哪里迷路来到这里的,完全一无所知。无论身分还是经历,或者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的都不清楚,尽是些无法解明的事情。 由人形构成的谜团,指的就是朱里吧。真是一个关键部分谜团重重的人物呢。 接著是第三点。 意外地很闷骚。 该说是闷骚还是什么呢,虽然拥有性欲,却总是想用绅士般的态度将其隐藏起来。 简而言之,就是个披著绅士皮的色鬼……噗。 要说为什么我会知道这种事情,因为朱里有时候会做出拚命从我身上移开视线的举动,特别是胸部。 明明移开了视线,却又不时用眼角偷瞄,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个处男。 像这种该说是纯真吗?总之就是不擅于应付女性的男性做出的举动,老实说在女性眼里实在破绽百出,不过朱里大概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所谓的视线,有时候会化成热度传达给对方。 那个朱里在见到咱们的模样之后,浑身颤抖了起来。嗯,那是怎么回事? 「刚古雷夫先生!」 「喔喔怎么啦,朱里,表情凶神恶煞的。」 「你觉得有未婚妻的人,玩女人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啥? 在咱们开口之前,朱里一把揪住了刚古雷夫的胸口。 「慢、慢著朱里,冷静点!」 「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啊!找了这么多美女过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啊,原来如此。朱里把咱们当成是被刚古雷夫找来的妓女了吧。 了解这件事情之后,咱们差点笑了出来,其他 人也拚命地忍耐,肩膀不断抖动。 可是啊,明明已经待在一起这么久时间了,却认不出伙伴的长相,这实在有点不像男人耶。 之后花个一小时质问他好了。 「事情不是那样!她们不是来慰劳的妓女,而是我们团里的人!况且我对艾莉乌丝是忠心的,绝不可能花心!」 啊~~啊,刚古雷夫破梗了,还想再享受一下子的说。 算了也好。 「怎么啦,吵死人了。」 咱走下带篷马车。 见到我的模样,朱里像是终于注意到什么似地,转头向刚古雷夫问。 「该不会在敌人领地收集情报的人,就是她们吧?」 「正、正是如此……」 「呜……」 朱里抱著头蹲了下来,看来他终于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接著部下们也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这也没办法,毕竟这么有趣的事情是很罕见的。 「哎呀~~朱里真温柔呢。」 「嗯,而且还叫我美女呢。」 「而且质问刚古雷夫怎么对得起未婚妻,很有男子气概呢。」 「啊哈哈,朱里既纯情又可爱呢。」 「呜!!」 「该不会是,特殊工作部队的人们?」 「没错,因为化了妆,所以才没认出来吧?」 受到女性捉弄,羞得满脸通红的朱里,咱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他说: 「朱里……你应该稍微多了解一点有关女性的事喔。」 咱的嘴角也因为忍笑颤抖著,希望他能原谅咱。 「啊……浅仪,过来一下。」 「干嘛,刚古雷夫。」 「结果呢?去那里有知道什么事情吗?」 见到刚古雷夫认真的表情,咱也认真的回答道: 「啊啊,原来如此。这件事咱之后再跟你报告,首先得让大家好好洗个澡才行。」 「我明白了,拜托你了。」 听见刚古雷夫这么说,咱们随即朝储水场走去。 咱们在那里用沾湿水的布擦拭自己的手、脸颊、头部与肩膀。 虽然先前已经提过,咱们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些骯脏活,甚至有时候要出卖肉体。 就跟咱对守备队长做的一样。 所以,咱们每当工作结束后都会清洗身体。清洁身体,把工作当成笑话来当成已经过去了。 要是不这么做,咱们会先承受不住的。 「那么,骯脏的工作也做完了。在接到下一件工作之前就玩个痛快吧!」 「喔!」 在和刚古雷夫报告完之后,咱们集合在帐篷里。 晚餐之后再吃也行。咱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尽情玩乐,也就是赌博! 「既然骰子跟赌牌都有准备好了,剩下就随你们玩啦!」 「那我就去玩凑数吧。」 「这里要玩抓鬼头喔!」 这里是为了这个目的设置的大型帐篷。咱们正在这里进行赌博。 当然赌金设定不高。要是太高的话,会有输掉所有薪水的家伙出现,这样一来刚古雷夫又要碎碎念了。 可是他真是不懂,刚古雷夫你真的不懂啊! 正因为在战场上需要全神贯注,所以偶尔也必须放松一下才行! 当然不能过度放松,但是认真过头也会产生问题。 像这种时候就应该玩!用力玩!藉此转移注意力来调适心情! 「不过,肚子有点饿了呢。」 当赌场的气氛变得热闹,下注金额数目越来越大时,咱自言自语地说。 咱很清楚,如果这种时间还吃东西的话,肚子会长出赘肉。 咱平常时为了工作需求会注意饮食,但最近变得懒散了不少。 要说原因?当然是朱里的料理。 因为不仅好吃,况且就算吃多少都不会给胃造成负担,使得咱「咦,我好像还吃得下耶?」而松懈的结果……就是变胖了。 虽然不管是其他人看到或工作时都没有被人发现,但咱很清楚,小腹上的赘肉相较之前多了许多。 从那时起咱就开始控制饮食的分量,好不容易让体型恢复如初。但面对美味的料理还是会松懈,食欲总是压不下来…… 但现在应该没问题。不,虽然有问题。但只要大家一起享用不就行了?吃的人又不只咱一个。 「过来一下。」 「队长怎么了?」 「帮忙转告朱里,带点简单的下酒菜之类来。毕竟大家也差不多有点饿了。只要有朱里风格的精致菜肴即可。」 「喔,了解了!」 部下听完我说的话,便迅速地离开帐篷,就这么想吃吗? 朱里做的下酒菜……究竟端过来的会是什么呢?咱稍微有点期待。 过了不久,朱里跟著刚才离开的部下来到这里。 手上抱著一个大盘子,上面放著不知是什么的大量料理。 咦,竟然做了那么多吗? 「队长,朱里来了。」 「嗯,辛苦你了。朱里,你做了什么料理啊?」 「啊,就是这个。」 不停东张西望的朱里将大盘子摆到我面前。 盘子上放著大量的面包。 虽然咱很讶异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大量的料理,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实在让咱大吃一惊。 还以为会是能够轻松享用的下酒菜…… 仔细一看,切掉边的面包里面还包著馅料。这应该就是不久之前朱里曾经做过,那个叫做三明治的东西才对。 但是,内容物却是包覆著茶色外皮的肉。 「哎呀,这还真是不错的外观呢。用肉下酒,真是豪华呢。可是……这能说是肉吗?」 「因为这是炸物啊。」 「炸物啊……」 炸物。啊,这么说来,库佳拜托朱里制作的料理也是炸物嘛。 好像是一种用小麦粉还有什么东西裹住食材,再用油炸的料理。 虽然库佳那时候用的是鱼,没想到会用肉来做啊。 「可是这看起来一点都不酥脆,还好像被什么东西沾湿了一样耶……」 没错,虽然库佳那时的料理有著酥脆的外皮,以及柔软的鱼肉所营造出的绝佳口感,但是这外皮却被不知道是酱汁还是汤汁之类的东西沾湿了。 这么一来,那称之为醍醐味的酥脆口感不就没有了吗?咱不禁有点担心,但只见朱里抬头挺胸说: 「这就是这个三明治美味的秘诀了,我涂上了大量的手工酱汁。」 朱里的手工酱汁吗?那样的确很令人期待,究竟会是怎样的味道呢? 「不过话说回来……」 咱面露苦笑地说: 「明明是下酒菜却用了很不错的食材呢。」 「因为只有军粮十分充足嘛。」 「的确,纽比斯特能够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很多高品质的食材嘛,我们也因此好好享受了一番。」 原来如此, 这样确实能够理解。咱们在进入那个国家时,先是购买了大量必备的兵粮,好迎接这场战争。 所以才能毫不吝啬使用肉这种豪华的食材来制作宵夜。 而且朱里原本就没有节省食材的概念。 但这并不代表会浪费食材,而是会有计画性地充分将每样食材使用殆尽。 也就是说,像是在食材腐烂之前用完,或是计算抵达下座城镇的时间来使用食材,他能够分辨需要保存以及尽快使用的食材。 在兵粮与食材的管理这方面,他甚至比那个刚古雷夫更为精明。 所以最近刚古雷夫也因为能减少一项工作而感到高兴。 「话说回来浅仪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朱里看著帐篷内的骚动问。 「如你所见,正在赌博啊。」 「赌博吗,做这种事情真的没关系吗?」 朱里的表情有些吃惊,看起来又有些困扰。 「放松也是很重要的。」 听见咱这么说,朱里变得表情更加困扰了。 啊,原来如此。 「哦,原来朱里是讨厌赌博的那种人啊?」 讨厌赌博的人大有人在。 他们的说法不外乎是赌博只会输钱,迟早会导致倾家荡产之类的话。 虽然这并非全是无稽之谈,但咱也认为这种想法有些偏激。 会导致这种结果,大多是无法管理自己的人,或是贪心不足的人。 大部分人都只是为了享受赌博这件事本身才会赌上金钱的,只是用金钱代替分数罢了。只有那些将赢回实际金钱,误以为可以赚大钱的人才会越陷越深。 所以,无论是输是赢,只要当成玩乐适可而止的话,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能够以此维生的人,不是拥有可怕的才能,就是有惊人的运气。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能够百战百胜,永远赢下去的赌徒。 「我并不讨厌就是了。」 哦,真意外的回答,让咱来探探虚实。 「那要来和咱一决胜负吗?」 「决胜负吗?可以啊。要玩什么呢?」 哦,居然毫不犹豫地回答,一派自然接下了咱发出的挑战状。 呵呵呵,就让你看看现实的险恶吧。 「那就来玩凑数吧。」 「凑数?」 如我所料,朱里似乎没有这种游戏的相关知识。因为那种不经世事的样子原先还只是怀疑,但这是肥羊上门的意思吗……? 虽然四周的部下纷纷对朱里投以怜悯的视线,但咱可没打算让他们阻止,机会难得,就让咱透过娱乐,来认识朱里这个人吧。 咱简单说明凑数的规则,朱里很快地就理解了。 他迅速地确认起木牌与骰子,在脑中归纳起规则。 他的表情就好像纯粹想享受游戏一样,简直像个小孩子。 「可是……朱里居然不阻止咱们吗?刚古雷夫他可是一脸不快地限制下注金额还有赌局的规则呢,听说原本还打算禁止这种行为喔。」 咱试著这么问。 「只要有所节制的话,我觉得无所谓。」 他很快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节制啊。只要有所节制就好了吗?没错没错,游戏只要有所节制就很有趣。太过投入或是太没干劲都不行,必须好好把握分寸。 「啊哈哈哈!哎呀哎呀,朱里是个懂得娱乐的人呢!咱很中意,那就来一决胜负吧!」 正当咱卯起劲时,部下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队长,这家伙可是伙房兵耶,他会四则运算吗?」 嗯,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不对不对,之前既然有办法管理兵粮,至少会使用加法与减法吧…… 「朱里,你会吗?」 我姑且这么跟他确认,只见朱里表情不太高兴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说: 「请别小看我,无论加减还是乘除,我全部都会。」 咦,连乘除法都会? 听见这个意外的答案,包含咱在内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怎么了?表情那么意外。」 「不,因为一般来说乘法跟除法,是只有在城里任职的大官之类,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会的东西……」 「那你们至今都是怎么玩这个的?」 「把乘法跟除法撇除后,只用加减的方式来玩。」 虽然部下这么说明,但在咱心里,朱里谜团更进一步加深了。 说到这个时代的计算方式,一般而言就是加减法,负责经营领地的事务官或是佣兵团的会计,以及商人都会这种方式。 但是乘除法不同,那是属于高等教育的范畴。 要说为什么,因为计算难度很高,以及使用频率过低。 说到底,只要不断使用加法和减法就能得到答案,没有必要使用复杂的方法去计算,只要学会加法跟减法,生活上就不会有困难。 咱姑且也有学过乘法与除法,正因如此,才明白那究竟有多困难,要学会得花上不少时间。 虽然刚古雷夫转眼之间就能学会并加以运用,但从咱的角度来看,劳力和报酬不成正比,只要用加减法就够了。 但刚古雷夫会咱还能理解,他脑筋很好,身为率领佣兵团的人,这种计算方式在经营面上也能派上用场,所以咱也对他的能力抱持敬意。 但是朱里咱就不懂了,即使知道他是负责管理食材的伙房兵,却依旧不明所以。 一瞬之间,咱甚至把朱里当成了某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好吧,我就稍微玩一下。」 这时朱里发出了宣战布告。 咱处于下风?被朱里的不解之谜给压制了? 别小看咱了,咱可是身经百战的赌徒,就让你知道究竟谁才是猎物! 「呵呵呵,还真是有志气呀,就得这样才行。」 咱移动到帐篷中央,与朱里面对面。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种在圆形斗技场里进行比赛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咱将牌洗好,放在我与朱里之间。 「那么就开始吧。」 来吧,狩猎开始了,让咱尝尝你的滋味吧。 「好的,不过在那之前,因为你洗牌作弊,所以我要重洗一遍。」 咱连发出疑问的时间都没有,朱里迅速地洗好牌堆,重新放回中央。 「为、为什么?」 至今从未被人识破的作弊手法,居然瞬间就被看穿了!? 「什么为什么,像假洗牌这种显而易见的作弊法,随便都看得出来啊。」 不对,咱想问的不是这个。 虽然他会知道作弊也很奇怪,但为什么伙房兵能够看穿啊!? 「咱、咱不是在说那个。」 「因为这只是游戏,所以这次就这样算了,下次请别再做这种事情。」 「咱、咱知道了……」 不行,就算咱继续追问,他也不会回答吧。 咱从牌堆抽起五张牌,接著确认起手上的牌。 这个……实在不太好,手上有相同数字的牌。 「那么开始吧,谁先掷骰子呢?」 「就由咱先开始吧,话说回来朱里,你有赌资吗?」 不好不好,要是表现在表情上的话,就愧对赌徒名号了。这里必须要占稳先机,一口气让局势倾向咱。 不过在那之前,朱里有钱吗?纵然说是游戏,但毕竟算是赌博,如果没有钱,赌局就无法成立了。 但是,那只是咱的杞人忧天,朱里摸了摸口袋,拿出了货币,而且还是具有相当价值的。 啊,原来如此,朱里还不了解货币的价值。 这头肥羊越来越可口了。 「这样很够了,那么,就来决定题目的数字吧。」 咱将骰子掷出,打算尽可能地扔出对自己有利的数字。 但是朱里又很快地拿起骰子,并且重新递回给咱。 「怎、怎么了?」 「请别用回转的方式作弊,普通的让骰子从手上掉下来就好。」 怎么会……竟然也具备这方面的知识吗? 无论是假洗牌还是回转掷法都不管用。的确,那些只是初级中的初级作弊技巧,但他不仅知道,还能在一瞬之间看穿!? 「朱、朱里,你难不成有在赌场里打滚的经验吗?」 「没有,只是从朋友那里听说过罢了。」 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啊?竟然连那种朋友都有,朱里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但是,照这样看来无论怎么做都会被看穿……哈啊。 「唉……这下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赌了。」 「那是当然的,诈赌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是要被砍掉手指耶。」 咦,砍手指?这个人居然说了这么不符合他形象的话? 「咱……咱知道了,不会再犯了。」 不妙,那是要是咱继续作弊就不得不做了的表情。 「既然我赌的是这笔钱,那么浅仪小姐要赌什么呢?」 而且一般会在这种时候这么问吗!? 居然作弊,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要把你压榨得一乾二净。从朱里身上可以感觉出这种气魄。 可恶,怎么能让这种连赌场气氛都不习惯的神秘人物,继续看扁咱呢! 「好吧,咱毕竟也是个赌徒,就接受这个挑战。」 「不是赌徒,而是佣兵才对吧?」 「要是输掉的话……咱就许身给你吧。」 听见咱这么说,周围的部下开始骚动了起来。 「浅仪队长赌上了自己的身体耶!」 「这下有看头了……!能够把浅仪队长逼到这种地步的人,自库佳队长以来还是头一遭啊……!」 「但是,那个人最后还是败给了浅仪队长的运气啊……!」 「不过,朱里可是光靠话术跟就把浅仪队长逼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朱里有可能会赢,还是浅仪队长的胜负运会赢呢……!」 没错,咱拿身体当赌注就是打算认真取胜的时候。 过去库佳也曾经凭藉运气与判断力,逼得咱不得不拿出身体当成赌注。 但是,一旦咱使出全力,就算是那个库佳也不是咱的对手。 顺带一提,咱那时候也用了库佳没办法察觉的方式作弊。 因此咱也不知道这次的结果究竟会如何。 无法作弊,一切只能依靠局势、判断力以及运气,咱被逼到必须只仰赖自身拥有的东西来战斗的状况。 这还真有趣,竟然能只靠话语及眼力就把咱逼到这种地步。 「要上啰,朱里,有本事就接下咱的挑战吧!」 结果咱输得一蹋糊涂。一共比了三次,全部都以咱的失败告终。 没想到朱里居然拥有相当高水准的计算能力。 因为无论题目出现怎样的计算方式与数字,他都能冷静地随著局势打出数字牌。 与他相比,咱抽牌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也总拿不到想要的计算方式。 虽然如果咱有朱里那样的计算能力,或许结果就会不同;但可惜的是,咱的计算能力只有「普通」的水准,并不到朱里那种「能运用在工作上」的程度。 所以会有这个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呜……呜呜……」 实在没想到,没想到咱竟然会输给担任伙房兵的人。 咱到目前为止,赌博在大局上从来没有输过,不管是胜率、获得金额……就算输了一两次,结果上也从未有过亏损或者是败北。 可是这次不同,无论是胜率、获得金额、比赛内容还是运气……咱全部都输了。 完完全全、毫无藉口、毫无退路地彻底输掉了。 咱从未受过此等屈辱。 况且这次还赌上了咱的身体。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一天到来的时候。 咱居然有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在真正意义上献出身体的一天…… 「队长也是有所觉悟的……你要是不接受的话,可就不是男人了喔?」 「无论怎么不像男人都无所谓,请放我走吧。」 而且朱里居然对赌的内容出尔反尔,难道是看咱可怜吗? 这是何等屈辱,实在太让人懊悔了……!他的那份温柔,现在正深深地伤害了咱的自尊……! 「胜负就是胜负……从现在这个时候开始,咱就是朱里的仆人了!你爱怎么命令都行!还是说要咱在这里全裸也可以!」 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 「就我个人而言,赌博的结果怎样都……」 「这可由不得你说不!这可是咱的觉悟!」 走到这一步就早已无法回头了,咱已经有所觉悟。 咱下定决心,将身穿的和服扯开来。袒露胸口,喝斥自己那因为不甘心而抖个不停的身体,开口说道: 「来吧,这就是咱的觉悟……!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你……!」 已经无法回头了,接著就随他喜欢吧! 现在不管他想对咱做什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咱已经做好觉悟,无论自己将在众人环顾下受到怎样的待遇,咱的身体已经是朱里的东西,我不会抱怨,不会让人说三道四,也不能说三道四。 这就是赌上身体后所招来的结果。 咱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工作,终究是基于咱的意志,咱做好了觉悟去使用的。不是为了任何其他人,而是只为了咱自己,咱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可以利用的手段,一路走了过来。 但是这次不同,不仅输得体无完肤,接下来无论不管怎么样都跟咱的意志无关。要在真正意义上地让他人随意玩弄自己的身体,没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事了。 虽然咱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但无论过了多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再度看向朱里,他的视线辗转于咱的胸部和脸上,看来就连他本人都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 他身为一个男性,有欲求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理性却对此感到抗拒。 脸上挂著犹豫是否该跨过那条线的表情。 「那、那个,浅仪……小姐。」 朱里拚命地挤出了几句话。 他身体不断后退,甚至碰到帐篷边缘。 「我呢,对于这种事情,稍微,有点……」 朱里延续著话语。 「像这种事情就放过我吧……我觉得因为赌赢了,就对一直以来关照自己的人上下其手是不对的……」 虽然嘴巴结结巴巴,话也讲不清楚,但朱里仍旧继续说道: 「况且……那个……浅仪小姐……对我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从那副德性看来,只知道朱里是个从来没碰过女性的纯情少年。是个虽然闷骚,但从未对女性出手过的逊咖……不对,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应该称之为温柔吧。 他羞得满脸通红,拚命地想从咱身上移开视线。 况且他讲出的话居然是「太刺激了」。 还真是,哎呀呀还真是。 「……噗,啊哈哈哈。」 总觉得实在蠢毙了。 「的确,对朱里这种纯情少年来说,咱的身体是有点太刺激了。」 咱将敞开的衣领恢复原状,大声地笑了出来。 真是好笑啊,咱居然怀抱著悲壮的觉悟,想要许身给那种纯情少年吗? 而且他拚命挤出的话语居然是「太刺激了」。 无论怎么想他都是个纯情少年,竟然讲出那种没碰过女人的男人才会说的台词。简单来说,朱里比起他的年龄还要更像个孩子。他与外观年纪不相衬,依旧不擅长应付女人。 咱坐回床上,满脸笑容地说: 「抱歉哪大伙儿!请把刚刚的事情当成咱在开玩笑,忘记吧!」 听见咱这么说,部下们纷纷露出安心的表情。 看到自己的队长在众人环视下被人玩弄身体,心情肯定不会太好吧,实在很对不起他们。 「哎呀,真是抱歉啊朱里。咱的脑袋也有点混乱了。」 「与其说混乱……不如说是混沌……」 「嗯,今晚要不要咱钻进你的被窝呢?」 「拜托饶了我吧~~」 啧,到这种地步,朱里还是连看都不看咱一眼吗? 「没关系,只要用咱的魅力,区区朱里随时都能迷倒。嗯。」 咱明明都做到这种地步,还是被拒绝了,这样无论是赌博还是身为女人好像都输了。 但虽然输掉了,但像朱里这种纯情少男,只要咱认真起来随时都能攻陷他。 嗯,肯定能攻陷他! 「不过……咱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点。」 没错,闹完这一出之后,咱的心情也稍微好过了些。 「浅仪小姐?」 「咱啊,关于这次的战斗想了很多。」 咱一脸认真,把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过的内心话说了出来。 「受到纽比斯特雇用参加的这场战斗……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刚古雷夫也能够飞黄腾达。」 「飞黄腾达……吗?」 「举例来说,像是被录用为正式军队之类的。」 「刚古雷夫先生或许也能成为贵族的一分子,搞不好还会得到领地……!?」 「有这个可能性,只要在这场战斗中立下大功的话,这将不再只是梦想。」 如果是纽比斯特等级的大国,雇用一整个佣兵团成为正规军队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有这般经济能力的话,在奖赏中取得土地也并非天方夜谭。 甚至有获选成为贵族的可能性。 「所以,正因如此,咱们才会对现在这种陷入胶著状态的状况感到焦虑。」 「焦虑……」 「没错。当咱们还在停滞不前的时候,敌人或许正在加强防御,其他的佣兵团或许正准备执行作战计画也说不定。又或者纽比斯特军在重整态势后,就会迅速地攻下那座要塞也说不定。 咱们是跟著刚古雷夫的梦想一路奋战至今的,正因如此,才想要跟著他前往梦想的彼端。明明现在是个大好时机,咱们却什么都做不到,实在令人扼腕。」 说起来,咱们能像现在这样玩乐,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为作战还没决定。咱们经由潜入敌方阵营得到了情报、也做好了要塞内部地图等资料、士兵们的准备也十分顺利。 但是仍缺乏具决定性的要素。 对手是坚不可摧的要塞,受到天险保护,要攻下那里需要庞大的劳力与时间。 而且对方因为知道援军和救援物资即将到来,军队的士气也相当高昂。 但咱们没有攻陷那座要塞的决定性手段。 没有能够在三天内打下那座要塞的策略、兵力还有武器。 所以咱才会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收集完情报后就无事可做实在让人非常懊恼。 就算是咱,一定也还有能做到的事,一定还有地方能够做出贡献。 这个想法让咱的心情焦虑了起来。 这股焦虑的心情越演越烈,曾几何时已化为不安的涟漪。 咱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浅仪小姐、浅仪小姐。要不要来点宵夜呢?」 即使听见咱吐露出内心话,朱里也依旧是那个朱里。 「人是一种一旦肚子饿,思考就会变得负面的生物,所以首先要填饱肚子才行。这个给你,请慢用。」 他从大盘子中拿了一份料理递给咱。 说得也是,朱里是伙房兵。因此他无法正确理解战场上的烦恼与辛劳。 但是他能像这样制作料理。 咱很清楚朱里打算透过料理告诉咱什么事情。 朱里已经准备好了外行人能够给出的答案。 「嗯……算了,毕竟机会难得,咱就不客气了。」 咱马上咬了一口手上的食物。 「……嗯,味道真棒。」 伴随从嘴里扩散出来的美味,咱得到了满足感。 「浓郁的酱汁附著在面衣、面包与高丽菜上,而一咬下去,猪排的肉汁就会渗透到高丽菜丝与面包里……虽然原本讲到炸物就该拥有酥脆的外皮,但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毕竟既然面衣被酱汁与肉汁包覆,碎屑不会掉到手上。就可以一边吃,一边做其他事情了。」 原本吃面包要是没有水就难以吞咽,因为嘴巴咀嚼时,口中的水分会被面包吸收,变得口乾舌燥。 但这道料理却不同。每次咀嚼那甘甜辛辣的酱汁都会适度的提供湿润感,没有平常吃面包会感到的乾燥感。 原来制作时加入酱汁不仅是为了调味,同时还有著让面包易于入口的想法啊。 这道料理拥有与库佳想吃的鱼类炸物不同层面的魅力。 「说得没错。这份猪排三明治能够单手拿著吃,是为了忙碌的人制作的餐点。举例来说,像是能够一边吃一边赌博之类的?」 咱一个不小心就笑了出来。一边吃方便食用的食物一边游玩啊。 「浅仪小姐,就算焦急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喔,比起在这边乾著急,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冷静下来怎么样?大吃大喝,玩得痛快点,放松心情应该会比较好吧。」 「冷静?咱啊──」 「非常焦急喔,你看,眉头都皱成一团了。」 什么?咱忍不住伸手进行确认。 「骗你的,并没有皱起来 。」 发现是朱里的谎话之后,咱不禁松了口气。 「朱里……」 咱愤愤不平地看著朱里,他面带苦笑地说: 「既然会进行确认,代表你也有自觉吧?」 「呜。」 确实,咱的确是著急了。咱内心早已发现,也有这个自觉。 「这样一点都不像平时的浅仪小姐。平时的你应该更喜欢开心有趣的事情。竟然会说什么名誉、荣誉、战勋还是荣耀之类的,一点都不像浅仪小姐。」 不像……我。 「就连这份猪排三明治,也是希望你能够一边享乐一边吃美味的食物才做出来的,无论是渗入酱汁风味的面包、猪排还是高丽菜都做得很美味。你不觉得只要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话,人就能很幸福吗? 所以啊,请浅仪小姐跟往常一样,与大家一同欢笑。用欢笑来将幸福传递给大家。只要散播的幸福越多,你一定也能得到幸福的。」 咱在散播幸福……真的吗? 咱不禁转头环顾帐篷,部下们都开开心心在赌博著。 这些部下都是咱捡回来,觉得有天赋的人们。所有人都各自怀抱著不同的过去。咱把没办法像普通佣兵挣钱的人们捡回来加以训练,现在他们都成了能够信赖的伙伴。 原来如此,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带给他人幸福了啊。 至今为止,咱从未发现这件事情。只是觉得不能放著和咱一样遭遇的人不管罢了。 咱不过是将类似遭遇的人们聚到一块而已。 但是,他们脸上都洋溢著笑容。明明身处不知何时会丢掉性命的战场,却依然笑容满面。 但是,大家看起来相当幸福。明明有时为了工作,甚至必须出卖肉体给男人。 大家都是保持觉悟与信赖,才选择这份工作当成寄托的。 创造出这个环境的正是咱。 教给咱这件事情的人正是朱里。 而让咱注意到这件事情的则是猪排三明治。 能够稀松平常地边玩边享用,宛如从容与放松象徵的猪排三明治,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咱。 原来如此。的确,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不管是刚古雷夫、莉儿、库佳、艾莉乌丝还是提克,大家都能够信赖他吧。 用好吃的料理,以及从不同角度诚挚鼓励咱们的姿态。 这就是朱里真正的模样啊。 这时咱吃完了手上的猪排三明治。嗯,果然好吃。 「谢谢你,朱里。朱里果然还是要像这样温柔才好。别像咱们这样,希望朱里你能够继续保有那份身为人类理所当然的温柔喔。」 「浅仪小姐。」 「是啊,烦恼什么的根本不像咱!这个也很好吃……不过,渗入……吗。」 渗入、渗入、渗入……这个词句不知为何在咱的脑海挥之不去。 为什么这个词句会这个时候在这里……等一下。 说起来,法尼普要塞有个巨大的缺点。 对了,为什么咱到目前为止都没发现呢,那座要塞不是有个致命的缺点在吗!?只把目光放在强大的防御能力上,完全没去想那方面的事。 况且,要攻击那个弱点,是咱们特殊工作部队最为合适。 「浅仪小姐?」 是觉得咱的举动有些诡异吗?朱里一脸担心地问。 「没事。朱里也赶快去睡吧。时间也差不多有点晚了喔。」 这是不该让朱里知道的事情,于是咱打马虎眼蒙混过去。 朱里或许是因为咱说的话想起什么一样,视线往外面看去,慌张地想要走出帐篷。 「抱歉,浅仪小姐!我得赶快回去,所以就先离开了!」 「好,快回去工作吧。咱下次可不会输的。」 「好,那我先走了!」 「啊,稍等一下。」 对了,咱有一件必须告诉朱里的事。 「至少咱在想到作战回来后也能吃到朱里的料理,就能鼓起精神活下去。朱里现在已经是这个佣兵团不可或缺的存在了,要好好休息啊。 谢谢你。」 「好的!」 朱里笑著回应咱说的话,随后离开了帐篷。 当他一离开后,咱立刻就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大家,玩闹就到此为止了。」 部下们纷纷停下赌博,一起转头看著咱。 「找个人去联络莉儿,叫她尽快准备一项东西。」 「了解。」 「咱去刚古雷夫那里,其他人做好随时能出发的准备。」 「队长,有什么好点子吗?」 部下这么问咱,咱笑著回答。 笑容十分不怀好意。 「要是事情顺利的话,就能让对手毫无招架之力。」 咱离开帐篷,加紧脚步前往刚古雷夫所在的帐篷。 途中顺便确认了「某项东西」的存在。 「……嗯,看来今天是绝佳的时机。」 咱确认完「某项东西」之后,随即走进刚古雷夫的帐篷内。 时间已至半夜,天上也没有月亮,要行动就是现在。 当咱进到刚古雷夫的帐篷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刚古雷夫?」 「哈嗯,嚼嚼,嗯……啊!」 刚古雷夫把地图丢在四周,原先还以为他在测定战略,结果居然是在享受盘子里的食物…… 嘴巴撑得鼓鼓的,他那副贪吃的模样,甚至让人忘了现在正在战争,状况还相当不妙。 话说回来,你不是应该正在制定战略吗? 「刚古雷夫,你在做什么?」 「不,那个,只是朱里带来的食物实在太好吃了。甚至让人忘记现在的状况很不妙。等到心情稳定下来之后,发现三明治实在好吃到不行,所以……」 「够了,不用继续说了。」 继续听下去也没有用。简单来说就是吃到好吃的东西之后松懈下来,便不由自主地拚命吃了起来吧。 吃到好吃的东西倒是还好,但他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恭维……要是艾莉乌丝看到说不定会昏过去。 啊,不对,如果是那个陷入盲目爱情的艾莉乌丝的话,说不定讲出由她来治愈现在的刚古雷夫这种话。她肯定会这么说…… 咱一边注意不踏到地图,一边走过到处都是杂物的帐篷中,来到刚古雷夫身边。 「所以呢,有想到什么作战吗?」 咱有些傻眼地问。 「既然这么放松,代表应该想到了好点子吧?」 毕竟都露出那种丑态了。 「不,老实说……想不到什么正面突破的好方法。」 刚古雷夫变回严肃的表情,将盘子放回桌上说。 「如果要正面突破的话……」 「刚古雷夫你想讲什么,咱清楚的很。」 刚古雷夫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我明白他的想法。 「今晚是新月。」 「很适合进行夜袭。」 「但是,对方可是坚不可 摧的要塞喔,你有办法吗?」 「光潜入是没有问题的。」 透过潜入敌阵时制作的地图,咱早已找好了入侵路线。况且如果只是潜入的话,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像是再次假装妓女潜入,或是趁著黑夜展开行动。 而咱想到的是沿著岩山从外围墙壁进入,偷偷潜入的路线。 那座要塞左右都是岩山,因此才会如此难以攻破,不过,如果是咱们这种经过训练的部队,应该能够潜入的。 问题在于潜入后,要怎么做才能打开大门,诱导友军部队进入。 「打开大门诱导友军部队进入的工作……」 「做得到吗?虽然能够潜入,但要是打开大门,敌人会一口气朝你们杀过去喔。」 「关于这件事,朱里给了咱灵感。」 什么灵感?听见刚古雷夫这么问,咱看向要塞的方向回答。 「我说刚古雷夫,你觉得那边会起风吗?」 「啥?风?」 「考虑到风向,那座被岩山遮蔽的要塞是不通风的,所以那里在煮饭的时候,烟不会被风吹散,只会笔直地往上窜,让敌人发现他们正在用餐。」 「那又怎么样,即使知道对方正在用餐,咱们也没有足以攻陷那座要塞的兵力,即使知道时间也没用。」 「问题并不在时机点上。」 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而是不通风这点。」 将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要是在那里面使用催泪瓦斯的话,不觉得要塞会一口气陷入混乱吗?由于不通风,所以烟也不会散开,会一直飘荡在空气中,那样一来可就如同地狱啰。」 说到这里或许刚古雷夫也发现了,用手摀住了脸。 肩膀也微微颤抖了起来,那是因为…… 「是吗,原来如此。只要潜入后放出烟雾,就能够争取时间,如果是用催泪瓦斯的话,对方就无法行动了。」 想到了至今从未发现的方法,开心地笑了出来的缘故。 「咱从朱里的料理中得到灵感,才想到了这个方法。」 渗入,简单来说就是咱注意到了烟会渗进眼睛这件事。 其实像这种时候,或许只要在食物或井水里下毒就行了,但那么做至少也要等到明后天才会出现效果,但现在时间已经太晚,除了守夜以外的人都已经入睡,喝水的人很少,进食也是明天之后的事,要等到效果显现实在太慢了。 即使用即效性的剧毒,也不一定能杀光所有士兵。情报肯定会从第一个中招的士兵那里传出,铁定会有士兵存活下来。 不仅如此,咱们也没有确认有多少士兵活下来的方法,毕竟要是下毒之后不赶紧逃离的话,马上就会被包围遭到杀害。 毕竟周围都是岩山,就算能利用岩山藉此入侵要塞,但时间可没有多到能够爬山撤离。 要是在确认效果之后才爬山离开的话,也会立刻被发现而惨遭毒手。 假设不确认效果立即逃出,往后的警备将会更加森严,使得难以潜入。 而且要是没有确认毒的效果贸然发起进攻,而对方的人数并没有减少太多,咱们会直接被据点内的士兵迎击,进而遭受严重的打击。 特殊工作……既然无法进行「潜入之后在食物中下毒」这种对敌人最具效果的作战方式,就只能想其他的作战方法。 虽然也考虑过杀掉队长让指挥系统产生混乱这种方法,但是那里副队长以下的各种干部人数众多,光是杀掉队长效果不太明显,即使把干部也全都杀掉,效果也不怎么有效。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对方知道只要再撑三天,援军就会到来。而且这座要塞就建在对手进攻马上就会得知的位置上。 因此就算杀掉干部,由于还存在能够得救并且取胜的希望,无法有效打击他们的士气。 所以也不能随便进行暗杀。 那么就只能使用别的方法了。找出既不用暗杀,也不是下毒的其他方法。 也就是用特殊手段打开大门,让友军进入的方法。既然对手正在打防守战,那么只要打开大门把战斗带进城里就行了。 这么一来,就可以无视要塞坚固的防御能力,用压倒性的数量暴力取胜。 而问题是手段。进行潜入,打开大门之后平安归来的方法。想办法让所有士兵失去战斗能力,打开大门,并且从大门逃离。 这就是咱从朱里的料理中得到的灵感,也就是渗入。在那个完全不通风的要塞内部施放烟雾,让烟渗进士兵眼睛的作战方式。 想到之后会发现非常单纯,是连小孩子都能想通的作战。 但是,咱们一行人却依然打算正面挑战那座坚固的要塞。 明明手上没有攻城武器,兵力也不足。 这是因为咱们需要战果,急著想立下大功。 想拿出最明显的功绩,向纽比斯特卖人情。 而最显而易见的功绩,就是正面攻下法尼普要塞。 这是个只要舍弃大前提就理应能够想到的作战。咱们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在战场上,能活下来的人最伟大。 「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又要麻烦你了,明明你无论身心应该都遍体鳞伤了。」 刚古雷夫低下头说: 「但我还是只能拜托你。」 ……真是的,这个大笨蛋。 「你可不能低头啊。坐在上位的人,应该没有空往下看才对。这件事交给咱们,刚古雷夫你只要专心地往上看就行了。」 「……是吗。」 刚古雷夫抬起头,双眼笔直地看著我。 他的眼神有如狮子那般坚定,贯穿了咱的视线。 「那我就此下令,作战开始。浅仪,你做得到吧?」 呵呵呵,这样就好。 「那当然。」 刚古雷夫就得这样才行,对吧。 就结果而言,作战成功了。 咱们爬上岩山,从能够俯瞰敌人阵地的位置丢进能够释放催泪瓦斯的炸弹,趁敌人混乱之际打开大门,接著放火烧掉粮仓与武器库。 接著,法尼普要塞遭到刚古雷夫佣兵团,以及跟随其后的我方士兵蹂躏,并且陷落了。 「真是的,咱也真是个怪人呢。」 要塞攻略战结束后,刚古雷夫佣兵团决定将一部分的兵力留在法尼普要塞,由剩下的人去进行首都攻略战。 由于打下这里之后要攻打首都的话,补给线就会被拉长,因此刚古雷夫藉口把这里当作中继点,留下部分兵力负责警备。 那部分兵力就是各个军队中从未在前线进行战斗的部队……也就是像咱们一样的特殊工作部队或是辉夜那样的谍报部队。 因为接下来要攻打的首都位处在平地,又没有城墙,因此无须进行任何特殊作战。只要正面进攻就行了。所以不适合正面战斗的咱们就被留在这里做后方支援。 纽比斯特军也同样留下部分兵力做后方支援。其他佣兵团认为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所以全数都前往攻击首都,没有任何人留在这里。 所以留在这里的只有刚古雷夫佣兵团的特殊工作部队与谍报部队,还有 闲谈 战争结束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战争似乎结束了呢。」 在纽比斯特军中,有一位眺望著尤优毕首都陷落的少女。 她纤细的身上穿著纽比斯特独特的民族服装,以及虽然样式朴素,但只有王族允许穿戴的豪华防具。 她将闪耀金色光芒的头发绑成一束,在阳光照耀之下,她那及膝的长发看起来就宛如一束漂亮的金线。 容貌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同时也兼具了娇怜及美丽。 她那源自纽比斯特王家血脉的独特蓝色眼眸,正直视著尤优毕的首都。 因为年幼,体型仍欠缺起伏,但在同侪之间可说是身材曼妙。 少女的名字叫做缇比丝?纽比斯特。 身负纽比斯特王家直系血统,具备王位第一继承权的天才。 除了她以外的纽比斯特王族,只有身为其父亲的纽比斯特王一个人。 她没有其他兄弟,深爱缇比丝的母亲也在她出生之际,向她诉诸完满怀爱意的话语之后逝去。 纽比斯特王十分宠爱她,也为她的才能感到高兴。 纽比斯特王认为比起下嫁其他男人成为王妃,她更应该成为女王统治国家。 这样的她,现在正看著尤优毕的方向松了口气。 「这下战争也结束了,不但获得了尤优毕的领土,纽比斯特也得以存续。对妾身而言可说是最好的结果,此外……」 缇比丝舔了舔嘴唇,回忆起前几天的料理。 几天前,士兵们在进攻首都之前献上的那诱人的料理。 她的舌尖再度忆起了那道至今未曾品尝过的绝世美味。 「或许能见到制作那个的大人物也说不定。」 她是缇比丝?纽比斯特。 乃是纽比斯特王国的公主,具有足以称作天才的头脑及政治手腕。 此外,她还有另一个称号。 在拥有各式美食的纽比斯特,吃遍山珍海味。拥有比任何人更加挑剔舌头之少女。 通称,美食公主。 第十三话 庆功宴与麻婆豆腐~朱里~ 我是朱里,这场战争我们赢了。 藉由浅仪小姐的出色表现而攻陷了法尼普要塞的我军,就直接扑向尤优毕的首都,并且成功将其镇压。 敌国的主要人物及王族无一不是遭到流放或是处刑……不行,光是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别想了别想了。 既然身在这个世界,就必须习惯这种事情才行。 毕竟我已经决定,要在这个充满杀戮气息的世界活下去了。 于是在战斗胜利后,我们决定将战后事务全权交给纽比斯特人收拾善后。 会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我们只是佣兵。 因此既然战争已经结束,在收完契约金以及奖金之后,就必须为了找寻下一份工作而踏上旅途。 「这次托浅仪小姐的福,很快就结束了呢。」 我坐在回纽比斯特的带篷马车上,对刚古雷夫先生这么说。 现在包含佣兵团在内的所有士兵都正朝著纽比斯特首都进发,毕竟还有工作酬劳的事要处理。 踏上归途的士兵们表情都很开朗,脸上也挂著笑容。 毕竟在赌上国家存亡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会这样子也是在所难免。不久之前,大家都还是一脸做好觉悟的表情。 「说得也是,托她的福才能攻陷法尼普要塞。要是没有她在,战况将会僵持更久,这么一来胜负也将是未知数,因此我打算付给她的部队多一点的奖金。」 「我想也是,如果要开庆功宴的话,就让我做几道拿手好菜吧。」 「呵,真是不错呢,请你务必这么做。」 刚古雷夫先生面带微笑地说,看来他的确对这场胜仗感到非常高兴也说不定。 「话说回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会前往城里,收取这次委托的报酬。你们就留在旅馆待机。等我回来之后,我打算包下旅馆尽情开个庆功会,当然,也要请朱里你好好地展现一下手艺啰。」 「了解!……但是,酒馆塞得下吗?」 「只要在外面也摆上桌子跟椅子就行了,这点小事,就请他们通融一下了。」 「看来会很不得了呢……」 由于刚古雷夫佣兵团的规模越来越大,我想酒馆大概是塞不下所有团员,就算在外面放桌子或许也有点困难…… 不过,现在我不会说那种杀风景的话。 因为如果浅仪小姐说的话成真,刚古雷夫先生就要出人头地了,所以这点程度的胡来我也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得是在有所节制的情况下。 况且刚古雷夫先生也因为太过高兴而显得坐立难安,这时候泼他冷水也太不识时务了。 从带篷马车里看向窗外的其他队伍,大家也笑容满面地肩并著肩。 这时或许是累积的疲劳爆发了,坐在带篷马车里的我有点昏昏欲睡。 真是快累惨了……毕竟这次的战争规模也相当庞大,并且还和其他队伍协同作战,有时甚至会一起用餐。 人数增加让我忙得手忙脚乱。 必须更加提升料理速度,免得下次又发生相同的状况……得多加练习才行。 当我一边悠闲地想著这种事情,一边因为睡意而发呆时,突然有人摇晃起我的肩膀。 似乎是乘坐同一辆马车的士兵叫醒了我。 「朱里,差不多快到了,快醒醒。」 「啥?是这样吗……我睡了多久?」 「大约四个小时吧,看来你很累呢。」 「啊啊,我睡了这么久啊,真是抱歉。」 我擦了擦嘴角调整坐姿。看来疲劳累积的比我预想的还要多,这么看来,最好在庆功宴开始前先小睡片刻。 「话说回来,朱里也开始会上街了呢,之前明明总是会找藉口推辞的。」 「嗯,也得到刚古雷夫先生的允许了。」 「毕竟那个人也很爱操心嘛,老是说什么要是让你独自上街,被坏人给缠上的话就不好了之类的话。」 「因为我无法反驳,所以也没办法。」 虽然我身为男人的自信心快要碎成一地,不过因为是事实也只能接受。 ……要不要下次也参加库佳先生的训练来锻炼身体呢……不,还是算了。做不习惯的事情反而更累人,绝不是对自己的体力没有自信喔。 虽然关于被坏人缠上不好是事实,但讲实在话,我能够独自上街,是因为刚古雷夫先生总算相信即使我一个人去街上也不会做出奇怪的举动,接著只要不引人注目就可以了。 我可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取得他的信任,看来刚古雷夫先生把我当成百年难得一见的怪人了,实在难以理解。 无论结果如何,既然我现在已经可以自由在街上漫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喂朱里,快看外面,是纽比斯特的城镇,看一下不会有损失喔。」 我按照士兵所说往外一看,不禁为眼前的景致感到震撼。 不久之前应该都在平原道路上前进,但在我沉睡的四小时之间,窗外景色也产生了巨大改变。 纽比斯特有座里面充满了各式各样的野生动物与植物,有如宝库般的森林,其名为神圣森林。 虽然曾经听过这样的传闻,但我原本以为大概就跟孩提时代见过的山差不多。 可是我错了,这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样! 在我眼前展开的,是即使号称有几千年树龄我都可能相信的巨树群聚,几乎遮蔽天空,其根部长著普通的树木,场内充满了清澈的河水与空气,是我从未想过的光景。 明明阳光已完全被枝叶掩盖,森林里却相当光亮。原本还很好奇光源来自何方,但在见到那棵大树之后便一目瞭然。 那棵大树从树干到枝叶都散发著柔和的光芒,拜此所赐,整座森林都十分明亮。 此外,它所发出的光芒也有如太阳光那般温暖。此地舒适的温度应该也是托它的福吧。 该怎么说,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来到这里之后,奇幻色彩一口气变得更加浓厚了! 「真厉害……」 「是呀,多亏这棵圣木,这个国家才能如此繁荣。」 「这棵大树……圣木足以覆盖整个国家吗?」 「不,它的涵盖范围只比首都略大一点。但就算撇开这个地方,这个国家的环境也相当得天独厚。所以农业才会如此发达,使国家变得繁荣。」 原来如此……真厉害。 我一面看著圣木,不禁发出赞叹。 「你看,也能看见市区了。」 我朝士兵所指的方向看,那里有座围著城墙的都市。 穿越城墙之后,又是一副令人赞叹的景色。 「这里就是……异世界的城镇……纽比斯特的首都和城下街……!」 民宅与商店都是木造建筑。虽然外观酷似日本民宅,但韵味果然有所不同。 虽然城墙是用石头建造的,但里头大多都是木造建筑。 同时我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如此,要是这里遭到敌人的火箭攻击确实会很危险。所以才必须前往前线作战。 况且这里的木造 建筑就像积木一样层层交叠。 虽然感觉就像是日本的大厦一般,但该说是是异世界风格吗?就我看来仍有些许不同。 里头各式各样的商店林立,到处都充满了活力,这或许也是打胜仗所带来的影响吧? 话说回来,明明一楼是打铁铺,二楼却开了服饰店,这样没问题吗?不会连二楼一起烧起来吗? 「这里的木材很特殊,相当不容易引燃。所以加工也变得困难许多,质地非常坚硬。还有,那间铁匠铺似乎是在加装烟囱的石造地下室里进行作业喔。」 「里面大概就热得要命吧。」 「是啊,所以无法长时间进行作业。」 「为什么会盖出那种店面啊?」 「因为纽比斯特的食粮非常丰富,同时也拥有适合人们居住的土地和农地。这么一来,人口也会得到爆发性的成长,这下就变成城墙内的首都土地供不应求。结果导致被称为积木住宅的建筑物增加,铁匠铺也盖在那种奇怪的地方。」 真是繁荣国家独有的烦恼呢。 「既然如此,在城墙外面开店不就行了?」 「在城墙内开店这件事本身就能带来优越感。当然把店开在城墙外面也不错,但这就是想炫耀啦。」 哦,原来如此。 而且不光是店面和建筑物,里面的居民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他们的服装看起来就像是加上装饰,并且改成长袖长裤的作务衣一样。形容成上衣是和服下面是洋装会比较好懂吗? 虽然男女有著细微的差别,但两者衣服上都绣有独特的图样。听士兵说这是纽比斯特独有的花纹。 啊,真是有趣。 没想到光是参观异世界的城镇会那么愉快。 特别是这个国家,是我至今见过最具奇幻风格的地方。发光的树木、像积木一样的建筑,以及独特的民族服装。 当我正在享受奇幻之旅时,带篷马车停了下来。 看来是抵达旅馆门口了,有的人走下马匹,也有的人按摩起自己走累了的双脚。 我也走下马车看向旅馆,这间旅馆相当气派,况且也是木造建筑。 接著我往刚古雷夫先生那边一看,发现他正在和其他队长交谈。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大家了。」 「知道了。刚古雷夫你接下来要进城?」 「嗯,必须把最后的事情做完才行。如果可以,也希望能继续往下谈。」 「期待你的好消息啰。」 「交给我吧。」 这时刚古雷夫先生发现了我,朝我走近这么说: 「那么,我要进城去后续事宜了。」 「要是能平安达成目的就好了呢。」 「……嗯,你就准备好美味的料理和美酒等我回来吧。」 「了解!」 我笑著回答,刚古雷夫先生见状也笑了出来。 正当刚古雷夫先生准备跨上马背时,一位男子走了过来。 「失礼了,请问您是刚古雷夫佣兵团的团长,刚古雷夫大人吗?」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 「抱歉这么晚才自报家门,在下是缇比丝公主的侍从,名叫罗诺。请以后多多指教。」 听见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很是吃惊。 没想到这个国家的王族居然会派遣侍从前来。他是个穿著像是纽比斯特的民族服装,加上管家服特徵黑衣的白发壮年男性。 ……不过原来不叫赛巴斯钦吗,虽然这是我的偏见。 「今日特地前来传达缇比丝公主的留言。」 竟然还带著王族的口信。 周围的人已经不只是惊讶,表情纷纷开始紧张起来了。为了不让自己多嘴,大家都沉默地静观其变。 这就是那个吧?要发生不得了的事情了吧? 虽然我并不清楚详细情形,但光从现场气氛也能推知一二。当然我对此也是保持沉默。 毕竟城内的公主派遣随从前来,怎样都不会是件小事。 ……嗯,从罗诺先生说的话来看,这个国家的公主好像叫做缇比丝,得好好记住才行。 「您多礼了,我是团长刚古雷夫。这么晚才自我介绍实在很抱歉。」 刚古雷夫将为了上马而抬起的脚给放了下来,连忙低下头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既然带来了这个国家王族的口信,代表对方的地位也相当高。可不能对这种人摆出失礼的态度。 「不不不,连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都对各位的英勇事迹有所耳闻。听说只花了一天就攻陷了坚不可摧的法尼普要塞对吧。公主大人对刚古雷夫佣兵团可是相当有兴趣。」 「那真是诚惶诚恐,光荣之至。」 「同时,我国也相当感谢其他佣兵团的各位。于是公主大人打算招待所有参加作战的佣兵团代表一同参加宴会。因此我们也希望刚古雷夫先生也能够前来参加本次盛宴。」 啥!?公主竟然直接邀请佣兵团和国军代表参加庆功宴!?不仅如此,甚至还邀请了刚古雷夫先生!? 虽然原本就希望纽比斯特能有所动作,可是没想到居然来得那么快! 就连刚古雷夫先生也对此感到十分讶异。 会这样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升迁机会,居然会在自己还没做好任何心里准备的时候突然出现。 这个时候,罗诺先生说了: 「但我们有个不情之请。」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紧张了起来。难道要出席庆功宴还需要什么条件吗? 要是无法达成条件,参加不了王族举办的庆功宴的话,一切的辛苦都有可能全部泡汤! 场面顿时充满了紧张感。 罗诺先生仍对此丝毫不在意地继续开口: 「缇比丝公主吩咐我如此告诉各位。 由于佣兵团的是来自世界各地远道而来。所以为了交流,公主希望无论是国军、还是佣兵团的各位都能各自准备一道料理,作为交流的媒介。 当然,缇比丝公主可是王族,因此请务必端出能让王族满意的料理。 庆功宴早已准备完成。这是一场由缇比丝公主亲自召开,为了庆祝这次战争胜利的宴会。请各位务必参与。 宴会将于三小时之后开始,地点为纽比斯特城的大厅。当各位抵达城里时,会有专人负责带路,各位只要跟著带路者就可以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罗诺先生便转身离开。 留下来的我们兴奋到简直快要跳起来。 毕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受到王族青睐,所以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周遭的人正在兴高采烈的时候,刚古雷夫先生笔直地朝我走了过来。 接著用力抓住了我的肩膀。 「拜托了,朱里,我只能拜托你了,跟我一起来吧!」 「咦!?我才不要!!我会做好能够让你携带的料理,请你带著料理过去吧!」 一般都会不愿意吧!竟然想叫身为小市民的我去参加王族主办的庆功宴,是打算让我当场心脏病发喔! 虽然我用话语及全身使尽 全力抵抗,但刚古雷夫先生丝毫不打算让步,明明放弃就好了说。 「因为那个使者说『请准备料理』啊。也就是说!在城里的厨房做菜端出去应该也可以才对!」 「他完全没提到这方面的内容吧!」 「不!也能这样解释!跟我走吧!」 「我才不要──!我连一套正式服装都没有,那里是很讲求礼数的地方耶!如果有时间管我的话,还不如去准备那样的衣服。我会在这段时间内,准备好能带过去的料理啦!」 「啊,刚古雷夫的衣服已经准备好啰。」 「你说什么!?」 浅仪小姐似乎早有准备。 (插图017) 为什么啊!? 「为了预防万一,因此艾莉乌丝早就做好准备了。」 「什、什什──」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疏于准备可是不好的。」 虽然艾莉乌丝小姐讲得理所当然,但这绝对是以未婚妻立场说的话对吧? 请别摆出那种得意自夸,像是在说「我有好好尽到身为人妻的职责喔。」般的表情啦。 「好啦朱里,你已经无处可逃了,放弃吧。」 见我不知如何是好,库佳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起来像是在怜悯,同情……不、不对,他那是「还好被牵扯进去的不是我」的表情! 我连忙看向提克先生,只见他立即撇开了头,我哭给你看喔。 「那我就去换礼服了……别让朱里逃走啰。」 刚古雷夫先生说完,便迅速地跑进旅馆。 啊,好想逃走。不过我的衣角被莉儿小姐牢牢抓住,后面还站著库佳先生,想逃也逃不掉。 「还是乖乖放弃比较好喔,请你做好觉悟吧。」 「不可以逃走。」 可恶,没办法了…… 于是我就这样半强迫地被带进了城里。 正式服装?我才没那种东西,只能穿著平时的衣服上阵。 实在是害羞到好想死。 我与刚古雷夫先生一同前往纽比斯特城。 这座城采用的是如同神殿般的木造建筑风格,感觉就像是日本的大型神社。 经过城门之后,一名身穿女仆装的年轻女性注意到了我们,朝我们鞠了一躬。 「欢迎光临,刚古雷夫大人,久候多时了。我是负责带路的人,名叫露茵,请跟我来。」 我们在那位女仆……露茵小姐的带路下走进城里。 城里的天花板采挑高建筑,就连上面组装的木材都有股艺术的美感,因为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种木造建筑了,我感到有些安心,就好像前往日本神社参拜的那般放心。 「喂,别东张西望的。」 刚古雷夫先生斜眼提醒我。 「可是刚古雷夫先生从刚刚开始,不也到处确认警卫身上的装备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 「要是听见『那装备真不错耶』这种话,即使是我也能知道吧……?」 这个人或许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单纯? 「话说回来,你背上的背包里装了什么?」 刚古雷夫有些困扰地指著我背上的背包这么问。 「还问这是什么,不是要制作料理吗?那么就得带上食材跟工具才行。」 「那种东西只要借用就行了吧!丢脸死了!还不快给我拿回去!」 「我才不要!享用我料理的人搞不好是王族耶,所以要是不使用习惯的工具,我没办法放心!」 「真顽固耶你!」 「没错,我就是顽固!比起使用不习惯的工具导致失败,我宁可用习惯的工具尽力而为!毕竟要是难吃的话搞不好会被砍头耶!?」 「才不会发生那种事啦!」 「两位大人。」 这个时候,在前方引路的露茵小姐头也不回地说: 「两位感情融洽,著实是件好事。但这里是王城,希望两位能够谨言慎行,行为举止切勿失了礼仪。」 「「对不起。」」 明明语气相当和蔼,但在我听起来就像「乡巴佬别吵吵闹闹的,不想要项上人头了吗?」一样! 虽然我跟刚古雷夫先生迅速地低头致歉,随即互相瞪起对方。 「都是你的错。」 「请你理解专业人士的坚持。」 「还有。」 露茵小姐再度朝互相抱怨的我们开口: 「那位大人说得没错,我国的公主殿下是位对料理有所坚持的人。在这种或许会将料理献给公主殿下的状况,如果厨师是个对自己的料理工具没有讲究的下贱人物……」 接著用拇指在脖子的位置划了一下。 「或许会不见也说不定。」 讲得真明白。 幸亏我是个有所坚持的人……我发自内心地这么想。 「真抱歉,朱里。」 「不会,我也讲得太过火了。」 刚古雷夫先生的态度也变得收敛许多,接下来究竟会怎么样呢…… 抵达派对会场后迎接我们的,是众多充满好奇的视线,以及混杂些许藐视的目光。 露茵小姐带领我们来到的房间,是个同样挑高天花板的宽敞大厅,大厅放著许多桌子,上面摆放著许许多多的料理。 我跟在刚古雷夫先生身边,发现即使用我的眼光来看,这里的料理看上去也都十分美味,或者说全都是高水准的料理。 无论是香味、外观还是选用的食材,甚至是餐具,就算以我来看也找不到丝毫妥协。 明明已经放著这么多料理,却依旧要求接受招待的佣兵团做一道菜……总觉得很奇怪。 我从料理上移开视线环顾四周,这里也有许多令人感兴趣的东西。 来宾不仅容貌与发色五花八门,会来这种地方的人,服装都比街上看到的还要更豪华又漂亮,就算是对此一窍不通的我都能看得出来。 军官穿的服装设计以机能性优先,文官穿的服装则是重视外表,两者之间的差异相当有趣。 附近也有穿著不同服装的人,他们穿著外头常见的无袖上衣和长裤,另外又穿上了一件外套。 那些应该就是来自其他佣兵团的人吧。 他们果然也穿著正式服装。只要撇开那凶狠的面孔以及满身伤痕不看的话…… 而说到不断东张西望的我呢,在这种场合中可说是特别显眼。 毕竟我穿得不是其他人那种正式服装,而是白衬衫跟牛仔裤的组合。别说不像这个国家,甚至不像这个世界的人会穿的服装。 「……那个乡巴佬是谁啊?」 「是刚古雷夫佣兵团啊,你看前面那个男的,就是在前线率领骑马部队的人。」 「喔喔,他就是那个优秀的……」 「不过,那另一个男的是谁?」 「谁知道……」 糟糕,我好像很显眼。 「那个,刚古雷夫先──」 虽然我试著向刚古雷夫先生求助,但他已经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这不 是戈德少将吗,之前受您关照了。」 「嗨,刚古雷夫。受到关照的是我们啊。你那指挥骑马部队的能力,以及整合佣兵团的才干,实在非常优秀。」 「非常感谢您的称赞。」 「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喔。」 好、好像在跟什么大人物交谈耶──! 气氛实在难以插话……我该怎么办……因为实在走投无路,我只好缩起身子装成不存在了。 正当我缩在刚古雷夫先生身边时,四周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刚古雷夫先生,好像突然安静了不少耶?」 「嗯,看来是某位大人物终于到场了。」 咦?大人物?我顺著刚古雷夫的视线看去,发现在大厅的最深处的讲台上,站著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金发碧眼的壮年男子,虽然他皱纹深深刻下的容貌感觉颇具威严,但眼神却十分温柔。 而另一个更让人印象深刻。 从年龄上看来,大约十二、三岁左右,跟身边的人一样是金发蓝眼。 她把自己的金发……那叫做侧马尾吧?她以这种发型将头发绑得很漂亮。 有著像猫一般的碧蓝色眼眸,以及足以称为美少女的漂亮外表。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女,那孩子究竟是? 「……啊,原来如此,虽然听过传言,但直接见面这还是第一次。」 刚古雷夫先生独自露出看似理解什么的表情。 「刚古雷夫先生,那两位难不成是……」 「没错,就是这个纽比斯特唯二的王族。那位个头高的男性是纽比斯特王,政治手腕虽然平庸,但治国方针相当稳健。」 刚古雷夫先生接著说: 「另外,在他身旁的则是有名的才女,是这座大陆上屈指可数的政治家,同时也是君临于整座大陆顶点的美食家,缇比丝?纽比斯特公主。」 ……啥,你说什么?稍等一下,由于收到的情报过于庞大,使我一时难以理解。 那么小的孩子,是这座萨布拉尤大陆上有名的政治家。 同时还是君临萨布拉尤大陆的美食家?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刚古雷夫先生,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夸张了吧……那样的一名少女,竟然有这种程度的──」 「就是到了这种程度啊。」 咦?那个刚古雷夫先生在流冷汗……!? 「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实际上,她的功绩难以计算,虽然这个国家的粮食自给自足率原本就很高,但赋予了出口粮食品牌价值的人是她,拜此所赐,这个国家能够生产安全且高品质的食材变得广为他国所知,提升了出口量。 其次是创办了优秀厨师的培育机构。况且不光是培育厨师,甚至还进行加工食品的研究开发。这个国家的饮食文化与技术,遥遥领先其他国家超过三十年。 与他国之间的贸易协定、国内食材流通量的管理、确立王家御用商人的地位……由她经手的政策,全部都成功了,明明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呢。」 「真是厉害呢……」 光从这些事情来看,就能清楚知道她做的事有多么惊人。 品牌价值、培育机构与流通量的管理……无论哪项都是日本正在施行的政策。 但是,这里是个文化比现今日本落后数百年、存在著魔法的幻想世界。 竟然有人在这个世界推行现代化的政策,让我非常惊讶。 况且做这些事的人,居然是个那么小的少女。 「而且她吃遍了这个国家走在时代尖端的料理,就连这座大陆的所有料理也都悉数品尝过,甚至还记住了所有的味道。她的舌头简直可说是寄宿著神明。 你明白吗朱里?这么重要的人物,竟然会在咱们这种佣兵团成员的面前现身,事情肯定不寻常。」 我、我总算搞懂情况了。 不过,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可以……原来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天才啊。 明明是个看起来冷到不断蹭著脚的小女孩…… 「感谢各位今天特地来访。」 纽比斯特王开口,高声开始演讲。 「这是一场不幸的战争,邻国尤优毕突然发出宣战布告,我们不由自主地被卷入战乱之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也失去了许多事物。」 周遭的人纷纷点头附和,其中甚至有人流下泪来。 他们都是纽比斯特的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自己居住的国家被卷进战火之中。而且其中恐怕也有些人失去了重要的人也说不定。 所以国王的话语才会如此触动他们的心吧。虽然我不会流泪,但多少能够理解。 「但是,我们击退了蛮横的暴力,赢得了生存!今天这一天,就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各位应该都为了死去的人们献上祈祷了吧。这次该我们表现了,正因为有他们,我们才能赢得彼此欢笑的未来,何不让他们见识我们无须担心的模样! 今天准备了最好的酒与最棒的餐点!请各位尽情享受!」 国王的演讲结束后,四周随即开始拍起手来。 紧接著,位于房间角落的乐队也开始演奏。 是一首曲风和缓的好曲子。好像是古典乐呢。我一派轻松地这么想。 「刚古雷夫大人,缇比丝公主在传唤您,请随我来。」 这时候,又有个与刚刚不同的人向刚古雷夫先生搭话,看来这个人也是侍从吧? 从他那庄重的举止与恭敬的用字遣词来看……肯定不会错的。 「我想带朱里一起去,可以吗?」 「没关系。缇比丝公主似乎想与参加这次战争的所有佣兵团成员逐一谈话。」 咦,我也要去? 有点不想去耶,但毕竟不能在这里发这种牢骚,我默默地跟了过去。 在随从的带领下,我与刚古雷夫先生总算要和缇比丝公主见面。我们踏上讲台,来到缇比丝公主面前。顺带一提,此时纽比斯特王已经下了讲台,似乎正与部下交谈。 果然近看也是个美少女耶……还留有稚气的时候就有这种程度,五六年之后肯定会变成一个大美女……我不禁这么想。 我们被引领到的地方也有其他佣兵团的人在。没错,就是那些表情凶狠且满是伤痕的人。 环顾我们的缇比丝公主面带微笑地说: 「汝等就是响应本次战争的佣兵团对吧。」 「「是,诚如殿下所说。」」 咦?其他人一起做出了回应,只有我反应不及。我可没听说要做这种事情啊! 或许是因为众人都低著头,所以见到唯独没有低头的我感到不可思议了吧。 缇比丝公主的视线缓缓地移到我身上。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细长的瞳孔里满是慈爱。就像对一个无法配合他人、不懂世故的人温柔表示,没有必要慌张。 但是我却在她的眼神深处看见了其他事物。 ……不对,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人打算探索我的内心。 就像是看穿我的一切,打算对我品头论足似地……不对,不是那么半吊子的事。 她正打算解析我的一切,我对此感到恐惧。 但那也发生在一瞬间。 她的眼神在转瞬之间又恢复了温柔。 难道是我多心了吗?还是说…… 「那边的先生。」 「咦?啊,是!」 缇比丝公主朝我开了金口。 我不自觉地低下头回应。 糟糕,这里千万不能犯错。 对方可是王族的一员,要是应对失当的话,甚至有可能招来死劫。 「名字是?」 她的嗓音如同铃声一般清脆,我连忙做出了回应。 「我叫做朱里。」 「嗯,朱里。那么,汝在佣兵团中是担任何等职位?」 嗯,职位? 「妾身在这场战争中途,曾看过所有佣兵团提出的成员名单。无论是兵种还是数量,当然也包括名字。而其中并不存在汝的名字,没有名为朱里的士兵。那么汝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不是士兵的话,难道是打杂的吗?」 ……原来如此,这就是被那个刚古雷夫先生称作天才的实力。 这个人大概拥有和刚古雷夫先生相等,或者远胜于他的头脑。所以才会全都能记下来。 天才还真是厉害呢。 「是,我在刚古雷夫佣兵团担任伙房兵。」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缇比丝公主的表情有了改变。 就像是发现宝物一样的表情。 「是吗,就是汝吗?」 嗯? 「不,没什么。话说回来,朱里啊,汝说自己是伙房兵吧?」 「是的。我的工作就是从早到晚,为肚子饿的伙伴们制作最棒的料理。」 这里必须要夸大一点,帮佣兵团争点面子才行。 「真有趣,那么,就让汝试试身手吧。」 ……咦? 我慌张地看向身旁的刚古雷夫先生,只见他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项讯息。 你这家伙搞砸了啦。 这种像在可怜我的心情。 「或许汝早已得知,妾身吃遍了各种山珍海味以及各地美食,虽然由自己说出口有点厚脸皮,但妾身是个老练的美食家,汝可是在妾身的面前,夸口说自己能够做出最棒的料理,那么就得让汝展现一番功夫了。没错吧,刚古雷夫。」 「啊,是的。」 刚古雷夫先生竟然看似放弃一般回应了她! 其他人也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靶子而拚命地别开视线! 这下不行了,我无处可逃,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话说回来,您好像提过要其他佣兵团的人也做一道料理前来吧?」 不过我要把这些家伙也拖下水,鬼才要一个人独自上路呢! 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的,但其他佣兵团的人看起来都一头雾水,就好像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照罗诺先生所说,不是每个佣兵团都应该准备一道料理来参加宴会吗…… 「关于那件事啊,朱里,那是妾身撒的谎。」 「咦!?」 「妾身有个兴趣,那就是享用至今从未品尝过的料理。妾身拥有已经吃遍这座大陆所有美食的自负,毕竟打从懂事的时候起,不仅是粮食富裕的我国料理,就连其他国家的料理也尽数品尝过,于是来到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妾身没吃过的料理了。 但如果是汝,或许能做得出来也说不定。如果是汝的话说不定办得到。由穿著妾身从未见过的服装、从未见过的外表之人所做的料理。这不是让人挺感兴趣的吗?」 什么嘛,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吗?一开始就想把我引来这里,让我制作料理。 但她怎么会认识我?又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事呢? 不行,实在搞不懂,但我很清楚自己该做的事。 既然她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来挑衅我,那我也只能上了。 要为她端出最棒的料理。 此时我再度观察起缇比丝公主。 于是我发现了一件事。 这么说来,她从刚刚开始就不停在摩擦双脚。 难不成她……那么,就做那个吧。 「那么,我就试著满足您的好奇心吧,请问厨房可以借我用吗?」 见我下定决心,缇比丝公主开心地笑了出来。 「嗯,可。妾身很期待汝所说的最棒的料理喔。」 听完她这么说,我随即走下去前往厨房。 在来这里的途中,我发现有个许多侍从与厨师出入的地方,大概就是那里吧。 我离开大厅,快步赶往目的地,途中虽然不少人狐疑地看著我,但我对此毫不在意,现在没有时间管那些。 我猛然打开厨房大门走了进去。 厨房里非常乾净,以这个世界而言最新型的调理工具在我眼前一字排开,同时有数十位厨师正在努力工作。 他们都穿著以白色为基底的烹饪服,所有人都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虽然差点屈于视线压力下,但我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还有件不得不做的事。 正当我打算朝里面走去时,几名厨师挡住了我的去路。 「这位客人,您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里是厨房,除了内部人员以外是禁止进入的。我们稍后会继续送上料理,请您回到大厅等候。」 虽然他们打算用恭敬的举止跟话语赶我走,但我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我叫做朱里,奉缇比丝公主的命令前来制作料理,请准许我使用厨具以及食材。」 听见这句话,厨师开始骚动起来。 「您说的……是真的吗?公主殿下是美食家,要是端出不入流的料理,我们可是会被砍头的。」 「这是事实,各位可以去跟缇比丝公主确认,如果是我说谎的话,即使要砍头也无所谓。」 听见我这么说,虽然在场厨师都有些为难,但不久后其中一个人离开了厨房。或许是去进行确认吧,要是这样就帮大忙了。 我趁这段时间走到流理台前,确认起调理工具。 果然不管是火炉、菜刀还是砧板,都与我刚到这个世界时看到的差不多。 不愧是美食大国,无论哪项厨具的品质都非常高。 但是,要我用来料理还是稍嫌太过老旧了。 因此我将食材与调理工具从背包里拿了出来。 魔工式火炉、莉儿小姐亲手制作的菜刀与砧板,接著是装在瓶子里的某种材料。 「都是些从没见过的工具……那个装在瓶子里的调味料又是……?」 他们真不愧是被任命为宫廷厨师的人。 虽然因为我突然造访感到困惑,但在看到我拿出的工具之后,便难掩自己的好奇心与研究心。 究竟是怎样的工具?该如何使用它?这样工具又能带来怎样的方便性?散发著何种味道与香气,又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能确切地感觉到背后传来他们仔细观察的视线。 我先是确认火炉与菜刀,刀没有崩刃,火炉也没有故障,这样应该没问题。 不久之后,刚才离开的厨师也回到厨房,他 走近看似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人身边,交头接耳地说著什么,看来是已经确认完毕了。 于是那个地位最高的……可以称作厨师长吗?朝我走了过来。 「这位客人,已经跟公主殿下确认完毕,怀疑了您十分抱歉,公主殿下吩咐,这里的调理工具与食材都任客人您使用,还有,殿下说很期待您的料理。」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太好了,这下就能随意选用食材,如果有之前做给艾莉乌丝小姐的那个就好了,那样食材现在似乎已经流传至大街小巷,找找看说不定会有。 我走进食材仓库确认,那是个比大厅还更加宽敞的房间,房间整体昏暗且寒冷,但或许是平时有好好打扫,里面非常乾净。 不过这个国家的厨师还真是厉害,我又重新认识到这件事。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工具,保持整洁的食材仓库与厨房,每位厨师都受过专业的训练。 如果这也是出自缇比丝公主之手的话,那么确实正如刚古雷夫先生所说,缇比丝公主绝非等闲之辈。 那么,该是时候回过神来,动手寻找材料了,不久之后,我便找到了目标的食材。 就是豆腐。 自从先前帮艾莉乌丝小姐制作汤豆腐之后,我偶尔会制作豆腐。 但因为每次都要从头开始制作实在很麻烦,所以我把制作方式与制作需要的器材卖给商人,藉此赚取金钱,同时顺便让豆腐流传出去。原本就猜想纽比斯特搞不好会有,结果果然如我所料。 咦,问我钱到哪去了?买完牛肉之后就花光啦。 首先就来确认材料吧。 材料一共需要豆腐、猪绞肉、大葱、大蒜、生姜、油、豆瓣酱、甜面酱、蚝油、酱油、太白粉跟水。 豆瓣酱、甜面酱与蚝油是我之前热衷于研究开发时做出来的东西。是运用以前在中华料理店进修时学到的方法,运用现在手边现有的材料制作出来的。 那么就开始料理吧。 首先将豆腐切成能一口吞下的大小放进锅中,接著加入刚好能盖过豆腐高度的水,用大火烧开。 在煮豆腐的同时将大葱、生姜与大蒜切成碎末,接著加水搅拌太白粉。 水滚了之后将豆腐取出沥乾水分,先用平底锅热油,用中火炒制猪绞肉,然后再加入先前切好的大葱、生姜与大蒜一起拌炒。 豆瓣酱、甜面酱、酱油与蚝油加水熬煮。然后加入事先沥乾水分的豆腐混和,再加入溶进水里的太白粉。 最后将大葱上面的青色部分切成末,撒在麻婆豆腐上就完成了。 嗯,虽然很久没有作这道菜了,但料理得挺顺利。 所谓的麻婆豆腐,是一道能够同时享受酸、甜、苦、辣四种滋味的料理。 那么就把这个端过去吧。 「虽然很抱歉,工具我之后回来再整理,可以暂时借放一阵子吗?」 「喔、喔喔,当然没关系啊,请您尽早将料理献给公主殿下吧。」 「好的,非常感谢各位。」 我连忙端起麻婆豆腐朝大厅走去,毕竟这段时间内可能会发生什么让刚古雷夫先生困扰的事情,没有时间让我浪费。 我抵达大厅宴会场后,直接挤进人群,笔直地朝著缇比丝公主的方向走去。 虽然有些人对我投以惊讶的视线,但我没有时间分心,一秒钟也不能浪费,快点啊我。 我走上讲台时,刚古雷夫先生似乎正在与缇比丝公主玩著某种桌上游戏。 他们隔著桌子坐在豪华的椅子上,棋盘上放著我从没看过的棋子。这是什么游戏啊?虽然外观像是西洋棋,但是由棋子数量来看又像将棋。 但有件事,就算是不懂这款游戏的我也很清楚。 那就是刚古雷夫先生正落于下风。 从他那已不见平时从容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在这款桌游上正处于下风。虽然我并不清楚规则。 「哦,这味道还真香。游戏也差不多进行到尾声了,就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听到缇比丝公主说的这段话,刚古雷夫先生像是感到安心似地用力吐了口气。那个刚古雷夫先生居然被逼到这种程度了吗!? 原来如此,刚古雷夫先生会警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缇比丝公主拥有与刚古雷夫先生同等,或者更加聪明的头脑。 同时她还具备能把思考的结果加以运用、发展的能力。她在这方面的确有可能赢过刚古雷夫先生。 若非如此,刚古雷夫先生是不可能在这种没有任何运气成分的头脑游戏落于下风的。 我不认为一个实际率领著佣兵团制定战术的男人,在面对几乎没上过战场的少女时会屈居劣势。 这时候缇比丝公主看向我,不,看著我带过来的料理露出笑容。 「哦……这是妾身从未闻过的味道,外观也独树一格。这是最近开始传遍大街小巷的豆腐吧?」 「是的,正因为缇比丝公主吃遍山珍海味各种美食,所以我才认为应该端出使用豆腐制作的料理,也就是这道麻婆豆腐。」 「呵呵呵,真是会说大话啊,小鬼!」 至少我应该比你年长。 「那就赶紧让妾身尝尝看,端上来吧。」 「请用。」 当我正准备把料理交给缇比丝公主时,一位女性像是要阻挡我伸出了手。 因为对方是个身穿有这个国家民族风格的女仆装的女性,所以应该是缇比丝公主直属的女仆吧,只不过她那面无表情的螫人视线是怎么回事。 不过,还真是个大美女呢。 留著黑色的鲍伯短发,凛然的外表。身高略低于我,身材十分苗条。 ……啊,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真是抱歉,女仆小姐。说得也是,像我这种身分的人,是不能直接将料理交给王族的,也没有试过毒。请接过去吧,看你要怎么确认都没问题。」 这就是这位女仆小姐想要表达的事。 别端那种来路不明的料理给我的主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立场调换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如果有人端出刚古雷夫先生没见过,或是来路不明的料理,我也会采取行动。 这个人只是基于对缇比丝公主的忠诚之心,才会对我有所警戒罢了。 我将料理端给女仆小姐,她随即表示会意,用刚才阻止我的手接过了料理。 这是我认知不足,思虑不周导致的,必须好好反省。 「没关系的,乌婷。」 缇比丝公主这么说: 「是妾身要求朱里直接献上料理的,虽然通常来说,以乌婷的立场来看,进行确认是必须的,不过既然提要求的人是妾身,要是怀疑的话会相当失礼。没关系,就直接交给妾身吧。」 那位被称作乌婷的女性稍微犹豫了一阵,但最后还是老实地把料理交给了缇比丝公主。 虽然表情有些勉强,但既然献上忠诚的主人都这么说,纵然有些担心还是只能默默接受。 啊,当然我没放什么怪东西进去喔! 「哦,再一次端详依然是很惊人的料理哪。整片红色,一片鲜红哪。」 「是的,因为使用了那样的调味料。」 「嗯,不过,给妾身的报告书上没看到那样子的调味料呢……」 是在说他们研究中的全新调味料的事吗? 原来这个人也会仔细浏览厨师的研究报告书啊,我再度体会到她有多厉害。 「不过算了,那么,就让妾身尝尝看吧。」 缇比丝公主从乌婷小姐手上接过银色的汤匙,舀起一匙麻婆豆腐,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就说了,我没有放奇怪的东西进去嘛。 不过即使我在心里抱怨也没有用,只要吃了应该就会知道。 这时观察似乎结束了,缇比丝公主便将麻婆豆腐放进嘴里。 咀嚼了几下之后,脸上突然开始冒出汗水,表情也变得僵硬。 「……呜。」 缇比丝公主好像正用手势向乌婷小姐下达什么指示。 乌婷小姐见状,恶狠狠地瞪著我。咦,这么夸张?我顿时这么想。 虽然麻婆豆腐的确很辣,不过有辣到那种程度吗? 确实豆瓣酱是种辛辣的酱料,但我应该没在试做阶段放进这么辣的材料才对…… 乌婷小姐连忙对其他侍女下达指示,叫她们拿水过来,接著缇比丝公主很快地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或许是藉此冷静下来了,缇比丝公主眼眶泛泪地瞪著我说: 「这是什么东西,辣死人了!汝是想要弄坏妾身的舌头吗!」 伴随著缇比丝公主的怒吼,周围的卫兵将我团团包围,纷纷用枪尖对准了我。 刚古雷夫先生见状不禁吓得脸色发青,而其他佣兵团的人别说是发青了,根本面无血色。 缇比丝公主满脸通红地生著气,乌婷小姐瞪著我的视线中甚至充满了杀气。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人的表情依旧从容。 没错,就是我。只有我仍然一派轻松。 原来如此,是先感到辣味了啊,我甚至从容地思考著这种事情。 「缇比丝公主,请您再尝一口,这次请您仔细品尝,如此一来您就会了解这道料理的真正用意。」 「什么?汝还要妾身再吃一口这料理吗」 「是的。因为公主殿下您似乎只吃出辣味而已。」 当我讲出这句话的瞬间,乌婷小姐从袖子里取出小刀威吓著我。 周围的卫兵们也向我投以充满杀意的目光。 但我并不打算妥协,因为想让她知道麻婆豆腐并非是一道只有辛辣的料理。 「……既然你都说到这分上,妾身也不能退缩。那就再试一口吧。」 于是缇比丝公主又再吃了一口麻婆豆腐。 咀嚼几下之后,脸上果然还是冒出了汗水,紧接著…… 「……果然还是很辣……不过……这个是……?」 她一脸惊讶地说: 「这是……!不仅只有辣味……而是以辛辣为主轴的料理!加入这料理的调味料里,包含除了辛辣以外的其他东西! 只要和豆腐一同吃下,就能感受到黄豆隐藏在辛辣背后的甜味!如果跟葱一起入口就能尝到清爽的苦味!此外,这勾芡的汤汁中,也蕴含除了辛辣之外的些微酸味!」 看见她发现到这些事情,我终于放心了。 没错,麻婆豆腐并非只有辛辣,而是一种以辛辣为主体,能够同时品尝四种包含在调味料与食材之中味道的料理。 只见缇比丝公主无视不断涌出的汗水,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不错!这料理真美味!这个叫做豆腐的东西,虽然是一种刚开始研究调理方法的新食材,但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使用方式! 由于豆腐很容易蕴含热度,只要用在这种料理上,就能从内部温暖身体。 真是美味!值得赞许!这道料理的确是妾身从未品尝过的美食!」 缇比丝公主兴奋地吃完料理,满足了吐了口气。 接著再喝了一口加进杯子里的水,看来是冷静下来了。 「嗯,原来如此,汝确实端出了最棒的料理。妾身就承认吧,汝是妾身至今所见过的所有厨师之中,最具有意外性,也最优秀的人。」 稍微有点难为情耶……受到如此称赞,令我害羞地搔了搔头。 但是,四周的人似乎不这么觉得,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著我。表情彷佛看著至今从未见过的事物那般惊讶。 「这道一边流汗一边享用的料理,您觉得怎么样?」 「嗯,现在流出的汗正好被微风吹拂,感到凉爽又舒适。」 「那实在太好了,因为缇比丝公主殿下您不久之前,看起来好像很冷。」 「汝说什么?」 缇比丝公主的表情有些不解。 「公主从刚才就一直摩擦脚尖,在四下无人之处也搓著手呢,虽然满脸笑容,但看起来还是很难受,所以我才想如果是能够让人流汗、热腾腾又辛辣的美味料理的话,应该也能缓和您手脚冰冷的症状才对。」 没错,无论是在台上讲话,还是端出料理的时候,缇比丝公主都做出貌似十分寒冷的举动。 虽然我不太了解女性的事,但如果手脚寒冷的话,应该很难受吧。 所以才觉得应该制作能让身体内部深处感到暖和的料理才行。 「汝是……食医之类的人吗?」 「不是啊,不过关心用餐人的身体健康,也是身为佣兵团伙房兵的工作嘛。」 听见我这么说,缇比丝公主先是愣在原地。 接著突然笑了出来。 表情十分愉快,彷佛发现了新玩具一样。 「所有人收起武器。这是王族的命令。快点,乌婷你也一样。」 由于缇比丝公主的命令,卫兵与乌婷小姐纷纷将武器收了起来。 刚古雷夫先生似乎也放下心来,安心地吐了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 「朱里啊,汝是少数得到妾身认可的厨师。」 缇比丝公主这么说,面带笑容地用双手握住我的右手。 并非是刚刚那种客套用笑容,也不是王族必须会有的从容笑容,而是如同鲜花绽放般,与她年纪相符的笑容。 「有兴趣成为妾身的专属厨师吗?如果是汝的话,一定能够满足妾身的。」 「啊,请容我拒绝。」 毕竟我只是刚古雷夫佣兵团的伙房兵而已。 结果虽然被再三邀请,但缇比丝公主在得知我不打算改变心意后,一脸遗憾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我与刚古雷夫先生并肩朝大伙下塌的旅馆踏上归途。 「但是,几乎没有能活著回去的感觉呢……还以为要被杀掉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我觉得只有那道料理才能满足公主,况且要是只吃了一口就丢掉,我也会很困扰的。」 「算了,毕竟除了奖金之外……」 刚古雷夫先生面带苦笑看著后方。 「还额外收到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嘛。」 没错,我们后方跟著不少王宫内的侍从。 他们抱著大量的行李。 缇比丝公主说这是「最棒料理的回礼。」也就是说她相当满意吧,真是太好了。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 也太多了吧?」 虽然是件好事,但物品的数量十分惊人。 毕竟超过五十名随从双手都抱著满满的行李,怎么看数量都相当惊人。 老实说,收下这么多东西也让人很困扰,而且究竟收到什么,也只有看过刚古雷夫先生手上的清单才能知道,用我的角度来看,只觉得是大量的行李。 「那么,回去之后就换咱们的宴会了,后面那堆东西应该也有食材吧,就用他们来享受一下吧。」 「那样挺不错的呢,毕竟几乎没有享用到那个宴会上的料理嘛。」 「连那位缇比丝公主也说你的料理比较好吃,那么当然品尝你的料理才是正确决定啊。」 「是这样吗,那我可要大展身手了。」 我卯足了干劲这么说。大伙这时候应该空著肚子在等我们吧…… 之后我们确认起收到的礼物,发现全都是食材,这下得考虑保存期限好好用完才行,真是要费一番功夫了呢。 第十四话 庆功宴与麻婆豆腐~缇比丝~ 人生必要的东西,是适当的刺激、亲朋好友、好喝的酒与食物。只要拥有这些,人就可以算是幸福。 这是妾身的祖父留下来的话语,也是启发妾身的一段话。 所以,妾身打从小时候开始,就为了将这份幸福带给人民而四处奔走。 妾身名叫缇比丝?纽比斯特。 是继承纽比斯特王室血统之人,自称是萨布拉尤大陆第一的美食家。今年刚满十二岁。 妾身第一次展现出统治才能时年仅两岁。不仅让老师感到惊讶,连父王都为妾身展现的些许才能寄予厚望。 妾身拥有两项特殊能力,第一项是完全记忆能力。另一项称作超高速思考能力。妾身能够牢牢记住只看过一次的事物,也能在一瞬之间做出缜密的思考。透过使用这两项能力,妾身小时候就参与了许多政治事务。 进一步扩大酪农与农耕地区、设立厨师培养教育机构、粮食流通管道等……此类例子根本不胜枚举,这一切都是为了建立能够让国民幸福的国家。 妾身居住的纽比斯特国,位于坐拥神圣森林地带的肥沃土地上,吾等将这座富含野生动物与食用植物、药草等丰富资源的森林视为神赐予的礼物,当成神所居住的森林来崇拜,并且献上感谢。 藉由这座丰沃的森林与扩大农耕地带的缘故,纽比斯特得到了在萨布拉尤大陆数一数二的粮食生产力。 吾等利用这股力量,把粮食销售给其他国家,使国家经济变得富足。 由于拥有稳定的经济、肥沃的土地与丰富的食材。纽比斯特可说是国泰民安。身为国王的父王也认同妾身的才能,并且将这方面的事务全权交给妾身来处理,虽然一般不会有人将国家政策托付给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女,但妾身做到了。妾身有著唯有自己,才能引领大家走上幸福道路的自信。 但是,邻国尤优毕突然提出了该国王子和妾身的联姻请求。 我国领地虽然拥有丰富的森林资源,矿产却十分缺乏,因此透过与尤优毕贸易来获取矿物资源,交易过程一直以来都十分顺利,往后理应也会一帆风顺。 但对方却突然前来提亲。当初吾等对此感到不明所以。 况且妾身原本就对尤优毕的王子没有好感。虽然曾在晚宴上见过好几次,但妾身实在看不惯他那傲慢又自大的态度。 但是,身为王族有时候必须放下私情下嫁他国。对此,妾身已经做好觉悟。只能至少尽好妻子的职责,但当妾身这么告知父王时,父王却泪眼盈眶地对妾身说「不要说这种话。」 于是父王决定暂时保留对尤优毕的回答,议会也连日争论著这个话题,究竟是否该接受对方的联姻请求。 毕竟要是接受求婚的话,我国很明显会受到压榨。 尤优毕的士兵以勇猛出名,即使认真一战也无法保证能取得胜利。因此以交易做出让步,请求对方原谅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吾等决定拒绝这次求婚。 于是紧接著,尤优毕突然发出了宣战布告。 原因是主动提亲,却遭到拒绝而颜面无光。 老实说,简直莫名其妙。真的不可理喻。 明明上门提亲的是对方,遭到拒绝后却立刻翻脸宣战。讲得直接一点,这就跟野蛮人没有两样。对此陛下等人连忙派遣使者,意图与对方进行交涉。 但明明冰雪聪明的妾身,却不知为何犯了糊涂,事到如今才注意到一件奇怪的事,尤优毕简直就像是要强硬地宣战? 于是妾身让自己的亲信混进了父王派出的使节团中,想藉此收集情报。 最糟糕的事态是在使者回来之后才开始──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使者被送回来之后才发生。 使者只有头颅回到了国内。 没错,尤优毕全面性地拒绝交涉,仅是坚持说要雪耻,强硬地试图发起战争。 这种行径一点都不寻常,只能用疯狂来形容。斩杀来使拒绝外交这种行为,很明显会导致往后国家的经营方针出现问题。那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正当妾身思考时,亲信那里带回了真相。 简单来说,是因为尤优毕的矿山资源正逐渐枯竭。 尤优毕是运用矿山资源以及将其加工的锻造工匠而成立的国家。因此若是无法采集矿山资源,也就铜或铁矿的话,也就表示著尤优毕的灭亡。 因此引发战争正是尤优毕的目的。 不管是联姻还是战争,两者都是为了得到神圣森林的策略,因此当对方前来提亲的时候,吾国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但是纽比斯特仍然有一线希望,一定有的。要说为什么,是因为我国总会在附近各国遭遇饥荒或灾害时提供粮食,因此关系相当良好,也拥有许多同盟国。 但是,大部分的同盟国都宣布将会对这场战争维持中立,妾身也震惊到眼球快从眼眶飞出来了,随后透过妾身的部下掌握到的情报,才得知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简单来说,就是暂时观察情况。为了等到纽比斯特陷落,能从尤优毕那里分到领地。 即使纽比斯特遭到攻陷,只要能够分到那得天独厚农耕地带的粮食生产地区就行了。因此考虑得失之后,才决定在这场战争保持中立。 议会再次对这场战争该采取的态度议论纷纷。 是决定彻底抗战,还是投降呢?有人认为该趁伤害还小的时候尽早结束战争,也有人觉得不能对敌人手下留情。 结果父王得到的结论是彻底抗战。 说是要迎击想要染指森林、国民以及国家的矿山猴子。 为此,仅限今年对民众进行临时徵兵与增加赋税,虽然幸好没有引发暴动,但获胜机率顶多只有三成。 于是父王要求妾身带著仕女与随从逃走。 「不要,女儿绝不逃走!」 「这场战争胜负难料!趁我领军的时候逃进森林里去吧,这么一来,至少你能够活下去!」 「女儿无法舍弃国民、臣子与士兵!更没办法丢下父王不管!」 「你这个笨蛋……」 妾身至今都受到父王、部下与国民的支持。 那么怎么可能拋弃大家独自逃走呢。 「一直以来,父王跟大臣们都忍受著女儿的任性妄为,那么这次就是女儿做出回报的时候!无论是死是活都要跟大家在一起!乌婷!」 「我在这里,公主殿下。」 乌婷是妾身的部下,负责和妾身管辖谍报部队之间联系。身为孤儿的她从小就伴随著妾身一同长大,是妾身最信赖的部下,也是妾身唯一能说出真心话的朋友。 乌婷将剑递给了妾身。 接过剑的妾身随即拔剑出鞘,高举指著天花板。 「我们的国家就由我们来守护!谁会输给那种山猴子啊!」 妾身这句话成了最后的结论,我国决定彻底抗战。 说是中规中矩。即使如此,也还是比没有好,妾身试著这么安慰自己。 但在见到最后一个佣兵团的名字与成员名册之后,妾身大吃一惊。 刚古雷夫佣兵团。 是个最近成长十分显著,连战皆捷的佣兵团。他们在各式各样的战争中都拿出了精彩的表现,妾身对此也有所耳闻。 他们不只一次,而是十几次颠覆了人数不利、地形不利、战力不足的状况…… 简直可说是将士兵战力提升到极限的战斗集团。 最值得注目的是佣兵团的队长级人物。或许是才能突然开花结果,甚至存在能够在战场上万夫莫敌的人物。 最有名的就属百人斩库佳与太阳的艾莉乌丝,听说那两个人曾在战场上达成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丰功伟业。 像是库佳独自冲入敌阵,斩杀数百名敌军使其溃败。 或者艾莉乌丝在雪山呼唤了太阳,引来夏天等等。 虽然无论哪件事听起来都像是在说谎,但这些都是实际战争的纪录,况且因为他们很有名,所以很轻易就能搜集情报。 吾等萌生了希望,认为只要雇用阵中有此等人物在的刚古雷夫佣兵团的话,总会有办法的。 而那份希望,不久后成了现实。 吾等原先打算在有利的本国领土内进行作战。 打著至少要取得地利的算盘,那时候强求父王把妾身带上战场。 当时刚古雷夫佣兵团的团长刚古雷夫也参加了那场军事会议的,那个男人对此是这么说的: 「在本国领土挑起战争是自杀行为,应该把对手逼回自家国境内,就在尤优毕国境内一决胜负吧。」 虽然他给妾身的第一印象是个拥有宛如狮子一般霸气的年轻人,但其思考已经有如老狐狸那般狡诈。接著刚古雷夫无视窃窃私语的其他人继续开口: 「要是继续任由尤优毕进攻的话,恐怕会让他们进入神圣森林打游击战。请在那之前将其击退,将战线推回尤优毕领地内吧。」 「哦,请问这是什么缘故呢?刚古雷夫大人。难不成想取得地利之便,是奇怪的事情吗?」 「……如果我是尤优毕的将领,就会派出其他小队潜入神圣森林。如果主要部队击败了纽比斯特倒还好,但万一输了的话……」 「输了的话?」 「部队的目的就会转变为骚扰。」 什么,骚扰? 「换作是我,在发现自己无法取胜的瞬间,就会立刻转换目的。虽然一国之君或许会打算用敌国的麦子来填饱自家人民,可是一旦明白无法达成目的,从那时候开始,战争就会沦为单纯的骚扰战术。」 刚古雷夫用会让人背脊一凉的冷淡语气说: 「那可是很残酷的情况喔,人民会被杀害、绑票、当成奴隶贩卖。利用烧毁、抢夺城市的方式打击对方,归途中将所有挡路的事物破坏殆尽。藉此消耗对手国力,争取进行下场战事的时间。 尤其是纽比斯特境内有神圣森林对吧?如果是我,就会命令事先潜伏在那里的分队烧毁森林,所以必须在事情走到那一步之前阻止所有敌军入侵,并且把他们赶回自己的国家。」 听见这段话,吾等不禁感到畏惧,没错,理应要最先注意到这件事的妾身,却因为身在战争这种极限状态下看漏了。 神圣森林不管怎么说都是座森林,况且里面还有首都,要是被放火的话,吾等的国家将会灰飞烟灭,因此必须在事态恶化之前阻止尤优毕。 接下来的行动非常迅速。 吾等很快地在敌军附近摆好阵势展开战斗。 我国国军姑且不提,其他佣兵团也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因为获胜后可以得到高额的奖赏,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刚古雷夫佣兵团不一样。甚至可以称作异类。 无论士兵水准还是士气都远高于其他部队,妾身从未见过能够如此整齐划一蹂躏战场的骑马部队。 就算面对法尼普要塞,也能使用侵入要塞打开大门这种偏门战术。 其结果导致坚不可摧的法尼普要塞陷落,使我军成功镇压了对方的首都。 成功地结束了这场战争,就结果而言,吾等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至此,纽比斯特国可说是终于撑过了这场危机。 吾等对此感到十分开心。当对尤优毕王族的处刑与流放事宜告一段落后,就只剩下战后处理了。 藉由接收尤优毕的领土,我国得到了矿山与优秀的锻造工匠。虽然其中的矿物资源即将告罄,但经过与矿工的讨论,吾等决定试著发掘新的矿山。毕竟吾等有的是金钱和时间。要是久寻不著的话,赠与领地进行农业也行,毕竟工匠都很有力气,因此委托劳力活似乎也不错。 另外也必须考虑对纽比斯特见死不救的周围各国,施行贸易限制与经济制裁才行。若是在此采取温吞的态度,那些家伙肯定会得寸进尺。妾身并非无法理解在这个战乱之世,想待在强者或聪明人身边的心情,但这并不构成原谅他们的理由。 无论如何,在收到正式道歉以及和解金之前,妾身打算不断进行施压。 于是,吾等的战争就此告一段落。 不过,也发生了几件令妾身难以忘怀的事。 那就是精锐的刚古雷夫佣兵团士兵身姿,以及── 在战场上尝到,那道不可思议的料理。 「开个庆功宴吧。」 回到城里之后,妾身在战后处理的会议上这么提议。 「这是个好点子,把文武百官全部集合起来,办个盛大的宴会吧。」 「嗯,真是个好主意。」 高官与陛下纷纷笑著表示赞同。 现在妾身与陛下正坐在会议室讲台的椅子上,与十数名围绕著圆桌就坐的大臣讨论起这件事。 自从战争胜利后,我国也逐渐取回原本的开朗气息,就连开战当初表情一脸悲壮的大家,现在也恢复到能够展露笑容了。 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在战争初期,只觉得国家被卷进了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正面临灭亡的关头。现在不但成功地化解了那场危机,甚至还得到了广大的矿山区域以及优秀的锻造工匠。 任谁都很清楚,这份战果将为纽比斯特带来更进一步的发展。 正因如此,才必须分享赢得这场战争的喜悦,将其化为今后的动力。 这件事所有人也都很清楚,因此才没有人反对开庆功宴,但是,妾身的想法却稍微有些不同。 「机会难得,宴会期间城里所有酒店与餐饮店的消费都由国库支出,就让所有国民跟我们一起分享喜悦吧。」 「城里所有的店……是吗?」 「没错。只有吾等享受的话没有意义。毕竟出钱的是各位国民,也存在志愿从军的人,所以多少也该回报他们一点。」 「虽然我也赞成这件事……但这么一来预算将会不足。无法支出所有酒馆与餐馆的费用。」 ……那样的话,应该就行得通。」 「那么,请尽快展开行动吧。」 听见妾身这么说,负责财务的大臣立即对身后的随从发出指示,于是那位随从马上离开了会议室。大概很快就能制作好店铺清单并且展开交涉了吧。如果可以,希望事情能在今天之内谈妥。 虽然吾等先一步从战场归来,但不久之后将军旗下的部队也会跟著抵达,最后佣兵团的人们也会回来吧。 因为妾身与陛下是王族,才要尽早回国传达胜利,之后开会进行讨论。 可以的话,希望能在将军等人回国之际完成大部分的准备,等到佣兵团的各位回来之后,立刻举办宴会。 对了,还有要给佣兵团的报酬问题。 「话说回来,要支付给佣兵团的报酬怎么样了?」 「没有任何问题,追加报酬部分也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因为这次庆功宴的费用与支付给佣兵团的奖金,将导致国库大幅缩水。」 「没关系。这是一场必须付出代价才能取胜的战争,如果付钱就能了事,这么做就是最好的。这次也有士兵赔上了性命,为了让他们放心,才更该在庆功宴上让他们见识我们开朗的笑容,不是吗? 庆功宴结束后,就要设立慰灵碑举行镇魂仪式,记得也做好那方面的准备。」 听见陛下这么说,大臣们纷纷低头领受命令。 说得没错,虽然得到的东西很多,但也失去了许多事物。 「也招待佣兵团的代表参加庆功宴吧。」 「公主殿下,这么做的话……」 「别说了。要是没有他们,吾等现在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毕竟光凭我国军力无法应付也是事实。」 「说得也是。」 庆功宴的准备非常顺利,将军等人也回来了。看来佣兵团的人们也很快就会回来吧。 于是,妾身决定著手进行筹备良久的计画。 「乌婷,拜托你调查的事,办妥了吗?」 「是的,公主殿下。」 乌婷把一张纸递给了在书房工作的妾身。 乌婷是妾身与旗下谍报部队的中间人,负责向他们提出委托,跟妾身报告调查结果,以及担任妾身的贴身护卫。 妾身拿起报告书一看…… 「士兵所提到的奇妙男性,是伙房兵吗?」 「正是如此,公主殿下。」 妾身从很久以前,一直想见某个人物一面。 妾身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制作了妾身在战场上品尝到的那道料理。 那是在那场战争中,由两名士兵献上的料理。 不仅是妾身,就连陛下与其他将军也都惊呆了,毕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献上料理。 当时陛下与将军都愤怒地责骂士兵「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打算把士兵赶出门,但妾身却被挑起兴趣,享用了那道料理,虽然周遭的人试图规劝,但妾身决定无视。 要说为什么,因为那是一道妾身生平从未见过的料理。 三明治……我国也有这道料理,是一种用面包夹住内馅食用,制作简单而且容易加入各种变化的料理。 但一般通常会使用鸡蛋、叶菜类蔬菜、番茄、肉类等五花八门的食材来进行搭配。 本应如此,但那份三明治却是褐色的。上面涂满了不知名的酱汁。 虽然外观看来像是平民会吃的食物,但士兵不可能特地献上如此平凡无奇的料理,妾身带著兴趣尝了一口。 才发现那竟是如此美味! 那个茶色的物体,是经过某种未知技术调理的肉。 酱汁也是妾身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夹在中间的高丽菜牢牢锁住了肉与酱汁的美味,是一道能完全享受个中滋味的料理。 妾身立即问起制作这道料理的人是谁。 但是,士兵却给出了令人摸不著头脑的答案。 好像是个身穿奇装异服的人,在运送做好的下酒菜前往某处时分给他们的。 奇怪的服装?做这个来当下酒菜?在战场的军营里? 究竟是哪来的古怪天才啊? 就妾身吃过的感想,发现这道料理使用了好几项未知的技术,无论是包住肉的面衣、肉的处理方式还是用火的技术,每一项都不存在于妾身的记忆之中。 而这种充满未知技术与诱人滋味的料理,居然在那种地方被制作来当作消夜,简直莫名其妙。 要是他来到纽比斯特,肯定会被人高薪聘用。 当妾身问起他的名字时,士兵们说由于他没有报上姓名所以不清楚。 实在很遗憾,要是知道名字的话,就能立刻著手进行接触了。 不过,也发现了一条线索。 拿到那道料理的位置,似乎是在刚古雷夫佣兵团与吾等纽比斯特营地的中间。 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是刚古雷夫佣兵团的人。 而且也得知他身穿奇装异服,妾身认为之后再调查也是轻而易举。 妾身很快地就将谢礼交给献上这道料理的士兵,接著为了结束战争继续开著军事会议。 过没多久,刚古雷夫佣兵团就攻下了法尼普要塞。 之后的事情就如各位所知。 法尼普要塞陷落后,我军在敌人援军到来前占领要塞,并迅速打通了前往首都的道路,最后攻陷了尤优毕。 但是,有件事情很不可思议。 我军前往首都中途,妾身命令乌婷调查刚古雷夫佣兵团,目的当然是为了收集那位厨师的情报。 但是,无论如何调查都找不到那位厨师。在刚古雷夫佣兵团进攻首都的部队里,没有发现那位颇具特色的男性。 难不成是在其他佣兵团里吗?我脑中也浮现了这种想法。 于是在战争结束后,妾身立刻命令谍报部队调查这次雇用的所有佣兵团。 而从调查结果发现,那位厨师果然是属于刚古雷夫佣兵团的人。 至少报告书上是这么写的。 「嗯,终于找到了。战争真令人讨厌。连想调查的事情也查得不清不楚的。不过,这下总算真相大白了。」 妾身将报告书扔到桌上,双手扠在胸前。 「制作那份三明治的人就是那位厨师,那好像叫做猪排三明治吧。」 「公主殿下。」 「嗯,乌婷,下一件工作是调查刚古雷夫佣兵团,不过在那之前……」 妾身露出像是想到恶作剧的孩童般的表情接著说: 「也找那位厨师来参加庆功宴吧,妾身非常想见他一面。」 「要用什么名目呢?」 「这个嘛……就说我国打算举办庆功宴,请务必参加。届时请携带一道料理参加。只对刚古雷夫佣兵团这么说。」 如果那位厨师具备身为厨师的自尊,就一定会亲自到场。毕竟不可能把放到冷掉的料理献给王族。 「我明白了。」 烦,佣兵团之中应该也有想赶紧领完报酬走人的家伙吧。那样一来,即使举办庆功宴,他们也不会参加,妾身也见不到那位厨师。但如果在他们归国之后立刻举行庆功宴的话,大部分的团长都会因为报酬事宜而愿意参加。 简单来说,这是为了防止他们拿完报酬之后拍拍屁股走人的策略。 确实,对佣兵团而言,收取报酬后就会想出发前往下个工作地点,也就是前往战场,对此妾身也很清楚。 但这么一来妾身可无法接受。因此虽然稍微有些强硬,还是想让他们品尝纽比斯特的料理,好好慰劳他们这次的辛劳。 于是正如妾身所预料的,雇用的所有佣兵团团长都决定参加宴会。 希望他们能好好享受,妾身是这么想的。 于是,庆功宴开始了。 宴会开头是由陛下发表贺词,进行得很顺利。 随后妾身向站在一旁待机的随从这么说: 「陛下已经去找文武官庆贺了,妾身想要跟佣兵团的诸位聊聊,带他们过来吧。」 「是!」 那位随从立刻前去召见佣兵团团长。 参与这次战争的佣兵团有三个,所有团长似乎都参加了这场宴会。 反正,在场不会有人不回应妾身的号召。 妾身个人也想跟他们道谢。不过,这些人心中的想法显而易见。 想藉机逢迎拍马,藉此得到纽比斯特的地位吧,这件事妾身很清楚,况且换作是妾身也会这么做。 老实说,妾身为了补充减少的国力,觉得直接徵招这些佣兵团或许也不错。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但结果而言,我国军力还是不如邻近各国,那么接收外部战力或许也是一种方法。 但是,妾身怎么样都无法喜欢上这些家伙的脸,因为妾身能够清楚地看见他们的眼里闪烁的野心与欲望。 野心如果如此强烈,肯定会与既有的军队起冲突。 那么,既然无法将他们纳入麾下,至少让他们享用山珍海味吧。这是妾身所能做到最大程度的谢礼,当然,也会支付报酬。 「汝等就是响应本次战争的佣兵团对吧。」 「「是,诚如殿下所说。」」 被呼召而来的人们低头回答,其中有一位金发的年轻人。 妾身很快就发现那个人是参加军事会议的刚古雷夫。 他身边站著一个没有低头的男性。 (……该不会……) 就是他吗?妾身很快地注意到。 他的确如同我所耳闻的一样,有著黑色的眼眸、穿著未曾见过的服装。 以及难以让人留下印象的年轻容貌。 妾身看著那位男性的眼睛,像是打算窥探、看穿他的内心似地凝视著他。 ……这真是,难以理解。 至今妾身已阅历过无数人的眼睛,从中见到各式各样的颜色、想法与信念……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只要观察眼神,就能了解对方是怎样的人。 但是这个男人无法让人理解,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看不穿,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如同他漆黑的瞳孔一样,只看见了无限延伸的昏暗空间,不禁感到一股空虚。 不过,既然光是与妾身眼神交会就感到畏缩,看来的确只是个普通人。 「那边的先生。」 「咦?啊,是!」 男性慌张地低下头,看来刚刚没低头只是纯粹跟不上现场气氛而已。 「名字是?」 「我叫做朱里。」 听妾身这么问,他很快地回答道。 嗯,朱里,他叫做朱里啊,妾身记住了。 「嗯,朱里。那么,汝在佣兵团中是担任何等职位? 妾身在这场战争中途,曾看过所有佣兵团提出的成员名单。无论是兵种还是数量,当然也包括名字。而其中并不存在汝的名字,没有名为朱里的士兵。那么汝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不是士兵的话,难道是打杂的吗?」 虽然答案妾身早已知晓,但姑且还是问一下。 「是,我在刚古雷夫佣兵团担任伙房兵。」 是吗,制作那道料理的人果然就是汝。 「是吗,就是汝啊。」 汝就是妾身迫不及待想见面的天才厨师啊。 他的容貌该说是不起眼吗?看起来相当年轻,看不出他的年龄。 最让人讶异的,是就连妾身也从未见过的相貌与眼睛颜色,头发一片漆黑,跟乌婷很像。 这个男人就是制作那道料理的人吗?看起来不像。妾身还以为会是年纪更大,迈入壮年的人物。毕竟如果能够不为人所知地使用那么多种技术,八成是花费了相当长的岁月独自进行开发。 结果出现在妾身眼前的却是一位年轻男性。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么他肯定是个不得了的天才。 当妾身正观察他的时候,只见朱里忽然偏过了头。不妙,观察太久了吗? 「不,没什么。话说回来,朱里啊,汝说自己是伙房兵吧?」 「是的。我的工作就是从早到晚,为肚子饿的伙伴们制作最棒的料理。」 最棒的料理,嗯,原来如此,最棒的料理吗。 「真有趣,那么,就让汝试试身手吧。或许汝早已得知,妾身吃遍了各种山珍海味以及各地美食,虽然由自己说出口有点厚脸皮,但妾身乃是个老练的美食家,汝可是在妾身的面前,夸口说自己能够做出最棒的料理,那么就得让汝展现一番功夫了。没错吧,刚古雷夫。」 「啊,是的。」 妾身接连不断地投出话语,同时在最后取得了刚古雷夫的承诺。 因为妾身对那家伙的料理很有兴趣,想知道他能制作出那道料理究竟是偶然,还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 妾身想确认这件事情。 朱里一脸不解,刚古雷夫则是露出了困扰的表情。虽然周围其他佣兵团的家伙们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或许也知道到现在的情况究竟有多糟,一个个都面无血色。 毕竟妾身对料理灌注的热情,可是到了会被邻近各国称作美食公主的程度。那么既然对方是个或许能够满足已经吃遍山珍海味的妾身好奇心之人。 那么,就只能请他大显身手了。 「话说回来,您好像提过要其他佣兵团的人也做一道料理前来吧?」 ……嗯,妾身好像是用这个名义把朱里找来这里的。 「关于那件事啊,朱里,那是妾身撒的谎。」 「咦!?」 妾身对吃惊的朱里这么说: 「妾身有个兴趣,那就是享用至今从未品尝过的料理。妾身拥有已经吃遍这座大陆所有美食的自负,毕竟打从懂事的时候起,不仅是粮食富裕的我国料理,就连其他国家的料理也尽数品尝过,于是当妾身来到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妾身没吃过的料理了。 但如果是汝,或许能做得出来也说不定。如果是汝的话说不定办得到。由穿著妾身从未见过的服装、从未见过的外表之人所做的料理。这不是让人挺感兴趣的吗?」 与先前截然不同,充满男子气概。 「那么,我就试著满足您的好奇心吧,请问厨房可以借我用吗?」 真不得了的觉悟,居然能在妾身面前如此夸口。 最近妾身可是无聊透了,不管是怎样的厨师,只要来到妾身面前就会退缩,只敢做出平凡无奇的料理。 虽然那样也不坏,但这样可满足不了妾身。 必须像这个男人一样,做出赌上自己自尊的料理才对。 「嗯,可。妾身很期待汝所说的最棒的料理喔。」 听到妾身的回答后,朱里立刻走下台阶,大概是要前往厨房吧。虽然原本为了预防万一,有准备好负责为他带路的人。他知道路怎么走吗? 接著妾身环顾留在这里的其他人,看来其他人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到刚刚为止都是按照妾身计画的步调在走的。 「那么,刚古雷夫先生。在等待的时候来玩一场游戏吧。把那个拿上来。」 妾身拍了拍手,旁边的侍从马上就开始行动。 两张椅子,一张桌子。还有军阵将棋。 「那么,请就坐吧。」 妾身坐到椅子上,并且催促著刚古雷夫。 刚古雷夫见状似乎察觉了妾身的意图,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如何?在等待朱里制作料理的这段时间,要不要与妾身来场军阵将棋?」 「我明白了,请务必跟在下来一局。」 刚古雷夫低下头说。 「既然是玩游戏,那就必须要准备点奖品才行呢。汝想要什么?妾身可是很喜欢军阵将棋的,研究了好一段时间。」 「在下以前也摸索过。」 「那还真不错,看来能进行一场精采的对决。」 「既然如此,缇比丝公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说说看。」 刚古雷夫深吸了口气,笔直地看著妾身说: 「要是我赢的话,希望您能够保证朱里的安全。」 哼,看来他很清楚嘛。 这场赌局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那么要是妾身赢了的话,那个男人就是妾身的所有物了。」 于是我们开始下起军阵将棋。 妾身想要朱里。他不仅能够制作那道料理,在面对料理事物时,同时也具备了敢于挺身面对妾身的胆识。 他背上背著工具,明明只要使用这里现成的工具就行了,他却特地带了自己的工具过来。 那个男人似乎兼具了厨师必要的自尊与骄傲,以及身为厨师所必须掌握的技术。 那么,妾身无论如何都要品尝他的料理。 而如果足够美味的话,妾身就要聘请他。 虽然在料理实际上桌前无法得知滋味,但他既然那么有自信,应该能够抱持期待。 在由王族亲自挑起,赢了就能实现愿望的对决中,对手要是输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自然要收取相应的报酬。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运用王族立场进行的豪赌。同时刚古雷夫瞬间就理解了妾身的目的。 亦即妾身的目标是朱里这件事。 普通佣兵团是不会如此在意伙房兵的。更别提如果有刚古雷夫佣兵团这样的规模和名气的话,只要发出募集,想来应徵的人大有人在。 但即使如此,刚古雷夫还是接受了挑战,而且还赌上了朱里的安全。 这就表示朱里对于刚古雷夫,不对,对于刚古雷夫佣兵团而言是多么不可或缺的存在。 既然如此,就更让人想要了。 因此,妾身不打算手下留情。 所谓的军阵将棋,是一种过去曾出现的神座之里居民所留下的桌上游戏。 在10x10的方格里,运用共四十个,各有特徵行进方法的七种棋子进行的游戏。 虽然听说比起最初流传的版本,现行版本的规模变大了不少,游戏方法也有改变,但那不关妾身的事,况且那一点也不重要。 这名为军阵将棋的游戏,运气介入的可能性近乎于零,是一种凭藉自身脑力与知识进行的游戏。 妾身非常热爱这款游戏,打从小时候起就经常游玩,甚至到了会找名人拜师学艺的程度。 时间回到现在。 刚古雷夫居然有办法挡下妾身的攻势。 「好,妾身在这里放骑马兵。」 「……那在下就把枪兵放到这里。」 「既然如此,妾身就用魔工师。」 虽然刚古雷夫表情满是苦涩,但还是勉强挡下了妾身的猛攻,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但是,那也到此为止了。 「那么,妾身就在这里放弓兵。」 「呜……!」 面对妾身这一手,就算是那个刚古雷夫也束手无策。 对手艰涩的表情,显示出他正屈居下风。只要再加把劲应该就结束了。 但是,妾身的鼻子闻到了能让游戏中断的味道。 「哦,这味道还真香。游戏也差不多进行到尾声了,就让我们休息一下吧。」 听妾身这么说,刚古雷夫明显地松了口气。他果然如妾身所料,被逼得一筹莫展。 妾身沿著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朱里正端著料理前来。 气味中带著辛辣味,也能说是一种复杂的香味。 仔细端详内容物,发现那项外型极具特色的食材也在其中。 「哦……这是妾身从未闻过的味道,外观也独树一格。这是最近开始传遍大街小巷的豆腐吧?」 所谓的豆腐,是一种最近传进我国的新食材。 究竟是怎么制作的呢,虽然曾听说是使用某种豆类以及海水…… 妾身曾经品尝过使用这种新食材烹调的试作料理,但是每一种都还是试作的水准。 而且,妾身也没吃过像这样子的料理。 听说传闻有一种用海带汤煮豆腐的料理……但那毕竟只是传闻,因为没有任何人见过那种料理,最后只被当成无稽之谈。 竟然在这里使用这样食材,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是的,正因为缇比丝公主吃遍山珍海味各种美食,所以我才认为应该端出使用豆腐制作的料理,也就是这道麻婆豆腐。」 不会错的,这一切都在这个男人的计算之中。 他打算使用才刚发明、几乎没人用的新食材,制作出没人吃过的美味料理。 偏偏还拿到妾身的面前!一般而言,没有人敢在妾身这种王族面前冒这种险,万一搞砸了,是有可能会被砍头的! 而这个男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只要认为好吃,他无论什么食材都会拿来用! 「呵呵呵,真是会说大话啊,小鬼!」 这让妾身对他更有兴趣了,就让妾身仔细品尝这道叫麻婆豆腐的料理吧。 「请用。」 正当妾身打算接过的瞬间,乌婷伸手挡在了妾身与朱里之间。 忘掉这点毫无疑问是妾身的过失。 与我查觉到相同事情的朱里面带苦笑地说: 「真是抱歉,女仆小姐。说得也是,像我这种身分的人,是不能直接将料理交给王族的,也没有试过毒。请接过去吧,看你要怎么确认都没问题。」 听见朱里这么说,乌婷伸手接过料理。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乌婷会开始试毒,那可不行,妾身想第一个品尝那道未知的料理。 「没关系的,乌婷。」 因此妾身这么对她说。 「是妾身要求朱里直接献上料理的,虽然通常来说,以乌婷的立场来看,进行确认是必须的,不过既然提要求的人是妾身,要是怀疑的话会相当失礼。没关系,就直接交给妾身吧。」 言外之意是这是妾身要求的东西,别管那么多快拿过来。 虽然乌婷看来有些困扰,最后还是将料理交给了妾身。真是的,虽然她的忠心著实令妾身感到高兴,但明明不用如此警戒也行的。 话虽如此,之后必须好好夸奖乌婷的警戒心才行。毕竟她在主人或许有危险的状况下,能够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嘛。 妾身心里一边这么想,一边观察起朱里的料理。 鲜红色,嗯,真是一片鲜红哪。 勾芡的红色汤汁,白色的豆腐与绿色的葱。多么色彩缤纷的一道料理啊。 香味也很出色,辛辣的气味刺激著鼻腔。舒适到令人难以形容,精心制作的辣味料理,就连气味也让人享受。 「哦,再一次端详依然是很惊人的料理哪。整片红色,一片鲜红哪。」 「是的,因为使用了那样的调味料。」 「嗯,不过,给妾身的报告书上没看到那样子的调味料呢……」 我国的厨师培育机构,每天都不断地研究著全新的调味料、料理与调理工具。 就算是掌握那一切的妾身,也从未见过散发这种香味的调味料,报告书上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朱里使用自制的新式调味料做出的料理。 如果足够美味的话,将会成为一大发现,妾身认为所谓的调味料就是具备此等程度的价值。 只要开发调味料,使用的食材需求也会增加,也会诞生使用这种调味料的料理,也就是说,能够制作全新的招牌商品。 妾身从乌婷手上接过银色的汤匙,舀起一匙麻婆豆腐。 嗯,果然很红,不管从哪看起来都是红色的。 看来没加进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过要是不试吃看看,便什么也不知道,想到这里,妾身随即将麻婆豆腐放进嘴里。 嗯,这个是……这个是…… 这是……!? 下个瞬间,妾身的口中传来宛如火山喷发般的强烈冲击。 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妾身起初还不了解口中横冲直撞的那股感觉究竟是什么。 接著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像发烧般炽热,汗水不停流下。直到现在妾身才终于明白自己吃下的是辛辣的料理。 但即使如此,也没想到辣到这种地步。像是被剌刀划过的尖锐痛觉在嘴里扩散开来。 「……」 虽然妾身泪眼盈眶,还是打出手势向乌婷下达指示,要她快点拿水过来。 现在就连一秒都嫌漫长,等待的这段时间宛如地狱。 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一杯水,妾身将其一口气喝完之后,口中的感觉才终于舒服了许多。 没想到会端出这么辣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辣死人了!汝是想要弄坏妾身的舌头吗!」 伴随妾身的叫喊,周围的卫兵纷纷举起长枪指著朱里。 真是的,妾身究竟是看上了什么德性的厨师,才花了这么多力气啊!? 从期待到失望的落差极大,在妾身的心中,朱里的评价已经跌落谷底。妾身没办法再继续忍下去,整个身体都感到不对劲。 汗水从全身狂涌不止,衣服以下已经湿透,甚至有种想要立即脱掉衣服擦拭身体的冲动。 见到妾身大发雷霆,刚古雷夫与其他佣兵团长脸色铁青,这是当然的,这可是触怒王族,脖子可得洗乾净点。姑且不论其他团长,刚古雷夫你要怎么补偿妾身,居然带来这种离谱的厨师! 但是,即使朱里曝露于浓厚的杀气下,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连逐渐逼近的死神脚步声也毫不在意。 他只是看著妾身与料理。甚至可以说态度一派轻松。 「缇比丝公主,请您再尝一口,这次请您仔细品尝,如此一来您就会了解这道料理的真正用意。」 他讲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汝还要妾身再吃一口这料理吗!?」 妾身不禁叫了出来,老实说真的放过妾身吧。为什么非得再吃一口不可,实在无法理解。或者说,明明都已经惹王族生气了,还要人多吃一点,究竟是何居心! 「是的。因为公主殿下您似乎只吃出辣味而已。」 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妾身的自尊,他的发言简直就像把妾身锻炼至今的知识与舌头当成半吊子。 居然说妾身只吃得出辣味?你是说这个尝遍大陆料理,具备各种料理知识与经验的妾身,是个只能分辨辣味的小孩子吗!? 「……既然你都说到这分上,妾身也不能退缩。那就再试一口吧。」 竟然有人如此堂堂正正找碴,没有不接招的道理。 就让妾身把包含在这道只有辣味的料理中,所有的味道与用意给曝露出来吧! 如果还是除了辣味以外甚么也没有,就给妾身走著瞧。 妾身再度吃了一口麻婆豆腐。 辣味再度席卷而来,但是,这次没有先前那么难受。 妾身忍不住闭上眼睛做好觉悟,可是这次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刚才的辣味只有这种程度吗? 想到这里,才终于发现这道料理的辣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只是因为毫无预备知识,才会对突如其来的辣味吓得反应过度而已吗? 由于这次做好了觉悟,并且在放入口中之前抱持著冷静,才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看来妾身也必须承认自己的不成熟了。 不可能有人会端出乱来的料理给身为王族的妾身。正因为有这种骄矜,才会露出方才的丑态,不仅如此,其实这道料理一点都不乱来。 「……果然还是很辣……不过……这个是……?」 嘴里突然传来某样柔软食材碎裂的触感。 这究竟是从何而来?正当妾身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进一步有各式各样的味道逐渐窜过舌头。 「这是……!不仅只有辣味……而是以辛辣为主轴的料理!加入这料理的调味料里,包含除了辛辣以外的其他东西! 只要和豆腐一同吃下,就能感受到黄豆隐藏在辛辣背后的甜味!如果跟葱一起入口就能尝到清爽的苦味!此外,这勾芡的汤汁中,也蕴含除了辛辣之外的些微酸味!」 如此……!这是一道能够与辣味一起享受各种味道的料理! 勾芡的汤汁温柔地抚过舌尖,能够长时间享受一般汤品感受不到的余韵。 由于芡汁牢牢地包住了麻婆豆腐的每一种馅料,所以无论用汤匙舀起任何部分放进嘴里,都能充分感受美味。 而作为香料加入的葱调和了整体风味,虽然这喜好因人而异,但妾身认为有这个更好。刻意在完成后撒上的青葱口感,与勾芡的汤汁相辅相成。 最让人吃惊的,是这项名为豆腐的食材。 虽然这项食材的调理方式还在研究中,但眼前料理便是其中一种解答。 同时具备酸、苦、辣的料理,在这道拥有强烈刺激性的料理之中,豆腐正是其中的主角。 曾听说豆腐的原料是黄豆,正因为黄豆本身的味道,所以才能做出麻婆豆腐这道料理。 如果只有酸、苦、辣三种味道的汤汁会让人感到厌倦吧,但因为加上了豆腐的甘甜,明明是以辣为主轴,但四者间的调和却浑然天成。 一旦豆腐在嘴里碎开,外侧汤汁的味道,以及内侧黄豆的味道便相互混合。 「不错!这料理真美味!这个叫做豆腐的东西,虽然是一种刚开始研究调理方法的新食材,但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使用方式! 由于豆腐很容易蕴含热度,只要用在这种料理上,就能从内部温暖身体。」 这种名为豆腐的食材,除了软嫩和味道之外,还有一项特徵就是很烫。 这种食材,很容易将热量锁在内部。 事实上,妾身现在依然满头大汗地在享用著。 但是并非只是因为料理,而是因为温热的豆腐进入胃里,温暖了身体内侧的缘故。 最后能举出的特徵,就是香气。 麻婆豆腐不光只有味道,香气也独树一格。 整体都散发著能同时激起食欲的绝妙香气。 这种香气进入胃之后,能再从喉咙深处满溢上来,十分浓厚。 「真是美味!值得赞许!这道料理的确是妾身从未品尝过的美食!」 妾身不禁称赞地说,一口接一口,接二连三地享用。 (插图018) 沉迷于其中,面对这从未尝过的美食,妾身难掩兴奋,同时内心涌起了罪恶感与败北感。 看来妾身的确只是个半吊子,不仅没能看穿这道料理隐藏的四种风味,甚至还大吼大叫,什么美食家嘛,丢人现眼也该有个限度。 但是,朱里漂亮地提醒了妾身,他制作了最棒的料理,完美地达成了「做出让妾身满意的料理」这项课题。 吃完之后妾身擦了擦嘴角,满足地吐了口气。 喝了一口事先倒的水,将口中清乾净,然后妾身开口: 「嗯,原来如此,汝确实端出了最棒的料理。」 同时,也不得不加以承认。 「妾身就承认吧,汝是妾身至今所见过的所有厨师之中,最具有意外性,也最优秀的人。」 听见妾身的这句话,周围的人骚动了起来。 至今妾身见过许多优秀的厨师,个个都难分轩轾。他们端出的料理都展现了十足的技术、经验与知识。 但是若是拿来跟这个叫作朱里的男人相比,甚至连那些人也只能相形见拙。 所以妾身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就是妾身的认知当中,大陆最优秀的厨师。 「这道一边流汗一边享用的料理,您觉得怎么样?」 「嗯,现在流出的汗正好被微风吹拂,感到凉爽又舒适。」 虽然到刚刚为止都想赶紧更衣,但现在觉得维持这样比较舒服。 麻婆豆腐不仅是辣,同时还内含热量。那股热量停留在妾身的肠胃中,提供身体温暖。 流下的汗水也为了让温热的身体降温,迎风吹拂下十分凉爽。 「那实在太好了,因为缇比丝公主殿下您不久之前,看起来好像很冷。」 「汝说什么?」 很冷? 「公主从刚才就一直摩擦脚尖,在四下无人之处也搓著手呢,虽然满脸笑容,但看起来还是很难受,所以我才想如果是能够让人流汗、热腾腾又辛辣的美味料理的话,应该也能缓和您手脚冰冷的症状才对。」 ……什么?他的言下之意是见到妾身的举动后,才决定制作这道料理吗? 确实,妾身的身体已经不冷了,体内暖和到甚至觉得周遭的温度很凉爽。 脚尖也变得十分暖和,不再需要摩擦。 不过他居然光是见到妾身的动作,就能端出合适的料理吗? 「汝是……食医之类的人吗?」 「不是啊,不过关心用餐人的身体健康,也是身为佣兵团伙房兵的工作嘛。」 听见他这句话,妾身才总算理解其话语的个中含意。 诱人的料理、未知的味道以及健康考量,这一切都是为了妾身准备的。 这是一道只为了妾身个人所做的料理。 看起来很冷、想要吃奇特的东西,那就做那个吧。事情就只是这么单纯,光是注意到这一点事情,就给妾身带来了十二万分的满足感。 所以才会担任伙房兵。这种能够关心士兵们的健康,端出最棒料理的工作。 这简直可说是他的天职。不但拥有关怀担忧食客的心情,还伴随了知识与技术,连人品也清正廉洁。 妾身不禁笑了出来,妾身很满足,实在非常满足。 虽然朱里的表情呆滞,但现在的妾身看来甚至有点可爱。 看来这家伙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完成了何等的丰功伟业。 「所有人收起武器。这是王族的命令。快点,乌婷你也一样。」 被妾身的笑声震慑的人们,在妾身的命令下终于收起枪与匕首。 刚古雷夫也终于安心地松了口气,其他人也是一样。 「朱里啊,汝是少数得到妾身认可的厨师。」 妾身笑容满面地说: 「有兴趣成为妾身的专属厨师吗?如果是汝的话,一定能够满足妾身的。」 「啊,请容我拒绝。」 但是,这个男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邀请! 「为什么!?如果担任妾身的厨师,可以领到比伙房兵高出数倍的报酬喔!」 「我对金钱没有兴趣。」 「那地位呢?如果成为妾身的专属厨师,那地位可说坚若磐石,能够得到永垂不朽的名气喔!」 「我就算得到权力也只觉得碍事而已。」 「那环境怎么样!只要成为这座城市的厨师,就能在最棒的环境中,使用最棒的道具、最棒的食材料理。身为厨师,不会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吧!」 「我很满足现在的环境。」 无论妾身怎么诱惑,朱里都只是苦笑地回应我,无论妾身提出什么条件,他也只是淡定地笑著回绝。 妾身身旁露出困惑神色。 「朱里……汝难道没有想要的东西吗?如果跟著妾身,大部分的愿望都能实现喔?」 「即使说能得到金钱、名声与权力,但我对那种东西没有兴趣。既不会觉得想要,也没打算强求,那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了。」 「那么,该怎么做,汝才肯过来妾身身边呢?要怎么做,汝才愿意当妾身的厨师呢?」 「谁知道呢……?我已经发誓,要在刚古雷夫佣兵团度过一生,我从未想过除此之外的生活方式。」 听朱里乾脆了当地这么说,妾身不禁叹了口气。 不管对这家伙讲什么都没有用,他的信念很坚定,换个说法就是顽固,也实在是有义气过头了。 有时候会有这种人。对环境的归属感极高,一旦下定决心跟著某个集团,认定他们是伙伴的话,就绝对不会离开的人。 尤其是朱里对金钱、地位与权力都毫无兴趣。这下真的无计可施,无论用什么手段或是制定任何策略都是徒劳无功。 朱里他绝对不会扭曲自己的信念。 实在很可惜,不仅可惜,而且想要。 为什么妾身不是最早发现且雇用他的人呢,要是这样的话,现在朱里应该已经蜕变为能够帮助妾身处理政务的厨师了。 没办法,这次就老实放弃吧。 「妾身明白了。但是朱里啊,汝满足了妾身也是事实,必须向你致谢。」 「啊,不必了。光是能听见您说出好吃就已经足够了。要是被缇比丝公主您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答谢,会因为太过惶恐而脑袋破裂的。」 「朱里!!公主殿下,实在很抱歉……」 或许是注意到朱里谈话开始变得有失礼貌,刚古雷夫连忙伸手摀住了朱里的嘴巴。 呵呵呵,看来刚古雷夫也恢复到能够冷静观察环境出声制止了,实在令人高兴。 「刚古雷夫,妾身并不在意,如果是妾身所认同的人物,只要不失礼节就无所谓。」 「这、这还真是万分感谢……实在惶恐。」 「惶恐的话?」 「脑袋会破裂。」 「哈哈哈!」 听到朱里突如其来的回应,妾身笑了出来。 这并非是在政治场合上的那种礼貌陪笑,而是难得因为真正有趣,所以才发自内心笑出来。 在那之后,朱里依然是没有想要任何东西,所以决定送给他菜刀和食材。由于菜刀必须打造完毕后才能交给他们,因此让他们在这个国家再待一阵子。 宴会结束已经过了几天。虽然为了战后处理相当繁忙,但这可是好不容易来临的短暂和平,妾身工作结束后,单独与父王两人围桌而坐。 桌上放著对王族来说稍嫌朴素的餐点和酒,对妾身来说这样就已经够了。 「庆功宴平安结束真是太好了呢,陛下。」 「是啊,大家从明天开始也会竭尽所能复兴国家。这次战争实在有太多人受伤,失去太多人了。 必须要所有国民同心协力,尽快取回自己失去的所有东西。缇比丝,你也要好好工作喔。」 「儿臣会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的,陛下。」 「那么……可以别再用慎重其事的语气了吧?」 父王看起来像是很困扰般说道。 那么…… 「这样就可以了吗,父王?」 「这样就好,我的女儿。」 两人已经好久没有亲子对话了,陛……父王也一脸满足地笑了出来。 「所以呢?真想不到缇比丝会对那位厨师如此著迷。」 「说起来实在难为情。可是,女儿无论如何都想拉拢那个男人。」 「嗯,之后端上来的那道料理。一开始的确让人吃惊,但之后就十分开心地享用了。」 「毕竟终于懂了豆腐要如何使用,厨师们也说今后应该能设法重现。」 妾身理解了豆腐这个食材适合用炖煮和煎的料理方法。 虽然那是柔软的食材,调理时必须下点功夫,但那也有赖厨师们发觉。真是令人期待。 「况且你也不会白白让他们回去吧?」 父王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 呵呵,父王也很清楚嘛。 「厨师们趁朱里不在的时候,稍微借用了他留在厨房的调味料与料理用具,那个魔工制造的火炉非常精巧,是一种即使不是魔法师也能使用的特殊工具。上面运用了从未见过的技术。」 那个用纸制造的工具、形状特殊的数把菜刀,以及深度很浅的锅子。 虽然起初厨师们不清楚其所以而感到困惑,但以画成图留存的资讯讨论过后,得知是使用惊人理论打造的器具。 以纸做成的火炉远远超越既有的魔工技术。 深度很浅的锅子也一样,它非常适合用来炒东西。 还有菜刀。那是分别用来处理各式各样的食材用的,而且朱里还能完美地使用他们。 剩下的调味料也稍微取出少许拿来进行研究。 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作,又是用来做什么呢?想要弄清楚,看来得花不少时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稍微借用一下朱里所拥有的奇妙又独创的料理秘密,顺带一提,这并非是基于妾身的命令,而是压抑不住好奇心的厨师们自作主张。不过由于妾身默认,因此也算是共犯。 不仅如此,妾身还额外做了个预防措施。 「女儿啊,朕偶尔会对你的狡猾而感到吃惊。由『王家』『赐予』『菜刀』给『厨师』。这等于纽比斯特已经拉拢完毕,如同向周边国家挑衅的行径哪。」 「如果不这么扫除障碍,朱里有可能遭人抢走。妾身也吩咐在菜刀上施加『刻印』。」 「这是为了万一他离开刚古雷夫佣兵团的时候,方便用那把菜刀进行交涉的缘故吗?」 「以及对周遭国家的牵制。」 纽比斯特有赠送菜刀给优秀厨师的习惯。 菜刀上会施加王家的刻印,代表著最大的荣誉。 妾身这次交给朱里的也是这种施加刻印的菜刀。 只要带著它,就能在附近各国之间发挥巨大的效力。即使带到整个萨布拉尤大陆,也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 若是随意或诱拐拿著纽比斯特所赠刻印菜刀的厨师,就能以打算横刀夺爱这种理由向对方责难。妾身怎么能让周围那些国家抢走朱里呢。 此外,还能在朱里离开刚古雷夫佣兵团时,顺利地将朱里纳入妾身的麾下。也就是方便交涉的意思。 「然后呢?这是那位厨师优秀到足以让你为他这么做的意思吗?」 「是的,女儿可以保证,他一定能为纽比斯特带来繁荣。」 毕竟具备那样的料理技术以及胆识。现在的妾身很清楚,刚古雷夫是因为朱里的帮助,才能将佣兵团发展到那种规模的。 说不定库佳与艾莉乌丝也是受到他的影响,就算是妾身,也无法想像出那种程度。 听见妾身如此断言,父王很开心似地笑著说: 在很了不起,朕很感谢你。」 「是。」 「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你就不再露出孩童的表情了,但在见到你谈及那个叫朱里的人时,露出与年龄相符的笑容之后,朕放心了。」 嗯…… 「女儿的笑容真的有那么假吗?」 「没错,你的眉毛总是扬起。」 父王这么说,同时用手指将自己的眉毛撑了起来。 没想到父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一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笑意,妾身忍不住笑了出来。 「父王您可是纽比斯特的国王,像这种事情──」 「身为国王之前,朕是你的父亲。为了创造出能让你尽情欢笑的世界,朕不惜付出任何努力。」 ……嗯,总觉得心情变得轻松许多。 至今妾身总是为了这个国家、国民以及父王,竭尽娇小身躯之力与脑筋努力工作。如此年轻被赋予的工作皆是重责大任,妾身觉得只有妥善达成工作,才能得到父王的爱。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父王他无论何时,都关心妾身的情况。妾身却一无所知,也没能认清这件事,只是一心一意处理眼前的工作。 因此现在父王对自己确实表达的爱,悄悄地钻进了妾身的内心。 有一种得到回报的感觉。 「非常谢谢您,父王。」 「没什么,不用道谢。来,现在就享受亲子之间的用餐时光吧。」 在父王的催促下,吾等终于开始用膳。 与至今用过的任何一次膳都不一样。 但是却是无与伦比的满足。 朱里,谢谢你。托汝之福,妾身才不至于错失重要的事物。 还有,妾身一定会让汝成为妾身的东西,做好觉悟吧。 缇比丝?纽比斯特。关于她的情报,目前只知道她是稀世天才。 拥有内政能力与人心掌握术的她,自幼便参与政务,完成许多工作。 像是物流的控管、经济监视、修订各式各样的法令,这些都是由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少女所完成的伟业,著实令人惊讶。 位于纽比斯特,具备传统与地位的厨师学校也是在她的指导下设立,流传至今。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无一不是实力与品德兼备的厨师,教育理念与指导方针都让人啧啧称奇。 她自称为美食家,传说中吃遍了萨布拉尤大陆的所有料理。 那个时候,她遇见了一位名叫朱里?东的青年。 身为烹调出珍奇美味料理的男性,她似乎一直对这位名叫朱里?东的青年相当执著。 朱里?东与缇比丝?纽比斯特。 这两个人的相遇,使得萨布拉尤大陆的命运齿轮开始转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