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炮灰配角逆袭记》 第1章 盛墨兰 1 【叮!宿主你好,我是拍摄系统999,很高兴能为你服务。】 李墨兰心里一突,登时不安起来。 “拍摄系统?” 【是的。我是虚空界宏观影视公司的拍摄系统,向整个星际联邦的公民提供其他时空,其他世界的人类的生活纪录片。你如果愿意同我绑定的话,便可以在纪录片发表后获得联邦公民的打赏,进而在系统商城购买消费,让你的人生过得更顺遂,更苏爽。】 【请问是否要与拍摄系统999进行绑定?】 【另外,你可以不用出声,直接用意念同我对话。】 听这话,李墨兰想起了曾经看过的那些系统文,适应的非常快,直接在心里回道:‘好的。’ 一个月前,李墨兰出了车祸,一醒来,就成了电视剧《知否》里的恶毒女配盛墨兰。 主角盛明兰年幼丧母,被祖母盛老太太养到了身边,藏锋忍欺着长成为一个明媚的小太阳。为母报仇后,盛明兰完善了自己的人格,变得越发自立自强,光芒夺目。 于婚姻上虽不顺遂,同青梅竹马的情郎被迫分开,但也有自小结识的宁远侯府二公子,朝廷新贵顾廷烨倾心于她,为她算计来了嫡出的身份,算计来了嫡母嫡姐的嫁妆,让她风光大嫁于他,从此管家业、整侯府、铲奸佞、除宵小,收获美满人生。 而盛墨兰便就是主角盛明兰的四姐,也是其为母报仇时受其所害的倒霉蛋。 在主角团看来,盛墨兰就是个掐尖好强,矫揉造作,自私自利的女子,当盛明兰查清生母之死,要为母报仇时,毫不犹豫的就拿了盛墨兰开刀。 盛明兰针对盛墨兰暴躁的性格,想要高嫁的心理,算计盛墨兰与梁晗私通,使得最看重盛家颜面前途的父亲盛紘暴跳如雷,恼怒之下厌弃从前百般疼爱的女儿盛墨兰,害死了盛墨兰的生母林噙霜,完成了报仇之举。 虽然主角盛明兰的生母卫恕意难产而死时,盛墨兰只有七八岁,尚还懵懂,也算无辜,但盛明兰算计盛墨兰的举动在主角团看来,那叫林噙霜最是阴险狡诈,想要算计她恐是不易,而盛墨兰作为林噙霜的女儿,则是突破口,要好算计的多。 美其名曰——林噙霜就最是疼爱盛墨兰,她若是过得不好,林噙霜会伤心痛苦,也不会好过。 然而,在李墨兰这个观众看来,全是狗屁,盛明兰就是在扯着为母报仇的大旗,发泄自己对盛墨兰的嫉妒私欲。 李墨兰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全在于盛明兰言行不一,说得比唱得好听。 第一,老三盛长枫也是林噙霜的孩子,盛明兰一点要因为林噙霜而算计盛长枫的打算都没有,反而还亲亲热热,颇为要好。 在封建古代,男嗣才是林噙霜的立身之本,盛长枫倒了,林噙霜和盛墨兰都不能好过,那么为什么盛明兰只迁怒祸害女的,不牵连算计男的? 第二,那样心心念念为母报仇,甚至不惜于牵扯、算计与自己一同长大,一同读书,除了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外再无其他仇怨的四姐盛墨兰的盛明兰,为什么却能坦然接受老太太给自己换个生母,成为记名嫡女,抛弃生母卫恕意? 如此一来,岂不是抹杀了生母卫恕意的存在,往后盛明兰所有的荣誉恩赏都再同卫恕意无关,外人说起来,她也只会说是嫡母王若弗的孩子,她的荣辱也只同王若弗绑定。 所以这是图啥?这时候怎么就忘了生母呢? 第三,婚后自觉有了依傍的盛明兰自己也说,她清楚生母卫恕意的死盛紘这个生父也有份,那么盛明兰为什么不报复盛紘,报复盛紘所有的孩子,反而一句“算了”就轻轻揭过,继续同除了盛墨兰外的其他兄弟姐妹亲热交好? 同样都是杀母仇人的孩子,怎么其他兄弟姐妹都比盛墨兰高贵?明明未出嫁时,欺负打压盛明兰最多的是老五盛如兰啊! 第四,能斗赢反派大boss小秦氏的盛明兰都能知晓没有盛紘的漠视纵容,林噙霜害不了卫恕意,那么又如何能看不清嫡母王若弗和老太太在其中的推波助澜,坐收渔翁之利,林噙霜顶多就是她们的棋子罢了。 第五,卫恕意的死,盛明兰她自己也有一份,是她同将要临盆的卫恕意犟嘴,将人气早产的,为什么从头到尾就没看她自责懊悔过? 更令李墨兰感到恶心厌恶的是,盛明兰都已经成功算计了盛墨兰,林噙霜也被其害死了,为什么还要在盛墨兰回门的时候,反常的打扮精致,勾引姐夫梁晗? 为什么在盛墨兰提出要让林噙霜的牌位入家祠,进玉清观的时候以势压人,决意不准,还逼迫盛紘将林噙霜从家谱中除名? 那可是为盛家生养了两个孩子的女人啊!那可是你姐姐的生母啊! 人都死了,还不放过? 同样的,盛墨兰都已经被盛明兰算计的为娘家不容,被盛紘厌弃了,为什么还要算计着让梁晗知晓盛墨兰之所以和他好,是为了攀龙附凤,致使人家夫妻失和? 多大仇,多大怨啊! 真要那么对卫恕意的死耿耿于怀,那为什么不将整个盛家都报复一遍,将盛家闹得天翻地覆,又或者和盛家老死不相往来,义绝断交,反而处处只揪着盛墨兰一个不放? 实在不行,把盛长枫这个同为林噙霜孩子的人也给算计了也行啊。 既要为母报仇,又要出嫁后有娘家依靠,所以选择性为母报仇,欺软怕硬,柿子挑软的捏,还对林噙霜盛墨兰穷追不舍,紧咬不放,真是有够虚伪恶劣,言行难看的。 因着盛明兰的算计和种种挑拨离间,盛墨兰和梁晗夫妻失和,倍受冷落。 剧里盛墨兰最后到底怎样,不得而知,但原著里盛墨兰是怀了七胎,两个男胎流产,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五朵金花个个低嫁,成日困于宅斗,可以说非常可惜可怜。 李墨兰永远记得盛墨兰是盛家几个姐妹里,读书学习最认真,最上进那一个;记得学插花点茶那里,如兰嫌繁琐,明兰有老太太指点,而墨兰则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自己琢磨,努力练习,态度端正又刻苦;记得那个看着春光好,能随口就吟诗品词,看着别人打马球,兴头来了自己就能作诗作词,才华横溢的小姑娘。 第2章 盛墨兰 2 ‘系统,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成盛墨兰吗?原来那个盛墨兰去哪儿了吗?她还好吗?’ 【可能是遇上空间风暴,穿越到其他世界去了,具体如何,系统检测不到。】 李墨兰有些失落,自己占了别人的身体,而原主人却不见了,这让她很内疚。 事已至此,那她便借着盛墨兰的身体好好活下去,努力对盛墨兰所在乎的亲人好,同时也不枉老天爷的眷顾,给她这么一场再世为人的机缘。 李墨兰深吸一口气儿,将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你的灵魂体穿越了时空,吸纳了时空里的未知能量,强度和韧性都比其他普通灵魂体强,可以承受接纳系统而不受伤害,不破灭。】 ‘原来如此。’李墨兰若有所思。 ‘那我要是同你绑定的话,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例如灵魂啊,气运的。’ 【不需要你的灵魂气运,我们影视公司有自己的运行规则,纪录片所获得的收益我们公司会抽走五成,仅此而已。】 想了想,李墨兰又问道:‘那你的存在,你的行为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不好影响吗?例如吸取这个世界的能量气运;又或者吸取我身边之人的能量气运。’ 【请放心,都不会。且不说我们联邦政府有相应的文人关怀规定,就说我们现在也没有那能力。气运、能量、功德这些,那都是无法捕捉的。我们这些拍摄系统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为了给公司挣钱而已,请不要想太多。】 得到想要的回复,李墨兰心里就放心多了。 ‘绑定绑定。’ 【好的。绑定加载中……】 【3,2,1,恭喜宿主李墨兰女士绑定成功,拍摄系统999竭诚为您服务。】 就在李墨兰还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不同往常的喧闹动静。 不多时,露种走了进来,透过床幔见李墨兰已然起身,忙问道:“姑娘,可要起了?” 李墨兰问:“嗯。外面怎么回事儿?” 露种忧心忡忡道:“刚才大娘子身边的刘妈妈过来了,说是主君和大娘子请林小娘去葳蕤轩一趟,有话要问,脸色可臭了。” 想到昨天是袁家下聘的日子,李墨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匆匆穿上外衣,脸都来不及洗,李墨兰便跑出门。 云栽露种看李墨兰这么急切,忙端着洗漱的家伙事儿跟上。 快步跑到正厅,看林噙霜还没有出发,李墨兰稍松一口气儿,喊道:“阿娘。” 正在盘发梳妆的林噙霜乍然听到李墨兰的声音,转过身笑道:“今儿午睡怎的醒的这样早?” 李墨兰目光在厅里晃一圈,没看到刘妈妈的身影,急声问道:“阿娘,刘妈妈呢?” “她啊,先回去了。” 看李墨兰头发凌乱,眉目浑浊狼狈,显见是还没有梳洗,林噙霜忙招手让跟在后头的云栽露种上前,招呼李墨兰洗漱。 “怎的来得这样急?洗漱都不曾,忒埋汰。” 李墨兰没有回应林噙霜的数落,看屋里全是心腹,便同林噙霜道:“阿娘,我知道爹爹喊你去葳蕤轩是为了什么?” 林噙霜有些意外,“哦,你怎么知道?” 李墨兰快声快语道:“早上爹爹去了六妹妹那,六妹妹同爹爹说她那里的炭火从来就没有给够过,还吃不饱饭,所以爹爹生气了。” 林噙霜脑筋一转,登时目光大盛,追问道:“明兰说从来就没有给够过?” “从来”两个字林噙霜咬得极重。之前东荣过来告知的时候可没说得这么详细。 李墨兰心中很是满意,这女人果真聪明,这么快就将重点给提取出来了。 “对啊,我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也很震惊。”李墨兰重重点头。 “你确定?” “我确定。”李墨兰信誓旦旦道。 其他的不敢说,但知否可是她穿越前刚二刷完毕的,怎么可能会忘? 尤其盛明兰给盛紘哭诉份例被克扣这一段,还是她二刷时刚发现的华点,当时可震惊了。 林噙霜抚掌大笑,“哈哈哈,王若弗,这下你完了。”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 李墨兰摇头,“哎呀阿娘,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等你回来再说也不迟啊。” 林噙霜睨了李墨兰一眼,道:“哼,回来再收拾你,还不快去洗漱,瞧你的埋汰样儿。” “哦,那我先回去梳洗了。” 暂时逃过一劫,李墨兰忙远离林噙霜,回了自己屋。 林噙霜看着李墨兰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想着等会儿回来一定要盘问清楚。 “小娘。” 周雪娘目露精光,神情亢奋。 林噙霜恶劣笑道:“嗯,既然她王若弗不仁,祸水东引,那便别怪我不义了。走,今儿一定要让她们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雪娘看林噙霜气势十足,信心满满,一下子也不急了,腰板挺了起来。 一进葳蕤轩正厅,迎面看到的就是神情严肃的盛紘,和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笑容的王若弗。 林噙霜心中不屑,但面上表现的却很是柔弱做作。 王若弗冷眼看着林噙霜行礼,心中冷嗤,看林噙霜都坐下了,盛紘还搁那装哑巴,不说话,心里愈发不快。 行吧,既然你不想张口质问,那便由我这个大娘子来吧。 “你儿子把我华兰的聘雁输了,你自己把卫小娘的炭火吃食都给没下了,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听着身边人那阴阳怪气的质问,盛紘无奈的叹了口气儿。 林噙霜好心情的等王若弗高高在上的审判完,这才佯作着急的辩驳道:“大娘子不能空口白话,污人清白。” 王若弗看林噙霜不承认,气道:“侮你青白?她屋里炭火茶水都没有,若不是今日官人去她那边受了寒,那蠢货还替你瞒着呢,你这是要活活的逼死她,逼死她肚子里官人的孩子呀。” 林噙霜瞄了一眼盛紘的神色,忙站起来,委屈的叫冤道:“奴婢实在不敢欺瞒,分内的桩桩件件都有账目在册。” “雪娘。” 第3章 盛墨兰 3 周雪娘快步上前,解释道:“为怕下面不周到,小娘吩咐奴婢亲自看着分发。因卫小娘有了身子,每月炭火还多发了两筐,我们小娘还自己凑了钱,每月贴二两燕窝,因为是体己钱,公账册目不曾造过,但求主君主母,千万别听那小人唆摆,我,我这就去拿账薄过来。” 看周雪娘那不怕对账的模样,盛紘心里信了几分,“那这么说,东西都是全的?” 林噙霜对盛紘很是有自己把握,看盛紘的脸色缓和了,这才道:“实在不敢期满,真是全的。” 不等王若弗说话,林噙霜紧接着问盛紘,“敢问主君,那卫小娘究竟是怎么说的啊,我可与她们对峙。” 盛紘看了眼王若弗,想了想,说道:“明,小蝶说她们屋里的炭火从来就没有足数过,三餐茶饭也都吃不饱。” 周雪娘作样刚听说这个消息般,震惊的确认道:“从来就没有足数过?” 听着被着重吐出的“从来”二字,盛紘不由一愣,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到底是在科举考场里闯出来的人,午间才刚发生的事儿,盛紘的印象还是颇为深刻清晰的。 得到了盛紘的正向回答,周雪娘忙叫屈道:“主君,因着大姑娘议亲,事多,主母又要伺候老太太,您这才将掌家一事暂时交给了我们小娘。这卫小娘的诸般事儿,就算往大里算,我们小娘也才管了不过三五月而已,如何能有“从来”二字?不应该说是自打我们小娘管家以来才开始的吗?” 周雪娘瞥了一眼神色骤变的王若弗,继续觑着盛紘的脸色道:“若卫小娘那边真缺了什么,短了什么,那真不关我们小娘的事儿啊,我们小娘可是一直循着旧例管的家。” 王若弗气恼道:“一直循着旧例管的家?你的意思是全赖我?” 林噙霜忙道:“不,大娘子最是和善宽仁不过的,这中间怕是有什么差错吧?” “请主君主母明鉴,我虽不是什么顶顶聪明的人,可也不是大傻缺啊。卫恕意的吃喝花用的是公中的钱,又不是我的钱,我做什么要克扣?那才几个钱?我多了那点子克扣下来的钱难不成还能暴富不成?” “而且,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饭食份例上动手脚啊,这也太明显了些,不论是像现在这样同主君告状,还是主君多去几次那边,亦或是卫小娘饿坏了身体,那都是很快就能发现的事儿,我有必要克扣那几个子儿,惹一身骚吗?” “还有,我才管家几个月啊,就能让底下的仆从都对我言听计从到胆敢那般伤害主家?卫小娘和明兰要是被饿坏了身子,冻坏了身子,他们定也是要受罚的,我何德何能啊!” 周雪娘忙跟上,道:“是啊主君主母。这天寒地冻的,我们小娘要真克扣了卫小娘的份例,那她们这些时日又是怎么度过的呢?总不可能一直冻着吧,那人肯定早就病倒了,何至于今日?” “而我们小娘管家的这些时日,不管是卫小娘还是六姑娘都没有身体欠安的时候,这说明卫小娘院里最起码是冻不着的。想要不受冻就得有炭火,而小蝶姑娘又说她们院里缺炭火。” “那么问题就来了,让卫小娘在我们小娘管家的这些时日里不至于受冻的炭火是哪来的?外头买的吗?那卫小娘哪来的那么多钱?卫小娘的月例不是被克扣了吗?总不能是只克扣了饭食和炭火,月例银子就照实给她们送过去吧?那么克扣饭食和炭火的意义何在?” “如果用的是卫小娘的嫁妆,亦或是主君往日送给卫小娘的好东西,那么炭火都买了,为何不顺带买点吃食,非要饿肚子?” 林噙霜泫然欲泣的看向盛紘,添油加醋道:“大人就算了,怎么能饿着孩子呢?一日两日就算了,要真长年累月饿着,那六姑娘现在的身子岂非早就坏了?主君主母,还请速速请大夫为六姑娘和卫小娘诊看一番啊。” 林噙霜和周雪娘的话宛若当头棒喝,如拨云见日般叫盛紘和王若弗的脑子一震,忽的清明起来。 回想着盛明兰那活泼机灵劲儿,盛紘当真是看不出来有哪点像是长年累月吃不饱饭,饿得面黄肌瘦的模样。 再一个,虽然他不是很宠爱卫恕意和盛明兰,但也不是一点不疼爱啊,其他的且先不说,光是卫恕意能又怀上孩子这点就能看得出来,卫恕意那儿他也是没少光顾的。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神仙,能一发入魂,卫恕意能在生了一个后再怀上一个,就足够说明他去的勤快了。 还有,卫恕意怀孕的消息刚爆出来的时候,他和老太太王若弗可都是送了老些好东西过去的,就算卫恕意真被苛待了,又不敢同他说,那随便拿点出来典当一下,也足够她们娘俩温饱了,更甚至绰绰有余。 有大房那边的钱财孝敬,他的手里宽裕的很,怎么可能会对给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小气? 就像周雪娘说的,那么他以前给的赏赐都哪去儿了?怎么就至于连三餐茶饭都吃不饱,老太太给的酥饼也得存起来待客? 越想,盛紘就越是满头包,心里烦躁非常,甚至于还觉得自己被耍了,被愚弄了。 王若弗和盛紘的脑回路在这一瞬间同频了。 卫恕意可是她买回来和林噙霜分宠的,当初卫恕意刚进门的时候,她也是没少给好东西的,为的就是好叫她斗赢林噙霜,煞煞林噙霜的威风。 虽然后头卫恕意一味的龟缩起来,让她失望,但她好歹也是太师之女,父亲足以配享太庙,怎么可能会去克扣一个小妾庶女,这未免也太过没品丢份儿,惹人耻笑。 盛紘和王若弗面面相觑,眼中俱是愠怒之色。 见状,林噙霜同周雪娘对视了一眼,心中雀跃不已。 林噙霜暗自庆幸过来之前从李墨兰那得到了盛明兰告状的原话,不然这回可能真的会在盛紘心里埋下芥蒂。 第4章 盛墨兰 4 林栖阁 李墨兰将心里的其他疑惑都同系统了解完,这才彻底兴奋了起来。 ‘系统,你这来得也太晚了,我都穿过来快一个月了,这才终于等到了你。’ ‘不过来了总比没来好,哈哈,我也终于有金手指了。’ 李墨兰兴奋的催促道:‘快快快,系统,我要注册你们平台的账号。’ ‘系统,我再确认一下,我上厕所、换衣服、洗澡那些事儿不会拍摄进去的对吧?’ 萌新系统999对于李墨兰的不放心并不嫌烦,耐心的再一次解说一遍,这才让李墨兰彻底放心下来,开始了今天的拍摄工作。 李墨兰虽然未穿越前并没有做过导演,但电视剧电影没少看,对于一个视频大概要怎么剪辑,哪一段视频是看点,要保留等等,心里还是有一定数的。 晚间,李墨兰等了又等,发现著名的偷炭局一点要发生的动静都没有,林噙霜和盛紘不仅没有去卫小娘院里抓小蝶,更是直接在隔壁屋里恩恩爱爱的谈论下棋作画,悠闲的紧。 看到了这里,李墨兰觉得可以确定了,偷炭局被她中午的那一番话给蝴蝶掉了。 哎,虽然这样也挺好的,但却也失去了一个能够涨流量的机会。 ‘系统,你们提供借贷服务吗?我想买一个分镜头和拍摄器。等会儿盛长柏遇刺,顾廷烨失踪的消息就要传回来了,到时候盛紘铁定要出去忙,这可是能够张流量的高潮事件啊,可不能轻易错过。’ 【有的。考虑到有些宿主可能刚穿越的时候会遇到困难,是以我们是有借贷服务的,最高可借3000星币,利息为一年10星币。】 李墨兰满意点头,深刻感受到了宏观影视公司的诚意,这利息是真心不高。 ‘摄影机多少钱?’ 999懒得一项一项同李墨兰报,直接给了一道系统商城的分屏出去,让李墨兰自己挑选。 【你自己挑。】 ‘好。’ 衡量再三,最后李墨兰买了直径十米的拍摄范围,十六小时续航能力的摄像机,价格很是昂贵,一个摄像机要1000星币,还是最多只能使用100次款式,那种没有使用次数限制的款式则最少都上十万星币。 且,每次充能都还需要另外花费10星币。 刚借贷回来的星币一下就去了1100,李墨兰感觉非常肉痛。 真贵啊! 诶,希望自己的纪录片能有人看吧,不然可就真亏大了。 ‘系统,帮我将摄影机定位在盛紘身上。’ 【好的,分镜头摄像机已投放完毕,拍摄进行中。】 ‘我看看。’ 很快李墨兰跟前的光屏一闪,从商城页面转跳到拍摄页面。 画面里,林噙霜和盛紘正在作画吟诗,非常风雅,气氛和谐。 院外突然传出喊叫声,接着由远及近,最后一声急切的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主君,咱们二哥儿被人打了。” “什么!” 盛紘大惊,待了解完情况,立马火上眉毛的跑了出去。 透过只系统宿主一人可见的光屏,李墨兰清楚的看到了盛紘和泉州官场的焦急、动乱。 因着宁远候二公子顾廷烨的失踪,整个泉州城都沸腾了起来,盛紘等泉州官吏、衙差、兵丁都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看到这里,李墨兰心里是止不住的批判欲望。 ‘啧,这顾廷烨可真是够能的,继承家业就继承家业吧,为什么不跟同行的袁文纯暗里说一声,好让人家有个心理准备呢?’ “现在好了,整得泉州动荡,沸反盈天,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去找他,可真是有脸啊。” 看过整部电视剧的李墨兰是真的对男主顾廷烨厌恶至极,这个男人的种种行径简直罄竹难书。 系统999听着李墨兰的吐槽,深以为然。 【确实,这个男主确实有够糟糕的。而且我跟你说,电视剧经过编改已经好很多了,你要是去看原著,一准儿会更讨厌他。】 李墨兰有些惊讶,‘啊,真的呀?你有原著不?我虽然知道知否是小说改编的,但却从来没有去看过原著。’ 【有的。由于你穿越到了知否世界,因此我接收的任务详情里就有知否的剧版和原著,不过我并不能直接给你看,你要看的话需要用星币自己买。星币和人民币的兑换比例是1:2,你要买不?实体书160人民币,网页版的40人民币。】 想到自己可还半分钱都没挣到,李墨兰果断放弃,她的钱还要留着买忠心符,买营销推荐套餐呢,可不能随意乱花。 ‘我暂时还是不买了,不过你能简单概括一下顾廷烨的恶吗?不行就算了。’ 999想了想,应承道:【可以。】 系统数据一通翻检,很快将顾廷烨恶劣行径搜索了出来。 【我给你读段原著里的描写顾廷烨的原文吧。】 ‘好。’ 【十岁敢骑着烈马在市井里横冲直撞,一路上伤了十几个百姓,老侯爷赔钱赔礼无数。十二岁敢揪着堂兄顾廷炀的领子往粪池里按,险些没把人淹死,不过拖上来时也熏晕了。十三岁,众人从屋顶上把掉了半夜的顾廷炳救了下来,人已冻吓的半死。十四岁就敢把令国公的世孙拴在马后,拖着在校场跑了三圈,令国公差点没把官司打到御前去。到了十六岁,更是见天的跟老子叫板,敢回嘴敢动手,一脚下去,把多少个不长眼的奴才踹得吐血。】 听完,李墨兰整个人都傻了。 顾廷烨这还是个人吗? 畜生都不如他恶劣吧? 李墨兰原本以为电视剧里的顾廷烨就已经够卑劣不堪,阴险无耻了,没想到原著里的顾廷烨还要更恶劣,甚至已经能说得上是穷凶极恶了。 李墨兰真的无法想象那些受害者到底有多惨,遭受的伤害有多么深重,顾廷炀顾廷炳以及令国公世孙的心理阴影,心理创伤有多么深刻。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所处的世界,便就是由知否原著改编而成的电视剧所衍生的世界,那么这是不是代表着在电视剧没拍到的地方,在原剧情外的时间里,顾廷烨以前也做了那些事。 第5章 盛墨兰 5 李墨兰问999,‘系统,现在的这个顾廷烨有没有做那些事儿?‘ 【这个不知道哦,我这里只能接收到原著和剧版,以及盛墨兰的记忆包。】 李墨兰叹气道:‘那好吧,看来以后得避免跟他接触了。 好在,我是女的,他是男的,能够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话落,李墨兰忽的想到了女主盛明兰,这家伙可是顾廷烨这个法外狂徒的枕边人啊! ‘系统,我突然想起了盛明兰。你说大结局后,顾廷烨还能对盛明兰一如既往的好吗?那可是个浪荡子啊!’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剧情里顾廷烨又没有在感情上头狠狠栽过跟头,吃过大亏,心境若是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大彻大悟这一遭,想要彻底改好,可能性不大。所以我认为顾廷烨顶多坚持个十年八年就不行了。】 【当然,我说的是电视剧哈,原著里她俩感情好着呢。】 李墨兰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原剧情里顾廷烨多浪荡啊,多无耻下作啊,他去青楼楚馆的事儿就不说了,单就朱曼娘和余嫣然、盛如兰、蓉姐这里,他就是个恶心透顶的混蛋玩意儿。’ 落下最后一笔,李墨兰仔细端详着桌案上字稿,面上多了两分满意的笑容。 一旁帮着磨墨的云栽见状,笑着赞道:“姑娘今天的状态好,字也跟着更好端正了两分。” 李墨兰颔首笑道:“确实。” “好了,收起来吧,今天就到这儿了。” 古代用的不是油灯就是蜡烛,屋里光线不够明亮,可不能多写字,不然近视了可就糟了。 看李墨兰确实不打算再写了,云栽这才汇报道:“姑娘,刚才我看到周妈妈带了张大夫去正厅,小娘许是身体欠安,姑娘可要过去看看?” 闻言,李墨兰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原剧情里这一段是偷炭局结束,卫恕意的侍女小蝶被打发出去,接着林噙霜请来大夫,同大夫说得好像是“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别让她知道,先生只管对我说,再吓着她,只怕思虑伤身,对孩子不好,这谁也担待不起。”,预备要算计卫恕意了。 李墨兰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插手干预,阻止林噙霜害人。 胡思乱想间,李墨兰已然来到了正厅,这时候周雪娘已然将张大夫送出去了,室内就剩林噙霜一个。 “墨儿,你怎么过来了?” 见李墨兰出现在屋里,林噙霜有些惊讶,忙招呼李墨兰坐下,问:“功课做完了?” 李墨兰接过林噙霜给倒的热水慢慢喝着,“做完了。” “阿娘,你可是身体不舒服?我听说你这边请了大夫。” 孩子关心自己,林噙霜心里十分舒坦受用,笑道:“没事儿,就是这两天忙了些,身子疲乏,大夫说歇上几日就可以了。” 李墨兰佯作松了一口气儿,“那就好。” 顿了顿,李墨兰觑着林噙霜的脸色,试探问道:“阿娘,你,你是不是想要对付卫小娘啊?” 林噙霜脸色骤变,厉声问道:“为什么这样问?是谁在你跟前胡说八道?” 李墨兰起身走到林噙霜身边,趴在林噙霜的背上撒娇道:“哎呀,没有人这样和我说,都是我自己猜的。” “当真?” “千真万确,这样紧要的事儿,要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我能不同阿娘说?我又不是傻子。” 林噙霜一想,还真是这个理,遂放心不少,抬手握住李墨兰从后环在身前的手,感慨道:“我的墨儿长大了。” 李墨兰轻笑道:“不是长大了,而是变聪明了。” 闻言,林噙霜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对,是变聪明了。” 眼看林噙霜老半天都不转入正题,李墨兰不由催促道:“好了阿娘,快别打马虎眼了,赶紧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见实在绕不过去,女儿也执着,林噙霜只好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我是有这个想法。” 林噙霜长叹一口气儿,道:“按律法规定,盛家的财产是要诸子均分的。也就是说这家里的男孩子越多,你三哥哥以后能分到的就越少。同样的,盛家就那么多钱,越多男孩子等着以后分产,能划分给女孩子当嫁妆的财物就越少。” “我同大娘子不能比,她有丰厚的嫁妆可以分给华兰如兰做嫁妆,留给长柏继承,我没有,你和你三哥哥往后只能靠着公中,靠着你爹爹的私房。所以我不想让更多的人来分润你和你三哥哥的利益。” “还有,你别看那卫恕意现在看着挺安分的,不争不抢,成日就知道窝在她那个小院子里。我跟你说,那是因为她不疼明兰,因为她还没有生儿子,等她要真生下男孩,你看她争不争。” 林噙霜可不相信卫恕意是什么不争不抢的纯良人。 将心比心,在林噙霜看来,卫恕意能让盛明兰那样被父亲忽视,也还不想办法带着孩子去盛紘跟前露面,争取让盛紘多疼爱孩子一些;能让盛明兰受那么多委屈也不想着改变,不想着提高孩子的生活水平,纯粹就是因为她不疼爱盛明兰,不疼爱自己的女儿。 反正换成她,要是墨兰被苛待了去,生活待遇不好,得不到父亲的疼爱和关注,她一准儿得将整个盛家闹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自己的母亲临死前还一直记挂着自己,为自己筹谋打算;她虽同王若弗不睦,但却也不否认王若弗是真心爱子疼子的,尤其是对没能养在自己身边的华兰,王若弗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是以,林噙霜不相信卫恕意能是个例外,认为她现在之所以没有争抢,那纯粹就是因为卫恕意重男轻女,还没有儿子。 李墨兰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林噙霜的身上,给予她抚慰。 果然是这个原因,真真是一副慈母心肠啊! 说到底,还是为了她和盛长枫打算。 不过,作为一个从法制文明社会穿过来的人,李墨兰可以理解,但很难接受。 人命关天,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第6章 盛墨兰 6 而且封建社会的女人都不容易,都是非常苦的,何必为难彼此? “谢谢阿娘为我们谋划,你最好了,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娘。” “哈哈,你个鬼机灵,就知道说好话来哄我。” 女儿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这令林噙霜心情十分愉悦,笑容格外的爽朗。 李墨兰又和林噙霜亲昵了一阵,这才劝道:“可是阿娘,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和三哥手染鲜血。“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阿娘,我和三哥可是你生的孩子,继承了你的聪明才智,岂是那等没有志气之辈,我们想要什么,会自己去打拼,去努力的。” “你……” 林噙霜一把将李墨兰从后头拽到跟前来,想和女儿好好分辩一二,可看到李墨兰脸上的坚定之色,眼里那倔强的不屈战意,瞬间就哑火了。 顿了顿,林噙霜无奈叹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都是为了你好。” “女儿家一定要有多多的陪嫁,将来夫婿公婆才不敢轻看了你去,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李墨兰被林噙霜拉到腿上抱着,感受着她身上的阵阵暖意,温声道:“阿娘,我明白的,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的苦心,可是我在婆家能不能过得好,能不能得到夫婿公婆的尊重,嫁妆能起到的作用其实非常微乎其微。” “昨日,袁家在下聘礼上闹出来的那些幺蛾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看林噙霜露出若有所思之状,李墨兰忙乘胜追击道:“先是说好忠勤伯和伯爵娘子会亲自过来下聘,结果最后就来了袁家大郎袁文纯。” “这也就算了,我未来姐夫袁文绍也是当真没有把盛家和大姐姐放在眼里,我就不信他父母不打算过来下聘的事儿,他这个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儿子会半点不知。你看那天爹爹和大娘子震惊愤怒的表情,像是大姐夫提前来信吱过声的样子吗” “下聘礼当天,袁文纯又怂恿宁远候家的二郎顾廷烨闹事,和三哥赌聘雁,害得三哥被爹爹责罚。” “这一出接一出的,显然,那袁家就没有把盛家,把大姐姐放在心上。” 林噙霜虽然认同李墨兰的分析,但还是不死心的辩驳道:“那是因为你大姐姐是高嫁,将来你若是嫁给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人家铁定不能这样欺负你。” 看林噙霜的表情神色,李墨兰明白林噙霜这是已经被说动了,心里放松不少,便也不再同她辩驳,以免伤了她的面子,激起她的叛逆心理,只搂着她的脖子亲亲热热的哄。 “好好好,阿娘说得都对,阿娘最疼女儿了,我最爱阿娘了。” 李墨兰的闹娇让林噙霜紧绷的脸色缓了缓,面上不觉又染上了融融笑意。 “你呀,就知道磨人。” 说罢,林噙霜闭着眼摇头失笑,轻拍着李墨兰的身子,无奈道:“好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大不了,她再努力些,争取将盛紘的私房多多哄过来就是。 这一点,林噙霜还是很有信心的。 比起其他,林噙霜更怕自己的孩子会因为这件事儿同自己离心,起了隔阂,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没了庞大钱财的傍身,那就得在墨兰的身份上下功夫,让紘郎更多的疼爱她,加重墨兰在紘郎心里的份量,只有这样,以后墨兰的夫婿和婆家才会有所顾忌,才会对她的墨儿好。 听到林噙霜终于松了口,李墨兰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是落实了,又是一通拍马溜输出,直将林噙霜腻歪的要赶人。 “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儿一早还要去给你祖母请安呢。” 想到又要去老太太那看她臭脸,受她冷暴力,李墨兰的心里就一阵不爽。 李墨兰是真的不是很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冷漠对待她。 老太太讨厌林噙霜,李墨兰可以理解,不待见她这个林噙霜的女儿,李墨兰也可以理解,不过,面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有必要反应那么大,给小孩子摆脸色,将上一辈的恩怨迁怒到小孩子身上吗? 更何况这个小孩子还不是外人,而是她的孙女! 电视剧里老说老太太是如何如何的通透、慈祥,李墨兰觉得那是只对盛明兰慈祥,对盛墨兰就不说了,就连对曾经被她养在身边的盛华兰也是真心不多。 “阿娘,我不想被老太太教养在身边,而且,老太太一定不会教养我的,她的目标是盛明兰。老太太要真想接受我,她就不会那般对待我。” 想到上回女儿从老太太那回来后,委屈哭闹的模样,林噙霜心疼地将李墨兰抱得更紧了,哭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做了妾室,对不住老太太,她也不会这样对你,你也不用受这么多委屈。” 看林噙霜哭得伤心,李墨兰忙安慰道:“阿娘这说得是哪的话?你若是不跟爹爹好,哪能有我这样聪慧贴心的女儿?我又怎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你当初若真听了老太太的话嫁给穷秀才,我现在别说读书习字,品茶弹琴了,恐怕还得帮着家里洗衣做饭;得绣花打络,挣钱给爹爹兄长读书,继续举业。” “将来穷秀才爹若是有心,我就会被嫁给其他秀才学子,继续吃在闺中时曾吃过的苦头,供养丈夫孩子读书科举,到时候指不定还要同妯娌子侄争夺给丈夫孩子读书科举的资格,公婆的支持,天天为着银钱生计发愁。” “穷秀才爹若是没有心,我就会被草草嫁给富商员外,虽然是不会为银钱发愁了,但我的子孙却也失去了科举的资格,永远低人一等,沦为官员的钱袋子。又或者,为了父兄的前途,为了攀附权贵,将我嫁给权贵为妾。” “时下风气,典妻典妾盛行,卖儿卖女更是平常,但凡穷秀才爹和夫婿家家里遇着什么难事,亦或生了病,将银钱花完了,上至阿娘,下至我的子女,以及我在内,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7章 盛墨兰 7 “好点的,为奴为婢;坏点的,沦为礼物被送来送去;更惨点的,直接进了那烟花之地;又或者成了生育工具,一辈子都在生孩子。” “所以阿娘,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亏欠我什么,在我看来,你没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有你,我现在锦衣玉食,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每天只需要读读书、练练字、弹弹琴、绣绣花,每一天都非常的轻松快乐。” “我将来可能不会嫁得如大姐姐那样好,但一个官身还是会有的,将来我的子女也会是官身,我这一辈子都安安稳稳,幸幸福福,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尽的珍馐美食。” 李墨兰直视林噙霜泪眼模糊的面庞,环抱着林噙霜腰背的手愈发用力,灿笑道:“阿娘,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你,无论任何时候,我都真心觉得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母亲。” “墨儿,你真这样想的?”林噙霜哽咽道。 李墨兰重重点头,“嗯,阿娘,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我也是女孩,如何能不明白女孩的不容易,不明白阿娘的不容易?” “更何况,当年老太太未必是真心真意想要将你好好发嫁的,不然那会儿爹爹都考上进士了,老太太完全可以给阿娘说个家境殷实的秀才举子,何必非要执着于穷酸秀才?” “而且,阿娘当初只带了周妈妈进盛家,身边其他伺候阿娘的奴仆全是老太太给安排的,如何就能让阿娘和爹爹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相处出感情来呢?一日两日发现不了,一月两月,一年两年都还发现不了?一个下人能被阿娘收买,难道其他下人也能全被阿娘收买不成?别开玩笑了。难不成盛家的下人全是没眼力见的主儿,客人和主人家哪个更重要都分不清?” “在我看来,阿娘和爹爹结好,老太太肯定是乐见其成,甚至在里头推波助澜了的。虽然我很感谢老太太当初收养里失怙失恃的阿娘,可老太太现在这副厌恶阿娘至极,责怪阿娘至极,更甚至迁怒到我和三哥身上,一头不断的给我甩臭脸,一头不断劝说爹爹要重嫡轻庶,打压三哥,我是真心对她敬重不起来。” 听着李墨兰的句句宽慰,林噙霜泪如雨下,抱着李墨兰痛哭出声,心里又难受委屈,又快慰欢喜。 又过了数日,失踪良久的顾廷烨在将泉州城闹得人仰马翻后终是在白老爷子的灵堂出现了,顺利继承了其外祖家的财产,叫在外提心吊胆忙了好几天的盛紘终于闲了下来,出现在林栖阁的几率也高了,还能有闲情逸致教导李墨兰写字读诗。 这期间,盛紘得了闲的盛紘又去了趟卫恕意院里,见着了人,也就想起了先前盛明兰控诉的克扣案,着命底下人去详查。 结果却发现卫恕意盛明兰确实是有被克扣过,但那都是卫恕意怀二胎之前的事儿了,打卫恕意再次怀孕后,为着她肚子里的小主子,便也就没怎么被克扣了。 且就算之前有被克扣,但最多也就是以次充好,吃拿卡要。例如,不给打赏银子,饭菜吃食就不尽心,夏天给便宜青菜豆腐,肉菜留着自己吃;冬天给腻歪的肉菜,难见的青菜轻易吃不着;按规定主人吃白菜心,奴仆吃白菜外叶,他们就反着来;其他主人的肉菜种类丰富,猪鸡鸭鹅鱼不一而足,卫恕意这边就品种单一;让干点活就拖拖拉拉,敷衍了事等等等等。 可像是盛明兰说的那种挨饿受冻程度的克扣,却还是没有的。 底层老百姓生计艰难,存活不易,且也不是没脑子,在盛紘这个当家主人还活着,且官运亨通,并没有对盛明兰卫恕意表现出十足的厌弃的情况下,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真虐待了主子去。 否则,主子病了,坏了身子,亦或告发了他们,他们岂不是要挨板子,被发卖出去? 万一去了煤窑,那就只有累死的份;又或是一家人被天南地北岔开了发卖,从此一家人再难相见。 奴仆也是人,还是要看主家脸色吃饭的人,账要怎么算,事要怎么做,心里可明白了。 哪怕有人收买也轻易不能做,他们承担不起那风险。 听完东荣的汇报,盛紘的脸色阴沉可怖。 “那明兰和卫恕意屋里的东西都去了哪儿?” 怀孕、生子、生辰、年节、孩子生辰,他这个做丈夫,做孩子父亲的,大小赏赐贴补没少给,一笔一账,册子上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近十年下来,少说一二千两银子打不住。 虽然直接给现银的情况少,但首饰、布匹、摆件、书画、胭脂水粉、药材补品等等,加起来总价值一二千两肯定是有的。 再加上老太太和大娘子,还有霜儿送的礼,多得不敢说,光是卫恕意一人,这些年收的礼也能价值三千两上下,更别提明兰的私房也掌握在她的手里。 哪怕有所花销,可深宅大院的,再加上月月有月例,打赏下人的银子花用得再多,也绝不可能把钱全花完的。 光卫恕意一人,正常情况下最少二千两银子还是能积攒到的,加上明兰这个正经主子的,五千两上下肯定是能有的。 外头一亩上等田五两银子;城里普通百姓,一家七八口人,一月花费大致二三两;大娘子把卫恕意买进盛家,一百两。 可见,卫恕意进了盛家后铁定是不能穷了去的,更不可能挨饿受冻。 那么问题来了,钱到底去哪儿了? 眼看盛紘的脸色愈发难看,东荣只能为难的开口道:“卫小娘的娘家弟弟这些年置办了两个百亩田庄、两间铺子、奴仆二十五人,娶妻时给女方的聘礼也极为丰厚,价值六百两上下。” “卫小娘的妹妹出嫁时,明面上的嫁妆在三百两左右,陪嫁六人。奴才去官府打听了,卫姨妈的名下还有四十亩田地,一间铺子。” 越听,盛紘的心火越是沸腾,呼吸就越是粗重。 第8章 盛墨兰 8 “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盛紘简直要被卫恕意的操作给气笑了,“拿着我盛家的钱去养卫家的人,反而还要我的女儿吃苦受罪是吧?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栖阁 周雪娘风风火火的快步走进正厅,见着正在那看书的林噙霜,笑容登时更加灿烂了。 “小娘小娘,大喜事儿啊!” 林噙霜淡定的又看了一会儿,这才慢条斯理的将书本搁桌上,懒懒问道:“什么大喜事儿啊?” 周雪娘兴奋道:“我去大厨房给小娘拿点心的时候,看见主君主母怒气冲冲的去了卫小娘的院里,赶忙让厨房的小丫头装作要去送点心,打发她过去查看。小娘,你猜结果怎么着?” 林噙霜双眼发亮道:“怎样?” 周雪娘绘声绘色道:“她说主君主母在卫小娘屋里发了好大的火,六姑娘的哭声嗷嗷的,哭得可大声了。主君主母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怒气也仍旧没有消。” “可惜东荣小哥现在还忙着,不然我们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林噙霜嗤笑道:“还能是为什么。前头六丫头不是说我们苛刻了她们娘俩吗?之前官人和大娘子就说要调查来着,结果碰上了长柏和顾家二公子那事儿,想来是给耽搁了,这才风平浪静了这些时日。现下,想来该是事发了。” 周雪娘恍然大悟,笑容轻蔑道:“想来应当是的。她自己一人吃苦受罪就算了,偏要带上六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叫主君如何能容得下?” 林噙霜讥讽道:“可不是?补贴娘家没什么,但怎么能亏待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去?那心莫不是石头做的。” “再说了,官人以往能那么大方的给她好东西,想的还不是肉烂在锅里,好叫她留着将来给明兰那丫头添妆?结果她卫恕意倒好,全搬娘家去了,真是蠢货。” “什么蠢货?” 李墨兰一进屋就听见林噙霜这句“蠢货”,不禁有些好奇。 想着李墨兰昨晚的表现,那条理分明的分析劝慰,林噙霜便也就没打算瞒着李墨兰了,直接给周雪娘使了个眼色,“雪娘,你给姑娘好好说说。” “是。” 津津有味的听周雪娘说完,李墨兰惊讶的茶都顾不得喝了。 对于卫恕意补贴娘家这点,李墨兰不管是一刷知否,还是二刷知否,还真从来没有想过,最多也就是觉得卫恕意和盛明兰不可能过得像盛明兰说的那样惨,认为三餐茶饭都吃不饱这话绝对是在夸大其词,同盛紘卖惨求关注,却没想到,还有补贴娘家弟妹这一节。 可周雪娘分析的也没错,毕竟她私库里可就堆着六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自己洗三礼、满月礼、周岁礼,各个参宴宾客给的礼物。 虽然盛墨兰出生的时候盛紘的官还很小,也就六七品,可是对于当地老百姓来说,九品县令都是顶天的父母官了,更何况是六七品的地方大官。 大官家添丁进福,女儿满月周岁,地方小官和富豪怎么能不巴结讨好?盛紘的同僚朋友怎么能不送礼,聊表祝贺? 就是大部分是冲着盛紘去的,可盛墨兰可是正主儿,正经人再如何也不能抛下正主本人啊,各种给小孩子的小手镯、小脚环、玉佩等等,铁定也是不能少的。 当家主母王若弗又是个手头富裕的,且出身高贵,如何能贪了小孩子的东西,而林噙霜也是个极爱女儿的,那些礼物自然也是全进了盛墨兰的私库。 李墨兰穿越过来后直接继承了盛墨兰的资产,成了实打实的小富婆一个。 盛明兰也是盛家的孩子,私产肯定也不能少了去。 是以,现在李墨兰也觉得只有卫恕意补贴娘家这一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电视剧开头,卫恕意需要典当嫁妆才有钱买炭了。 呃,真的挺离谱的。 李墨兰同系统吐槽道:‘系统,有些事真真是不深想还罢,一深想,那真是大把的漏洞可以抓啊。你说,电视剧里林噙霜和周雪娘在被盛紘王若弗质问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举例解释呢?’ ‘哦对了,还有,为什么盛紘就能信了盛明兰那套水分很大的控诉呢?想不通。’ 【电视剧到底只是编剧编纂出来的故事而已,有漏洞很正常。】 ‘说的也是,当时编剧肯定光想着凸显女主的可怜弱小去了。’ ‘还有,那个偷炭局是真的很搞笑,很弱智,大户人家差那么点吃食炭火吗?搞的跟亿万富翁家的千金小姐还会为自己屋里没有风扇空调而发愁一样,让人感觉很无语。’ 林噙霜看着李墨兰一直呆呆愣愣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笑声惊醒了还在同系统说话的李墨兰,一回过神,入目的便是林噙霜那戏谑的眼神。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墨兰打哈哈道:“没啥,就是奇怪之前爹爹为什么会信了六妹妹的话,还要同阿娘发火。” 林噙霜冷笑,“谁知道呢?” 林噙霜不想在李墨兰跟前说盛紘的坏话,省得李墨兰心生芥蒂,以后同盛紘不亲近,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今天去给老太太请安可还顺利?” 说到老太太,李墨兰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高兴的抱怨道:“阿娘,我就说不要去吧,你偏让我去,结果我一天天的,光看老太太的冷脸去了。” 林噙霜眉头一蹙,不满道:“都这么久了,她还给你脸色瞧?” 因着老太太年纪大了,需要静养,是以不让小辈天天过去晨昏定省,只让初一十五过去。 之前华兰订婚,盛紘便想将李墨兰塞到老太太那里去,李墨兰这才开始天天早晚都往老太太院里跑。 李墨兰虽于心智上是个成年人,想要去讨好老太太不难,但李墨兰觉得没必要,老太太也不值得她豁下脸面赔笑脸,是以,也只学着电视剧的模样,并不过分表现。 虽然这样做辜负了林噙霜和盛紘的一片好心,但李墨兰是真不想被盛墨兰的仇人教养长大。 第9章 盛墨兰 9 不过,这些小心思李墨兰肯定是不能告诉林噙霜的,只能说道:“我给老太太读诗,她连听我读完都不肯就要赶我走;但凡大姐姐、如兰明兰有哪一个在场,我都是被忽视冷落的那一个;都这么久了,老太太就连个真心笑容都没对我露过,大多时候都是皮笑肉不笑,眼睛都不带弯的……” 听着李墨兰的委屈控诉,林噙霜只觉心痛难当,眼泪不由开始充盈眼眶,轻抚着李墨兰的面庞啜泣道:“我可怜的墨儿,是娘害了你。” 果然,成为妾室是林噙霜隐藏最深的心结。 李墨兰赶忙打断林噙霜的施法,板着脸严声道:“阿娘,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闻言,林噙霜顺着话音往前一回想,很快便破涕而笑了,抹着眼泪道:“好好好,是阿娘说错话了,往后再不说了就是。我家墨儿最是孝顺了。” 葳蕤轩 王若弗回到院里时仍旧一脸愠怒之色,一旁的陪房刘妈妈见状,忙连连安抚,可王若弗仍是不宽心,气道:“作死的小贱人,凭她那副贱骨头也敢刻薄了我盛家的孩子去,真真是不知死活。” 刘妈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王若弗,劝道:“哎呀我的大娘子,你就别同她们置气了,反正那卫小娘再怎么折腾也只能折腾到六姑娘身上去,又碍不着我们家哥儿姐儿,你这么大气儿做什么,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叫哥儿姐儿担心。” 王若弗接过热茶“呼哧呼哧”几口喝完,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恼道:“我怎能不气?明明是那小贱人自己做的孽,偏偏官人全赖我身上了,责怪我这个主母没管好家,打理好明兰的生活,叫明兰受了罪。” 越说,王若弗就越是生气,越是伤心,捏着手帕抹眼泪道:“我可真的要被冤死了,哪家的大娘子做成我这般窝囊委屈?哪家的小娘做成卫恕意那样嚣张,敢把家里的东西全搬娘家去,生生委屈了自己孩子去?” “我的老天爷哟,可真是作孽哦。” 刘妈妈好说歹说,这才将王若弗给劝顺气了。 情绪平静下来后,王若弗忽的想起来一件事儿,问:“老太太放出要再养一个孙女到身边的消息都快半个月了,林噙霜那个小贱人可有动手脚?” 刘妈妈摇头,“没有,风平浪静。” 王若弗狐疑的看向刘妈妈,确认道:“没有?” 刘妈妈笃定的点点头,“没有,底下人只说林小娘又给卫小娘发了一份月例,再多的就没有了。” 闻言,王若弗的神色很是古怪,嘀咕道:“难不成是转性了?” “你说,那事儿还能成吗?” 刘妈妈摇头,“不知道。不过大娘子不必太过忧心,有的是人会着急。” 王若弗笑了,“说的也是。” 与此同时,寿安堂里的老太太和房妈妈也正说起这事儿。 房妈妈:“想来以后卫家兄妹是再拿不到补贴了。” 老太太感概叹道:“可惜了。” “这卫恕意也是个蠢的。” 房妈妈留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样不是正好?六姑娘吃了苦头,受了罪,往后就自然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心疼爱她的人了。” 觑着老太太愈发从容的点茶动作,柔和的眉眼,房妈妈笑着又道:“如今更好,经过今日这么一遭,想来六姑娘定是极为伤心失望的。老太太,可要奴婢拿些吃食用具过去劝慰一二?” 老太太没回答,转而问道:“林栖阁那边可有动作?” 房妈妈想了想,脸色沉了下来,“没有。” 老太太点茶的手一顿,复而继续动作起来,头也不抬的淡淡说道:“可怜明兰丫头和那未出世的孩子受她们生母的连累,小小年纪就吃了那般多苦,你拿些好东西过去好好安慰一番吧。” 房妈妈会意,点头应道:“是。” —————— 盛长枫一进门,就看到李墨兰和林噙霜娘俩亲亲密密的凑在一块儿玩花绳,登时一股莫名的心火就沸腾了起来,气势汹汹进屋,睨着两人没好气的讥讽道:“呵,真是悠闲啊。” 林噙霜眉头紧皱,语气不善道:“枫儿,怎么说话的?” 林噙霜尚还能忍耐盛长枫的坏脾气,可李墨兰却不乐意惯着他,转身就怒怼道:“你有病是不?一进门就胡乱发脾气,阴阳谁呢?” 盛长枫看李墨兰竟然胆敢同自己呛声,愈发怒火中烧起来,怒斥道:“你!” “我挨了板子,在床上整整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结果你倒好,从头到尾都没来瞧过我,有你这样做人亲妹子的吗?人家明兰都知道三不五时的过来瞧瞧,大姐姐和如兰也来过一回,可你呢?” 说到这个,盛长枫就是一肚子的怒火怨怼,明明有亲妹子,咋自己这个当兄长的受了伤,亲妹子不说安慰照顾一二,就连人影都见不着,且也没打发个人过来送碗汤什么的,就真真不管不顾,这叫她如何能不心寒。 然,同样的一件事儿李墨兰也是一肚子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好意思骂我?” “特么的,大姐姐下聘礼那天,我有没有三番两次的拉着你千叮万嘱,让你安分一点,不要出风头,不要同别人对赌,要是有人要跟你对赌,让你一定要去告诉爹爹。” “结果你是怎么做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全然没有记挂在心上,被人一激,又傻不愣登的跑去跟人赌聘雁。” 下聘礼当天男女不同席,且盛长枫还要去前院待客,李墨兰并不能时时刻刻都陪在盛长枫身边,盯着他,是以哪怕李墨兰已经千叮万嘱,已经尽量为着盛长枫打转了,结果也不是上天注定还是怎么搞的,回后院更衣一趟,再回来赌聘雁的事儿就已经发生了。 越想越气,李墨兰对着盛长枫的小腿就是一脚踹过去,低吼道:“混蛋玩意儿,你到底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莽撞愚蠢,阿娘被大娘子当着一大群奴仆的面狠狠扇了一耳光,斥骂了一顿。” 第10章 盛墨兰 10 除了林噙霜,李墨兰自己也没少遭殃,被王若弗和盛如兰指着鼻子骂;被盛华兰漠视;被老太太和房妈妈一唱一和的讥讽,还要听这些个人处处贬低辱骂林噙霜,处处看人臭脸,被人冷待,真是受够了。 盛长枫不由得有些心虚,顾不得隐隐作痛的小腿,眼睛快速的在林噙霜脸上瞟了一眼,继而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林噙霜被打一事盛家大半奴仆都知道,盛长枫作为林噙霜的孩子,他身边的小厮自然也是会告诉盛长枫的。 然而,盛长枫也就只在刚听说的时候心疼愧疚了一小会儿,接着很快便被自己身上的伤痛给引了心神,再后来,就给全忘记了。 现在又听李墨兰说起来,盛长枫想起了这事儿,心绪的慌,方才嚣张的气焰登时消散,整个人都颓靡了起来,尴尬的站在原地,直觉手脚无处安放,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林噙霜看着盛长枫的表现,说不失望是假的,可这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实在不舍得让孩子太过为难, “好了好了,我没事儿的,别为了我损了你们兄妹的感情。” 看李墨兰还在剑拔弩张的瞪着盛长枫,林噙霜忙伸手拽了拽李墨兰的胳膊,意示李墨兰别再说了。 李墨兰看林噙霜虽难掩伤心,但还是强作开朗豁达的模样,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儿,不情不愿的坐回原位。 林噙霜又赶忙拉着盛长枫坐到李墨兰身边去,积极的调节气氛,试图缓和俩人的僵持的现状。 最后,还是李墨兰看不得林噙霜一直赔着一张笑脸,忍着伤心强作坚强,主动同盛长枫破冰。 李墨兰一把掰正盛长枫的肩膀,迫使盛长枫正面看向自己,恶狠狠道:“这次阿娘帮你说好话,我就暂时放过你,不过这事儿可一不可二,下回你再说话做事儿不动脑子,连累阿娘,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盛长枫看着眼前愈发强势的妹妹,连连点头,“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回了。” 李墨兰满意点头,朝林噙霜努努下巴,“快给阿娘诚心道歉。” 盛长枫赶忙照办,转过身痛林噙霜郑重说道:“阿娘,对不起,是孩儿做错了。” 林噙霜看得出来,盛长枫这声道歉是极为诚心实意的,面上不由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好好,阿娘原谅你,不过得说好了,往后再不能混账了。” 盛长枫老实应道:“是。” 李墨兰坏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和阿娘原谅你了,可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就罚你抄一遍《论语》吧,三个月内给爹爹查看。” “啊?” 盛长枫哀嚎道:“四妹妹,你这不是诚心要害你三哥我吗?论语一万六千个字,全都抄下来,我这手还能要吗?” 李墨兰厉目横过去,“嚎什么嚎?我是你亲妹妹,我还能害你不成?” 盛长枫讨价还价道:“那能不能少抄一点?我只抄子罕篇和宪问篇怎么样?” 李墨兰冷笑,毫不客气道:“不怎么样?” “因着你赌了大姐姐聘雁的事儿,老太太很生气,没少让爹爹重嫡轻庶,话里话外让爹爹器重二哥哥,对二哥哥更上心一些,对于你,则是各种贬低。三哥,经过这次的事儿,爹爹已经对你有些失望了,你再不好好表现,爹爹的一颗心可就全偏二哥哥身上去了。” 闻言,盛长枫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来,哆嗦着声,确认道:“祖母真这么说?” 李墨兰点头,“我还能拿这种事儿骗你不成?” “这些天我日日去老太太那边,时时倍受冷待,我就想弄清楚老太太对我到底是个什么看法,私下里又是怎么评价我的,于是就使了些银子,那人亲口同我说的。” 林噙霜顾不得李墨兰竟然能在寿安堂置下人手,现下注意力全在盛紘可能会受了老太太的影响,往后不再器重盛长枫上。 “枫儿,听话,那《论语》你一定要快快抄好,然后拿给你爹爹过目,同他好生认错,知道吗?” 盛长枫对于林噙霜和李墨兰可能会不知好歹,但事情摊到自个儿身上,那是绝对很快就能分清利弊的,瞬间就明白过来李墨兰和林噙霜的意思,忙连连点头应下。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抄写。” 说着,盛长枫抬腿就要离开。 “诶诶诶,等等。” 李墨兰起身将人拽住,“不急这一时半刻。” 盛长枫不乐意道:“我怎能不急?快松手。” 李墨兰深吸一口气儿,真是服了这个傻蛋。 “你脑子里装得都是水是不是?你才来林栖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饭都没吃就急冲冲回去抄写,爹爹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你不是真心的,全是阿娘的主意?那到时候你的一番功夫岂不是全白费了?” 盛长枫恍然大悟,“是哦。” 看盛长枫看疯下来了,李墨兰赶忙说出重点,叮嘱道:“还有,我收买了老太太院里的人,探听老太太消息的事儿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然不知我要玩完,你也铁定要被老太太和爹爹讨厌死,听明白没有。” 盛长枫一设想那后果,立马心有余悸的点头应下,“放心吧,我没那么蠢。” 李墨兰笑笑不说话。 盛长枫是不蠢,毕竟那可是能在能人辈出的宋仁宗时期,超越一众文采斐然的学子高中进士的强人,智商怎么可能会差。 盛长枫也不是不懂得为人处世,情商不高,毕竟这可是在生母林噙霜和妹妹盛墨兰落难时,看风向不对,立马装聋作哑,还能取得主角盛明兰和顾廷烨青睐,给予提拔的人,情商怎么可能会低。 不过是作为盛家唯二的男嗣,作为林噙霜唯一的儿子,盛墨兰唯一的亲哥,有恃无恐,所以没良心,不在意罢了。 哪怕自己生母死于盛明兰手上,妹妹也被盛明兰给害了,但为了自己的前途利益,也能全都抛开,继续谄媚杀母仇人,摇尾乞怜。 第11章 盛墨兰 11 美其名曰,林噙霜和盛墨兰做错了事儿,所以他鄙夷不屑,恼怒痛恨,羞以为伍。 呵,天大的笑话,盛长枫拿盛华兰的聘雁出去赌,连累生母和妹妹,林噙霜和盛墨兰放弃他了吗? 盛长枫会试落榜,心有不忿之下当众胡言乱语,连累父亲和生母、妹妹,林噙霜和盛墨兰放弃他了吗? 盛长枫殴打生母,是为不孝,按律是十恶不赦的重罪,林噙霜和盛墨兰放弃他了吗? 盛长枫犯过那么多回错,有的比盛墨兰私通还大,可林噙霜和盛墨兰哪回不是急忙想办法救他,为他各种奔波,各种抛下自尊脸面,百般求情? 怎么轮到该盛长枫该帮助林噙霜和盛墨兰脱离困境的时候,盛长枫就开始装死,不闻不问不说,还要再踩上一脚? 盛墨兰和梁晗私通的事儿顶多就同盛长枫赌聘雁一样,有伤盛家脸面而已,能有盛长枫胡乱非议立嗣立褚,害得盛紘险些被罢官抄家,让全家老小受难来的危害大? 呵,没良心的混蛋玩意儿,要不是在自己长成之前,盛长枫做错事儿会影响到自己和林噙霜,李墨兰真的是半点想要搭理盛长枫的想法都没有。 是夜,999注意到李墨兰已经准备睡觉了,忙提醒道:“宿主,还有三天这个月就要过了,你再不发表新视频,可就要缺勤了,今晚少睡点,赶紧剪辑视频吧。” 李墨兰重重打了个哈欠,,应道:“好。” 作为账号主人,李墨兰必须每个月都发表一集时长超过一小时的纪录片,剪辑工作可以由李墨兰进行,也可以出点服务费交给系统去做。 服务费的话,999给的报价是一集1000星币,且这还是看在李墨兰现在分文未挣的情况下给的优惠价,可惜,1000星币对于现在的李墨兰来说,着实承担不起,是以李墨兰决定自己操刀自己干。 打起精神来,李墨兰躲在床上,手指不停在半空中的光幕上操作着,嘴里不停的念念叨叨。 ‘既然生活在古代,那么古代的文化礼仪自然要展示一下,给盛紘、林噙霜、王若弗、老太太晨昏定省的画面给保留下来。’ ‘我每天大把时间都花在了读书练字上,这个也得剪进去,以后视频多了,后来的观众也就能看到我的成长了。’ ‘还有盛紘找顾廷烨这段;盛紘当差上衙这段;盛紘和王若弗发落卫恕意这段;我和阿娘亲香这段;我和云栽露种玩耍这段;我教训盛长枫这段;盛如兰嚣张跋扈,恶语伤人这段;老太太盛华兰盛长柏给我摆臭脸,排挤我这段;盛明兰被她老妈连累的做小可怜这段……’ 花了近三天的时间,李墨兰终于从一整个月的素材里,剪辑了一份长达三小时的视频。 ‘系统,你觉得我剪的怎么样?能火不?’ 【不知道。】 李墨兰笑容一僵,又问:‘你觉得有需要改善的地方不?’ 【有很多。】 ‘系统大大,求指点。’ 【抱歉宿主,由于系统只是拟人类思维的智能产物,是以于一些事物上会不如真正的人类那般思维灵敏。公司为了保护系统的利益,在很多事物上都做了硬性规定。例如之前我给你的单条视频的剪辑报酬,系统程序里规定了,最低价就是1000,最高不能超过10万,中间的价格随系统随便定价,是以你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是没办法给你再降价的。】 【这回也一样,剪辑视频这项工作我俩存在着竞争关系,是以,我并不能指点你剪辑视频。】 ‘那好吧。’ 李墨兰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只好自己检查再三,小修一番后,赶在子时到来前将第一集发布了出去。 发布出去后李墨兰还不放心,眼睛一直等着状态栏,待发现视频通过了审核,也等来了系统的推荐消息,确定刚发布视频将会迎来七天的流量推荐,这才放心下来。 通过这回剪辑,李墨兰发现视频的素材还是有点欠缺,暗自决定等第一集视频的收益下来后,一定要再买一个摄像机,更加视频的可看度。 十一月十五,一大清早的,王若弗领着便领着李墨兰和盛如兰、盛明兰,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了。 “给母亲/祖母请安,母亲/祖母康安。” 礼毕,盛华兰站起身来给王若弗请安。 老太太笑容慈祥,道:“都好,快坐吧。” “是。” 待众人都一一入座老太太问:“可都用过早饭了?” 众人齐声答道:“用过了。” 老太太点头,“那就好。” 复而看向王若弗,问:“华儿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 王若弗笑容满面道:“老太太放心,大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也就差些首饰衣衫布匹,不过不打紧,这些东西现在就置办,到时候未免会过了时,如何先备着采买的现银,等到临近亲迎日的时候再去采买最时兴的。” 盛华兰闻言,忙俏脸绯红的起身道谢,老太太也连连点头,满意道:“你安排的极好。” 王若弗欢喜着应道:“是。” 应罢,王若弗充满期待的,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等着她再说上两句,表示自己还要添妆之类,然而,老太太就像是没有接收到王若弗的信号一般,将视线投到了下首的盛明兰身上。 “明丫头,今儿早上吃了什么啊,可有吃的好?” 王若弗被老太太转移话题,没有顺着她的预期说下去的行为弄得心里起火,很是郁闷,这会儿看老太太越过了自己的小女儿盛如兰,直接去关怀那个尽给自己惹事儿的庶女,对着盛明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向盛明兰的眼神里尽是不满之色。 盛明兰看着老太太脸上那慈祥的笑容,刚想也扬起笑容,可眼神瞥见一旁的嫡母王若弗那不善的眼神,好心情顿时有些打蔫,只怯怯的对老太太笑了笑,恭敬回道:“谢祖母关心,我早上吃得很好。” 第12章 盛墨兰 12 老太太余光瞄到王若弗的神情,又看看盛明兰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笑道:“那便好,往后要是有什么缺了短了,可一定要同祖母说,知道吗?” 盛明兰朝老太太展露了一个明媚乖巧的笑容,朗声应道:“好,谢祖母关心。” 老太太颔首,又将视线转向一脸平静的李墨兰,温声叮嘱道:“墨兰,你三哥哥这段时间忙着读书,你和你小娘万莫随意去打搅他,知道吗?” 李墨兰莞尔笑道:“是,孙儿知道了。” “嗯。” 老太太看向盛如兰,温言细语问道:“如兰啊,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啊?” 盛如兰天真道:“在屋里玩二哥哥新给我买的玩具啊。” 老太太笑眯眯的继续问道:“哦?长柏近来又给你买了好东西?” 盛如兰点头如捣蒜,乐道:“是啊。二哥哥老出去和那白家公子玩,我就让他顺道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闻言,老太太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眼神凌厉的看向王若弗,冷声道:“长柏现在正是打基地的时候,你怎能放任他随意出去玩耍?若是坏了心性,往后哭你都没地哭去。” 原本一脸笑意,心中满是高兴劲儿的盛如兰见老太太骤然变脸,登时吓得宛如鹌鹑,不敢再吱声。 老太太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问责,也将王若弗给弄懵逼了,愣了一瞬后不满的瞪了盛如兰一眼,这才小心回话。 “老太太,您这可是错怪我了,那长柏能够出去,可都是官人准许了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哪能阻拦?” 老太太眉头紧蹙道:“嗯,我回头问问紘儿。” 说罢,老太太沉着一张脸道:“行了,你们都回去了,我累了。” “是,儿媳/孙女告退。” 同众人分开后,李墨兰便带着云栽露种直接回林栖阁。 刚进门,就见周雪娘提着一个食盒往外走,李墨兰笑问道:“周妈妈,你这是要去哪儿?” 周雪娘轻轻晃了晃手上的食盒,笑道:“我们小娘惦记着三哥儿读书辛苦,刚特意熬了一种雪梨银耳汤,叫我给三哥儿送过去呢。” 李墨兰侧身给周雪娘让路,道:“辛苦周妈妈了。” “姑娘客气。” 堂内,林噙霜正在盘账,看到李墨兰进来,忙招呼道婢女去将预留给李墨兰的那份端出来。 待李墨兰洗过手,开始喝雪梨汤了,林噙霜这才发现李墨兰的心情有些不好。 “墨儿,怎么了?可是如兰那丫头又给你气受了?” 李墨兰摇头,“不是。” 说起盛如兰,李墨兰是真的觉得很无语,明明自打她穿越过来后,都已经尽可能的避着让着盛如兰了,结果这人还是不依不饶的,看到她记得刺上两句,且这还是长辈在场的情况下,要是长辈不在,盛如兰说话那就更是难听了。 对此,李墨兰只能说,盛如兰是真的受王若弗影响很深,对于林栖阁一脉,除了盛长枫这个男丁外,全都厌恶的非常。 林噙霜看李墨兰摇头,不由追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了?” 见林噙霜真想知道,李墨兰只能让伺候在一旁的婢女仆妇退下,将寿安堂那里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一遍。 林噙霜纳闷道:“你不是已经习惯老太太对你不亲近了吗?怎么又生气?” 看林噙霜实在没听出其中深意,李墨兰心中不由感慨非常。 也是,毕竟不是谁都有上帝视角,能知悉未来,能借着往后的剧情判断出老太太话中深意的。 “阿娘还记得前些天,三哥养好伤后,对我的那些个指责吗?” 林噙霜点头,“记得。” 李墨兰给林噙霜分析道:“三哥平时大大咧咧的,最是不拘小节,若是没有人在三哥跟前嘀咕,说一些有的没的,三哥怎么会对我那般怨怼?” “若是往常,以三哥的性子,他肯定是会心虚于他没听我的叮嘱,犯了错,巴不得我不去看他,省得被我骂,如何能怨怪起我没去瞧他?毕竟那日大娘子要罚三哥,我也是给他求情的了,三哥也是看到了的,怎会怀疑我对他不上心?” “今儿老太太又说叫我们少去打搅三哥的话,我真的很难不对老太太起疑心。” 林噙霜直觉豁然开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三哥本来就住在前院由你爹爹教导,三五日才能回来内院看我们一回。除了等你三哥自己回来,我们本来就只能靠各种关心来增进感情,若是我们真听了老太太的话,时间长了,我们便也就同你三哥生分了。” “若是还有人在你三哥跟前挑拨,那就更不得了了。” 李墨兰抚掌,“正是这个道理。” “自打先前未给三哥出了那主意,三哥已经六七天没回来过了,老太太肯定是注意到了这点,以为三哥生了我们的气,在同我们闹别扭。” 林噙霜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你祖母在你三哥身边安排了人,专门挑拨我们的关系?” 李墨兰直视林噙霜的眼睛,郑重点头,“我是这样想的。阿娘,你让周妈妈多注意着些,看看能不能抓出那只小虫子。” 林噙霜气愤道:“太过分了,老太太她怎么能这样做?” 看林噙霜实在气急,李墨兰忙安抚道:“阿娘,你别急,老太太这也不算是针对我们,她对大娘子和二哥也是这样的。” 林噙霜想了想之前李墨兰说的话,渐渐品味过来,心情感觉很是奇妙,有等着看笑话的畅快感;又有种同病相怜的怜惜感;还有种自己已经发现了老太太的阴谋,而王若弗那边还没有发现的怜悯感;以及怕王若弗真会同自己儿子离心离德的不忍感,种种感杂糅在一块,使得林噙霜脸色很是不好看。 看林噙霜还在沉思,李墨兰也不去打搅她,趁热将雪梨汤喝完,唤来婢女将碗筷撤下,换上清茶。 忽的一阵药香袭来,李墨兰循香望去,只见三个婢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领头的婢女托盘上还有一碗飘着屡屡白烟的黑色汤药。 第13章 盛墨兰 13 渠粉轻声唤道:“小娘,该喝药了。” 林噙霜回神,端过药碗试了试温度,接着几口闷下。 待林噙霜漱口,洗手完毕,婢女们缓缓退下,李墨兰这才问道:“阿娘,可是有哪儿不舒服,怎的喝起药来?” 林噙霜:“没事儿,老毛病了。” 李墨兰疑惑道:“这两天没见有大夫过来啊。” 林噙霜摆手笑道:“老毛病了,哪用请大夫开药,我自己就有药方子,喝上几天就能好,放心吧。” 李墨兰眉头皱的越发紧,“阿娘,讳疾忌医和乱喝药都是不可取的,你这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了。听我的,现在就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说着,李墨兰张口就要喊人,林噙霜忙制止道:“真不用。” 李墨兰不解:“为什么?” 看李墨兰偏要追问,林噙霜无奈叹道:“我这都是生孩子落下的小毛病,治不好的,而且也不方便让大夫治。” 听完林噙霜的解释,李墨兰瞬间明悟。 女子产育不易,妊娠给身体带来的很多损伤更是不可逆的,偏现下的社情还有男女大防这一关,这叫很多得了妇科病的女性都只能自己硬熬,亦或用祖传下来的土法子治。 至于女医,那是极为稀少的存在,反正整部知否,好像也就只看着贺老夫人一个。 见李墨兰的眉头越皱越紧,满面担忧,林噙霜忙安慰道:“墨儿不必忧心,这都是常见的小病,凡是生过孩子的女子都会有这么一点子或这或那的小毛病,着实不必太过忧虑。你看老太太,她不也好好的吗?” 李墨兰点头,又叮嘱林噙霜好生休息,不要太过操劳,这才回了自己屋子。 ‘系统,你那有治妇科病的药不?’ 【有的,系统商城里大把,你自己挑。】 下一瞬,一道只李墨兰一人可见的光幕被投放到了李墨兰跟前。 商城里丹药、符箓、治疗仪器、药材、药方等等不一而足,令李墨兰挑花了眼,也长了不少见识。 丹药和符箓都是药到病除的商品,100星币一粒;能够多次使用的治疗仪器和药方,都是万字开头。 选择性有限,李墨兰的眼睛只在修复丹和祛病符上转来转去,最后还是选择了方便些的丹药。 虽然李墨兰很想买符箓,这样林噙霜贴身带着,也就能时时记着自己的好。 但没办法,她现在实在是太小了,大人轻易不会让她出门,符纸的来源着实不好解释。 “云栽。”李墨兰扬声喊道。 “来了姑娘。” 云栽快步走了进来。 “厨房里有新鲜的牛奶吗?” 云栽想了想,道:“家里只有老太太爱吃酥酪,或许寿安堂那边会有,可要我去取一些回来?” 李墨兰点头,“你去问问,要是有多的,你就拿一些回来,要是没有,你就让我们院里的采买管事往后每日都买两斤鲜牛乳回来,我要用。” “是。” 云栽应下,出门准备去找小厨房的管事,看周雪娘回来了,笑着道好,“周妈妈,你回来啦。” 周雪娘笑着回道:“嗯,你这是去哪儿?” 云栽道:“姑娘想喝牛乳,让我去问问厨房那边有没有。” “行,你去吧。” “诶。” 周雪娘进了屋,林噙霜赶忙抓着人,将盛长枫那边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全打听个遍。 周雪娘疑惑道:“小娘,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为何今日这般紧张二哥儿?” 林噙霜阴沉着一张脸说出了先前同李墨兰的讨论,不过出于保护心理,只说是在询问过李墨兰寿安堂里发生的事儿后自己猜测的。 周雪娘听罢,也是气急,盛长枫不仅是林噙霜下半辈子的依傍,也是她们这些林栖阁下人的,如何能容得下盛长枫往后同林噙霜离心离德? “小娘放心,不论如何,我一定会将那只吃里扒外的小虫子抓出来的,小娘你就等着瞧吧。” 看着周雪娘那恶狠狠的表情,林噙霜心里自是放心的。 顿了顿,林噙霜犹犹豫豫道:“你说……” 周雪娘看着林噙霜,等着林噙霜继续说下去。 纠结许久,林噙霜还是迟疑着开口了。 “你说这事儿,我们要不要给王若弗吱一声?” 周雪娘毫不意外林噙霜会问出这句话,只确认道:“小娘想说?” 林噙霜点头,叹气道:“我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到底还是伤害了她。” 周雪娘看着林噙霜为难不已的模样,安抚道:“那便说罢,说完我们便也就不欠她们了。” 林噙霜深吸一口气儿,应道:“好。那你去吧,我就不去了,省得到时候我和她又要闹矛盾。” 周雪娘思忖着劝阻道:“小娘,现在还不是时候,口说无凭的,大娘子指定要以为我们在挑拨她和老太太的关系。不若等我们将三哥儿身边的碎嘴子抓出来了再去。” 林噙霜深以为然,笑道:“说来也是,还是你心细周全。” “小娘缪赞了。” 翌日一早,李墨兰被云栽露种早早从床上拉起来更衣洗漱,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 虽然李墨兰十分不乐意,林噙霜也被李墨兰给说动了,也不想让李墨兰过来看老太太的臭脸,但无奈,就像林噙霜说的,当初可是林噙霜求着盛紘去老太太那边说和,希望李墨兰能够教养在老太太身边,如今哪是能够说不去就不去的? 真要不去,盛紘指不定会怎么失望,认为自己的一番好意被李墨兰和林噙霜糟践了,继而恼怒,心里不舒服。 是以,在老太太确定收养人选前,哪怕只是为了盛紘,李墨兰也得天天去。 好在,时间长了,李墨兰也锻炼出来了,再被老太太房妈妈冷待,被盛华兰盛如兰排挤,也自能巍然不动,全让不放在心上,更不觉尴尬丢脸,脚趾抠地了。 “祖母康安。” 老太太笑着点头,房妈妈端着一杯热茶上来,笑道:“外头天寒地冻的,四姑娘快喝杯蜜水暖暖。” 李墨兰礼貌谢道:“谢房妈妈。” 第14章 盛墨兰 14 接过杯子,李墨兰小口小口喝着,眼睛向外瞄,今儿盛华兰不在,也不知道是已经请安过了,还是还没来。盛如兰盛明兰并不是天天都会过来的,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来。 看老太太一直低着头摆弄香料,不说话,侍候在一旁的房妈妈也不打冷场,出声缓和气氛,倒也不着急,只慢悠悠的一口一口啜着杯子里的蜜水,只等喝了一大半,不想喝了,这才放下杯子,笑道:“祖母,你在摆弄什么啊?是香料吗?” 老太太继续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道:“嗯。你小娘是个有才气的,回头让她教教你。” 李墨兰爽快应道:“好,我小娘最是博学了,回去后我得好好请教一下她,回头学好了,再来请祖母指点。” 老太太应道:“好。” 话音落下,堂内再次陷入寂静。 对此,李墨兰早已习以为常,又说道:“昨天新学了一首诗,我背给祖母听吧。” 老太太拿过一把小称,又从旁抓了一小把香料,称了起来,看着度数斟酌着加减,道:“你还没吃早饭呢,先回去吃早饭吧。” 对于这个回答,李墨兰早有预料,乖巧应道:“是。” 一直等在屋外的露种看李墨兰又是不超过一刻钟就出来,不禁替李墨兰感到委屈不忿,神色间不免带了少许出来。 李墨兰不禁觉得好笑,都这么久了,还没习惯呢,若是让她知道老太太今天又是从头到尾都没瞧过自己一眼,岂不是又要更生气? 从寿安堂回来,听云栽说牛奶买回来了,李墨兰便直接去了小厨房,亲手做了四份姜撞奶出来,趁人不注意,在花鸟纹图样的碗里放了一粒入水即化的修复丹。 “静待一刻钟,等碗里的牛奶凝固了,立马端到屋里来。” 厨娘连声应道:“是,保准趁热给姑娘送过去。” “嗯。做法你也知道了,以后每天早上我出门前都给我和我阿娘送一碗过来。” “是。” 李墨兰放心的离开了厨房,刚进正堂,就看到林噙霜还在等自己用早饭,忙加快了脚步。 吃早饭途中,云栽端着姜撞奶过来了,往李墨兰和林噙霜跟前都放了一碗。 李墨兰看花鸟纹图样的碗在林噙霜那边,笑道:“阿娘,这是我新琢磨出来的吃法,快试试。” 林噙霜高兴道:“好,我尝尝。” 说着,林噙霜轻轻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细细品名。 “香醇爽滑,甜中微辣,好吃。” 李墨兰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如今天寒地冻的,要是每天早晚都来上一碗,身子一准暖呼呼的。” 林噙霜快速干完一碗姜撞奶,赞同道:“确实,这就跟姜汤一样,一碗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身子热乎乎的,想来在御寒风寒上也有作用,偏滋味又与辛辣无比的姜汤一个天,一个地,很是适合日日常吃。” 看着桌上那两碗还没有动过的姜撞奶,林噙霜问云栽,“厨房的人可学会了做法?” 云栽点头,“姑娘离开后厨娘又做了两碗,均已成功。” “那便好,你去让厨娘再做上一份给长枫送去。” “是。” 林噙霜起身将另两碗姜撞奶端过来,同李墨兰一人一碗,继续吃了起来。 两碗下肚,林噙霜感慨道:“这姜撞奶还挺奇妙的,我现在整个人都热乎乎的,还出汗了,感觉非常舒服。” 李墨兰含笑点头,冬天吃上一碗姜撞奶确实舒服,不过浑身发热到出汗,那可能是修复丹的功效。 在选择修复丹类型的时候,李墨兰就选了慢慢释放药效,时限一个月,改造修复身体时产生的污秽是跟着五谷轮回排出,而不是汗液排出的隐蔽款式,真真可以说是润物细无声了。 林噙霜好奇道:“这法子你怎么想出来的啊?” 李墨兰表功道:“昨天听阿娘说身体不舒服,我就一直在想法子。我想着往常受了凉,阿娘总会按着我喝姜汤驱寒,可姜汤实在是太难喝了,我便想给它改造一下,想着想着,姜撞奶就出来了。” 知道李墨兰费了这么一番心意都是为了自己,林噙霜感动的不行,抱着李墨兰就是好一番亲香。 过了大年十五,盛家的年味渐渐淡了下来,李墨兰的纪录片也出了两期,只可惜反响平平,拢共也才挣了不到三百星币,连再买个摄像机按老太太身上的钱都远远不够,这让李墨兰感到非常沮丧。 ‘系统,我可能真的干不来剪辑工作。’ 【系统商城里有剪辑教程,宿主可以买来学习。】 说到剪辑教程,李墨兰登时蔫了,也再不觉着宏观影视公司好了,只因最便宜的的剪辑教程都要加一万星币,虽然可以分集购买,但一套教程也就五集,一集教程就是两千星币,李墨兰舍不得掏这钱。 她现在兜里总共也才2110星币,一集教程的钱一掏,但凡她没学好,成效不佳,恐怕她以后想要买粒修复丹的钱都会掏不出,更何况盛紘身上的摄影机每次充能还要花10星币。 诶,风险太大,李墨兰不敢承担。 ‘系统,除了直接给报酬,一单一集视频的结算方式,你那能搞分成不?’ 【可以的,视频收益你和公司五五分成后,我俩再四六分,我四,你六。】 李墨兰倒吸一口冷气,六四分,这也太贵了吧。 ‘系统,你这报价也太高了,能低点不?’ 【不能,这是我的底线。】 【请宿主放心,本系统有剪辑合格证的。】 下一瞬,李墨兰跟前多了一道光幕。 看着剪辑合格证上“拍摄系统999剪辑成绩优秀”的字眼,李墨兰心里安定不少,一跺脚,一咬牙,拼了。 ‘行,那你就先剪辑一集看看吧,要是效果好,下回我还找你。’ 【好的,效果保证让你满意。】 葳蕤轩 刘妈妈兴冲冲的拿着一本册子进了屋,“大娘子,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瞧瞧可还有缺漏。” 王若弗接过册子仔细看了看,“妈妈办事再是妥当不过,并无缺漏之处。” 刘妈妈笑道:“那便好,这回可是得在舅老爷住上好几日,东西得准备齐全些。” 说起要去王家辞行的事儿,王若弗心里就有些不安定,拉着刘妈妈的手确认道:“你说,那事儿到底会不会顺着我们的心意发展?” 第15章 盛墨兰 15 刘妈妈紧紧回握住王若弗的手,安抚道:“会的,大娘子放心就是。” 看王若弗心绪仍不安定,刘妈妈又劝慰道:“那枫哥儿和柏哥儿可不同,柏哥儿有舅老爷帮扶,有大娘子的嫁妆补贴,将来定能比枫哥儿出息百倍,以林噙霜爱孩子的心思,如何能不怕枫哥儿将来没个着落,如何能不为枫哥儿打算筹划?大娘子尽管放心就是。” 王若弗神情缓了缓,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你不是说林噙霜这阵子都没有动静吗?万一林噙霜改了性子,就是不动手呢?” “那又如何?” 刘妈妈朝东侧指了指,“那位可还等着含饴弄孙呢,就算林噙霜不动手,也自会有人动手的,大娘子只需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等着坐享其成就行了。等我们从润州回来,林噙霜那个小贱人一准儿得把管家权交出来。” 王若弗顺着刘妈妈手指的方向一想,忽的反应过来,乐了,“你说的也是,该着急的不该是我。” 刘妈妈深以为然。 听说盛紘和王若弗要带着盛华兰、盛长柏、盛如兰去润州王家辞行,李墨兰登时急了,看林噙霜还是无知无觉的,赶忙提点。 “阿娘,卫小娘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啊?” 林噙霜不明所以,“下个月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墨兰看向周雪娘,“周妈妈,你去外头守一下,我有事儿要说。” 周雪娘看向林噙霜,见其摆了摆手,这才退下。 林噙霜纳闷道:“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李墨兰沉声道:“老太太前天就去礼佛了,父亲和大娘子明天也要走,家里就剩阿娘、我、明兰,以及将要临盆的卫小娘。这万一要是卫小娘出了什么事,阿娘你可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林噙霜惊呼,“怎么会?不还有大管家在吗?” 能在大户人家做大总管,绝不可能是什么庸人,原剧情里卫恕意早产这段剧情换现实里,压根就不可能让卫恕意身边没有稳婆接生,还得盛明兰一个小孩子翻墙出去找大夫。 可架不住老太太和王若弗有心算计啊。 老太太掌家二十年,这十来年虽然没有管家,但威势人手都还在,王若弗进门也快十七八年,可以说家里的奴仆几乎全是她们人手,她们要是想做什么坏事儿,那可真不是林噙霜这个掌家半年都没有的人能防得住的。 不然没办法解释原剧情里,管家那么多年的老太太和王若弗会不知道林噙霜暗地里算计卫恕意的那些小动作。 也没法解释卫恕意将近产期时,剧情后期再没有出门拜真人过的老太太会上山拜真人,王若弗会回娘家,让整个盛家就剩一个对卫恕意有恶意的林噙霜在家主事儿。 更没法解释最开始帮卫恕意接生的稳婆跑了后,王若弗院里懂接生的赵嬷嬷和李嬷嬷就那么凑巧的,一个喝醉了,一个也回家探亲去了。 古代后嗣何等重要,为什么大总管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同理,为什么烧水的人会不努力烧水干活,照顾卫恕意? 林噙霜得给他们多少银子啊,才能让他们慢待卫恕意,慢待卫恕意肚子里盛家的子嗣,他们就不怕盛紘回来找他们算账,打死或发卖吗? 那,林噙霜给的还能叫收买银子吗?该叫买命钱才对。 可问题,一个两个还能收买,厨房那么多人都能叫林噙霜给收买了去?那这老太太也白活那么大岁数了,王若弗这二三十年管家时日也全花在做大梦上了。 越想,李墨兰就越是焦急,恨铁不成钢道:“那万一大管家借口后宅女眷他不方便插手,又或是直接找借口,不露面,怎么办?” 看着李墨兰郑重其事,忧心忡忡的模样,林噙霜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好了,不逗你了,放心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李墨兰眼睛一瞪,懵逼道:“什么意思?” 看李墨兰难得露出这种表情,林噙霜心里不禁觉得乐呵,“看你这段时日的表现,我原还以为你变聪明了呢,结果还是老样子。” 李墨兰无语了。 “哎呀,阿娘,你快说嘛。” 林噙霜拍拍李墨兰的手,安抚道:“好好好,阿娘给你说。” 李墨兰立马端正了坐姿,“洗耳恭听。” “搞怪。”林噙霜嗔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老太太可能想要抱养明兰,对明兰也老上心吗?” 李墨兰点头。 林噙霜接着道:“听了你的话,我就让雪娘注意老太太那边的动作,好同你爹爹告一状,也叫你有个往后不用再天天往寿安堂跑的由头,结果却发现房妈妈和卫恕意暗地下有过来往。” “知道这消息后我就又让人盯着卫恕意,发现卫恕意的肚子忒大,还不经常走动,很是反常。” “且不说那卫恕意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肚子太大将来孩子不好生,弄不好还会一尸两命,就说同样生过孩子的房妈妈看到了,老太太那边也没说给请个大夫,叮嘱卫恕意少吃,多走动,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如今老太太出门了,你爹爹和大娘子也要走,我还有什么猜不到的?”林噙霜冷笑道。 李墨兰忙追问,“既然阿娘看出来这是个局,那阿娘可有破局之策?” 林噙霜轻柔的抚着李墨兰的鬓发,笑道:“你真当你爹爹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把我该做的那份给做了,那便谁也不能给我泼脏水,你爹爹那我也自然能轻易解决。” 李墨兰恍然,说来也是,这个家到底姓盛,盛紘也不是什么无用的糊涂人,家里的暗流涌动如何能瞒得过他? 到时候只需要盛紘像原剧情里那般,将相关人物拖走审问,几个板子下去,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可,卫小娘和她肚子里孩子怎么办?”李墨兰纠结道。 林噙霜对着李墨兰的额头狠狠戳了两下,没好气道:“什么怎么办?那卫恕意是你孩子啊,还是你娘,还是你谁谁谁,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又不是一个小孩子,快三十岁的人了,该怎么活,该怎么过,她心里能没有一点数吗?要你替她操心?也不看人家领不领情。” 第16章 盛墨兰 16 “我们女人谁不是靠着孩子在后院生存的?我也好,大娘子也好,怀孕了哪个不是拉着大夫七问八问,处处小心注意,你以为卫恕意能是个例外?那明兰是怎么生下来的?” “她既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还要把肚子吃大,还老不动弹,这不是同老太太串通好了,一心求死是什么?既然她自己都不想活了,我替她操心啥啊?又不是我老子娘。她要真心想死,我拦得了一回,还能拦她三回四回?” 被林噙霜好一通怼,李墨兰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可李墨兰心里还是怪不舒坦的,毕竟人命关天。 不知道还好,叫她给知道了,李墨兰的心里总是不那么好受。 诶,看来这个毛病得好好改改了。 “那阿娘,万一老太太的计划真要成功了,我岂不是成了盛家身份最低微的孩子?” 林噙霜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山人自有妙计,墨儿尽管放心就是。” 李墨兰不乐意了,晃着林噙霜的肩膀催促道:“哎呀阿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嘛。” 林噙霜任由李墨兰晃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肯松口,李墨兰没办法,只能放弃再追问下去。 回到自己屋里,李墨兰立马问系统,‘系统,我现在还有多少星币可以使用?’ 【1210星币。】 李墨兰死心了。 原本还想买个摄像机按周雪娘身上的,现在计划只能破灭。 所幸,还有小半个月这个月就要过去了,到时候新一期视频的报酬应该就能发下来了。 翌日一早,送走盛紘王若弗等人后,李墨兰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只因不知道盛明兰究竟会在哪天将卫恕意气早产。 也是这件事儿,李墨兰突然发现一个华点,那就是卫恕意早产的不确定性。 不论是老太太上山拜真人,还是盛紘王若弗去润州王家辞行,顶天了也就十天半个月,而卫恕意的产期是下个月。 若是这段时间就是产期的话,那老太太和王若弗做得也太过明显了。 可这段时间又离卫恕意的产期还早的很。 原剧情里卫恕意的早产是被盛明兰气的,算是不可控的偶然事件。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卫恕意就能恰好在老太太和王若弗都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生产呢? 思来想去,李墨兰想到了催产药。 只有催产药才能精准的把控卫恕意的生产日期和时间。 李墨兰突然间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这个世界可真是不把人命当人命啊,难怪盛紘能轻易打死丫鬟奴仆,王若弗能动不动就发卖奴仆,一门心思想把林噙霜给卖了,老太太也能赞同王若弗发卖林噙霜的举动,并进行催促。 封建社会,果真吃人。 就在,李墨兰思考着未来何去何从,将来该如何看待生命时,卫恕意早产的消息传了过来。 李墨兰疾步来到正堂,看林噙霜还在不急不忙的吃午饭,忙道:“阿娘,我也要去照青院。” 林噙霜头也不抬,一言否决道:“不行,妇人生产重地,你一个小孩子去做什么。” “阿娘。”李墨兰撒娇,就想过去看看这回林噙霜会怎么做。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林噙霜还是没有抬头,只自顾自的继续进食。 无奈,李墨兰只能妥协,选择后头偷摸跟过去看。 只可惜知女莫若母,林噙霜料到李墨兰会有这番举动,临出门前留了身边的大丫头渠粉看着李墨兰,叫李墨兰想要跟过去的计划泡汤。 李墨兰超想知道事态的发展,奈何林噙霜不许,再买一个摄像机按林噙霜身上的钱,在上一期由系统操刀剪辑的视频报酬下来前,李墨兰又不舍得花,最后只能死心,认命的呆在自个儿屋里等着。 照青院的消息最后是次日中午传回来的,好消息是卫恕意的小命保住了,坏消息是孩子没保住,且卫恕意往后也再不能生了。 这个结果,既在李墨兰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老太太的诉求是卫恕意死,盛明兰和卫恕意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被她抱养在膝下;王若弗的诉求是孩子死,扣个黑锅给林噙霜,同时盛明兰不能养到老太太那去;林噙霜的诉求基本同王若弗相同。 二对一,且在林噙霜早有防备的情况下,卫恕意的小命便也就这样保了下来。 李墨兰很难说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绪,很复杂,有对小生命逝去不忍、怜悯、感概,也有对这个封建社会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憎恶,更有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的彷徨痛苦。 那些事儿同她在现代社会所接受的珍爱生命,人人平等的教育发生了巨大的冲突碰撞。 同时,李墨兰也有些不知道往后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林噙霜和盛紘。 一方面,李墨兰对林噙霜和盛紘漠视人命、迫害人命的行为是厌恶的,是胆寒的,是不赞同的。 另一方面,李墨兰的理智又告诉李墨兰,她现在生活的这个社会已经不是现代的法制社会,讲究人权的社会,而是封建皇权社会,封建父权、夫权社会,林噙霜一个小妾,要是想为子女多争取些利益,她是没办法像现代社会那般建功立业,靠自己打拼的,她只能讨好盛紘,与盛紘的其他妻妾相斗。 在整个封建社会的压迫下,林噙霜的立场原就同王若弗和卫恕意是对立的,原剧情里,在王若弗和老太太的推波助澜下,盛紘的漠视默认下,林噙霜害死了卫恕意,成了明面上那把刀。 等盛明兰成长起来后,在盛明兰的算计下,老太太的推波助澜下,王若弗和盛紘又害死了林噙霜,盛墨兰遭了无妄之灾,中了盛明兰的圈套。 王若弗常年被老太太和盛紘欺压、打压,憋屈至极,在其姐姐王若与的怂恿撺掇下,给老太太投毒。 盛墨兰或许是琢磨过味儿来,知道了自己和林噙霜究竟是被谁害了;或许是记恨盛明兰忙老太太传递让王若弗发卖林噙霜的话;或许记恨盛明兰不肯放过林噙霜,不让林噙霜的牌位进祠堂,进玉清观,放出了仇恨盛明兰的王若与,想害盛明兰。 斗来斗去,全是女人在互相争斗,互相迫害,而男人则美美隐身。 第17章 盛墨兰 17 林噙霜有一远房的表姐,嫁给所谓的耕读人家之后,书生科举不第、经商不成,家里家外全靠林表姐一人操劳,为他生儿育女,操劳半生,结果却换来书生闹着要纳妾,林表姐不肯,便被骂不贤,差点被休弃。无奈之下让妾室进门后,林表姐不过几年便郁郁而终,留下儿女遭妾室欺凌。 有这样的实例在,家道中落后吃了不少苦头的林噙霜如何能接受老太太给说和的穷书生,于是便在老太太的推波助澜和默许下,做了盛紘的妾室。 王若弗同盛紘尚还在新婚甜蜜期,刚生下盛华兰不久,如何能接受盛紘纳妾,同自己争夺丈夫的疼爱,同自己孩子争夺父亲的注意力?几番相争后发现盛紘还是更喜爱林噙霜,于是为了打压林噙霜,便把貌美的卫恕意给买了回来,想让卫恕意去分林噙霜的宠爱,以期望盛紘别一颗心全扑林噙霜身上去,顺便好渔翁得利。 偏卫恕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并不与林噙霜相争相斗,叫王若弗失望,漠视了卫恕意的生命。 无依无靠的林噙霜想要过得好,想要子女好,便只能扒着盛紘不放,去针对卫恕意。 老太太不是盛紘的亲生母亲,心里难免会有不安全感,怕盛家没有全心全意向着她的人,晚年生活会有不顺,是以想要养育一个能养得熟,向着她多过于生母的孩子,于是将目标定在了盛明兰身上,而卫恕意也必须死。 卫恕意哪怕看出不对劲,仍是大吃大喝不动弹,养大肚子,一心求死,好给盛明兰某个好前程,也是对王若弗和林噙霜实施报复。 这些个女人每一人都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是以她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相斗,李墨兰其实也能够理解,接着就有些恨不起来了。 在封建社会的大背景下,女子总是不那么如意,各有各的苦难。 或许,成为盛墨兰后的李墨兰还应该感谢林噙霜,感谢林噙霜是一个具有反抗精神,拼搏精神女人,而不是顺着老太太意思,嫁给穷书生,叫她穿越过来后还要忙着洗衣做饭争抢;而不是卫恕意那般的性子,宁愿盛明兰吃苦受罪,也要补贴娘家;宁愿要自己的风骨气节,也不愿争宠,让盛明兰时常见不到父亲,进而失去盛紘的疼爱。 对于盛紘,李墨兰更是喜恶参半,不知道该对待。 喜的是生活对盛墨兰是真心疼爱过的,也愿意让女儿接受教育;恶的是他漠视人命,林噙霜、卫恕意、云栽、露种等人都可以说是死在他的手上。 以及,盛紘和林噙霜犯了错,却不想负责,还要林噙霜挺着大肚子威逼,才肯给个名分;盛紘能说翻脸就翻脸,打死林噙霜,厌弃盛墨兰;为了利益,盛紘能去讨好同样犯错的盛明兰;为了不得罪盛明兰和顾廷烨,所以喜爱了半辈子,为他生养了两个孩子的林噙霜牌位不能进祠堂也没关系;更不敢说出卫恕意的死老太太和王若弗都有掺和的事儿,只敢私下里质问王若弗卫恕意的死因,把锅全扣给林噙霜。 诶,想得越多,李墨兰就越是头疼,心情就越是躁郁。 ‘系统,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卫恕意孩子的死我虽然不是我动的手,但林噙霜是凶手之一,我也能算是既得利益者,这样一来,我总觉得我的身上像是背负着罪恶,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无知者无罪,我都有点羡慕啥也不知道的盛长枫盛长柏他们了。’ 【宿主,盛长枫盛长柏他们是土著,所以哪怕知道了应该也是不会有罪恶感,愧疚心的。】 李墨兰叹气,‘这倒也是。’ 看着李墨兰苦大仇深,纠结不已的模样,999劝道:【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帮卫恕意和盛明兰一回,不就行了。】 ‘不行。’ 李墨兰斩钉截铁,连连摇头,‘绝对不行。’ 999疑惑,【为什么?】 李墨兰神色郑重道:‘帮助卫恕意和盛明兰,那不就是资敌?不就是背叛林噙霜?不就是对盛墨兰恩将仇报?’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想到999只是拟人类思维的智能产物,李墨兰耐心解释道:‘你想啊,林噙霜和卫恕意同为妾室,两人本来就存在着竞争关系,立场不同,我要是帮了卫恕意,那就是背刺了疼我爱我的林噙霜,胳膊肘往外拐。’ ‘我现在的身份是盛墨兰,也很清楚盛墨兰的遭遇,盛明兰对盛墨兰的迫害,我又怎么能去帮助卫恕意和盛明兰呢?’ ‘谁都可以帮她们,唯独在盛墨兰躯体上重活一世的我不行,唯独看过原剧情的我不行。若不然,我如何对得起于我有再造之恩的盛墨兰?’ 【你说的也是。那你顺其自然吧。】 李墨兰踌躇许久,还是没有头绪,最后只能听系统的劝顺其自然。 ‘算了,我还是继续当我的八岁小孩吧,以后大人的事儿我就不操那么多心了,眼不见为净,省得闹心。’ ‘只要我身边的人不会受到伤害,丢了小命,其他的事儿暂时就入乡随俗吧。等我以后星币多了,能在系统商城里大买特买了,我一定得做点什么。’ 【正该如此,宿主你该早点醒悟的。】 李墨兰苦笑,没有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哪是能够轻易醒悟的。 那头,盛紘和王若弗,以及老太太得到消息后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一个两个的火气都不小。 盛华兰听说王若弗在屋里发火,训斥被林噙霜安排到卫恕意身边伺候的婢女,忙赶过去劝慰,结果进门后却见王若弗并无怒气,反而看着很是高兴。 “母亲。” 看来人是盛华兰,王若弗笑道:“你来了。” 盛华兰上前拉住王王若弗的手,满心疑惑,“母亲,你这是?” 王若弗冲一旁的婢女道:“出去了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婢女行礼道:“是,主母放心。” 王若弗满意点头,“行了,你退下吧。” “是。” 待屋里只剩王若弗和盛华兰俩人,王若弗这才自得道:“这回事情办得极为漂亮,不枉我费尽心机地把她塞到林噙霜那院子里头。” 第18章 盛墨兰 18 李墨兰再次无语住了,心累。 “我说,不就是一支品质还不错的紫毫笔吗?被你们搞得跟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宝贝似的。我的书法好,去年生日,爹爹就给了一支当做奖励,我也没当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宣扬啊?” 说着,李墨兰看向盛明兰,一言难尽道:“六妹妹,这是小公爷的一番心思,你转送给我算什么什么回事儿啊?他日叫小公爷看到这两支笔都是我和五妹妹在用,岂不是会误以为是我和五妹妹欺负了你去?抢了你的?那他得会多看轻我们盛家啊。” 盛明兰笑容一僵,盛如兰得到好东西的欣喜之情也霎时荡然消散。 李墨兰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抬脚就走。 看李墨兰走了,盛如兰一跺脚,将手里的匣子往盛明兰手里一塞,气呼呼的也走了。 “姑娘。”小桃担忧的看着怔楞在原地的盛明兰,轻声唤道。 盛明兰羞愤的笑笑,没有说话,将笔装回书箱里就快步回了宜香居。 孙萍炩看盛明兰回来了,忙迎上去,招呼婢女端水端茶,待盛明兰安顿下来了,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心情不好?” 盛明兰垂头丧气道:“没什么,今儿的大字挨了先生批评,被罚抄盐铁论罢了。” 看出盛明兰的言不由衷,孙萍炩也不点破,只顺着盛明兰的话音安慰,又忙活着张罗晚饭。 林噙霜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墨水,看李墨兰做好了功课,拿过来仔细端详,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墨儿这字真好,越发神韵风骚了。” 李墨兰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那当然,这可是我苦练八年的成果。” 为了这一笔好字,同时也是为了打发时间,李墨兰特地大手笔的花了五万星币,在系统商城里买了初级君子六艺教程。 这些年通过系统的操刀,李墨兰前前后后挣了近十万星币,是以在培养自己的才能上,李墨兰那是相当的舍得花钱。 没办法,她是一个女孩子,不能经常出门,一月里顶了天也就两回,且地点和时间都有强制规定。 在家里,身边总是要跟着婢女,除了睡觉,压根就没办法长时间的一个人独处,窝着看电视,看小说。 毕竟李墨兰是一个性情中人,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看电视和看小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总会有些变化,这叫看不到系统光幕的云栽露种瞧着,会感觉非常诡异。 闹到最后,李墨兰也就只能选些这个社会能接受的事物打发时间了。 看着李墨兰骄傲自得模样,林噙霜也是喜的合不拢嘴,“依我看,你这字都快要赶超你爹爹了,你才多大啊。” 笑着笑着,林噙霜忽的笑不出来了,精神也有些颓靡起来。 “我的墨儿这样优秀,若是嫡女,将来前程定能更好。” 李墨兰蹙眉,纠正了这么些年,怎么林噙霜的思想还是这么嫡嫡道道的? “嫡出如何?庶出又如何?当今官家是庶出,韩相公是庶出,爹爹也是庶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是嫡是庶又有什么关系?” 林噙霜辩驳道:“这怎么能一样?你说的那些全是男儿。” 李墨兰叹气,林噙霜平日里并不会觉着她是庶女就如何如何,可她一表现的好点,优秀点,林噙霜就会各种愧疚难过,令李墨兰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那好,我问阿娘,将来我寿终正寝,我夫家的族谱上写的是五品承直郎盛紘之女盛墨兰,还是写五品承直郎盛紘之庶女盛墨兰?” “举人的嫡女嫁得好,还是进士的庶女嫁得好?六七品官的嫡女嫁得好,还是四五品官的庶女嫁得好?” 林噙霜仍是垂头丧气,没说话。 见状,李墨兰打算给林噙霜来个猛的,省得她总因为自己的优秀而心生愧疚,自责没能给女儿一个好出身。 环视一圈,看屋里没其他人,李墨兰接着说道:“阿娘,不管是我还是如兰,我们往外走,别人看的是爹爹的面子,爹爹官位,跟我们是嫡女还是庶女,关系并不大,顶了天了就是如兰的嫁妆因为有大娘子的补贴,会更丰厚些。” “这年头,女子都是联姻工具,嫡出庶出又如何,谁比谁高贵,谁比谁低贱?” “再说了,甭说女孩,就是男孩,嫡庶差距也不大啊,毕竟我们家又不是勋爵人家,还有爵位等着给嫡长子继承。作为书香门第,按律法,身为嫡长子的盛长柏顶多就只能比盛长枫多继承祠堂里的一些牌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财产诸子均分,爹爹的人脉资源,谁强给谁。” “男孩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们这样没得选择,没得上进拼搏的通道,只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女孩。” “阿娘,你和老太太、大娘子、盛如兰天天把嫡出庶出挂在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嫡出的姑娘就能出了这后院,去考科举了一样。” 这番话宛若当头棒喝,惊醒了林噙霜,拨云见日想清楚了许多事物。 “墨儿说得对,是我魔障了。” 林噙霜狐疑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我跟你爹爹好之前,脑子里并没有这么多嫡嫡庶庶的东西,可这些年,脑子就好像更不会拐弯了一样,一直钻牛角尖,抓着这点不放。要真嫡庶有那么重要,当初我就不应该给你爹爹做妾,应该嫁给那个穷书生,这样你就能是他的嫡女了。” 说着说着,林噙霜噗呲一下笑开。 李墨兰也笑了,林噙霜能想开就好。 没过两日,家塾里多了一名来盛家借读的学生,宁远候之子顾廷烨。 知道他要来,林噙霜可紧张了,对盛紘那更是满心的埋怨。 “你爹爹也真是的,怎么那样的烂人也放他进来读书,万一叫他看上了我才华出众的墨儿,那可怎么是好,岂不是这辈子都断送了。” 林噙霜踱步坐到李墨兰身边,告诫道:“我同你三哥哥打听过了,那个顾廷烨啊,是秦楼楚馆的常客,欢场勾栏的娇子,你可千万得避着她些,知道吗?” 第19章 盛墨兰 19 对于林噙霜的关心,李墨兰自是全盘接收,态度认真的应承下来。 翌日上学,人还未进教室,远远的便就听到了教室里盛长柏盛长枫和齐衡顾廷烨的欢声笑语。 对此,李墨兰只能赞一声,好一对狼心狗肺,自私自利自我的好兄弟。 顾廷烨那是谁,那是拿他们亲姐姐的聘雁做赌,故意落盛家脸面,帮袁家给盛华兰以下马威的人,就这,盛长柏盛长枫竟然还能跟顾廷烨亲香得起来,还处成至交莫逆。 要真赌输了聘雁,盛华兰以后在袁家还怎么抬得起头?盛家的其他女孩又会怎么被他人看轻? 尤其是盛长枫这个大傻叉,忘了究竟是谁激你拿盛华兰的聘雁做赌,后面狠狠吃了几十板子,躺床上半月下不了床,连累生母妹妹被王若弗唾骂掌掴的了? 哼,果然都是见利忘义的狗东西。 李墨兰心里虽气,但这些年书法练多了,养气功夫还算不错,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笑着走进教室。 盛长柏看李墨兰进来了,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们家四妹妹墨兰。” 李墨兰行礼道:“顾二哥安好。” 顾廷烨有些意外,转身看了眼齐衡,几年不见,你小子魅力下降了啊。 顾廷烨回身同李墨兰抱拳回礼道:“四妹妹好。” 盛如兰跟在后头,听李墨兰叫的是顾二哥,不悦的瞪了一眼过去,最后只能跟着李墨兰喊道:“顾二哥安好。” 顾廷烨又转身看了看盛长柏。 盛长柏蹙眉道:“这是我们家五妹妹如兰。” 顾廷烨笑着回礼道:“五妹妹好。” 李墨兰瞟了一眼这会儿脸色不大好看的盛长柏,心里直乐呵。 犹记得原剧情里,顾廷烨一伙人在来教室前是见过盛明兰的,而盛明兰喊的“顾二叔”,算是跟着齐衡喊的。 啧,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就这儿,还安分守己的小可怜人设,说盛墨兰爱攀龙附凤,呵,真有脸,要是真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真想拒绝齐衡的追求,那跟着齐衡喊二叔做什么,正常情况不应该是跟着自己的哥哥喊二哥吗?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庄先生来了,也开始正式上课了。 午后放学,盛明兰刚回到宜香居,准备洗漱一番后去寿安堂陪老太太,却不想,迎来了盛长柏身边的婢女鼠须。 “鼠须,你怎么来了,可是二哥哥有事儿?” 鼠须点头,如是说道:“二哥儿让我同六姑娘说一声,往后唤顾二公子应随四姑娘五姑娘一同唤顾二哥。” 闻言,盛明兰的脸色瞬间煞白,一旁的孙萍炩亦不遑多让。 孙萍炩同盛明兰不同,乃是底层出身,最是明白盛长柏对盛明兰的看法态度代表着什么。 强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孙萍炩强撑着笑道:“劳烦你跑一趟了,橙菊,快给鼠须姑娘拿些茶水钱。” 鼠须忙推拒道:“不必如此,小娘客气了。” 孙萍炩坚持道:“要的。我们明兰年纪还小,行事上难免会有些缺漏,还请姑娘替她在二哥儿跟前美言几句。我们明兰最是听话懂事了,只要二哥儿肯提点,她定是能纠正错处。” 鼠须想了想,还是接过了橙菊递上来的小荷包。 等鼠须离开后,孙萍炩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盛明兰的额头,训道:“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怎能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来。” 盛明兰任由孙萍炩戳着额头,整个人都木木愣愣的。 看着这样的盛明兰,孙萍炩以为盛明兰被吓傻了,心疼的不行,忙将盛明兰搂在了怀里,轻声哄慰,“好了好了,别怕啊,没事儿的,你哥哥向来最喜欢你了,绝不会因着这点子小事儿就不喜欢你的,别怕啊。” 盛明兰表情僵硬,眼神却是变了变,心里更是恼火不已。 在盛明兰看来,齐衡那般的如玉君子,出身又高贵,李墨兰和盛如兰一定是喜欢他的,那么也肯定会同她一样,跟着齐衡喊顾廷烨为二叔,却不想,这两人竟喊的是二哥,单单把她一人给凸显了出来,叫她情何以堪。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还想着下回拿什么借口吊着齐衡,这下不用纠结了。 “小娘说得对,是我痴心妄想了。” “小桃。”盛明兰扬声喊道。 小桃忙上前,“姑娘。” 盛明兰啜泣两声,道:“你去将那两支紫毫笔收拾出来,再带上一些小公爷爱吃的点心去外头等着,待小公爷上了马车,你便都交给他吧,代我致歉,谢过他的好意。身份有别,明兰愧不敢受,望他保重。” “姑娘。”小桃不甘心唤道。 “去吧。”盛明兰催促道。 “是。” 通过定位在盛明兰身上的摄影机看到这一点的李墨兰不禁由衷的赞叹,盛明兰可真是吊的一手的好男人。 欲拒还迎,若即若离,厉害! 从齐国公独子齐衡,到宁远候次子顾廷烨,再到太医之后贺弘文,这一个个的,全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手段简直是宗师级。 风流浪子顾廷烨娶了她后,瞬间洁身自好起来,别说沾花惹草了,就连母马都不骑了,这拿捏男人的手段应该能说是祖师爷级的了吧? 真真是牛逼大发了。 这日放学,李墨兰回到林栖阁,却不想林噙霜立时迎了上来,“你可算回来了。” 林噙霜兴奋道:“吴大娘子来了。” 李墨兰脚步一顿,原来是今日啊。 盛墨兰和梁晗的孽缘,好像就是从这日开始的。 梁晗是吴大娘子和永昌伯的幼子。 原剧情里,盛墨兰的亲哥盛长枫会试落榜,前途不明;盛紘又给盛墨兰找了个农门出身的举子文炎敬,还半点都不在意林噙霜和盛墨兰本人的想法,硬是想要将这门婚事定下。 祸不单行,偏在这个时候,盛明兰针对盛墨兰的性格和想要高嫁的心思,算计了盛墨兰。 几相紧逼下,盛墨兰只能做困守之斗,在贫寒举子文炎敬和伯府公子梁晗之间二选一,最后行差踏错。 第20章 盛墨兰 20 看李墨兰还在发愣,林噙霜忙拽着人往屋子里拉,嗔怪道:“发什么愣呢,赶紧过来梳洗打扮。” 原剧情里,齐衡想邀盛明兰去打马球,就拜托梁晗,请他老娘吴大娘子举办马球会。 这会儿想来应该是吴大娘子听梁晗说了什么,路过盛家,就进来瞧瞧主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见姑娘,是以哪怕盛墨兰盛如兰盛明兰姐妹三个都装扮好了,等着见客,前厅都没人来传唤。 想到剧里的屏风事件,李墨兰就有些兴致缺缺,“啊呀阿娘,你别急,你先跟我说说今天家里都来了哪些客人,我再看看要不要去。” 林噙霜兴奋道:“听说还带来了她家中最小的孩子梁六郎,你爹爹和大娘子他们这会儿已经在前厅接待了。” 李墨兰挣脱被林噙霜死拽的手,劝道:“阿娘,我们啊就别折腾了。人家今天带着梁六郎上门,那一准儿的是没打算将家里的姐妹的。” 这话林噙霜就不赞同了,“怎么会?那吴大娘子是个最热心快肠的人,汴京上下都得人夸,多少门户都托着脸面去相看别家的儿子女儿,撮合婚事。今日她突然上门来,大娘子又急匆匆的把如兰叫回去,除了是上门来相看,还能是为了什么?” 李墨兰摇头,拉着林噙霜往座榻走,“阿娘,若按你说的,吴大娘子是替别人家来相看,那么她就决计不可能会带上梁六郎,就算带了,这会儿她和大娘子也该在后院说话才是,怎么会全在前厅?” “若她是替梁六郎来相看的,那么吴大娘子就绝不可能在尚不了解我们姐妹的情况下就带着梁六郎上门,这未免也太过失礼冒昧了,毕竟这可是她的头一回登门,我和妹妹们之前在其他的宴会上也没见过她。” 林噙霜顺着李墨兰的牵引坐下,仔细一想,觉着还真是这个道理,不过还是不死心,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的有理,不过未免有个万一,我们还是赶紧准备起来,去不去的回头再说。” 李墨兰看林噙霜坚持,无奈,只能随她去,左右就是费点功夫的事儿,就当是安安林噙霜的心好了。 这样一片为自己打算的炽热真心,叫李墨兰如何忍心辜负,如何忍心扫她的兴。 换好衣裳,弄好妆发,李墨兰看着镜子里那张姣好的面容,粲然一笑。 虽然这些年李墨兰一直没有往脸上招呼系统商城里的好东西,但这张脸仍是那般的清丽逼人,好看极了。 一旁帮李墨兰插珠花的林噙霜见状,也笑了,“我家墨儿可真好看,说句艳压群芳也不为过,一走出去呀,还不把那些个风流才子迷得晕头转向。” 虽然知道这话多少有些亲妈滤镜在,夸大其词了,但能有个人真心认为自己好看,还是叫李墨兰嘴角高扬,那幅度真是压都压不下去。 “阿娘这话着实促狭,忒夸张了。” 林噙霜看李墨兰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反驳道:“怎么就夸张了,我家墨儿的美名才名那是汴京皆知的。” 说到才名,李墨兰的背脊不由更挺直了一些。 为了拥有诗才,李墨兰可是没少用功,一日最少作诗一首,再拿给系统用大数据品评,等系统说合格了,这才会再拿给盛紘品鉴,然后俩人再一起琢磨着怎么完善。 “好了阿娘,你可别再夸了,再夸,我可就要飘了。” “好好好,阿娘不说了就是。” 林噙霜往外张望,“怎么还没人过来传唤啊?” 刚进门的周雪娘听着这心浮气躁的话,脸上的为难之色愈发深刻起来。 “小娘,姑娘,伯爵娘子和大娘子都前厅说话,我侧面一瞧,她那公子和二哥儿正说话呢,眼下这母子俩怕是要走了。” “果不其然。”李墨兰转身看向林噙霜,笑容明媚道:“阿娘,好不容易打扮一新,这功夫可不能白费了,不如我给阿娘跳支舞吧。” ‘系统,记得把我美美的舞姿录下来啊。’ 【好的宿主,回头我一定会把你跳舞的这段视频全剪进视频里的,再给你配上美美的滤镜和音乐,保准让你跟小仙女似的。】 ‘那就好。’李墨兰满意了。 看着李墨兰那兴致勃勃的笑容,林噙霜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那阿娘抚琴给你助兴。” “好。” 内院小花园里,同样打扮一新的盛如兰和盛明兰聚在一块儿说话。 左等右等,眼看天色都要开始暗淡下来,就是没看到想要看见的那抹身影,盛明兰不禁有些着急,随口敷衍安抚下盛如兰,恍若浑然不觉般说道:“四姐姐真是好学啊,下学了都不出来耍,想来定是在院里看书吧。” 盛如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哼,说她做什么啊,整天吟风弄月的,全是小妾庶女的妖精做派,令人作呕。” 盛明兰认同的点点头,心道可不是,成天卖弄她那才学,忒讨厌。 又等了等,看李墨兰还是没有出现,盛明兰满心的疑问,怎的今日林噙霜和盛墨兰改性了不成,怎的没来? 那林噙霜不是最期盼盛墨兰能够高嫁的吗?怎么伯爵娘子来了,都没想着出来见见?太反常了,搞得她也不能跟在后头浑水摸鱼。 傍晚,通过王若弗身上的摄像机看着吴大娘子和梁晗被送走,李墨兰情绪还挺复杂纠结的。 琢磨了数日,李墨兰决定这难得重来的一世,还是照着本心走好了,至于原著里盛墨兰和梁晗的那五个孩子,那就只能说声抱歉,有缘无分了。 寿安堂 老太太呆坐在正堂里,透过大开的门窗,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 许久,悠悠道:“紘儿和大娘子有几日没来了?” 伺候在一旁的房妈妈听到这问话,登时脸色一变,犹豫道:“主君三日,主母近半月。” 老太太仍旧木愣愣的看着外头,又问,“明兰昨儿个没来请安,今儿个怎么也没来?这都快要巳时了。” 第21章 盛墨兰 21 房妈妈讪笑着安慰道:“听说是被孙小娘压着再把那一手字练练呢。孙小娘说我们家是书香门第,将来六姑娘的夫婿恐也是这样的出身,要是不多读几本书,把那一笔字练好,将来如何能同夫婿红袖添香,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闻言,老太太腰一挺,哼道:“胡言乱语,我们这样家境的女子,会管家理事才是最要紧的。一门心思的讨好夫婿,那是小妾做派。” “不行,我可不能让我的明儿跟着那小贱人学了那见不得人的狐媚做派去。” 老太太嘴角微扬,“房妈妈,你去打听一下孔嬷嬷现下得不得闲。” 房妈妈眼前一亮,忙应道:“是。” 从寿安堂回来,王若弗激动的一连声催促道:“刘妈妈,快快快,快去庄先生那告假,就说我们如兰要跟着宫里的嬷嬷学规矩,这段时间就不去上课了。” “是,我这就去。”刘妈妈也高兴的风风火火离开了。 呆屋里斗蛐蛐的盛如兰听到这话,不禁疑惑道:“母亲,怎么回事儿?什么学规矩?” 王若弗一看盛如兰也在,快声快语解释道:“老太太看你们姐妹几个都大了,及笄礼也过了,就想请宫里的孔嬷嬷来教教你们规矩,规范一下你们的言行举止,再学些插花、品茶、点香,熏陶一下,好叫你们将来出嫁了,丈夫婆婆能高看几分。” 听到果真是要学规矩,盛如兰头都大了,嘴巴噘得老高,不乐意极了。 “那还用得着请嬷嬷吗?祖母也在宫里养过一段日子呀,那些什么规矩祖母也会的。” 王若弗睨着满脸写着不情愿的盛如兰,反问道:“你真想叫你祖母来教你?” 想到老太太平时板着的臭脸,盛如兰胆怯了,哀怨道:“不。” 说罢,盛如兰忽的想起来自己的姐姐盛华兰,疑惑道:“大姐姐不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吗?怎么老太太以前没请孔嬷嬷教她,也不自己教?” 越说,盛如兰就越是不满,“大姐姐那么好,那么稳重,那么聪慧,却总是因为跟不上伯爵府的见识,那些个插花、品茶、点香之类的玩意儿弄起来不成体统,老被大姐姐那个刻薄的嫂嫂揪着这点子不好笑话她,真是气都要气死了。” 说到盛华兰在忠勤伯府的生活,王若弗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哭天抹泪道:“可不是,你大姐姐的婆母嫂嫂当真是不做人,那般刻薄我的华儿。你祖母也真是的,你大姐姐在她身边养了那么些年,怎么就没教她呢?” 是夜,听盛紘说起孔嬷嬷的事儿,林噙霜也是高兴不已,连连叮嘱李墨兰一定要好好学。 知道孔嬷嬷的天王嫂培训课要开始的消息,李墨兰的情绪是沉重的,一来是原剧情里,孔嬷嬷为人师者,毫无公正之心,一门心思的想着打压盛墨兰和林噙霜,说得那些话也全是狗屁不通的胡话,误人子弟。 二来,也是这个天王嫂培训班,即贵族千金礼仪消遣培训课让李墨兰再次意识到了封建社会对女性的压迫。 原剧情里,孔嬷嬷除了教导礼仪规矩外,还教授了插花、品茶、点香,这是女子私教课的学习内容,而男子私教课的学习内容是科考的注意事项、进宫面圣的注意事项、为官之道、人情走礼。 李墨兰曾不止一次的通过摄像机看到盛紘给盛长柏开小灶,教授的全是上进之道,为自己拼搏出一个锦绣前程之道。 而到了女子这里,私教课里要学的则是消遣时间之道,魅男之道,如何通过讨好丈夫公婆而获得益处之道。 诶,真是想想就觉好崩溃。 犹记得原剧情里,盛墨兰上课的第一天,给孔嬷嬷拿去自己作的诗文,想请从宫里出来的大人物孔嬷嬷品评,指点,结果孔嬷嬷臭着一张脸直接拒绝了,接过来看都不带看一眼就放到了一边,严重的打击了盛墨兰的自信心。 真真是作孽,初次见面,又是师生,何至于此? 活了六七十年的一老太太头一回见面就这样对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什么仇什么怨啊! 想到盛墨兰和林噙霜在孔嬷嬷那里吃过的亏,受过的训,李墨兰决定一定要好生教训一番那个老虔婆,叫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什么是正确的主流思想,省得她再误人子弟下去。 很快,孔嬷嬷来了,全家人女眷热情接待。 晚上,孔嬷嬷在寿安堂同老太太畅谈半夜,次日一早,便就开课了。 课上,李墨兰同原剧情里盛墨兰一样上进、好学、勤奋、认真、专注、求知若渴的同时,还表现出一副虚荣、掐尖要强的模样,每每盛如兰又在说一些难听的话,李墨兰都会毫不客气的回怼回去,频频同盛如兰起口角,就等着哪日大戏上演。 “嗯哼。” 听到王若弗的声音,原本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盛如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带倒了屁股底下的板凳。 见状,王若弗不满的皱紧了眉头,“亏没有把你盛维大伯伯送的十二件大玉川先生拿出来用。” 盛如兰讪讪笑着上前,撒娇闹着不想上课,直被王若弗训斥。 “我跟那两个庶出可不一样,他们讨好卖乖,那才有一席之地,我是正室嫡出身的,不管嫁到谁家,高看我那都是应该的。” 一听这话,王若弗就觉不好,盛紘可也是个庶出呢。 “以后不许说什么庶出不庶出的,你忘了你父亲了?” 心知说错了话,盛如兰讪笑着忙转移话题,“母亲,瞧着大姐姐在婆家那样,我觉得吧,嫁到高门显户之家也没什么意思,总不过就是受气,还不如嫁一个普通人家,即便是当官,最好官阶也没有爹爹大,这样呢,女儿腰杆子硬,好拿捏呀。” 林栖阁里,李墨兰的身前立着六七块光幕,李墨兰边练习点茶,边听着光幕里的声音,就当做是电视剧的白噪音,偶然间听到盛如兰说到这一句,心里登时乐了。 确实好拿捏,但不是盛如兰丈夫好拿捏,而是盛如兰本人老拿捏。 在家时被盛明兰和老太太拿捏,出家后被丈夫文炎敬拿捏。 第22章 盛墨兰 22 李墨兰第一回看知否的时候,见盛如兰婚后被婆婆刁难,还挺同情她的,可第二遍看的时候,李墨兰的同情就减了好些。 许是知道了后头的剧情,所以脑筋也有空转动起来了,突然发现可爱直率的盛如兰其实并不可爱,反而是一个霸凌者,盛墨兰和盛墨兰就没少被她欺压霸凌。 同时盛如兰这家伙的嘴巴真的很贱,跟刀子似得,说话戳人心肺,且还专门往人的痛处戳,盛墨兰好几次都在盛如兰的臭嘴下被刺激的破了防。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语言暴力也是暴力,也是霸凌的一种,君不见有多少人就是死在语言霸凌者的恶口下。 可以说,盛墨兰后头之所以会做错事,走错路,盛如兰也是要负一份责任的。 例如,屏风事件,盛墨兰只是跟小姐妹私底下小声讨论一下异性,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啊,结果盛如兰上来就是恶语相向,嘲讽鄙夷,把人心态给搞炸了,逼急了,跟盛如兰盛明兰打闹起来,推搡之间弄倒了屏风,在外客跟前闹了笑话。 又如孔嬷嬷课堂上,在孔嬷嬷的故意纵容,煽风点火下,盛如兰和盛墨兰之间的矛盾被激化,盛如兰又说了老多诛心之语,还连带骂了人生母林噙霜,直接让盛墨兰破防,哭天抢地,最后被孔嬷嬷抓着机会,连同林噙霜一起被连消带打的欺压,打击。 再如马球会上,盛墨兰好端端坐那看别人打马球,盛如兰同盛明兰说着话,突然就发羊癫疯,当着外人吴大娘子的面阴阳盛墨兰,说话还贼难听,让盛墨兰难堪至极的同时被激起了胜负心,再加上盛明兰有意算计,盛紘的紧逼,盛墨兰脑子一发昏,就想去男宴那边偶遇贵公子,叫盛明兰抓住了错处。 以及盛明兰算计盛墨兰时,盛如兰的各种阴阳,有意无意的配合了盛明兰的算计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盛如兰那臭嘴当真是锋利至极。 再加上盛如兰的丈夫文炎敬原本是盛紘要定给盛墨兰的夫婿,不管盛墨兰和文炎敬最后成不成,在结论下来之前,盛如兰都不该同极有可能成为姐夫的文炎敬好上。 出于这些,李墨兰对盛如兰的同情怜悯之心真的是不剩多少,甚至还有点想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理性占领高地的时候,李墨兰仍旧同情她。 女人真难,明明文炎敬是个吃软饭的,他们家却还是能那样理所当然的欺负虐待盛如兰,真叫人痛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王若弗道:“你图清闲,林栖阁的可就捡便宜了。” 刘妈妈道:“要是姑娘找个小户人家嫁了,那边却嫁入豪门大户,日后旁人议论起来,可不会说是咱们姑娘看得明白通透,只会说呀,咱们这嫡出的姑娘没出息,还比不过那庶出的贱婢有本事。” 就在李墨兰思维发散出去,即将越飘越远的时候,光幕里又有令人觉得刺耳的声音传来,李墨兰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王若弗窗口。 只见光幕里王若弗听刘妈妈说完,一脸深以为然的模样,盛如兰也道:“谁说我没出息啊,那丫头除了惺惺作态还会什么呀。” 李墨兰冷笑,庶出的贱婢吗? 呵,原来在葳蕤轩那一系的人眼里,她就是一个贱婢啊。 而且这话还是从刘妈妈的嘴里说出来的,李墨兰怎么就觉得很讽刺呢? 难怪盛如兰能动不动就对盛墨兰冷嘲热讽,恶语相向,王若弗抓到盛墨兰的错处,不想着及时制止、教导,只想着将事情闹大,好打压林噙霜,这日常的言行里全都表露的明明白白。 盛墨兰再是掐尖要强,平日里姐妹俩再闹矛盾,正常人听到同自己一块长大,一块读书的姐姐被骂,都不会无动于衷,甚至赞同吧? 原本李墨兰还一直在纠结,后头文炎敬和顾廷烨算计盛如兰的时候要不要插把手,阻止盛如兰婚后的悲剧发生,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林噙霜看李墨兰手里没了动静,不由起身上前探看,见李墨兰一直在发呆,伸手推了推李墨兰的肩膀,训斥道:“想什么呢?做事认真点。” 被林噙霜一推搡,李墨兰很快回神,笑道:“知道了,我这就重来一回。” 得到满意的答复,林噙霜笑了,“嗯,这就对了。” 李墨兰坐正了身体,神情也郑重起来,将手里因为动作暂停而没有制作成功的茶汤倒掉,重头来过。 不多时,周雪娘走了进来,“小娘,六姑娘母家的卫姨妈来了。” 林噙霜有些惊讶,“好些年没听着她的动静了,怎么会儿过来了?可是孙小娘和明兰在接待?” 周雪娘点头,“我过来的时候,整好看到小蝶领着卫姨妈往宜香居去。” 林噙霜闲闲摇扇,无所谓道:“左右不跟我们的事儿,随他们去吧。” 背着林噙霜和周雪娘,李墨兰听到林噙霜能这样说,心里很是安慰。 恰就是林噙霜没在卫恕意的死里动手脚,所以她才能这样无所谓,而不是如同原剧情里那般草木皆兵,惊慌起来,显得太过做贼心虚。 宜香居里,卫姨妈夜里和盛明兰同榻而眠,说了许多有关于卫恕意之死的话来,引得盛明兰重重心思暗生。 这一夜,孙萍炩也没有睡着,只站在窗边,静默的看着天上的月色。 橙菊拿块探子罩在孙萍炩的身上,担忧道:“小娘,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孙萍炩缓缓摇头,问:“橙菊,你说,你说卫姨妈会同明儿说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橙菊给问住了,迟疑许久,就是说不出话来。 久久没听到橙菊的声音,孙萍炩却是笑了。 想着这些年盛明兰渐渐偏向寿安堂的心;想着这些年盛明兰面对自己时那若有似无的隔阂防备;想着这回卫姨妈来了之后,盛明兰许是会更加惦记她那早逝的亲娘,甚至有可能会疏远自己,孙萍炩心里就觉难受。 第23章 盛墨兰 23 制茶、点香告一段落,接着便是开始学着插花。 午后,孔嬷嬷回屋去了,李墨兰继续仍旧摆弄着手里的花卉。 盛如兰郁闷的趴在桌上,歪头去看向李墨兰,见人不理她,愈发的烦躁起来,不禁呛道:“四姐姐,你可真卖力啊,对女红针织并不钻研,反倒对这些焚香插花,侯门望族喜欢的东西这般用心,好像以后一定能用得上似的。” 李墨兰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怼道:“孔嬷嬷说了,这些虽不打紧,宁可学着不用,也不能不会,遭人笑话,我生来愚笨,又不想以后丢了家里脸面,不懂的地方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至于你说我不钻研女红针织,敢问我们家什么时候穷到需要我绣花织布挣钱了?大家千金,女红针织哪就那么重要?不都是喜欢,那就努力钻研一下,不喜欢,简单了解一番就可以了吗?家里又不是请不起绣娘。” “再说了,五妹妹以为焚香插花一定要嫁到侯门望族才能用得上吗?我学来愉悦自己,愉悦爹爹和小娘不行吗?我学来打发时间,陶冶情操不行吗?我学来教育以后的子女不行吗?” 李墨兰意味深长的睨着盛如兰,嗤笑道:“怎的五妹妹的思想就这般狭隘?还是你就这般瞧不起我,认为我努力学习这些技能就是为了攀附权贵,谄媚取容?” “你……” 盛如兰被李墨兰噎的说不出话来,连着喘两口气儿,这才想到要回什么话。 “呵,伶牙俐齿,你到底是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盛如兰愤愤不平道:“还有,四姐姐既知道自己愚笨,就应该识相些,别一天到晚地缠着孔嬷嬷,难道你看不出来,人家老人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你,所以才谎称回屋喝药,就是为了要躲开你的。” 李墨兰冷笑,孔嬷嬷那可不是因为烦我,而是为了挑拨激化我们俩的矛盾。 “是吗?何以见得?你这番见地是你自己通过观察孔嬷嬷的神情参悟出来的个人观点,还是孔嬷嬷亲口同你说的?” 李墨兰转过身正对着盛如兰,问:“既知道愚笨就要躲开一些?五妹妹,你这套歪门邪说究竟是谁教给你的?敢问你读了这么些念书,有没有读过笨鸟先飞的典故?程门立雪的典故?不耻下问的典故?” “像这些读书学习应该以勤奋,以认真,以好问的典故,我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你举例好几十个,例如寸莛撞钟、好问决疑、好问则裕、见贤思齐、不愧下学等等。这些典故为什么能流传至今,不就是因为其中的思想吗?难不成在五妹妹看来,勤学好问是错的?亦或是只有聪明人才配上进,才配学习,愚笨之人就不该学习?” “我,我何时这样说了,你不要血口喷人。”盛如兰登时被怼急眼了。 李墨兰讥讽道:“呵,没有吗?那你是什么意思?” 盛如兰拍桌骂道:“明明是你故意歪曲我的意思,小题大做,我不过是让你不要缠着孔嬷嬷罢了?” 李墨兰刚想说她就是缠着孔嬷嬷问问题怎么了,她盛如兰不也在现场吗?她和孔嬷嬷一问一答间,盛如兰完全可以如同盛明兰那样跟着听,跟着学啊,又或是等孔嬷嬷休息完回来了再问,她又没拦着。咋地,还不许人家在课堂上勤学好问了?可一想到原来的计划,李墨兰还是忍了下来。 “我哪里缠着孔嬷嬷了?不过是父亲吩咐我要跟着嬷嬷好好学,他回头要一一考我的,我不敢不从罢了。” 盛如兰不满道:“你别拿父亲来压我,你明明就是要霸着孔嬷嬷,不让我问孔嬷嬷问题,怕我学好了超过你。哼,真真是手段下作,小妾庶女做派。” 李墨兰鼻子一酸,立时潸然泪下,将手里的花往桌上一丢,泣道:“五妹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什么叫做手段下作,小妾庶女做派?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看不起我。可凭什么啊,都是一个爹生的,你凭什么因为我是庶女就欺负我?” 看李墨兰哭了,盛如兰的火气直往上涌,不耐烦骂道:“哭什么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装相,想让孔嬷嬷以为我欺负你,好让父亲责罚我。” 盛明兰看事情闹大了,担心真被责罚,想了想,上前凑到李墨兰身边劝道:“四姐姐,你别哭了。五姐姐,你也少说两句,待会儿让孔嬷嬷听到了,以为咱们盛家的女儿没有家教呢。” 看李墨兰还在哭,盛明兰换个方向开始劝,“四姐姐,孔嬷嬷又不是一直在咱们家里待着,到了日子她就走了,你是想多学一点呢,还是少学一点呢?为了斗气,耽误了学习,得不偿失啊。” 盛如兰看李墨兰真被劝住了,没好气的讥讽道:“好了,你别劝她了,学与不学有什么要紧的,大姐姐嫁的是伯爵府,难不成人人都有这样的福气吗?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 至于李墨兰先前说的那些学来只是为了愉己,为了陶冶情操的话,盛如兰是半点不信的。 在盛如兰看来,李墨兰就是那等虚荣势力之辈,学插花点茶就是为了攀附权贵,趋炎附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听着盛如兰近乎脱口而出的话,李墨兰真心觉得无语了,她们俩之间,究竟是谁一门心思全是攀龙附凤? 李墨兰深吸一口气,决定给盛如兰和王若弗都来个教训,于是如同原剧情里的盛墨兰一般开始哭天号地,寻死觅活,将事儿闹大。 一直躲在一侧的静待事态发展的孔嬷嬷看李墨兰和盛如兰终于闹起来,这才闲庭信步的走进去制止,罚李墨兰三人抄《香乘》。 是夜,李墨兰看着被孔嬷嬷请过来的盛紘和王若弗、林噙霜、孙萍炩,心道等待许久的批判大会终于要开始了,好戏也要开幕了,忙叮嘱系统一定要将接下来的剧情仔细记录下来,留作视频素材。 第24章 盛墨兰 24 盛紘和王若弗、林噙霜、孙萍炩走进屋,瞥了一眼三个倒霉孩子,脸色都不甚好看。 孔嬷嬷同盛紘你来我往打了一圈太极,这才开始进入主题。 孔嬷嬷:“你们几个可知错了?” 李墨兰盛如兰盛明兰异口同声回道:“知错了。” 孔嬷嬷又道:“都说知错了,我瞧未必。” “这世上之事大都逃不过个理字,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没得也得把话给传误了。今儿当着几个姐儿的面,在你们父母面前,一次把话说个清楚。” “那咱们先从因头说起。” 来了! 听到这儿,李墨兰暗呼这老虔婆的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 只听孔嬷嬷挺着腰板,扬着下巴,道:“四姑娘,你把头抬起来。” 李墨兰委屈抬头,佯作心虚难堪状。 见状,孔嬷嬷心里非常满意,继续道:“我问你,五姑娘说你处处抢了妹妹们的风头,霸占我的上课时间,你可认?” 看着孔嬷嬷那得意嚣张的笑脸,李墨兰真的很想冲上去给她几个大逼兜,将她的脸给扇肿。 个歪屁股的老虔婆,林噙霜和盛墨兰都跟你无冤无仇的,做什么要应了老太太的打压林噙霜一脉的差事,一门心思的搁那挑拨,搁那激化矛盾,还总装着一副公正严师的模样,呵,真是马不知脸长,牛不知角弯。 不行,再忍一分钟,现在还不能冲动,得等老虔婆把后头的话说完再去反驳,不然这会儿就把老虔婆给创死了,叫她不敢再招惹自己,偃旗息鼓,那原剧情里盛墨兰和林噙霜受过的指责辱骂岂不是白挨了? 李墨兰深吸一口气儿,照着原剧情里墨兰的反应,委委屈屈道:“都是墨儿的错,墨儿原想着孔嬷嬷难得来一趟,便想着多学些东西,好给爹爹争光,给家里争脸,没想到,没想到竟惹着各位妹妹们不快,都是我的错。” 得到了预料中的答复,孔嬷嬷心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也是止都止不住,气势逼人,叫一旁的林噙霜忧心焦急不已。 “四姑娘,你为人聪明伶俐,事事出色,不过今日我还要劝你一句,莫要仗着几分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有两错。一是言错,你与妹妹们拌嘴,不该开口闭口的就是庶出嫡出的。我虽来这个家不久,却也看得清楚。四姑娘,你摸着良心说说看,你父亲待你如何?你虽为庶女,却可以养在生母名下,吃穿不愁,你一句不合,便要死要活地撒泼抱怨,这是大家的规范吗?” “第二,你心里念头不好,你口口声声说想学东西,想为家人争光长脸,难道盛府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难道只有你长脸了,盛府才算有了光彩?那你的妹妹们呢?他们就不需要学东西,不需要长脸?” “四姑娘,我知道你素来拔尖,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今日之事看似姑娘挑的头,实则与你大有干系。这十几日来,你处处争强好胜,事事抢头,一有不如意,便哭天抹地的怨怪自己是庶出,你这般作为,可念半点姊妹情分,念半丝父亲恩情?” 听着孔嬷嬷对李墨兰的句句指责,王若弗和盛如兰只觉扬眉吐气,狠狠出了一口积攒多年的憋屈气,心里快慰极了。 而盛紘则觉得很难堪,认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给自己丢脸了,心中很是失望,频频叹气。 林噙霜觑着盛紘和孔嬷嬷的脸色,心里再担忧,仍是被孔嬷嬷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姿态,盛紘失望的脸色也震住了,半句话都不敢说。 李墨兰佯作慌张,苍白辩驳道:“爹爹,我没有。” 孔嬷嬷扬了扬嘴角,转身同盛紘道:“适才与大人说与老太太是故交,今儿我也厚着脸皮多说两句。儿女众多的人家,父母最要一碗水端平,方能家宅宁静。” “虽说姊妹之间应该互相谦让,可也得是这个让,或者是那个让,总不能让一头让的。日子久了父女姊妹之间难免生出嫌隙来。盛大人,您说是不是?” 盛紘忙笑道:“嬷嬷说的是。” 这话,李墨兰也是认同的,但却也只限于字面意思,结合到盛家这一情况,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孔嬷嬷这话不就是代老太太指责盛紘和王若弗偏心吗? 呵,真是乌鸦不见自身黑,老太太自己难道就不偏心盛明兰了吗? 搞笑。 盛紘、王若弗、老太太,一人偏心一个,谁也用不着说谁。 进一步试探了盛紘的态度,孔嬷嬷又得意转过身看向盛如兰,“今日,五姑娘可是真威风啊,原本姊妹拌嘴是常有的事,你气哭了姐姐,还火上浇油,口无遮拦地专戳人的心窝肺管子,要知祸从口出,你的脾气必须要改一改,否则将来会惹大祸的。照我看,你应当比姐妹们罚得更重才是。” 盛如兰心有不服,可看着上头的面色严肃的父母,只能不情不愿的委屈道:“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孔嬷嬷又看向盛明兰,这时候脸上那小人得志的恶臭笑容没了,虽仍严厉,但也不失温和道:“六姑娘,你定然觉得,自己今天没有错,不该受到牵连是不是?” 盛明兰垂下头,一旁的孙萍炩一脸紧张,呼吸的频率都缓了下来一颗心高高提起。 孔嬷嬷又道:“那我今天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家子的兄弟姐妹是同气连枝,共荣共损,日后你若荣耀了,全家都荣耀,你若丢了人,全家都跟着丢了人,没一个跑的。今日,你虽然没有错,但你的姐姐们都错了,你没错也错,待会儿我要一同罚你,你可服气?” 盛紘听着孔嬷嬷这话,认为盛明兰是被两个姐姐给带累了,忙给盛明兰求饶,早托词,想让孔嬷嬷训斥几句就算了,却不想叫孔嬷嬷一口拒绝了,盛明兰也随着孔嬷嬷的话接道:“嬷嬷说的是,我该打。” 跪在一旁的李墨兰只觉无语死了,虽然她真的挺讨厌盛明兰的,但在这里,李墨兰是真的想为盛明兰叫屈,特么的这都什么狗屁道理,“赏罚分明”这四个字姓孔的是不是没学过啊。 第25章 盛墨兰 25 孩子多的家庭最忌赏罚不分明。 确实,像孔嬷嬷说的,一起罚,能叫孩子们意识到什么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杜绝隔岸观火,置身事外的习气,可这这是一个非常偷懒的教育方法。 在李墨兰看来,也就只在孩子们年幼,尚且不能逃脱父母掌控的时候有用,等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能够不看父母脸色生活了,恐怕反目成仇的几率会更大。 高中军训的时候被同学连累叫教官责罚,尚且得看那个同学不顺眼一阵子,更何况是被最亲爱敬爱的爸妈责骂处罚? 小孩子都具有兽性的,都是自我的,自己没犯错却被犯错的姊妹连累,一次两次还好,次数是人就会觉得委屈,会产生逆反心理,甚至还会仇恨上连累自己一直被处罚的姊妹,心理扭曲。 委屈这一感觉并不会因为次数多了就淡却,就觉无所谓,而会宛若刻痕一般,逐渐加深,逐渐变多,哪怕麻木,也仍觉难受。 反正,换李墨兰是盛明兰,这会儿一准儿得气炸。 得了盛明兰的应话,孔嬷嬷又说了一番大道理,这才说出要给每人十下手板子做处罚。 林噙霜看李墨兰这罚是非挨不可了,便站起来为李墨兰揽错,让孔嬷嬷将盛明兰的板子都让李墨兰受了,以期能挽回盛紘对盛墨兰不好印象,同时也叫王若弗消消气。 孔嬷嬷哪能看不出来林噙霜这点子算计,直接严声拒绝,林噙霜同她拉扯间叫孔嬷嬷抓住了话柄,登时打起精神来狠狠训斥道:“林小娘,我今儿也要说你一句,人贵在自知,你却有两不知,你自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在与大人和大娘子谈话的时候,你贸贸然地插嘴应当不应当?” “好在我与老太太是故交,若是换了旁人岂不是让外人笑话盛府没了规矩?” “第二知,你是一再知错犯错,你先说自己不该开口,可你偏又开了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知,既知自己无知,为何还要随意插嘴,姑娘们的教养之事?你是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犯了,岂非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莫非是仗着自己养了几个哥儿姐儿的之人高出众人一筹不成?” 被孔嬷嬷这么一番疾言厉色的训斥下来,饶是林噙霜也急了,盛紘也觉丢了脸面,训斥道:“我跟大娘子还有嬷嬷在这儿说话,焉有你说话的份?你把个孩子养成这样,你还有理在这儿自说自话,快退回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的。” 听到林噙霜被盛紘训斥,王若弗更觉扬眉吐气,爽快至极。 孔嬷嬷看目的已然达到,施施然站了起来,就在准备做一下总结收尾,以为大戏可以顺利谢幕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骤然炸响。 “孔嬷嬷、爹爹、母亲,我不服,可容我为自己辩驳一二?” 李墨兰轻舒一口气儿,可算是终于等老虔婆说完了。 赵看着孔嬷嬷讥笑道: 盛紘孔嬷嬷等人都诧异的看向李墨兰,只见李墨兰阳一反方才心虚委屈之态,挺直了腰板,目光湛湛。 看着这副神态的李墨兰,孔嬷嬷心里一突,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想到了之前李墨兰辩驳盛如兰时敏思善辩模样。 想到这儿,孔嬷嬷有心拒绝,可当着盛紘王若弗等人的面,孔嬷嬷碍于脸面又实在拒绝不了,等了又等,看盛紘等人实在没有想给递台阶的打算,这才沉着脸应下。 “可以,你说吧。”也罢,自己的年龄和阅历摆在这儿,孔嬷嬷不相信一个小小黄毛丫头能逃得出自己的五指山。 李墨兰笑容恶劣的看着孔嬷嬷,问:“孔嬷嬷,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特别不待见我?哦不,不止是我,还有我小娘。” “什么!”王若弗惊呼,不敢置信李墨兰胆敢说出这种话来。 “胡闹,赶紧给我闭嘴。”盛紘也恼怒斥道:“太没规矩了,你怎么能这样同孔嬷嬷说话,赶紧给我赔礼道歉。” 孔嬷嬷心慌起来,身上从容威严,智珠在握的气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心绪后的恼羞成怒,脸色阴沉。 林噙霜看看盛紘,又看看孔嬷嬷,急声喝道:“墨儿。” 李墨兰淡定的给林噙霜露了个笑脸,这才扬声道:“莫急,众位长辈莫急,还请听完我的申辩,再来指责批判与我。” 盛紘看着李墨兰脸上那倔强神色,心里一软,为难的看向孔嬷嬷,“嬷嬷,你看这……” 孔嬷嬷明白盛紘的意思,环视一圈,将其他人的神色分辨清楚,这才回身定定看着李墨兰,神情晦暗,皮笑肉不笑道:“好,任你说就是了。” 李墨兰颔首,顶着众人的灼灼目光,丝毫不怯场的,就着孔嬷嬷进盛家以来的言行,和孔嬷嬷方才的一番长篇大论进行驳斥。 “刚才孔嬷嬷说我小娘不应当插嘴姑娘们的教养之事,那敢问嬷嬷将我小娘请过来是做什么?看大戏,看自己的女儿是如何被你训斥的吗?” “我小娘是我的生母,生养我的人,凭什么不能插手我的教养之事?难道生母是妾室就不是生母了?可律法明明规定了庶母也是母,不是吗?还是说孔嬷嬷不认可这一律法?” “还什么“换了旁人岂不是让外人笑话盛府没了规矩”,“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感情其他有教养,有规矩,有体统的人家,妾室都是阿猫阿狗啊,都是不能插手子女教育的奴婢啊?你话你敢站公堂上去重复一遍不?看朝中那些庶子出生的大人都是个什么反应。”会不会想要弄死你。 不等孔嬷嬷等人接话,李墨兰继续快声快语道:“还有,什么叫“莫非是仗着自己养了几个哥儿姐儿的之人高出众人一筹不成”,子嗣传承何等重要,我小娘为盛家生养了两个子嗣,悉心呵护她们长大成人,为何不能自得,不能骄傲?这是哪儿的道理?” 孔嬷嬷被李墨兰怼得哑口无言,盛紘和林噙霜等人更是叹为观止,一时间都愣住了。 第26章 盛墨兰 26 李墨兰不等他们说话打断,赶紧继续施法,目标是揭下孔嬷嬷虚伪面孔和老太太的私心。 “原本我不想说的这样难听的,先前孔嬷嬷训斥我,我虽不服,但看在老太太和父亲的面上还是忍了下来,可你那般对待我小娘,我可就忍不下去了,同时也回味过来,你对我,以及对我小娘那森然的恶意。” 听到这话,林噙霜从刚才李墨兰辩驳孔嬷嬷开始就一直在隐忍的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心中无比感动,不禁啜泣起来。 李墨兰看了很心疼,在盛如兰和盛明兰惊愕的神情中站了起来,走到林噙霜身边,一把揽住林噙霜,按在怀里,轻轻拍着林噙霜的背部安抚,同时厉目扫向孔嬷嬷,厉声道:“我这么说,孔嬷嬷肯定不会承认,那我便重头说起。” “上学的第一天,我高高兴兴的带着我的诗作请嬷嬷品鉴,嬷嬷直接非常冷漠的拒绝了,还将我的心血诗作随手就放在一旁,至今都没有给予我相关的回应。”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同样的事儿若是放在庄先生那儿,庄先生定然不会如此。我明明是在课前拿给嬷嬷你的,你若是不想指点我,可以直接跟我说;若是觉得我耽搁了上课时间,你可以直接同我说课后再讨论。然而,你都没有,你只是非常冷漠冷酷的对待与我。” 李墨兰说完,盛紘王若弗林噙霜看向孔嬷嬷的眼神都不对了,异样的眼神直将孔嬷嬷看得面皮发烫。 怕有人会出声打断,李墨兰的语速越发快了起来,口齿伶俐道:“打从那一刻开始,我就隐隐感觉孔嬷嬷你是不喜欢我的,事实证明,我猜的没有错。” “今天,我和五妹妹的闹剧,你明明就在屋外,将一切看在眼里,可到了我父母跟前,不是歪曲事实,就是挑拨离间。” “第一,我和五妹妹今天之所以会闹得这么僵,嬷嬷你得负七八成的责任。” “学插花的时候,我和五妹妹争着请教你配色问题,我承认,那时候我有私心,想要将你留在我身边,等我这边的问题一口气儿弄明白了,再放你去指点五妹妹。当然,不可否认那时候也有存心气气有事没事儿就骂我的五妹妹的心思。” “可这只是小打小闹,我和五妹妹才十五六岁,又是学生,这时候只需要你这个做老师的端正一下态度,同我和五妹妹说一句先等等,不要争,一个一个来,我和五妹妹如何能吵得起来?” “可是,嬷嬷你的行为好像是在拱火,明明知道我的行为不妥,却不制止;明明知道五妹妹也想请教你,甚至都急得起了火气。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硬是宛若听不出两步之距的五妹妹的火气般,还是只作恍若未闻,对五妹妹不理不睬,任由五妹妹的怒火高涨,直至酿成闹剧。” 经过李墨兰这么一分析,盛如兰很快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还真是。” 孔嬷嬷的脸色愈发阴沉,恼怒道:“按你的意思,这事儿还是我的错了?” 李墨兰点头:“自然。你本来就是祖母请过来教导我们规矩的,我们这些学生做错了事,你不想着及时制止,以免叫我和五妹妹吵到最后伤了感情就算了,反而隔岸观火,挑拨离间,推卸责任,歪曲事实。” “我第二不服的是你说我言错,说我总爱抱怨。” 李墨兰看着盛紘委屈叫冤道:“爹爹,这话好生不讲理,好生偏心啊。” 盛紘瞥了一眼孔嬷嬷,蹙眉问道:“怎么不讲理,怎么偏心了?” 李墨兰哭诉道:“爹爹,明明最开始是五妹妹指责我,辱骂我,嘲讽我,她的嘴巴就好像一把刀子,句句话都戳人心扉。“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被五妹妹的话语刺伤了,心里难受,哭几句,嚎几句,抱怨几句怎么了?难不成一定要我忍下来,委曲求全才叫有大家风范,才是有教养?” “这都是哪来的歪理邪说?要大家贵女都这样,那还是人吗?是有喜怒哀乐的活人吗?岂不是成了木偶傀儡?” “还是说孔嬷嬷认为我是庶女,就是低贱,就应该要处处让着嫡女?难不成我和五妹妹只有嫡庶之别,没有长幼之分?都是一个爹生的孩子,都是没有继承权的女孩,谁比谁高贵啊?” “我和五妹妹走出去,人家看的是我和五妹妹的父亲是谁,在朝中居何位,而不是我们的生母是谁。毕竟这世道女子又不能科举做官,左不过都是在男子之下的妻或妾,有甚好看的?” “更何况,我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当时身边除了我和五妹妹六妹妹,也就剩各自亲近的婢女了,我受了委屈,同小姐姐闹闹小脾气怎么了?难不成有教养的大家千金同她们的姊妹就没有生口角,闹矛盾,哭鼻子的时候?能一直都和和气气,亲亲密密?” 李墨兰嗤笑道:“孔嬷嬷,您见多识广,能告诉我是哪一家不?改天我去拜访一下,同她讨教一下姐妹间相处之道,学习一番。” 孔嬷嬷心里慌得厉害,脸上更是臊的慌,没接话。 见状,盛紘放松了下来,看着孔嬷嬷若有所思。 王若弗和孙萍炩、盛如兰、盛明兰则都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李墨兰怼得孔嬷嬷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林噙霜从李墨兰的怀里挣脱出来,抬头看着上方大发神威,滔滔不绝的女儿,眉眼间满是骄傲自得之色,直觉自己那往常懵懂单纯的女儿一下子就长大了,聪明了,长脑子了。 这会儿占了上风的李墨兰,狂怼孔嬷嬷的同时还不忘关注堂内所有人的神色,看事态发展符合预期,赶紧继续乘胜追击,以免老太太听到孔嬷嬷势头不好的消息,赶过来救人时,想怒怼孔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能憋在肚子里,怄死人。 “还有,我跟我姊妹闹小矛盾,哭嚎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五妹妹歧视我是庶出,针对于我,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歪曲成是我不知感恩父亲待我的一片慈心,是忘恩负义,是白眼狼行径,好生没道理啊,你这不是挑拨我和我爹爹的感情是什么?” 第27章 盛墨兰 27 李墨兰委屈巴巴的看了盛紘一会儿,抹抹眼泪,继续转头看着孔嬷嬷厉声辩驳道:“我不服的第三点是你说我念头不好。” “我就不懂了,我怎么就念头不好了?怀着一颗上进心,努力学习是念头不好?事事出色,爱拔尖,勇争第一是念头不好?那什么才叫念头好?” “难不成是学习态度不认真;敷衍;得过且过;不上进;不努力;不想着精进自己,完善自己;要泯灭于众人;要平庸,才叫做念头好?” “孔嬷嬷,你敢将这话的主角换成我二哥哥再说一遍不?让我二哥哥读书不要太上进,不要爱拔尖,得尽量同我三哥哥成绩持平,要是功课学业超过了我三哥哥,那就叫他不要张扬,得藏锋。万一下回科试我二哥哥中了进士,我三哥哥却没中,你能劝我二哥哥辞官,重新再考一遍不?毕竟亲兄弟嘛,怎么能拔尖呢?这岂不是坏了兄弟情分?” “混账!” 听到这儿,王若弗可忍不下去了,暴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三哥哥勤学苦读十余载,这才能有今日的成绩,凭什么要藏锋,凭什么要为了盛长枫那小兔崽子辞官再考。” 孔嬷嬷嘴角一抽,越发坐如针毡,冷汗都下来了,正想辩驳几句,就听李墨兰讥笑道:“是啊,凭什么呢?” “琴棋书画,插花点茶制香,作诗作词,这些样样比五妹妹六妹妹出色的本事,都是我日日不辍,勤学苦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掉了多少眼泪,费了多少心血和光阴,以及玩耍的时间努力学来的,我凭什么不能拔尖,凭什么不能展示,凭什么要藏锋,凭什么装得跟五妹妹一样顽劣,跟六妹妹一样木木呆呆?” “难不成又是因为什么劳什子嫡庶之分?庶出就应该低贱、笨拙,不能比嫡出优秀?” “因为我二哥哥是嫡子,所以他比我三哥哥强就没问题。而我是庶女,所以我比姊妹出色优秀就是不安分,是天理不容的大错事儿?” 李墨兰冷冷的看着孔嬷嬷,咄咄逼人道:“敢问孔嬷嬷可敢将这番话对着官家说,对着章献明肃皇后(刘娥)说,对着韩大人说?对着我爹爹说?对着满朝文武大臣说。” “堂兄弟也是兄弟,不如孔嬷嬷劝劝我这庶出的爹爹,让他赶紧辞官归乡,同我那些堂叔伯一样呆在老家吧。” 不论是学文还是习武,那都是讲究天分的,尤其是在重文轻武的宋代,能混出头的,那都是极其优秀的人物。 按几率学来讲,庶子的人数比嫡子的人数多,能在朝中混出头的人数也会更多,所以嫡庶论在宋代,在古代绝大部分朝代,区别那都是真不大的,让出色优秀的庶出隐藏锋芒让着嫡出的话敢在朝堂上说出来,那一准儿得被喷死。 这也是李墨兰为什么对老太太嗤之以鼻的原因,老劝盛紘重嫡轻庶,放弃盛长枫,特么的简直有病,一个无爵的文官,还就两个男丁,不想着好好培养,一门心思的为了一己私欲去打压,真不知道安得都是什么心思。 这下,孔嬷嬷是真的绷不住了,不停地擦着脸上的冷汗,想要说点什么,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等好不容易终于想到要说什么时,却被盛紘抢了先。 听着李墨兰的控诉,盛紘心里动容非常,想着自己早前为了考功名,为了出人头地,寒窗苦读的那些年,看向李墨兰的眼神就更柔和了。 眼见李墨兰都扯到官家身上了,忙板着脸故作严肃的训斥道:“好了墨儿,官家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占据上风的李墨兰不介意给这耳根子软的,被孔嬷嬷忽悠几句就认为她和林噙霜不好的盛紘几分好脸色,盛紘一喊,李墨兰立马转身,用水漉漉的眼睛望着盛紘,乖巧应道:“知道了爹爹。” 脑筋已然转过弯来的盛紘满意点头,觑着孔嬷嬷和王若弗的脸色格外的自得骄傲,林噙霜更是双眼含泪,激动亢奋的面颊通红。 而王若弗盛如兰则是手帕都快要绞断了,神色间既愤愤不平,又羞愧尴尬,先前的得意之色尽去。 孙萍炩一脸恍然,若有所思,盛明兰则垂头含胸,看不见其表情。 不过问题不大,李墨兰抓着孔嬷嬷继续输出。 李墨兰看着孔嬷嬷委屈哽咽着质问道:“孔嬷嬷,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今天突然变本加厉,不仅激化我和五妹妹的矛盾,还歪曲事实,试图离间我和爹爹的感情吗?” “我不懂,我们之前无冤无仇的,我也一直对你敬重有加,你为什么要一门心思想着打压我,打压我小娘?我小娘她只是一个妾室,生活已经够艰难了,你为什么还要里间我小娘和我爹爹的感情,想叫我爹爹对我们失望,让我们娘俩跌落地狱?” “你都是我祖母辈的长辈了,为什么要算计我一个小辈?是不是一定要我这个庶女生活的凄凄惨惨戚戚,低贱成嫡出的脚下泥才是应当的,才能叫你满意?” 被李墨兰咄咄逼人的质问上来,孔嬷嬷心中直叫苦不迭,面上风轻云淡的从容之色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然丢失,心里直哀嚎老姐姐可是把自己害惨了,这丫头明明这样才思敏捷,口齿伶俐,为何不早同自己说?好叫自己有个准备,行事有了度,不至于闹得同现在这般脸面尽失。 就在孔嬷嬷绞尽脑汁,琢磨着应对之策,却因盛紘王若弗等人投视过去的异样目光而心慌意乱,臊得恨不得掩面而逃时,老太太赶过来救场了。 “荒唐!” 拐棍砰砰砸地,老太太对李墨兰怒目而对,厉声呵斥道:“墨兰,你的规矩呢?谁教你这样同长辈针锋相对的,态度凌厉的。” “母亲/祖母。” 看到老太太过来了,李墨兰盛紘等人纷纷起身行礼。 “嗯。” 老太太厉目横向李墨兰,斥道:“你可学过尊师重道?” 第28章 盛墨兰 28 孔嬷嬷暗舒一口气,紧攥着的拳头不由松了松,立时便有湿润难受的感觉传来。 而李墨兰也暗呼幸运,想说的话都已经大差不差的说完了,挑拨老太太和盛紘的话也说完了。 面对疾言厉色的老太太,李墨兰丝毫不慌,淡定回道:“自是知道。可我也学过“亲有过,谏使更”,学过“阿意曲从,陷亲不义”。老师言行有失,学生应当指出,而不是逢迎屈从。”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斥道:“好伶俐的一张嘴。那你“怡吾色,柔吾声”做到了吗?” 李墨兰委屈的啜泣道:“这点确实是我没有做好,可嬷嬷轻贱我的生母,离间我和爹爹的感情,这叫我如何能忍,如何能不失态?这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啊!我若不辩护我小娘,不赶紧挽回爹爹,岂非人子?望祖母和孔嬷嬷见谅。往后,我定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争取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老太太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同孔嬷嬷对视一眼,皆无可奈何,只能苍白的拿身份压人。 “哼,巧言令色。你既不服,那你便回你的林栖阁去吧,往后孔嬷嬷的课你也不用来上了。” 李墨兰看向盛紘,看他没说话,这才转身给老太太和孔嬷嬷行了一礼,委屈巴巴应道:“是。” 行罢礼,李墨兰搀上林噙霜便离开了这个戏台。 此战大获全胜。 李墨兰回到林栖阁没多久就听周雪娘来报,客院那边的人也散了,盛如兰和盛明兰也都没挨打。 “墨儿,这回你可真真是出息了。”林噙霜拉着李墨兰的手感慨道。 李墨兰骄傲的扬起下巴,嘚瑟道:“是吧,我也这么认为,今儿可算是狠狠出了口恶气。”机智 林噙霜深以为然,“可不是,那孔嬷嬷真是好利的嘴,好深的心思,方才我就那么被她给绕了进去,叫她好一阵借题发挥,夸大其词,挑拨我和你爹爹的关系。当时我瞧得真真的,你爹爹看我的眼神都不善了起来。” 林噙霜后怕道:“我真不敢想,要是你爹爹真的恶了我们母女,那我们俩该如何在这深宅大院里存活?” 李墨兰抱住林噙霜,给她以力量,安抚道:“阿娘,别怕,还有我呢?” 林噙霜心有余悸的回抱住李墨兰,紧紧地,没有说话。 看着林噙霜这副模样,李墨兰突然明白为什么在孔嬷嬷没来之前,林噙霜一直都自信从容,虽想让盛墨兰高嫁,但也不着急,不慌张,可等孔嬷嬷走了,林噙霜就突然急切起来了。 也不知道在原剧情里没表现出来的地方,面对变了心的丈夫,不成器的儿子,天真的女儿,林噙霜都是如何煎熬,如何自舔伤口的。 盛紘安置好老太太和孔嬷嬷、王若弗盛如兰、孙萍炩盛明兰后,就来了林栖阁,一进屋,就看到了这副母女相拥,互为依靠的画面,立时心疼不已,上前安慰。 王若弗和盛如兰看着盛紘离开的方向,气得直跺脚,一路从客院一直骂到葳蕤轩,盛明兰也不遑多让,不过没出声,只在心里怨怪。 同为庶女,盛明兰每每看到李墨兰爹疼娘爱的模样,心里都嫉妒愤恨的不行,尤其是在同卫姨妈彻夜长谈后。 至于身后孙萍炩叮嘱她走慢点,小心脚下的话,陷入魔障中的盛明兰全都没听到,就如原剧情里盛明兰明明得了老太太全心全意的疼爱,却还是不满足,只看得到王若弗疼盛如兰,盛紘和林噙霜疼盛墨兰一样。 而盛如兰和盛墨兰对老太太只疼盛明兰这点就没那么妒恨。 寿安堂里,老太太和孔嬷嬷沉默的对坐着,久久无言。 一人在暗怪对方办事不力,另一人则在暗怨对方的孙女叫她失了颜面,晚节不保。 这天晚上许多人都失眠了。 盛如兰大清早起来给王若弗请安,进门一看王若弗的脸色,不由惊呼道:“母亲!” 王若弗一晚上没怎么睡,本就神经虚弱,这会儿被盛如兰这一惊叫给吓得狠狠打了个激灵。 “大清早的,鬼叫什么呢?” 看王若弗被自己吓到了,盛如兰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母亲,你昨晚没睡好吗?看起来不大精神。” 王若弗叹气,也不回答,只一个劲儿的催促盛如兰赶紧吃早饭,吃完去上课。 盛如兰满脸写着抗拒,“啊?母亲,不去了好不好?” 王若弗脸一板,态度强硬道:“不好。” 看盛如兰这样不情愿,王若弗只得软下语气劝道:“也就十天半个月了,你再坚持一下。” “那孔嬷嬷是汴京有名的教引嬷嬷,我们总不好怠慢与她,万一叫她记恨在心里,往后败坏你的名声怎么办?” 见王若弗神情恳切,语带为难,盛如兰只能妥协,“好吧。” 等盛如兰离开,王若弗挺直的背脊一下子就松颓了下来。 刘妈妈心疼唤道:“大娘子。” 王若弗苦笑,“没事。” 午后放学,听闻了昨日发生的事儿的盛长枫回到了林栖阁。 会试临近,忙着准备科考的盛长枫已经快有大半月没回后院了,这会儿乍然看到他,林噙霜和周雪娘都十分惊喜。 “长枫,你怎么过来了?上了一天学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林噙霜热情的拉着盛长枫往屋里走。 盛长枫的反应相对就要冷淡许多,“不用了,我不饿。四妹妹呢?” 林噙霜笑道:“在屋里作画呢。” 盛长枫大马金刀的坐在小榻上,随手接过林噙霜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直接问道:“小娘,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林噙霜眉头一皱,倏地看向周雪娘,“雪娘,官人不是不让底下人乱传吗?” 周雪娘亦是一脸沉重,“我下去问问。” 林噙霜点头,“去吧。” 盛长枫狐疑的打量着林噙霜和周雪娘,“小娘,到底怎么了?” 林噙霜没有立时回答,只紧张问道:“你听说了什么?谁跟你说的?” 第29章 盛墨兰 29 林噙霜怕昨天客院的消息被传了出去,到时候会叫李墨兰的名声有瑕,影响婚嫁。 倒不是李墨兰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之处,而是李墨兰昨晚表现的太过口齿伶俐,性子看着也是个刚烈的,有些人会怕自己的孩子降服不了这样厉害的女子,更怕这样性格的女子会和婆婆、妯娌、小姑子处不来,最后闹得家宅不宁,是以在相看儿媳的时候会率先将这样难掌控的女子排除。 盛长枫一头雾水,“引泉说底下都传起了小话,说昨日下午,四妹妹和五妹妹闹了矛盾,还打了起来,为此孔嬷嬷很是生气,不仅罚了抄写《香乘》,还将父亲母亲,小娘和孙小娘全请了过去。后面不知怎么着,你和四妹妹先回了林栖阁,后面的人出来时也都神色不大好看。” 听盛长枫解释完,林噙霜这才恍然回神刚才盛长枫一进门神色就不大对劲,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心里瞬间不大舒服起来,气道:“这都是哪个小贱人传的小话啊,这样编排你妹妹,真真是心思恶毒。” 盛长枫茫然的看着林噙霜,“可是有不对之处?” “自然,你妹妹平日里那是多么温婉端庄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会无缘无故的就和你五妹妹吵起来?还不是孔嬷嬷那厮给挑拨的。” 林噙霜愤愤不平的将昨晚事儿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尤其祖宗了孔嬷嬷的险恶用心。 听完林噙霜的解释,盛长枫阴沉着一张脸,神色郁郁,一直不大愿意说话。 林噙霜见状,只能由着他去,又将李墨兰从屋里喊了出来,想让兄妹两多多相处,增进感情。 谁曾想,这俩人都兴致缺缺,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儿,外人一看,便觉氛围诡异,兄妹两隔阂渐生。 然,这场面的另一观众林噙霜有亲妈滤镜,只觉李墨兰和盛长枫坐一块儿闲话的模样十分和谐,唯一能够同林噙霜说上几句贴心话的周雪娘这会儿却不在现场。 用过晚饭,盛长枫回了前院,李墨兰看着心情愉悦的林噙霜无奈叹息。 八年下来,在林噙霜那无微不至的疼爱下,李墨兰在这世间唯一的真心也给了林噙霜,只愿她能够一生和乐、康顺。 以往,李墨兰或许还有将林噙霜托付给盛长枫的想法,想着到时候高嫁,威逼利诱盛长枫一定要孝顺、善待林噙霜,可随着和林噙霜相处的时间拉长,李墨兰舍不得了。 只因,盛长枫和他未来的媳妇柳氏都不是什么孝顺人。 原剧情里,盛长枫就是个自私自利自我的白眼狼,林噙霜被打得半死,盛长枫没有露面;林噙霜被送庄子上,且还不让请大夫治伤,盛长枫也没有露面。 林噙霜死后,牌位没有入祠堂,没有入玉清观,盛长枫最开始也没有帮着林噙霜奔波,只任由盛紘和盛明兰做主,后面做了高官,也只敢稍稍提一嘴,一被盛明兰拒绝,就立马放弃,不再坚持。 作为盛家唯二的男丁;作为朝中官吏;作为盛氏的中流砥柱,李墨兰就不信了,要是盛长枫态度强硬一点,林噙霜的牌位还能入不了祠堂,盛紘和盛明兰还能一直拒绝。 且就算盛紘和盛明兰仍旧拒绝又如何?整个盛氏宗族就三个做官的,那是一个都损失不起,这时候只要盛长枫给宥阳老家的耆老们透个信,表示要是林噙霜的牌位不能进祠堂,他就会同盛氏离心离德,以后盛氏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也不会伸手,看宥阳的耆老们不把盛紘和盛明兰给骂死。 严重点的,盛明兰恐怕还会有被除族的风险。 在封建古代,人们的宗族观念特别重,宗法很多时候甚至会高过国法家法。 对于宗族耆老来说,盛明兰这个出嫁女甭管嫁的是谁,夫家权势有多威赫,哪怕就是嫁的皇帝,在盛明兰和盛氏为三的官吏盛长枫之间,那都是妥妥的只会选择盛长枫。 因为这才是宗族兴旺发达的关键。 然而,这是这么一件在盛墨兰做来千难万难,但盛长枫去做却极其简单的事儿,盛长枫就是不愿意去做,为的还不是怕得罪了盛明兰,以后于仕途上会少了顾廷烨那三瓜两枣的助益。 可盛长枫作为能够三品荣休的高官盛紘唯二的儿子;入封名臣阁的两朝元老,四次入阁,三度拜相的盛长柏唯一的兄弟,他们能不拉拔盛长枫吗? 盛长枫的妻子柳氏出身绵延一两百年的世家望族,世代簪缨,瞧瞧王家对盛紘的帮助;海家对盛长柏的帮助;柳家还能不帮衬盛长枫? 说来说去,盛长枫左不过是自私自利,既要又要还要,盛明兰和顾廷烨能给的利益也就芝麻绿豆大小,放弃了不会有什么损失,可盛长枫就是舍不得,所以宁愿彻底抛弃了生他养他爱他的生母林噙霜,当真是不孝至极。 刚穿过来的时候,李墨兰也有想过要改造盛长枫,可很快,李墨兰还是放弃了,一来是这人的三观已经定型,二来是不值得。 至于柳氏,李墨兰可以理解她疏远盛墨兰的做法;也可以理解她打心里只有王若弗这一个婆婆的做法,但那仅限于看客身份,现在,李墨兰已经入局,成了林噙霜的女儿“盛墨兰”,那么,李墨兰就决对柳氏喜欢不起来。 尤其是原著番外里,柳氏对林噙霜的所作所为,叫李墨兰对柳氏更是心生不喜。 斟酌再三,李墨兰仍是不放心将林噙霜交到这样的两个人手里,决定还是自己扛,往后接林噙霜出去单过。 那么在离开盛家之前,李墨兰便就需要林噙霜对盛紘和盛长枫彻底的失望,心寒。 这点,做起来其实非常的简单,甚至不费吹灰之力,那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沿着原剧情发展下去,林噙霜自然就会对他们死心。 林栖阁这边,李墨兰同盛长枫闲话家常,林噙霜张罗着晚饭,气氛温馨,葳蕤轩那边则吵吵嚷嚷,热闹非常。 只因盛长柏在知道昨晚的事情后,不仅说了盛如兰一顿,还罚了抄书。 第30章 盛墨兰 30 “怎么样,消息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看到周雪娘欲言又止的模样,林噙霜瞬间便想起了昨天的事儿。 周雪娘觑着林噙霜的脸色道:“四姑娘和五姑娘闹起来的时候,孔嬷嬷虽然也在厅里,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就防止外泄,一些洒扫的粗使丫头难得看到主人家的小姐吵架,难免,难免嘴巴就管不住。” 说着,“后面小娘和四姑娘离开后,主君虽让不准外传,但其实消息已然外泄,家里很多人都知道了,只是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聊起来罢了。” 林噙霜摇头失笑,“都是人,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同大家一样要吃喝,会哭笑,姐妹之间吵嘴动手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这也值得说嘴?” “对了,王若弗那边什么章程?我听说昨日柏哥儿可是也过去训了一顿如兰来着。” 周雪娘道:“大娘子抓了两个嘴巴厉害的,打了十个板子,其余传过小话的则打三下手心。这不今日大家伙都格外的安静。” 听到这个处理方式,林噙霜点头,认同道:“想来定是刘婆子的主意,不然按王若弗的习气,一准儿的克扣工钱。” 李墨兰弗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不由失笑。 确实,王若弗就是个死要钱的,沾血的利子钱都敢碰的狠人。 李墨兰非常不明白,王若弗这样一个对奴仆说打死就打死,说发卖就发卖,还放了高利贷,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老百姓血的一个人,为什么老有人说她是个大好人? 难道就因为剧里饰演王若弗这个角色的演员将其饰演的有几分可爱劲,所以就能忽略她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儿,认为她是个好人? 哦对,剧里调皮有趣的背景音乐,应该也有那么一份功劳。 看到李墨兰过来,林噙霜立时笑道:“你来了。” 李墨兰坐到林噙霜身边,笑道:“阿娘,我想去出去玩。” 林噙霜拿着扇子给李墨兰扇风,问:“可是无聊了?” 李墨兰往前凑了凑,惬意的享受着徐徐微风,“嗯,我想去庄子上小住几日。” 虽然李墨兰可以贴了隐身符混出去玩,但问题是她现在和林噙霜住同一个院子,且也就相隔一两间屋子而已,她这边有什么动静,林噙霜都能很快察觉到。 由于住在一块的缘故,李墨兰和林噙霜的一日三餐都是在一块吃的;林噙霜每日还会看着她做功课,一起谈论诗词文章,是以偷偷溜出去玩压根就办不到,更大的可能是她这头才出了盛宅,转头林噙霜可能就过来关心她的吃喝冷暖,她又得急忙赶回去。 就算拿午睡做借口也没用,天热林噙霜会过来查看冰盆情况,看李墨兰睡觉有没有贪凉;天冷林噙霜会来查看炭盆情况,被子有没有盖严实,窗户有没有留缝,就怕李墨兰冻着。 来来回回折腾两三回后,李墨兰便就彻底放弃偷溜出去玩的想法了,只能老实的做个闺阁小姐。 “这段时日,为了上孔嬷嬷的课,大娘子把那些个花会诗会的全给推了,算起来你也有小三个月没出去玩了。”林噙霜怜惜道:“我们女儿家比不得他们男子,想出门就能出门,苦了我的墨儿了。” 李墨兰笑着摇头,提议道:“阿娘,你跟我一块儿去怎么样?” 想到这段时间家里闹腾,林噙霜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回头等我和你爹爹说好了,我再同你说。” “嗯,是我自己买的那个庄子哈。” “好。” 因着盛如兰和盛明兰那边还要继续上孔嬷嬷的私教课,不好让李墨兰一人率先回到庄先生的课堂,对外透出盛家子女关系不睦的讯息,是以盛紘想了想,还是同意了李墨兰去庄子上小住的请求。 李墨兰的庄子是从盛紘手里买来的。 三年前,林噙霜给李墨兰攒嫁妆的由头从盛紘的手里抠出了一间胭脂铺子,李墨兰便在系统商城上买了一本记载着胭脂方子的书,挑了几个喜欢的交给店铺做。由于颜色好看,香味淡雅,且上脸滋润,生意很是火红。 有了钱后,李墨兰想要置办个庄子,就将事儿托到了盛紘身上。 自古首都的房子和地都不是那么好买的,盛紘一直没寻到合适的,便把自己手里最小的那个庄子给了李墨兰。 李墨兰一下马车,早得了信的庄头王城就迎了上来,殷勤的把李墨兰引到特地给主家建造的屋子里。 闲话半晌,屏退左右,李墨兰看着被贴了忠心符的王城,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城恭敬回道:“上月二十一日。” 李墨兰又问:“现在我们手里有多少斤番薯?” 说到产量奇高的番薯,王城的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目光灼灼道:“完整的有一百二十斤,不完整的由于不好保存,挖出来后我按姑娘的意思做成了红薯粉,共有两斤三两。” 李墨兰颔首,“如今天已转热,今年的番薯可下种了?” 王城激动道:“请姑娘放心,这等重要的事儿我时时都记挂在心上。按着姑娘给的册子,四月中旬,我们乘船回京的途中就已经按时催芽,上月到汴京后便立马种了下去,共种了一亩地。” 李墨兰满意点头,“那就好。之前信里不方便说得太详细,你现在仔细说说你们的经历,从前年开始。” “是。” 原来,前年李墨兰得到庄子后,一确认王城是个双手干净的,立马就给拍了一张忠心符上去,又给了他五张忠心符留用,叫他带人去安南(今越南)找番薯。 有系统出品的幸运符的加成在,王城仅用了一年多点的时间就找到了番薯,接着就近在南方租了一间院子,拿种花做借口,将从安南偷渡出来的番薯藤给种了,得了第一茬的一百来斤番薯,上个月艰难的给运回了汴京。 得到了想要的讯息,李墨兰又让王城带着去番薯地里转了一圈,看着长势良好的番薯藤,心情好得不行。 这哪是番薯啊,这是她的爵位和荣华富贵啊! 第31章 盛墨兰 31 虽然现在的番薯产量没有后世的高,动不动就上千斤,但北宋北方小麦一亩才110斤,南方大米一亩也才220斤,番薯随随便便就能上500斤,且这还是在没有经过优化培育的情况下。 除此之外,番薯不挑土质,不挑地形;耐贮藏;根须能吃,茎秆藤叶也能吃,简直是浑身都是宝的六边形战士,难怪乾隆能给它赐名土人参。 李墨兰已经可以想象得到,番薯一出,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好处了。 “庄子里的人给我看好了,我新的一月kaish不希望出现意外情况。” 王城忙道:“是,请姑娘放心。番薯的种植均由我们六人负责,庄子里现有的23人均是我们的家眷,且我也又让陈洁他们几个日夜巡防庄子,检察庄子里的人,一准不能泄露出去一点半点。” “嗯。” 对于庄子的情况,李墨兰还是挺放心的,毕竟庄子里也就六户人,每户人家的顶梁柱都是被贴了忠心符的存在,正常来说是出不了事的。 想到这,李墨兰放心不少,赞道:“做得好,回头去露种那领一个上等封。” 闻言,王城激动的连连道谢。 一个上等封就是一锭金子,十一两银子,是他一年的工钱。 跑马、打猎,快快活活的在庄子上住了六七天,最后在盛紘的一再催促下,李墨兰终还是回到了盛家。 没过多久,孔嬷嬷的私教课结束了,盛如兰和盛明兰也闲了下来,林噙霜和王若弗看着整日闲在屋里的女儿,便不由而同的在盛紘那里使劲儿,想要让李墨兰和盛如兰重返庄先生的学堂。 要是搁往常,重返学堂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但这会儿临近会试,要想再让李墨兰姐妹三个回去,就稍微有些麻烦了。 这天,被林噙霜和王若弗连着吹了几天枕边风的盛紘来到了寿安堂,想问问老太太对于孩子们重返学堂的事儿是个什么意见。 盛紘温声道:“孔嬷嬷的课上完了,儿子觉得颇有成效,三个孩子这几日说话做事愈发娴静稳重。” 老太太笑道:“那就好,说明人我没有白请,力气没有白费。” 通过盛紘和老太太身上的摄像机看到这一幕的李墨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孔嬷嬷的面皮和老太太的恶臭心思都被她给揭下来了,老太太竟然还能邀功,服气。 光幕里,盛紘又道:“三个姑娘在后院闲着也是闲着,尤其是墨兰,这孩子最喜诗文了,儿子想着,要不还是让她们继续回庄先生课堂上课吧。” 听到“墨兰”二字,老太太像是被打开了什么程序一样,立马语气冷硬起来,“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你? 盛紘辩解道:“儿子只是觉得,让孩子们多读读书,多明白些事理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没立马答应,只说需要想一想,等盛紘走了,立马喊出躲在屏风后偷听的明兰,笑道:“其实你也很想回去听庄先生的课,对不对?” 盛明兰点头,只说姐妹间若是没事儿干就容易生事,还是读书好。 老太太赞同道:“这话倒是不假,不过读书毕竟不是女孩子分内事。” 这话盛明兰不赞同,辩驳起来。 “依我看,读书无用这话就是骗人的,若是真无用,那怎么天下的男子都要去赶科场,难道是闲得慌?我觉得这句话不过是那些男人们希望女人们一辈子浑噩愚昧,乖巧听话,好摆布。” 看到这里,李墨兰觉得很无语。 盛明兰说的这句话是对的,是真理,但问题是盛明兰说的和做的不一致,言行不一啊! 盛明兰读书认不认真,刻不刻苦的,李墨兰不知道,但从结果看,盛明兰读了个锤子书。 字丑到被庄先生单独拎出来说,就连婚后要教导继女蓉姐儿,都能被小孩子看出来字丑,唐诗宋词也学不好,就连教导小孩子都办不到。 就这儿,李墨兰是真没看出来盛明兰有珍惜过读书的机会。 而婢女可儿想要读书,想要学习作诗,却要被骂不安分,还要被打板子。 呵,书香门第! 再看看红楼梦里林黛玉对于丫鬟婢女读书习字的态度,教香菱学诗又是什么态度,且这还是纯正古人写的小说呢。 再对比一下现代人写出来的小说,拍出来的电视剧,呵呵。 至于会不会是盛明兰的人设,在守拙藏锋什么的,恕李墨兰实在眼拙,没看出来。 盛华兰和盛墨兰盛如兰都不会的马球,盛明兰可会了,可能出风头了,没见藏锋;盛墨兰盛如兰在闺中时没管过家,盛明兰管过,且还管的人人称赞,没见藏锋;盛墨兰盛如兰在闺中时从未有过自己单独的院子,盛明兰有,且特别宽敞,没见藏锋…… 这些都没藏锋,咋就读书习字需要藏锋? 藏锋藏到不能平庸,只能笨拙?藏锋藏到婚后都能回家耍威风了,还能一直藏下去,恕李墨兰真的理解不了。 有心考校盛明兰的老太太听了盛明兰的辩驳,心里十分满意。 “不愿女子读书,那是短见,世家大族的女子哪一个不是从小读书明理,如果女子读书真的无用,他们还会让女儿去受这个罪吗?” 看到这儿,李墨兰再次控制不住想要疯狂吐槽的欲望。 太癫了。 既然知道读书是对的,是有用的,那么为什么被盛明兰老太太这样的主角团,打成反派的女性角色大都都是才女? 林噙霜读书,与盛紘红袖添香,那叫狐媚,是勾栏式样;盛墨兰读书,那叫吟风弄月的妖精做派,是爱慕虚荣,想要攀附权贵,是矫揉造作,还有大秦氏、顾廷灿、申氏、康姨妈等人,真真是令人费解。 盛明兰灵光一闪,笑道:“祖母,你刚才对爹爹不置可否也是假的,你就是想让林小娘和四姐姐急上几日。” 老太太笑着点头,“就是要让他们母女两个知道重返家塾的机会得来不易,才会安分些。” 什么鬼? 看到这里的李墨兰都要无语死了。 不论是李墨兰,还是原剧情里的盛墨兰,亦或是原著里的盛墨兰,她们全都是上课积极认真,下课刻苦钻研的那个好学生好不好?到底是谁不珍惜读书的机会乱来,不安分啊! 第32章 盛墨兰 32 思来想去,不安分的那个人应该是盛明兰才对吧? 盛墨兰和盛如兰在读书的时候,盛明兰在干什么?在和小公爷齐衡谈恋爱,玩暧昧,在耍心机,在对齐衡欲擒故纵。 盛明兰和盛如兰虽然都对齐衡有好感,也想争得齐衡的青睐,但这却并没有耽误她们读书啊。 齐衡这个心上人当前,盛墨兰的功课照旧是姐妹三个里最好的;盛墨兰的字是能被当代大儒庄学究拿出来单独夸赞的;盛墨兰的作诗水平是能拿汴京诗会头名的;和齐衡聊天,内容是谈诗论词,可以说是学业爱情两不误了。 注意,这可是重文轻武,文风鼎盛的北宋,北宋啊!且还是最为绚烂,风骚才人辈出的宋仁宗时期!盛墨兰能有这样的成就,那是真的牛掰至极,夸声学神都不为过! 李墨兰穿过来后,为了不堕了盛墨兰的威风,学习起来那也是非常刻苦,还努力攒钱,狠砸两万星币去买君子六艺的教程,八年来每天晚上都会进入学习空间跟着老师学习两个钟头,平时下学和放假,时间不是花在读书练字上,就是花在作诗文改诗文上,叫“盛墨兰”的才名远扬。 至于齐衡,李墨兰对他只是同学之情,平日里和盛墨兰一样,就只有谈诗论词,聊聊功课文章。 盛如兰虽然没有盛墨兰和李墨兰这样妖孽,也不爱读书,但也认真的读了书,练了字,至少学习态度是端正的。对齐衡的喜欢呢,也只停留在口头上,尤其是阴阳李墨兰,语言暴力李墨兰的时候。 而盛明兰呢,学习成绩和学习态度就不说了,平日里同齐衡说的不是婚嫁,就是男女大防,话里话外自己小可怜,真叫李墨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还有老太太也是,老说自己在盛家就是个透明人,谁也不把她当回事,什么事都做不了主。 呵,搞笑,老太太要是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盛紘用得着回回在她跟前都恭恭敬敬,小心说话? 用得着事事都请教老太太的意见? 用得着老太太不给个准话,啥事都不敢干? 盛明兰和齐衡私情被闹了开来,满城风雨,这时候就不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连累盛家女儿名声了,盛紘和王若弗也就只敢哔哔两句,但换成和文炎敬的私情也就两三家人知道,事态比盛明兰小非常多的盛如兰,盛紘就是直接上白绫开始勒脖子;老太太带盛明兰回宥阳老家避风头,直接问都不问王若弗一声,就能把盛明兰记成嫡女。 就这,老太太还不够能耐?那还要怎么能耐?言听计从,诚惶诚恐? 李墨兰只能说,老太太是薛定谔的没有话语权的透明人,真真是叫人费解,就跟立着小可怜人设的盛明兰一样。 以及,李墨兰不明白,她和盛墨兰这会儿也没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啊,怎么人人都在说她和盛墨兰不安分?还时不时的就要强调一下。真是无语。 盛紘从寿安堂出来后便去了林栖阁,告知老太太的态度,没过半天的功夫,林噙霜的嘴角就长了一个小水泡。 晚饭时候,看了半下午书的李墨兰从自己屋里出来,坐近了林噙霜一看,诧异道:“阿娘,你怎么上火了?” 林噙霜为了一直拿捏住盛紘,那可是很注意自己的饮食作息的,就怕容颜有变,叫盛紘嫌弃。 林噙霜闻言用手背轻触嘴角,笑道:“没事儿,这两天天太热了。” 想到早上盛紘去给老太太请安时的事儿,李墨兰灵机一动,“阿娘可是在为老太太没有应下重返学堂的事而烦恼?” 林噙霜点头,发愁道:“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怎么想的。” 见林噙霜将自己的事件件都放在心上,李墨兰感觉非常之好,有人疼爱就是不一样。 “阿娘,这事儿我们不用着急的,老太太之所以没有立马答应爹爹,左不过就是想要叫我们急上一急,顺便耍耍威风罢了。老太太那样疼爱明兰,她能不想让明兰赶紧回学堂读书?” 林噙霜恍然大悟,恨恨道:“又是这一招。” “说来,老太太也是真疼明兰啊,处处为她算计谋划。” 盛墨兰点头,“可不是。明兰屋里有大玉川先生,那可是大娘子都不舍得拿出来用的茶具啊,而老太太却能送给明兰随便用。” 说到这儿,李墨兰又想到了盛明兰的小可怜人设了。 原剧情里宥阳首富盛维送来礼物,就两套大玉川,一套给了王若弗,一套给了养在老太太膝下的盛明兰;这一世,原来给盛明兰的那套虽最开始给了老太太,但老太太又送给了盛明兰。 除此外,上至盛维,下至海氏,小一辈的女孩子里,盛明兰得到的礼物都是最多最珍贵的,而盛墨兰和李墨兰才是最被薄待的那一个,所以究竟谁才是小可怜啊喂! 这边林噙霜在着急,那边王若弗也不遑多让。 王若弗可以说是最希望盛如兰好,希望盛如兰读书明理的人,眼看没了书读的盛如兰越来越懒散,愈发着急起来,好几次要不是刘妈妈拦住,早跑去寿安堂求人了。 好在,老太太知道大家都着急,不敢拿捏太久,拖了三四天就在盛紘的第三次上门的时候答应了。 当然,让盛紘叮嘱林噙霜和李墨兰要安分的挑拨话也没少说就是了。 随着官家年纪的增长,汴京城里催促官家立嗣立太子的情形逐渐白日化,就连庄先生也有心让学生论上一论。 庄学究捋须道:“听好了,今日的策论题目是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庄学究话落,顾廷烨率先发言:“当今的陛下并无子嗣,大臣们纷纷逼着陛下过继宗亲立为太子,邕王年长却资质平庸,毫无政绩,但是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妻妾成群,日夜耕耘,累得眼冒金星了,留下一大院子儿女。” 李墨兰面无表情:“……” 救命,人都麻了,梦回以前读书时,班上那些爱开黄腔的恶臭同学。 还有,这样一个男主,特么的到底是谁在爱啊! 第33章 盛墨兰 33 好在,盛长枫脑子还算灵光,及时制止了顾廷烨的恶臭行径,最后顾廷烨说来说去,还是选择立嫡。 接下来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出身,有了各自的立场。 嫡出立嫡,庶出立贤。 然,轮到同为庶出的盛明兰时,她选择了立嫡。 盛明兰道:“没定论就是定论,贤与不贤,易于伪装,难以分辨,可嫡庶长幼便是一目了然,不必争执。庶子若是真贤德,便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灭家族,反过来说,嫡子掌权,若是能够约束庶子,使其不敢犯上造次,也能永葆昌盛。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如做个纯臣,何必无谓争执。” 听完盛明兰这出著名的纯臣论,李墨兰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又是唯出身论。” 李墨兰转过身看向坐在后排的盛明兰,疑惑道:“二哥哥和小公爷、顾二哥,以及五妹妹是嫡出,所以他们选择立嫡我能理解,可六妹妹分明也是庶出,你为什么会选择立嫡?” 闻言盛明兰气定神闲的神色尽去,一脸慌乱,其余众人则是惊讶的看向李墨兰。 等了一会儿,盛明兰这才道:“立嫡乃是礼法。” 李墨兰反问,“何为礼法?你认为官家可符合礼法?” 盛明兰面色一变,哑口无言。 见状,李墨兰接着道:““庶子若是真贤德,便不会为了一己私欲,毁灭家族。”,敢问你这个一己私欲指的是什么?是比嫡子优秀,撑起门楣,庇护族人吗?” “还有你这个“嫡子掌权,若是能够约束庶子,使其不敢犯上造次,也能永葆昌盛。”,敢问你这个约束庶子,让庶子不敢犯上造次指的是什么?是打压庶子,一定不能让庶子比嫡子优秀能干吗?” “你这个永葆昌盛也是,究竟是个什么昌盛法?是不是一定要嫡盛庶弱?那万一庶出是十分的优秀,嫡出是五分的优秀,你要如何?强压庶出只能展现四分,亦或是养废?” “若十分优秀的庶出正常情况下能入阁做宰,四分的他只能为四品,五分的嫡出只能为三品,你当如何?难不成为了你那所谓的唯出身论,所谓的打压论,就这么放弃一个让全族改换门庭,光宗耀祖的庶子,让他去迁就嫡子?” 李墨兰又问,“六妹妹你可知这朝上有多少嫡出,有多少庶出?” 盛明兰不知如何回答李墨兰的问题,只能愣愣的看着李墨兰,其余人也没有作声,李墨兰接着道:“我估摸庶出能占七成以上。” “再往前,那些个政绩斐然的朝廷大员,十有七八,也是庶子。若按你那套歪门邪理来,你觉着朝中将会是何等景象?还能有那么多贤能的大人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四妹妹说得对。” 盛长枫抚掌大笑,哈哈哈的乐了起来,直觉心中畅快非常,一扫方才的躁郁之气。 听着这爽快的笑声,盛长柏顾廷烨齐衡三人面面相觑,盛明兰难堪的红了眼,瓮里瓮气道:“四姐姐说得对,是我愚笨,方才的蠢见着实惹人笑话。” 齐衡心疼的朝盛明兰望去,眼中尽是关怀担忧之意,“各人观点不一致罢了,六妹妹何必自谦?” 顾廷烨笑着附和道:“是啊,大丈夫当忠君爱国,做个纯臣,何错之有?” 看着争相劝慰盛明兰的齐衡和顾廷烨,李墨兰挑眉,暗赞盛明兰这一手拿捏人心的能耐果真厉害。 是夜,盛紘来林栖阁用饭,期间说起白日里众人在课堂上的发言,狠狠夸了李墨兰一把,末了又问,“墨儿如何会有这般见地?” 李墨兰紧握住筷子,眸光熠熠的看着盛紘和林噙霜,笑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虽是庶出,但我并不认为我就比嫡出的轻贱。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去争取,而不是巴巴等着老天爷给;更不是老天爷没给,那就得过且过,浑浑噩噩。” “说得好。“盛紘抚掌赞道。 林噙霜骄傲的看着李墨兰,眼中尽是自豪之色。 盛紘唤人拿来一壶好酒,亲自给李墨兰也倒了一小杯,笑容满面的叹道:“我家的女孩真出息。” 盛紘也是庶子,尤其在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夭折前,盛紘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那是真真切切过过苦日子的。 一想到年幼时吃过的苦头,盛紘就不禁想起来老太太的亲生孩子当时过得有多金尊玉贵,快活自在。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老太太倾力扶持他,他却仍然没能将老太太当亲生母亲一般对待的原因,同时也是他从前那般喜爱盛长枫的原因。 看李墨兰喝了酒,盛紘笑着又赞道:“虽然明兰前头那些话一直在和稀泥,说得也挺混账的,但后边那句应作纯臣的话倒是见地不凡,叫我惊讶。” “哈?”李墨兰有些意外。 见状,盛紘笑容一顿,敛了起来,“怎么了?” 李墨兰摇头失笑,“没什么,我就是有些意外像是这样老生常谈的中庸之言,自小读着四书五经,学着治国之策,行健着为官之道的爹爹竟会觉着颇有见地。” 盛如兰虽然读书一般,但听完盛明兰的发言,也能直指盛明兰观点之核心不过是和稀泥罢了。 想到后面盛紘还是靠着盛明兰的纯臣论脱的困,李墨兰只能说盛明兰的主角光环真的是牛逼大发了。 盛紘一怔,不禁恍然一笑,“还真是。可能是明兰平日里表现的呆呆愣愣的,突然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叫我有些惊喜吧。” “这倒确实是,想来,六妹妹定是个内秀的,心有沟壑,只是平常不显。” 李墨兰想了想,盛紘这样解释好像也没错,盛明兰今天的言行确实同她以往大相径庭。 等等! 说好的藏锋呢?说好的不能拔尖,不能比嫡出的有出息,应该安分守己呢? 李墨兰悟了,弹性藏锋,弹性规矩,安分守己这四个字是用来约束她的。 第34章 盛墨兰 34 随着会试的临近,林栖阁和葳蕤轩愈发热闹了起来,均在准备着考生入考场需要准备的东西。 林噙霜很兴奋,以为自己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心里想的全是盛长枫中进士后,自己有了挺直腰板的底气,往后再也不用在盛紘跟前卑据屈膝,小心讨好,王若弗再也不敢动不动就扬言要发卖她的景象。 周雪娘捧着一对护膝走了进来,说是盛明兰给送来的,林噙霜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盛长枫更是不屑一顾的直接丢到了李墨兰的怀里。 李墨兰拿着护膝,看向盛长枫的眼神很是复杂。 “周妈妈,我给二哥哥作的那幅画你给送过去了吗?” 周雪娘骄傲道:“送了,二哥儿说姑娘的字好,他很是喜欢,直说若是这回能够得中,定要将姑娘的字裱起来。” 想到李墨兰送给自己的那幅鲤鱼图,盛长枫不由好奇道:“墨兰,你给二哥送的什么呀?” 李墨兰将护膝放到一旁,随意道:“还能是什么,你的是鱼跃龙门,二格格的是马到功成。” 盛长枫颔首,寓意都差不多,又问:“那小公爷和顾二哥的呢?” “没送。”李墨兰站起身来用力的伸了个懒腰。 昨天晚上在系统学习空间里和虚拟人物玩打马球,一下子就沉迷进去了,等从学习空间里出来,天都已经擦亮了。 想到马球会快要来了,李墨兰已经非常迫不及待了。 “没送?”盛长枫很是惊讶。 在盛长枫看来,自己的生母和自己的妹妹都是爱攀附权贵之辈,依照齐衡和顾廷烨的家世,俩人怎么可能会不想做点什么? 李墨兰还没回话,倒是林噙霜先出声了。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如兰和明兰都没送,你妹妹怎么能送?岂不叫外人看轻了去。” 盛长枫捻起一块点心吃着,敷衍的连连点头。 二月十六,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万千学子迎来了决定他们人生的一次重要考试——会试。 考院前热闹沸腾,考生和送考的皆齐聚于此。 平宁郡主为了齐衡,将考院前这条街最大的客栈给包了下来,晚上还要起灯祈福。 看到齐衡骑着骏马,被众多奴仆众星拱月般护送过来,盛如兰不禁感叹,“果然像是在办喜事。” 李墨兰笑道:“如今官家最疼的就是平宁郡主,他家,那是多大的排场都不在话下的。” 盛如兰阴阳怪气道:“说的是呢,可见,还是要有个正室做母亲才好呢。” 李墨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人咋就这么爱嘴贱呢? “瞧五妹妹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正室就能摆出这样的排场来一样,不若,你叫母亲也给二哥哥摆一个?” 闻言,盛如兰恶狠狠瞪了李墨兰一眼,没再说话。 盛长柏和盛长枫都在考院,在家里等待林噙霜和王若弗俱都提着一颗心。 初一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回来路上,云栽犯了忌讳,李墨兰忙纠正道:“云栽,阿娘说了,这几日落下这样的字眼不准再提。你在我面前犯口忌还好,到了阿娘跟前这样,周妈妈一定会训你的。” 云栽正要回应,就听后头的盛如兰讥讽道:“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要是忌口能考中的话,那庙里的和尚不都成状元了。就是哥哥高中了,庶出的妹妹,也高攀不上国公府。熟不知,这人的命啊是一生下来就定好了的,高贵就是高贵,低贱就是低贱。” 听到这话,盛明兰原本还算轻松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李墨兰深吸一口气儿,真的对盛如兰神烦。 小脸长得挺可爱娇憨的,怎么一张嘴就这么臭呢? “五妹妹,照你这个理论,爹爹身为庶子,就不该考中科举做官,而应该回宥阳老家经商啊。” 盛如兰气急,“别什么事儿都扯到爹爹身上,我说的是你。” 李墨兰嘲讽道:“哦?那你的意思是哥哥们考中,你这个嫡女就有资格嫁进国公府了?” 盛如兰恼羞成怒指着李墨兰,咬牙切齿道:“我何时这样说了?” 李墨兰好整以暇的上下打量盛如兰,嗤笑道:“你没有直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这样?” “我就奇了怪了,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扯到小公爷身上去?我又不是你,会喜欢那个绣花枕头。” 妈宝男一个,谁爱要谁要去,姐不要。 事关心上人,盛明兰当即稳不住了,忙道:“好了四姐姐五姐姐,大庭广众之下不宜谈论外男之事,当心叫爹爹和祖母知道了要骂。” 看盛明兰神色不好,盛如兰亦是气愤难当,李墨兰这才好心情的施施然走了。 哼,她可不是不会跟人骂架的盛墨兰,盛如兰敢嘴贱,李墨兰一准儿得回怼过去。 小桃脚步匆匆的走到盛明兰屋里,汇报道:“林小娘院里一个洒扫丫头毕春今日同周妈妈告了假,说是扬州那边的老母亲得了重病,她要回去见最后一面。” 盛明兰一下子心定下来,“真是会挑时间。” 末了,让小桃赶紧去客栈告诉卫姨妈,让她追上毕春,调查林噙霜究竟是不是杀母凶手。 寿安堂 看到房妈妈进来,老太太忙问,“如何?” 房妈妈道:“老太太料事如神,卫姨妈果然没有回南,方才小桃已经同客栈里的卫姨妈会了面。” 老太太不可置否,“明兰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她有什么能耐手段,我岂能不知?” “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房妈妈笑道:“老太太放心就是,奴婢都已安排妥当。当初盼弟能为了给她弟挣药钱,远离父母亲人,跟着林小娘北上汴京,如今自然也能为了她弟的赌债舍弃自己。毕竟她家可就她弟那么一根独苗。” 老太太含笑点头,“嗯,明儿聪慧,你仔细着些。” “是。” 用过早饭,盛明兰站在门口听着院外的嘈杂声,心中忐忑,问身后正给自己披披风的小桃,“你说,大娘子会叫我一起去吗?” 第35章 盛墨兰 35 小桃明白盛明兰的心思,提议道:“姑娘,不如我们去问问老太太?” 盛明兰看了看正房,纠结道:“可是我昨天才去过,今天又去,小娘恐怕会不开心。” 小桃和丹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丹橘宽慰道:“怎么会?除了老太太外,小娘是最盼着姑娘和二哥儿三哥儿亲近的人了。” 闻言,盛明兰笑了,“你说的也是。走,我们去给小娘说一声。” 爱女心切的孙萍炩自然不会拒绝,很快盛明兰就风风火火的去了寿安堂。 一人点香,一人练字,老太太和盛明兰就这样宁静的坐了一会儿。 老太太看盛明兰压根就没有将心思放在练字上,不甚专注,字写得大小不一,便出声提醒,让好好歇歇,盛明兰不肯,无奈,老太太只得道:“你心里挂着小公爷的榜,怎么能写得好?” 盛明兰否认,老太太又道:“大考前夕,小公爷打着拜谢盛家的旗号来送礼,实则只是为了叫人送东西给你,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李墨兰换好衣裳,画好妆容,坐在正厅等林噙霜梳妆,一时无聊,打开系统的拍摄录像出来看,恰好对上老太太这一句,不禁暗呼幸运,没有错过好戏。 说到好戏,倒好像将王若弗摔跤那场给错过了,真是可惜。 光幕里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叫李墨兰回了神,只见她说,“诶,你是我心头上的肉,我自然是想你能得到世上最好的姻缘,齐元若人是好的,家世也好,只是家世太好,父母严峻,你若过去,其一,未必能登正室,其二,就算登了正室,也是遭罪的日子。这劫,你要想清楚了。” 闻言,李墨兰冷哼,老太太这时候怎么不说要安分,要顾及盛家的名声了? 原剧情里盛墨兰再喜欢齐衡,可也没给齐衡送过东西,更没送过绣着元宝的护膝。 盛家东侧门外,盛如兰看到盛明兰有些意外,“明兰,你怎么过来了?” 盛明兰快步跟上来,“祖母听说母亲崴了脚,去不了,就让我过来陪五姐姐。” 说罢,盛明兰偏头去打量门前的几辆马车,却不想正好对上李墨兰那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忙低下头去,心中惴惴。 这次科考,最后盛家家塾的四个考生里,也就中了盛长柏一个人,盛长枫和借读的齐衡顾廷烨均没有中。 在盛长柏这边春风得意时,另一边的盛长枫则气愤难当,愤然离去。 盛长枫这科不会考中,李墨兰早有预料。 刚穿过来那年,李墨兰还有心思调教盛长枫,后头看盛长枫这人白眼狼的心性已养成,就是亲近大房和老太太,觉得那边的人好,对于林噙霜将她生成一个庶子意见很大,更鄙夷不屑林噙霜对盛紘的讨好卖笑,李墨兰觉得他不值得自己费心,渐渐就放弃他了。 尤其是起了要接林噙霜离开盛家的打算后,李墨兰就更不耐烦搭理盛长枫了。 小厮来报齐衡没中,平宁郡主很是不甘心,自己下马去挤进人群去榜前看,最后失望气恼而归。 齐衡在给盛长柏道喜后路过盛如兰和盛明兰的马车,同盛明兰聊了几句,原本失落的一个人登时就有了精神头,这叫平宁郡主非常气恨,认为是盛家的女儿勾引了齐衡,叫他因为恋爱而在读书上分了心神,这才没有考中,决心回去好好审审齐衡的身边人。 王若弗兴高采烈地迎回了他的进士儿子,直说要大贺特贺,不过叫老太太拿齐衡和顾廷烨都没中,不好招摇给当了,王若弗只觉扫兴。 继而王若弗又提出给盛长柏相看婚事的事儿,想将姐姐康姨妈的女儿康允儿说给盛长柏,结果又叫老太太和盛紘给联合推了。 这下,王若弗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林栖阁这边,气氛也格外沉郁,林噙霜为会试没中的事儿一直在数落盛长枫。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考前少出去鬼混胡闹,你就是不听,你说你要是把那喝花酒的工夫都用在温书备考上,那如今也许也能金榜题名了,还用得着那边去耍威风吗?害得我也被你爹爹数落,说平日对你管束不严。” 李墨兰不赞同道:“阿娘,这爹爹可就没道理了,怎么能将三哥没考中的错全归咎于你呢?” “子不教,父之过。三哥平日都在前院,他的功课也是爹爹在管,我和阿娘顶多也就只能督促两句,再关心关心三哥的身体,其他的哪里伸得了手?前些年阿娘说引泉没有带三哥学好,要给三哥换个书童,还被老太太和爹爹好一顿训呢,叫你不要插手三哥的事儿呢。” “说来说去,还是老太太和爹爹的错,要不是老太太总让爹爹重嫡轻庶,爹爹也不会一心向着二哥,冷落了三哥。” “这家里谁不知道三哥最是调皮爱玩,没有长辈盯着,哪能坐下来安心读书。可爹爹是怎么做的呢?我们女流不好经常去前院,可爹爹下衙回家大部分时候都在前院,怎么就不好好约束三哥呢?” 想到那天盛紘责怪林噙霜的话,李墨兰就生气。 这都什么狗渣男啊,感情盛长枫就是林噙霜一个人的孩子是吧? 原剧情里,盛长枫在恩科上又考了一次,还是没中,盛紘气得开始紧抓盛长枫的功课,接着盛长枫就考中了,庄学究也说盛长枫的功课比很多四五十的学子还要好,可见盛长枫就不是个笨的。 越说,李墨兰就越气,“爹爹也真是的,明明他自己也是个庶出,结果却更重视嫡出,真是服了,难道是自己越没什么就越重视什么?感情我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都白费了。” 听着李墨兰忿忿不平的话语,林噙霜心里好受很多,正要赞同几句,却不想盛长枫却是对李墨兰呵斥起来。 “墨兰,你怎能这样编排父亲和祖母,太不像话了。” 李墨兰嗤笑一声,讥讽道:“好好好,全是你的错行了吧。要不是你,我和阿娘也不用受罪,如兰那丫头更不会嘲笑奚落与我。” 第36章 盛墨兰 36 原剧情里,盛墨兰说她要是个男人,能够出去科考,哪用得着指望盛长枫,这句话很叫李墨兰触动。 是啊,盛墨兰可是一个能拿下文会第一的才女,可惜因性别受限,只能拘泥于后宅。 盛长枫这个当兄长的也没有对盛墨兰的不幸表示过一分可惜不忍,只怪盛墨兰没给他做护膝,嘲讽盛墨兰整天就想着吟诗作赋,嫁入侯门,跟如兰抢风头。 自打盛长枫落榜以后,林噙霜一连大半个月脸上都难见欢愉之色。 一来,盛紘已经一直没来林栖阁,这叫林噙霜心慌,为儿女的前程担忧。 二来,盛长枫日日不是同狐朋狗友喝酒,就是流连花楼,喝酒嫖娼,还夜不归宿。 对于盛长枫的行径,林噙霜痛心非常,更怕叫盛紘知道了,盛长枫又要遭殃,然而盛长枫却对林噙霜的数落颇为不耐烦。 这日下朝后盛紘被官家留在了宫里,这可急坏了盛家一众人等。 “小娘,东荣说主君是被内官叫走的,这会儿大娘子已经遣人去到处打听了,二哥儿也去找顾二公子了。”周雪娘汇报道。 闻言,林噙霜吁了一口气,但还是没忍住,不住的在屋里踱步,忧心不已。 倒是李墨兰听到盛长柏已经去找顾廷烨了,不禁嫌弃的撇撇嘴。 别看平日里盛长柏和顾廷烨私交莫逆,感情深厚,然那只是盛长柏单方面的对顾廷烨掏心掏肺,在顾廷烨失落的时候安慰他,在顾廷烨落魄的时候帮助他,反观顾廷烨,不是算计盛长柏的妹妹,害得盛如兰差点被盛紘勒死,损失一大批嫁妆,就是对盛长柏的求助推三阻四,将心急如焚的盛长柏引向平宁郡主,一点要为了老兄弟奔走的意思都没有。 反正李墨兰是没看出顾廷烨对盛长柏有什么真心实意。 等王若弗终于打听出盛紘一行十几人被官家留在宫里的消息后,忙火急火燎的赶去寿安堂请老太太拿主意,结果且只得到了一些劝慰话,让好好等着,这叫王若弗气愤不已。 回了葳蕤轩,王若弗念叨着老太太的话,突然心念一动,想要趁盛紘不再的空档将林噙霜给收拾了。 许是老对头之间的心有灵犀,这头的林噙霜确实想要做一些在外人看来很是不应当的错事,将手里的田庄店铺给卖了。 “阿娘,千万别这样做,大娘子正等着趁爹爹不在,收拾我们呢。” 林噙霜精神一凛,快步走到李墨兰跟前坐下,“为何这样说?” 李墨兰看林噙霜急得嘴角额头都起痘痘了,忙给林噙霜倒上一杯凉茶递给她,意示林噙霜快喝。 林噙霜没办法,忙仰头一饮而尽,“好了,快说。” 李墨兰解释道:“我安排在大娘子身边的线人来报,大娘子从寿安堂回来后就一直念念叨叨的,说老太太让她看紧门户,约束下人,念叨着念叨着就突然说什么要拿出大娘子的款,又说爹爹不在家,内宅归她做主,要是林栖阁有人搞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她整好能收拾了阿娘。” 林噙霜心里一个咯噔,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好个王若弗,竟敢趁着官人不在家欺辱与我。” 周雪娘为难道:“既如此,小娘,要不就算了吧,主君吉人自有天相,扣在宫里也未必有事的。” “不行。”林噙霜斩钉截铁道。 看周雪娘解释道:“我爹爹当初也是一夜未归,第二天就下狱流放,我和母亲被典卖了出去,这是托了关系才投靠道盛家。” “这种事情,我绝不要有第二次发生。” 周雪娘闻言也急了,提议将地契店契存在手上,林噙霜也不赞同。 “你是没见过抄家,这些铺子田地都是过了名录,登记在册的,就算是你给它埋了,也能掘地三尺,把它挖出来充公。必须靠现在换些没明目的银子,握在手里才保得住啊。” 林噙霜这话,李墨兰很是赞同,并认为这是除努力发散人脉去找人搭救盛紘外,处理盛紘不归一事的正确做法之一。 即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备灾难来临时被打个措手不及,家里的老人孩子没了着落,挨饿受冻,病了无药。 像是老太太那样不慌不急,悠悠哉哉,等着老天爷给脸,皇帝宽仁;又或像是王若弗那样忙着宅斗,报私仇,将盛紘抛到脑后的做法,那都是不可取的。 要盛紘真被抄家流放,那这一家子可就真要全指着林噙霜偷藏起来的这点银子过活了。 林噙霜没有上帝视角,也没有老太太的阅历,王若弗能通过盛长柏得到一些信息来源,心里有底,而盛长枫就是个废物,林噙霜只能抓瞎,胡猜,心慌意乱之下能想到拿手里的不动产换现钱,为将来做打算,这已经挺不错的了,李墨兰不懂这能有什么要指摘的,难不成全家的安分等着才是对的? 原剧情里,林噙霜卖庄子铺子时被王若弗发现,连着买家徐员外一起被绑到了盛家。 王若弗污蔑林噙霜偷人,要发卖了林噙霜,老太太听到这消息立马装晕,任由王若弗动作。 后头盛墨兰去救林噙霜,双方闹僵起来,不管盛墨兰怎么哀求,林噙霜怎么解释喊冤,说要对峙也好,要等着盛紘回来主持公道也罢,都没有用,王若弗就是一口咬定林噙霜偷人,要发卖林噙霜。 就在紧要关头,装晕都不装到底的老太太又去火上浇油,派盛明兰和房妈妈去传话,言交给王若弗全权处置,暗示她支持王若弗发卖林噙霜的举动,并催促王若弗动作快点。 得了老太太的准话,王若弗的气焰瞬间嚣张起来,就这样林噙霜就被带走了。 人牙子得知盛家主君不在家,不敢要林噙霜,王若弗以势压人,非逼着人牙子把林噙霜给卖了。 趁着王若弗和人牙子纠缠的功夫,盛长枫带着徐员外赶到,说要对峙,王若弗还是不肯放过林噙霜,没办法,林噙霜和盛长枫只能闹着要去击鼓鸣冤,打官司。 第37章 盛墨兰 37 盛明兰和老太太听房妈妈说王若弗支应不住,盛长枫派去报官的小厮已经跑出门了,盛明兰忙拜托顾廷烨去拦住报官的小厮。 老太太看发卖林噙霜这事在盛长枫的坚持下是不可行了,只能放弃,让盛明兰再去传话,放过林噙霜,但要打林噙霜二十戒尺。 王若弗这个疯子起坏心眼,让盛长枫这个林噙霜的亲生子去打,盛长枫原是不愿,但在王若弗威逼下,只能拿着戒尺朝林噙霜打去。 当时看到这一段剧情的时候,李墨兰整个人都懵了,真真不敢置信这是现代人拍出来的电视剧。 最恐怖的是剧里演到这一段的时候,背景音乐是欢快跳脱的! 李墨兰就不明白了,买卖人口难道是什么值得光荣,值得夸赞的好事儿吗? 剧组的人是没接受过正确的三观教育吗? 尤其是当人牙子受不住王若弗的逼迫,应下收了林噙霜的事儿,跑去检查林噙霜的手脚,掰开林噙霜的嘴巴,说要看品相,看牙口那一段。 我的天,林噙霜她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啊! 她不是畜生啊! 演到这一段时一点批判精神都没有,音乐那么的欢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喜事呢。 宋朝是一个封建古代,人家的法律都能禁止人口买卖,禁止打杀奴仆,结果剧里动不动就发卖奴仆,打杀奴仆,就连林噙霜这个为盛家生了两个孩子的人都难逃毒手,李墨兰看到这些桥段的时候是真心背脊发凉,心里难受,生理不适。 王若弗比绑了荣飞燕的嘉成县主还牛掰,人家隐形太子的女儿绑人还知道要偷偷摸摸呢,王若弗倒好,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在没有经过官府的批准,当街绑人,囚禁徐员外。 也就是盛明兰主角光环太盛,不然像是当街捆人、发卖妾室、打杀奴仆、放印子钱、逆人伦、毒杀婆母、围住官吏府邸等等,盛紘一准得被言官喷死,还得丢官,哪会像是原剧情里这样风平浪静。 以及,在包括北宋在内的古代,法律都规定了庶母也是母,孩子殴打父母可是犯法的,是要打板子,刺字流放的。但凡传出去,盛长枫这一辈子也就玩完了。 哪怕就是不犯法,王若弗这招也着实太贱,太阴毒了。 让孩子鞭打父母,这是什么样的恶徒才能想得出来的招? 人家孩子不愿意,王若弗还要去逼迫! 而且从始至终,背景音乐都是欢快的,李墨兰是真的搞不懂王若弗和剧组是什么心理。 若林噙霜真被卖了,以她的美貌,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林噙霜再坏再恶毒,她的身份也该先是人,然后才是坏人啊,怎么能这样作践人呢? 尤其盛紘回来后也没就着这事儿给林噙霜和盛墨兰盛长枫什么交代,补偿,就王若弗丢了管家权这事儿,还是王若弗她自己放高利贷,收印子钱,犯了足以让盛紘丢官流放的大错而丢的。 就这儿,还同林噙霜情意不浅,疼爱盛墨兰和盛长枫,骗鬼呢。 十五六岁的孩子眼睁睁看着生母被发卖,不论自己如何哭闹、哀求、挣扎都没有用,李墨兰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光是想想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心有余悸,怕的不行,更不敢想象盛墨兰的心理阴影和心理创伤会有多么的深刻。 难怪盛墨兰后头能担着盛家的名声去攀附梁晗;对于王若弗和老太太的灾难无动于衷;对盛明兰要打击报复,恨不得她去死,换成是李墨兰,看着疼爱自己万分的生母林噙霜差点被卖,还被别人威逼这被亲生子殴打,李墨兰也很难不恨,不疯,不黑化。 前期那样骄傲,自矜自重的一个小姑娘后期会变坏,全是盛家这些伥鬼给逼的。 就这,还有一大堆人说王若弗和老太太、盛明兰是好的,是心善的,呵,反正李墨兰没看出来。 在全员恶人的盛家,除了爱霸凌姐妹,抢走未来姐夫文炎敬的盛如兰外,上至老太太和盛紘、王若弗、林噙霜、卫恕意,下至盛华兰、盛长柏、盛长枫、盛墨兰、盛明兰,哪一个手里是没有沾血,沾人命的? 一个个的全都是法制咖。 林噙霜和盛墨兰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手里也沾了人命,但至少坏的明明白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害了人还不承认,将错全推给林噙霜和盛墨兰扛。 好在,这一世林噙霜有了她,李墨兰自然要帮林噙霜避过王若弗和老太太、盛明兰的迫害。 “来,阿娘。” 看林噙霜实在害怕盛紘会出事,盛家会被抄家流放,李墨兰上前牵住林噙霜的手,将人往自己房间带。 林噙霜和周雪娘不明所以的跟着李墨兰走,只见李墨兰回了自己房间后,从枕边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林噙霜。 “阿娘打开来看看。” 林噙霜坐到床沿,迟疑的打开盒子一看,摆在头面上的就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林噙霜吃惊的看了李墨兰一眼,伸手将第一张银票拿了起来,却不想第二张也是五百两的银票,第三张也是,乃至往下三十张都是。 握着厚厚一沓银票,林噙霜兴奋至极,抓着李墨兰的手压抑着兴奋问:“哪来的?胭脂铺的营收不都在我那吗?” 李墨兰骄傲的挺直了腰板,嘚瑟道:“你女儿我可是才比谢道韫的大才女,字画一绝,随便画一幅画就能卖两三百两。” 李墨兰跟着这教程学的作诗本事能拿下京中诗会的头名,书画自也是不凡。 “真的?” 林噙霜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李墨兰用力握了握林噙霜的手,笑道:“自然是真的,我的那些字画阿娘又不是没见过。” 想到自家女儿那些被盛紘和庄学究夸赞过的书画,林噙霜的腰板也瞬间挺直,紧紧抱着李墨兰哈哈大笑道:“我儿真是出息,阿娘你以为荣。” 第38章 盛墨兰 38 听着响彻在耳边的爽朗笑声,李墨兰也不禁开怀笑了。 有了李墨兰给的现钱,林噙霜心里安稳了许多,便也不打算再卖田庄铺子了。 “哼,王若弗那个贱人自己都小尾巴一大堆,竟然还敢阴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林噙霜冷笑道:“既然如此,等官人回来,我定要叫她好看。” 林栖阁这边一直风平浪静,这叫一直抓不到林噙霜错漏的王若弗和老太太很是意外,愈发紧盯林栖阁。 这日,王若弗在为盛紘求神拜佛,认真祷告,后面的盛如兰在偷笑,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不多时,刘妈妈进来禀报,说是盛紘回来了,王若弗激动的跑去寿安堂抱着盛紘哇哇大哭,宣泄心里的恐慌害怕。 林栖阁里,林噙霜等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周雪娘神色为难的进来禀报道:“小娘,主君从寿安堂出来后直接去了葳蕤轩,这会儿许是已经在用饭了。 闻言,林噙霜攒紧了手里的帕子,眼眶里也含上了泪水,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噙霜太害怕了,不敢想象要是盛紘出事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更不敢想象,李墨兰和盛长枫被刺字流放后下半生会有多凄惨。 见林噙霜激动的啜泣不止,李墨兰心疼的上去搂住她,轻声安抚,直到林噙霜的情绪稳定下来。 林噙霜站起身来,看着李墨兰和盛长枫坚定道:“走,我们去葳蕤轩看看你们爹爹,表表小心,省得你们爹爹没见着你们人儿,以为你们不紧张他,好处全叫葳蕤轩的得了去。” “好。”盛长枫蹭的一下站起来,长腿一跨就朝外走。 李墨兰也站起身来,提着食盒走到林噙霜身边小声叮嘱道:“阿娘,带上大娘子放印子钱的证据,等会儿要是有个万一,你就送上去。就说以为爹爹是因为这事才会被官家留在了宫里,恨自己顾及大娘子的面子没有早点说,以至于害了爹爹。” 林噙霜瞬间明白李墨兰的意思,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葳蕤轩,起先王若弗还不让见,没办法,林噙霜只能带着李墨兰和盛长枫硬闯。 才呼唤着盛紘进了门,盛紘便强忍着愤怒喊了停,林噙霜和盛长枫笑脸一顿。 李墨兰完全没听盛紘的话,还是提着食盒往前走到盛紘跟前,“爹爹,墨儿终于看到爹爹了,爹爹可还安好?这两日可有受伤?” 李墨兰关切的看着盛紘,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女儿日日做了姜撞奶,就等着爹爹一回来,立马就能吃上。爹爹可要吃?” 盛紘看看李墨兰,又看看食盒,想发火,但这是乖巧的女儿,不是闯祸的儿子,不舍得,只能无奈摆手,“摆上吧。” 得到准信,李墨兰忙手脚利落的将食盒打开,取出里头的红豆姜撞奶捧给盛紘,“爹爹快吃,还是热的。” “好。” 盛紘对着李墨兰笑笑,接了过来开始吃。 见状,王若弗气呼呼的又坐回了位置上。 盛紘看着孩子的面上,闷头将碗里的吃完,这才搁下碗,檫了嘴,开始训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盛紘吃过了甜滋滋的姜撞奶,方才看到盛长枫时那一瞬间涌上来的火气已然顺了不少,只看着还傻乎乎的盛长枫问道:“枫儿,你知道官家为何要把我扣在宫里吗?” 盛长枫被这一问,直接给问懵逼了,不明所以的看看林噙霜又看看李墨兰,然后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父亲,孩儿不知,还请父亲明示。” 盛紘指着盛长枫骂道:“整天在外边鬼混,认识了一帮狐朋狗友,喝酒狎妓,大放阙词,竟然跟兖王那边的人在一起胡言立褚之事,醉言醉语的让人听见了,都传到官家的耳朵里了。” 盛紘越骂越大声,最后吼出来时吓得盛长枫都哆嗦了起来,林噙霜也被吓得捂嘴直哭。 李墨兰看林噙霜哭了,忙也作被惊吓住了的模样,耷拉着肩膀,不敢说话。 看着吓成鹌鹑的一众人,盛紘这才长叹一口气儿,道:“官家也知道,臣下们多有参与立储结党之事,为了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把我这个五品官给扣下了。” “一整天冷着不见面,我在没人的偏殿里头,我待了一天一夜。” “啊,竟是如此!”李墨兰震惊道:“我原还以为是母亲把宫中的钱,拿去放印子钱补贴娘家的事情败露了,这才叫官家生了爹爹的气,将爹爹扣留在宫里呢。” 为免等会林噙霜又说胡话惹恼了盛紘,李墨兰决定这场戏自己唱。 盛紘心中惊骇非常,猛地转头看向王若弗,入眼的是一张慌张到坐立不安的面孔。 “砰!” 盛紘拍桌怒吼道:“什么印子钱?” 看着盛紘怒目圆睁,怒不可遏的模样,王若弗立时心虚慌乱的站了起来,怯声道:“没,没什么啊。” 盛紘崩溃了,“墨儿,说说,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李墨兰看了眼诚惶诚恐的王若弗和林噙霜,同盛紘道:“爹爹也知道我那胭脂阁的生意好,这些日子我又攒了一笔钱,想让庄头拿去再购置一些水田。” “庄头寻摸许久,看中了汴京郊外的一块上等水田。我看了他的来信,觉着位置和产出都挺不错的,就让人给庄头捎去钱财。却不想,等庄头迟些时日再回去时,那块水田不仅换了主儿,原主人还险些吃了官司。庄头随口打探一番,结果万想不到竟牵扯到了我们家。” “我知道这事后忙托阿娘去打探,这才知道原是母亲伙同康姨妈在放利子钱。那水田的原主人就是因为借了钱,还不上,这才舍得将上好的水田给卖了的。” “母亲手底下人实在太过心黑手狠,一百四十两的十亩水田,竟一文不给就要夺去,说是要抵主人家欠下的五十两银子。主人家不肯,他们直接就伤人。那主人家祖上也是阔过的,很是有几分门路,托了人就告了官,最后是王家祖母出手给摆平的。” 听到事情已经摆平,盛紘一直高提着的一颗心缓缓落下,长吁一口气儿后问候:“为何之前不说?” 第39章 盛墨兰 39 李墨兰怯懦的看了王若弗一眼,见状,盛紘恶狠狠瞪了王若弗一眼,见其和刘妈妈都低下了头,这才朝李墨兰抬抬下巴,温声道:“别怕。” 李墨兰乖巧的点点头,道:“我和小娘知道这件事儿后产生了极大的分歧。我的观点是,母亲待我们这些孩子向来仁善,如今她犯了定然会叫爹爹和祖母生气的大错,我就有些不忍心,想要私下里去劝说母亲收手,以免后头事情闹大,爹爹和祖母要责罚。” 王若弗欣慰的点了点头,可余光瞟见仍然气怒未消的盛紘,瞬间又想起来,她放印子钱这事可是李墨兰捅出来的,登时恼恨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说出来。” “闭嘴。” 一听到王若弗的声音,盛紘就恼怒的不行,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王若弗脚下砸了过去,吓得王若弗连连后退,缩如鹌鹑。 见状,盛紘气顺了不少,“墨儿,你继续说。” “是。” 李墨兰佯作后怕的拍着胸口,怯怯道:“我将我的想法说与阿娘听,阿娘说我就是个懵懂天真的小孩子,想的都太简单了,一点也不了解人性。” so,你可不能因为我今天告了王若弗刁状,就觉得我心机深沉哦! 看盛紘面有动容之色,李墨兰心下满意,期期艾艾的又道:“阿娘说了,做高利贷,放印子钱,那可是犯法的重罪,轻则爹爹要被弹劾贬官,重则我们全家都得流放,爹爹和哥哥们前途尽失。” “如此情况下,母亲还敢借着家中的权势去牟利,那定然,定然是……” 林噙霜听到李墨兰这样解释,忙赶紧打配合,用为难的眼神看看王若弗,又看看盛紘,手里的帕子捏地死紧。 盛紘扫了一眼过去,继而转向王若弗,冷嗤道:“利欲熏心蠢东西。墨儿,不用替你母亲留颜面” 李墨兰点头,神色惶惶的泣道:“阿娘说若我只是私下里劝说母亲,母亲一定不会收手的,说不准还会,还会怨怪与我,叫我以后的婚事不顺。” “女儿害怕,可真要告与爹爹知,让母亲受则,我又不忍心,纠结来,纠结去,就这样拖到了现在。” 盛紘失望的闭了闭眼,起身将跪在跟前的李墨兰搀扶起来,“来,墨儿。” 李墨兰抬头委屈又可怜的看向盛紘,这才借着他的力道缓缓起身。 看李墨兰一直在哭,盛紘心疼道:“好了好了,别哭,这事儿不怪我的墨儿,别哭啊。” 李墨兰抹着眼泪,点头道:“好。” 看李墨兰情绪稳定下来了,盛紘转身去看还在那装鹌鹑的王若弗,强压着火气问:“你可有话要说?” “主君息怒,我们大娘……” 刘妈妈正要为王若弗狡辩开脱,可才起了个话头,便被盛紘冷漠的眼神给吓退了。 盛紘面无表情道:“你若有意瞒我,我还是可以从别人那儿打听来的。” 无法,王若弗只能开口解释,看眼睛左瞄右看,始终不敢与盛紘对视。 “借钱给姐姐去放贷,吃利钱,也是生财之道,补贴家用。” 盛紘不敢置信的死盯着王若弗。 看着盛紘那震惊的眼神,王若弗愈发慌张起来,哭道:“也从无亏损,赚来的利钱,分一些给我姐姐,也不能算是补贴娘家吧?” 盛紘满心悲戚,如丧考妣的走向王若弗,悲叹道:“好啊,可真是好啊,咱们家都穷到这个份儿上了?” 王若弗头一回看到这样的盛紘,心里怕的不行,只呐呐不敢回答。 “是吗?” 盛紘指向王若弗的手都哆嗦了,“堂堂汴京,天子脚下,皇城根上,你一个官眷,你敢放印子钱!你敢做收地的官司!” 王若弗被吓得跪倒在地,眼泪流了一脸。 看着这样一个蠢东西,盛紘心里更加凄惶了。 “我瞧出来了,你是想看着我被罢官刺字,我被流放了你心里头就高兴了是吧?” “不,不……”王若弗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盛紘也哭了,哽咽的斥道:“墨儿一个小孩子都知道放印子钱那是犯法的勾当,你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大能耐呢?” 林噙霜见王若弗落于下风,就想去落井下石几句,再拱拱火,只是还不等她出声,就被一直注意着堂中众人情况的李墨兰给一把拉住手,用力捏了捏。 林噙霜不解的看向李墨兰,问为什么要阻止她。 李墨兰朝已经被吓傻了的盛长枫的方向抬抬下巴。 傻乎乎的,这时候也敢掺和进那两人的战场里,真是不怕惹祸上身啊,这头可还有个犯了大错的盛长枫等着挨训呢。 林噙霜顺着李墨兰的意示转头看去,立马回神,心有余悸看向李墨兰,再不敢乱来。 最后,李墨兰和林噙霜全身而退,盛长枫挨了三十板子,王若弗被禁了足,盛紘忙着去给王若弗收拾烂摊子去了。 夜里,李墨兰躲在床上,熬夜将这三天以来的事儿剪辑成两期视频,【盛紘被扣押,王若弗却忙着搞内斗,盛家该何去何从?】,【王若弗放印子钱一事败露,盛紘泣不成声】。 为了吊观众胃口,李墨兰故意在截断高潮,留悬念,将精彩剧情留到下一期的视频里。 剪完视频,李墨兰照旧打开后台数据看了看。 【科普视频:北宋科举倒数第二关之会试】:播放量91.1万,点赞4.6万,投币1.8万。 【盛长枫名落孙山,盛长柏却高中进士,林栖阁一脉完了】:播放量330.2万,点赞15.1万,投币5万。 【熊孩子喝酒狎妓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播放量236.1万,点赞9.5万,投币4.5万。 看到这不温不火的数据,李墨兰刚还兴奋的情绪瞬间回落,有一丢丢失落。 咱啥时候也能有个播放量过亿的视频呢。 关掉窗口,李墨兰又点开钱包。 本月收益3800,累计收益224500,当前资产56120星币。 看着存款,李墨兰心里放心不少。 再攒攒,等存款到达十万,也就能花88888星币连上星网,到时候就也能见识见识星际盛景,看看其他up主的视频了。 第40章 盛墨兰 40 翌日一早,盛紘去了寿安堂,想将管家权拜托给老太太代为掌管一年左右,等盛长柏妻子进门后再做移交。 老太太想将这种好事交给盛明兰去做,在其一再说和下,盛紘同意这一意见。 接着,老太太又以当家人就要有当家人派头为由,将寿安堂稍前头的暮苍斋收拾了出来,让盛明兰搬过去住。 林栖阁这边,林噙霜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气愤。 林噙霜气呼呼的坐到李墨兰身侧,不满道:“怎么就是明兰呢?论身份,有大娘子生的如兰;论长幼,你可是现下家中的长女;论智慧,你也是当仁不让的那一个,怎么偏偏就是明兰那丫头,真不知道官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李墨兰不以为意道:“爹爹将管家权交给明兰时不是去过寿安堂吗?就以老太太对我们的厌恶,怎么可能会乐意叫我们得了好处去?” “而且,这回我们林栖阁和葳蕤轩都出了篓子,爹爹肯定还没消气呢。三哥这回可真是害死我们了。” 林噙霜仍是不减怒意,“这回你爹爹是真过分了,你长枫犯了错,他迁怒我就算了,怎么能迁怒到你一个小姑娘家身上去?以往你是家里最出挑的姑娘,底下人都会敬你几分,如今明兰拿了管家权,那些见风使舵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呢。” 闻言,李墨兰的书也看不下去了。 其实对于盛明兰管家一事,看过原剧情的李墨兰早在盛长枫落榜后,时常花天酒地时就想起来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去尝试改变这一结果,自然是为了曝光,为了流量。 原剧情里,盛明兰算计盛墨兰和梁晗私通,和顾廷烨算计盛如兰和文炎敬恋情曝光,那都是高潮情节,李墨兰自然不想轻易蝴蝶掉,还等着这一段剧情能给她迎来过亿的播放量和巨额打赏呢。 要是盛明兰没了管家权,还不知道这家伙会想什么新招术对付自己呢。 卫姨妈出现前,李墨兰原还以为盛明兰为母报仇这一段剧情可能会没了,毕竟林噙霜这一世在她的阻拦下,可没去害卫恕意。 但老太太是个很神奇的人,也不知道这人是脑回路奇特,见不得盛家好,见不得林噙霜好,还是怕哪一天盛明兰调查卫恕意之死时怀疑到自己头上,于是想方设法的给林噙霜扣锅,拉仇人,有时候话里话外的就将矛头指向林噙霜,弄得盛明兰越长大,对林噙霜的意见就越多,李墨兰都要无语死了。 不过既然有人偏要找死,李墨兰也不拦着。 对了,盛如兰和文炎敬偷偷谈恋爱,好像就是在盛明兰管家的那段时日开始的,也不知道盛明兰究竟发没发现。 “阿娘莫要生气,这些不过都是一时的长短罢了。” 李墨兰自恋的一甩刘海,骄傲道:“以女儿才貌,什么高官显贵之子嫁不得?到时候别说那些个势利眼了,就是爹爹和母亲也都得给我们几分颜面。” 这话深得林噙霜心,整个人都立马嘚瑟了起来,笑容压都压不住。 “也是。我家墨儿如此品貌,将来定光明灿烂,岂是明兰那木楞丫头可比的。” 老太太对盛明兰是当真上心,王若弗让人给暮苍斋打扫整修了好几次,老太太都不满意,非要盛紘去请专门的泥瓦木工来修整,派头十足,这叫王若弗怨气不小,没少私下里同刘妈妈发牢骚。 暮苍斋这一休整就是半个月,老太太看着满意了,这才给挑了个吉日吉时,让盛明兰热热闹闹的搬了过去。 作为姊妹,李墨兰自然是要送份礼物的。 想到原剧情里盛墨兰和盛明兰的那些恩恩怨怨,李墨兰懒得费什么脑筋,索性也如同盛墨兰一般,作了幅舐犊情深的字画送过去。 暮苍斋里,孙萍炩精神抖擞的指挥着奴仆打扫屋舍院落,布置卧室,安置私物,盛明兰坐在开阔明朗的廊下看卫姨妈寄来的信件。 看完信,盛明兰的心情有些低落,正好盛长柏的贺礼到了,叫盛明兰想起来要问李墨兰送了什么,在看到是一副舐犊情深的字画后,立时便笑了,让丹橘将这幅画同卫恕意留给她的绣品挂在一块,好叫她日日夜夜都能看到,不要忘了卫恕意的冤情。 转过天,王若弗听从刘妈妈的建议,预备往暮苍斋送了两个婢女过去。 林噙霜听到这个消息,也想安插两个人过去。 可林噙霜是妾室,做起事来自然没有王若弗来得名正言顺,便将主意打到了盛紘身上,顺便将还在生气,好些天没见人影的盛紘给拉回林栖阁去。 一日晨昏定省,李墨兰和盛如兰站在院里等通传,盛明兰姗姗来迟。 原本李墨兰没打算像原剧情里盛墨兰那般刺她两句的,可看着盛明兰那春风得意的笑脸,不自觉就想起来底下人这些时日的闲话慢怠,索性就张口刺两句好了,出口憋屈气儿。 盛如兰虽不受宠,也不得老太太看重,但占了个嫡字;外家是太师王家;亲哥盛长柏是方年及弱冠就考中进士,前途光明的未来家主;亲姐是伯爵府的大娘子,底下人不论如何都不敢轻视了她去。 盛明兰虽不得盛紘喜爱,但得盛家食物链顶层大佬老太太的偏爱;盛长柏和盛华兰因着老太太的缘故,对她的喜爱也远超亲妹盛如兰;如今还掌了家,有了权,搬了院子单住,在盛家的地位一下子窜到姊妹之首。 而李墨兰往日虽受宠,但不得老太太喜爱;除盛华兰外最偏爱李墨兰的盛紘,也因着盛长枫而冷落了她和林噙霜好些时日;亲哥盛长枫又是个不成器,且闯过大祸的花花公子;还没有外家可依傍。 家里的奴仆也是人,会有种种小情绪和小私心,见风使舵,踩一捧一,讨好上位者在所难免,葳蕤轩的不敢惹,盛长枫是家里唯二的男丁,也不能惹,能够招惹的也就剩李墨兰和林噙霜了。 是以,这几天云栽露种她们这些林栖阁的下人,在外行走时可没遭受白眼嘲笑,日日神色愤愤,有的小丫头更是抹了鼻子。 第41章 盛墨兰 41 俗话说得好,方寸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如今林栖阁势弱,李墨兰觉得她必须得支棱高调起来才行。 “六妹妹真不愧是掌了家,有了独立院子的当家人,如今瞧着啊,感觉整个人都变了,春风得意,精神抖擞,面上常带笑容,与往常那个畏畏缩缩,可怜兮兮的木楞人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看来老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挺有道理的。” 李墨兰看着盛明兰晏然一笑,“对了,还没有正式的恭喜过你的,姐姐在这儿补上。” 盛如兰闻言,转身朝盛明兰看去,认真打量起来。 盛如兰虽然在三个小姐妹里最亲近喜爱盛明兰,但嫉妒心和小心思是个人都会有,盛如兰自然也不能免俗,哪怕她并没有多少权欲心,进取心,可有权一事是好是外,却也是能够分辨的,更别说更够脱离王若弗掌控的独立院子了。 尤其这些时日,老太太为了给盛明兰一个好院子,那可是没少折腾王若弗,给王若弗憋屈气受,盛如兰就在边上看着,再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人,多少也会心疼自己亲娘。 种种情绪加一块,没人挑拨的时候还好,可一有人挑拨,这心里可就不是滋味了。 盛如兰的喜怒哀乐全在脸上,盛明兰一看盛如兰的表情不对,便知事态不妙,假笑道:“四姐姐缪赞了,真是愧不敢当,不过是今日多赖了一会儿床,睡足了觉,这精神头看着自然叫往常不同。” 李墨兰关切的看着盛明兰,“是吗?照这么说,六妹妹就是往日里一直都没有睡饱觉过了,可是身上有什么不适?不若请个大夫回来好生瞧瞧吧。” 说话间,李墨兰瞟了眼盛如兰,瞪着盛明兰斥道:“六妹妹也真是的,夜里总睡不好觉,怎么就不知道请大夫过来看一看呢?万一小病拖成大病可怎么是好?还是说六妹妹不好意思麻烦母亲,这才隐瞒到现在?” “糊涂啊,母亲是个再良善慈爱不过的一个人了,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已揣测母亲呢?你这般做岂不是陷母亲于不义,叫庄学究和小公爷、顾二哥他们这些外人瞧盛家的笑话,误会母亲的人品?” 看着恨铁不成钢的李墨兰,盛明兰被怼的哑口无言,短时间内都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倒是盛如兰,听了李墨兰的话,不禁回想起读书时的点点滴滴,以及齐衡看向盛明兰时那怜惜心疼之意,心里登时起了火气,看盛明兰也颇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起来。 尤其是上回齐衡送盛明兰紫毫笔这事,盛明兰说是齐衡看她字写得不好,可怜她,这才送的笔,可她的字也写得一般,只是勉强规整啊,两支笔怎么就不能送一支给她呢。 “是啊六妹妹,你今日的变化也太大了,看来暮苍斋的风水果真养人,不枉祖母为你耗心耗力,撒了那么多银钱,搬了那么些好东西进去,瞧瞧,这不就睡上了好觉了,回头你可得好生感谢祖母她老人家啊。” 盛明兰心下一沉,强笑着解释道:“四姐姐五姐姐误会了,我如今这般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在其位,谋其职。若我还同以往那般不经事,恐底下人看我好欺,不服管,岂不白费了祖母和爹爹的好意,叫他们失望,丢了他们的颜面?” “我小娘开解我许久,我这才打起精神来,强撑着一口气儿,勉强端着架子罢了,望四姐姐五姐姐莫要笑话。” 盛如兰想了想,觉着盛明兰这解释还是挺有道理的,便也接受了盛明兰的改变。 就在盛如兰想要同盛明兰说两句话,笑着将这事儿揭过去时,李墨兰又张口了。 “你先是搬了院子,后是管了家,这没几日嘴倒是伶俐起来了,不错,有长进,看来祖母和爹爹越过了我和五妹妹,将管家权交给你果然没错,叫你历练起来了。” 听到这话,盛如兰又想起来这段时间王若弗和刘妈妈说的那些话,脸色重新变得不好看起来。 盛明兰卖惨道:“四姐姐五姐姐何必和我置气呢,咱们家姐妹三个人,论身份,论尊贵,论将来的前程,五姐姐都是独一份的;论相貌,论才学,论在父亲心里的位置,四姐姐是头一份。” “而且你们还都有兄弟,只有我,没有兄弟,祖母也不过是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怜惜我一点。” 盛如兰秉性单纯天真,听了盛明兰的话,立马可怜起盛明兰的身世来,拉住盛明兰的手就要安慰。 看盛如兰这副好骗的模样,李墨兰翻了个白眼,难怪轻易就能叫文炎敬给骗了去,真是无语了。 “瞧六妹妹这话说的,我都想替孙小娘和二哥哥叫屈了。” 李墨兰责怪道:“这家里谁不知道,自你养到孙小娘身边开始,孙小娘对你事事亲力亲为,呵护的无微不至,比我小娘对我也不差什么。每每你快来月事了,孙小娘对你更是呵护备至,月月拿一半的月钱出来买血燕给你吃,为你调养身体,爱你之心,天地可鉴。” “你虽然没有同母兄弟,但同父兄弟也是亲兄弟。尤其是二哥哥待你最为亲厚,比之五妹妹还有过之而无不足。就连母亲待你都比我亲近,怎的就叫你妄自菲薄,自轻自贱自怜到如此地步?” 特别是原剧情里,盛明兰养在老太太膝下,老太太把什么好的都给了盛明兰,就连王若弗都觉珍贵,舍不得拿出来给盛如兰耍的大玉川,盛明兰都能随便使用,毫不重视的交给新来的丫头摆弄,打碎了也不觉心疼,斥骂几句都没有,李墨兰是真没看出来她哪可怜了。 情绪两次三番的变化,就是神经大条如盛如兰也烦躁了,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看看李墨兰,又看看盛明兰,脚一跺,什么都没说便气愤的快步走向室内。 见状,李墨兰笑着同脸色难看的盛明兰耸耸肩,快步跟上盛如兰。 哼,她可不是不擅长吵架的盛墨兰,盛明兰想在她这占口舌上的便宜,那是门缝窗缝都绝不可能有。 第42章 盛墨兰 42 内室里,王若弗听刘妈妈说完门外的对外,不由抓紧了刘妈妈的手,神色郁郁道:“从前,我看她年幼丧母,平日里也表现的怯弱,总感觉她很可怜,待她也就亲近了几分。” “可现在,听墨兰那丫头一说,人家有祖母和养母的疼爱,柏哥儿待她也比待如儿和墨兰好,她怎么就可怜了?” 闻言,刘妈妈眉头蹙了起来,“这还真是。” 王若弗以拳击掌,懊恼道:“以前怎么就没回过弯来呢?” 彩钗进来回禀道:“主母,三位姑娘都候在厅里了。” “知道了,这就来。” 王若弗同刘妈妈对视一眼,起身缓缓朝待客厅走去。 请安期间,王若弗将名叫九儿和银杏的婢女指给了盛明兰。 “主君,林小娘来了。”东荣汇报道。 盛紘手拿着公文的手一顿,“就说我在忙,让她回去。” “是。” 到了屋外,东荣面无表情道:“主君近来公务繁忙,还请林小娘先回去吧。” 林噙霜笑容不变道:“好,那你忙我看着他的身子些,切莫叫他忙的太晚。” “对了,我亲手做了两碗主君爱吃的姜撞奶,劳烦小哥帮我拿进去吧。” 周雪娘走上前,将食盒递给东荣,笑道:“小哥服侍主君也是辛苦了,食盒里还有一碗,等会记得趁热吃。” 半个月来做惯了的事,东荣已然纯熟,十分自然的就给接了过去。 回到林栖阁,林噙霜这才表现出真实情绪,满面阴郁。 “又是这样,只收东西不见人。” 周雪娘安慰道:“小娘莫气,起码东西主君肯收啊。主管刚从宫里出来那会儿,可是连着好几天都没收呢,如今态度已然软化了,相信用不了两天,主君就能恢复以往。” 听到这话,林噙霜的眼泪不知怎么着就突然落了下来,吓得周雪娘不由惊呼出声,“小娘。” 林噙霜用手帕抹掉脸上的湿意,“雪娘,他又是这样。” “上回长枫落榜,他冷了我半个月,这回又是。之前长枫闯祸也是。” 周雪娘眉头紧蹙,看向林噙霜的眼里尽是担忧,“小娘。” “墨儿说得对,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生的,官人也有份;男儿不好长于妇人之手,枫儿长成如今这般,官人这个当爹的得负六七成责任,我除了关心衣食冷暖,再唠叨上几句,还能做的了什么?可看官人如今这副做派,显然是全给算到了我的身上。” 林噙霜只是势利虚荣好享受,并不代表没有心。 不喜欢盛紘的时候,林噙霜心里只有荣华富贵,因此可以放下尊严脸面,骄傲教养,去勾引讨好盛紘,不介意对盛紘伏低做小,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林噙霜的世界小到就盛紘这么一个男人,且这个男人还是两个孩子的爹时,朝夕相处间,林噙霜很难一点都不动心。 因此如今再让林噙霜去讨好盛紘,林噙霜自然还是能做得到,但却已然做不到不伤心。 在盛长枫落榜之前,林噙霜一直以为她和盛紘是恩爱的,可惜现实打醒了林噙霜。 可惜,事实证明二十多年的恩爱时光下来,盛紘还是只当林噙霜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不管是林噙霜犯错,还是盛长枫犯错,只要触及盛紘的利益,盛紘都会用冷落冷战的方式对林噙霜加以惩罚,定要让林噙霜各种腆着脸讨好,卖惨卖乖,才能原谅,恢复如常。 有些话,林噙霜不好对外说,只能忍下心中的酸涩,强压下涌到喉头的郁气,问:“枫儿现在在做什么?” 周雪娘想要安慰林噙霜,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小娘放心,我们哥儿现下在屋里琢磨文章呢,我半个时辰前才去瞧过。” 林噙霜点头,恶狠狠道:“那就好。这孩子是个不争气的,这回不管他乐不乐意,都不准他再出去鬼混,雪娘,你给我盯好了。” “是。” 厢房里,李墨兰看着光幕里的这一出,一时之间心情也有些失落。 看电视的时候,光只看到林噙霜对盛紘的各种拿捏上去了,除此之外,就剩林噙霜的各种得意,各种专营,各种拿捏盛紘的简单轻易。 可如今从看客变成盛墨兰,李墨兰的立场变了,这才发现林噙霜的辛酸苦楚。 关掉光幕监控,李墨兰从书案上翻出一本册子,拿着便去了外院书房。 “东荣小哥,麻烦帮忙东荣一下。”李墨兰笑着往东荣身上扔过去一粒半两的银锞子。 东荣接住银子,边四处张望边往兜里揣,爽快应道:“诶,姑娘稍等。” 不多时,东荣从里头出来了,“姑娘请。” “爹爹康安。” 盛紘头也不抬,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李墨兰自然的走到盛紘身边坐下,抓住盛紘的手臂,委屈巴巴道:“爹爹,半年了。” 盛紘转过头看向李墨兰,满脸疑惑,“什么半年?” 李墨兰缓缓手里的册子,“我快半年没有去参加过诗会文会了,我的小姐妹都来信问我怎么不出去玩。诺,这是我这个月来写的诗词里最好的,爹爹看看有没有长进,我可不想叫别人在诗会上胜过我。” 说着,李墨兰骄傲的挺起胸膛,高抬着下巴道:“头名是属于我的。” “哈哈哈,好好好,我儿有志气。” 盛紘哈哈大笑,抽过册子翻看了起来,边诵读边品鉴,心中的骄傲自豪之情越发汹涌。 嗯,长枫虽不成器了些,但墨儿是好的,看来是霜儿以往的精力都耗在了墨儿的身上了。 诵读,品鉴,讨论,修改,不知不觉间,半个下午过去了,看着册子上的首首佳作,盛紘看向李墨兰的眼睛都是亮的。 “家中唯有你的诗才最高,才情最佳,但凡你的两位兄长有你一半才情,为父如今也不必如此烦忧。” 时下文风鼎盛,上流书香人家,除了添丁进喜,其他喜事,金银布匹等礼物都只是搭头,诗文字画才是送礼的重头戏。 诗词写得越绝,这礼就越重。字画亦是如此。 第43章 盛墨兰 43 对于有钱有势的人家来说,这样做显得廉洁,有格调,面上有光,且也不差客人送的那三瓜两枣;对于没钱没势的人家来说,送自己所作的诗文字画,不仅可以省下许多买礼物的花费,还可以给别人展示自己的才华,万一就碰着伯乐了呢。 如果诗词字画都拿不出手,那么就不好意思了,人情来往,那就只能用真金白银去砸了。 盛家三个儿郎,盛紘一手字是官家都夸赞过的,去给人贺寿,登上官家的门做客等等,一幅字画出手,再搭配点简单常规的小礼物就能搞定。 盛长柏策论文章写的不错,书也读得好,可惜诗词字画都一般,没有出彩的地方,偏他又是个混文人圈的,混翰林院圈子的,所结交之人又绝大部分都是有功名读书人,于是,尴尬了。 同辈同官阶的还好,诗词字画不出彩也没什么,谁也不会去挑剔,可要是碰着了上官,翰林院的大佬,再拿平淡无奇的诗词字画出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会显得不够尊重,从而只能选择花大价钱去购买符合清贵读书人气质的金石摆件。 盛长枫的情况同盛长柏的差不多,区别在于他这会儿还没有考中进士,不用送礼讨好上官,花费的可以少些罢了。 虽然盛家有做生意的盛家大房的钱财支持,出得起那维持人脉的银钱,可,要是盛长柏盛长枫于诗词字画方面都能出息些,那老些银子其实是可以省下来的,不论是留给子孙,还是给儿女做嫁娶,那都是好的。 想到前两日管家拿上来的账册,盛紘就不由长叹一口气,可惜啊。 李墨兰可懒得去猜测盛紘那复杂的眼神底下到底是在想什么,只坦然接受了盛紘的夸赞,并要求道:“爹爹,你去跟母亲说说呗,下回有帖子来,可不要再推了,我想去参加。” 盛紘顶不过李墨兰的撒娇讨好,只能答应下来。 “好好好,晚些时候我就去同你母亲说。如此,可满意了吧?” 李墨兰点头如捣蒜,“满意,谢谢爹爹,女儿一定会给你争气的。” 看着信誓旦旦的李墨兰,盛紘开怀大笑,连声道好。 说完事儿,李墨兰准备回去了,顺手就想拿走自己的册子,盛紘忙出手阻拦。 “诶,先放我这几日。常言道读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你这诗作的好,回头我拿给你两个哥哥也看看,熏陶熏陶。” 常规操作了,李墨兰无可无不可。 “行吧,等弄好了,记得还我哦。” 李墨兰还等着过两年,有了爵位后,自己出本诗词集,同谢道韫李清照那般流芳千古呢。 要不是有着这个目标在,李墨兰这些年也不能那样刻苦。 东荣看看天色,走进屋里问自打李墨兰走后就一直在处理公务的盛紘,“主君,天色不早了,晚饭您可是要在这里用?” 盛紘想了想,道:“你去葳蕤轩说一声,我等会儿过去用饭。” “诶,我就这去。” 出了盛紘的书房,云栽看李墨兰要径直回林栖阁,忙问,“姑娘,都来前院了,不去看看三哥儿吗?” 李墨兰一想也是,要是都来前院了,却不去盛长枫那走一遭,这跟过家门而不入有什么区别。 再有摄像机这个外挂在,作为妹妹,半月一月的,还是该去瞧瞧盛长枫以表兄妹和悌的。 “走吧。” 顺手的,李墨兰打开了盛长枫的监控光幕。 只见光幕里,盛长枫正在练字,书案边上站着一个婢女在磨墨,一个婢女站冰盆边上给盛长枫打扇,看着很是享受。 守门的小厮远远的看到李墨兰过来了,忙遥遥给李墨兰行了一礼,快步去了正屋给盛长枫禀报。 “什么,墨兰过来了。”盛长枫火急火燎的催促道:“快快快,可儿媚儿,你们俩快出去,站门口去。” 可儿捏着墨条,不满道:“三哥儿这是做什么?我们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盛长枫搁下毛笔,站起身夺过墨条,急忙把人往外推,“哎呀,你们懂什么,小娘最看不得你们了,万一等会墨兰看你们在屋里,误会了,小娘一准得把你们打发出去,快快快。” 听到这话,李墨兰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好心的放慢了脚步。 而可儿媚儿经盛长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林噙霜的冷脸,周雪娘的斥骂,登时也不敢闹娇了,忙争前恐后的出了屋,乖巧的站在门口当守门人。 看两人都站好了,盛长枫赶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提笔沾墨,认真写字。 可儿媚儿行礼道:“姑娘。” 李墨兰笑着点头,越过俩人,抬脚进门,入眼的便就是还在装模作样,欲盖弥彰的盛长枫。 “你怎么过来了?”盛长枫坚持写完手里的字,这才抬头问道。 “找爹爹有些事儿,顺道过来看看你。” 李墨兰走到盛长枫身侧站定,倾身探看宣纸上的大字,“哥,你这写字态度不认真啊,后面这两个字怎的如此用力?” “这不是听到你过来了吗?”盛长枫狡辩道。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李墨兰双臂抱于胸前,好整以暇道:“哥,别怪当妹妹的没提醒你,你要真喜欢可儿和媚儿,那就收敛点,平日里长进些,等嫂子进门后再收房,不然的话,爹爹和小娘都决计饶不了她们。” “你是爹爹和小娘的亲儿子,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顶天了就是一顿板子的事儿,可媚儿可儿就不一样了,你好自为之吧。” 端着茶水点心的可儿,和端着水盆的媚儿方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话,脸立时就白了,慌张的不行。 盛长枫的心亦是悬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墨兰扬唇轻笑,“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真有心收房可儿媚儿,那便早早禀明了小娘,莫要害人害己。” “行了,话我说完了,就不打搅你练字了。” 经过媚儿时,看到水盆里干净的水,李墨兰索性洗了手再走,大热的天,手湿腻腻的,难受。 第44章 盛墨兰 44 “阿娘,我们娘俩聊聊吧。” 林噙霜有些意外,“好啊,墨儿可是有事儿同我说?” 李墨兰点头,“阿娘,你是不是想把可儿媚儿塞到明兰那里去?” 林噙霜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你哥哥上回会试没中,兴许就是叫那些狐媚子给教坏了,我得将人给打发出去才行。” 李墨兰起身从对面坐到林噙霜身侧,抬手将林噙霜紧紧揽着,柔声劝道:“阿娘,我们都知道,哥哥不学好,其实跟那两个小丫头没什么关系,是哥哥在爹爹和老太太的故意放纵下太过跳脱,贪玩,自制力也差。” 听到李墨兰说盛长枫的不好,林噙霜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不过叫李墨兰给摁住了。 “阿娘若是想要解决问题,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事实究竟如何,我们都知道。” “虽然这些年我同爹爹强调过很多次,外头其他人家其实头没有那般重嫡轻庶,可爹爹就像是魔障了一般,只认同老太太的话,听了老太太的撺掇,对二哥要更上心一些。” “又或许,是爹爹作为庶子,幼年时得不到祖父和老太太的重视,过得不好,故而羡慕嫉妒嫡出的兄长。现在他自己掌权了,就对嫡出的身份格外执着。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好,爹爹和老太太都绝不肯叫三哥超过二哥哥。” “现在,二哥哥已然前途光明,往后不论是爹爹还是老太太,都决计不会再压着三哥的,阿娘,你就放心吧。三哥可是爹爹唯二的男嗣,爹爹保准会对三哥的前程上心。” 林噙霜压下心底的心酸,还是不死心道:“道理我都明白,可长枫现在婚事未定,屋里杵着那么两个丫头,我怕你哥哥闹出事儿来,到时候影响他的婚事怎么办?” 李墨兰笑了,“阿娘多虑了,别人家如何,我不知道,但我们家的三个男人,呵,那是个顶个的自私、精明。就哥哥对可儿媚儿那么点子喜欢,可不足以叫他放弃出身显贵的妻子和岳家的帮助,阿娘你就放心吧。” “砰砰砰” 林噙霜没好气的拍打李墨兰的大腿,嗔怪道:“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哪有你这么编排你爹爹你哥哥的,当心叫他们听到了要恼你。” 李墨兰一把抓住林噙霜作怪的手,哈哈笑道:“这不是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吗?我又不傻。” 林噙霜靠在李墨兰的身上,想着李墨兰刚才说得那些话,许久,这才说道:“那好吧,可儿媚儿我不动就是了。不过明日我得同你哥哥好好说说,叫他收敛着点,省得闹出人命来。” 李墨兰含笑道:“这就对了。哥哥是个男孩,他只能同情爹爹的辛苦和不易,至于阿娘的苦心,他没处在我们的位置上,很难感同身受的。” “理智上,他可以理解阿娘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感情上,他不会乐意接受,阿娘管的越多,他就会对阿娘越不耐烦。所以啊阿娘,既然哥哥那都有爹爹了,咱就不做那个恶人了吧。反正再怎样,爹爹都绝不会少了哥哥的好处的。” “就你有理。”林噙霜嗔笑道。 看林噙霜面上有了笑意,李墨兰也安慰不少。 “对了阿娘,明兰那,我们就不要塞人过去了。” 林噙霜诧异的抬头朝李墨兰看去,疑惑道:“为何?”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栖阁和葳蕤轩向来不和,到时候我们的人铁定会同大娘子的人闹起来,到时候岂不是给了老太太训斥我们的机会?” “还有啊,明兰院里的掌事姑姑可还没人呢,你觉得她可能会从你和大娘子给的人里挑吗?不会的。明兰同样也不会选择孙小娘给的人,因为那样会压不住底下人。” 林噙霜恍然大悟,抚掌笑道:“是了,等我的人也过去了,老太太铁定会给明兰再指个管事过去,压在我和大娘子的人头上。” 李墨兰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啊,我们压根就没必要掺和明兰的事儿,省得好处没扒拉到,反惹一身腥。” “行,听我们家墨儿的。” 大热的天一直被搂着,林噙霜感觉热得很,直接从李墨兰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兴致勃勃道:“好了,不说她们了,我们来玩五子棋吧,昨天输了你三两银子,今日我定要赢回来。” 李墨兰想了想今晚的安排,点头应下,“行,要不今天晚上玩点大的,输的人往后七天,每天早晚都要打一套五禽戏。” “啊?” 林噙霜有些气馁,可一想到下午同周雪娘下棋时那超高的胜率,就又有了信心。 “好,来就来。” 看着林噙霜豪气干云的模样,李墨兰笑了,好心的放点水,来了个十局六胜。 看着棋盘上那连成五个的黑棋,李墨兰嫣然一笑,“阿娘,记得我们的赌约哦。” 林噙霜有气无力的连连点头,“知道了。” 翌日上午,李墨兰按时来到葳蕤轩给王若弗请早安。 “墨兰,听官人说,你想要出去参加文会,可是有这回事?”王若弗睥睨着李墨兰道。 想到昨天晚上盛紘因着这事儿说了她一顿,王若弗心里就堵的慌,看罪魁祸首不顺眼。 李墨兰笑道:“是有这事。自去年年尾开始,至今已有半年多了,女儿真的很想出去同小姐妹谈诗论画,望母亲成全。” “哼,哗众取宠。”盛如兰不屑道。 当着王若弗的面,李墨兰懒得同盛如兰斗嘴。 这人就是个嘴贱的,迟早会有一天得在那张嘴上栽个跟头。 王若弗瞪了盛如兰一眼,转而笑问李墨兰,“如今你们年岁也差不多了,真是该在家里拘束拘束性子,专习专习女红的时候,不如就不要乱跑了吧。” 李墨兰摇头,“母亲此言差矣。我们这样的人家,还能差几个管家的,做绣活的不成?有些事儿真没必要事事亲为。” “相较而论,自然是诗词文章更为重要。毕竟我们家可是书香门第,将来的亲家恐亦是书香门第,若诗词文章拿不出手,将来如何能同夫婿公婆妯娌有话说?” 第45章 盛墨兰 45 下午,盛紘来到了林栖阁,同林噙霜结束了长达二十三天的冷战,林栖阁往日的一些福利待遇也重新恢复。 盛明兰听到这个消息,问丹橘:“林小娘可有送人过来?” 丹橘想了想,道:“没有。” 第二日,盛明兰又问了一遍,丹橘仍是回答没有,这叫盛明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丹橘关心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盛明兰摇头,“没什么,对了,九儿和银杏怎么样了,可还安分?” 丹橘赞道:“从主母院里出来的,自是好的,做事利落,很是勤快。” 盛明兰若有所思。 这边盛明兰在对林噙霜的反常举动感到疑惑,寿安堂里的老太太亦是如此。 又等了一日,看林噙霜确实没有要插手暮苍斋的心思,盛明兰实在等不下去了,只因九儿已经开始试探着指挥暮苍斋里的奴仆做事,隐隐有了管事姑姑的派头。 盛明兰怕再晚点,王若弗会直接插手,将九儿提成暮苍斋管事,只能放弃原先的打算,去了寿安堂,老太太将屋里的一等丫鬟翠微给了盛明兰做管事。 林噙霜打听到这件事儿后,很是生了一回气,恼怒老太太老想着算计打压她。 王若弗得了盛紘的话,再不敢扣下文会帖子,阻拦李墨兰出去出风头。 这日请安,王若弗将这段时日收到的请帖递给李墨兰,道:“谢大公子于这月十九日要办文会,周三姑娘于这月二十六日要办诗会,你可要去?” 谢大公子谢红凡出身会稽谢氏,其父虽不是主支嫡脉,但也是朝中高官,三品的正议大夫,能量不小。谢红凡是谢大人的长子,因自幼身体不好,实在挨不住科考的九天六夜,考了秀才功名后就没再考。 但谢红凡这人受家学影响,酷爱读书,学识渊博,几乎月月都会组织各种文会,李墨兰以前就经常去,也同其处成了好友。 周三姑娘周广瑞是五品太常少卿之女,其生母是周大人的宠妾,周广瑞子凭母贵,在周家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酷爱谈诗论词,每年生辰那月,都会央求周大人举办个诗会。 李墨兰曾去过两回,后头嫌弃周广瑞的诗会去的人水平太低,拿了头名也没意思,去年的周家诗会也就直接推辞没再去。 李墨兰接过帖子一看,果然,谢红凡的帖子只写了她一人的名字,周广瑞的则是把盛如兰和盛明兰也给算上了。 未等李墨兰发表什么意见,凑过头来看帖子的盛如兰就高兴道:“母亲,周三姑娘也邀请我了,我要去。” 盛明兰听到这话,登时眼前一亮。 不怪盛如兰和盛明兰反应这样大,实在是她们俩人同盛长柏盛长枫一样,都没什么诗才,参加过几次文会都没什么亮眼表现后,人家也就不邀请她们了。 而在这个文风鼎盛的年代,除了添丁进喜,其他的宴会,甭管是文会诗会,还是爬山游湖,那都是要有诗才的,画会琴会,盛如兰和盛明兰也没那能耐。 搞到最后,除了王若弗的王家和于嫣然的余家,其他人家盛如兰和盛明兰都去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以盛明兰为主人翁的故事明明发生在北宋,可从头到尾一场诗会文会都没有的原因。就连吴大娘子的雅诗集也只存在于口头上,邀请盛明兰去她家参加是因为要撮合盛明兰和梁晗。 看李墨兰神游天外,王若弗扬声问道:“墨兰,你的意思呢?” 李墨兰回神,合上两份帖子,笑道:“我去谢家的文会,周家的我就不去了。” 盛如兰不满道:“那怎么行,你前几天还去参加谢家的问候,过几天就不去周家了,你让人家怎么想?我和六妹妹怎么同人家周三姑娘交代?” 盛明兰深以为然,但没说话,只沉默的等待李墨兰的回答。 看王若弗脸色也是不太妙,李墨兰只能妥协,“那好吧,到时候我也去瞧瞧。” 盛如兰满意的抬高了下巴,“哼。” 回到林栖阁,林噙霜知道李墨兰要去赴会,兴致勃勃的开始给李墨兰准备好看的衣服首饰,忙得不可开交。 李墨兰乐得林噙霜如此,忙起来人就不会七想八想,越想越抑郁了。 六月十九,李墨兰装扮妥当,在林噙霜的殷殷叮嘱中,带着云栽露种去了谢家。 谢家这场文会有男有女,不过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二十人,其中,顾廷烨继母小秦氏的女儿顾廷灿也在。 此外,还有流芳后世同柳永诗酒唱和谢天香,被苏东坡为其赠诗,被宋徽宗诏封其“清虚文逸大师”、赐号“希元观妙先生”的曹希蕴。 谢红凡行礼道:“盛家妹妹妆安。” 李墨兰回礼道:“谢大哥好,我可是来晚了?” 谢红凡笑着摆手,“不晚不晚,不过是景通那家伙前些日子远行回来,做了两手好诗,搁那显摆罢了。走,我们先去请安,等会儿我带你过去瞧瞧。” “好。” 这会儿谢大人不在家,是以只需要去后院给姜大娘子请安就成。 李墨兰也算是谢家的常客了,是以见着姜大娘子感觉还挺亲切的。 “伯母康安。” 姜大娘子高兴的拉过李墨兰,将人带到身边坐下,“好好好,半年不见,瞧着好像是长了不少身量,都快赶上你红凡哥了。” 谢红凡应和道:“可不是,方才我乍一见,亦有些惊讶。” 李墨兰大方笑道:“是吧?我也觉着是长高了,站起来的时候总觉得视野都开阔了不少。” 姜大娘子笑道:“还能长个子,这说明身体好,是好事。” “前些日子红凡知道你要来,可高兴了。年里他做了一幅红梅图,就等着你给他题字呢。” 谢红凡颔首笑道:“可不是,这回可算是等到你了。” 李墨兰捂嘴轻笑,“谢红凡哥抬爱。恰好我这段日子书法亦有精进,定能给你的红梅图锦上添花。” “当真?” 谢红凡眼前一亮,立时站了起来。 见状,姜大娘子笑得合不拢嘴,摆手道:“罢罢罢,原还想留你说会话,现在看来我还是不讨嫌了,你们自去吧。” 李墨兰和谢天香行礼道谢,一齐朝举办宴会的花园走去。 第46章 盛墨兰 46 一一同众人见过礼,李墨兰很快便融入了群聊。 都是老朋友了,有没有谢红凡这个主人家的引领都无所谓。 谢红凡这个文会请的人不多,加上谢家的两位公子,一位姑娘,也就十五人,谢红凡这个主人家里的年长者坐于北面上首,其余人对列而坐;中间摆有两张桌案,案上有文房四宝;摆宴花园稍远些的水榭亭子里有乐师在奏乐,远远传来袅袅琴声,不饶人的同时还能叫人听得明了。 “墨兰妹妹,好些时日没见着你了,可是在家学着绣花?”顾廷灿打趣道。 李墨兰掩嘴轻笑,“绣什么花?我在家闭关读书呢。云栽,快把我这些时日的佳作拿出来亮亮,好叫哥哥姐姐们瞧瞧。” “是。” 众人看着李墨兰信心满满的模样,皆哈哈大笑,开始传阅李墨兰诗作小册。 黄鲁直接过册子一看,当即赞道:“诗作得如何,我尚来不及细品,但你这字确实精进了不少,行笔从容松缓,撇捺潇洒且有度,字形扁阔、字势平缓,显见是风骨初成。” 闻言,李墨兰乐了,“能得鲁直哥夸奖,小妹甚是惊喜。” 一行人之间,就属黄鲁直的字最好,更是后世著名的书法家,能得他一声赞,李墨兰整个人都要飘。 黄鲁直起身来到中间的桌案前,看着李墨兰邀请道:“墨兰妹妹可否为我演示一遍,我还挺好奇这字行笔间的韵律。” “自然。” 李墨兰爽快的起身过去,看了一眼黄鲁直手上的诗作,拿笔沾墨开始默写,周围人见了,纷纷围上去观看。 李墨兰的字可是学习空间里的名师学的,且还有数千年来各大文学大家的作品可以临摹,集各名家之长,逐渐自成一派。尤其是行书,那是相当拿得出手。 顾廷灿赞道:“好。单字看着飘逸,我原以为整体看来会显得凌乱,却不想并不然,实则很是整洁有序。” “确实如此。”黄鲁直朝李墨兰行礼道:“恭贺你书法小成。” “恭喜恭喜。”其余众人纷纷道喜。 李墨兰乐得合不拢嘴,毫不客气的全盘接收。 谢红凡说话间看到方才被自己指挥去拿红梅图的小厮回来,忙招手让人上前,接过其手里的画卷,同李墨兰笑道:“这幅画是我今年来自觉作的最好的一幅,有劳墨兰妹妹题字了。” 李墨兰笑道:“荣幸之至。” 论诗、品画、鉴字,一行人酣玩一下午,直至日头西斜,一行人这才依依分别。 心满意足的回到盛家,给王若弗和老太太请过安后,李墨兰回到了林栖阁。 “回来啦。” “嗯。” 看着李墨兰心满意足,笑容满面的模样,林噙霜便知这次谢家文会李墨兰玩得很尽心,面上不由也多了些笑意,“怎的这样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李墨兰一把抱住林噙霜,赖着她,欢快道:“鲁直哥说我行书小成,红凡哥还专门留着他今年作的最好的画,让我帮他题字,哈哈哈,大家都说我半年不见,诗词书法上都有了不小的进益。” 闻言,林噙霜也为李墨兰高兴,“我家墨儿真厉害。” 傍晚,盛紘下值后听说李墨兰从谢家回来时满面带笑,春风得意,便来了林栖阁用饭,还带了许多好东西过去。 “母亲康安。”李墨兰三姐妹异口同声道。 王若弗含笑点头,“坐吧。” 待人都纷纷落座,王若弗这才问道:“墨兰,昨日文会可还尽兴?” 盛如兰和盛明兰也看向李墨兰,眼中尽是好奇之色。 李墨兰环视一圈,笑容灿烂道:“十分尽兴。半年不见,大家都没有生疏,谢家哥哥还特意留了年里作的最满意的画,就等着我给他题字;黄家哥哥说我的书法风骚卓越,已是小成;顾家姐姐说我在家里憋了半年,很是憋出了几首好诗来,说回去要借着诗里的意境作一幅画,再请我去题诗……” 李墨兰小嘴叭叭叭,越说越兴奋。 自己一直以来所努力钻研的本事得到同行人的夸赞,真的很难让人不高兴,成就感不爆棚。 当然,李墨兰之所以大说特说,有意炫耀,也是为了回敬前些日子,盛长柏高中,盛长枫落榜,盛如兰搁她面前嘲笑讥讽的仇。 盛如兰看着口若悬河,精神奕奕的李墨兰,嘴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白眼更是翻上了天。 “四姐姐真是风光啊,难怪四姐姐不愿意专研管家理事,女工女红,成日就知道写字作画,吟风弄月,原来是目标是人家大家公子啊。” 眼看盛如兰越说越不像样,王若弗忙出声制止,“如兰。” 被王若弗厉目一瞪,盛如兰只能不服气的闭了嘴,手里胡乱揪着手帕。 盛明兰看着这一幕,默默别开了头,没说话。 对于盛如兰的反应,李墨兰早有预料,板着脸回道:“五妹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们家乃是书香门第,家中孩子受父母影响,酷爱读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被五妹妹这样一说,好像女孩子读书都变得不正经了一般。” 看盛如兰张嘴欲要反驳,王若弗忙打断盛如兰的话头,严声训道:“好了如兰,不许胡说。墨兰你也是,你妹妹话虽说得难听了些,但确实是这个理。那谢大郎黄五郎都已经是有了妻室的年纪了,你要多注意这些,万不能做出令家里蒙羞的事情来。” 李墨兰恭敬道:“是,谢母亲教诲。” “那宴会设置在开阔明朗的花园里,谢家伺候的奴仆,加上我们这些客人的身边人、乐师,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得有上百号人,轻易出不了事的,还请母亲放心。” 北宋不是清朝,男女大防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文会诗会,郊游爬山,蹴鞠马球,男女同行,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王若弗看李墨兰神色坦荡,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用早饭吧。” “是。” 出了葳蕤轩,盛明兰忙叫住走在前面的李墨兰,“四姐姐,四姐姐。” 第47章 盛墨兰 47 李墨兰闻声回身看去,笑道:“六妹妹可是有事?” 看着李墨兰明媚的笑了,盛明兰一怔,继而缓缓摇头,“没,没什么。” 李墨兰眉头一挑,上下打量盛明兰,“你我乃是姐妹,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想着昨天卫姨妈寄来的信,盛明兰有些懊恼刚才冲动了,忙打圆场道:“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听说姐姐书法已有小成,想来道声喜。” 盛明兰不说,李墨兰也懒得猜,只笑道:“多谢六妹妹的好意。我那胭脂铺子这两日大抵会送来这个月新做的胭脂,回头我给你送两盒好的过去。” “谢四姐姐。” 望着李墨兰那逐渐消失在垂花门拐角的身影,盛明兰怔怔出神,小桃担心的呼唤道:“姑娘,姑娘。” 盛明兰回神,深吸一口气儿,“没事,我们走吧。” “哦。” 七月,王若弗惦记多时,催促多时的贺老太太终于到了汴京,可把王若弗给欢喜坏了,忙指挥人给贺家祖孙收拾院子,热情至极。 贺老太太乃是老太太的闺中好友,娘家夫家均是医药世家,习得一手好医书,尤其擅长妇科,其孙贺弘文更是年纪轻轻,艺术超群。 远在忠勤伯府的盛华兰听到老太太病了的消息,火急火燎的赶回盛家,这才知道老太太和王若弗只是找借口好叫她回来看病罢了,故而对老太太很是感激,连带着对盛明兰也更要看重了几分。 盛明兰看着对面那憨厚端方,斯文有礼的贺弘文,明白这是老太太和贺老太太的有意撮合,心中难免有些尴尬。 前些日子她才绣了元宝护膝给齐衡,回应了自己的心意,如今又来了个贺弘文,盛明兰直觉为难不已。 盛明兰明白老太太的慈心,怕平宁郡主会棒打鸳鸯,她和齐衡不能走到最后,可,让她放弃那样一个出身高贵,风度翩翩,且心悦于自己的男人,盛明兰是真的不甘心。 且,若是嫁了贺弘文,那为了出嫁后有娘家可依,孩子有娘舅帮衬,她便真的再也无法为母报仇了。 不过祖母的一片好心也不能辜负,同贺弘文还是要好好相处的,以免叫人看轻了祖母的教育。 心头万般想法掠过,盛明兰看待贺弘文也温和了几分,同其侃侃而谈起来。 这一交谈,盛明兰觉着贺弘文的人品秉性当真是上佳,待人以诚,是个难得言行一致的谦谦君子,心中也不禁有了几分好感。 王若弗这些时日的动静颇大,林栖阁亦有所耳闻。 林噙霜摇着扇子感叹道:“大姑娘苦了这么些年,如今可算是能够解脱了。” 李墨兰搁下书,想着盛华兰吃过的那些苦头,很难不赞同。 “确实。诶,那袁家果真是不做人,花用着大姐姐的嫁妆还那样欺负大姐姐,真真叫人恶心。” 林噙霜深以为然,可一想到有了这事儿,葳蕤轩和寿安堂将会拧成一股绳,林噙霜就又有些笑不起来了。 “这下大娘子得了老太太这样大的恩情,往后想来定是会一个鼻孔里出气了。” 见林噙霜忧心忡忡的,李墨兰不由劝道:“阿娘多虑了,老太太和大娘子注定是和谐不了多久的,你就放心吧。” 林噙霜摇扇的动作一顿,好奇道:“何出此意?” 李墨兰用力伸个懒腰,往后一靠,戏谑道:“阿娘忘了,还有二哥哥的婚事儿在那悬着呢。” “爹爹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子,且在爹爹小的时候,老太太也没有善待过爹爹,因此饶是老太太前些年对爹爹扶持颇多,俩人还是无法如同母子一般亲近的起来,始终客客气气,隔阂颇深。” “老太太怕晚年不安稳平顺,因此在二哥哥和三哥哥身边都安插了人。阿娘没发现吗?二哥哥这些年可是被教得亲近老太太要多过大娘子,亲近明兰也多过华兰姐姐和如兰。显然,老太太这就是在为她的晚年安乐做打算,你觉得这样的老太太可能会答应大娘子看中的儿媳人选?” 可别说什么康允儿哪哪不好,哪哪不合适盛长柏,这些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王若弗是不精明,可一片绻绻爱子之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只要盛紘这个当丈夫的,又或是老太太这个当婆婆的,细细跟王若弗分析利弊得失,认真同她解释,告诉她怎么做才是对盛长柏最好的,就以王若弗那疼爱孩子的心肠,她能不答应? 一次说不通,劝不通,那就两遍,三遍,四遍,多努力几回,怎么能瞒着王若弗偷偷将海氏给定下来呢? 盛长柏那可是王若弗辛苦怀胎十月,挣命生下来,悉心呵护爱怜了二十几载的亲儿子啊,盛紘和老太太怎能这样对她? 都道人前教子,人后教妻,盛紘特么的教了吗?除了斥责、谩骂、责怪、冷战,盛紘做了什么帮助王若弗成长的事情了吗? 全都没有! 就这,也好意思怪王若弗做的事不合他心意,责怪王若弗蠢笨,真真是恶毒,虚伪。 王若弗时常被老太太打压;同盛紘也不算恩爱;长子长女全向着老太太,且时常不在身边;幼女同自己不贴心,也快要出嫁,王若弗能不向往着来个能同自己一条心的外甥女做儿媳,以后在盛家有人能够同进退,寻常还能一块说说话,解解闷吗? 还有盛长柏也是个叉烧,那样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做做亲妈的思想工作,任由自己的亲妈被搪塞,被隐瞒,被伤害,且对于王若弗的伤心痛苦也全然不共情、不痛心,不愧疚,还能连同新过门的媳妇给王若弗下套,真心绝了。 果然,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盛长柏能这样作,仗的不就是王若弗只有他一个儿子吗?呵。 经李墨兰这么一提醒,林噙霜也想到了这一茬,不禁摇头叹息,“你说的也是。” “你爹爹和老太太都是心气高的主儿,当初老太太原是想给官人聘娶娘家侄女,可惜勇毅侯府瞧不上你爹爹,在老太太的再三劝说下,这才舍得推一个庶女出来。” 第48章 盛墨兰 48 “老太太你也是知道的,向来瞧不起妾室庶出,怎么可能愿意,哪怕要得罪娘家兄弟,还是放弃了娘家侄女,给官人聘了太师家的嫡女回来。” 林噙霜冷笑道:“那康海丰无能,老太太和官人怎么可能瞧得上。” 李墨兰点头,可不是吗? 也不知道当时老太太和盛紘都是怎么想的,嫌弃人家侯府千金是庶女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盛紘可也只是个小官庶子。 “所以啊,阿娘实在不必为大娘子和老太太的暂时和睦发愁,她俩长久不了多少时日的。” 林噙霜团扇继续挥舞了起来,“你说,你爹爹会给你哥哥找什么样的姑娘啊? 借着书桌的遮挡,李墨兰高高跷起的二郎腿晃了晃,不以为意道:“还能是什么样的姑娘,肯定不会比二哥哥差就是了。” 整个盛家,年轻一辈里拢共就这么两个能做官的,盛紘要敢作践了盛长枫的亲事,盛家耆老就能骂死盛紘。 林噙霜眼尖的发现李墨兰的上半身在轻微抖动,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书桌后冲,李墨兰被吓得赶忙规矩的将腿放好,合拢膝盖。 然而,林噙霜本就离李墨兰不远,只李墨兰放脚这点子功夫就已然杀到,整好看到了李墨兰的动作,立时怒不可遏。 “墨兰,你是不是又开始跷脚抖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淑女是不能跷二郎腿的,你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你都及笄了,眼看着就要嫁人了,你怎么还敢这样举止不端,想被夫婿嫌弃是不是?” 眼看林噙霜炸毛,且有要长篇大论的趋势,李墨兰赶忙扔下书朝外冲,溜之大吉。 出了正房,李墨兰原想去花园转转,可想到老太太那边还有客,万一碰上了可能得陪聊,索性便快步回了自己屋。 闲来无事,李墨兰有些好奇盛紘王若弗他们都在做什么,手指挥舞间,五道光屏出现在了半空中。 “吴大娘子的马球会那是多大的事啊,到时候多少官眷娘子会到,全是相看在室男女孩子们的,这么好的事,你偷偷说给我知道,不成吗?” 王若弗瞪了盛华兰一眼,继续数落道:“偏偏要当着老太太的面,直愣愣地说了。这下好了,三个兰都得带上。明兰带上也就罢了,偏偏要带上那贱人的女儿,她要是攀了高枝,你母亲我能活活气吐血来。” 盛华兰看王若弗生气了,忙哄道:“母亲,那你就当是为了小六的前程谋划呗。刚才祖母让小六跟贺家的孩子相看一番,这小六如果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夫家,那祖母心里也高兴啊。” “我自从得了一个女儿后,多年未有身孕,祖母不惜脸面替我去找贺老太太请治,又替我谋划,还让小六出来挑担子管家,这家里的钥匙才没落到那林小娘怀里。” “这都是祖母待我们好,我们多替小六谋划着,也算是报答祖母了,是吧?” 李墨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刚打开摄影机的录像实时状态就看到这一幕,李墨兰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想了许久,李墨兰只能说老太太真的是好谋划,也是真的疼盛明兰,同样的,王若弗和盛华兰也是真的不聪明。 盛华兰不孕六七年,老太太直到盛明兰要相看的年纪,这才请来贺老太太;盛华兰被袁家欺负了七八年,老太太直到现在才给出主意,很明显,这就是赤裸裸的资源交易啊。 倒不是说老太太对盛华兰没有真心,而是这屁股着实是太歪了。 同样是在老太太膝下养了多年,盛华兰插花品茶点香做起来都不成体统,被妯娌嘲笑,在婆家挨欺负了也不懂得反击;而盛明兰啥都会,还能斗赢小秦氏。 要说盛华兰不聪明,老太太教了也没学好吧,偏偏人家是个聪明人设,是盛紘王若弗的骄傲,是孔嬷嬷和吴大娘子嘴里汴京贵妇圈人人称赞的能耐人。 诶,真是难搞懂。 李墨兰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冲好一杯茶,边小口啜饮着,边琢磨马球会的事儿。 原剧情里这场马球会发生了许多的故事。 齐衡同盛明兰表白,感情真挚而热烈,触动了盛明兰的心悬;盛明兰为了帮余嫣红赢回亡母遗物,下场和齐衡一块打马球,俩人感情突飞猛进。 马球赛上,盛明兰那飒爽利落劲儿叫吴大娘子喜爱非常,决定聘为儿媳妇;荣飞燕和嘉成县主不约而同地看上了意气风发,丰神俊朗的齐衡;顾廷烨看中余嫣然怯懦温柔的性子,认为余嫣然定然能容得下他的外室和外室子,决意娶余嫣然为妻。 同样也是这场马球会,梁晗夸赞盛墨兰诗作的好,盛墨兰因而对这个毫无上进心的花花公子有了些许好感,同梁晗谈天说地,梁晗还教盛墨兰捶丸。 结果这一幕恰好叫梁晗母亲吴大娘子看了去,认为盛墨兰妖妖绕绕,狐媚作态,从而不喜。 八月十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李墨兰在林噙霜的催促声中跟着王若弗去了吴大娘子举办的马球会。 马球会上,热闹非凡,人们放风筝、捶丸、学骑马、打马球、饮酒作乐等等,不一而足。 李墨兰和盛如兰一样,好奇的左顾右看。 前头虽然在电视上看到过,但同亲身经历还是不能比的。 跟在众人身后的盛长枫远远的看到了正在同青楼女子说笑的顾廷烨,不禁有些激动,欢喜的就跑了过去。 没说两句话,盛如兰也跑去打捶丸了,盛明兰则去同好友余嫣然汇合,李墨兰看小辈里就剩自己一个,便也打了声招呼撤退了。 盛墨兰不会打马球,李墨兰可是会,之前买的君子六艺的教程里,便就有五射五御,李墨兰可就等着往后独立出去,时常邀请好朋友出去射猎,打马球,游览山水呢。 为了掩饰自己会打马球一事,王城的庄子上李墨兰就养了两匹好马,每回去庄子上小住,李墨兰都得日日折腾上几个时辰。 第49章 盛墨兰 49 跟着引路的侍女来到马场,李墨兰东挑西选,要了一匹健壮的好马。 喂食喂水,培养好感情,穿戴好襻膊和束袖,李墨兰纵身一跃,利落的翻上马背。 “云栽露种,我要去打马球,你们去母亲身边等我吧。” 李墨兰环视一圈球场,又道:“我的钱都在你们那,每人二两银子,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就自己看着办。” 云栽露种对视一眼,欢喜应道:“是,那姑娘你要注意安全呐。” 李墨兰摆手,“知道了。” 说罢,两腿一夹,便骑着马朝马场中心,正在打马球的余嫣红一行而去。 球场内,比赛正激烈,时有球员们激动亢奋的呼喝传来。 感受着飞扬的尘土和呼啸的风;与马蹄声、击球声交相辉映的呼喊声;球员们那扑面而来的汗臭味,激昂亢奋的炽烈情绪,李墨兰跟打了鸡血一样,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学习空间里由系统模拟出来马球赛,虽然伙伴们对手都很不错,但问题是那些伙伴全是npc,不能提供情绪价值,磨练技术还行,可想要玩得过瘾,玩得尽兴,那还真有些难度。 庄子上的王城等人虽也能陪着玩,可一来养马费钱,人少了就不好玩;二来庄子太小了,施展不开,因此这些年李墨兰一直都在期待着能够肆意玩耍的这一天。 看着看着,李墨兰注意到了原剧情中出现过的人物,余嫣然的二弟余嫣玉和三妹余嫣红。 “果然很是飒爽。”李墨兰赞道。 问过球童这场比赛的游戏规则,知道是男女组队,两两一组后,李墨兰便牵着马来到盛长枫所在的亭子外。 将马暂时交给候在亭下小厮看守,李墨兰走上亭子,行礼道:“顾二哥好。” 顾廷烨笑着应道:“四妹妹好。” 李墨兰颔首,看向盛长枫,“三哥哥,我要打马球,还缺个伴,你陪我打一会儿吧。” 盛长枫连连摆手,“不去,我没空。” 顾廷烨刚才看李墨兰牵马而来就有些意外了,这会儿听到李墨兰要打马球,心中更是惊诧,“四妹妹会打马球?” 李墨兰懒得同顾廷烨解释,点个头敷衍应道:“嗯,是会那么一点。” 看盛长枫就是不想去打马球,李墨兰威胁道:“三哥哥你真不去?那下回小娘要收拾你,你可别指望我会通风报信。” 想到上回林噙霜的约谈,盛长枫登时一个哆嗦,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哼,哪有你这样做妹妹的,还敢威胁兄长。” 李墨兰没鸟他的抱怨,只催促道:“赶紧的。” 李墨兰和盛长枫活动活动手脚,热热身,新一场比赛开始后便加入了进去。 “架。” 看到小黑球给被一人高高抛进场中,李墨兰缰绳一勒,大腿一夹,同众人一同冲了出去。 “砰”,掉落在草地上的黑球被一个不认识的少男给打了出去,李墨兰忙顺着黑球的运动轨迹过去争抢,马儿给了,夺得先机,李墨兰瞄准黑球,朝着球洞的方向击打过去。 击球声一响,李墨兰丝毫不敢停歇,继续追随黑球而去,同对手争夺第三次的击球机会。 你一下我一下之间,黑球逐渐逼近球洞,眼看左右有对手夹击而来,李墨兰低吼一声“三哥,拖住他们。”,便加速朝前朝前冲去。 经过李墨兰刚才那两下,盛长枫对李墨兰的马术和球技有了新的认识,忙按着李墨兰的意思开始风骚走位,阻拦对手对李墨兰的夹击阻拦。 冲到前头,李墨兰同余嫣红对视一眼,同时挥动球杆。 “砰” 黑球在李墨兰的击打下朝球洞飞去,扬起草屑尘土。 “咚” 裁判敲响了铜锣,球场边上的球座插上了一杆代表着李墨兰和盛长枫的蓝色旗帜。 “好。”李墨兰握拳振奋的娇憨道。 盛长枫赶了上来,看着那蓝色旗帜,激动道:“墨兰,你真厉害。” 李墨兰仰头朗笑,“那是,后面你也像刚才那样掩护我知道不?” 盛长枫爽快应道:“行。” 余嫣红瞪了一眼从自己手里抢走球的李墨兰,不忿道:“哼,别得意,一个球而已,走着瞧。” 说罢,调头朝发球处奔去,李墨兰和盛长枫赶紧跟上。 由于余嫣红在球场上,余嫣然时不时的就会看上一眼,很快便将混迹在其中的李墨兰给认了出来。 “明兰,三哥哥和四姐姐进球了。”余嫣然激动道。 闻言,盛明兰惊诧的朝球场定睛看去,果真看到了等着裁判发球的李墨兰和盛长枫,震惊道:“真的是四姐姐。” 看着盛明兰目瞪口呆,惊愕非常的模样,余嫣然有些不解,“你怎么这么惊讶?你不知道你姐姐会打马球?” 像读书、学规矩、打马球这样需要请师傅教导的活动,不都是只要年纪相近,那就一块学的吗? 见余嫣然惊讶,盛明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之前没见她显露过。” 听这话,余嫣然不禁陷入猜想揣测之中,叹道:“诶,我们的姊妹都不一般啊!” 另一边正在同小伙伴玩捶丸的盛如兰经过喜鹊的提醒,也看到了在球场中驰骋的盛如兰,吃惊的怔楞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再也没心思打捶丸,同小伙伴们告罪一声,便寻了个没人的亭子坐了下来,一直注意着场中的情况。 “盛四姑娘,胜一局,得彩,白玉混元镯。” 一炷香的时间,十二个球,李墨兰中了四个球,盛长枫中了一个球,这一局,李墨兰所在的蓝组获胜。 “我赢了。” 李墨兰激动的欢呼,自豪无比,这是学习空间里的虚拟比赛所带不来的胜利感,成功感。 盛长枫亦是十分激动,驱马来到李墨兰身边,喘着粗气问道:“墨兰,下一局还比不?” 不等李墨兰回话,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墨兰是吧,我们再来一局,这一局我指定不能输给你。” 李墨兰转过身一看,见是余嫣红,粲然笑道:“好,再来一局。” 第50章 盛墨兰 50 中场休息,李墨兰找了个地儿坐下歇息,盛如兰见状,忙跑了过去。 “四姐姐,你什么时候会的马球?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盛长枫也很好奇,同盛如兰一样,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墨兰。 方才赢了比赛,这会儿李墨兰的心情好得不行,懒得去计较盛如兰那不善的质问口气,只爽朗笑着回道:“当然是在我自己的庄子上学的啊。” 盛如兰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教习师傅是爹爹给请的?” 从侍女的托盘里端起一碗水,触手温热,李墨兰这才放心的饮用起来。 盛如兰着急的看着还在那慢条斯理的喝着水的李墨兰,心里不断的猜想着是不是盛紘偏心,只让李墨兰学,不让她学。 慢悠悠的喝完一碗水,顺了气,李墨兰睨着满面焦急的盛如兰,“放心吧,不是爹爹给请的,是我那庄头同其他人家的庄头学过后,教我的。至于马,那是我自己作画,卖给书铺赚来的。” 知道不是盛紘偏心,盛如兰心里安定了,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新开局,本次彩头,九转累丝金簪一枚。” 听到这声通报,李墨兰凑到盛长枫跟前小声道:“刚才那一局我表现的太过了,等会儿比赛开始,他们肯定会不约而同地想要狙击我,这一局不如我俩来个角色对换,如果我朝你比划这个手势,那就说明是你负责掩护我,这个手势的话我来掩护你,你听明白了吗?” 盛长枫将李墨兰摸手腕和转脖子的动作记住,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都记住了。” 李墨兰心中满意,大方道:“要是这场比赛也赢了,这个月你屋里的冰例我拿私房多给你补贴一倍。” 听到这话,盛长枫一下子来劲儿,“当真?” 李墨兰重重点头,“自然,这点子钱我还是有的。” 盛长枫好享受,每到酷夏,屋里的冰总是会不够用,偏他自己又没有私产,年年家里给的冰例不够用了,都会跑回林栖阁,让李墨兰和林噙霜给他匀点。 今天盛长枫科考失利,又犯了大错,同可儿媚儿调情的事也传到了林噙霜耳里,林噙霜为了惩罚他,直接就给断了他这两个月的冰块补贴,好叫盛长枫吃吃苦头。 不过盛长枫是个精的,林噙霜也是个真疼孩子的,舍不得让盛长枫受太久的苦,已经同周雪娘说了,下个月就恢复补贴,这会儿李墨兰提前说出来,也算是借花献佛,讨个好了。 见余嫣然看着这局球赛的彩头九转累丝金簪神情怔怔,表情很是不好看,盛明兰不明所以的关心道:“怎么了?” 余嫣然拉着盛明兰手哭道:“那个是我亡母的遗物。” 看盛明兰震惊,不敢置信,余嫣然啜泣道:“那是我母亲的陪嫁品,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前些年不见了,就再也没有找着。前些年跟父亲外放的时候,我屋里经常少东西,问也问不到,查也查不到,我母亲留给我的首饰已经没两件了。明兰,这个簪子,我一定要拿到。” 余嫣然有要上场比赛的想法,可惜比赛是男女组队,他们缺人,没办法两人只好找上李墨兰和盛长枫。 “三哥哥四姐姐,我想请你们帮个忙。”接着盛明兰将余嫣然的事儿说了一遍。 李墨兰不解道:“既如此,你为何不等你弟妹赢了比赛后,再让他们给你呢?” 余嫣然神色难堪道:“我同家中弟妹感情一般。” 李墨兰蹙眉,看来她这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又道:“你继母管家管到你母亲的嫁妆失窃,这本就是她的失职。如今那金簪流落到了吴大娘子手里,但凡这消息泄露出去,你家都是要丢了脸面的。你把这事同你祖父祖母他们一说,金簪你弟妹铁定是要还给你的,且你的东西往后也再也不会丢失,如此,岂不两全?” 余嫣然揪着腰上的束带,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这道理我如何能不明白,可祖母祖父年纪大了,气大伤身,我如何舍得。” 看着哭得好不伤心的余嫣然,李墨兰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也忒软弱了一些。 且不说那在宦海沉浮几十载的余太师会不会因着这点子气到伤身体的地步,就说她继母都能贪财到盗窃她母亲的嫁妆了,那会不会如同王若弗一样为了钱做出犯法杀头的大罪来呢,现在捅出去不正好能正一正家风吗? 就算亡母遗物失窃不是继母干得,那也说明她家里的奴仆没有规矩,借着这事好好清算一番,省得哪天底下人闯出大祸来。 当然,余嫣然不想捅出去,也有可能是怕会被父亲厌弃,将来无人可依靠,可你特么的有靠山的时候头不亮一亮爪子,还指望人家能在你没靠山的时候给你做依靠,帮扶你,做什么美梦呢? 且万一继母和奴仆当真犯了大错,未能及时制止,连累了全家,那她所谓的依靠岂不是要覆灭? 眼眶余嫣然越哭越伤心,盛明兰和盛长枫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李墨兰只能道:“别哭别哭,我没说不帮你,就是想提点你两句罢了。” 罢罢罢,原本看小姑娘可怜,李墨兰想帮上一把,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儿。 听到李墨兰肯帮忙,余嫣然忙连声道谢:“多谢盛家姐姐,盛家哥哥。” 刚才李墨兰在赛场上骁勇飒爽模样,余嫣然可是看得真真的,慌乱心绪立时缓缓平稳下来。 盛明兰也跟着谢道:“谢三哥哥四姐姐。” 盛长枫看余嫣然终于停止了哭泣,登时松了一口气,“余家妹妹不必客气,你是明兰的好朋友,我们帮你是应该的。” 李墨兰含笑点头,“好了,瞧你这小花猫的模样,赶紧去收拾收拾。” 余嫣然破涕而笑,忙拿了帕子遮脸,“那就拜托你们了,我就着下去收拾。” 说罢,拉着盛明兰就快跑出去。 第51章 盛墨兰 51 看着两人跑走的身影,李墨兰不禁摇头失笑。 真不知道余老太师是怎么教导孙女的,余嫣然这样懦弱,毫无心机手段,也不想着趁她还没嫁人,赶紧将性子掰一掰,该教的手段也教一教,省得余嫣然嫁人后被婆家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余老太君一样,幸运的被余老太师疼宠一辈子的。 “墨兰,你怎么这个表情?”盛长枫看看李墨兰又看看余嫣然和盛明兰的背影,满面不解。 李墨兰摇头,“没什么?” 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女缓缓走到李墨兰跟前停下,笑道:“盛三公子,盛四姑娘,这是黄五公子让我送过来的桃花酒,说是恭喜您赢了比赛。” 闻言,李墨兰左右看了看,问:“他们在哪?” 侍女指了一个方向,李墨兰顺着指引看去,果然看到了黄鲁直等老朋友朝自己举了举酒杯, 李墨兰笑了,先是递给一旁的盛长枫一杯桃花酒,后自己也端了一杯起来,遥遥敬向黄鲁直所在方向,而后一饮而下。 这年代没有蒸馏技术,酒水的度数低的很,一杯也就两口的量,醉不了人,李墨兰喝得放心。 将酒杯放回托盘上,李墨兰笑道:“你去跟他们说,等我打完这场马球,再过去同他们宴饮。” “是。” 看李墨兰喝完了,盛长枫也赶忙一干而净,放回酒杯,放侍女离去。 盛长枫凑上前讨好道:“墨兰,等会儿也带我呗,帮我引荐引荐。”刚才眯眼看了看,聚在黄鲁直身边的不是高官子弟,就是名传汴京的才子才女,他心动了,想过去结交一番。 李墨兰扫了盛长枫一眼,瞧出他的意图,想到刚才盛长枫也喝了酒,便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下来,“行,带你过去就是了。” “不过,你来了汴京这么些年,难不成至今都不认识他们?也没在文会诗会上打过交道?” 不应该啊,虽说盛长枫读书成绩不如盛长柏,但也不差,毕竟人家四五十中进士的都叫年轻人,而盛长枫可是能二十出头就中进士的猛人,师从庄学究,按理怎么都不可能在汴京文人圈籍籍无名,就连圈子里的活跃人物都没来往啊。 盛长枫讪讪道:“认识是认识,但没说过几回话。我平时来往的都是勋爵子弟,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墨兰恍然大悟,方才确实是她漏了这一点,钻了牛角尖,只想着文人相轻去了。 “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本朝重文轻武,你作为一个书香人家出来的读书人,怎么就跟勋爵子弟混一块了呢?这叫那些厌恶勋爵子弟的人如何能乐意接纳你?” 说着说着,李墨兰更是纳闷了,就北宋这风气,也不知道家中四个妹妹,三个嫁给勋爵,最交好的兄弟也是勋爵子弟顾廷烨的盛长柏是怎么入阁做宰的,朝中文官怎么就没排挤死他。 还有,历史上的北宋,爵位是不能承袭的,而这个世界的爵位却可以;顾廷烨气死老爹,盛长枫殴打生母;盛长柏亲妈王若弗毒杀婆婆,文官盛紘将女儿嫁给武官等等,竟然都没事儿,全都安安稳稳,真是令人费解。 思来想去,李墨兰只能将之归咎于盛明兰的主角光环了,牛掰。 “咚咚” “休息时间到,比赛开始。” 听到裁判的通报声,李墨兰整整衣服,利索上马,接过马球杆就朝同盛长枫朝赛场骑去。 “砰” 被裁判抛出的黑球越过了众人的头顶,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球员们骑着骏马,一拥而上,奔腾而去。 余嫣然和盛明兰站在外围,紧张的看着场中的情况,双臂紧交。 齐衡看到盛明兰的身影,想寻盛明兰说说话,可看到一旁的余嫣然,就又停下了脚步。 “不为。” 齐衡的长随不为忙上前,“公子。” 齐衡脑筋一转,凑到不为耳边说了两句,不为很快就跑开了。 一盏茶后,盛明兰随着侍女的引领来到一个凉亭,坐了没一会儿,齐衡便过去了,与盛明兰竹帘相隔,一外一内,互诉衷肠。 齐衡说自打庄学究的学塾散了后,他去了好几回盛家都没见到盛明兰,言语间很是失落;又说盛明兰之前送给他的,绣着元宝纹的护膝虽因着天热无法穿戴,但他却也仔细收起来了。 盛明兰真的要被齐衡的胆大妄为给吓死了,急忙左顾右盼,担心会叫其他人听了去,直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放心不少,忙否认护膝的存在。 齐衡明白盛明兰的忧虑,忙说请盛明兰放心,那元宝护膝他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发现的。 盛明兰心里恼的厉害,你知道就知道了,在心里好好体会就行,做什么要说出来,“小公爷说话要谨慎,我没有送你什么护膝。” “你有。” 看盛明兰不承认,齐衡也急了,俩人争执间,都起了火气。 齐衡心中委屈,言语间越发真挚道:“我怂着永昌伯府办了这场游会,又把帖子送到了忠勤伯府,料想你大姐姐知道了消息,定会告诉娘家。如果这一次你不来,也不要紧,还会有第二场的游会,第三场,第四场,若你一直不出门,那到了七夕的乞巧节,你也会出门,若是乞巧节你还是不出门,那到了元宵的花灯会,你也总得出门。我不相信呢,我不相信我会等不着你。” 感受到对方那真挚热烈的感情,盛明兰心中十分触动,泛了丝丝甜蜜,只可惜场合不对,盛明兰只能赶忙找补,“小公爷,你是吃醉了酒吗?” 盛明兰原以为齐衡能明白她的心思和为难之处,却不想齐衡索性直接挑明告白,直吓得盛明兰脸色都不好看了。 恰在此时,球场中进球的铜锣声传来,盛明兰看是李墨兰和盛长枫进了球,蓝色旗帜也插了四杆,不禁为好朋友余嫣然高兴,同时也心生暂时躲开情绪激动,不知分寸的齐衡之意。 “是我三哥哥四姐姐进球了,我去瞧瞧他们,小公爷你自便。” 说罢,带着小桃丹橘匆匆跑开。 第52章 盛墨兰 52 中场休息,余嫣然盛明兰看到李墨兰和盛长枫回来了,忙兴奋的迎了上去,“盛三哥,盛四姐,你们好厉害啊。” 赢球赢得痛快非常的盛长枫闻言,哈哈直乐,“还好还好,我也没有想到哈哈哈,自备考以来我就一直没有碰马球,没想到如今一上场,竟半点也不曾手生。” 李墨兰喘着粗气,但面上的笑容却也是止都止不住,快活的很。 果然,在大场地和这么多人一块打马球就是爽,难怪后世有那么球员退役后怀念赛场,怀念同伙伴们比赛的日子,李墨兰现在也得了乐趣,恨不能天天都来一场这样酣畅淋漓的比赛。 想到这,李墨兰是越发恨不能赶紧独立出去,自己建个马球场,经常出去耍了。 盛明兰羡慕的看着意气风发,恣意飞扬的李墨兰和盛长枫,一时之间也有些技痒,跃跃欲试道:“三哥哥,四姐姐,等会儿我们也来一场吧。” 李墨兰衡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体力,感觉还不算太累,刚想爽快应下,可想到刚才同黄鲁直许下的约定,便也只能拒绝。 “抱歉,我跟友人约好这场比赛完毕就过去相聚,你和余家妹妹玩吧。” “那……”盛明兰期待的看向盛长枫,“三哥哥,你能陪我和余姐姐玩吗?” 于嫣然也满含期待看向盛长枫。 盛长枫被两个女孩子用期待崇拜的眼神看着,自然也十分心动,可同黄鲁直一行俊才相比,哪边能给她带去的利益最大,盛长枫十分清楚,只能满含歉意道:“抱歉。” 盛明兰和于嫣然很是失望,刚想说点什么,身后一道悦朗男声传来,“六妹妹,余家妹妹,刚好我也想打马球,不如就让我陪你们吧。” 于嫣然转头见说话之人是齐衡,立时明白这人是冲着谁来的了,揶揄的撞了撞盛明兰,面上尽是调笑。 盛明兰羞赧的瞥了齐衡一眼,忙去心虚的去看盛明兰和盛长枫,见俩人面上并无异色,这才松了一口气儿,应道:“那就多谢小公爷相陪了。” 齐衡忙摆手,“不用客气,六妹妹。” 顿了顿,想起之前邀请眼前人去打马球时,盛明兰说不会打马球的话,齐衡的神色就难掩落寞,“六妹妹原来是会打马球的啊,怎么从前没有听说?” 盛明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场面即时冷了下来。 见状,李墨兰撞了撞盛长枫的肩膀,让他去打破僵局,招待齐衡,自己则优哉游哉的坐了下来,看向端着茶水立在一旁许久的侍女,那侍女忙走上前来,李墨兰从托盘里随便端起一碗茶水,边慢悠悠的啜饮着,边看着盛长枫四人聊天。 喝了水,又坐了一会儿,很快休息时间结束了,李墨兰和盛长枫骑马离去,余嫣然满是期盼。 盛明兰搂住余嫣然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已经领了四球了,除了我们,其他队伍也就只有一两球,这半场,三哥哥四姐姐随便进个一两球,我们都能稳赢,放心吧。” “嗯。”余嫣然重重点头。 “砰” 下半场的第一球叫李墨兰给得了,余嫣然立时高兴的连连鼓掌,兴奋非常。 余嫣玉见势不好,假摔下马,让顾廷烨来替。 李墨兰看到顾廷烨右手控马,左手拿球杆时,不由吐槽道:“装逼装到我跟前来了。” 看不起谁啊这是,她刚才在赛场上表现出来的球技这人是眼瞎吗,这么不尊重对手。 原剧情里,盛明兰没展现过球技,顾廷烨让着她就算了,还能说是好心,可这里她都表现出高超球技了,顾廷烨还这样瞧不起人,这就让李墨兰心里不爽了。 也罢,今天她定要教教顾廷烨怎么做人。 她可不是盛明兰那个外挂全开在拿捏男人和提升家世身份上的娇妻,两次胜过顾廷烨都需要顾廷烨主动退让,咱大女主就得堂堂正正赢了这厮。 顾廷烨看李墨兰神色不善,不解道:“什么装逼,这是什么意思?” 李墨兰毫不客气怼道:“说你不懂得“尊重”二字何写的意思。” 顾廷烨笑容一顿,暗骂这女人不识好歹,自傲道:“诶,你有所不知,我自小就擅马球,鲜有敌手,我若拿右手同你们打,岂不是欺负人?” 看到顾廷烨出来就揪心不已的余嫣然忙道:“是啊四姐姐,用左手挺好的。” 余嫣红瞥了一眼余嫣然,也跟着劝道,“顾二哥,既然人家盛四姑娘都这样说了,那你就尊重一下她,还是用右手吧。” “别别别,还是用左手吧。”盛长枫忙接腔道。 说罢,盛长枫可怜巴巴的看向李墨兰,“墨兰,要不你找其他人跟你打吧,我,我就不了吧?” 顾廷烨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手满目,面上尽是嗤笑。 看着盛长枫瓜怂的样子,李墨兰心一堵,扬起球杆就朝盛长枫臀部打去,“你敢不打试试。” 盛长枫屁股一痛,想起了这些年自己一作错事,连累林噙双,李墨兰就会对他这个哥哥拳脚相加的事,立时不敢再闹幺蛾子,安分了下来。 见状,众人面面相觑,默契的没提起盛长枫挨打这事儿,话题回到顾廷烨的左右手上。 最后,在李墨兰的要求下,顾廷烨还是换回了右手。 比赛开始,李墨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盛长枫和余嫣红忙跟上。 上半场的最后一球是李墨兰打中的,这一场的发球人变成了李墨兰。 为了出一口气,李墨兰一上场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使了全力。 瞄准黑球,手臂一挥,肩膀带动腰身,“砰”的一声,黑球急速飞越出去,球员们骑马追逐,李墨兰也快马跟上。 第一球,李墨兰所在的蓝方进球。 第二球,顾廷烨所在的白方进球。 第四球,蓝方;第七球,蓝方;第九球,白方;第十一球,蓝方。 “赢了。”李墨兰激动的大吼出声。 盛长枫也不遑多让,赢过汴京背负盛名的顾廷烨,这使得他亢奋非常,骑着马不低在球场里打转,驰骋,口中欢呼雀跃声不断。 第53章 盛墨兰 53 球场外,余嫣然和盛明兰亦是欣喜若狂,欢欣鼓舞。 两场比赛连输于李墨兰之手,饶是请来了顾廷烨,且其用的还是常用右手的情况下都不管用,余嫣红这下是彻底服气了,驱马上前道:“恭喜。” 李墨兰灿笑道:“多谢。下回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啊,和你打球真的很过瘾,你的球技非常厉害。” 说着,李墨兰朝余嫣红比了个大拇指。 “哈哈哈,还好还好。”余嫣红不好意思的甩甩麻杆,笑容爽朗。 李墨兰看向顾廷烨,见其还恍恍惚惚,不敢置信,笑容越发灿烂。 “顾二哥,怎么样,我的球技不错吧?”哼,真以为天底下就你最能耐啊。 顾廷烨压下心头的不爽烦躁,哈哈大笑道:“你这哪是不错啊,分明是十分厉害,方才是我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妹妹莫要见怪。” 看着之前还十分自负的顾廷烨如今强颜欢笑,李墨兰只觉赢了球赛的苏爽度翻倍,爽快至极。 “好说好说。” 又同余嫣红说了两句话,一行人在球场上分开,回到了各自的休息区。 将马交给候在一旁的小厮,很快有侍女端着这场球赛的彩头过来了,余嫣然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来。 李墨兰拿起金簪端详片刻,递给余嫣然,叮嘱道:“果真是好技艺,余家妹妹这回可要好好珍惜啊。” 余嫣然喜极而泣道:“嗯,我会的,多谢四姐姐。” 盛明兰也谢道:“多谢四姐姐。” 李墨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小事。” “行了,我还有事,你们自己玩吧。” 盛长枫跟着李墨兰远离了休息区,看方向不对,忙问,“墨兰,你这是去哪?” 李墨兰无语道:“刚打了马球,浑身上下都是草屑灰尘,当然是去洗手洁面,顺便用湿抹布擦擦身上的灰尘啊,你不去吗?”这难道不是基操吗? 盛长枫撇嘴,“你们姑娘家就是瞎讲究,打个马球而已,哪那么多事。” 李墨兰翻了个白眼,“我这不适瞎讲究,但你是真邋遢,难道等会你不准备喝茶吃点心了?” 盛长枫心里仍旧有不少嘀咕,可一想到等会要干嘛,就又闭上了嘴乖乖跟着李墨兰去洗漱。 洗漱完毕,李墨兰边带着盛长枫往黄鲁直所在的亭子而去,边叮嘱道:“到了那边,你平时同勋贵宴饮时的那些做派收一收,别大大咧咧的,什么话都说,嗓门还贼大。” 盛长枫敷衍道:“行了行了,知道了。” 看盛长枫这态度,李墨兰真觉一言难尽,计出无奈。 怎么回事啊今天,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不领情,显得她特蠢,尽自作多情,瞎好心,真是无语了都。 李墨兰深吸一口气,越走越快。 “黄五哥,谢三哥,顾姐姐,杨姐姐,姜四哥。”李墨兰一一打招呼。 “墨兰妹妹好。” 李墨兰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家三哥,你们喊他长枫就是了。” 盛长枫行礼道:“你们好。” 黄鲁直热情招待道:“你好你好,快坐快坐。” “墨兰妹妹,方才你在球场上的英姿当真飒爽,球技卓绝。”顾廷灿盛赞道。 谢红霄赞道:“是啊,墨兰妹妹,从前我们都不知道你竟有如此本事,真真是错失良多,下回有机会,我们也来比上一比。” “哈哈哈,行,那我可就等着了。”李墨兰仰头朗笑,从容接下众人的夸赞。 黄鲁直端起酒杯,起哄道:“来,为了祝贺墨兰妹妹和长枫兄弟赢了马球,喝一个。” “好。” 众人纷纷应和,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杨瑾献拍拍李墨兰的肩膀,道:““球惊杖奋合且离,红牛缨绂黄金羁”,墨兰妹妹,你今日真是叫人惊喜,球技更是高绝。恰好我一个陪嫁庄子里有一块球场,我时常同我家官人和小姑子小叔子,以及娘家姊妹过去玩,过阵子我们又要过去时你也来,我想同你打马球肯定很过瘾。” 李墨兰爽快应道:“好啊,我正愁今日回去,下回再想如现在这般酣畅淋漓的打马球,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结果就迎来了及时雨。” 一旁听到这话的黄鲁直拊掌笑道:“那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不过瑾献妹妹可不能厚此薄彼,只邀请墨兰妹妹一人,把我们全给抛下啊。” 姜维允应和道:“就是就是。” 杨瑾献莞尔一笑,“好好好,铁定不能忘了你们,放心吧。” 汴京第一美男齐衡,齐元若下场打马球,轰动全场,引来不少少男少女的议论好奇,纷纷走出凉亭,看向球场上那道飞扬俊逸的身影。 这其中便包括了皇位有力人选邕王的女儿嘉成县主,和宫中宠妃荣妃之妹荣飞燕。 吴大娘子看着球场的盛明兰,笑赞道:“瞧这盛家小姑娘,“坚圆净滑一星流,月杖争敲未拟休。”,说的就是她了。” 梁晗怔怔看着斜对面的倩影,喃喃道:“我倒觉得鱼玄机这首诗说的是盛四姑娘。” 吴大娘子闻言,回过头来朝梁晗看去,刚想反驳什么,却见梁晗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不明所以的跟着望去,入眼的正是同小伙伴们玩击鼓传花,饮酒说笑的李墨兰。 吴大娘子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抓住梁晗的手臂就猛的往回一拉。 梁晗纳闷的看着面有愠色的吴大娘子,“母亲拽我做什么?” 吴大娘子嗤笑,“做什么,呵,我告诉你,不准打盛四姑娘的主意,我是绝对不会接受她的。” 来不及为被老娘点破小心思而羞恼,听到吴大娘子这样坚决的反对,梁晗立时慌了,“为什么?盛四姑娘的马球也打得很好啊。” 李墨兰刚同人玩击鼓传花时,梁晗就在隔壁凉亭,对那个美丽聪慧的姑娘倍生好感。 吴大娘子眉头紧皱,厌恶道:“瞧她那种吊着眉梢,吟诗作赋的做派,有什么好喜欢的?马球打得再好,还不是妖妖绕绕的妖精做派,还是个小娘养的庶女。” 这话梁晗可就不爱听了,“那盛六姑娘不也是小娘养的庶女吗?” 第54章 盛墨兰 54 “那怎么能一样?” 吴大娘子解释道:“上回去盛家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了,别看六姑娘说是养在姨娘名下,但实际上日日都孝顺在盛家老太太跟前,受老太太言传身教。” 看吴大娘子生气了,梁晗也不敢再同她犟嘴,没再接话。 宴会结束,盛家一行人返家时在玉清观喂马歇息,齐衡知道后也跟了上去。 马车中,盛明兰看着闭眼假寐的李墨兰,若有所思。 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家里姐妹四人,她是唯一一个会打马球的,结果却是没想到,李墨兰竟然也会打,还打得比绝大多人都要好。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家里就剩盛华兰和盛如兰不会打马球,也不知王若弗会作何感想。 “四姐姐,你睡了吗?”盛明兰轻声呼唤。 想到原剧情里盛墨兰因着盛明兰和齐衡打马球,羡慕嫉妒恨,想要刺盛明兰两句,结果被这人回怼,还被呛和梁晗相谈甚欢,李墨兰就懒得鸟她,闭着眼睛,只作真睡着了。 盛明兰等了一会儿,看李墨兰还是没反应,只能放弃,靠着车厢开始闭目养神。 到了玉清观,李墨兰四姊妹先是跟着王若弗去上香,紧接着盛长枫要跟朋友出去玩,率先离开了,盛明兰要去祭拜生母卫恕意,也离开了。 李墨兰看王若弗和盛如兰有话要说,识趣的也退走了,带着云栽露种在道观里瞎转悠。 玉清观距离皇城挺近的,这些年李墨兰常来,早就对这地熟的不能再熟了,半点新奇感都没有。 走着走着,李墨兰突然想起来主角盛明兰和痴情男二齐衡在这里有一场大戏来着,忙打开盛明兰身上的摄像机的拍摄状态。 露种看李墨兰突然东张西望,明白李墨兰这是想找地方坐下来,便道:“姑娘,前头荷花池里有一小亭,不如我们去那边歇歇脚吧。” “好。” 露种一说,李墨兰很快想起来,带着人绕近路过去。 刚一坐下来,就看到云栽整个人都愣愣的,眉头皱地死紧,李墨兰不由笑了。 “云栽露种,你们俩忙半天了,都赶紧趁这会儿功夫歇歇吧,不然等会还要走回去,那就更累了。” 这回出门,拢共只有三架马车,王若弗和刘妈妈一辆;盛如兰和喜鹊喜鹃一辆;李墨兰和盛明兰一辆,这一路来回,云栽露种都是靠走的,就算有驾驶座可以歇歇脚,可那也只有一个位置,还要同小桃丹橘竞争,又能坐多久,怪不得这俩人会这么累。 露种闻言,原本也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一点,忙拒绝道:“不用不用,要是我们都休息了,谁来保护姑娘。” 看了眼已经陷入瞌睡世界的云栽,李墨兰笑道:“行了,甭跟我客气,我们都是自小长大的情份,见什么外啊。听我的,你也赶紧趴着睡会。放心,母亲那边若是要出发了,铁定会派人过来寻的。” 露种有些心动,踟蹰道:“可姑娘的安全。” 李墨兰上前拉过露种,将人往木椅上摁,“我们三离得这么近,你们俩也不是睡觉很死的人,我一喊,你们铁定能醒来,放心吧。” 露种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想到李墨兰是一路从那球场睡到玉清观的,便也不再坚持,忐忑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安顿好两个丫头,李墨兰也找了个阴凉地坐了下来,看会光屏上盛明兰的动态,又看看荷花池和底下嬉戏鲤鱼,还算是悠哉。 尤其荷花池周边还种了柳树,几相影响下,微风吹来时还挺舒服的。 光幕里,李墨兰在擦拭其生母卫恕意的牌位,嘴里念念叨叨,说着小话。 不多时,齐衡出现在了画面里,将盛明兰吓一大跳,忙劝说齐衡赶紧离开,孤男寡女,独处暗室,会让她的名节有瑕。 岂料,齐衡不仅不走,还反问明兰有没有话要同他说,盛明兰言没有,劝齐衡自重,接着走到了门口,欲要离开。 对于盛明兰的回答,齐衡早有预料,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表明心意,要盛明兰一个态度,她对他到底是何想法。 拉扯间,两人说到了盛明兰送给齐衡的那对护膝,以及绣在内侧隐秘处的元宝纹。 看盛明兰不是在装傻,就是在沉默,齐衡直接挑明,大胆表白。 看蒙混不过去了,盛明兰只好说出女子存世之艰难,同样一件事,男人做就是风流韵事,女人做就会赔上一生。 齐衡忙举手发誓,要是她们俩私会的事传出去了,立马就会回禀父母,迎盛明兰过门。 盛明兰心有顾虑,在门口停留许久的脚步重新抬起,缓缓朝齐衡走近,说平宁郡主的高傲,她铁定是进不了门,让齐衡以后别再去找她。 齐衡是真喜欢盛明兰,怎么可能答应,直说会迎盛明兰过门,今生只要盛明兰一个。 盛明兰闻言,穿过齐衡,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道:“我曾经在生母前盟誓,宁为农夫妻,不为公府妾,小公爷,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齐衡震惊道:“谁要你做妾室了?我是要娶你做正妻原配。” “什么?”盛明兰迅速回身看向齐衡。 齐衡保证道:“我一定会求得母亲同意,让她去你们家提亲,写族谱,上祠堂,三书六礼,大轿入门。” 盛明兰问:“正室原配?” 齐衡坚定点头。 “这绝不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 齐衡言语间越发急切,只想让盛明兰别放弃,说着说着,这才反应过来,暗喜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只是不肯承认,小骗子。” 说罢,齐衡离去,蹲在蒲团前的盛明兰在暗笑。 看完这一场拉扯大戏,李墨兰感慨万端。 瞧瞧这拉扯,盛明兰手段还真挺高明的,也就顾廷烨这样的情场老手才能看得出来,指责盛明兰是在吊着齐衡。 犹记得李墨兰头一回看这一段剧情时,听盛明兰说女子不易,说平宁郡主会棒打鸳鸯,说“宁为农夫妻,不为公府妾”时,李墨兰是真喜欢、心疼这个女孩,觉得她有志气。 第55章 盛墨兰 55 可读完大学出来,靠着自己的手脚创造生活,吃过生活的苦,涨了几分心智阅历后再来看这一段,李墨兰是真的对盛明兰和齐衡起不了什么好感了。 盛明兰口口声声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坏名声,那你倒是走啊,打开门离开啊,齐衡又没拦着你,怎么又留下来大谈婚恋观了? 口口声声说“宁为农夫妻,不为公府妾”,说要断关系,结果人齐衡一说是娶为正妻,很快就不吱声了。 要是不看画面,只听声音,任谁都会认为这是个有志气的姑娘,可结合画面,看着盛明兰的走动轨迹,立马就能发现她的言行不一。 如今第三次看这一片段,李墨兰这才回过味来,感情盛明兰这一通拉扯,全是在试探齐衡的心意,试探齐衡的想法,并把自己的为难之处告诉齐衡。 就这,还看不起同样想攀高枝的盛墨兰。 以及齐衡也是。 出社会前,齐衡在李墨兰看来是完美的白马王子,学习好,家世好,长相好,脾气好,总之哪哪都好。 出社会后,特么的这是哪来的狗东西,竟然把人家女孩子堵暗室里。 但凡相貌丑点,家世差点,人品低劣一点,齐衡这行为立时就要被骂跟踪狂、骚扰狂,变态痴汉。 关掉蒙蔽人心的美颜滤镜后,真实性质展露无疑。 人家女孩子三番几次跟你说名声问题;俩人要一起会遇到哪些实际困难,可这人就是脑子有坑,那强势霸道的老妈平宁郡主都没搞定,就敢来堵盛明兰。 万一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哦豁,盛明兰的名声一准要臭。 别说什么是要尊重盛明兰,要得到她的态度才敢求亲的屁话,除盛华兰这个出嫁女外,盛家几个主子,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盛明兰和齐衡的猫腻,齐衡只需要拜托盛长柏递个话就行了。 乱七八糟的胡想一汽,李墨兰的心情是愈发糟了,索性关闭光屏,看着池中的荷花鲤鱼开始琢磨作诗。 琢磨琢磨,李墨兰的坏心情就没了,彻底的沉浸在诗词歌赋的世界里。 却不想,晚上窝床上剪辑视频,看到今天拍摄到的那些素材,李墨兰的心情再一次坏了。 顾廷烨这狗逼竟然跟魏行首说盛明兰过得苦,过得不容易! 拜托,人魏行首是身不由己的妓女,她才是真正的苦命人好吗? 盛明兰是五品官之女,投胎技术已经赢过了这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了。且盛明兰除了生母早逝,不得父母偏爱以外,平日里锦衣玉食;奴仆环绕;被盛家辈分最长者偏爱;丈夫必是显贵之子;出嫁还有大笔嫁妆;手里握着管家权,到底哪苦了? 就是再与众不同,偏就觉得盛明兰可怜,这话也不能同魏行首说啊,这跟同饥寒交迫,只能趴在橱窗上,看着一群人在给小富婆过生日的卖火柴小女孩说,小富婆被人逼着过生日,还吃到了难吃的蛋糕,很可怜,有什么区别? 真特么神经。 还有吴大娘子也是,竟然瞧不起她,说她吟诗作赋是妖精做派。 这个世界真是太魔幻了,一个鄙夷吟诗作赋的人竟然是汴京久负盛名的交际花,且故事的发生背景还是在出了名的重文轻武,文风鼎盛的北宋,更甚至还是宋仁宗时期! 李墨兰现在的心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将这些素材全剪进视频里,并起标题为《论白马王子与变态痴汉之间差了什么?》;《吟诗作赋被骂妖精做派,这个世界终于癫了!》;《震惊,竟有傻逼同妓女说千金小姐是小可怜!》。 看着三条视频的标题,李墨兰心情爽快不少,将它们设定时间发表后,这才有心情剪辑自己在马球赛上的英姿。 嗯,就起标题为《身跨骏马,球杆高扬,旗帜连排,英姿勃发,up主全场最飒》。 检查一遍字幕和音乐,都没问题后,李墨兰将这条视频连夜发了出去。 接着,李墨兰拉出前几期视频的数据和收益看了眼,啧,稀烂,果然日常的vlog就是没啥流量,看来得想想办法了,不然再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连通星网啊。 为了攒钱连通星网,她可是就连空间纽这样的神物都不舍得买的。 关闭所有光幕,李墨兰大喇喇的躺在床上,想着往后的视频该怎么做才能有流量,才能吸引星际的观众。 很快,李墨兰想到了盛明兰算计盛墨兰私通的剧情,登时兴奋的坐了起来,重新打开系统操作台,查找老太太和盛明兰那边的素材,发现在老太太的误导下,盛明兰果真以为卫恕意的死是林噙霜干的,这才放心下来。 有这场姐妹相残的大戏在,想来视频的流量定能蹭蹭蹭的涨吧。 对了,系统还说只要开通了星网,就能接星际的产品广告挣钱,也不知道以她现在的数据,会不会有人找,一单广告的佣金又是多少,好好奇啊。 李墨兰越想越精神,愈发睡不着,忙从系统商城的储物格里拿出之前购买的助眠喷雾,给自己来一下,这才安然睡去。 吃过早饭,李墨兰照例留在厅堂陪林噙双说话。 林噙双关切道:“墨儿,昨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李墨兰点头,“当然开心啊,阿娘你早上不是已经问过云栽了吗?” 暗地里的小动作被发现,林噙双有些讪讪,“你都知道了啊。” 李墨兰叹气道:“阿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来问我,能说的我一准不会瞒你。” 李墨兰自小就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也非常抵触林噙双通过身边人探听她的消息,尤其是在发生了云栽听林噙双的话,隐瞒卫恕意生产一事后。 好在,如今云栽露种等一众身边人都被催眠过,只有她的话才是唯一指令。 见李墨兰叹气,林噙双越发心虚,“哎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阿娘不过是关心你罢了。你放心,云栽嘴巴严实着呢,全程只有你玩得很开心这一句话,其他的都没说。” 第56章 盛墨兰 56 李墨兰明白这个时代的父母总会将子女视作私产,林噙双有想要把控她动向的想法很正常,可李墨兰却也是不喜欢被控制的感觉的,只能一再同她强调自己的态度,表明她的喜恶。 虽然见效慢了点,但也不是全无成果。 这不,搁以前,李墨兰去同林噙霜抗议她指使云栽露种帮着她隐瞒卫恕意的事,林噙双的态度是理所当然,不以为意的,就跟小时候父母进她的房间,翻她的书包,看她的日记,从来不会客气一样,而如今,林噙双再被李墨兰问起来,却是会心虚气短了,寻常也轻易不敢再找云栽露种问话。 “那就好。” 李墨兰拉住林噙双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严肃道:“阿娘,我明白,你这是在关心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请你理解一下我,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决策能力,不会如小时候那般轻易被底下人拿捏了,我能为我自己负责的,请你相信我好吗?” “你看,这些年来,我不就将我身边的人约束的很好吗?也从来没有同哥哥那般犯过大错。” “可你……” 林噙双想说点什么辩解一下,不过未等她将话说不了,李墨兰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放柔了面部表情,温声道:“阿娘,女儿今年十五岁了,用不了一两年就要出嫁,要当家作主,我要是就连在阿娘创造出来的这般好环境里做不好事,管不好人,事事都需要阿娘来拿主意,把关,那到了别人家里,我又该如何立足呢?总不能凡是都回来问一声阿娘吧。” “噗呲” 听到最后一句,林噙双不禁笑了出来,见状,李墨兰也笑了。 林噙双长吁一口气儿,轻轻拍了拍李墨兰的手背,感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忍不住。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细心呵护了十多年的女儿,头一回去那等高门显贵聚集的地方,这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感受着林噙霜这浓烈的爱意,李墨兰觉得很舒服,倾身过去,将脑袋靠在了林噙双的肩膀上,柔声将马球会上事情挑拣着说了一些,尤其注重自己在马球会上的表现,连赢两场球赛的事。 “我家墨儿真棒,真给阿娘争气。” 林噙双很开心,一来为着李墨兰的贴心,待她温柔;二来为着李墨兰在马球会上的亮眼表现,盼望着李墨兰能嫁个好人家。 就在母女俩继续温存,说贴心话时,周雪娘走了进来,欢欢喜喜道:“小娘,姑娘,余老太君和余大姑娘来了,老太太遣人来请姑娘过去一趟。” 林噙双精神一凛,“让墨儿过去?” 周雪娘笑道:“是啊。” “肯定是墨儿帮了余家大姑娘的事儿被老太君知道了,这是过来致谢的。” 林噙双蹭的一下站起来了,语速飞快的吩咐道:“快快快,快给姑娘找身得体的衣裳来,还有,快给姑娘打水来净面梳妆,雪娘,去把上月我让人给姑娘打的首饰拿过来……” 往常老太太那边若是有客到来,十次有七八次都是只让盛明兰过去陪客的。 李墨兰被林噙霜的突然动作吓得一跳,回过神来,看见林噙霜这样风风火火的一幕,心里既乐呵又无语。 “阿娘,哪用这样麻烦,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简单洁面净手就可以了。太过隆重,岂不是要叫人看低了去?回头老太太指定又得在爹爹跟前说我们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了。” 林噙双抿嘴一想,记起了盛紘那时冷时热的态度,一下子就泄了气儿,“我儿考虑的是,就听你的吧。” 一刻钟后,李墨兰到了寿安堂。 “余老太君康安,祖母、母亲妆安,嫣然妹妹、五妹妹、六妹妹好。” “诶好好好。” 余老太君笑呵呵的朝李墨兰招手,李墨兰大方的走了过去,任由余老太君打量。 余老太君看李墨兰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昨日我听嫣然丫头说了,可真是多谢你了。” 李墨兰笑道:“老太君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嫣然妹妹的球技也很厉害,哪怕就是没有我,她也定是能够心想事成的。” 余老太君拍拍李墨兰的手,笑道:“瞧瞧这孩子嘴甜的。” 余嫣然站起身来朝李墨兰行了一礼,“墨兰姐姐真是太抬举我了,我的球技哪有姐姐的卓绝。不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墨兰姐姐的仗义出手。” 李墨兰扶住余嫣然,笑道:“好了好了,再这样谢下去,可就太过客气了。” 余嫣然点头,“也好,不过我的谢礼你可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可不依。” 余老太君笑容可掬道:“嫣然今日一大清早就开始准备礼物了,快去看看吧。” 李墨兰看向老太太和王若弗,见两人都点了头,这才跟着余嫣然出了堂屋。 余嫣然口中的礼物被装在一个木箱里,里头有一盒玉石首饰,一匹云缎,三匹杨缎,三张貂皮。 数量不算多,但都是顶好的东西,也算是有心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盛明兰管家也有些时日了,每日里忙忙碌碌,暮苍斋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过在李墨兰看来,盛明兰这管家手段那是真不咋地。 人都是有私心的,底下的奴仆为了争夺利益,竞争激烈程度比李墨兰林噙双这些人可弱不了多少。 盛明兰手下现在有五批人,她自己的人手;孙萍炩给的人手;老太太给的人手;王若弗给的人手;以及原本就在做事儿的中立无主党。 家里的活计就那么些,轻松的活,油水高的活,能在主子跟前露脸有的是人抢着干;而这样的活计,怎样分配才能让底下人不怨气冲天,可是非常考验管家人的手腕能力的。 而盛明兰显然没有这能力,暮苍斋里整天闹哄哄的,小丫头们又是斗嘴又是打闹,争端不少。 对此,盛明兰不仅没有想办法去管束,反而还在那拱火,想将王若弗给的人手打压下去,亦或是排挤出去。 第57章 盛墨兰 57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盛明兰又是捧杀,纵容底下人摸鱼,损坏东西也不用受任何的惩罚;又是引诱丫鬟去勾引盛长柏和盛长枫,将事情闹大到王若弗亲自出手废了她安插到暮苍斋的棋子。 知道盛明兰这些骚操作后,李墨兰真是无语到白眼都要翻上天去。 丫鬟弄坏了东西不用挨骂,也不用受罚,那其他丫鬟会不会有样学样,干活不上心,弄坏其他东西呢,这时候要不要罚?不罚是纵容,是包庇,罚的话底下人会不服气,凭什么只罚我,不罚她? 撺掇引诱底下的丫鬟去勾引盛长柏和盛长枫,呵,亏盛明兰想得出来,妹妹给兄长送小妾的名声很好听吗? 传出去立马比盛家三个兰同时间私通还要炸裂,让盛家女孩的名声彻底扫地。 还有,那小丫鬟又何其可怜,如同原剧情里的可儿一样,被王若弗下令打得半死,下场凄惨。 盛明兰是不是对丫鬟做小妾这事儿有什么误会,以为这些丫鬟只要和少爷同房,那就一定能飞上枝头,成为少爷的妾室。 呵,做什么美梦呢。 封建社会之所以说是吃人的社会,就是因为封建社会不把人当人,尤其是女人,底层的女人。 女奴是没有性所有权的。 红楼梦里的贾宝玉将身边的丫鬟沾了个遍,除了被贾母和王夫人认可的袭人外,其他的丫鬟有哪个是能被抬为小妾的?贾宝玉需要因为自己轻薄了丫鬟就对她们负责吗?贾母和王夫人、贾政有要求贾宝玉负责吗? 王熙凤的陪嫁丫鬟平儿被贾琏沾了手,她成了妾室了吗? 盛长柏身边的丫鬟全是王若弗和老太太、盛紘这样的长辈安排过去的,默认就是盛长柏的通房,盛长柏去碰她们,盛紘他们三个长辈甚至会觉得欣慰。 可除了盛长柏院里的那些个丫鬟,院外的,不管是长辈身边的丫鬟,还是姊妹身边的丫鬟,哪怕是花园的粗使,盛长柏都是不能动的,但凡盛长柏敢动,那个丫鬟就会成为勾引主子不学好的贱婢,得要下场凄惨。 而盛长柏,他是盛家的孩子,顶天了就是一通训,一顿打,原因是他胡来,没有约束好自己,而不是轻薄了丫鬟。 这样的事情,几乎是大白于天下的潜规则,若盛明兰不知道,那说明她是傻逼,生活在大宅门里这点子浅显的事儿都看不穿,也说明孙萍炩和老太太对她不上心。 可若是盛明兰知道,却还为一己私欲,撺掇引诱丫鬟去勾引盛长柏,那说明这人可真是坏透了。 当然,王若弗也是着实恶毒,人命在她眼里就是个屁,难怪能做出放印子钱的事情来。 下午盛紘下衙回来,听说了这事儿,当即气势汹汹的去了葳蕤轩,面色难看到吓得王若弗战战兢兢。 “官,官人。”王若弗试探着轻唤。 盛紘怒不可遏道:“你这个大娘子都是怎么做的,怎么管的家?竟然能让明兰身边的人将主意打到长柏身上,万一传出去了,看长柏还怎么做人,还有哪个好人家敢将女儿嫁进来。” 王若弗觉得很委屈,缩着脖子辩解道:“这怎么能怪我,我哪知道明兰这么不会管束底下人啊。” “再说了,现在管家的又不是我,你冲我发什么火啊。” 盛紘转过身瞪了王若弗一眼,冷哼道:“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明兰那顶多就是算算账,发发工钱,底下的人员调动,产业打理,人情往来这些,哪样不是在你手里。” 王若弗心虚看了刘妈妈一眼,这才提心吊胆的坐到了盛紘身侧的交椅上,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消息你封住没有?” 王若弗瓮声瓮气道:“封住了。” 闻言,盛紘紧绷的心绪放松不少,沉吟许久,这才平复下烦躁的心绪,道:“以后让柏儿没事儿少进后院,还有明兰这丫头也是不中用,连底下人都管束不好,险些害了长柏,叫她去祠堂跪两天醒醒脑子。” 王若弗眼前一亮,“那管家权……” 盛紘没好气道:“等柏儿媳妇过门,必须得交到柏儿媳妇手上。还有,我警告你,不准再胡来。” 盛紘原想交给李墨兰的,可又怕李墨兰也管不好,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只能作罢。 拿回管家权,王若弗很是高兴,忙道:“是,官人放心就是。” 盛紘哼了一声,去了盛长柏的院子。 消息传到林栖阁,林噙双幸灾乐祸道:“呵,这下老太太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气恼呢?” 李墨兰有些疑惑,“阿娘为什么这样说。” 林噙双乐道:“你爹爹那人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最器重的长子险些名声尽毁,前途无望,这能叫他不怨恨老太太?毕竟当初可是老太太直接跳过你和如兰,直接将明兰推了出来。” 李墨兰一想也是,问周雪娘:“明兰是个什么反应?” 周雪娘露出了同林噙霜如出一辙的幸灾乐祸笑容,“六姑娘虽然乖乖的将账册和库房的钥匙交给了刘妈妈,但笑容很是勉强,等刘妈妈清算完毕,说出主君还罚了她去跪祠堂时,盛明兰和小桃丹橘她们都很是不敢置信。” “翠微机灵,六姑娘和刘妈妈一周,立马就去寿安堂请老太太,却不想,老太太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也没叫人去请主君主母,只让翠微好好照顾六姑娘。” “倒是孙小娘,一片爱子之心,前院,葳蕤轩,寿安堂全都去了,想给六姑娘求情,但谁也没见她,只能在祠堂里陪着六姑娘。” 林噙双抚掌称快,“哈哈哈,活该,这就是她想算计长枫的报应。” 除了盛长柏,盛长枫自也是在暮苍斋里被丫鬟勾引过的,不过,这盛家到处都有被李墨兰催眠过的人,盛长枫一往暮苍斋而去,立马就有耳报神来通知,好叫李墨兰遣派周雪娘过去解救盛长枫。 林噙双知道这事儿后就一直想去找盛明兰算账,不过被李墨兰给劝下来了。 第58章 盛墨兰 58 周雪娘露出了同林噙霜如出一辙的幸灾乐祸笑容,“六姑娘虽然乖乖的将账册和库房的钥匙交给了刘妈妈,但笑容很是勉强,等刘妈妈清算完毕,说出主君还罚了她去跪祠堂时,盛明兰和小桃丹橘她们都很是不敢置信。” “翠微机灵,六姑娘和刘妈妈一周,立马就去寿安堂请老太太,却不想,老太太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也没叫人去请主君主母,只让翠微好好照顾六姑娘。” “倒是孙小娘,一片爱子之心,前院,葳蕤轩,寿安堂全都去了,想给六姑娘求情,但谁也没见她,只能在祠堂里陪着六姑娘。” 林噙双抚掌称快,“哈哈哈,活该,这就是她想算计长枫的报应。” 林噙双知道盛长枫在暮苍斋被算计了之后,气得不行,想去找盛明兰算账,不过她只是盛明兰的庶母,在名分上无权训诫盛明兰,因此一整个下午都在等盛紘下衙,好去告状。 结果王若弗太过犀利了,一出手就是大招,直接将盛明兰给废了一半,叫李墨兰直呼可惜。 也不知道没了管家权的盛明兰还会不会来算计她,“为母报仇”,李墨兰很是好奇。 是夜,李墨兰剪完视频,调出半月前的几期视频的数据出来,惊喜的发现数据居然还挺不错的,成绩最好的一期视频是《震惊,竟有傻逼同妓女说千金小姐是小可怜!》,播放量1030.2万,点赞65.1万,投币46万。 李墨兰刷的一下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光屏上的数据,激动的身子都跟着发颤。 九年了,她终于有视频播放量破千万了! 李墨兰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兴奋地不能自抑。 掀开床幔往外头看了一眼,见今晚守夜的丫头茶画和秋明都已经在助眠香薰的作用下睡得不能再沉,从屋门口的房梁上也被安装了警报器,一有人进入屋内,系统立马就会给予警告,李墨兰立时放心的把可乐、北京烤鸭、广东盐焗鸡、麻辣小龙虾、凉拌黄瓜、油炸花生米都给安排上,边看电影,边肆无忌惮地大吃大喝。 同时,李墨兰也拍板决定了,原剧情盛明兰唱过的那些大戏,她可一个都不能给蝴蝶了,那些可都是妥妥的大热素材啊。 葳蕤轩,刚从寿安堂回来的王若弗再也无法遏制住滔天怒火,将触手可及的摆件器皿全都打砸一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刘妈妈可惜的看着地上的贵重摆件,忙安抚道:“大娘子息怒,大娘子息怒啊。” 王若弗低吼道:“息怒,我怎么息怒,官人和主君瞒着我定下海家的姑娘竟然没有同我商量,我可是柏哥儿的生身母亲啊!” 王若弗现下是满心的愤懑,恨不得弄死那对母子。 “还有柏哥儿,柏哥儿明明从头到尾都知道,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同我说一声,都瞒着我,全都瞒着我。” 王若弗浑身颤抖,眼泪汹涌,神情凄惶而绝望,心疼的刘妈妈忙上前将人紧紧抱住。 隔壁原本在看话本子盛如兰听到声音,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忙赶过来查看,却不想看到了如此伤心的王若弗,登时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扔下一句“我去找二哥哥”就要跑。 听到盛如兰的声音,王若弗和刘妈妈惊诧回头,忙嘶吼道:“快,快拦住她。” 院里的丫鬟婆子听到王若弗的命令,三两下就将盛如兰给拦了下来。 盛如兰挣扎道:“母亲,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找二哥哥算账。” 看着一心想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盛如兰,王若弗的眼泪愈发汹涌,抱着盛如兰痛哭出声。 母女连心,盛如兰感受到王若弗那澎湃的悲伤之情,眼泪也是止不住得掉,渐渐发展成母女俩抱头痛哭。 等哭够了,哭累了,王若弗这才劝慰道:“好如儿,母亲明白你的心意,但这事不是你能掺和的,你以后还要靠着你哥哥在婆家落脚呢。” 盛如兰不服气,“哼,谁要他帮衬了,我有母亲。” 说着,盛如兰在王若弗怀里蹭了蹭。 王若弗怜惜的摸了摸盛如兰的脑袋,破涕而笑,“傻孩子,母亲又不能陪你一生。” 盛如兰撅嘴,“才不会呢,母亲一定会永远陪着我的。” 王若弗没再反驳她,只一味的将盛如兰又抱得更紧了些。 刘妈妈欣慰的看着这一幕,门外的守门丫头看里头终于安静下来了,这才战战兢兢地禀报道:“主母,姑娘,方才二哥儿来过了。” 王若弗一个激灵,惊呼道:“柏哥儿来过,他人呢?” 守门丫头死死垂着脑袋,声音哆嗦道:“二哥儿在走廊下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奴婢原想通知您,但二哥儿不让。” 闻言,室内彻底安静下来。 林栖阁 林噙双打着扇,憧憬道:“墨儿,你说你爹爹会给你三哥哥找什么样的姑娘啊?” “那海家一门五翰林,是出了名的清贵簪缨世家,满门清贵,父兄皆在朝中任职,也不知道你三哥哥能不能也有这样的福气。” 扇子一顿,林噙双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墨兰,满含期待道:“墨儿,你说我去找你爹爹说说,让他也照着这个条件给枫儿找,如何?” 被林噙双说得,李墨兰也没什么心思作画了,将画笔一搁,走到林噙霜身侧坐下,劝慰道:“放心吧阿娘,爹爹就二哥三哥两个儿子,亏不了他的。” 林噙双一甩发须,自得得用力扇着风,“这倒也是。而且你哥哥也不比柏哥儿差,不及弱冠就中了举,放眼汴京,又有多少这般俊才。” 笑着笑着,林噙双就不禁激愤起来,“可惜啊,你哥哥上回落了榜,想来婚事上是要差长柏一节了。” 李墨兰回忆了一番,盛长枫的妻子柳氏虽只是个正五品的大理寺左寺丞,但人家却也是出身大族,乃是世代书香官宦的延州柳家,绵延一两百年的名门望族,比之海氏也不错。 就是吧,一个两个的全都不拿婆婆当回事儿。 第59章 盛墨兰 59 看林噙霜仍神色愤愤,李墨兰明白,她这是和老对头王若弗又较上劲儿了。 “阿娘,二哥哥这门婚事确实不错,也确实能在仕途上帮到他,但那海家可没有什么好人,我们不用羡慕。” 林噙双眼前一亮,“此话怎讲?” 李墨兰想了想,道:“那海家不是有一条“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吗?” 林噙双点头,“确有其事。我当初听说的时候,还想着也给你寻摸个有这样家规的人家呢?” 李墨兰叹息摇头,“阿娘,可算了吧,你是不知道,人家海家的男子虽然没有妾室,但是有很多的通房和外室,就连外室子都有一大堆,只不过是碍于家规,不给人家名分罢了。” “什么!” 林噙双惊愕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李墨兰点点头,“那海家是真的虚伪,不给那些苦命的女儿家名分不说,为了防止她们怀孕,指使海家男儿清誉有损,他们还丧尽天良的给那些通房灌避子汤,次次不拉。” “给避子汤就算了,偏海家心思恶毒龌蹉,给的避子汤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加了水银,就是加了大量的红花,长年累月下来,那些苦命的女子大都活不过三十五。就算因着不得宠,少喝几回,也叫那避子汤坏了身体,不仅再也无法生育不说,还病痛缠身。” 林噙双倒吸一口气儿,“此事当真?” 李墨兰肯定道:“千真万确。” “阿娘也知道我在老太太那安插了人手,是以我早早就知道爹爹和老太太属意哪家姑娘,派人去查,这才在这两日知道了这一情况。” “而且不仅是海家的男儿是这般,海家的女儿也不遑多让。她们不想给丈夫纳妾,那就给丈夫张罗通房,而那些通房也没几个长命的,阿娘若是不信的话,等那海氏进了门,你就知道了。” 原剧情了,盛长柏和海朝云这对夫妻祸害了多少女孩子,真真是造孽。 林噙双心有余悸,后怕的不行,“好在你爹爹没把这样的人定给你哥哥,不然我真的不敢想。” 李墨兰轻拍林噙霜的大腿,安抚道:“阿娘莫怕,不是还有我吗?我会给三哥把关的,放心吧。” 林噙双神情惶然的点点头,见状,李墨兰眉头一皱,想了想,很快明白林噙霜这反应是为何。 李墨兰一把拥住林噙霜,给其以力量。 有一瞬间,李墨兰很想将番薯的事儿告诉林噙霜,可话未出口,李墨兰就又给咽了回去。 “几事不密则害成”,李墨兰可还没忘记,林噙双还有一个儿子在。 虽然林噙霜平日里最疼爱她这个女儿,爱到能为她拼上性命,但李墨兰不能保证林噙霜会不会有那种劫富济贫,强求绝对公平的想法。 思来想去,李墨兰还是没有透露出番薯的事来,反正李墨兰自己知道自己,她是一定会接林噙双离开盛家,去过逍遥日子的就是。 十月初八,盛长柏大婚,海朝云进门,盛家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就在这个全家人欢欢喜喜的时候,已然知道盛明兰和齐衡有私的平宁郡主登门了,道喜后,让王若弗叫出盛家的三个女孩,唱了场认亲戏,让齐衡人盛明兰三姐妹为义妹,欲绝了齐衡对盛明兰的心思,叫人惊愕不已。 齐衡和老太太、盛明兰的脸色都很难看,百般不情愿,无奈,平宁郡主强势,齐衡懦弱愚孝,最后齐衡和盛明兰还是成了义兄义妹的关系,很是叫李墨兰看了场好戏。 婚宴结束,老太太带盛明兰回宥阳老家相亲,顺便避避风头,路上,盛明兰被齐衡拦住,说是不会放弃,会继续同父母争取,盛明兰很是感动,继而两人再次私定终身,并以泥娃娃当信物。 海朝云进门后,葳蕤轩一天比一天热闹,也叫李墨兰和林噙霜看足了笑话。 有道是十年媳妇熬成婆,再加上这个儿媳妇不是自己挑的,是以在海朝云进门的第二天,王若弗有心摆摆婆婆的谱,给儿媳立立规矩,于是在海朝云敬茶的时候训叨个不停。 盛长柏不舍新婚妻子被母亲刁难,等不及王若弗将话说完,便就心疼上了海朝云,为海朝云说话,弄得王若弗下不来台,只能尴尬的笑笑,匆匆接过媳妇茶。 首战失利,王若弗又想叫海朝云每日早早过去请安,立规矩,以及伺候吃饭等等。 海朝云有意试探盛家人的态度,一一忍受,盛紘盛长柏和老太太看了,都认为海朝云是个好媳妇,不能让王若弗给欺负了去,于是将这祖孙三轮流把王若弗给好一通训,管家权也被逼着转移到了海朝云手里。 王若弗很是气愤,便去信同盛华兰抱怨。 盛华兰看完信,特意跑回盛家一趟,劝说王若弗不要欺负海朝云,人家家世好,以后盛长柏的仕途还要依仗海家云云。 接连被丈夫婆婆打压,被亲儿子亲女儿背刺,王若弗气愤又伤心,几相交加之下病倒了,直到老太太回宥阳了,这才恢复如往常。 林噙双见了王若弗的情况,心有戚戚,害怕盛长枫也会变成盛长柏这个样子。 林栖阁厅堂里,林噙双在看书,李墨兰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制香,边时不时看两眼投放着盛明兰和老太太动向的光屏,穿堂风吹来,惬意非常。 周雪娘神色不善的走了进来,看着这个氛围,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将方才打听到的消息爆出来。 李墨兰注意到欲言又止的周雪娘,不由问道:“周妈妈这是怎么?” 林噙双听着声儿,抬头也看向周雪娘。 周雪娘踟蹰道:“果如姑娘所说,海大娘子说是要开源节流,精减人手,凡是超过份例的,必须裁减出去,按着个人的份例来。” “啪” 林噙双拍桌而起,“真是岂有此理,她还真敢。” 早在五天前,李墨兰就从安插在盛长柏院子里的钉子那,得知了这一消息,给林噙霜打了预防,让她趁早准备起来。 第60章 盛墨兰 60 林噙双作为养育了两个孩子的宠妾,身边伺候的人手自是远远超出妾室应有份额的,海朝云这猛不丁的要精简人手,无疑就是针对林栖阁一系而来,想给盛家的奴仆来个杀鸡骇猴,树立管家人的威信。 倘若林噙双和李墨兰当真保不住身边之人,那以后谁还敢尽心帮忙做事,一准得成日诚惶诚恐,害怕突然被赶出盛家,进而反水,偏向王若弗一系。 至于王若弗和老太太那边,一个是未来当家人的亲娘,一个是现任当家人的嫡母,底下人只要脑子没发昏,基本不会反水。 林噙双冷笑,“想拿我作伐子是吧?呵,看我不崩掉她的牙。” “雪娘,海氏要精减人手的消息怎么能不叫底下人知道呢,你想法子给她们透露一下,记住,一定要从王若弗那里开始透,知道吗?” 周雪娘点头,“是。” 林噙双又道:“再找些性子活泛,同时当差做事也极为认真的人,撺掇她们去海朝云那举报那些平日里偷奸耍滑的人。” 周雪娘眼前一亮,瞬间意会林噙双的意思,笑道:“是,奴婢明白了,我会让我们的人最近都小心做事的。” 林噙双满意笑道:“嗯,去吧。” 待周雪娘退下,林噙双弗一转过身便对上了李墨兰亮晶晶的眼睛,“作甚这样看着我?” 李墨兰朝林噙霜竖了个大拇哥,“阿娘,你可真厉害。” 林噙双眉头微挑,有心考考李墨兰。 “哦,这话怎讲?” 李墨兰想了想,道:“精减人手这事是爹爹和老太太、大娘子都点了头的,那这事便绝无转圜之地,我们也注定要损失人手。然,损失人手不代表就一定会损失颜面威信。” “若这事我们现在一无所知,什么都没安排,直等到被爹爹和大娘子通知,这便是被逼迫,便是势弱,证明我们没有权利,也没有头脑手段,可以轻易被大房摆布,底下人见了,如何能够信服,安心为我们做事。” “如今叫我们提前知道了消息,有了准备,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方才阿娘让人去泄露消息,家里很快就会乱起来,人心浮动,谁留谁走,成了她们的顶头大事,手上的差事难免就会有所松懈、疏漏。” “这时候阿娘又让人去鼓动他们搞举报,进一步加剧乱象,家里便会变得鸡飞狗跳,乱象横生。” “如此一来,爹爹和大娘子、二哥哥就会认为海朝云没有手段,管不好家,太过冒进,不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叫海朝云至少一年以内都难得爹爹他们的好脸色。同时,海朝云也会被底下人怨恨,不管是成功留在了家里的,还是被打发出去的,他们对海朝云都绝不会有什么好感。” “被打发出去了的就不说了,就说留在家里的这些人,他们经过那一场惊心动魄,日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也被举报的日子,就算是亲信,对海朝云定也是怨言不少的。” 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李墨兰,林噙双眼中满是骄傲,笑道:“还有呢?” 李墨兰回想一遍林噙霜刚才说的话,“阿娘还强调要从大娘子那里开始传,意图离间她们本就不亲近的婆媳情。” 林噙双含笑点头,道:“原本我对这个新媳妇也没什么恶意,可谁叫这人一天到晚就想着要打压我们呢?那我索性新仇旧账一起算好了。” 闻言,李墨兰笑了。 盛家海家互为姻亲后,基本每个月,以及节日喜事,那都是要互相走礼的。如果小两口对彼此满意的话,还会互赠小礼物,给对方兄弟姐妹也送个小心意。 结果这海朝云许是为了同盛长柏一个鼻孔出气,夫唱妇随;又或是打听清楚了王若弗和盛如兰的脾性,自信能够拿捏住婆婆和小姑子;亦或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好在被王若弗欺负时为她出头,是以为了讨好老太太,十次送礼,盛明兰能有七八次厚过盛如兰。 至于李墨兰,那自不必说,是小辈里最简薄的那一个。 当然,李墨兰不是说海朝云送的礼不好,而是相较于盛如兰和盛明兰而论。 要真计较起来,海朝云这样做也没什么错,就是小家子气,怪恶心膈应人罢了,林噙双和李墨兰也不能为了这点子小事去闹,没得惹人笑话,叫人奚落。 可偏偏这回海朝云管家,为树立威信,又想从林噙霜和李墨兰这下手,捏软柿子,这李墨兰和林噙霜哪能叫她得逞?自然是要趁机亮亮爪子,教教海朝云怎么做人。 看着笑靥如花的女儿,林噙双不禁想起了前段时间,盛紘说要给李墨兰找个凛生秀才的事来,心中升起阵阵恼恨之情。 再加上这回海朝云要算计林栖阁,可盛紘半个消息都没透露,林噙双是真的对盛紘死心了。 就在海朝云忙着摸清盛家众奴仆的表现情况,属于谁的人手时,一则消息在奴仆将疯速流传,不出半天的功夫,朝九成的人就都知道了。 由于奴仆间自发排挤海朝云的陪嫁,是以海朝云是从王若弗的训斥声中知道的。 此时的海朝云到底年纪还轻,且才刚到一个陌生环境不足一个月,是以乍然一听底下人乱起来了,登时被惊得六神无主。 不等海朝云将奴仆们的躁动镇压下去,接二连三的有奴仆开始搞举报,使得海朝云焦头烂额。 未免盛紘对海朝云太过失望,进而连累到盛长柏,王若弗没办法再看海朝云的笑话,在刘妈妈的劝慰开导下,只能放下心里的成见亲自下场,将仗着盛家的势为非作歹的人,全都发卖;偷奸耍滑的则送到庄子上去做事,迅速平息动乱。 事后,海朝云很是被王若弗抓着立了几天的规矩,盛长柏看差不多了,这才去求情。 当然,这回家里的动乱林噙双也不是没被怀疑过,可惜,不论他们怎么查,就是抓不住林噙双的小尾巴,气得王若弗破口大骂,言语之间,又粗俗又黄暴,难听至极。 第61章 盛墨兰 61 这次较量,令海朝云认清了现实,不敢再轻易招惹林栖阁一系。 不过,林栖阁却也不是全盘获胜,除开不可避免的被减去不少党羽外,疑心这次盛家动乱是因林噙双而起的盛紘也已经有好几日没来林栖阁了,不是歇在前院,就是歇在孙萍炩的宜香居。 也因此,林噙双对盛紘又冷了几分心肠。 余光注意到绮雯走了进来,李墨兰搁下手里的书,伸手要去端手边的茶水,露种见状,忙道:“姑娘稍等,那杯茶水已经冷了,我给姑娘换杯热的。” “好。” 李墨兰收回手,问已经走到跟前的绮雯,“事情可都安置妥当了?” 绮雯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递给李墨兰,“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李墨兰接过册子,边看边听绮雯汇报道:“经过调查,我们的人里没有大奸大恶,为非作歹之徒,不过吃拿卡要,以次充好,偷懒耍滑的倒是有一些。犯了大错,被发卖了的,王城都已经买回来了,安置在我们今年新买的庄子里种地。” “因被人诬陷而被赶出家里的,在问过他们自己的意愿后,愿意继续跟着姑娘的,王城就给在京郊租赁了间农家院子,安排他们学做姑娘给的点心方子。也按姑娘的要求,小孩子不论男女,都教着开始认字。那些不愿意继续跟着姑娘的,我们也按人头,每人给了三两银子做遣散费。” “赎回19人,花费102两;遣散33人,花费99两;租赁农家院子一年,花费1.5两;置办16个大人,12个小孩的衣裳鞋袜、洗漱器皿,花费四百文;这二十八人每月嚼用,预计1.2两,总计204.1两。” “学习制作点心的消耗暂时未定,目前每日是两百一十文上下,往后我们会尽量控制消耗。孩子们读书暂时是由胭脂铺的账房先生的妻子在教授,每月束脩两百文,教学内容为常用字和算术,一天五个时辰。” 李墨兰看着册子上的记载,道:“你让王城和丁田多去走走,看看那些个孩子里有没有好苗子,有的话就多带带,没有的话,让他们从外头的善堂里找,我有用。” 绮雯应道:“是。” “对了,那些被大娘子安排到了公中庄子上劳作的人,等风声过了,你也让王城送个遣散费过去,一样每人三两。” “是。” 中秋过后,宥阳老家来信了,说是长房的老太太盛刘氏过世了,以及老太太和盛明兰预计赶在十一月前回京。 消息传来,李墨兰想起了老太太和盛明兰在老家的那些骚操作,便准备将那些事剪辑成视频。 打开老太太和盛明兰的素材库一看,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故事果然精彩。 先是去宥阳的路上,齐衡百里追妻,和盛明兰许下诺言,定了终身;后是盛家的船在江上遇到了水贼,盛明兰为保护老太太逃生,拖延时间,陷入险境。 接着顾廷烨英雄救美,盛明兰与其深夜远离人群谈心,劝说顾廷烨去禹州从军;长房嫡长孙盛长梧成婚,盛长梧姐姐盛淑兰的丈夫孙志高同其母大闹婚宴,闹了不小笑话。 而后孙志高要纳妓女为妾,盛淑兰不愿拿嫁妆养着这群吸血鬼,加之一直被孙家苛待,便闹起了离婚官司。两相僵持之下,盛明兰出智计,助盛淑兰摆脱孙家。 最后盛刘氏过世,出殡时遇上流寇袭击,盛明兰与众人失散,再次被顾廷烨英雄救美,在其暗中护送下回了盛家。 大致看了下这些素材,李墨兰是真的觉得槽多无口。 荣飞燕被歹人掳走,第二日被扔于闹市,名声就坏了,被迫上吊自杀,而盛明兰一连两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失踪,第二天才找回,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期间,盛家可也是派人大张旗鼓的找过的,事情在当地闹得动静还不小,可宥阳就跟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一样,盛明兰的消息硬是丝毫没往汴京泄露。 感情宥阳除了盛家,就没有其他人家的孩子在汴京任官科考,又或是走商,还是说盛家在宥阳的能量已经能大到让当地所有的官员、书生、商人全都闭嘴。 这样大的事情,周围的老百姓就跟游戏里的npc一样,突然之间就不八卦,不好奇高门的轶事了,简直反常的不行。 盛家大房能在宥阳发展成首富,除了盛紘的庇佑,他们本身铁定也是很能干的,可在盛淑兰这件事上,竟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都不中用,需要靠盛明兰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拿主意! 李墨兰只能说主角光环牛逼,明明原著里是人家长房自己解决的,到了剧里,主角光环大盛,一干人等,全都降智。 最可笑的是盛明兰明明是回老家避风头的,结果老太太硬是连吱都没吱王若弗一声,就把盛明兰给记在了王若弗的名下,让王若弗多了一个亲生女儿,看得李墨兰真的是满头问号。 按宋律,以庶冒嫡乃是大罪,要徒一年的,老太太这都是怎么想的? 以后盛明兰要是结了婚,别人告她以庶冒嫡,她的婚姻都能不作数。 在以孝治天下的古代,不认生母视为不孝,不孝又是十恶不赦,遇赦不赦的重罪,但凡传出去,按正史,盛明兰整个人生都得完蛋。 而且就算以庶冒嫡没问题,可盛明兰现在不是一心惦记着亲娘卫恕意,想要帮亲娘报仇雪恨吗?那现在怎么又把亲娘给抛弃了,感恩老太太给她换了个生母? 宥阳的这些故事,李墨兰都不是很理解,但大为震撼。 对了,既然老太太能够将盛明兰记为嫡女高嫁,那盛明兰为什么不能将顾廷烨外室朱曼娘的女儿蓉姐儿也记为嫡女呢?她不是很疼蓉姐儿,将蓉姐儿视为亲子吗? 蓉姐儿那可是救了盛明兰儿子一命,并因此受了重伤吗? 李墨兰甩甩脑袋,努力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沉下心来,认真剪辑视频。 上了十月份,气温越降越低,人们都逐渐开始往身上添衣,盛明兰和老太太赶在十月最后两天,回到了汴京。 第62章 盛墨兰 62 收到消息,海朝云忙督促寿安堂的人打扫卫生,准备晚上的团圆宴,盛紘也请好了假,和王大娘子早早的去码头接人。 永昌伯府的吴大娘子去玉清观上香,到了观外,见前方车辆拥堵,便遣了人过去打探,知道是老太太回京,登时眼前一亮,赶了过去。 年头梁晗中了其大嫂的圈套,同其大嫂的远房亲戚万春柯搅和在了一起。 前段时间,万春柯被诊出了孕事,偏又是国丧期间,梁晗也尚未有妻。 为了不影响梁晗的婚事,吴大娘子想要将孩子给打了,但梁晗喜欢万春柯,不论如何,就是不乐意。没办法,梁晗这个情况,吴大娘子可不敢给他娶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怕结亲不成反结仇。 是以,吴大娘子就盯上了只是五品官之女的盛明兰。 之前在马球会上,吴大娘子就挺喜欢盛明兰的,但因还有其他的选择,因此倒也不坚定。如今梁晗的婚事悬了,吴大娘子便就想到了盛明兰,意图将人蒙骗过去。 “王大娘子,老太太,在外边我就听说呀,你们盛家的车到了,想着啊,咱们真是有缘分。你看,在这儿都能遇上。” 老太太一看吴大娘子这热情洋溢的模样,原还有几分疑惑,毕竟她虽是勇毅侯独女,但也六七十岁了,而现任的勇毅侯则是从族里过继来的嗣子,因记恨她父母当年将府里大半身家都送给了她做陪嫁,以及当年她就是不乐意让盛紘娶嗣子的庶女而结仇,如今已经二十多年没来往了,她现在也就是个五品官的母亲,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值得伯爵夫人这般热情对待的。 可看到伯爵夫人的眼睛一直往自己身侧之人瞟,精明如老太太,心里很快便有了猜测,脸上也不由又多了几分笑意。 双方行过礼,简单寒暄罢,吴大娘子一直拉着王若弗说话,眼睛时不时的往盛明兰的方向瞟,见其亭亭玉立的站在老太太身边,大大方方,面容带笑,心里不禁更满意了几分,不过想到京中盛明兰和齐衡的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好心提点了几句,希望盛明兰能够赶紧弃暗投明,放弃齐国公府这个难啃的骨头,掉头选择自己家。 说了些暗示自己看中了盛明兰做儿媳的话后,吴大娘子又饱含深意道:“大娘子,老太太,听说了不曾,齐国公府的小公爷和郡主娘娘,斗气都斗了好几个月了,近来郡主娘娘的脸上连个笑影都没有,可是下人呢。最近几天,小公爷也不出门了,听说在家闹了起来,连饭都不吃了。” 王若弗惊呼,不明白平宁郡主就齐衡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里也最疼爱他,这母子俩怎么就闹到这一步了。 吴大娘子频频看向老太太和盛明兰,意有所指的解释道:“这个我哪知道呀,不过,我倒是听说这次郡主娘娘是发了大火啊,劝解不成,干脆活活打死了小公爷房中伺候的一个女使,说他狐媚小公爷。花一般的一条人命,你说说,这这真是罪过,罪过呀。” 听了这话盛明兰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老太太也笑不出来了,忙打哈哈将话头岔过去,便想带着盛明兰遁走。 看着盛家众人离去的背影,吴大娘子喃喃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个聪明人呐,也该知道,那齐国公府啊可是刀火山,还是我永昌伯府的门呐,更好进一点。” 回到家里,盛明兰从丹橘口中得知,齐衡身边有个名叫昙云的丫鬟,同她有几分相像,在齐衡绝食抗议的时候只有昙云去劝,齐衡才愿意吃饭,因此惹怒了平宁郡主,叫她给打死了。 晚上,老太太劝盛明兰放弃齐衡,但盛明兰不乐意,说齐衡那样金尊玉贵的人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那她现在后退一步,就是在背叛齐衡,老太太拗不过,只能随盛明兰去。 通过盛明兰和老太太身上的摄像机看着这些破事的李墨兰人都麻了,就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 感情人家昙云和不为的生命就是你盛明兰和齐衡虐恋情深的一环是吧? 迟早有一天,她要当着全家人的面,狠狠将老太太和盛明兰的面皮给揭下来,看看究竟是谁不把盛家的名声放在心上,连累全家。 特么的人吴大娘子都能打听出来的消息,那些爱恋齐衡那张面皮的高门千金的父母就打听不出来是吧? 嘉成县主为了齐衡,能把荣飞燕搞死,但却神奇的忽略了盛明兰这个齐衡的意中人,真是莫名其妙,主角光环大盛。 老太太休息了一晚,次日听说了前段时间盛家的闹剧,气得不行,连呼,“我就知道那林噙双不是个好的,瞧瞧她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儿。皇城根下,她竟敢来这一出,她是真不怕把盛家给祸害没了啊。” 说罢,老太太恨恨道:“那海氏竟是个表面光,竟比王氏还要蠢笨不堪,真真是不中用啊。” 盛明兰听着这一声声,脸色也是挺不好看的,只因这一回她那暮苍斋里的人因着之前她的有意放纵,这回竟有七八成的人遭了秧,就剩下四五个用惯了的人。 “老太太,海大娘子过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守门丫头的通报,老太太同房妈妈对视一眼,默契的停下了话头,开口让海朝云进去。 不论如何,海朝云也是海家的孩子,盛长柏的妻子,她的面子轻易落不得。 不过葳蕤轩里的王若弗听到海朝云一大早的就巴巴的去了寿安堂,比给她请安还要殷勤,倒是快要气炸了,琢磨着能海朝云回来要怎么收拾她,盛如兰也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刘妈妈费了好大一番劲儿,这才将母女两给劝下。 过了年就是元宵,李墨兰和盛如兰盛明兰一齐出门看花灯。 盛如兰见着李墨兰,下意识同盛明兰讽刺道:“你看她那样,穿成那样,还不是想着接着看灯会遇见哪家王公豪门的公子少爷,做那一步登天,攀高枝的美梦,你说是不是?” 第63章 盛墨兰 63 盛明兰可不想掺和进两个姐姐的争端里,忙岔开话题。 花灯会上,盛家三姐妹并没有同行,走在最前面的李墨兰率先同后面的盛如兰盛明兰分离开来。 闹市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花灯或高挂,或摆在摊位,喜庆又好看。 云栽兴奋的东张西望,忽然指着一方,惊喜道:“姑娘,你快看那一盏马骑灯,好漂亮啊。” 闻言,李墨兰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入眼的是一盏造型格外新颖别致的花灯,状如绣球,每个灯面上都画着活泼可爱的小动物,花灯四角还缀着四个由小动物形状的小花灯组成的坠子,好看极了。 李墨兰看了,霎时爱上了,抬脚就朝摊贩走去。 这摊贩摆在书肆前,摊上摆的也都是精品灯,每一盏都极好看,且式样繁多,因此摊前站满了人。 身后的护卫见状,忙上前用健壮的身躯给李墨兰和云栽露种挤出了一条通道来。 云栽扬声问:“店家,你们这灯怎么卖啊。” 店家笑道:“无需银两,只需答对灯下的灯谜,并作上一首叫在场诸位称赞的赏灯诗即可。” 李墨兰挑眉,意思就是没有明价,看着打赏就行,顺便再给他的摊位做做活广告。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这摊子应该是隶属他身后的书肆的,若是有人做出好诗好词,他们还会拿出文房四宝,请人留下墨宝,以作纪念。 啧,套路啊。 不过李墨兰不在乎,顺口就应了下来。 店家拿来李墨兰所看中的那盏花灯上绑着的纸条,念道:“谜面: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打一日常用品。” 李墨兰不假思索道:“这个简单,谜底是蜡烛。” 店家笑道:“是的,请作赏灯诗一首。” 李墨兰想了想,沉吟道:“花间蜂蝶趁喜狂,宝马香车夜正长。十二楼前灯似火,四平街外月如霜。” “好。”围观众人赞喝欢呼道。 “作得好,真是生动精彩,挺别致的。” 李墨兰眼睛一亮,从几十人的称赞声中,听到了一声极为悦耳清脆的男声,忙转身去寻。 可惜,那人这会儿没有说话了,倒叫李墨兰寻不着人。 云栽露种看着李墨兰的动作,不明所以的唤道:“姑娘,怎么了?” 李墨兰对她们摇了摇头,回身看向店家。 只见一个小厮从书肆里走了出来,在店家耳边说了什么,店家立马热情的邀请李墨兰留一幅墨宝下来,李墨兰欣然同意。 能够宣扬自己才名的好事,做什么要推拒。 留下墨宝,给了一两打赏银子,花灯就到手了,李墨兰和云栽露种好一阵稀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李墨兰前往樊楼觅食时,这边的盛明兰同盛如兰分开后,被齐衡身边的长随不为引到了暗巷,同盛明兰说了齐衡现在的状况,就想要一句盛明兰的准话,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孤军奋战,他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盛明兰是喜欢齐衡的,知道一向软弱,没甚主见的齐衡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很是感动,“他若不负我,我定不负他。” 得了想要的准信,不为满意离去,就在盛明兰恍惚至极,街道突然沸腾了起来,似出了什么大事般,闹得原本在安然看灯的人们都恐慌无比,急着想要逃离,整个场面人仰马翻。 在樊楼包厢里,带着云栽露种悠悠哉哉吃着宵夜,边吃边看楼下书生作诗斗词的李墨兰听到外头的骚乱声,立时精神一震,知道这是邕王之女嘉成县主命人将荣妃之妹荣飞燕掳走了。 旁边另一张桌上,原本在吃东西的四个护卫听到动静,忙聚拢在李墨兰身边,唤道:“姑娘,外头乱起来了,我们快回家吧。” 李墨兰扫了眼两张桌子上的席面,见食物也就动了一半,便道:“莫急,外走如今正乱着,这会儿走,一准得被那些仓皇逃离的人群伤着,且车辆恐也行动不转。” “这樊楼有自己的护卫,我们在这里很安全,不若等外头的动乱稍平息些再走,届时街面上会有很多城防营的人维护秩序,我们这时再离开就会顺利许多。” 护卫想了想,应了下来,李墨兰道:“好了,趁还有些时间,赶紧将桌上的席面吃了,别浪费。” “是。” 等厢房里重新安定下来,李墨兰忙打开航拍摄像机的实时拍摄情况来看,寻找荣飞燕所在。 虽然李墨兰没有专门买个摄像机按在荣飞燕身上,但李墨兰有两个无固定对象的航拍摄像机,今天特地匀了一个出来,又花200星币的服务费,请系统出手一天,帮忙跟拍荣飞燕,是以很快就将荣飞燕的下落给找到了。 让酒楼小二拿来笔墨纸砚,李墨兰迅速画了份地图。 “车清波。” 护卫里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姑娘。” 李墨兰将图纸折成小方块,递给他,“你速速将这张纸拿去给胭脂坊的丁田。” 早在年前丁田给她送来冬季的账册和收益时,李墨兰就交代了他,元宵这天多在外头走动。一旦外头乱起来了,立马回到胭脂铺等消息,待拿到她让人带给他的画纸,便自己复刻一份,速速送到荣家。 当然为了不引火上身,李墨兰让丁田务必不要亲自出面,让没有关系的人去送。 过了两刻多钟,在城防营的维护下,外头渐渐平静下来,李墨兰在护卫的簇拥下出了樊楼,准备上马车回家。 “三妹妹,来,我扶你。” 李墨兰下意识回头,见旁边一辆青色马车边上,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少男正扶着一八九岁女童上马车。 少男背对着李墨兰,看不清容貌,但身影很是清俊,背脊挺直,莫名好看。 刘明洋将三妹扶上去,看四弟还没跟上来,便出声催促道:“明英,快点。” 李墨兰唇角微勾,迅速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招手唤来一个护卫,道:“你去同樊楼打听一下我们前头那辆马车是谁家的,刚才那三个少年又是谁。” 护卫应道:“是。” 第64章 盛墨兰 64 李墨兰不是声控,但刚才那个男声音色清脆,莫名还挺戳李墨兰的。 是夜,已然顺利回到盛家的李墨兰窝在床上剪辑视频,这期间找到了非常多的拐子据点和被绑妇幼,李墨兰一一拿纸笔记录下来。 翌日清早,李墨兰唤来绮雯,递给她一张纸,道:“将这个拿给丁田,让他想办法投到衙门去,还有,让他注意一些,不要暴露自己。” “是。” 绮雯接过被叠成方块的纸包,妥帖的收到衣袋里,这才说道:“姑娘,丁掌柜今儿清早递来口信,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昨个快二更天时,荣家姑娘便被荣家人和城防营的人给找了回去。太过具体的情况目前打探不到,可能还需要再等上些天。” 李墨兰点头,找回去了就行,至于荣飞燕现在究竟如何,有没有遭受到伤害,李墨兰不是很想知道,毕竟知道了也没用,她又不会为了荣飞燕就不自量力的去对上隐形太子邕王。 “嗯,不过不用接着调查了,让丁田将人都撤回来。” 绮雯应道:“是。” “姑娘,昨晚你让调查的那个少年有结果了,是正四品通议大夫刘大人家的二公子,名叫刘明洋的,今年十五岁,其生母是刘家老太太指给刘大人的妾室薛凯。刘明洋的嫡母是五品朝奉大夫钱大人家的钱益东。 刘二公子上边有个嫡出大哥,名叫刘明远;下边有两个妹妹和三个弟弟,三妹刘明思;四弟刘明英;五弟刘明谦;六弟刘明德;七妹刘明浩,目前均未有亲事。” 李墨兰精神一凛,一晚过去,差点将这个人给忘了。 “行,我知道了,你跟车清波说,这事儿不用他调查了,让丁田去,再给我和刘家的管事创造一个见面的机会。” 绮雯瞬间意会李墨兰的意思,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梳洗罢,李墨兰按规矩去给王若弗请安,照旧同盛如兰斗了两句嘴。 林噙霜夹了一块白切鸡到蘸水里沾了沾,放到李墨兰碗里,“你说,昨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么大阵仗。我听雪娘说,那城防营的人直闹到四更天才准备撤退呢,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没多久突然就又戒备森严起来,闹到现在还没停歇。” 将被送到碗里来的是最爱的鸡翅膀,李墨兰喊了声“云栽”,便夹起来吃。 云栽左右看了看,见厅堂里全是李墨兰的亲信,这才蹙眉道:“方才外头人回来禀报,说是昨晚荣妃的妹妹被人当街掳走。” 林噙霜倒吸一口冷气,“什么?” 云栽道:“好在,昨个晚上就将人找回来了,如今城里仍旧这般戒严,听说是城防营在搜救荣家姑娘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不少拐子的窝点,解救了许多妇女孩童出来,如今不过是还在大范围的搜查漏网之鱼罢了。” 听说是为了抓拐子,林噙霜立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忽的,林噙霜又高兴了起来,“说起来,那些女人孩子这回还真是托了荣家姑娘的福,搁往常,那城门岂是那么好关闭的?城里也定不能像是现在这般戒严,那些可恶的拐子定是早不知道溜哪去了,再想将女人孩子找回来,难啊。” 李墨兰深以为然,“这还真是。别说那些平民百姓了,就是达官显贵,这汴京城里又能有多少人有这般大的能量。” 原剧情里,荣飞燕在被掳次日,满身伤痕的被扔在闹市口,遭人非议,没两日便依了父兄的意思,悬梁自尽。 而这一世有了李墨兰的插手,荣飞燕被找回得早,只因惊吓过渡病了小半月便痊愈了。 不过这一回,荣飞燕却也是被吓破胆了,以往能跟嘉成县主呛声斗嘴的小孔雀,如今只敢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至于前不久还十分喜欢的齐衡,荣飞燕现在不要说喜欢了,憎恨都来不及。 富昌伯府(荣家)和邕王府先后向齐国公府提亲,结果平宁郡主却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一直未决,这才使得嘉成县主这个疯子迁怒荣飞燕,派人掳走荣飞燕。 宫里的荣妃知道了妹妹的消息,心痛至极,想请官家做主,为荣家讨回公道。原以为以官家对她的盛宠,定能如愿,却不想,官家竟包庇了邕王和嘉成县主,彻底激怒了荣妃。 通过荣飞燕被掳一事,荣妃看到了隐形太子邕王对荣家的恶意,担心邕王登基后自己家会凄惨收场,以及为了替荣飞燕报仇,荣妃决意同皇位另一有力竞争方兖王联手。 夺嫡愈发白日化之际,盛明兰正在同齐衡上演着虐恋情深。 在宁远候侯夫人,顾廷烨的继母小秦氏的宴会上,盛明兰被邕王妃等人刁难羞辱,平宁郡主仗义出手解救,直说是外界误会了,两人是义兄义妹关系。 盛明兰从宴席上出来后,宛若牛郎织女般,终于同齐衡相聚于一角,互诉衷肠,共展未来,缔下绝不轻易放弃的诺言。 只可惜,俩人有缘无分。 齐衡想娶盛明兰,一开始是平宁郡主不同意,不想让自己优秀的独子低娶,一门心思的想给齐衡找个能给他在仕途上带去助力的妻子。 等荣飞燕和嘉成县主争夺齐衡,还差点搭上荣飞燕的性命后,平宁郡主有些后悔了,可惜这时候已经退不得了,齐国公被邕王扣押了,平宁郡主向自己的皇后养母求救,然而并没有用,邕王等人定要齐衡签下同嘉成县主的婚书,才肯放了齐国公。 齐衡不是那等为了爱情可以抛弃所有的恋爱脑,在父母和盛明兰之间,他只能选择父母。 就这样,齐衡同嘉成县主的婚事定了,盛明兰听到这个消息,也明白她和齐衡之前的恋情吹了,为此伤心不已,还病了一段时间。 相了两回亲,对盛明兰很有好感的贺弘文知道,忙去开解盛明兰,还亲手做了鱼汤。 盛明兰心情缓过来后,便托顾廷烨将齐衡之前送给她的定情信物退还,顾廷烨看着这样的盛明兰,很是动心,便说若是盛明兰受欺负了,一定要等他回来给她做主。 第65章 盛墨兰 65 对于顾廷烨的暧昧态度,盛明兰装傻充愣,只作听不出顾廷烨的话中之意。 没多久,自以为调查清楚了卫恕意的死因的卫姨妈上京了,在玉清观里告知于盛明兰,催促盛明兰拿出章程来。 盛明兰准备回家时,在玉清观外碰到了吴大娘子,热情地邀请明兰打马球,明兰推说身体不适,身份不够,怕惹出是非婉拒。 吴大娘子明白盛明兰的忧虑,回头直接送帖子到盛家,邀请盛家三姐妹一起去马球会。 王若弗看吴大娘子这样热情,以为她是看上了盛如兰,有意结亲,高兴的不行。 李墨兰兴奋道:“好的,多谢刘妈妈告知。” “露种。” “诶。” 露种会意,从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打赏荷包,拿出一个团花纹样的上等封递给刘妈妈。 刘妈妈默默将李墨兰的表现记在心里,接过荷包道谢后离开。 看到刘妈妈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李墨兰激动不已,等了这么久,大戏可算是要开场了。 得知李墨兰又要去参加京中名流齐聚的马球会,林噙霜高兴的高兴不已,让李墨兰抓紧机会,钓个金龟婿回来。 “姑娘,丁掌柜来信了,说是他已经同刘家的采买管事许管事混熟,昨日许管事在胭脂坊里采买了一批价值百两的胭脂,他准备这段时间请许管事到酒楼里答谢一番,让人来问您可要去见见。” 想到航拍摄像机的内存里刘明洋的相貌,李墨兰欣然同意,晚上盛紘过来用饭的时候,李墨兰趁机同他要了几天假,准备到庄子上看看今年番薯的长势。 翌日,天朗气清,李墨兰辞别林噙霜,出了盛家。 路上,李墨兰顺道在天香楼用午饭,又在系统出品的迷香的加持下,李墨兰仅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便就催眠了许管事。 “许管事,说说你主家的情况吧?” “是。” 被催眠成功后的许管事自是对李墨兰忠心不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刘家的内情给说了一遍,李墨兰这才窥得刘家整体真实情况。 原来,刘明洋的嫡母钱益东是那等人精子,同刘大人就是纯粹的政治联姻,全无感情,因此对妾室和庶出子女看的特别开,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好嫡母。 刘家的当家人和当家夫人都是能拎得清的,底下的孩子们感情自然不错,也都读了书,各有能耐。 李墨兰所看中的刘明洋出身书香官宦人家,受环境熏陶,自也是风流俊逸的读书人,如今不过十五岁,就已经考中了秀才,有了功名。 虽然没有盛明兰这个主角的哥哥盛长柏和盛长枫妖孽,十二三岁就考中秀才,但也是这个文风鼎盛时代里极为出色的俊才了。 仔细同许管事打听了刘明洋的生活作风和人品性情后,李墨兰这才继续往庄子而去。 一到庄子里,李墨兰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暖房。 见番薯块都出芽了,有嫩绿的叶片傲然挺立,李墨兰简直两眼放光,边巡视,边同王城了解情况。 “经过三种三收,目前我们手里826斤番薯。这回催种,保险起见,我们笼络只拨了526斤番薯出来,剩下的300斤番薯还存放在地窖里。” “这批薯种约莫能种四亩地,按现在薯种的长势来看,预计五月五日前就能全部种下。” “地里的土我们也已经进行了深耕、翻晒、撒草木灰处理,去年番薯收获后,我们还在地里埋了菜叶子养地。另外,我们还沤了菜肥和豆渣肥备用。” “经过三轮种植,我们发现地垄的高矮和土壤的干湿都会影响番薯的品质,是以今年我们又特意处理了排水问题,姑娘可要过去瞧瞧?” 李墨兰点头,“行,走吧。” 到了地里,被王城带着转了一圈,李墨兰心里踏实很多。 “这次就不要控制变量的去做其他尝试了,尽管用产量最高的法子去种。” “姑娘。”王城的眼睛亮的惊人。 李墨兰含笑点头,“是的,就是你想得那样。” “为确保万无一失,你务必将篱笆抓紧了。还有,到时官家可能会召见,不论是你,还是庄子里的其他人,都赶紧想想要怎么应对,怎么回话。” “是,请姑娘放心。” 王城如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强压着汹涌的心绪,问:“姑娘,我们兑好说辞后,可要做一份报告给您,统一一下口径?” 李墨兰想了想,“也行。” 反正她死死压着番薯的消息到现在,为的就是荣华富贵,这任谁都看得出来,就算皇帝和朝臣看出她的小心思,在这样大的利益跟前,也是不会同她计较的。 “对了,你们是番薯这方面的专家,到时候官家可能会给你们一官半职,让你们去负责有关种植番薯的事宜,你和兄弟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话音落下,王城立时跪倒在地,朝李墨兰连磕三个响头,颤声道:“多谢姑娘再造之恩,如此大恩大德,王城铭记在心,永世不敢忘,定结草衔环。” 他王家代代佃农,代代租种显贵地主的田地耕种,一年忙到头,人都累病了,还不一定能叫家人吃饱饭,遇着天灾年景,饿死人都是常有的事。 往前数的祖辈不知道,光他王城同辈的,兄弟堂兄弟算一块,就夭折了二十人不止。 老天垂怜,五年前叫他被姑娘给看上了,提为庄头,如今又给了他这样大的造化。 往后,从他这代开始,改换门庭,有了官身,再也不用让身边人忍饥挨饿了。 想到这些,王城痛哭失声。 见王城的身体在难以抑制的颤抖,听着他的哽咽声,李墨兰没有去阻止他的感谢,直待他将话说完,这才忙将人扶起,拍着他的肩膀,看着他那激动地通红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嘴唇,朗笑道:“行,我记着你的话。” 王城抽泣道:“姑娘看着就是。” 李墨兰陪着王城站在地头,晒着温暖的太阳,看着被精心打理过的土地,心潮澎湃,心中有着无限的憧憬和野望。 题外话 同志们,最新起草出来的婚姻登记条例你们看了吗? 其中,第八条,第十六条、第十七条、第十九条条例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第八条办理结婚登记的内地居民应当出具下列证件和书面材料: (一)本人的居民身份证; (二)本人无配偶以及与对方当事人没有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关系的签字声明。 第十六条自婚姻登记机关收到离婚登记申请之日起三十日内,任何一方不愿意离婚的,可以向原申请离婚登记的婚姻登记机关撤回离婚登记申请,婚姻登记机关应当终止离婚登记程序。 第十七条本条例第十六条规定期限届满后三十日内,男女双方应当持本条例第十五条规定的证件和离婚协议共同到原申请离婚登记的婚姻登记机关申请发给离婚证。 离婚协议应当载明双方自愿离婚的意思表示和对子女抚养、财产以及债务处理等事项协商一致的意见。 第十八条婚姻登记机关应当对离婚登记当事人出具的证件、书面材料进行审查并询问相关情况。对当事人确属自愿离婚,并已对子女抚养、财产、债务等问题达成一致处理意见的,应当当场予以登记,发给离婚证。 第十九条本条例第十六条规定期限届满后三十日内,男女双方未共同到婚姻登记机关申请发给离婚证的,视为撤回离婚登记申请,离婚登记程序自行终止。 男女双方再次申请离婚登记的,应当依照本条例规定的程序重新提出申请。 同志们,你们认为这样的法律法规合理吗? 若是认为不合理,可以在2024年9月11日前进行投诉反馈,组织这些法条的施行,反馈通道为: 一、登录民政部网站(网址:.mca.gov),点击首页上方导航栏“交流互动”,进入“征求意见”栏(或直接点击首页右下方“征求意见”栏),随后点击《民政部关于公开征求意见的通知》提交意见。 二、通过电子邮件方式将意见发送至:[emailprotected],邮件标题请注明“《婚姻登记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征求意见”字样。 三、通过信函方式将意见邮寄至:bj市朝阳区建国门南大街6号民政部政策法规司(邮政编码:100721),并请在信封上注明“《婚姻登记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征求意见”字样。 我从昨晚三点多,一直写到现在快九点,删删减减,写了两篇三千字的意见反抗,已经发了一封,剩下的明天发,并且打算从今天开始每天发一封。 自21年离婚冷静期施行开始,有多少妇女同志倒在了冷静期里! 征求离婚冷静期意见时我知道的太晚了,错过了投反对票的机会,这回,我不想再错过。 我虽然人小力微,但也想同先辈们学习,贡献出一份光芒,同其他同志一起照亮妇女同胞的婚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