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通信》 一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孤岛上的魔法使 校对:孤岛上的魔法使 致花 今天也感受到了那股奇怪的感觉。 因为绕路去了一趟书店才,回到家妈妈都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是这边本地的书店,请放心!这种时间,松老师应该也不会来吧。因为家住的远,在这种时候就很方便)。 我马上就洗了手,换掉了身上的制服,把茶碗还有筷子之类的东西在餐桌上摆好。嗯,说是餐桌,其实也就只是个吃饭的小矮桌而已。你还没有来过我家对吧。来了的话你肯定会被吓一跳的。因为整个房子就只有厨房加六叠房间(客厅兼做父母的我是)再加四叠半房间(我学习的地方兼卧室)。啊,浴室还是有的。估计在所有圣法兰切斯卡上学的学生中,我家应该是最贫穷的吧。不过,要是方便的话,随时欢迎来玩! 说到哪里来着的。对了,就是在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母亲的那份碗筷,我的那份,还没有回家的父亲的那份。 明明应该就只有这几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应该还有一个人的。「诶,家里不是应该有四个人么?」因为心里这样觉得,没有多想就又数了一遍餐具的数量。但不管怎么数都只有三人份,我家是三口之家有三副餐具是理所当然的,但这股违和感却没有消失。与其说是违和感,更像是错觉? 明明是第一次去的地方,但却莫名的感觉怀念,有时候不是会有这样的事情么。或者是,「这封信,好像以前就已经写过了」,又或者是「同样的对话,同样的情景好像以前也有出现过」类似这样的事。感觉就像是大脑里头的线路混乱了一样。我体会到的,就跟类似这样的感觉。 我感觉到那第四个家庭成员,应该就在旁边四叠半的房间里。大概,是我的姐妹。会是弟弟,还是妹妹呢。没准是哥哥或者姐姐也说不定。虽然这些还没有确定,但是我的「记忆」中确确实实感觉是有关于这个兄弟的记忆,「饭做好了哟」我还向屋子里喊了一声。 因为不知道名字,所以只能这么喊。 母亲把作为小菜的可乐饼(在附近一家名为「肉之高桥」的店里买的。非常好吃)放到小碟子里递给了我,第四个家庭成员,家里有这种感觉的似乎就只有我一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危险了。「对着四叠半的房间叫着不知道是谁的名字」如果被母亲目击到自己干这种事,她肯定会昏倒的。 吃着晚饭心理还在思考着这些。那个没有实体,只有气息的家族成员,会不会就是你呢。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话,姐姐的话好像也不错,总之如果你是我的姐妹的话,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不止是在学校,连睡觉的时候我们都能在一起。 虽然房间只有狭窄的四叠半,这点有些抱歉。 呐,小花。这些,你是怎么想的呢?「另一个家人」,你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么?还是说这只是我的脑袋不正常了而已。 晚安。学校再见。 野野原茜 追加。去了一趟书店,当然是为了买la」!『日出处的天子』最终回,真是太……!不带着眼泪都没有办法看下去!真想跟你说说啊!明天会跟这封信一起交给你。 追加二。「怪人二十一面相」,到底会是谁呢。虽然觉得不太慎重,不过真的好兴奋。 *-*-*- 野野 看了看了,『日出处的天子』! 请放心,委员长。我已经看完了,而且也没有被老师发现。 第三节体育课的时候,我不是中途就溜了么?那个时候我说「手指挫伤了」,是骗人的的。装作去保健室的样子,实际上是为了拿野野借给我的la」跑到教室去了,之后就去了屋顶。在青空之下躺着看漫画真是太棒了。 其实午休的时候,就想跟野野说很多关于这些的话题。但是那个时候小忍和村酱也在。那两个人很看不起漫画对吧。不过不光是漫画,连印刷体的书籍本身她们也不怎么看。脑袋里有的,就只是去什么地方买什么样的衣服,然后就是要怎么跟男生搞好关系而已。啊,还有就是,暑假的时候想去夏威夷之类的。 「小花,真好啊~,英语这么厉害」 前段时间去补习班的时候村酱还对我说这么说。去夏威夷的时候希望你来帮忙翻译啊~,之类的。 去夏威夷,倒也用不着英语。 被我用暧昧的笑容混过去了。 总之我想说的是,『日出处的天子』绝对称得上是杰作。这样的作品,我不想在村酱她们这些完全不懂的人面前说起。这部作品有多杰出,应该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对吧? 只是有一点。厩户王子和毛人,为什么必须要分手呢。因为同为男士?大家还真是奇怪呢。明明跟布都姬什么的比起来,绝对是毛人跟厩户王子在一起会更幸福。 今天晚上,电话再聊吧。大概八点左右。 野野家,好想去啊。我现在不是跟妹妹两个人一起生活么?我们俩就算吵架了,也没有人会来仲裁调解,所以关系就一直都没办法好转,互相很长时间都不会理对方。如果野野是我们的姐姐的话。我想妹妹她一定也会很高兴。三人一起快乐的生活呢。 野野说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我之前没有经历过啊。但是感觉以后可能会有。只有我和妹妹的餐桌,感觉也会野野也应该跟我们在一起。 有一个看不见的家人,虽然感觉有点恐怖,不过好像也很不错。 我试着想了一下,为什么,野野会觉得有「第四个家人」的存在。 一、我的灵魂,跑去野野家去玩了(大概是就像是因为想见毛人而灵魂出窍的厩户王子那样吧)。 二、实际上,野野确实有一个野野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兄弟存在(父亲与爱人所生的孩子之类的?如果惹你生气了的话我马上就道歉。他或者是她,因为也想要成为野野原家庭的一份子,所以就以幽灵的状态到了你们家)。 三、住在家里的幽灵(以前住在那里的人之类的,或许在被杀害后埋到了某处。床下一 定要检查!可能让你心情变糟了,真是抱歉)。 怎么样?这些会有正确答案么?(我能想到的这些答案里头) 周末没办法跟你见面好无聊啊。 再见了! 牧田花 追加。「怪人二十一面相」,真是太坏了。昨天,好不容易买了零食回来,妹妹却说「有毒危险」因为这样,她一点都不吃。她还说「姐姐也是,暂时就别吃零食了吧。正好你看起来好像也有点变胖了」。真是太气人了。我,胖了么? 追加二。在学校说了那么多话,晚上还通了电话,都这样了上课还传小纸条什么的,是不是看起来有点蠢。不过,想跟野野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5月26日消印 速达) 抱歉昨天晚上讲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真的很开心。 今天(26日,星期六)在补习班听村酱说了重大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虽然想赶紧告诉野野,但是明天妹妹的五个朋友要来家里玩,所以真的很忙。连家里请的帮佣都会在周末来上班,一大早开始就要准备料理。所以想在今天先把蛋糕做好,刚才妹妹还来帮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海绵蛋糕居然被压扁了。真是的。现在正在 重新制作中。在等待的时间里写了这封信给你,寄了出去。 期待星期一吧!你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牧田花 *-*-*- 致花 之前忘了说,没关系的。你一点都不胖。零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然后就是,关于「第四个家庭成员」的问题,谢谢你帮我想了这么多。但是,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变成「幽灵」的问题了,我在看信的时候就笑了出来。因为是在回家路上的电车里看的,必须要憋住笑真是太痛苦了。还有上课时候的小纸条,还是不要写了。你要是再在考试前哭着找我帮忙,我可不会管你哦。 关于小花提出的那三种可能性,我试着求证了一下,我爸爸他是个很死心眼的人,爱人什么的我想应该不会有。更别提什么小孩了!要是真有的话我绝对会被吓一跳。兄弟姐妹,虽然稍微有点憧憬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了。花跟你妹妹感情很好呢。真是羡慕。 床底下,大概什么都没有埋。不过要是有财宝埋在下面就好了。 虽然是「奇怪的感觉」,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讨厌。所以,我想大概不会是被杀掉人的怨灵。怨恨还有愤怒,一点都感觉不到这类负面的情绪。只是,感觉到有存在的气息而已。……稍微也有点不一样。与其说是气息,感觉更像是由记忆(虽然只是错觉)引发出来的一种感觉。 就像是睡在充分晒过阳光的被子里,或者是看着相册里小时候的照片,有一种怀念,而又温暖的感觉。就是突然冒出了这种想法。「感觉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家人」,所以大脑才会产生了这种错觉。 所以我的结论,就是「花的幽灵」哦。因为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开心。 你是我的家人。嗯,是比家人还要更重要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像这样交流,而且有共同感觉的人。不管何时都想要在一起。就算回到了不同的家中,也感觉灵魂一直在一起。我这么想,会不会很奇怪。 一想到你也是就算变成灵魂飞过来,也想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就觉得,「第四个家人」肯定就是你了。 这些话面对面会害羞的说不出来,所以就写在信里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比起这种事,多写点关于重大话题的事情」你这么说过对吧?收到明信片之后,我就一直在等着今天了。弄得我难得的周日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父母看我的目光都变可疑了。 关于你说的事,我在回来的路上也想了很多。与其说是重要的话,根本就是小道消息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确实能给我们无聊的日常增添一点刺激。 花,行动还是要慎重一点。我觉得村酱也先别到处说会比较好。首先要收集证据。与田倒是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上野会怎么想呢?如果到最后发展到她必须退学的话,那不是就太可怜了么。这些事情从我们口中说出来,就只是在多管闲事吧。你看,「妨碍别人的恋爱之路」说的就是这吧。 现在是星期一的夜里十一点。从旁边的六叠房间里传来了父母的鼾声。除此之外很安静。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国道上的车声。 你的家,一定是在闲静的住宅区吧。就算把洗干净的衣服晾出去,也不会被汽车尾气弄脏。也听到家人的鼾声。一定是这样的家吧。 我,到底在写什么呢。这就要去睡觉了。明天学校再见。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会好好的去法兰切斯卡上学。如果没有你的话,那种无聊到窒息的地方,我才不想去呢。 晚安。 野野原茜 *-*-*- 野野 野野真是的!说什么「慎重」,你也真是的! 你说的那个。「与田老师,他的母亲还有妻子好像都是法兰切斯卡的毕业生」你这么说还真是突然。什么时候查的毕业生名册?我还在想这段时间为什么放学后都没看到你,你是去了图书馆的吧。没办法一起回去真的好寂寞。本身跟野野放学回去的路就没有多少重叠的部分,别把我扔到一边自己跑去调查啊。只要你邀请我我肯定会跟你一起去图书馆的。补习班什么的翘掉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与田那家伙,还真是动摇的有些可疑呢。「是这样的,不过为什么这么突然?」他说这话时候目光还在漂移。我,稍微看到了一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野野居然堂堂正正的说出那种话来,「我不怎么喜欢这个学校。但是以后我也想要像与田老师的家人那样,喜欢上这个学校」,真是太佩服了。你莫非有成为诈欺师的才能? 我这边也在一点点的收集情报。据小村说,与田老师的妻子,就是他以前教过的学生。听着就感觉不舒服。他是用看未来的妻子候补的眼光在看学生的么?真是恶心。上课的时候,老师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比起妻子,还是这个孩子要更年轻更可爱」他会是这么想的么。真是糟透了。 然后小忍说的是(抱歉,我也跟小忍和小村说了。再往外传不太好,但是小忍她还是没有停下来),「不用在意上野是怎么想的」。小忍跟上野两人,初中的时候不就是在法兰切斯卡上的学么?两人关系好像不是很好,「那个人,很显眼啊」之类的,她说了很多。但都没办法全相信。你怎么看? 必须要去学习力!今天发下来的汉字测验,是真的有点糟——。反正野野你肯定是满分吧?英语也是的,我虽然说的很好,但是文法就。明明是归国子女,英语小测验的分数却还没有野野高。真是的。 我,感觉我好像一直都在说真是的。嘿嘿。 再见了!(今天的信,我是好好回到家之后再写哦!) 牧田花 *-*-*- 致花 距离期中考试还有将近一个月,小花你本身就不笨,会有办法的。可以的话就一起来学习吧。先决定好每天复习、预习的范围,然后认真付诸行动怎么样,下次我把笔记本借给你看看吧。 虽然花可能觉得我很厉害,但那只是因为我除了学习以外没别的事可做而已(并不讨厌)。之前有写过吧,我家里很小。就只有在客厅兼做父母卧室的六叠房间里才有电视。父母又只允许我在睡觉之前看一会,而且就算看电视,父母也会一直呆在旁边。家里以外我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 虽然我知道父母不是坏人,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跟他们说的话,与其一起看电视,还不如在旁边的四叠半房间里一个人学习要更好一点。 你觉得,为什么我会从中学开始就在法兰切斯卡上学呢?我会去上私立学校,不管怎么想都很不搭吧。就算要打赌也行,在学校所有的学生中,我家绝对是最贫穷的。 父母他们对我有期待。在法兰切斯卡上学,然后升上一个好大学,从事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然后与一个好男人相遇,结婚,过上不用为金钱发愁的生活。然后父母就也能稍微沾一点光。他们是这么期待的。 「靠学习出人头地」,现在还在说二宫金次郎故事(「然后,未来有一天坐上锦轿」,这点跟金次郎有些不太一样就是了)。但是,我学习才不是为了这些,我想要的是可以不用依赖任何人就能生活下去的经济能力。 请不要误会。我的父母其实都是很好的人。父亲是非常认真的在公司上班(就是会经常呆呆的念叨,工资还不涨啊),母亲也会出去打工。他们都在为我着想,为了能让我去上大学而非常努力的在工作。 偶尔我就想要大喊出来。想要 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喊出来。真想早点成为大人啊。 抱歉,写了这么多无聊的东西。 上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小忍她在这件事混杂了太多私情进去,还是别让她跟上野接触会比较好。不负责任的去刺激别人毕竟不太好。 笔记的那件事,你也考虑一下。 野野原茜 *-*-*-*- 二宫金次郎:日本资本主义祖父,动画中偶尔能看到的那个背着柴筐看书的雕像就是他 锦轿:寓指女性嫁入豪门 *-*-*-*- 野野 今天发下来的汉字测验,就只有一个地方错了(「咨问」是什么?翻了下词典。说着读作「shi mon」这种根本就推测不出来么)!谢谢,这都是多亏了野野! 野野真是了不起啊。我对将来的事都完全没有想过。爸爸和爷爷(还有妈妈的爷爷也是!)都是外交官,因为我不是很聪明。感觉以后当不了外交官啊。妹妹倒是可能还有希望。父亲也是,对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期待。虽然很轻松,但是一想到父母对自己都没有期待,就有种「哎呀呀」的感觉。 但是,我喜欢去各种各样的国家。刚回日本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困惑。整洁的街道,同样的制服,大家都很文静。因为是在法兰切斯卡所以才会文静吧。 将来的梦想,说大一点的话就是「去看看这个世界」。想要悠悠闲闲的去旅行。不过那样的话就成了单纯的流浪者,没办法当做是职业呢。 上野那边,我会试着去不动声色的打听了一下。不过要不动声色的打听还真有点难。要怎么问才好呢。「跟和田老师,是两情相愿的么」像这样?不行!这也太明显了。 交往什么的,对你们来说还太早了(←这句话用修女·玛蒂尔达的语气来读) 牧田花 *-*-*-*- (修女·玛蒂尔达:女性向的东西不熟啊……) *-*-*-*- 致花 呐,别哭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么? 野野原茜 *-*-*-* 致花 刚才的英语小测验,因为觉得麻烦就把所有关系代名词都写成「that」了么?还是说,平常上课的时候一直都在拔手上的毛暴露了,被老师骂了?肚子痛么?起水虫了很痒? 野野原茜 *-*-*-*-*- (水虫很痒:当做皮肤病就好了……千万别去查) *-*-*-*- 野野 笨蛋!你都不习惯这种事还上课的时候传纸条,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挨骂我可不管你,委员长。 花 *-*-*- 致花 那为什么你刚才在哭呢,告诉我吧。实在是太在意了,妈妈会睡不着觉的。咳咳。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6月2日消印 速达) 稍微冷醒下来一点了,就给你写了这封信。让你担心了真是对不起。 原因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几天,我经常跟上野聊天,野野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换教室,或者体育课准备运动的时候。上野她好像最近跟原本关系不错的原田几个人相处的不太好,见到我去搭话她还很高兴的样子。华丽系的女生也一样,会有各式各样的烦恼啊。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事物的另外一面一样。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目的,为了获取情报才接近她,感觉上就像是在骗她一样。 因为跟原田她们相处的不太好,所以上野就跟我说了很多事情。相处不太好的原因,好像就是与田老师的那件事情。似乎是原田因为担心上野,所以劝她最好不要跟老师走的太近。但是,上野没有听她的话,所以她就生气了开始无视上野的样子。与田老师跟上野的谣言,应该不是从原田她们那里传出来的。 我对上野是这么说的, 「跟老师的那个谣言,我也听到了」 我只说了这些。上野一开始的时候是,「诶~,你在说什么?」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这么说。但是,「什么老师?」,「什么谣言?」她又像这样反问了回来。 第二天的午休,上野主动找我搭话。 「与田老师没有错。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如果听到谣言的话,『那好像是假的』就像这样能不能否认一下?」 她这么对我说。因为没办法找人咨询,所以很不安吧。 「那么,实际上你们没有交往吧」 就算我问,她也只是沉默。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样子。 就算他不是这样我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不过真的知道了有人在跟老师交往,我还是吓了一跳。老实说,心里还有点兴奋。 不过,如果是认真交往的话那这样不是很有问题么?如果只是玩玩的话,那上野也太可怜了吧。所以,虽然觉得有点多管闲事,我还是深入的问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都在哪里见面?学校的话会被别人看见吧」还有「这么说起来,与田老师确实经常盯着上野看呢」。开始的两个完全是处于好奇心的提问,最后那个则是为了稍微缓解一下。 「真的?」 上野听了之后突然一下就恢复了精神。「真的么,与田老师经常盯着我看?是上课的时候么?」 虽然觉得困扰,但我也只好回答了「嗯」。 「经济政治的课上不怎么会点到学生的名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想与田老师绝对会光点上野的名字」 对我来说,这应该算是顺利糊弄过去了吧? 在那之后上野对我是更是没了防备,这样那样的说了很多。开始交往是在今年(这个,指的是年度的意思?从一月份开始的意思?如果是一月份的话,那就是说与田老师对高一的女生出手了对吧。因为太可怕了所以没敢详细问)。见面的话好像大多都是在从补习学校回来,在扇町的爱情旅馆。那边虽然距离关内很近,但好像没有什么人?应该说是有点乱,还是说治安不太好呢。 不过上野说的是, 「因为那边不容易被发现」 似乎是这样见面的。「老师他非常为我着想,每次都在长者町五丁目的十字路口跟我碰面。因为晚上一个人走在扇町太危险了」 呐,野野。你怎么想?如果真的是为学生着想的老师,那应该就不会晚上带着学生走在外面吧。而且,还是去扇町的爱情旅馆。而且如果真的是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那就不应该是在长者町五丁目,而是在伊势佐木警察署门前碰面会更好吧。 不过算了。就当做与田老师也在认真交往吧。最后,我还问了一个很在意的问题。 「但是老师他,已经结婚了吧」 上野又沉默了。 然后又过了一天,午休,我在走廊跟与田老师擦肩而过的时候。「牧田,稍微过来一下」,老师他笑着向我招手。在西侧楼梯,防火门后方的阴影处,老师他面对我站着。旁边就有其他学生路过,根本算不上是密室,但我还是很紧张。因为上野会跟老师说些什么,我已经预想到了。 哈~,手累了。读书感想都没有写的这么长过。小指侧面已经被铅笔染得一片漆黑。稍微休息一下 。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说别吊胃口啊,对吧?好好,我这就继续写。 站在防火门后阴影处的我和老师,从旁人的目光来看,应该就是很和睦的在说着什么秘密的话题吧。就像是「牧田,最近你的成绩越来越差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么」这种感觉。 但,实际并不是这样。 与田老师脸上保持着笑容。 「牧田好像对男女交际挺有兴趣的呢」(男女交际这个说法,真是太土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虽然我是教师,有人拜托的话我也想要去教,但是你不行。因为你又丑又土气」 「丑」与田老师他明显是带着破音说出的这个字。就算是毫无想法的对象,被人当面说是丑女还是大受打击。我吃了一惊,反射性的泪水就流了出来。之后又觉得后悔,所以想强忍回去。 老师他盯着我,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继续说。 「别悄悄摸摸的到处打听。我可是保有节制的在享受这些」 「节制?都已经在跟学生交往了,不是么?」 「到底有什么证据,让你敢说这种话。会很麻烦的能不能不要这样」 什么都会教,保有节制的在享受,明明都已经承认了跟上野的事情,态度却又突然转变。不管是上野还是我,都因为某些原因,做不了对老师不利的事情。 上野是因为喜欢老师。而我,还只是个孩子。是不是觉得很蠢? 「如果我去告诉教导主任或者校长的话,我想老师你就没法在学校待下去了吧」 「确实是这样,不过也没关系。这些都无所谓。在满是丑女和笨蛋的女子学校当老师,究竟有多无聊牧田你一定想象不到吧」 「但是,你的妻子……」 「你啊,莫非是那种还对结婚抱有梦想的类型?对啊,你还没有跟男人交往过啊」 老师看起来很开心。「妻子的话,一旦我赚不到钱,那就结束了。女人什么的,都是这个样子。反过来就会使劲往身上凑」 关于与田老师,他是个很直白的人。这点我还是承认的。 「但是啊」 与田老师又说。「牧田你要是到处说一些有的没的,各种方面都会变得很麻烦。这也是事实。上野她也会在学校待不下去吧。虽然我不觉得你是那种,在知道朋友的立场会变坏的情况下还去高密的人,不过,你好好考虑吧」 他说的话就这些。老师他,直到最后都面带笑容的走在走廊上。 陷入混乱的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回到教室一看到野野的脸,泪水就流了出来。心理也感觉到了害怕。老师他已经不是「老师」了,而是活生生的人,我第一次意识到了他也是男性的这件事情。 呐,野野。你觉得该怎么做?应该想与田老师说的那样,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么。就算是为了上野着想。我现在很迷茫。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59年6月4日消印 速达) 周日收到了你的来信,当天晚上就写下了这封信。 明天(周一),我大概会在学校对小花说,「别说跟与田有关的话题了」。可能小花你会觉得不满。不过,我的意思并不是指要放松对这件事情的追问。只是我们的谈话不知道会经过什么途径传到与田或者上野那里,我这么说的意思是,不要在学校谈论这件事。 这封信大概会在周二的傍晚,送到你的手上。周三的时候,再在学校告诉我吧。上野去补习班是在周几? 没错,我打算去长者町五丁目的路口蹲守。跟踪与田和上野,拍下证据。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因为我无法原谅! 我想你也清楚,花绝对不是丑女。也不土气。像你这样的孩子,应该说是清秀才对。 与田他这是在瞧不起人。那就满足他的期望,我要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家庭也要给他搅的乱七八糟。 小花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或许与田老师是真的喜欢上野,所以自己就什么都别说了」。但是啊,性善说也要分时间和场合。要打赌也行,这样的事情与田肯定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与田的妻子就是他曾经的学生,这点你还没有忘吧?如果我们沉默的话,那他要么是与妻子离婚,等上野毕业后与她结婚,要么就是因为妻子太麻烦了所以不离婚,等上野毕业之后就把目标转向别的学生。 在我们的校舍里,有与田这种男人呼吸空气就是污秽。必须把他从女生们的花园中赶出去。 「上野可能会被退学」,小花你应该是在担心这个吧?但是我觉得不必担心。会被与田这种男人吸引的女生,就算为她担心也没有用。不管有没有被退学,她以后还是会继续被没用的男性吸引。 虽然不知道最初是谁先提出来交往的(大概是上野吧。与田应该只是在等待。或者,他是设下了陷阱等待虫子自己上钩),只是回应了一下好意,就马上忘记了自己的立场,怎么能这样?又不是动物。 真正的好意还有爱,应该更加隐晦,更加深刻才对吧。纵使内心想要表白,行动上也会踌躇不前。害怕自己的想法会吓到对方,让对方疑惑,甚至还有可能伤到对方,所以只能将这份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只能将这份随时会从幽暗的土壤中爆发出来的爱,死死地压下去。 我这么想,不对么? 与田和上野的关系是爱什么的,我绝对不会认同。虽然他们也不需要我的认同就是了。 但是他贬低花的发言,我绝对不能允许。必须让他受到应有的报应。 相机已经准备好了。父亲收起来的相机,我悄悄的借用一下。 这件事情我一个人来做,小花什么都不用担心,静静的等着就好了。 野野原茜 追加。电视上关于「怪人21面相」的新闻成了热门话题。犯人好像在警察的手底下逃走了。我的话就不用担心这种问题,只是去拍摄证据而已。 *-*-*- 野野 昨天,看了你的信。虽然上课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但是想到可能中途会被什么人看到,所以就决定亲手交给你。在走廊上,装作不经意的握住野野的手。感觉就像是在玩间谍游戏一样,超激动。 补习,就在今天。结束的时间大概是六点半左右。 我也跟野野一起去。 牧田花 *-*-*-*- 致花 不行!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小花你直接回家。 野野原茜 *-*-*-*- 野野 没事,没事。对方应该也在警惕,今天他们或许不会见面。别看我这样,逃跑的速度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话说野野才是,你不太擅长跑步对吧?没问题么? 牧田花 *-*-*-* 致花 真是失礼!真到了万一的时候,我身体里的加速装置也会打开。 野野原茜 *-*-*-* 野野 真没意思,扑了个空。不过也松了一口气。下次是周五。每周的二,三,五这几天。时间都是一样的。 牧田花 *-*-*- 花 了解,但是,就算再放松,也不能在上课的时候传纸条。 野野原花 *-*-*-* 野野 又扑了个空。会不会已经分手了。用间谍的方式传纸条太麻烦了。纸条在传到野野桌子上为止,途中没有人打开,我很仔细的看过了! 牧田花 *-*-*- 花 向前看。马上就要到期中考试了。要是为了这种事情成绩下滑了我可不管你。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6月14日消印) 那个那个,太好了,野野!都兴奋的睡不着觉了。虽然明天去了学校就能见到野野,不过我还是想明天早上把这封信寄出去。用秘密的信件交谈这件事情不是也挺好?就当做是我们胜利的纪念。而且在学校也不能说这些,用传纸条的方式说的话也太浪费了。 长者町五丁目附近的风景都已经快看习惯了,但是今天却感觉格外的新鲜。因为终于,上野和与田老师出现了! 老师他都已经说过「想说就去说」。自己还那样在意周围的环境,真是可疑呢。跟上野保持那么远的距离,脚步也很匆忙。虽然山野想要相信与田老师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老师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对待她。感觉有点空虚。野野是怎么想的? 话说回来,野野的行动还真是大胆的惊人。那附近都是笔直的路,就算换上了私服我还是提心吊胆的。但是,野野却, 「跟他们保持了挺远的距离,天色也暗了,没关系的」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在后面。确实,光明正大的跟着他们看起来也会比较自然,我也是非常努力的在装自然的样子。 但是走着走着,我就渐渐的在意起来。「对啊,天色不是暗下来了么。照片能照出来么」。野野放在书包里头的那个相机,是单反式的,而且还加装了长像头对吧?能用好么?老实说,我有些担心。 野野有去过爱情旅馆么?别说你去过,会吓到我的。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爱情旅馆(虽然只是从建筑物外面而已)。本身觉得应该是个跟更闪亮的地方,实际看到感觉意外的土气,或者说是不起眼吧。不过或许也可能就这家是这样。 实际上我也没有仔细去想这些的时间,因为带上毛线罩头帽的野野跑了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回想起这些我都还会笑出来。虽然我也想追上你,不过因为太震惊了根本动不了。不过,野野也对我说了「待在这里」。但我就只是躲在转角处偷偷看着爱情旅馆。真是太失败了。 没想到居然会追上来正要进入旅馆的与田老师和上野, 「与田先生」 对着面带惊讶转过身来的两人疯狂拍照的那个样子,简直不输给摄影周刊的摄像师。而且,根本没有给二人提问的时间,就右转往回跑。 带着罩头帽抱着相机和闪光灯的女生,全力向自己奔跑过来,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么?简直是太好笑了! 在转角处从我身旁通过的时候, 「快跑!」 听到野野小声的说。我也急匆匆跟在了野野的身后。最后我瞟了一眼旅馆那边,上野好像在哭。与田老师他只是站在那里。虽然看起来他像是放弃了,不过总感觉他好像带着一股成就感。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或许他就是在等待着,像这样全部暴露,破灭的这一天。 抱着自暴自弃心情交往的上野也好,老师的妻子还有我们也好,他都是个麻烦。 总之,真是吓了一跳。沿着伊势佐木町的大道跑了那么久,喉咙里都有了血的味道。 照片洗出来了么?要是顺利拍到就好了呢。接下来要怎么办?向学校告发老师和上野的事情? 让我也听听野野的意见。 牧田花 *-*-*- 罩头帽:就是那种看着很像绑匪会带的帽子,北方不是经常有人戴这个御寒么 *-*-*-*- 牧田花样(昭和59年6月14日消印 速达) 小花,为我们的胜利干杯吧。就用耶稣的血,深红色的葡萄酒。 刚才,为了查葡萄这两个汉字怎么写还翻了词典。没关系已经记住了。但是,身为小羊的我们,还是用葡萄汁好一点吧。 说起葡萄酒(你看,我正确的写出来了对吧?),呐。你知道么?来圣法兰切斯卡的神父,一大半都是酒鬼。而且不只是神父。修道士也是一样,虽然在这所女子学校没有见过就是了。 法兰切斯卡学校后面,不是有个修道馆么。从窗户偷看里面的话,就能看到满地都是红酒和威士忌的瓶子。远离世俗过着只有男人的生活,不依靠酒精这种日子根本过不下去。禁欲也真是不容易啊。 不过,这不就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么?只有保持身体纯洁,不被爱情和欲望迷惑,发誓将一切献给神,才能成为修道士或者神父对吧?但这是必要苦恼到必须依靠着酒精来逃避的么。明明都已经正大光明的逃离了爱情和欲望,明明都已经有了名为信仰的免罪符。 如果这样都不能变的更快乐那不就说明这些全都是骗人的么。 就算是保持清廉,为了与神对话而不断努力,结果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爱情和欲望所诱惑,既然这样那事实不就只有一个了么。 神的教诲是错误的。 还说什么「只要排除了异性的干扰,就能从爱情和欲望中解脱出来,保持自身的纯净」,人类又不是那种单纯的生物,你说对吧?就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性别,人类也同样会有爱情会感受到欲望。就算是在只有同性的世界,作为爱情与欲望的结果无论如何也需要子孙,因为没有异性就无法怀孕生产,人类的体质自然就会产生变化吧。单性生殖,或者事依据必要转换性别繁殖的生物,自然界中不是就有很多么。 神什么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的形态,还有世界上各种各样的神物都是神创造的,根本就是个愚蠢的童话。雄性和雌性的存在不久是为了生殖么。因为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只)的话会寂寞,所以期望与自己之外的人接触,产生羁绊,等注意到的时候地球上的生物就越来越多。 生命就是爱情,是欲望,在灵活的进化中伴随地球存在至今。而且在这之后也是一样。神这是在小看人类。一点都没有理解爱情和欲望的强大。所以说神只不过是由人类大脑所孕育出来的幻影而已。 神父还有修道士们信仰着这样的神(或者只是想要相信?),将自己闭锁在封闭的空间里,靠着酒精来逃避现实。直率的接受这些不好么。将神的存在搁置到一边,依靠自己的大脑想一想,承认爱情和欲望的强大。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喜欢」,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因为我们就是会喜欢上别人的生物。 我的话,就算是进入了修道院或许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世界上的男性全部消失,也什么想法都不会有。在只有女性的世界中,一起快乐的交流,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你不觉得也很好么? 就是,跟现在的学校生活一样。只有女性的世界。虽然也会有坏心眼和愚蠢的人。但是那种只要放着不管就好了。就算只有同性也能构筑起社会,也会产生好恶的感情,偶尔也会产生爱……。 只想定了异性 之间的爱,并且不认同这些的神,你不觉得早就已经在各种各样的意义上都败给了人类的生命力么。 我知道,花。你应该是在说,这些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比起这些,与田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现在小花应该正在写要寄给我的信吧。一想到这些。我就兴奋的睡不着。所以才会像这样,思考着,神,单性的世界,爱情还有欲望。 明天早上,我会寄出这封信。明天在学校的你,一定会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吧。偶尔还会用眼神与我交流。脑海中一浮现出你的脸,我就忍不住想要笑出来。我们就算不用打招呼,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也会产生同样的想法,做着同样的事,因为我们的内心是相通的。 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打招呼。这就是正确的做法。与田就是这个只有女性的世界中的异物。那种东西,就是为了破坏这份秩序,这份纯洁而存在的。绝对不能让那种家伙破坏了我们的和谐。 但是,已经可以不用管他了。虽然照片照的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回来的路上就送出冲洗了),光是有拍摄了照片这件事情就已经有了足够的牵制作用。如果让事情继续放大的话,纵使与田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会有点对不起上野。 因为这次的事,让他不再对学生出手,这不也挺好的?沉默是金。令人不安的沉默,给与田压力就是我想出来的作战。 拍摄照片的到底是谁。学生,还是别的什么人。对方会怎么使用照片。照片什么时候会被送到自己家,或者学校。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不管是上课中还是躺在家里的床上都没有办法安心。我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与田。 必须要睡觉了。晚安。期待着明天与你对上视线的那个瞬间。我们一定都会像小猫一样露出笑容。 呐,花。虽然写了这么多,但我还是,对爱情和欲望一无所知。 野野原茜 *-*-*-*-* 野野 真是着急。在学校因为要注意其他人,都没能怎么讨论那件事情! 现在是周五(6月15日)的第三节。宗教时间。装作在把修女·玛蒂尔达讲的圣书的内容记到笔记本上的样子,拼命写下了这封信。 我很惊讶,野野的信,昨天回去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据帮佣说,是中午过后送到家里来的。早上寄出的信,当天中午就送到了,居然还有这种事。我要是也用速达就好了。这个月买了太多的零食,零花钱已经不够用了。明明这个月才过了还不到一半……。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野野的信我看了,在意的点有一个。虽然想今天直接问你,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有办法,只能在可怕修女玛蒂尔达的眼皮底下,做出写下这封信的疯狂举动了。祈祷大家能够平安的,把这封信送到野野的手上。神啊,保佑我吧。 我更在意的是上野。对上野也要保持沉默么?这样的话她不是也会一样,因为担心照片暴露,而生活在恐惧中么?我觉得这样也太可怜了,你说呢? 今天是这周的最后一天。呀~吼!不过,终于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了。失落!这周必须要用来学习了。 野野,来我家里玩吧。这样就可以不用在意周围,好好的说话了。虽然妹妹有可能会来捣乱。妹妹她也很期待能见到野野。因为我,经常跟她说有关野野的事。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59年6月16日消印) 这个明信片,挺不错的吧。上面还印有「花与梦」新年号的附录贺年卡。时间错位的感觉也挺不错,抱歉是我在玩。因为手边剩下的明信片就只有这个了。 简要说就是。对上野也不能说。不管是照片,还是我们在扇町看到的事。让她在生活在恐惧中就好了。她都跟与田交往了,这不是她应有报应么? 想去小花家里玩!好期待,为了突破地狱一般的考试期。小花也要加油。 学校再见。 野野原茜 *-*-*-* 野野 野野好冷血。 牧田花 *-*-*-*-* 致花 你这么突然是干什么。明天就是期中考试了吧?好好听课。 野野原茜 *-*-*-* 野野 因为~。u的事情,我还是没办法接受。 牧田花 *-*-*- 致花 我不是说过放着不管就好了。还有,考试结束前都禁止传纸条。会影响上课,而且也会给大家造成影响。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6月25日消印) 呀~吼,考试结束了!虽然一想到考试的结果就又会失落下去。 心情往返于「呀~吼」与「失落」之间,好累。 周末就只是在看电视,一点都没有学习。所以,不光是考试最后一天今天的科目,还有其他科目都糟透了。如果要补考的话,野野,help~。 我就按照你说的,像平常一样的跟上野接触。不过,感觉上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距离。 因为之前试探情报的时候,稍微接近过上野。试着说过话之后,也知道了她是个挺好的人,但现在又疏远了。是因为她在怀疑我吧。嗯,应该说是在警戒会比较好吧啊。而且不光是我,还有别人,大家都是她警戒的对象。 也是啊。正要跟老师进入旅馆的时候,被蒙着脸的女性拍了照片。从背影的身形应该能看出对方是个年轻女性吧。既然这样,那么对方就很可能是圣法兰切斯卡的学生,尤其是上野身边的人。 上野她,现在都不怎么笑了。不把这些都告诉她。感觉果然还是太可怜了。不过野野应该也有自己的考虑,我其实也清楚。明明可以拿着拍好的照片去威胁老师和上野让他们拿出钱来,但是野野却什么都没做。之前说你冷酷真是抱歉。野野既成熟又温柔。我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是说了不好的话。因为我不想瞒着好不容易关系才变好的上野(不过我现在已经充分理解了,沉默是最好的,安心吧!)。 接下来的这些,我只会告诉野野……。看着上野在害怕,看着她警戒周围朋友的样子。我心理,其实有些高兴。 呀~,我是嗜虐狂么?但是,虽然内心觉得她很可怜,但是在角落里,我却想笑,想要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偶尔还会有想要让这种事情继续持续下去的想法。就像是在看特别小的小猫,跟兄弟们挤在一团睡觉。或者是翻倒在地上的金龟子,脚在空中不停舞动。 写下这种东西,你不会讨厌我吧。 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或许就是像这样眺望着,人类、动物、植物,还有地球上所发生的的一切吧。 神和我都一样,残酷,丑陋。 野野为什么会思考有关神的事情呢?因为法兰切斯卡是教会系的学校? 现在的日本,而且还是高中生,会像这样思考神的人,肯定没有几个吧。 这里环境的轻松程度,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美国不是给人一种很自由的印象么?但其实并不是那样,首先,那边非常的……,该怎么说呢。翻了下词典。枷锁。那边的生活有非常多的枷锁。 在美国那边,当 然会住的有许多不同人种·宗教的人,其中势力最大的,是基督教徒(新教徒)。他们最能理解的对象,是与他们相同的新教徒。然后是以天主教为首的基督系其他教派。再然后,是基督教以外的一神教。最后是勉强能接受的其他多神论的宗教,他们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那些不相信宗教和神这类概念的人。在那种气氛下很难说出自己是无神论者。 我也觉得,舍弃自己的思考,一味的相信神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神说要你死你就去死么?如果是他们的话,就会去死吧。 但是我做不到。我想要活下去,想要思考。我觉得,期中考试的成绩要是永远都不会出来就好了,虽然脑袋不是很好使,不过也没那么差。 在日本,没有多少人信仰以基督教为首的一神教,宗教什么的有没有都无所谓,想要信的人就自己去信吧,感觉上应该是这样的吧?实际上我觉得光是这样就已经非常自由了,而且生活也很轻松。 所以啊,野野。宗教,还有圣书,对这些没有兴趣的话就当做耳边风就好了。我们是不会放弃思考的,我们要在爱情和欲望中生存。呀~吼! 虽然爱情和欲望。我也不清楚。诶嘿嘿。在这个学校里里,要说除了与田以外的男性,就只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老头教师了。所以,会选择与田,普通么?真是不明白。不过封闭起自己的内心,警戒着周围的上野。果然还是自作自受。今后我也会抱着嗜虐心,继续观察下去。我这样很过分么? 因为少有的思考了一下有些复杂的问题,脑袋和手都已经累了。如果学习也能像这样集中的话,期中考试就轻松了。 虽然话题越扯越远,不过我真正想写下来的是。下个周末(6月30日,周六),要来我家玩么?要留宿也o~k哟!期待着你的回复。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59年7月2日消印) 周日的晚上回到家,就写下了这些。直到现在还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兴奋不已。跟你在一起说话,一起笑,一回想起这些就觉得心情变得开心了起来。 自己家还是跟往常一样的狭小,虽然旁边的房间传来了双亲的鼾声。但只有今晚,我一点都不会在意。「第四个家人」(啊,那个已经决定是「小花的幽灵」了)也一样,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大概因为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寂寞。昨天还有今天这两天,我已经补充了大量的小花能量。 你的妹妹也很可爱呢。我都有点想要个妹妹了。不过她为什么没有进入法兰切斯卡的初中部呢?以后,她会来参加高中部的入学考试么。 话说,「花」和「绿」,你们父母的品味还真不错。姓还是「牧田」。小花你以后千万不要结婚。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名字。如果一定要结的话,找个上门女婿怎么样? 小花还真是个大小姐啊。虽然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在法兰切斯卡上学的人基本都是这种吧),你要是看到我家的话,绝对会惊讶的。 家里有那么多房间的话,肯定需要雇帮佣了呢。但是,晚上就只有小花和小绿两个人在家,父母会很担心吧,不过因为工作就是这样的也没有办法。因为知道了你的父母都在国外,这也让我感受到了小花的可靠。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早就自甘堕落了。每晚叫一堆朋友来家里玩,或者偷偷溜去伊势佐木町之类的。 关于将来的事情,小花还是第一次说的那么具体呢。能告诉我这些,真的很高兴。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可以说的,感觉很抱歉,还有些着急。就像是昨晚小花说的那样,什么都没考虑。 去上大学。为了赚到足够独立的金钱而就职。仅此而已。 这种东西,能称为是将来理想么? 「以后想去国外工作。成为翻译,或者联合国的职员之类的」在说到这些的时候,小花的眼神都在闪着光芒。非常的漂亮。而我却没有这样的东西。感觉什么都没有的自己真的好羞耻。 要是小花真的去了外国的话,那我肯定会很寂寞。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就会高中毕业,走上不同的道路。因为每天都能在学校说话,还能交换书信,所以对只剩下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要分别了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实感。醒着时候的大半时间自然不用说,就连在梦中,也总是跟你在一起。 就算去了大学,变成了大人参加了工作,我想我肯定也会一直想着你。明明没有任何保证却还是说出这种话来,简直就像个傻瓜不是么? 请到死为止都保存着这封信。这样的话。你就能明白我说出的这些话是认真的。如果,中途我的心从你身边离开了的话……。不明白啊,根本想象不到。时间,经验,语言,完全超脱了这些存在的你,真的会有什么事情让我变得讨厌你么。 花,真的很谢谢你。小绿也是,还有帮佣阿姨,请代我传达感谢。料理,不管哪一道都很美味,真的很开心。 也来我家吧,虽然想这么说,而且出于礼貌我也应该要这么说,但是。还是算了吧。如果真的见到了我家,你肯定会吓一跳的。我不想让小花留下尴尬的回忆。我也不想在小花面前表现的很难堪。 虽然我也明白,这么写一样会让你觉得心痛。 暑假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哪里玩?虽然也要认真准备考试,不过只是稍微放松一下又何尝不可?夏日补习如果有休息期的话,请告诉我。 野野原茜 追加。我们的暗中活跃,比起「怪人21面相」,还真是小的可怜。或许只是在等着事件平息下来一点,然后再抓捕犯人? 追加二。你一点都不残酷,也不丑陋。请不要忘记。在我眼中,你比任何人都闪耀。 *-*-*-* 野野 考试一结束人就放松了,在家里完全没有学习的心情。因为收到了野野寄来的信,所以就开始写回信了。我物理的报告还没有做。明天把借我看下笔记,还有帮帮我。 野野你有些太高看我了~,不过,还是很高兴。 我的那些个梦想,老实说比起梦想,更像是妄想。首先在学校还不好好学习的话,我能不能上得了大学都有点微妙。这点,跟野野不太一样。不像野野那样脚踏实地。我觉得,想做的事情,还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这些等长大了不就自然都明白了么。应该会是这样的吧。 不是很明白这些,心里好忧郁啊。感觉好像,有点在着急。 妹妹她似乎没有打算要参加法兰切斯卡高中部的入学考试。有点失望,不过她的话应该有更好的打算。我们的学校,基本上是初高中连读,大半的学生也都会参加大学入学考试(我因为是归国子女高中才进入这里,是个怪人兼吊车尾就是了)。妹妹她应该会进入更倾向于大学考试的升学学校。从中学的时候她就在思考这些了,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妹妹那么能干,我却整天发呆。明明是姐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 父母不怎么唠叨这些,真是得救了啊。或许是因为没有在一起生活的关系,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已经放弃我了。 我的父亲,怎么说也是个精英。这样写还真是讨厌。他似乎真的认为,东大以外的都不算是大学。所以从我和妹妹还小的时候,「至少也要去上东大。不管是哈弗还是牛津,能去留学就行」,父亲经常用开玩笑的口吻这么说(实际上,他就是认真的),而我们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我每次都是「好好」的带了过去,没有当回事,但妹妹她似乎是在认真 考虑这些。 如果说去就能去的话,那岂不是大家都去了。我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成绩也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啊,虽然没有把通知表给野野看过,但是你已经察觉了吧?)爸爸最开始也吓了一跳。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居然会有人不擅长学习。我把法拉切斯卡的通知表给正月回国的父亲看,他一脸奇怪。「诶?」的,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的看了好几遍。就算是自己的通知表,爸爸大概也不会看的那么认真吧。 「花,坐好。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说, 「怎么回事?看一眼应该就知道了吧,是我的成绩哟」 我这么回答。 「那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态度。『中下』虽然这样说的话听起来还好,但这意思不就是说名次从下面数会比较快么」 「嗯」 「嗯………」 父亲因为没有对我成绩说教的经验,所以我想他应该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然后,妈妈就笑着伸出了援手。 「孩子他爸,因为有垫底的孩子所以才会有中间,和顶尖的孩子不是么。排名,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 「你这么说,倒也是这样」 父亲把通知表放到了餐桌上,抄起手。「但是,我的孩子居然会有这种成绩什么的,简直是无法想象」 「那只是因为你缺乏想象力」 「姐姐还在美国的时候,成绩就不怎么好。朋友倒是有不少」 在母亲和妹妹的轮番攻势下,父亲的情势变得不利了起来。毕竟是除了父亲以外全都是女性的家族,嘴上吵架的话完全没有赢面。不过就算是这样,父亲也做出了最后的反击。 「就算这么说,但学习这种事情,只要想做就还是能做好的吧。会这样不是因为花的努力不够么」 「爸爸」 我叹了一口气对他说。「不管再怎么努力,那些东西也进不到我的脑袋里,而且首先,我根本就没有去努力的干劲。对学习也没有喜欢到那个程度,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我很清楚自己不擅长学习」 「这样啊」 父亲就气馁的自言自语了起来。「以前就听说过,对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在也隐约能够接受,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 「就是不擅长学习,也不想学习的人」 「这当然存在啊」 「是爸爸的见识太少了」 在母亲和妹妹的夹攻下,爸爸输了。 不愧是我爸爸,因为在文化和风俗都不一样的外国工作,思考方式都极具柔软性。他意识到了「看来我的女儿,不怎么擅长学习的样子」,虽然不能理解,却已经作为一个事实接受了。也是因为这样,从那以后我就越来越自由了(或者也可以说是他们对我越来越不抱期待了),妹妹则为了回应父亲的期待,开心的在自己擅长的学习领域努力着。 时间就快要到了啊。 暑假啊,平日的话基本上都要去补习(盂兰盆节的假期除外)。但是周六,如果没有模拟考试的话就没关系!野野也试着来参加一次模拟考试怎么样?能看看自己在全国的排名我觉得也挺好。 还有……。今天,从小村那里听说了。野野,休息的时候你跟与田老师说话了?我真的好担心。有关上野(还有照片)的事,你跟老师说了些什么?拜托你了,不要一个人行动。如果要对老师展开什么行动的话,我也要一起!约定好了。 牧田花 *-*-*-*-* 致花 小村还真是个大嘴巴。关于u和与田的事,作为谣言在一部分人中传的相当开,小村就是传播谣言那人群中的重要一员。她对这些应该很有兴趣吧。一个嘴快,没办法信用的人。 小村这种人说的话,不能句句都当真。昨天,我跟与田就只是说了「给我经政的资料」而已。跟那种男人就算只是说话,都会觉得牙龈肿痛的恨不得把牙齿全部拔掉。啊啊,真是讨厌。不管是与田,还是到处寻找闲话的小村都好讨厌。 夏季补习的事情,我知道了。等到了暑假我会打电话给你。小花也一样,方便的话也要打电话过来啊。就当做是偶尔转换一下心情。一起出去玩吧。 模拟考试的事我也会考虑一下。只是一次的话,我想应该可以。如果我家不是这么贫穷的话,就可以跟小花一起去参加夏季补习了。 一不小心就又在炫耀我家的贫穷了。这种东西,才不是在炫耀。小花你家人之间的关系都好好啊。真羡慕你。 物理的笔记,借给你了。还有夹在里面的这张纸条,一定要注意到。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8月26日消印) 抱歉暑期叨扰了。 野野,最近怎么样?暑假终于开始了确实挺好,但是见不到野野真的好无聊。现在我每天,都在补习 。因为补习班没有学校那么多要注意的事情,这点还挺开心。就像是,人际关系之类的。跟小村还有小忍也不是所有课程都在一起。似乎还有人在补习班上跟男生好了起来,不过我倒是老老实实的。但是,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找我搭话啊!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每天都很认真的去补习学校,学习,然后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之后会给你打电话。(明信片上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因为想挑战一下字到底能写的多小。结果字就越写越小……)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59年7月28日消印) 抱歉暑期叨扰了。 明明还(勉强)只是七月,天气真是热啊。谢谢你前几天的明信片还有电话。去祖母家的的时间,看样子果然会定在盂兰盆节。所以说,在那之前见一面吧!四号(周六)那天怎么样。在片濑红之岛车站(看起来像龙宫城一样的车站检票口),上午十点。不要忘了带泳衣和毛巾。如果不方便的话请电话告诉我。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8月6日消印) 野野!江之岛,真是太好玩了。其实我还没有在夏天去过江之岛。就只有在日本上小学的时候,有过一次去远足的记忆,那次应该是在早春。 所以,根本没想过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在海之家吃到的炒面也很美味。嗯~,就算在家里吃同样的东西,估计也不会觉得那么美味吧。阳光,海潮,炽热的沙滩,蜂拥的人群。还有身旁的野野,我想就是因为有这些才会觉得格外美味,一定是这样。 只是话说回来,不怎让人想游泳的海呢。但海边却那么热闹,真是不可思议。看着裹着毛巾的野野只是用手指感受波浪都要下定决心的样子,还真是奇怪。确实,没办法用漂亮来形容那样的大海,不过既然这样,野野为什么会提议「去江之岛」呢? 明明难得的遇到了墨汁的人来搭话,你却冷淡的什么都不说(墨汁,就是对开明高中学生的称呼对吧?野野说的那句「别这样,对墨汁还这么和颜悦色的」,因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之后打电话问了别人。我没有问小村,很贤明吧。毕竟我也不想被她说些有的没的)。那些人明明看起来还挺帅的~。对方应该也挺遗憾的吧。我觉得,比起我,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野野,绝对是这样。昨天晚上,小木(个子略有点矮的那个)打电 话过来了,就稍微聊了两句。感觉是个挺好的人。他还说「下次叫上野野原一起,四个人再见一次面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不说这些了。野野比起大海和男生,更感兴趣的是洞窟探险对吧?因为野野甩掉那些墨汁,径自向着江之岛深处前进。 江之岛的后面,居然还有那样的洞窟,我完全不知道!依靠蜡烛的火光,两个人缓缓的前进。幽暗的环境,冰冷的空气。好激动。然后,那个龙!我们是不是有点笑的太过分了。但是,那种地方居然会有带着效果音和电气装饰着的龙,根本想象不到。感觉洞窟都要被我们的笑声震塌了,不过也没有办法啊。 如果是小学时候的我,绝对会把它画到图画日记里头去。不过就算不是,我也想把它写到日记里头。野野和我在江之岛开心玩耍的一天。我要一直保留在记忆中。 但是,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因为坚持不下来。所以就像这样写在信上了。这封信被野野保留下来的话,那么这一天的记忆不就能以这种形式留存下来了么? 从野野那里收到的信还有便条,我也准备放进箱子里保存起来(记得我有一个上面有着花田图案的漂亮纸箱。原本是用来装曲奇的)。想到这我就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从「另一个家人」那个时候开始往后的便条我都留着。但是那之前的,很遗憾就找不到了。五月份连休的时候,打扫过一次房间。「也就是说在那之后房间就没有打扫过了?」,讨厌这种事情别说出来啊。 野野,下次再一起去玩吧。暑假还有很长。想到这,感觉接下来的暑假应该会很匆忙。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8月13日消印) 野野,收到信了么? 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但白天家里好像没有人,晚上打过去又是你妈妈接的电话跟我说,「野野她已经睡了」。 我好担心。是感冒了么?记得你说过盂兰盆节的时候要去婆婆家,已经出发了么。回来了之后请给我打电话。我们再一起去玩吧。 牧田花 *-*-*-*- 野野原茜样(昭和59年8月20日) 野野,你是在生气么?还是说只是我想多了,因为迟迟没有收到你的联络我真的好担心。 如果是因为我做了什么的话,请告诉我。我会道歉的。不要什么都不说,一个人默默的生气。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59年8月23日消印) 小花,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小花会对我做了什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小花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我有些奇怪而已。 就算写出这种东西,小花肯定还是会继续担心吧。不过放心,我现在身体很健康。变奇怪的是我的脑袋或者说是内心吧。虽然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了。 说到奇怪,今年的天气也够怪的。这个夏天一直到结束都没怎么下雨。台风也没怎么靠近日本。到处都在说缺水,往后会怎么样呢。不光是游泳池,连饮用水都短缺了,我们大家或许都会因为干渴而死。 我现在就已经感觉到干渴难耐了。 祖母家住在信州的山里,幸好那边很凉快。我们家没有空调,就算用上纱门纱窗也还是会很热。除了跟父母一起回老家的那几天,我就一直在附近的图书馆,乘凉兼打发时间。暑假作业都做完了么?我就只剩下最后一点化学的习题了。 看着那些化学式还有构造式,就感觉很不可思议。感觉元素就像是人一样。就比如说氢原子能够牵住其他人的手只有一个,之类的。如果氢原子之间牵手的话,就没有办法再跟别人牵手了。感觉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对象一样。但是,氢原子如果跟碳原子牵手的话,虽然对氢原子来说,碳原子是她命中注定的对象,但是对碳原子来说就不是那样了 。因为他还有另外三只手,在氢原子不知道的地方,他还可以跟其他的氢原子或者氧原子结合。这么一想就觉得氢原子真可怜。因为对碳原子来说,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命中注定的对象。 我觉得我就是氢原子。我觉得自己所相信的命运之人,也必须夜把我当做是命中注定之人。不能与别他人关系亲近。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太沉重了。或许会惹人抱怨。 但是,老实说。我喜欢小花。 我想应该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不希望你跟我之外的其他人亲近,作为朋友也会有这种想法吧?就算会跟其他人说话,但是对花来说最重要的朋友还是我。花不会对别人说的秘密,烦恼,快乐的事,在思考的事,在想要说出这些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一定会是我。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而且,我想实际中的小花就是这样。因为小花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或许这只是我太自恋了。 但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当然,小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只是……,怎么说好呢。想要独占。是朋友,但是又超越朋友。就像是氢原子之间相互接合那样,我除了小花之外,什么人都不需要。 只有你和我。就算世界变这个个样子,我想我肯定也会到死都活在幸福中,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小花,我啊。在江之岛看到你跟男生们说话的场景,感觉就很受打击。明明是跟我一起到海边的,我不想让你跟其他人说话,看向其他人,对着其他人笑。这样的想法很奇怪吧?真的很奇怪。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很奇怪。 跟小花走在江之岛洞窟里的时候,我还在期望,如果能跟小花两人,一直静静的坐在幽暗的道路深处就好了。就像是漂浮在幽暗子宫中的,异卵双胞胎一样。眼睛,手脚这些都不需要。只要能保持受精卵的状态就好了。在同一个子宫中的,两个小小的点。不管是用来看见其他人的眼睛,能够牵起其他人的手,可以靠近其他人的脚,这些全都没有。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只是漂浮着,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这样一点都不普通吧。这样的我一定会让小花觉得不舒服,所以没有与你见面。也没办法给你写信或者打电话。我自己一个人一直都在思考,但到最后,还是把这些满溢出来的想法告诉了你。没有能瞒着你。要是我什么都不说,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作为你重要的朋友,看着你跟其他男生(或者女生)关系好起来,但是我没有办法笑着看待这些。 希望你只会跟我一个人说话。 我,很奇怪吧。 不过请安心。我们除了朋友以外,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我还是会跟小花在一起谈笑,在一起玩。我会为此而努力。但是,小花一定会感觉我很不舒服吧,等新学期开始就算你要无视我也没关系。就算你要像是折断树枝,践踏草坪一样,做出非常残酷的举动也没关系。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这样做。既不喜欢,能不能说是朋友都尚存疑虑的对象,突然对自己说这些。 今天,我什么气息都没有感觉到。第四个家人,我从未见过的兄弟,小花的灵魂。大概因为我在信上写了奇怪的事,所以逃走了吧。 因为你很温柔,读了这些之后的你肯定会迷茫,会苦恼,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到我吧。但是,请不要在意。既然都说不想让你在意,我要是没有写这些就好了。 你只要保持你自己就好了。如果不想像一直以来那样对待我的话,就只要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不管你要用什么残酷的方法来对待我,伤害我都没关系。无视,恶语相向,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看 二章 野野原茜样(昭和62年 年贺) 新年快乐。 祝愿在新的一年里,能像兔子一样精神饱满胃口好。 今年也请多指教。 野野,毕业之后久疏问候,你还好么?同学会,希望你也能来。 牧田花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 年贺) 新年快乐 祝愿在新的一年里,能像神龙一样一飞冲天。 今年也请多指教。 我,找到男朋友了~。虽然连a都还没有过。诶嘿嘿 牧田花 *-*-*-*-*- a我查了一下,大概是隐喻接吻。但是没找到明确的由来所以不确定。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4月16日消印) 我搬家了。现在住在叔母的陋屋(用叔母的话来说)跟她一起同居了。如果碰巧来到这附近的话,请务必来找我。 邮政编号 151 涉谷区大山町4-0-0 丸冈方 *因为只有叔母的房间里有电话,打电话还请注意。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4月19日消印) 还以为终于等到了你的联系,没想到居然是搬家的明信片,还很是冷淡啊……。 野野,你从自己家搬出去了啊。真好啊~。我的话因为父母回到了日本,久违的又生活在了他们的监视(?)之下。以前一直都过的非常随性,但是现在每次外出的时候母亲都会问我「今天回来吃晚饭么?」,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应该说是不自在,还是该说好奇怪。 对了对了,妹妹去年顺利考上了志愿学校,然后她一点都没有松懈,依旧非常努力的在学习,还说「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大」。没准会变成野野的后辈呢。真是,好强烈的上进心,或者应该说是野心吧。 啊,我这里说的野心不是指野野哦。我是在说我的妹妹。不管什么时候去房间找她都是在学习,搞的我都有点担心她的脑子是不是除了什么问题。 那就这样,再见了! 牧田花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4月30日消印) 野野,一直都不给我回信呢。 算了,那当我是喜欢自言自语的人吧。如果有心情的话还请看一眼。 昨天的同学会,野野果然没有来。我们年级的有不少人都去了哦。去年,是借着成人式的机会,举行的是只有同年级人来参加的同窗会(野野穿振袖和服的样子,好想看啊。典礼的参加率,实在是太低了)。小村还有小忍也去了。大家看起来都很精神的样子。很有「女大学生」的感觉。虽然我也一样就是了。 明天(5月1日)开始,就要跟他出去旅行了。不不,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跟滑雪社团里头关系不错的大家一起。说是滑雪社团,但却跟体育系完全没关系,纯粹玩乐性质的社团,因为要不是这样的话,那冬天以外的时间不是就什么都干不成了么?事关社团的凝聚力,好不容易的黄金周连休,大家就准备一起去房总玩。为什么会是房总呢。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是因为负责开车的前辈想要去房总吧。估计。会在那边住便宜的民宿,然后品尝当地的水产吧。 他的名字叫安田文记,外表很温柔,做事认真的一个人。据说他这还是第一次跟别人交往。周围的人很多都是看起来华丽而且很会玩的人 ,所以我反倒觉得安田就挺好。不想被人背叛的话。最好选诚实的人。不是么? 安田还说我是,「大小姐」呢。大概因为是外交官的女儿,归国子女,再加上从教会系女子学校毕业,看起来很文静的原因吧。 实际上,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呢。我大概是因为在美国生活了很长时间的原因,说话非常直白,是个汉字到现在还读不好的笨蛋,而且还曾经跟女生交往过。我想,安田喜欢的大概是那个带着微笑,说着「是么?」看起来像是个文静的大小姐的我吧。 说起来,野野寄过来的那张搬家的明信片上写着的「陋屋」(←明信片上的这两个字是横着写的呢1)那两个字就不知道怎么读。因为不会读,所以也不知道要怎么在字典上查。 野野居然还有叔母,我以前都不知道!怎么样?祝愿你能精神和睦的跟叔母生活在一起。 就到这里了,回见! 牧田花 *-*-*-*-* 1日本的书信一般是竖着写的,而明信片则是分种类,横着写和竖着写的都有。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9日消印) 野野,还好么?野野的话,肯定整个黄金周都待在大学的图书馆学习,或者是去看那种亲子和情侣都绝对不会去看的土气电影吧。 我果然,还是没办法跟安田顺利的交往下去。嗯,我们接吻了。在千叶的海滨。说到海滨,听起来就很浪漫对吧?漫天繁星。稍微有些寒冷的夜晚,我们肩并肩坐在海边的流木上。两个人单独从民宿中溜了出来。除了我们俩还有其他好几组人也偷跑了。 我回到了女生的房间(十叠左右大小的房间我们借了两间,男生跟女生分开住)之后,大家都拿我开玩笑。说是「大家」,但其实也就是没有偷跑对象,留在屋子里懒洋洋看电视的女性团体。其中也有人是在为别人加油就是了,总之就是由从多个不同的女子大学来参加的人混合而成的团体。我所在的社团因为气氛轻松,感觉很容易就能跟其他人搞好关系1。 「接吻了?」「还是说做了更多?」听她们这么问,感觉就像回到了中学时代一样。仿佛就像是修学旅行。「保密」「讨厌啦,前辈~」我虽然表面上是这样笑着回答的,但是内心却在失望。 因为我跟安田接吻的时候,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我实在不觉的自己还能跟他有比接吻更进一步的发展。 我要亲上来了哦,感觉当时的他非常强烈的向我传达着这样的感觉。用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动作生硬的慢慢靠近我的脸。他的手在颤抖,脸上的肌肉还在抽搐。我忍着笑意看着他的样子。很过分对吧?但是,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嗯,也就只是这样而已」这就是我的感想。 看到他紧张成那个样子,他真的有办法脱掉衣服,然后做那种事情么?不可能的,绝对!而且真到那种时候,我也没办法反过来做些什么引导他。因为,我可是「文静的大小姐」。 而且啊,野野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为什么一定要教给安田?跟野野做又不是跟安田做。那种事情我绝对不要。 「明明你都已经断绝来往了,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联系。真是厚脸皮」野野你,应该是这么想的吧。我跟安田的事情,你应该也是一点都不想知道吧。 野野,我好害怕。跟安田,嗯不,是跟男生,到底应该要怎么样交往才好呢。交往,不光是指做那种事的意思……。应该要怎么交流,要怎么样接触,这些我都不明白。往后,我或许还会跟其他的男生说话,变得亲近,或许还会交往。现在的安田,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这种时候,我到底应该要怎么做?野野的样貌、声音还有指尖在我的脑海中浮现,「那个时候,是这样的」脑子里回想起来的全是这些,但是自 己面前的却是个男生,总感觉心情很奇妙。 拜托了,野野。借着商谈的机会。我想跟野野说说话,就像是高三春天之前的那个时候。 牧田花 *-*-*-*-*-* 1日本大学的社团除了为了拿成绩的运动社团以外,很多都是不会限必须定某所学校的人才能参加,比较接近公开的社会组织(实际上因为日本政府是不限制民间组织注册,有很多确实就有注册的社会组织)。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5月13日消印) 请不要再这样含沙射影的写信了。 就像是小花也写到的那样,我们已经分手了。自从小花说出要分手的那一刻开始。从高三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就连毕业典礼的当天,我们也连招呼都没有打。 进入大学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我从父母身边离开,不光是生活环境的变化,我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而且还顺利拓展了新的人际关系,请不要再捉弄我,给我添麻烦了。 小花的话,肯定会被人爱,也会爱上别人的。就算不用找我商谈也不会有问题。 野野原茜 追加。陋屋读作「ろうおくro u o ku」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14日消印) 野野,谢谢你的回信!我好高兴! 我不是在捉弄你。真的。我只是想要跟野野说说话而已。作为朋友。 因为我们,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对方。就算是现在,我也还能感觉到我们的灵魂似乎有某处被联系在一起。我想这应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我希望是这样。 就算分手了,也还是能做朋友的吧? 如果能听到你说「没关系」,稍微鼓励我一下的话,我肯定就能拿出勇气。也能下定决心要更轻松,更温柔的去面对安田。我,或许是在着急。「就算是我,也是能跟男生做的」这么想的话。也就是说要做好早早失去处女的打算? ……我,不是处女啊。一想到这些就担心了起来。如果知道了我不是处女,安田,会怎么想呢。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么。一想到不希望安田背叛的自己,却背叛了安田的期待,就感觉会很糟糕。 啊啊,没有着急跟他做真是太好了。但是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根本想不出来。 你叔母家,没有野野用的电话好不方便啊。如果有电话的话,就可以跟你说更多话了。 总之,能收到你的回信这点还是让我觉的很开心。发现了信箱里头有你寄来的信(每天我都会去仔细检查),我几乎是一路小跳着进了玄关,中途还被妹妹用像是看着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真是讨厌,最近的她变得好自大。明明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她还整天粘着我,「姐姐,姐姐」的叫着。 牧田花 追加。陋屋,我去查了。意思已经记下来了!我对野野现在住在什么样的房间里,跟感兴趣。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5月17日消印) 小花你……。不要给我写这些愚蠢的东西。真是服了你了。 好吧,我们是朋友。实际上,我们也确实是朋友。你真是,很擅长缠住(完全包裹)我呢。 虽然我只会站在朋友的角度给你忠告,装作自己是处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会在意这种事情的男性,有没有必要再继续交往下去都是个问题。 说到底,对方是第一次对吧?既然这样的话,肯定会紧张的不得了,根本就不会注意你是不是处女这种事情。他应该也根本不知道吧,处女跟非处女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偶尔有男性会说出「我知道」这种豪言壮语来,在大学也偶尔会有。但是,不光有第一次就不会流血,非常顺畅的进行的人,也有因为外表清纯演技高超,让对方擅自误认为是处女的存在。而且就算不是处女,也有人可能会因为时机不好,或者对方技术太烂而导致出血。总是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这些是从很多女性那里听来的(以防万一,顺便说一下我自己的经验,男性一般都会说自己不是处男哦),实际上,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为判定的依据。就算是那些豪言壮语的说出「我知道」的男性,基本上也都只是自认为自己知道而已。真是忧伤。 你只要一动不动的说,「我这是第一次」,这样不就好了么。不过我再重申一遍,会在意那种事情的男生,要不要都无所谓。还说小花是「文静的大小姐」?哼哼,太好笑了。 你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耀眼,但偶尔也会残酷无情的将阳光洒到别人身上。但就算是被你灼伤,干渴难耐,也还是会无法自已的追求着你。因为一旦失去了你的话,整个世界都会黯淡无光。 与这样的你交往的那个人,是叫安田来着的?他最好也能早点注意到这点并做好觉悟。因为我不希望他遭遇与我相同的事。「就算分手了也还能做好朋友」,真希望你没有说过这么残酷的话。 祈祷你们能够进展顺利。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19日消印) 野野你还真是坏心眼,把我说的好像是恶女一样。 但是,我们的友情复活了呢。「才没有。那是社交辞令」,虽然野野可能会这么说,但是我更愿意相信我们的友情复活了。 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是有多么的阳光快乐么?跟野野再次互通信件的这一天,居然真的来临了! 野野给我的建议,我会铭刻在心的。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动,也不要笑出来,让安田按照他喜欢的方式去做。用细微且颤抖的声音对他说「我这是第一次」。 我会加油的!虽然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到底是在为什么事情加油。是为了不让自己跟安田分手么? 但是那也很奇怪啊。因为我跟安田就这样一直交往下去,结婚,然后到死都一直在一起,我心里根本就描绘不出这样的未来,而且我也一点都没有期待这种事。不如说,一想到这些反而会觉得毛骨悚然。跟温柔、认真的安田在一起度过一生?我大概会早早的就因为无聊而死去吧。 确实我或许真的很残酷。但是,大家都是这样的吧?就像是安田认为我是一个「文静的大小姐」那样,我也觉得安田「不是个坏人,言行举止并不讨厌,而且他还说了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跟他交往。大家,不都是这样的么?「进入了大企业感觉收入挺高,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应该不会出轨」,我只是在计算着跟安田结婚会变成什么样子而已,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吧,至少我觉得我很诚实。 但跟野野是不一样的哦。跟你交往的时候是我完全没有计算任何东西。纯粹是出于爱在交往。仅此而已。我想野野应该也是明白这些的。所以我们,才能再次回归朋友。是这样的吧? 为什么我,没有办法纯粹的爱上安田呢。为什么没有办法更加沉迷于他呢。 在这个世界上,「能说上话,待在一起很开心,看起来也不是很奇怪的异性,那么就可以交往」感觉上,就是因为被这么说了,所以才开始交往。 大概是因为,我已经经历过了,更加激烈的,让我的瞳孔缩小到无法再看到其他事物的恋情了吧。跟与野野的恋情相比起来,跟安田交往更像是早上起来洗脸 刷牙一样,只是「顺势」而已。 然后,不管什么样的恋情总有一天都会终结。不管是如同瀑布一样激烈,还是如同小河一样平稳,总有一天水会被蒸发,或是渗入地面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白的痕迹,证明那里曾经有过水。 怎么样?就算是我,也能成为跟野野一样的诗人吧。 我会为了能跟安田顺利交往下去而努力的。但是,那个啊,这个周末,没有去约会的预定。我正好会待在家里,如果可以的话请打电话给我。我想跟你说说话。当然,我这边的电话号码没有变。 我就不在这里写电话号码了。我有这样的感觉,野野肯定还记得,我家的电话号码。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5月23日消印) 自从升上了三年级之后,我这都给你写了多少信了。明明大学每周还要发表报告,结果我连电话都给你打了,真是完全被带进了你的节奏。 就像是在电话里头也稍微提到过的那样,叔母的家住在距离小田急线东北沢车站大约十分钟左右路程的地方。这边虽然有很多大型的住宅,但是叔母住的只是普通的住宅区。到处都是错综复杂的小路,或许应该用杂乱来形容会比较好。叔母的家,是非常符合陋屋这个词的简陋房屋。小花,我想你见到了肯定会很吃惊。这个房子还带了一个不知道该说是温室还是阳光房的房间(虽然只是是在房屋侧面改建出来的),我很喜欢那个地方。 天晴的时候,我会骑自行车去大学。只有两公里不到的路程,这样反而比较快。因为偶尔还需要帮叔母去超市买东西,所以自行车前后都装有车篮。如果自行车看起来很帅气的话就必须要担心会被盗的问题,现在这样的对我来说正好。 不管是部还是社团我都没有加入。打工的话,到去年年末为止都在涉谷的咖啡店打工。但是因为从川崎那边的家到学校实在是太花时间了,所以都没什么时间可以去打工,在店里待着也感觉很不再在。所以春假之后,就换到驹场的一家小书店打工了。是叔母帮忙介绍的,她认识人的书店。排班非常自由,老板经常一个人出去闲逛,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看店。就像是猫晒太阳一样悠闲的工作。 升上三年级后,非常迷茫的我最后选择了去学习比较文学。高中的时候,因为想要成为官僚,所以在想参加司法考试是不是会好一些,当时在考虑的都是那些东西呢。但是结果,却选了这个前景看起来最不怎么明朗的东西。 但是,我并没有后悔。背负着父母的期待,进入好大学然、去好公司就职,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愚蠢了。我会注意到这些,都是托你的福,小花。 跟小花分手之后,我就觉得全部都已经结束了。虽然还在继续学习,但那时因为除了学习以外我什么都做不到,就像是机械性的作业一样。仅仅只是根据给出的条件解开问题而已。就这样也能考上东大,我还真是了不起啊。不,不是的。或许入学考试,也就只不过是那种程度的东西而已。 父母因为我被录取而高兴,但我却像是一副没有内在的空壳一样。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办法可以填补那份因为失去了小花而留下来的空白。按照父母的期待,这次的目标是进入好的公司就职,但是感觉做不到啊。 就是,那个…….,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想了很多,所以我决定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还从家里搬了出来。我,从来没有反抗家里,一直都是个顺从听话的乖女儿。他们应该会觉得难以置信吧。对于我这样的变化,我的父母大概没有办法接受。所以,我才会跟他们保持距离。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因为小花在电话里说了你最近的状况,所以我也就试着写了一些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对这些没有兴趣的话还真是抱歉。我只是觉得自己光听你说的话好像不太好。 花,下次要不要到我这里玩?见到了我的叔母,你到底会怎么想呢。哼哼。越来越像知道你的反应了。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吧。也祝愿这段时间里,你能跟安田有更多进展。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5月29日消印) 昨晚,被父亲打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那么生气的样子。因为很长时间都没能在一起生活,所以对我还有妹妹,父亲一般都是非常溺爱的。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全家搬去海外的时候,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因为文化还有习俗的差异,我跟父亲以外的人最开始连话都说不好,内心非常的不安。感觉上就像是自己周围只有家人是跟自己站在同一边的伙伴。或许就是要因为这个原因。家人之间非常团结。就算是在父母去了外国,只有我和妹妹留在日本的那段日子,家人之间也频繁的在互相写信。就算是彼此分离,我们之间也被联系在了一起。我能感觉到这样的联系。 但是,等真的跟父母住在一起之后,各种不顺利的事情就冒了出来。明明就在身旁却没办法互相理解,这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啊。比起因为没有办法相见而感受到的寂寞,还要更加的痛苦。 至于爸爸他生气的原因那可真是不能理喻。因为知道了我跟安田在交往,所以就生气了。 「做这些轻浮的事,你觉得好么」 他是这么说的。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去东大,所以父亲本身就已经很不满了。但是我根本就不可能去的了啊。只是对于父母也是外交官的父亲来说,在他的认知里「说到大学那就是东大」。社会精英(这么说自己的父亲还真是羞耻!),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啊。 用父亲的话说,没有考上东大的我根本就是整个家族的落后者(应该要「向好好想努力学习的小绿看齐」)人生剩下的路,就只有成为优秀的年轻外交官的妻子,然后好好辅佐对方。「出生于优渥环境和地位的人,就有要对这个国家还有社会做出贡献的义务」他是这么说的。没有能力直接为国家还有社会做贡献的人,应该要为那些能够给国家还有社会做出贡献的人在家庭上提供支撑,他的话应该包含这样的意思吧。虽然让我联想到了「贵族」,父亲他就是个死正经的人,他的眼中根本容不下那种底细不明,既不是外交官也不是官僚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是,我喜欢安田」 我想要表示抗议,但是在我还没有全部说完之前他就打了我的脸颊。父亲打了我之后就「刷」的一下沉下了脸。母亲这在这个时候「算了算了」的出来调停,父亲就一个人躲进了书斋,从那之后一直到今天我都在无视父亲。太蛮横了!我好生气! 母亲对我说,「爸爸那只是被惊到了而已」。 「小花在跟男生交往这件事,让他内心产生了动摇。在爸爸的心中,你无论何时,都还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哦」 女儿跟男生交往这件事,会让人动摇到那种程度么?明明还很期待我嫁人,真是太任性了。「没关系的,爸爸。跟我交往过的人,不止有男生哦」我真想这么告诉她。哼哼。爸爸的心脏或许会因为震惊而停止跳动吧。 野野,我真的可以去找你玩么?虽然你邀请了我,但我还是有点心存顾虑。但是,我果然还是想跟野野见面。 啊~啊,我也好想开始一个人的独立生活啊。这段时间,父母对我的干涉是在是太烦了。这或许是我迟来的反抗期吧。 牧田花 *-*-*-*- 牧田花 样(昭和63年5月31日消印) 非常欢迎你过来玩。叔母她也说没关系了。 信封里同时奉上了从车站到我住的地方的地图。如果是从小花家里出发的话,坐东横线到涉谷,然后再坐井之头线到下北沢换成小田急线,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稍微有点麻烦呢。不过,我周三傍晚之后就没有打工了,基本上都会待在家里。如果你是要周六过来的话,请事先写信联络。因为要去问问叔母方不方便。 毕竟是「经济上受人照顾」的立场,所以还是有很多烦恼和纠纷要注意。不过这也很正常。现在的我,因为能从父母身边离开,很开心哦。 只是,我还是会每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母亲一般都会对我说「最近还好吧?」。或者「注意保暖」、「要好好吃饭哦,水果也别忘了」、「你有折叠伞么?」之类的 。我都是语气平稳的适当附和着,同时心里还在思考。要是真的能从这一切中脱离出来获得自由,那会是多么清爽的一件事情啊。 但是啊,与这份寂寞的自由相对的,只要我的父母还活这,我想我应该就不会死。他们虽然会将梦想、期待还有希望全部都压在我的身上,但同时不可否认的,他们也确实是在爱着我。我也不想做出会让父母伤心的事。 如果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能再长一点的话,你肯定也能摸索出最合适的距离。因为久违的跟家人同居在一起,现在只是还不太习惯而已吧。但是,如果你是想要稍微出来避难(喘口气)的话 ,还请过来我这边玩吧。我会等着你的。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6月10日消印) 野野,昨天真是非常感谢!也请代我向你的叔母传达感谢。连晚饭都承蒙照顾了,感觉我好像很厚脸皮呢。但是,火锅真的非常美味~。豆乳火锅,我还是第一次吃呢。你的叔母,料理很厉害呢。 而且,还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不光是人长得漂亮,而且应该说是非常有魄力吧……。感觉应该说是有些斑白,混着白发的灰色头发,感觉有种异国情调的魅力。真不愧是,野野的叔母。虽然我试着叫她「阿姨」。但是不是我也跟野野一样,叫「悦子阿姨」会比较好呢。 许久没有见过的野野看起来也很精神的样子,真是太感动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冷静。我简直都要哭出来了,你能明白么?和你见面,在一起聊天,我好高兴,真的。 野野跟悦子阿姨住的房子,一点都算不上是是陋屋(我照着字典写下的这个词)!虽然有些老,但是确是住着非常舒服的家。散发着硬糖色的陈旧地板,我甚至还试着舔了一下摸过房柱棱边的手指,屋内的沙墙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出光辉,铺在地上的榻榻米也非常又软。让我有一种非常悠闲的感觉。所以才会一不小心就待了那么长时间,结果就连晚饭都承蒙你们的照顾了。 但是,最让我惊讶的,就是那个阳光房!向庭院扩张出去的,由玻璃所围成的空间,放置在那里的大量的盆栽中我就只认识仙人掌和兰花,真想要一直看下去啊。就像是热带丛林一样。而我是第一个进入丛林的人类。 队长!发现了有食人鱼栖息的河流!危险,危险!要想去河对岸的话,就只能从鳄鱼的背上通过了! 自己一个人说着这些在玩的时候,端着咖啡的你笑着像我走来。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多么悠闲,宁静的午后时光啊。 父母的事情,安田的事情,本身是想要找你商量的,但是我放弃了。因为太煞风景了。我们两人静静的坐在阳光房里。并排坐在铺着布的老旧沙发上,在明媚阳光下,温暖的空气中静静的品味。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你在看书。那是一本有着绿色封面的书。大概是小说吧。我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平静的气氛中,我半睡半醒着。感受从坐在旁边的,你的手腕,还有大腿上所传来的温暖气息。 野野,我还能再去找你玩么?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6月11日消印) 叔母似乎也非常喜欢你的样子。她还对我说「小花她,好可爱呢。跟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板正经的你完全不一样」。 嗯嗯,非常欢迎你再来。 也谢谢你这么中意叔母的家。虽然我把这里写成是陋屋,但实际上我也非常喜欢那个家。就像小花说的那样,让人有一种安稳又温馨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安静。这里是我最重要的庇护所。 在茶水间那个软木墙板上,不是贴着很多印有世界各地的风景的小照片么。那些全部,都是叔母她曾经去过的地方。她曾经是个嬉皮士。还去印度修行过瑜伽。是不是感觉跟奇怪。但是在那个时代,这种事情应该很普通吧。 豆乳火锅,合你的胃口真是太好了。叔母她偶尔会说着「就算是不用为食物担忧的年代也要知道反思」,然后就故意去做一些奇怪的料理。「你也是,什么都要吃才能好好的长大」嘴上还会这么说。不过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为了消耗掉冰箱里生下来的东西,强行拼凑起来制作的创作料理而已。很奇怪的一个人对吧。 但是,跟叔母生活在一起的话。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7月7日消印) 梅雨季节要是能早点结束就好了。 这段时间,每个周三都会跑去打扰你呢。听着雨声,坐在阳光房里眺望着昏暗的庭院,那是我每周最安宁的时光。 跟父亲之间也渐渐的又开始说话了。所谓家族,就是这样的吧。没有办法绝交。吵架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结束了。 关于安田的事情,父亲什么也不问。我也什么都不说。前天,终于还是跟安田做了。然后第二天,我就跑去跟野野见面,你注意到什么了么?我,有什么地方变了么? 大概,什么都没有变吧。连我自己也觉得这种事情,「不过如此」而已。当时知道了野野跟与田做了,觉得你变奇怪了的人明明就是自己,还真是奇妙呢。自己如果也亲身经历过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因为在那个时候,我还只跟野野做过那种事情。只跟自己真心爱着的人做过。所以,才会觉的那是一件很重要,很重大的事情。这么一想,那或许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也正因为只跟野野做过,因为把那种感觉当做了基准,所以才会没有办法原谅你,并且最终跟你分手,这么一想,或许自己又是不幸的。 我能问一个很在意的事情么?心在在野野的房间里(「野」连续的太多了!1),我送给你的那个南国小岛的人偶不见了。你已经扔掉了么?还有那个四叶草的戒指呢?我还留着哦,戒指。虽然已经不会再戴了,但还是作为重要的东西一直保存这。 跟野野一起在江之岛买的星之砂,我为什么会撒到庭院里去呢,最近我经常回想起这件事。那个东西要是也留着就好了。 那些沙子,会被风带去什么地方呢。 牧田花 追加。今天是七夕!2虽然天公不作美。野野有在诗筏上面写下愿望么?如果装饰在阳光房的细竹上面的话,肯定会很漂亮。虽然可能跟那个看起来像是热带丛林一样的环境有些不太搭。 回想起来,我好想也就只有在小学的时候写过诗筏。我记的那个时候自己写在上面的愿望应该是,「想要养猫」。其他的人写的都 是「想要当新娘」或者「希望自己算数成绩能变好」之类的。 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经常要去不同的地方,结果也就没能养成任何动物。 *-*-*-*-* 1两人的昵称实际上是「牧田はな(牧田花)」→「はな(小花)」;「野々原茜(野野原茜)」→「のの(野野)」野野原茜这个昵称实际上是取自「野々原」的发音「ののはら」,而在文章中表达「野野的xxx」的时候经常会出现「ののの」这种三个「の」连一块的情况。 2日本的七夕就是七月七日,公历的。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7月23日消印) 梅雨季节这算是已经结束了么。总感觉这段时间一直都还是不怎么明朗的天气。四月份的时候下雪,现在就算已经到了夏天气温也不见涨,今年感觉会是很奇怪的一年呢。 终于考试结束了,但依然还要提交报告,再加上研究合宿。暑假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出来玩。抱歉了呢。但是,小花应该要去跟安田约会吧? 我感觉都已经看到你生气的面孔了,但我确实很忙。就还是像之前那样,每周三的傍晚来叔母家就好了,怎么样? 说起来,小花的就职问题怎么样了?明年开始差不多就要认真考虑这些了吧。还是说,你不准备就职。毕竟你可是「大小姐」啊。 我现在很迷茫。想要去找前辈咨询一下,因为来了很多招聘的信息,也有好几个直接找到想在毕业前签订协议的。因为东大的文凭很强么,「只要想去不管哪里都能进去」,前辈们像是统一好了口径一样都对我这么说。但是,我的专业既不是经济也不是法律,只不过是文学而已…。这点,感觉会是个不利因素呢。而且,我也有点想要去读研究生的想法。叔母她也对我说「那就去吧」。 不过,最后要怎么决定,之后再慢慢想就好了,但是因为不能排除考研的可能性,所以暑假还是准别要用来学习。 这段时间周三过来的时候,小花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些不满呢。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回信么?还是因为我就算见了面也没有提及那个话题? 那,我就直说了吧。 你跟安田睡没睡过这种事情,我根本就没有在想。毕竟,你跟我很久以前就已经分别了。要跟谁做什么事情,那都是你的自由,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一点都不会在意。 那之后,从你那里收到的(诅咒的?)人偶。那个我到底是怎么处理了的呢。我想应该没有被我扔掉。大概是搬到叔母这里来的时候,被落在原来的房间里头了吧,肯定是这样的。 虽然小花可能会觉的我很冷酷,但并不是那样的,本来我其实是没有要再跟你见面的打算的。但是,再会之后,我成为了你的朋友。能成为你最重要的朋友我也很高兴。 小花的烦恼,痛苦,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的。借着商谈的机会我也会给你鼓励,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什么都会去做的。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寻求。也请你不要离我太近。 就像我之前写到过的那样,我也已经有了新的人际关系。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这样的你,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指责我「冷淡」呢? 保持朋友的距离。我想,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才是最终要的。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8月8日消印) 野野,还好么? 收到了你寄给我的信,虽然不是很开心,但那之后我还是一直厚着脸皮去打扰悦子阿姨,不过这周我就没有办法过去了。 现在我啊,已经跟安田一起到冲绳了。要住三天。预定周四晚上回去。当然对父母那边说的是,「跟滑雪部的人一起去合宿」。明明是滑雪却跑去冲绳,感觉好奇怪。 野野说的事情,我也那么觉得。所以我现在这,不是为了从父母身边远离,而是为了「远离野野」! 作为远离野野作战的一环,七月末的时候我开始了短期打工~。是拜托社团前辈帮我介绍的。打工的内容是在超市里做现场演示的促销活动。你看,就是那个偶尔在超市的一角会摆上煤气炉做一些什么料理,说着「要不要试吃一下试试看呢?」之类的来做宣传么。就是那个工作。不光卖烤肉酱或者小香肠一类的,而是什么东西都有哦,去的超市也不会固定在某一家。从一大早就跑去八王子的超市的时候,距离那么远,真是累死了。不过,相对的打工的工资也很高,如果想快速赚点钱的话很推荐这个工作哦。 拿到打工的的工资,再加上我从以前就一直存着的钱,上周的决定用这笔钱跟安田一起去冲绳旅行。因为决定的很急,还以为可能会买不到机票,但是酒店还有机场那边正好有团体客取消了行程,结果就能去了。 现在我们刚刚到酒店。虽然房间不是很宽敞,但是能看见海。明天准备去游泳。冲绳这边虽然气温挺高,但天气果然还是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雨,不过看样子明天应该也会是这种阴沉的样子。 这个旅行,是远离野野作战的第二环哦。我现在正在跟安田交往,我准备跟安田变得更亲密。我想要跟他在一起,说着,笑着,享受快乐的旅行。我会给野野带特产的。 啊,安田回房间了。他从旅馆附近的店里买了墨西哥饭的外卖回来。今天晚上就准备在房间里吃了。你知道墨西哥饭么?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会是什么味道呢。看样子里头好像并没有章鱼的样子。1 「写了不少呢」 安田对我说。我回答他,因为这是写给最重要朋友的信。 那就到这了,回见!我准备一边吃着墨西哥饭,一边眺望幽暗的大海。 *-*-*-*-*- 1墨西哥饭日语发音中前的两个音节单独拿出来的话正好就是章鱼的意思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8月19日消印) 虽然从冲绳买了「金楚糕」作为特产,但是很抱歉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交给你。 那个,在旅行的时候呢,跟安田稍微吵架了。我想要懒洋洋的躺在海边沙滩上打滚,但是安田却想要带我一起去城里,似乎是想要去首里城那边的样子。但是因为没有车,要去那边的话不是很麻烦么?毕竟我们住的酒店,位置是在本岛的北边。 然后,我们之间的气氛一下就变的紧张了起来。 「那么,安田你一个人去就好了」 「那样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好不容易两个人一起出来」 有过这样的对话,结果最后还是去了首里城。虽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在复原建筑物,工程才刚开始的样子。 就算是一起出去旅行,大家分头行动不是也挺好的么?还是说,恋人就应该不管什么时候都黏在一起?好麻烦。我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安田的,但现在我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喜欢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因为这样,从冲绳回来之后,我就一次都没有跟安田见过面了。安田跟我都有打工。前段时间,我还在二子玉川的超市卖腌渍食品了哦。就在多摩川的旁边。我记得野野家就住在多摩川沿岸吧(虽然是在对岸)。最近天气也有了夏天的样子,天空一下就放晴了,流淌的河流中倒映着蔚蓝的天空。 在多摩川旁漫步的时候,还 有很多人都在沿着河堤散步、玩耍,但是这条河,总有一种寂寞的感觉呢。不,应该不是寂寞。看着多摩川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啊~啊,虽然很寂寞,但也没办法啊」的心情。 话说爸爸他,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明明之前都那么迟钝)。「察觉到」当然是指我跟安田出去旅行的那件事。然后他还说了下次要带部下来家里。 「将来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平常经常一直到深夜都还在忙着工作。所以想要偶尔犒劳他一下。孩子妈,当天的晚饭麻烦准备五人份的」 他是这么说的。只是想犒劳一下对方的话,那么带着对方去餐厅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特意带到家里来……。 「是想要介绍姐姐给对方吧」 妹妹这么说。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真是讨厌啊。不过,我还是会适当的应付一下对方的。 「将来有前途的年轻人」,来的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还会继续报告的!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9月4日消印) 花,你好像很忙的样子呢。最近都没有见你到这边来。 你跟安田,怎么样了?已经和好了么。还有你父亲带回家的「将来有前途的年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等天气稍微凉快下来一点了,请再来玩吧。叔母家的那个阳光房,虽然夏天会变的跟地狱一样,但是等到了秋天以后就会变的很舒服。让我们来开茶会吧。像少女漫画中那样的红茶应该会很不错,不过遗憾的是只有绿茶。不过也是很难得的好茶叶。是去京都旅行的叔母带回来的特产。 这个夏天,除了合宿之外我就没有出去旅行过了。时间全都用在了大学的图书馆和打工的书店,还有就是在屋里睡午觉,完成课题以及看漫画了。虽然觉得成为大人之后就不会再看漫画了,但并没有那么回事。就算变成了大人,漫画也还是一样能看。小花呢?说起来,从跟你再会之后一直到现在,完全就没有提起过漫画的话题。是已经不再看漫画了么,明明高中的时候,还每天都在学校谈论有关漫画的话题。 我们也慢慢的改变了啊。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9月14日消印) 野野,抱歉周末还跑去打扰你。但是真到很开心。请带我向悦子阿姨问好。 金楚糕,能顺利交给你真是太好了。虽说是能长时间保存的点心,只不过怎么说呢,我应该算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吧?我担心,要是不小心落到箱子里,然后把教科书放到上面的话,肯定会碎的不成样子。能好好的以完整的状态交给你真是太好了。 金楚糕和绿茶,很配呢!野野平时也会跟悦子阿姨一起在阳光房里开茶会么?两个人静静的喝茶,咬着金楚糕的样子,实在是太完美了。感觉待在你们两人之间的我,就像是个「侵入者」一样,情不自禁的就拘谨了起来。 然而野野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金楚糕』这个词,换掉一个字的话就会变成很不得了的东西呢」。我当时,花了两秒左右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然后才笑着向你表示抗议「别这样啊,野野」,「哎呀,这不是个挺有名的笑话么」1,野野看起来倒是很平静。只是悦子看起来一脸无奈的样子,「这孩子,偶尔就会说一些很下流的东西呢」。 野野小时候的事情,真的好想知道啊。在野野去厕所还有厨房的时候,我向悦子阿姨打听了一下。我问她,野野小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为什么要问我呢?」 「诶……。因为你是野野的叔母,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 「啊啊」 悦子她稍微笑了笑。「小时候的茜啊,没有见过呢」 是因为发生过什么事情么?就算是亲戚,也没有密切的来往……。呐,野野。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好的事?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就向你道歉。 还是说,你把我们的事跟悦子说了?明明都已经分手了,却还打听野野幼年时期的事情,所以她觉得我很奇怪。是我想多了么?只是打听一下朋友小时候的事情而已,也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自己这样到底算不算是「普通」,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始变得混乱,然后就对自己就越来越没有信心。 在茶会的时候,关于安田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提到。明明野野在信中都已经那样表示关心了。但是,我并没有特别想要保密的打算。没有说也只是因为,没有发生什么值得去说的事情而已。这段时间,我跟安田完全就没有见面。他这段时间也几乎没有来社团露面。应该是在躲着我吧。虽然我也没有给他打电话过去就是了。 老实说,我觉的就这样吧。如果恋情就这样自然消灭了的话,我或许会失望吧,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也就这种程度而已」。但是,要说出分手的话感觉气氛又太凝重了。而且,如果安田想要保持距离的话,我再去找他说这些感觉也不太好,不用亲手结束这些让我松了一口气也确实是事实。 我会如实告诉野野的。爸爸他带回来的「将来有前途的年轻人」。名字叫做矶崎,老实说,我对矶崎其实挺中意的。年龄比我大四岁。进入外务省,已经是第三年了。听说现在正在接受紧密的语言学进修。说起来,他的英语说的很流利呢。 要说原因,毕竟矶崎跟我父亲都是外交官,而且矶崎也是高中之前都一直在海外生活。英国,美国还有印度,去过很多地方。而且呢,我跟矶崎居然还从小就认识!这难道就是命运么?我上幼儿园还有小学的时候,各有两年是在美国跟矶崎在一起上学,因为当地日本人的社会圈很小,附近一有什么活动就会遇到他。印象中是个「值得信赖的大哥哥」,我经常会粘着他。 所以,看到了被父亲招待到家里吃晚饭的矶崎的时候。 「新太郎哥哥!?」 我想都没有想就叫了出来。 「诶,一下就暴露了啊」 矶崎苦笑着回答道。「我的长相,就那么一点变化都没有么?」 「嗯嗯。看到的瞬间就认出来是你了」 「本身还想要表现成熟一点的,自信心一下就全没了啊」 矶崎他脸上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的表情。「小花还有小绿也是,一点都没变呢。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 那真是一次快乐的晚饭时光啊。母亲也因为这久违的再会而非常高兴,特别为矶崎准备了不少料理。只有妹妹, 「什么叫,『跟以前一样可爱』。自大的男人」 她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正处青春期的年龄。而且还在为大学考试紧张的准备中吧。诶,时间还很早啊!?他说要走的时候连我都惊讶了。 虽然对父亲的策略还有些生气,但是从那天之后,我也开始在好好考虑矶崎的事情了。矶崎他差不多也要准备开始海外研修。在那之后他也会作为外交官去往世界各地。如果,我跟矶崎结婚了的话,那么我就能跟着他一起游走于世界各地。 两个人都还没有交往就去想这些,未免也太心急了。而且首先,这样的话不就相当于只是在顺应他人么。 野野的话,肯定会这么说吧。 但是呢,除了顺其自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因为,我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头脑还有外表都很普通 。长处什么的一点都没有。这样的我也能做到的,就只有随便进入一家什么公司,工作个两年之后找个适当的人结婚,然后呢?生养一个孩子,为丈夫去料理家事,到这就结束了?太无聊了!光是想想我就觉得要窒息了! 而且要说「适当的人」的话,或许也就是父母那帮忙找的对象(像是相亲之类的),就算不是,也同样需要考虑双方家庭的经济实力,选择差不多的对象,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这不还是很无聊么。但是,我没有去冒险的勇气。「结婚就是生活」,母亲经常会这么说。或许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就有这样的想法。目前我还没有接触过家境贫乏,整日沉浸在酒精中,还会殴打妻子的人,如果跟那种人结婚的话我也不觉的自己能过的很好。我这么想或许有些傲慢吧。 说到底,我果然还是「大小姐」。抛开文静这点的话,我确实是如安田所说的那样。尽管如此,我并没有能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的能力。 既然这样的话,跟矶崎结婚不也是一种选择么。我想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就算不跟矶崎结婚,我也总有一天会无可奈何的跟其他人结婚。就结果来说没什么不一样。而且从能够去国外这点上来看,不如说矶崎反倒是理想的对象。 矶崎他在被父亲邀请来家里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了吧。外交官,有很多都会跟其他外交官的女儿结婚。这就是所谓的「联姻」吧。结婚跟日后的升迁也有着很重要的联系。还有另外一点,因为是经常要去国外的职业,所以有一个习惯在国外生活的妻子也会比较好吧。如果没有在曾经在日本以外的国家生活过的话,适应能力也会比较低,作为外交官的妻子来说,那样的立场或许会很痛苦。 哎呀,一不小心就写了这么多。抱歉写了这么长。因为写了好几天的事情,内容可能会有点写的不明所以。 到现在我心里还是很乱,我就是想表达这点。呐,野野。你怎么想?矶崎他应该很忙,我是不是打个电话给他会比较好。还是说在那之前,我应该先跟安田彻底分手?如果安田是想要让恋情自然消灭的话,我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解风情。 不明白。要是选择了正确的选项会有叮咚的提示音就好了。就像猜谜节目那样。 牧田花 *-*-*-*-* 1「ちんすこう(金楚糕)」→「ちんちん(屌)」,笑话应该是说有个结巴的人说金楚糕这个词总是会重复开头,然后后面俩音还说不出来就变成了「ちんちん」(这个我也只是依稀有印象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不是很确定,也有可能只是我记错了而已)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9月20日消印) 新闻说天皇的状态不太好。虽然我一直有一种什么东西要结束了,什么东西又要改变了的预感,但这个预感肯定不会中。感觉像是要改变,但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平凡的日常肯定还是会持续下去。 现在,小花的脑子里已经全都是矶崎了。不管是谁生病,或者谁死去,都跟小花没有关系。难道不是这样么?不,我这不是在责怪你。我想说这其实是件好事。我很喜欢你这种坚韧的性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旦认定了就会勇往直前。让平凡的日常持续下去。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却很难实行。我不是在讽刺你。 安田的事情,放着不管不就好了。如果还是在意的话,那就写封信告诉他分手怎么样? 看到你写的矶崎的事情,我真是吓了一跳。因为小花你啊,也太心急了吧。现在,他还只是被你的家人招待到家里吃过一次晚饭而已吧?还请你先冷静下来。 电话或者其他的联系方式我觉得都挺好。如果想要跟矶崎约会的话,试着邀请他一下就好了。不过我真正在意的,其实是小花对自己的评价实在太低了。 你说你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如果想去国外的话,成为外交官的妻子是最好的。但真的是那样的么? 我们现在还只是学生,不管是工作,还是凭自己的能力谋生,这些事情都还没有接触过。如果去工作的话,没准一下子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或许还能去海外赴任。为什么要在自己完全没有尝试过的时候,就去陷入他人的期望之中呢? 小花,如果你是准备按照别人的意愿去跟他交往乃至结婚的话,那我肯定是会反对的。因为我实在不觉的那样小花就真的会获得幸福。联姻?真是毛骨悚然。如果矶崎他只是为了升迁,所以才接受小花父亲要求的话,那种男人你还是拒绝掉吧。我希望你能够与你真心所爱的人在一起。 请不要忘记,小花。不论何时我都与你站在同一边的。不论何时,我都比任何人更强烈的期望着小花能够幸福。 如果小花你,选择了通往不幸的道路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那样的你。所以还请你慎重。将自己的幸福或者不幸,乃至人生,托付给其他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 忠实于自己的内心的声音。如果你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做出选择的话,不管何时我都会支持你的。不管是杀人还是告白,不管你多么残酷的伤害别人向别人表白,如果你是真的发自内心想要这么做的话,那么我肯定会紧紧的抱住你,然后欣然接受吧。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9月30日消印) 现在每天的报纸还有电视都在提到陛下的样子。全国各地的活动还有祭典也都已经终止了,或许是心理作用,感觉爸爸他也是整天阴沉着一张脸。为国家工作的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我不是很明白。但或许只是因为工作上出现了什么困难而已。 野野寄来的信,我很用心的看了。谢谢,谢谢!知道了野野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的重视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的恋爱不会停止。 嗯,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啊。野野跟我是朋友。如果野野要恋爱的话,我也会全力支持!不过野野是保密主义,那种事情完全没有听你说过。有点寂寞。 感觉你稍微有点误解,所以我说明一下吧。对于结婚,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计划或者实在打算些什么,但我确实觉得矶崎挺好,这是我从心底涌上来的感觉。 以前我都没怎么说过我在进入法兰切斯卡之前的事情。法兰切斯卡,感觉就像是那种弥漫着,「大家都一样」气氛的学校,如果自己说出曾经在海外生活过的经历,就总有一种在炫耀的感觉,而且我自己也想早一点习惯日本的生活。在英语课上,我还特意装出发音不熟练的样子,对我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在注意了。 我似乎曾经还在英国生活过,但是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对于还是个小宝宝的妹妹回到日本这件事情却记得很清楚,那是幼儿园的时候。还有就是搬家去父亲的任职地,美国的时候。坐在飞机上,喝橙汁的事情我也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容器看起来有点像是顺带咖啡一起给的,装牛奶的那个,但是要更大一点的塑料杯。盖子那里的那个应该是叫封装纸?就是,那种边缘有一个折起来的部分,从那里打开的那种容器。 因为气压的原因,我的耳朵好痛,果汁也弄不出来。母亲她就用手指在盖子上开了两个小孔。当时透过那个小孔喝到的果汁。甜甜的好好喝。 直到小学二年级之前我一直都在美国,三年级回到了日本之后。各种地方的都让我惊呆了。上课的时候必须保持安静看黑板。教室里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桌子。自己想到还有感觉到的事情,也不能就那样直接说出来。班上还有人叫 我「说几句英语」,最开始我还会回应他们,但是后来我也就暧昧的笑笑不做回应。因为我学到了,那样做的话会比较好。 父亲一个人去印度还有菲律宾赴任。母亲时不时会去父亲所居住的国家啊,在那边待上两个月左右。那段时间,为了照顾我和妹妹,见到了母亲那边的祖母。是个很严厉的老婆婆,对待恶作剧毫不留情。但是,祖母去世的时候我还是哭了。她会在练习钢琴用的小包上,照这样子缝上蕾丝的小花,说小菜总是烧鱼已经吃腻了时候,她也会做可乐饼。「说什么奢望」,果然还是会有生气的时候。但说到底,我还是喜欢祖母的。 借着我升上中学的机会,当时父亲正好在华盛顿工作,就带着家人一起移居到了美国。毕竟祖母也死了,没办法把孩子单独留在日本。英语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了。那些困难的单词,也一点点的记住了,对平常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华盛顿没有日本人的学校,所以就去上了当地的学校。跟其他外交官的孩子还有在商社上班的上班族的孩子们一起。 虽然华盛顿是个很大的城市,但是住在那里的日本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实质上就像是居住在一个狭小的村庄中一样,感觉人都要窒息了。妹妹她却说「英语想要说的更好一些」,对美国的生活乐在其中的样子。妹妹她一直都是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很明确的目的。当时的她明明还只是个小学生。很奇怪的孩子吧。 那里的日本人社会,也充满了谣言和好奇心。太太们的情报网无时无刻都在传播着信息,像是「那个孩子…….」,或者「那家的主人…….」,经常能听到有人在悄悄说着这类传言。当然,我很讨厌那些,虽然确实有那种能很好的化解流言的人。但是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只会注意不去成为谣言的内容。根据丈夫的地位还有立场,太太们也是有排名的,大概就跟公司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稍微喘口气的地方,就只有自己家。就只有跟家人一起度过的时间。母亲她经常说,「『男人在外,必定有七个敌人』话虽这么说么,但女性其实也一样」。感觉就像是武士一样。「我们用着国家的钱,也就是税金来到了美国,因为爸爸在为了国家努力工作,所以我们才能继续生活在这里。作为家人,支持爸爸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她也说过这样的话。为了国家,感觉就像是在战争中才会说的话。但是在外国生活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到「日本」。一想到父亲是为了日本在工作,就觉得有点自豪,这点也确实是事实。 野野,我啊。想要跟那样的男性组成家庭。「那样」就是指,有为了国家或者社会,认真考虑的意思。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尊敬他,作为妻子也不会有想要支持他的想法。在跟安田交往之后,我就开始有了这样的感觉。 我的家庭,就是我能够投靠的地方。不管是在外面遭受的痛苦。自己的真实想法,对什么人的坏话,这些都只有在家里,对家人们才能说出口。就算在外面很痛苦,觉得难以呼吸,但只要回到家就能得到放松。我的伙伴就只有父母还有妹妹。 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国外,我都会觉得窒息,这也太奇怪了吧。那么我能够自由呼吸地方,到底在哪里呢。 就是为了寻找,所以我才必须要在世界中到处旅行吧。 总之,对我来说,家人,家庭,就是我的庇护所。能够理解这些的,就只有从小就在海外生活过的人。特别是,外交官的孩子。能够背负起一家的责任,就只有能背负着「为了国家」这种紧张感生活的人。 呼~,真是写了好长。手都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喝着红茶,回想了一下当时的事情。 在日本人社会跟其他的孩子们交流,感觉也挺独特的呢。跟年纪还有性别都没关系,有的只是伙伴意识。对那个国家来说,我们全都是异邦人,是少数派。所以跟当地人不会变的要好,不表现出厌恶,只是表现出友好的样子,跟其他日本人的孩子们一起协作,收集交换情报。 外交官的孩子,有很多都会跟这父母到处移动,在美国学校曾经一起上过学的朋友,几年后在中东的学校再会,这种情形的事情经常会发生。就算是在日本生活,也会通过个人网络频繁的与他人联络。 但是我基本上不太会去做这些。虽然在都内有几所外给交官的孩子去上的学校(基本上是重视外语能力的学校),但我还是去了横滨的圣法兰切斯卡。尽可能的不表现出「骄傲的归国子女」的样子,渐渐的融入到班级的环境中。那些在美国认识的朋友们,也都被渐渐的淡忘了。 但是,在看到来自己家里吃饭的矶崎时……我又回想起来了。 我们曾经是同志。在比现在更小的孩童时代,在国外那个孤立的环境中,互相依靠。互相安慰,一同欢笑,我们互相鼓励着,努力度过每一天。矶崎他一直是那么的温柔,教其他孩子们说英语,大家在一起做游戏。我对矶崎,有着一种对大哥哥的爱慕感。我想要将自己的心依付给他。 这样的记忆渐渐填满了我的内心,已经快要安耐不住了。 呐,野野。我跟矶崎再会,这莫非就是命运么?而且我的父亲(大概矶崎的父亲也一样),还期望着我们能够结婚。完全没有阻碍。青梅竹马,温柔又值得信赖的对象,我,想要结婚的话马上就能办到到哦!跟能带着我去往世界各地的矶崎! 好激动。自己的梦想或许能成真了。全世界到处去旅行,我总有一天能找到那个不会让我觉得要窒息的地方。而在我身旁的,肯定会是矶崎。或许,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吧。哼哼。 我按照野野的建议,遵从了内心的声音。我想要跟矶崎,再多见见面!我想知道,在他心中,是怎么看待我的。 现在,我心中想要跟矶崎恋爱。这份心情,是安田的那个时候完全无法与之比拟的,我已经坠入了命运的恋情之中。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10月5日消印) 就算我现在叫你冷静下来,你应该也听不进去吧。 看过了你的长信之后,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不就是找到了『结婚』,这条大学毕业之后可以逃避的路么?」。 我不是坏心眼,也不是在嫉妒,我只是。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再者说了,跟矶崎,你们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面了?在这期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保证他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温柔可靠的大哥哥」。长大之后,你跟他就只见过一次面吧。只用这点时间那就可以看清他的本性么? 顺从上司还有父母的意愿,漫不经心的跟你见面。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满满的都是升迁的欲望,还有精明的打算。因为周围人的影响,去跟那个男人亲近真的没问题么?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么说也只是徒劳,但我还是要说。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了,请原谅。 花,请你先冷静下来。从最开始眼睛就被遮住的话,就没办法看清对方真实的样貌了。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10月7日消印) 野野坏心眼! 你说你没有在嫉妒,是真的么? 野野你这不是因为我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而在不甘心么?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10月12日消印) 那才不是什么命运吧。你会跟矶崎再会,不就是你父亲的策略么。这种事情,你明明也知道却还在这里说梦话! 这是命运?别说笑了。 连休期间,书店临时打工的时候,还有在家里做家务的时候,我都在想着你写的那些话。 嫉妒?为什么?我明明早就已经跟你分手了。 现在你口中所说的,「我们」这个词的意思已经改变了。从前,那是用来指代我和你的话语。而现在,你已经把它作为指代「你和矶崎」的词语来使用了。 你们的归宿,你们的孩子。 这样就好了么?我没有办法为你提供安宁的归宿。而且我跟你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有孩子。 你说你跟我在一起就只会觉得痛苦。我接受了你的说法。所以我们分手了。 但是为什么,你现在会觉得我在嫉妒。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真心期望你能够获得幸福。这不是嫉妒。我只是在担心你。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10月14日消印) 啊啊,野野!对不起。我写了那么过分的话。该怎么说呢,因为我太想恋爱了。听到你否定矶崎,感觉内心就烦躁了起来。还说你是在嫉妒,我才是坏心眼,我这个笨蛋。 真是非常对不起。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可以带着矶崎一起,到悦子阿姨那里去玩么。这样一来的话野野(还有悦子),不就能亲眼看到矶崎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么? 其实啊,矶崎打电话到家里来了,我们也已经约会过两次了。两次都是一样,在松本楼吃过午饭,然后去日比谷公园散步,最后在帝国酒店的前厅喝过茶之后解散,虽然约会走的是健全路线。但他光是能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跟矶崎在一起谈话,我觉得非常开心。像是外务省的人际关系,自己在家里的失败的经历,有点奇怪却又很有趣的对话。他对我说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大学生活怎么样」,或者「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高中生?」之类的,非常擅与倾听。我跟他说了「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名字叫野野」之后,他就说「如果是小花的朋友,那肯定是个很不错的人吧。有机会的话也想要见见她啊」。 呐,你觉得怎么样,野野。跟矶崎见一面的话,你肯定就能明白,他不是什么坏人。如果万一,他真是坏人的话,就告诉我吧。 为了防止我被奇怪的男人给勾引走,能不能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如果周末的时间方便的话,我会事先跟矶崎事先商量好,一起去你那里拜访的。 还请认真考虑。 牧田花 *-*-*-*-*- 牧田花样(昭和63年11月7日消印) 你还真是一个天真的人啊。不,或许你只是在装作天真吧。然后结果,一切就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发展,完全不会有任何困扰。 我在电话里头也已经说过了,看到你写在信上的内容,最初我想的是「开什么玩笑」。在这个我跟叔母一起平静生活的家中,为什么要让不认识的男人进来。 但是,虽然之前已经这样直白的告诉你了,不过叔母她好像觉得很有趣。「哎呀,小花想要结婚的对象?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男性,真想见见,请务必过来玩哦」她是这么说的,兴致非常高的样子。真是没有办法,既然这样,那我就默默的打扫下家里的卫生,帮叔母出去买食材以及做饭,当天迎接你们的到来。 明明叔母她平时看起来那么文静,但偶尔却会玩性大发,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来。从某些地方来看就跟个孩子一样,真叫人不知所措。不过这也算是她的魅力。 周日的时候,让你带矶崎过来了。 就结论而言。叔母她似乎对矶崎很感兴趣。因为能聊关于海外旅行的话题,这让她很开心吧。「真是不错的年轻人呢」,在你们回去之后她这么对我说。 至于我是再怎么想的?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不过,看他笑的时候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至少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 不过这种消极的评价,你应该不会接受吧,只不过是聊了几个小时而已,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啊。能做到现在这样,我已经尽全力了。 只是啊,「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这句话,我并没有称赞的意思。真正的恶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是极少数。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可以说「不是坏人」。也就是,「无聊」的意思。 我想,要是干脆矶崎是个极恶的恶人,那样就有意思了。如果那样的话,你以后肯定就不会再觉得无聊了吧。虽然我我无法确定,那样究竟算不算幸福就是了。 我对矶崎的评价,「表情看起来不奇怪,谈吐无懈可击,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但毫无破绽这点很无聊。只是,因为还存在『或许是个极恶之人』这种幻象的余地,姑且算是及格分吧」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要不你就,尽情的去跟矶崎去恋爱试试看? 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很忙,虽然有点对不起你,但可能有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办法给你回信了。在这段期间,请你保重。 野野原茜- *-*-*-*-*-* 野野原茜样(昭和63年12月20日消印) 野野,最近怎么样?在你说最近很忙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了。我也在顾虑,就一直没跟你联系,结果今年就要结束了。我想见见你啊。 这段时间的新闻还有报纸,每天都是关于陛下状态的报道。「下血1」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连下血的量都要被全国民知道,天皇陛下生个病也真是不容易啊。 因为说要「自肃」(这个词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感觉圣诞节和正月都会变的很冷清呢。虽然安静一点也挺好。野野圣诞节有什么打算呢? 我啊,二十四号的时候跟家人呆在一起,二十五号的时候准备去矶崎家里玩。矶崎现在是一个人住在世田谷的官舍里头。当然,还没有出嫁的女性,不可能单独去男性的房间(我现在,对外说的还是我没有跟人交往…)。 矶崎的老家住在目黑。他的爷爷似乎也是外交官,为了能招待从外国而来的客人,家里据说跟洋馆一样。虽然矶崎说「现在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旧房子而已」,不过会是什么样的家呢,我很期待。 去见矶崎的父母,好紧张啊。是不是应该带点什么特产过去比较好呢。像是巧克力或者烤制点心之类的东西会比较好吧。 啊,用不着,又不是去婚前问候。所以,我的父母就留在了家中。母亲还非常啰嗦的对我说,「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想的周到一点」。「要是对方的父母对你有什么不满的话,到最后会吃亏的肯定会是你」。 还有,这次虽然不是婚前的问候,但应该会提到婚约的事。矶崎明年开始,就要去美国进行语言的实地研修。 「虽然很想带你过去,但小花毕竟还是大学生」 矶崎看起来很遗憾的样子这么说,我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中途退学。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学习。 不过,「请冷静下来」,野野不是给过我这样的忠告么?在真正结婚之前,必须要慎重。所以我还是准备要念到大学毕业的。 还有,我们计划的是准备先定下婚约,等到后年我毕 三章 送信人:nonohara akane 标题:好久不见 日期:2010年3月3日22:45:38jst 收件人:[emailprotected]○○○○.○○.zd 矶崎花样 好久不见。我是野野原茜。 最近还好么? 真不敢相信,距离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间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 前几天,在新宿的记伊国屋书店偶然遇到了小村(虽然结婚之后,她已经不叫「小村」了呢)。实际上那还是高中毕业后第一次见到她。 但是,在听到声音回过头的瞬间,马上就明白了「啊啊,是小村啊」。你一点都没变呢。两个年过四十的女人互相这么说。虽然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只是「大妈之间的再会」而已,但对当时人来说就仿佛是时间一下回到了从前,两人像是女子高中生那样聊着。 小村还是跟以前一样,开朗又有精神。我们站在路口稍微聊了一会,还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华丽的使用着智能手机的小村。而我却连旧式手机都没怎么使用过,所以我就在记事本上写下了小村的联络方式。 当天晚上,我就用电脑给小村发去了邮件。据说她的儿子和女儿都已经在上高中了。真是耀眼。 在邮件里头,她写到「新年的同窗会,要是你也来就好了!」。「小花也来了哦!虽然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似乎是正好赶上丈夫归国的时期所以就快来了。她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你见到野野了么?』听到我们这么问,她就『嗯』的笑了笑。野野啊,虽然对你来说只要见到小花就已经满足了,但是我也想要见见你啊!下次的同窗会,你一定要来啊。又不是像小花那样,住在外国」。 于是我就暧昧的跟他约定了,「下次的同窗会,要是能去的话一定会去」,然后我努力的用不经意的语气写道,「管理邮箱的电脑两周前坏掉了,现在连小花的邮箱地址都不知道,正在苦恼呢」大概这样的内容。小村非常直率的相信了,马上就告诉了我小花的邮箱地址。那之后,你真的跟矶崎结婚的事,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 「似乎邮寄状况很糟糕,除了邮箱地址以外我也不知道。是非洲…,哪个国家来着的?总之,大使夫人真的很厉害呢!丈夫也是,看起来也很年轻」 花,你的梦想实现了呢。在世界各处旅行的梦想。知道了你现在住在非洲,感觉有点高兴呢。 虽然已经知道了小花的邮箱地址,但在那之后我还是犹豫了一段时间,要不要给你发邮件。 不过,在看到日历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今天是小花的生日。于是就下定决心,试着给你发了邮件。只是抱歉,因为时差的关系,你那边现在并不是三月三日。虽然不知道你是在非洲的哪个国家,不过我想应该跟日本应该有差不多七个小时左右的时差吧。 生日快乐!祝愿今年会是你幸运的一年。 野野原茜 *-*-*-*-*-* 送信人:isozaki hana 标题:re:好久不见 日期:2010年3月5日17:34:22jst 收件人:nonohara akane 野野原茜样 呀~,野野!!! 我不由自主的叫了出来。 真的是好久不见。谢谢你给我发邮件!根本不敢想信自己居然已经四十二岁了。野野今年秋天就四十三了啊…。 就算已经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办法想象出九十岁的自己。按道理来想,四十岁感觉就像是人生的转折点呢。平常的话,「能成为这么大的大人,小的时候根本就预想不到」大部分时候都会这么想,但是发觉的时候自己的年龄却已经的的确确的成长了(「按道理来想」这种,年轻时候的我根本就不会用这样的措辞方式!)。 不过,在注意到邮箱中野野发来的邮件的时候,坐在电脑前的我就像个孩子一样呀的叫了出来。被吓了一跳的老公还以为是「出现了巨大的蟑螂」,跑过来看情况呢。 就算只是文章的话,能够回到那个时候的情形也挺好,感觉也会比较轻松,。实际上如果实际见到了现在的我,「变成大妈了啊」,或许会让野野觉的很失望。不过邮件的话就不用担心,能够会归到十几岁的时候。回到那个跟野野在一起的时节。 啊,因为老公的职业,我发出去的邮件,经常有被其他人看到的可能性。因为担心这些。我们互相还请注意不要写下流的东西呢!嗯呼呼。不过,我也只是半玩笑半认真的这么说。 现在我住在非洲中西部的棕达共和国1。去年丈夫作为大使赴任来到这里,我也同行跟他一起。一月份出席同窗会的时候,是我正好因为要接受医疗检查,所以回到了日本。或许是因为在棕达的生活很适合我,现在我的身体状况非常好。虽然之前不管去哪个国家,都总有一种「好讨厌」的感觉。但意外的,我的身心都很顽强。 今天早上七点钟起床,简单的吃过早饭(上次回到日本的时候带过来的味噌还有酱油还剩下很多!一想到这就觉得好幸福)送丈夫出门出后。我就跟女仆斯莉一起打扫公馆的私人区域。 斯莉她大概是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性。棕达这个国家一直到十年前国内还在内战,斯莉的儿子还有丈夫都在战争中去世了。虽然只剩下了斯莉一个人,但是她依旧是个坚强聪明而且开朗的人。因为曾经被日本商社的职员雇佣到家中做女仆,所以日语和英语都能说一点。姑且棕达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斯莉可以说的很流畅(有些人只会说当地部族的语言,特别是老人)。对于我来说,有斯莉这样的女仆跟我们住在一起,真是帮大忙了。斯莉跟我一起去市场买东西的时候,都是她交涉价格的哦。虽然英语和西班牙语的话我还勉强能说,但是葡萄牙语的话就还在学习中了。如果是当地部族语言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有斯莉在一起会让我安心不少。 对了,必须要去市场了!后天还要在公馆里开part。必须要去买食材还有花。要是能买到合适的东西就好了。 现在,这边是早上十点。天气非常好。 矶崎花 *-*-*-*-* 1这是三浦紫苑架空出来的国家,实际上不存在,但是就小花的描述,这个国家的原型应该是1998年发生过内战的几内亚比,至于架空这个国家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后续剧情的需要(warning)。 *-*-*-*-* 送信人:nonohara akane 标题:请在多跟我说说 日期:2010年3月5日23:58:14jst 收件人:isozaki hana 矶崎花样 谢谢你的邮件。 因为我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回信,所以收到的时候非常高兴 。知道了你现在能够过的既繁忙又快乐,真是比什么都好。 收到了你的回信后,我马上就在网上查了有关棕达的信息,知道了那是一个经济正在成长中,有着丰富自然资源的国家。 送信人:isozaki hana 标题:野野真是的 日期:2010年3月15日04:12:56jst 收件人:nonohara akane 感觉好见外呢。 不过算了,不管是心灵回归高中时代。或者是要脱离繁杂的客套话这些都是我擅自决定的。那么为了回应野野的要求,我这就在邮件里向你介绍一下棕达这个地方吧! 现在这里是三月十四日的晚上。我能给你发邮件的时间,大概也就只有周末了。话虽这么说,如果要举行part 的话,就算是周末也会没时间。今天是久违的可以悠闲度过的周日。 斯莉一大早就去了教会。雇佣来做厨师的泰国人夫妇(桐和梅),每天都在研究我从日本带过来的料理书。因为上面的照片非常多,就算看不懂字也能通过想象做出料理来。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我还教他们日本高汤的做法,不过现在他们料理水平已经非常厉害了。只是因为这里的食材跟日本的差距很大,很多东西都只能做到差不多,但是能找到热心钻研的厨师真是太好了。 还有,在公馆里经常照顾我的,司机乔恩(棕达人)。虽然很容易得意忘形,不过总体来说是个感觉良好,二十岁后半的青年。因为今天没有外出的预定,所以乔恩就在家休息。跟自己的家人一起。 就像野野调查的那样,棕达在内战结束之后经济迅速成长。因为有石油还有钻石矿,涌入了大批海外的企业。但是,就连我们现在居住的首都达塔这里,也只铺装了主要道路。自己身边也有人,记忆中仍然残留着曾经互相残杀的记忆,其中也有染指犯罪的人。似乎因为贫富差距非常大的原因。强盗非常多的样子,感觉上,就算是白天也不能在城里闲逛。 所以我就算是只是出去买东西,也一定会拜托乔恩开车。乔恩他也会随身带着枪(在这个国家带枪不违法。只是乔恩的枪法目前还不知道)。在满是灰尘的道路上,乔恩依靠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快速前行。如果车速太慢的话就有可能会被带着枪的强盗逼停,金钱甚至性命都会有危险。待在日本根本没有办法想象这里的治安状况差到什么程度。 但是,大部分的棕达人还是非常温厚老实的哦。甚至可以说有些温厚过头,显得过于悠闲了。因为这个国家很热(达塔这边属于沿海地区,气候已经算是比较舒适了,但是要跟日本比起来的话,感觉全年都是「炎热的夏季!」),急急匆匆干活的话身体就会出问题。如果不躲在树荫或者家里头悠闲休息,很容易就会中暑。 最近的话,正在一点点清除内战时候遗留下来的地雷,农业也在慢慢的恢复到正轨。种植薯类和小麦,在内陆的高地地带栽培咖啡树,沿海地区则盛行制盐。非常美丽而又富饶的土地,如果能像这样继续继续和平下去的话,大家肯定都能够幸福的生活。 看到我这么写,你应该会觉得这是一个宛如牧歌中描绘那般的国家,而我则是在佣人的包围中,过着优雅的生活吧。确实,待在公馆里是安全的。跟斯莉还有周围的其他棕达人也相处的很好。但是果然,不管是什么国家的人,都会有嫉妒、愤怒、寂寞还有恐惧的情绪。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在世界中四处旅行,作为旅人的我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找到真正的乐园吧。 ……感觉就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不停的在说话呢。呐,也让我听听野野的声音吧。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又是跟谁在一起生活呢? 站在窗户边,天空中闪耀的星星,看起来就像是用椰子树叶码出来的屋檐一样。棕达这边,几乎每晚都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因为跟北半球能看到星星不太一样,丈夫在来到棕达之后还说过,「总感觉有一股违和感」。不过在什么季节能看到什么星星这种事情,在日本的时候我就不太清楚,只是「好厉害!好漂亮」这么想而已。 而且,棕达跟日本不一样,没有四季。只有雨季和旱季的区分。雨季结束之后,草马上就长了出来,到处都能看到绽放的野花。但是那些都只会维持一瞬,马上就会变成到处都是茶色,干燥的大地。达塔面朝大海,受到海风的影响,就算去别国的大使馆或者公馆,庭院里也只能看到椰子树。首先,光是有庭院就已经是奢侈了呢。 就算抬头仰望,也没办法跟野野看到同一片天空,但就算这样我还是不知疲倦的仰望星星。 祈祷着野野能够健康、幸福。 *-*-*-*-* 送信人:nonohara akane 标题:早上好 日期:2010年3月17日06:35:46jst 收件人:isozaki hana 矶崎花样 早上好。 话虽这么说,你那边现在应该不是早上吧。 棕达的生活,听起来好像很不容易呢。一点都没有优雅的感觉。还请注意千万不要遇到强盗。 但是,好像很开心。不管小花去了什么国家,都能很好的适应呢。我因为基本上就没有离开过日本,对这种事情也只能发出感叹。如果是你的话,肯定不管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并且爱对方吧。 跟小花比起来,我这里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情了。工作的话,说是自由职业的话听起来会比较好吧,或者也可以说是过一天算一天。 同居人,是为五郎。相遇的时候不怎么正经的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之后,现在也变得稳重了不少。早上,送他出门之后,我就在自己家里开始工作,晚上迎接他回来之后。我有时候会外出去工作,每当这种时候他似乎都会在家附近打发时间。他,不管说多少次都不会带钥匙呢……。 那就这样,回见。棕达的生活,期待后续。 野野原茜 *-*-*-*-*-* 送信人:isozaki hana 标题:棕达的生活 其二 日期:2010年3月20日14:03:12jst 收件人:nonohara akane 野野原茜样 等等,为五郎是谁啊! 哼嗯,这是你稍微流出一点情报来钓起我兴趣的作战呢。然后我一下子就上钩了,这几天,不管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心理想的就只有要赶紧给你写邮件。 但是棕达这边经常会有网络状况不稳定的时候。不管怎么尝试网站就是打不开,昨天还突然停电了。就在我们吃完饭的时候。不过客厅的屋顶装饰上面,平常就准备有应急灯,当我摸索着打开应急灯,桌面一下被照亮的时候,正好目击到丈夫他用叉子把肉戳到鼻孔里。 「虽然努力的保持了平常心,但是却把握不好嘴巴的位置」 他是这么说的。一片黑暗的环境中,吃饭稍微又有什么关系。明明胃口好,却莫名的对吃饭有一股执着。 今天是周六。我早上一大早就起来,写下了这些。毕竟这几天我都在思考到底要写些什么东西。网络状况好像也好转了,我会写很多关于在棕达生活的事情哦~。 但是在那之前, 一、关于为五郎的事。 使馆举行的part,当然日本驻棕达的大使馆也举行了part,那个时候后邀请很多客人前来。跟其他大使夫人和外交官夫人搞好关系,可以说就是身为大使夫人的职责。当然,并不是随便说什么都行。这其中也包含着收集情报的意思。自己这边的重要情报当然不能透露给别人。 不过本身,我就不知道什么有关日本外交的重大情报,感觉很轻松呢。因为完全不用考虑泄露之类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丈夫严格遵守了保密义务,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几乎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是关于来参加part的人都是什么立场,是什么样的性格,有着什么样的喜好这些,如果不知道的话就会很困惑的问题他当然还是告诉了我。 然后,在驻棕达日本大使馆、大使公馆(也就是我住的家)举行part的时候,我就需要去买花来装饰房间,还有跟桐夫妇商量决定要准备什么样的料理。来参加part的人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是各国大使馆的人、棕达财政界的人、警察还有军队的相关人员、从日本到棕达这边的商社人员、oda1以及自卫队的人,总之就是有各种各样的人。 经济发展中的棕达这里,到处都在铺设道路以及建设净水厂。还有在农村地区挖掘水井。也是因为此,为了帮助基础设计建设,oda的人和自卫队的人也会驻扎在这边。在这片跟日本完全不同的环境中,大家都在非常认真的工作。虽然商社那边很多都是跟建设资源有关的人员,不过也有很多人是从事的是跟石油还有咖啡相关的工作。 大家的共同点就是,都非常有活力,但是这些也正好跟棕达人的悠闲成了对比,虽然粗枝大叶倒也不坏。从自己在海外生活的角度上来看,感觉或许是日本人有些细致过头了。棕达这边的人不管对什么事情,都有点「算了就这样吧」,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对于习惯了日本的人来说,很多人都因为事情都没有办法顺利推动而烦躁,但是我倒是觉得,虽然态度上粗枝大叶又模棱两可,不过相对的,他们对其他人同样也很宽容。 但是啊,在市场上能买到的花,基本上都是枯萎的啊!这点真的很困扰。虽然因为缺少冷藏设备,会有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就是了。看着那些花,我甚至还觉得「…这是垃圾吧?」,我只能在枯萎的花所堆成的小山中,尽量挑选看起来比较有精神的购买。但是因为数量不够,到最后还是不得不连枯萎的也要一起买回来。 话说棕达这边的人啊,就算是枯萎的也不一点都降价。只要是同种类的花,不管是新鲜的还是枯萎的全部都一样的价格。是不是因为内战之前,这里一直都是社会主义体制的原因呢。感觉这里的人对经商的效率都没什么欲望。悠闲,随意。 话虽这么说,因为跟着一起来了,这种时候乔恩站了出来。非常有气势的跟花店的人说着什么。不过因为是部族的语言所以我听不懂,不过大概就是,「这不都枯了么,算便宜点啊。这个人,可是特地从日本过来的。不是,是那个,非常遥远的东方的国家哦。造汽车的国家。各个村庄的水井都是日本人挖的。呐?稍微便宜点也没啥么。『棕达的人,贪得无厌。枯萎的花还卖那么贵』要是被这么说的话,真是羞耻啊羞耻」我想内容应该是这样吧。 花店的大妈也一点都不示弱。「你说这种话,我家里也有八个孩子要养啊。家主成天游手好闲,一点活都不干,就连今天来卖花他也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些箱子,全都是我一个人运过来的了哦!总共有十一箱哦!啊啊腰好痛。要是给你打折了的话,那我一家全员的食物怎么办」她回应道(大概)。我呆呆的望着激烈交流的两人,天空中洒下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脑门上,让我感觉到了焦灼的感觉。就算罩着头巾,也还是完全不能阻挡强烈的阳光。而且,花也在这阳光中愈发枯萎。 结果最后,我旁边的斯莉站了出来,语气平稳的跟对方交涉。不过果然,说的还是部族语言,以下的对话内容,全都是我推测出来的。 「大娘你说的话我们也明白。但是,你想想看。今天这么热。在这样下去的话这些卖不出去的花就只能等着在阳光下枯萎。那样的话你就一点收入都没有了哦。孩子们也会挨饿吧。所以,要不这样吧?我们就不给花一朵朵的定价了,五十只,我想想呢…,这个价格怎么样?五十只花中新鲜的和枯萎按七比三的比例」 「你这样我生意就难做了。这个价格的话五比五我就能接受 」 「六比四,但是花要由我们这边来挑选。要是你拿着枯萎的花说是『新鲜的』那就麻烦了」 「麻烦的是我才对吧,价格都已经便宜那么多了」 「这样的话,那就算了。花不买了。只要心中觉得『有花』,就算是空花瓶看起来也能充满生机。不用你那些枯萎的花也没有关系」 「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六比四。花你们来选吧」 在取得了胜利之后,斯莉语气中带着骄傲将位子让给了我,「请吧,太太」。到这里才终于轮到我出场。「谢谢」向她到呢之后,我就站在了老婆婆的面前,认真的挑选起鲜花来。 但是啊,真的很难找到让我觉得「还可以」的花啊。对面的大妈还用锐利的表情监视着我手上的动作,看到把稍微有点枯萎的花放到「枯萎了的」那边时,「啊啊啊啊,那朵花不是还很新鲜么!」她就会发出这样的抱怨。偶尔还会把已经枯萎的非常严重的花(基本上都已经能算是湿垃圾的东西)悄悄放到「枯萎了的」那边。 每当这种时候,乔恩和斯莉就会插话进来,「喂,大娘,你这样就太无耻了啊!」「再怎么说,那朵也太过分了吧」,然后他们也一起加入了挑选。看着两人手上利落的动作,我仿佛都能看到大妈头上的汗珠落到泥土中,发出「哦哦哦」悲鸣的表情。 感觉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我就把稍微有点枯萎的花放到了「新鲜的花」那边。虽然斯莉对我说「太太你这就太温柔了」,但其实并不是那样。只是因为我胆子小而已。想要尽可能避免与对方争执。而且,「该怎么说呢,跟这里的人比起来,我要有钱的多。只是花而已,就算按照对方说的价格买也没有关系」会这样想,或许是因为我心中奇怪的优越感吧。但是买花用的钱是公费,也就是日本人努力工作缴纳的税金,所以还是必须要好好交涉价格才行。而且花店的老大妈也是,做为商人的她也同意了交涉的结果,自己如果再让步的话感觉就会变成「施舍」,反倒很失礼。虽然知道,但是听到「有八个孩子」(推测)这句话,还是感觉到很有压力。 提供家庭上的支撑」。自己明明不是公务员,感觉却像是「半个公务员」一样的存在。应对外国人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失礼,而且就算是在应对日本的外交官和对方妻子的时候,也同样要注意。同样很辛苦。所以比起在日本国内,我反而更喜欢国外。特别是像棕达这样,从日本派遣过来人员非常少的小国家,感觉就像是待在自己家里一样,悠悠闲闲的好开心。 呀~,我还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邮件,那就这样,再见了。下次让我也听听野野那边的情况吧。一定哦。 矶崎花 *-*-*-*-*- 1日本的海外‘撒币’机构 2日本的茶道和花道都是要求正坐的 *-*-*——*-* 送信人:nonohara akane 标题:关于工作 日期:2010年3月26日23:56:01jst 收件人:isozaki hana 矶崎花样 谢谢你的邮件。回信这么迟真是抱歉。 市场的攻防战,我看的非常开心。你有两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伙伴呢。棕达的人也给我一种愉快的感觉,这些我都很想告诉你啊。 而且,小花那(擅自的)翻译能力,很厉害呢。虽然如果真的翻译成日语的话,「喂,婆婆!」「生意就难做了」他们是不是真的在用这样的语气交涉让我感觉怀疑,不过也因为有「确实是这样」的感觉而笑了出来。这么看来,语言的学习会对小花来说真的是必要的么?感觉就连棕达当地的语言,你也可以用类似心电感应的方法理解。 我很在意,你们的学习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外交官的太太们组织起来的吧?感觉好像很不容易呢。让我联想到了『白色巨塔』。小花,『白色巨塔』的电视剧你看过么?田宫二郎版的我都没有什么印象。刚刚查了一下,是一九七八年放映的。虽然印象中父母好像非常沉迷,不过当时我应该是睡觉了。小学时候的我,每天都早睡早起哦。虽然着现在我的样子可能会很难相信。 『白色巨塔』在二零零三年拍成了电视剧。我看的就是这个版本(财前五郎由唐沢寿明扮演),因为工作回来晚的时候我都是录下来看的。不过那个时候,小花可能不在日本呢。是一部以大学医院内权力斗争为题材的作品,医学部的教授夫人们也组织起来妇人会。只有夫人们聚集在一起的集会,表面上只是优雅的喝茶聊天。但是,大家的座位顺序是按照医学部内丈夫的地位决定的,为了让丈夫升迁,大家都在努力与丈夫上司的太太搞好关系,非常微妙的世界,感觉也很厉害呢。或许也有演员们特别投入的原因,光是看着就会有一种「唔啊,好讨厌啊」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只是那种事情如果真的在现实中发生的话,感觉会没有办法处好关系呢。 如果,外交官夫人的「学习会」,跟『白色巨塔』里头女人们的集会差不多的话,我还真是从心底里感到同情。 虽然你我都是女校出身。感觉上应该已经对女性的集团很熟悉了。 我的话,从工作上的对象那里听到的其他人的看法是,「女性的花园啊。女校,总感觉有一种『阴暗恐怖的世界』的印象。不会觉的很辛苦么」。但是,感觉实际上并不像说的那样呢。 当然,人际关系之类的确实有很多麻烦的地方,但是那些问题不止是在女校,男校和混校同样会有这样的问题,再进一步说的话,就算是离开学校外也一样吧。而且在学校里因为只有女性,不用在意男生的视线,大家反而更放的开(虽然不能否认确实有过度开放的倾向),「期待男性的活跃(或者说是依存)」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以不管是体力活还是文化祭的运营这些,全都理所当然的由女性协力完成。「阴暗可怕的世界」之类的想法,我并没有这么觉得。 就像是电视剧『白色巨塔』里头所描绘的那样,见到教授夫人会觉得讨厌,只是因为把男性社会的地位还有立场,这些东西都考虑进来了所以才会这么觉得。丈夫出人头地自己也会跟着沾光。换句话来说丈夫的地位就是自己的地位,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另外,包括丈夫在内,周围的人都默默的抱有同样的看法,认为这就是「内助该有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在我看来女子学校这种单性的世界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真正「阴险可怕」实际上是权利构造。厚颜无耻的行使权力,理所应当的将权利构造带进这里的人(无论男女)才是真正阴险可怕的吧? 不过说到底,权利构造这种东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只是个自由职业的女性而已。 既然小花说了想要听我说说自己的情况。那我就借你的话,写写自己的近况吧。 我现在,是个自由职业者。采访取材一些内容,然后为杂志写成报道。并不是美容类的报道哦。那类内容需要的专业知识还挺高的。需要亲身去尝试大量的化妆品还有美容方法才行。如果不是本身就对美容有着特别爱好的话,很难从事那类工作。 遗憾的是,我对「美」的探求心并没有那么深。不过对工作,当然也不能那么挑挑拣拣,所以除了美容和艺能之外,基本上只要有我就会接。像是热议的场所还有甜点,对新书刚发售作家的采访,周刊杂志的商谈还有构成(不是经常能看到有那种对社长或者明星的访谈,顺便兼做公司宣传的文章么?就是那种报道)。 总体来说,算是一个踏实,土气的工作吧。不过因为能与各种各样的人见面,从这点来说的话倒也挺刺激有趣的。这其中也有很难相处的人,像是面对采访不怎么说话的人,这种时候工作就会变的很困难。感觉相比起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停说话的人,反倒会比较好应付。 隔了这么就才回复你的邮件,就是因为采访的原因外出去了。利用三连休的时间,去了东北太平洋沿岸的小渔村,之后又辗转去了好几个地方。因为见了一个人之后,又拜托对方介绍了其他人,结果三连休结束了取材还没有完,预定时间结束之后又后延了三天,直到昨天才回东京。去了这么多地方,也确实是累了,今天一觉醒来时间都已经是下午了。 地都各有各的不同,每片土地上都有其对应的习俗和文化。如果放任这些东西随着老龄化逐渐消逝,最终连记录都没留下来的话,不觉得很可惜么。 所以,才会去各种各样的村子,尽可能的跟老人们的搞好关系,向他们询问以前的事情,以及对现在各种各样东西的=看法。顺带的还会拍下照片哦。村庄的景色,聊天的对象,房屋内的样子,以及过去使用过的东西。因为只是为了留作记录,所以完全谈不上摄影技巧什么的。 记得高中的时候,小花参加的是写真部呢。记忆中又回想起了你拿着照相机的样子。你所拍摄的照片中,总是充满了平稳清净的光。 在往返于各个山村中的时候,我对「交通」有了一些看法 现在这个时代,巴士,铁路还有飞机都已经很普通了,因为进入车辆社会,所以对于某个地方交通的便利或者不便的判断,基本就是依据能否乘坐某种交通工具到达来作为依据。在交通像现在这般普及之前,徒步翻越尾根,乘坐小船度海,人们都是凭借着胆量,走在难以分辨的道路上(这里指的是当时的「道路」),与隔壁村子的人进行贸易交流,或者是缔结亲属关系。 就算是像纪伊半岛和房总半岛,这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似乎也是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有了交流。两地有共通点的地名非常多。人们似乎是驾船,乘着海流来往于两地的。我在纪伊半岛取材的时候,就听村子里的老爷爷说,「现在在千叶县那边还有很多亲戚」,也是从那开始我对海上的道路有了兴趣。那大概是在三年前左右。 从那之后,我就不再去山村而是只去渔村取材了。东北的太平洋沿岸,三陆那边的里亚斯型海岸1,海岸线错综复杂,可以说是由无数个海湾拼接而成。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坐车来到里,但是在道路铺好之前,各个海湾的渔村还是依靠船来交流。因为那是速度最快最方便的交通手段。跟知道当时这些事情的人谈话,亲身去向他们询问这些。 你觉的怎么样?我的工作就是与人见面,聊天,然后汇总成文章。虽然是跟小花现在从事的国家还有外交这些完全没有关系的工作,不过还是多少有点相似的部分呢。与人见面。倾听对方说话。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工作就完全没办法开展。 哎呀,为五郎的样子越来越不高兴了呢。因为在为了取材外出旅行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把他置之不理了呢。因为为五郎是不会料理的男性,我长时间不在家的时候,总是拜托附近的婆婆照顾他的饮食,每次旅行归来,他都会对我摆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呢。感觉就像是在说「把我晾在一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虽然没有出声,不过那副表情,毫无疑问就是在这么说。对方不顺应他的想法马上就会闹别扭。明明我每次抱怨的时候都当做没听到。 所以就这样,这边已经是深夜了,接下来我就稍微去陪为五郎玩一会了。我会有对男性看法改观的一天,真是想想不到啊。 野野原茜 *-*-*-*-* 1海峡与江河入海口形成的三角洲等地形交杂而形成的复杂海岸 *-*——*-*- 送信人:isozaki hana 标题:野野真是的 日期:2010年3月27日12:42:36jst 收件人:nonohara akane 那个为五郎,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从包含名字在内的信息来看,感觉上比较守旧(因为你电脑会自动变换,所以我也能用复杂的汉字)。真不像是野野啊。至少料理要能自己做啊,不去稍微教育一下么? 算了,我的丈夫也是完全不会家事,我也没有立场说你什么。 总之,野野为男性做家事什么的,绝对不要!!!印象都崩坏了! 我希望你一直都能保持那副毅然的样子。只是因为工作一周没有回家而已就不高兴,为五郎太不成熟了。讨厌,我本身没打算说他坏话的。 啊啊,必须要赶快出发了。今天要拜托乔恩开车,跟丈夫一起去棕达的农村视察。然后还要在村里住上一晚,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厕所啊。或许没有。还是不要期待了。 我是属于那种就算只有草丛也要一定把事情处理完的人,但是在棕达这边,稍微偏离道路一点的话就可能会埋有地雷,一点都不能大意。上厕所会很麻烦呢。 那么,我出门了。 为五郎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就要跟你绝交! 花 *-*-*-*-* 送信人:nonohara akane 标题:为五郎的真面目 日期:2010年3月28日22:15:21jst 收件人:isozaki hana 你已经回到首都达塔的公馆了么?真想听你说说有关那边农村的事情啊。 为五郎是只猫哦。这么多封邮件,你是真的没有注意到么?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呢。我明明都已经给出了那么多提示。 为五郎的年龄推测大概是三岁。身上有着黑白的花纹。感觉有点胖。「你还是稍微减下肥会比较好哦」,说着我就稍微减少了他碗里猫粮的分量,为五郎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也不知道到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吃的,结果还是逐渐变成了丰满的体型。大概,是在外面有好几个爱人吧。肯定是用这样的方法得到的食物。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是正妻,不过没准就只是爱人之一。 本来的话,是觉得只在家中饲养就好了。但是,总感觉那样好可怜。迷茫了一阵之后,就给他做了绝育手术。这样的话,在外面跟别的猫打架的概率也会减少。而且要是他带小猫回来我也养不了。只不过,因为这种原因去给猫做绝育,或许这就是人类的专断吧。 为五郎专用的们,是改造我家玄关的门做成的。在我外出取材的时候,给为五郎喂食的大妈,其实就是公寓的房东。因为她也很喜欢猫,所以非常干脆的就同意了我想要设置猫门的请求。 也正是因为这样,为五郎才能每天早上都悠闲的外出。或许他是从什么地方看到了,每次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为五郎也会回家。我在家里工作的时候,白天他会频繁的回来确认我的样子,不过,他偶尔会在外面过夜。虽然说猫都很随性,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会随性到这种程度。 话虽这么说,我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为五郎会长胖似乎是因为很擅长狩猎的样子,知了,甚至麻雀他都能抓到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会把抓到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真的很困扰。晚上他一般会在我脑袋旁边蜷成一团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了,大晚上有时候会用脚踩我的肚子。猫的这种行为,一般都说是在寻找母猫的乳房呢。虽然性情反复无常,但是对爱情却非常直率。真是多么可爱的生物啊。人类也是,虽然会强行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变成「大人」,但我们或许本来跟猫是同样的生物呢。反复无常,对爱情却又无比重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脑子里还在不停的思考,周围的景色完全没有办法进入视野。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到周围非常安静。平常的话,路早上应该会有很多人。像是去上学、上班的人,或者是带着狗散步的人。但是那一天,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行驶的车也没几辆。现在回想起来,感觉还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从住宅区里头穿过去的话,正好有一条可以直接到便利店路。因为是条近道,所以只要不是大半夜那种时间,我都会走那条路。而且春天的时候,住宅区内两旁的樱花树也会很漂亮。但时间毕竟都已经到五月下旬了,樱花树上都已经长出了绿叶,在地面上投下了阴影。住宅区里,果然还是很安静。是不是发布了戒严令,这个时候我终于开始怀疑,还四下张望起来。清晨白色的阳光下,散发出淡水色的天空。住宅区整齐的窗户。平静的气氛中,不知为何感受不到一点人的气息。 就在那个时候,为五郎从东方出现了。 大概出生三个月左右的样子,还只是一个刚刚断奶的小猫。但是,他却毫不胆怯的,堂堂正正的走在林荫道的正中央,笔直的向我走来。空荡荡的街道上。他背着阳光向我走来。 就像是面对威严的国王一样,我情不自禁的站到了道路一旁。为五郎迈着威严的步伐从我身旁走过,那个时候,他的视线看向了我。仿佛在说「不用在意」。 我想我们大概对视了两秒。然后我继续沿着林荫道前进,离开了住宅区,向便利店走去。回过头再看的时候,他早已经不知去了何处。虽然很傲慢,不过因为是小猫反而感觉很有个性。穿过马路,走进便利店,店内播放着应该是唱片销量排行榜上有名的曲子,店员又是往便当的货架上码放商品,又是为购买了罐装咖啡和体育新闻的客人结账,看起来很繁忙的样子。 看起来不像是发布了戒严令。一边这么想着,我伸手拿起了面包,然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操纵着一样,我又伸手拿起了猫粮罐头。 从便利店中走出来,面前的景色变成了跟平常一样的清晨,人和车辆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刚才的那份安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安静的,仿佛就像世界上只有我和那只猫一样。而且,为什么我会买猫罐头呢?那还是我第一次买宠物食品。我从来就没有饲养过宠物。 我再次向着住宅区走去。回家的路上,我的双眼还在寻找着那只小猫的身影。脚下快步的向着公寓走去。就像是在被某种感觉驱使着一样。 结果,小猫他就在那里,我所住的公寓,他就坐在玄关的绿植前。看到我回来,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叫,仿佛是在说「太慢了啊」。我小心翼翼的抱起小猫,把他带回了公寓一楼,我自己的房间。 这是为五郎跟我相遇的经过。大概这就是命运吧。为五郎这个名字,当然是取自「惊讶为五郎」1。不过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为五郎会先一步回到公寓等我。只是偶然么。还是说他之前就已经知道我了。如果是事前就知道了我,主动选择我成为他主人的话,那就太高兴了。 伴随着朝阳一起出现在东方为五郎,为我带来了幸运。每当丧失干劲的时候,就会想到为五郎的事情,「不工作的话,为五郎和我就会没有饭吃」,这么一想,我就又能面对面前的电脑了。托他的福,工作也顺利走上了正轨,采访取材的时候也开始有编辑指名要我担任作者。现在的我可以稳定接到工作,也算是能够养活自己了。 公寓的房东是个喜欢猫的婆婆,虽然也有考虑过安全问题,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有狭窄庭院的一楼房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看来那仿佛就是在为了日后迎接为五郎而做的准备。 作为小猫的为五郎,在庭院里头四处玩耍。把我利用闲暇时间打理出来的花坛给弄的一团糟。在我除草的时候,他在我旁边咬着细长的杂草吐出毛球。虽然有看过「猫的饲养方法」这本书,也学习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但结果还是弄出了食物中毒的事情,当时我还抱着为五郎,一脸要哭的样子跑找房东。 现在的话,为五郎喜欢的猫粮牌子,哪家店正在打折我都能清楚的记住。为五郎也长大了,不光是在院子里,他还会一脸神气的,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那样在附近溜达。 就像这样,我们关系良好的生活在了一起。虽然自己没有孩子,我也没有打算把猫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疼爱,不过,「我差不多,也快到了能生孩子的最终期限了啊」能在这种时候遇到为五郎,我觉得真是太好了。 虽然一个人也能正常的吃饭睡觉,但是想要真正意义上的生活却很难。能够为了自己之外的某个人而过着,或许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活着」。这里的某人,并不仅限于人类,动物或者植物也行。或许只要有实体,什么东西都行。通过这样的方式,与社会产生联系,感受到在这个社会中确实存在自己的位置。 只有在由人类组成出来的社会中,自己,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人类还真是麻烦的生物呢。 猫就不一样了。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存在社会,我行我素,自由奔放的他们一个人也能活下去。不,或许猫也有猫的交际圈,也有他们自己的价值观,或许还会有自己的苦恼,不过就我所看到的,为五郎平常就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随自己的心情出去散步,完全没有孤独或者烦恼的感觉,随心所欲的生活着。 这样的为五郎,为了他,我将倾尽全力。如果为五郎夸耀的把知了摆在我面前的话,就「哎呀,真是厉害」尽情的称赞他(在为五郎没注意到的时候,我会把可怜的蝉埋葬在庭院里),如果他表现出「这个脆生生的,已经有点腻了」的话,「没能让你满意真是抱歉」,我会去为五郎去寻找口味更好的猫粮,还有厕所里的猫砂,只要我在家的话也会注意,尽量迅速的更换。等为五郎一出来,我就会拿着装沙的袋子过去,每次这种时候他就会露出讨厌的样子。诸事万端,想要揣测王的心意,对缺乏想象力和实行力的我还是太困难了。 毕竟为五郎陛下可是非常随性的,不管是行动还是喜好都没有规则可循。 就到这里吧,再见。 野野原茜 *-*-*-*-*-* 1在1969年的节目《巨泉x前武ゲバゲバ90分!》中ハナ肇的搞笑台词,以及因受到欢迎而制作出来的滑稽音乐和喜剧电影系列,算是个暴露年龄的梗,现在说出来会很土。 *-*-*-*-*-* 送信人:isozaki hana 标题:万岁!为五郎! 日期:2010年4月3日17:12:08jst 收件人:nonohara akane 甚至还说我,是不是对自己的丈夫没有爱了啊。如果只靠爱就可以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那就轻松了。但是我,就算被这么说也没有办法反驳。自己心中,作为爱的定义基准,心情,过去的经验,与这些对比之后,也确实是觉得自己对丈夫的爱有些不足。 但是请不要误会。现在的我也明白。虽然缺少激情,但是我确实是爱自己丈夫的。丈夫他也一直站在我这边。他还曾经对着母亲怒吼过,「说什么蠢话」。性情温和,就算是对待家人也像是在外交,冷静而又绅士的丈夫。我能跟这样的人结婚,真是太好了。 野野所说的话,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跟丈夫一起在国外生活,跟各种各样的人交流。我也会去做一些事情,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感觉虽然很繁忙,却也生活的很快乐。 上周,我不是写了要去农村视察么。我们去了棕达北部的几个农村。距离首都达塔大约有五百公里的距离。驾驶着四驱车行驶在相当恶劣的路况上。多亏了乔恩高超的驾驶技术,总算是没有发生事故平安的回来了。因为音响的声音很大,在车内几乎没有办法交流,我和丈夫一路上都死死地抓着扶手(?)。车窗附近的那个扶手,你能想象出中年大叔抓着那个东西的画面么?中年大叔就算是坐在轿车里头,也一定要像坐电车那样抓着什么东西,或许是因为不那么做就总感觉静不下来吧。在来棕达之前我一直都是那么想的。 但是现在我觉得,那个扶手,绝对有必要! 伴随着扬起的沙尘,车子行驶在热带的稀树草原上。不过比较遗憾的是,大象、斑马还有长颈鹿这些都没有看到。出于保护的目的,那种大型动物现在都生活在国家公园里。为了获得外汇,棕达政府虽然在发展狩猎旅游业,不过住宿设施之类的东西都还在建设中。但是,再过十年的话,肯定能让全世界的人都见识到棕达美妙的自然景观还有动物。 就算是在国家公园之外,道路(虽说是道路但其实并没有铺装)两旁的风景,也非常厉害。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的天空中还可以看到漂浮在低空的云朵,仿佛插在地上,金针一样的树木,还有随处可见的绿色草地。天上还有看起来既不像是鸽子也不像是麻雀的鸟类飞过。巨大的鸟类,轮廓看起来有点像是秃鹰,还有大概是鹤一类的鸟所组成的群体,成群结队的在天空中飞过! 知道了野野实地去拜访日本的村落之后,我就一直想把我这边的景象传给你。就算是遥远的国度,或许也会有什么共通点。说起来,邮件的附件是一张鹿耷拉着脑袋的照片。那是一种叫做科尔佩达的小型野生鹿。因为邮箱的容量很小,照片被压缩(?)了不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清? 棕达北部的村子是半农半猎的生活方式。晚饭我们吃的是烤科尔佩达的肉,还有煮木薯这样的料理。肉虽然感觉有点筋,但是味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腥。木薯感觉上跟山芋味道差不多,不过稍微带着一点独特的泥土味,我还挺喜欢的。只是,这边不管什么料理味道都很淡。这也让我意识到了,在棕达,光是能用各种各样调味料来制作来的料理就已经很奢侈了。不过控制盐分摄入对身体也有好处。 在棕达这边,人们也非常重视老人和孩子。老人们会利用倒下的树木,灵巧的制作木碗之类的器具。不光拥有丰富的药草知识,而且对魔咒还有传说之类的东西也知道很多,在村里老人说话的时候周围就会围过来很多玩耍的孩子。适当的照顾一下,适当的听听对方说的话,似乎也很有趣。 内战的时候,最开始似乎只有男性参与了战争。大概这是各个部族都有的规矩,把「非战斗人员(女性小孩还有老人)」卷入战争是非常无耻的行为。但是,随着外国的介入,粮食生产陷入停滞,内战逐渐变得焦灼起来。最后非战斗人员当中也出现了想当数量的死者。 最后各个部族之间总算是缔结了和平协定,成立了新的政府,棕达终于走上了复兴发展的道路。从村里就能感受到,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开朗了起来。虽然有日本人帮忙挖掘水井的村子(就是在那里吃的科尔佩达还有木薯做成的晚饭),但是当然也会有不知道这些的村子「日本?那是什么东西」,最初非常警戒的注视着我们。 但是因为有村长、政府官员还有开发支援的民间团体的人向他们说明,他们是跟那些在各个村庄挖水井的人从同一个国家来的人(因为有他们周全的准备,我们才能顺利的去当地视察)。听到这些说明,村里人的态度感觉就变成了「哦哦,是这样啊」。大概是因为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在我们周围笑着跑来跑去的原因,场面也变得缓和了。 村子里的女性们身上卷着五颜六色的布匹跳舞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会觉得很厉害。平常这里女性的穿着一般都是t恤加短裤,应该是只有在接待客人的时候才会穿上传统的服装吧。围绕着篝火,裸脚踩在地面上。手脚还有节奏的打出拍子,做出复杂的动作。这么说会比较好吧,感觉比日本的盂兰盆舞还要更有节奏一些。 就是这样,虽然因为路况恶劣而很是烦恼,不过很开心,视察也非常顺利的结束了。不过丈夫在那之后,肚子又吃坏了,这段日子都是带着呻吟在上班。似乎今天才终于彻底恢复。「是因为科尔佩达的肉消化不了么」。是因为肠胃很弱么。听到我这么说,他就苦笑着回应道「你似乎比我更适合做外交官呢」。或许吧。我不管吃什么肚子都不会有问题。不过,只是胃口好而已,是没有办法成为外交官的呢。真是遗憾! 哎呀,斯莉在叫我了。外出视察的时候斯莉没有跟我们一起,所以我之前跟她约定好了要给她看在村里拍摄的照片。旅行回来之后一直都在忙于各种事情,直到今天都没能抽出时间。科尔佩达的照片,跟孩子们在一起游玩的照片,都想让她看看呢。 如果你能给我发来为五郎或者日本村庄的照片的话,我想不只是我,棕达这边的人应该都会很高兴吧(斯莉和乔恩都对日本非常感兴趣),不过这边的网络环境不太好,比较大的邮件经常要花上好几个小时才能收到。这点还真是抱歉。 相对的,我会全力发动想象。威风凛凛的为五郎。尽力照料为五郎的野野。两个人(一个人加上一只?)快了的生活。嗯哼哼,光是想想就感觉要笑出来了。为别人尽心尽力的野野!但是,对象如果是为五郎的话,会这样那也没有办法。在看了你们两人(一人和一只?)的相遇过程之后,我也知道了那是一只非常神秘的猫。我想对野野来说,为五郎应该就是你的福猫吧。 虽然我也是从小就想要养猫,但结果没能实现。因为父母调职的实在是太频繁了,这也没有办法。看到你会把心思沉迷在动物身上的时候,我就在想,时间还真是会改变一个人。不过,是个好的变化呢。野野寂寞的时候,我也会寂寞。野野满足的时候,我也一样。我有这样的感觉。 呐,野野。请再跟我说更多,更多有关你的事情吧。我们已经相距了这么遥远的距离,至少失去的时间让我们尽力填补吧。 花 *-*-*-*-*-*- 送信人:nonohara akane 标题:值得一提的东西… 日期:2010年4月5日23:56:13jst 收件人:isozaki hana 啊啊,小花!还请不要说这种扰乱我内心的话!我们两的人生,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我倒最后也还是没能得到与我共度一生的伴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概也会像现在 这样一个人吧。你所感受到的痛苦,与伴侣之间微妙的感觉,因为我的经验不足和无谓枯燥的性格没有办法完整的想象出来,感觉好烦躁,心理觉得也有些羞耻还有些后悔。 大概是我已经用完了吧。追求恋爱意义的热情。向某人寻求,以及传达的决心,能够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感受爱的精神。 因为过早的遇到了自己命运的对象,我没有力量,也没有经验去面对命运的压力,只能默默的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去。 命运的对象根本就不存在,或许有人会这么嗤笑吧。亦或者是,命运的对象不止有一个,只要再去找到其他人重新开展恋情就好了。只是十几岁时候的恋爱对象而已,就认为是自己的全部,那肯定是错觉,或许也会有这样的意见吧。 但是,我对这些的回答,全部都是「不对」。会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都还没有遇见过自己命运的对象。灵魂被吸引,连接在一起,没能感受过那美丽的瞬间。真是太可怜了。 没有年龄,性别,时间或者场所的限制,命运会唐突的降临。完全不会考虑对方有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才说命运是残酷的。 与命运的对象相遇,那就如同「死亡」一样,唐突而且残酷,就算是在年幼的时候会遭遇也没什么奇怪的,就算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时期,也会稍微有所感觉。 跟你相遇对于我来说就是「死亡」。因为与你相遇,让我感受到了无上的爱与喜悦,但是当你离去的时候,我永远的失去那股热情还有爱。 但就算这样我的生命还在继续。我明白了,就算是失去了你,就算恋爱方面已经彻底失去了热情与活力,也不会对实际生活造成任何障碍。人不仅仅是为了爱而活着。哼哼,不如说因为烦恼减少了,反而能倾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自己的工作还有生活上。 而且,恋爱的记忆还残留着。一想到甚至有人一生都不曾品尝过恋爱中那股高扬欢喜的感觉(嗤笑着说命运的对象根本不存,不就等同于是在说自己一次都不曾品尝过真实的恋情么),果然我还算是幸运的吧。毕竟那份璀璨还有闪耀的回忆已经永远的存在于自己的心中,哪怕自己被爱的就只有一个瞬间。 也正是因为这样,直至今日,我仍旧没有想要找一个伴侣这样切实的愿望。 不过请安心。「杀死我内心的是你」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责怪你。 我只是觉得「像这样一个人生活下去也很好」而已。虽然我也跟好几个人交往过,但是,女性果然还是很难啊。「果然还是想要结婚,想要孩子」这样说着,最后还是无论如何都想要跟男行结婚的人也有。哎呀,真是苦恼呢。不管我怎么写,感觉都像是在对小花抱怨一样。但真的不是那样哦,真的。 悦子她只爱女性,因为她决定自己只去爱女性。她不希望自己恋人的嫉妒对象里头还有男性。我也一样。不,准确来说,我既不想要嫉妒也不想被嫉妒,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就算不去跟别人交往也挺好。 重要的不是要不要与人交往,能否真正的爱上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小花或许会这么说吧。 爱的话,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倾注的,十二分的爱,还有被别人爱。 那应该不是我的误会吧? 野野原茜 追加。科尔佩达,真可爱呢。而且,看起来好想很好吃。真是吃吃看啊!- *-*-*-*-* 送信人:nonohara akane 标题:值得一提的东西…。其二 日期:2010年4月7日00:34:09jst 收件人:isozaki hana 矶崎花样 只有周末,小花才会有时间能坐到电脑前。这些通过你之前那些邮件的发送日期就可以推测出来,所以我就又给你发了一封。顺着你上封邮件里的要求,我准备写点自己这边的事情,至于回信你就随便写就好了。 虽然上封邮件里就已经稍微提到了一点,悦子你应该还记得她吧?(都说了回信你随便写就好了,但还是用了疑问句)她跟我到底怎么样了,我想我应该要告诉你。 悦子她是个年龄比我大很多,非常有魅力的人。感觉只要在她的面前,我就一直是在装成熟。因为不想让她认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直到现在,也还是这个样子)。想要成为大人。想要让自己能配得上她。 或许是知道了我内心的想法,悦子她还是个非常会撒娇,很可爱的一个人。就像是一个年龄相差比较远的姐姐,或者是一个认真的老师,教会了我跟多东西。但是同时,看着悦子把嘴唇压在我的锁骨上,安心入睡。每当这种时候,我又会感觉她就像是个小女孩一样。 「姐姐,想睡觉。摸摸」,听到她什么说,我半捉弄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悦子就笑着说「好了好了」。但是,我并不会离开她的身旁。自己爱着的。能够让比自己年长,非常聪明又凌然的人安下心来,一想到自己有这种能力,就觉得非常自豪。 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在那个,有着阳光房的家里。在那个将走廊改造,扩建出来的阳光房里,永远都充满着绿色。悦子还会时不时的买回花苗和观赏植物,毫不厌烦的增加花盆的数量。她似乎非常喜欢这样的种植活动。将新发的植株从花盆中分离出来,向叶片上喷水,摘掉已经枯萎的花朵,她一直都在非常开心的照料着植物。 因为我会专门跑去阳光房看书。偶尔她会让我帮忙给花浇水,我偶尔浇过头,或者没浇够,亦或者漏掉了某些没有浇的时候,悦子就会很生气。 「小茜啊,说你是虫子但却是书虫呢。不过偶尔也要有点虫的样子,稍微把目光放到花上啊」 「『是』我已经吃过苦头了」 这种时候,我就会特地用别有含义的话来回答她,悦子就算是闹别扭或者是嫉妒。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魅力,非常可爱。 自从搬到悦子家之后,我就几乎没怎么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我的父母,不是还对我有些期待么。觉得我总有一天会进入大企业上班,或者成为国家公务员,坚实、稳定的工作,然后跟一个能挣钱的好男人结婚。大概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而且也不想打扰我学习,所以对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关于这点,大概我的父母也没想到吧。毕竟在我们还是学生的那个时候,经济还很不错,到处都能找到好的就职地点。 我没有告诉父母,自己靠着奖学金进到了大学院。为了学习比较文学。为了学习这个跟赚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东西。 社会和世间各种东西加起来,就算什么都没说,但却还是在无形之中感受到了压力。 我拼命的工作,所挣的的钱,最终消失在照料依存于我的父母身上,一想到这就是我的命运,我就想要大叫出来。这也是命运。只不过跟上一封邮件中所写的,甜美的命运,感觉应该是不一样的。 以前,小花在信上写到过的,「不会感觉到窒息的场所」我想起了那个词。我们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到底要去往何方,才能自由的呼吸呢。就算是一瞬间感受到了自由与喜悦,也马上会像是云雾一样消散。 真正的自由,或许就是充满了寂寞、不安,让人感受到窒息的东西吧。就像是完全没有灰尘的清净空气就只存在于实验室中那样,没有人能够在那种地方生活下去。 「偶尔也跟父母联系一下呗」悦子她绝对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虽然跟家族之间还是会时不时的有一些没有办法的事情或者感情,我想她应该也很清楚。但她只是默默的,在物质和精神两方面支持已经成为研究生的我,作为恋人陪伴在我的身旁。仿佛她才是真正的家人。 小花应该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悦子她,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也没有在工作的样子,她到底是怎么维持生计的呢。 真是奇怪,我当时其实也抱有同样的疑问。因为悦子她是在是太飘忽不定了,就算说她是用晚霞当做主食,只需要敲一下口袋就能掉出无尽的金钱,「原来如此」我想我应该也能接受吧。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对这件事情一点都没有在意,毕竟我还很年轻。还没有出过社会,对于赚钱养活自己这种事情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悦子的父亲是跟服装相关企业的一代目这件事情,那是在悦子去世的时候。 悦子的父亲在她三十岁之前就已经去世了,作为遗产,悦子获得了大笔的金钱和股票还有那个带着阳光房的屋子(作为遗产继承的时候,那里还没有阳光房,只是一个单纯的走廊)。在年轻的时候,悦子就像个嬉皮士一样的在世界中四处游荡,继承了父亲的遗产之后,就更加没有工作的必要了,所以就早早的在那个家中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将走廊改建成阳光房,与绿色的植物成为了朋友。 听到了这些之后,真是轻松的身份啊,当时的我或许是这么想的。不过也确实如此。公司早就已经由悦子的兄长还有母亲继承并继续经营,需要悦子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只要不去挥霍,现有的金钱就足够过完一生了,不管是坐在屋里还是躺着睡觉,股票的分红都会为她带来收益。那栋房子所在的地段,土地也具有相当的价值。而且那个时候,经济泡沫还没有开始。 但是,我想悦子应该是孤独的。不过跟没有钱的孤独比起来,她这已经要好太多了。 悦子所拿到手的父亲的遗产,实质上就是家人给她的赡养金。相比于父亲构筑起来的莫大资产,悦子所拿到的钱还有那间老旧的小房子,应该也算不上什么(不过对我这样的平民来说,那已经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一笔财产了)。 那个家,似乎就是悦子的父亲出生的家。家人中会疼爱悦子的,就只有很久以前就已经去世的父亲那边的祖母。从家人手里拿到那间祖母曾经居住过的房子,非常重视的修缮旧屋的悦子,就算是现在,一想到这些我还是感到不能释怀。 悦子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几乎就与家里断绝了关系。不管是父母还是哥哥,都说过「别让我看到你」,虽然从话语的细枝末节中大致了解到了她跟家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但是详细情况我没有问。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我想悦子喜欢女性应该是原因之一。 「要我听从父母的安排结婚,那种事情对我来说不行呢」 曾经听悦子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月子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中,看不出一点焦躁或者无奈的影子。强大聪明的她就算一个人也能活下去,但就算是生活在自由环境中,而且还是擅长处世的悦子,与家族之间的矛盾也经过了长时间的无视和不干涉,才稍稍有所缓解。自己身边人对自己的莫不关心,无法被家人所接受的痛苦,应该可以想象出来吧,这种事情就算不是性少数派也有可能会发生。我想,当时悦子应该已经有五十岁了,但是少女时代被家人所刻上的伤痕,还是会隐隐作痛。 缅怀悦子的时候,对我来说同时也是在思考「爱」和「教育」的意义。不管是爱还是教育,都有着在不知不觉中就转变成暴力的危险性。 我从小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跟父母好好相处。但是,我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父母不爱我。只是我所追求的爱和父母所倾注给我的爱,似乎稍稍有些不太一样。 如果将小时候的我,比喻成是种植在一个大花盆中孱弱的苗木的话,那我的父母就是向着花盆的一端,而且每次还都是同一端浇大量的水。「啊啊,根都还没有长到那边去」,「虽然根稍微长大了一点,但是这样浇水的话根会腐烂的」就像是这种感觉。 但是这种事情,不管是什么样的父母与子女,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际关系,都很常见吧。只向对方期望的,最正确的地方,倾注正确分量的水(而且还会按照需要添加营养素),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吧。心理已经知道水量不足或者过剩,所以会心烦意乱的说「才不是那样的!」,因为有过这样的经验,所以当我们站在向别人倾注爱的立场上时,才会努力去按照对方的想法去思考。但是非常遗憾,就算是这样往往还是会把水浇到不正确的地方。 就我的父母来说,他们尽了他们最大的能力让我接受教育。虽然动机中混杂了一些私心(「受到良好的教育就能获得经济实力,自己也会因此而跟着沾光」打着这样的算盘),不过让我有了能够获取知识的机会这点,我还是要感谢他们的。 就算拿自己去跟别人相比也没有意义,这种行为偶尔还会显得很傲慢。但是,硬要说的话,悦子她成长的环境要比我优越的多。不用为金钱发愁,有父母和兄弟(家里甚至还有帮佣的样子),也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她,唯独缺少了爱。双亲如果要跟她说有关教育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要借着教育的名义强迫她或者对她施展暴力,这似乎就是悦子的认知。 但就算这样,悦子还是爱上了别人,成为了有着正常思考的大人。我想,到达这一切的道路一定非常辛苦吧,就像是缺少了地图和指南针的旅行那样。 悦子她,直到最后一刻还在亲身实践着自己的爱情。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自己没有从家族中获取到爱」,她才更加愿意向别人倾诉爱意。 但是,有很多人在不知晓爱的情况下,就失去了前行的力量而倒下了。应该会有什么人去责备他们吧。在恶劣的环境中到底能忍耐到什么程度,当然会受到个体差别的影响,只是无法忍耐下去而已当然不应该受到责备。需要被责备的,是没有给与适当爱的环境。没有浇水,或者给了过量的水导致植物枯萎,这种情况下应该被责备的当然不是植物。 悦子的努力,信念,以及向着理想不断前进的强大精神。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愈发感到惊叹,对她的尊敬和爱也愈发深沉。然后,我希望我也能变得像她一样。 不是永远盯着那自己已经无法得到的,而是去寻找新的,自己想要给与爱的人。就像悦子那样。 四章 野野原茜样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话,那说明我妹妹成功的找到了你的住所呢。我到底是有多笨啊。居然呼连你住在什么地方都没有问。 不过我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知道。因为在看野野发给我的那些大量的邮件过程中,我不止一次的在脑海中想象了你现在住的地方。野野跟为五郎相遇的,那个朝阳映照下的住宅区内的道路。公寓一楼面向庭院的房间。正门上还有为五郎专用的小门。光线充足,整洁的起居室。野野跟为五郎靠在一起入睡的床铺。堆满参考资料的工作室。 幻想中,我在你家附近散步,悄悄的看着那间公寓,注视着野野跟为五郎的生活。嗯嗯,感觉就像是我也跟野野还有为五郎生活在一起一样。我也与你们一起,品味着那虽然有点寂寞,但却平稳、幸福的每一天。 但是,必须从空想世界回来的时刻到来了。因为网络一直连不上,我没办法看到野野寄给我的邮件。但是我能想到,你肯定非常担心的给我发来邮件了吧。 所以我就用写邮件的时间,写下了这封信。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注意到,自己不知道野野的住址。但是,我相信这封信总有一天能送到你的手上。很久都没有写过信了,写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感觉到手臂酸痛。邮件真的很便利呢。明明在高中的时候,自己还写过那么多的信。果然还是年轻的时候体力比较充沛,所以手臂才不会感觉到酸痛吧。 已经决定要离开棕达了。现在正在等飞机。这样一来,棕达应该就没有日本人了吧。大使馆的大家都在慌忙的整理自己的东西。话虽这么说,每个人可以托运的东西是有重量和体积限制的,所以大部分的东西都只能留在这里。我要托运的,就只有要送给小绿的那个纸箱。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因为没有保留下来的必要。 那个塞满了我们两人信件的,重要的纸箱。这封信最后也会被放入其中。本身早就已经开始邮寄,但是直到最后一刻我都依依不舍的不想放手。那可是承载着我跟野野记忆的纸箱。这装满信的纸箱没有变成灰烬,真是太好了。 丈夫接连几天都待在大使馆里,跟国内不停的通电话。大使馆里现在不止有日本人,还有从棕达当地雇佣的职员。如果就这样把他们留在棕达当地的话,根本没办法确保他们的安全,是个非常头痛的问题。因为他们中大部分在达塔当地还有家人,而首都现在的状态已经可以被称为是战区了。对于那些在非战斗区域有亲戚的人,尽早让他们从达塔离开会比较好。为此所需的资金(旅费),丈夫正在争取,想要用大使馆的预算来出这笔钱。因为不想在当地留下,日本抛弃了当地雇员的评价。而且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一起工作过的同伴。「因为情势恶化,所以再见了」没有办法就这样简单舍弃对方。 因为丈夫忙于工作上的事情,所以现在待在公馆里的,就只有我、斯莉还有乔恩。据说等到日本的大使馆关闭之后,斯莉还有乔恩一家就会各自去投靠住在达塔近郊的亲戚和朋友。故乡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已经没有办法得知了。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祈祷对方好运,并定下再见约定。 这几天,我都是在炮弹还有枪战的声音中,阅读着箱子中的那些过去的信。躲在楼梯下,那个阴暗狭小的食物仓库里。 据乔恩说,达塔各处都有建筑物因为炮击而被损毁。有的大楼的外墙上还嵌着未爆的炮弹,还有钢筋混凝土的住宅三楼被炮弹开了一个大洞,住在那个屋子里的人会怎么样,根本不用想象都能知道。 达塔的中心城区没有那么多林立的高楼,似乎也是有「好处」的。这么一想就感觉好恐怖。但是,住在达塔的居民,大多数都没有去别处避难,意外的还普通的生活在这里。不过这倒也是。就算自己居住的故乡已经变成了战场,自己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而且就算如此生活还要继续。无论睡着还是醒来都有生命危险,冒着生命危险出去买东西(市场上还没有像样的商品),冒着生命危险工作。炮击之后留下的废墟上,还有孩子们在玩耍。 这样的世界,你觉得怎么样。但是,战争并不是从异次元中凭空出现的。昨天还和平的小镇,在那些平稳生活的人们的心中,不知何时起,就开始孕育,繁殖这这些,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令人震惊的程度。至今我们仍旧不知道驱除这一切的方法。而且,谁也没有办法说,相同的事情不会在棕达以外的其他地区出现。 大使馆的公馆所在的位置,虽然距离城市的楼房区有一段距离,但我们还是听从了乔恩的建议,在炮击开始之后就一直躲在食物仓库里。虽然公馆很坚固,但毕竟也不是五角大楼,如果被炮弹直接命中的话,根本就撑不了多久。而且食物仓库也不是防空洞。只不过是在楼梯下方一个单纯用来放置东西的地方。三个人光是挤在里面就已经很难受了。 在饮用水和耐保存食品的包围下,我用怀里的电灯照着手中的信阅读着。家里倒是囤积了不少电池和卫生纸。这都是多亏了爱担心的丈夫。不过我倒是觉得,既然要买的话,不是应该多买点耐保存的食物么。 坐在一旁的乔恩看向我手上的信,问我「那是情书么」。 「是啊,你知道的很清楚呢」 「虽然日语一点都看不懂,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字里行间都传达着那样的感情」 或许是这样吧。在昏暗的环境中,我露出了微笑。野野,我们之间那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恋情,在这遥远的棕达,似乎抓住了乔恩的心哦。 随着如同烟花升空时候发出的声音,炮弹降落在了某处。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感觉到空气都在震动,公馆、食物仓库的墙壁还有天花板都在颤抖。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斯莉也神色紧张的抱住自己的膝盖。 「太太不会觉得害怕么」 「当然害怕了」 但是,只要看着那些曾经与你互通的信件,我的内心就能变得非常冷静。高中的时候,大学的时候,在那个我们还年轻的时代,无论喜悦还是愤怒,都比现在要敏感数倍我们,我通过这些残留下来的信,感受着当时我们的气息。 这些重要的宝物,我将在此返还给你。要拆开再读,还是全部烧掉,全部由你决定,你想怎么处置都行。只是无论你决定要怎么做,我都希望这些能够成为野野生活上的力量。对我来说,那些与你交流过的语言,全部都是这样的存在。 夜晚再次降临了。 刚才,跟许久都没有回过家的丈夫交流了一下。丈夫还是顽固的拒绝填写离婚申请书。是因为爱么,或者说是保护欲? 丈夫已经察觉到了,我想要为了棕达而采取什么行动。他还不断的告诉我,那个想法是有多么的愚蠢。虽然他对我说「我很担心你」,不过我感觉就像是被人当做小孩子对待了一样。我的觉悟是不会改变的。可能会有超出我想象的事态发生,这我当然知道。我是在明白这些的前提下,才做出的决定。 我把自己那栏已经填好了的离婚申请书,还有一直戴着的结婚戒指放在了丈夫的面前。丈夫很愤怒,发出了悲伤的叹息,我想他应该是累了。 ,把残骸埋在了庭院里。,野野跟我的那些信是情书这件事,不是就被乔恩看出来了么。所以,如果反政府组织进入了公馆,然后看到了我电脑里残留的那些文章的话。就算看不懂,他们或许也能感觉到「这些应该是某种出于私人用途而写的文章」。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就糟了,所以我我破坏了自己的电脑。虽然一想道那上面收藏着野野寄给我的语言就觉得很可惜。但是,用棒子敲打机械的感觉,还稍微有点开心。 「对待物品要珍惜」无论家庭还是学校不都是这么教的么。所以我,在这之前基本上没有主动去破坏过什么东西。唯一的例外,就是高中的时候将用来装从野野那里收到的信的那个有花纹的纸箱,在庭院烧掉的那次。直到现在,在我的脑海中还留存着那时的景象,带有花纹的纸箱在火焰中变得漆黑,最终变成灰烬的景象。那个时候,我的内心也跟这次一样,感觉有些爽快。 在破坏中会感觉到快感,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习性呢。我想,大概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性吧。所以地球上才会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战争。 但是,那个箱子里当时装着的信还有纸条,历经四分之一个世纪却还依旧留存了下来。我觉得这些事情不能被忘记。虽然内心的阴影处潜藏着破坏的冲动,但是想要把这些留存下来的愿望,不想要忘却这一切的想法,也确实存在于我的心中。这应该不能被称为是希望,而某种为了活下去的寄托吧。 说起来,你还记得,我以前曾经把看过的信回寄给你的时候,还有野野把信全部寄还给我的时候,都曾经写到过「不管是扔掉还是烧掉都无所谓」。想到自己内心里这毫无改变的地方,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算是在撒娇么。自顾自的觉得,并且坚信,我绝对不会把野野寄给我的信扔掉或者烧掉。对这一点很有自信么? 你并不是觉得自己的爱与诚实有多么伟大。与傲慢完全不同,你只是淡淡的确信着这一切,信赖着我而已。对我们之间的一切,你并不会做什么。只是,在内心抱有那样的想法而已。 看着我破坏掉电脑,斯莉似乎有些担心。「太太你,是不是因为恐惧,所以精神变得有些奇怪呢」她这么对我说。没关系的,斯莉。我现在很正常。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还是拜托乔恩在庭院挖了个洞,把电脑埋葬了进去。 在这段期间炮击又开始了,火星飘到了庭院里椰子树的树叶上。似乎炮弹掉落的地点距离这里很近,天空中扬起了大量的沙尘,而最明显的就是耳朵内的鼓膜清晰的感受到了爆炸的轰鸣。不过现在听力已经恢复了。 椰子树的树叶燃烧了起来。因为空气干燥,非常容易发生火灾。虽然庭院的泳池里头存的有水,不过我们并没有可以把水喷射到椰子树顶的喷水管。乔恩,斯莉还有我就只能呆呆的望着燃烧着的椰子树,以及不断从天空中降下的火星。感觉就像是一个魄力非凡的圣诞树(南国风),非常的漂亮。幸运的是火势并没有蔓延到其他东西上,就只是烧光了一整棵椰子树而已。 那么,差不多也该要结束这封信了。装进信封,然后放进要寄给小绿的纸箱子里吧。我离婚的事情,还有我不会回国的事情。都在放在箱子里的,要给妹妹的另一封信里面解释的很清楚,关于这些野野什么都不用担心。 至今为止一直保管在我这里的这些大量的信,还请把这些当做是我的,当做是我们的回忆。 虽然缺少了用电子邮件交流的那部分有些遗憾。我的电脑也已经被破坏了,想要打印出来也没有办法。但你那边应该还留有邮件的收信记录,所以就这样吧。这也是邮件的便利之处呢。 那个啊,野野。其实我有一封一直没能交给你的信。虽然很迷茫,不过还是把那封信跟这封装在了一起。我当时的心情,现在终于能够传达给你了。 想到那些我们曾经所写的信、纸条还有邮件,这下就全部转交给你了,就感觉有些安心。身体涌现出的力量,充满了自己的全身。 因为是在不断思索,考虑之后写下来的信,所以花了不少时间。天马上就要亮了。 真的很开心呢,野野。我们,能相遇真是太好了。一直,一直,无论何时。我都会打从心底里为你的幸福祈祷。还请你也要,为我这次全新的出发献上祝福。 美丽的清晨。对于从食物仓库里爬出来的我来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明亮而又耀眼的光芒。 沐浴在这光芒中的我,感觉自己获得了重生。充满了活力。我将遵循自己的内心,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再见了,直到我们再会的那天。还请多保重。 啊啊,真不想结束这封信啊。没有办法用语言传达自己的思想,还真是焦急。 因为与你相遇,我才能作为一个人品味到了生活的喜悦与痛苦。为此我要献上感谢。不是向神明,而是向你。 牧田花 *-*-*-*-*-* 牧田花样 邮件也发布出去,根本就没有能与你取得联络的手段,这封信也没有要寄出去的打算,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类似日记一样的东西。 小绿给我家里打来电话了。早上八点。因为通宵工作的关系,所以我很幸运的接到了电话。如果是平常的话,那个时间我一般还在熟睡中。 她似乎是从我父母那里打听来的,我的联系方式。从法兰切斯卡的学生名册上查到了我原先的地址。让我不禁感慨,你家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呢。学生时代的名册那种东西,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那里去了。 小绿她,似乎很慌乱的样子。直到最后一次航班都回国了,也还是没看到你的身影,父母还有小绿都在担心,似乎一直都没能好好睡觉。矶崎大概是因为很忙,光是能简短的跟他通电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每次谈话的内容都让人摸不到头脑,「花她跟我们一起乘飞机到了迪拜」每次都是说这一句。这样的情况当然会担心啊。 只有小花寄回来的东西被送到了小绿那里。按照里头的指示,小绿就跟我联络了。 「我是矶崎花的妹妹,小绿」 小绿在电话里这么对我说。虽然过去的小绿给我留下了干脆利落的印象,但是电话中的她总感觉像是在顾虑什么,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犹犹豫豫的, 「我从姐姐那里收到了寄给野野原小姐的东西。里头还有一封寄给我的信,上面写着『离婚了。我暂时还不会回日本』,我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了……。野野原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把放在我这里的东西转交给你,顺便能不能再见面稍微谈上几句呢」 也是一样,我选择了不用与她见面的方法。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总是在学习,让我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么。还是说,既有丈夫又有孩子,她经营着一个圆满的家庭,或许是这些让我觉得有些嫉妒吧。 …….不,不是这样的。小绿她大概已经察觉到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小花你不这么觉得么?她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用冷冷的目光看着我。特别是在我跟小花关系开始变得不那么好的时候。无法理解,麻烦,令人不悦,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了这样的感觉。 不过或许这只是我的被害妄想呢。因为没有好好珍惜你,伤害到了你,我的心中存在着这样的心情,所以才会擅自觉得小绿在用冰冷的目光看待自己。 总之,我马上就打开了小绿寄给我的箱子,撕开了装满信封的纸袋。散开在我面前的,是那些让人怀念的信封。还有我们年轻时候的笔迹。我每天都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反复的看着那些。 在那其中,我发现了两封我没有见过的信。 一封,是小花在棕达写给我的。你不回日本,而是去难民营……!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只是,胸口好痛。我不断思考着你那乱来的举动。在写邮件的时候你的署名一直都是「矶崎花」,我内心想象着,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封信上写下「牧田花」这个名字的呢。 另一封,是你在大学时候写的信。在你的心中一直有着「某种狂暴的」如同飓风一样激烈的东西,我这还是第一次发觉。注意到这点的我不禁呜咽了起来。喜悦、悲伤、感激还有后悔,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情。我从未体会过如此混乱的感情。如果硬要用语言来表达的话,或许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怜爱」吧。 花,我其实也有一封没有交给你的信。那是高中的时候,在我们分别时我写下的。哼哼。我们,又做了同样的事情呢。以前,在把信全部寄给你的时候,只有那封信我被我留了下来。因为感觉很不好意思,不想让你觉得我满心都是不舍。那封信,希望日后能让你看看。 现在电视上,基本上不会播放达塔那边的影像。就连海外的特派员,也已经从接连不断的战火中逃走了吧。能得到的情报就只有棕达的人民正在向着安全的地方,向着国境线另一边的邻国移动。在满是岩石的土地上,人们列队前进的影像。也不知道是在向着哪个国家前进,四周都是一片荒野。 我死死的盯着电视,想要看清里面会不会有小花的身影。有人将所有的财产堆在大板车上,也有的人就只有身上背着的行李,手牵着孩子默默的跟随队列前进。 啊啊,如果有能够献上祈祷的神明的话。 神,民族还有人种,这些是连否存在都还无法确定的东西,居然会成为纷争的种子,这还真是讽刺。知道了这样讽刺的是事已经覆盖了棕达,覆盖了世界之后,我不禁这么想。如果自己相信神的话,我内心或许就能平静下来了吧。 就让没有神的我,为你的安全献上祈祷吧。但是,「还请,还请」1,这空虚的话语不断扰乱着我的内心。 二○一○年十月二日 野野原茜 *-*-*-*-*-*- 1祈祷时候的常用语 *-*-*-*-*-*- 牧田花样 总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有些泄气。冷静不下来。 现在的你会在做什么呢。我的思绪每天都会飘到棕达好几次。事实上我甚至想要用一整天的时间,去思考小花的事情。但是,那样的话自己的日常生活就没有办法继续了吧?要去吃饭,要陪为五郎玩,要上厕所,还要工作,有许许多多必须要做的事情。感觉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把你给遗忘了。但是,就像从水底冒出的泡泡在水面出现了一样,不经意的瞬间,我就会想起你。 在我的想象中,热风吹拂,摆着五颜六色水果和鱼的棕达的市场,小花就站在那里。大概,是在跟花店的大妈交涉价格吧。为了躲避阳光,身上还卷着橙色的围巾。椰子树的叶片在风中摇荡,发出了唰唰的声音,再往上看去,则是绵延无尽的晴空。 实际上并没有见过的,棕达的和平风景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这都是因为你在邮件中,细致的告诉了我这些。但是,我却想象不出从围巾里飘散出来的你的头发,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你的头发有没有烫出波浪,也不知道你的头发是夹杂着斑白,还是被染上了颜色。当我仔细的,想要看清小花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因为逆光的原因,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你。 我在缅怀的人到底是谁呢。 你就像是一个幽灵。超过二十年我都没有见过你,记忆中你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现在的你,是在某处的难民营工作呢,还是说你悄悄的回到了棕达,亦或者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会思考这些,会不会就是某种不好的征兆),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仍旧居住在我的内心里。一直在我的内心中没有离开,有时候我甚至会感觉你就在我的面前。真是不可思议呢。 就像是在与死者对话一样,我们互相写着邮件。 不,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高中时代的我也一样。从学校回来,在自己家里一边想着你的事情,一边在纸上写下文字的时候,我偶尔就会在想,「小花现在,真的与我同处在一个世界上么」。明天自己真的能在学校见到你么。你会不会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事故,已经死去了呢。又或者与你变得亲密这件事情只是我的错觉,等到了明天,这样些幻影就会被打破,而你也会无视我的存在。 但就算怀揣着不安,我还是希望能够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你,进而写下了无数的话语。 你是活着还是死去,我们以后能否还能再见。或许这些问题都不重要。我们无论何时,都能跨越境界。飞跃时间还有距离。 所以我才会写信。就算是当下没有办法传达给你的信。我也相信这些话语肯定能够被你所看到。 当然,我写信最重要的理由,是为了让我自己保持平静。现在,时间是深夜两点。在这个时间,我就毫无缘由的特别想要大叫出来。但是又不能吓到旁边正在睡觉的为五郎,所以我就在电脑上写下了这些。我能做到的,向别人传达心情的最有力的方法,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就只有写作。 不安,想要大叫出来,在这个不安的夜晚,只有像这样与你对话才能让我原谅自己。 二○一○年十一月三日 野野原茜 *-*-*-*-*- 牧田花样 最近这段时间,关于棕达的新闻是越来越少了。内战陷入了胶着。为了逃避日益扩大的战区,向着周围国家逃离的难民终于超过了十万人。电视上也稍微播放了一点难民营的画面,虽然我在那转瞬即逝的画面中仔细寻找,但是在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当中,我并没有找到你的身影。 昨天,我跟小绿见面了,虽然我并不想见她。 间互相写给对方的信件,她也不肯罢休,结果我们最后还是见了一面。 久违的来到横滨。周日的钻石地下街人非常多。我跟随着人流行走在地下街,在友邻堂看书打发时间,站在西出口的警署门前等待。 直到有人向我搭话为止,我都没有认出小绿来。毕竟跟我的记忆比起来,她胖了大概有十五公斤。不过这也很正常。因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中学生。在那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且她都已经当妈妈了。不如说,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真亏她能认出我来。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一点都没有改变吧,都这么大年龄了,我还是只为自己而活着,不禁让我感到有些羞耻。 打过招呼之后,我们沉默着稍微走了一会,然后进入了一家星巴克。小绿点的是一个名字听起来很饶舌的(而且感觉还很甜的)饮料。我虽然以前来过这种店,但点单一直都弄不太明白,「综合咖啡,s杯」于是就点了这种保守的选项。在等待饮料端出来的这段时间,我无聊的望着柜体,听到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生说了「short」这个单词的时候,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这样啊,刚才不应该说s杯而应该说short才对」。虽然说随着年龄的增加自己用的语言也变老了还有些为时过早,不过自己还真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都已经开始落伍了啊。 店内人很多,我跟小绿并排坐在了面对窗户的台座上。悄悄说一句,这样的情况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用面对面的坐在小绿面前让我感觉轻松了不少。 最开始,我们都在不会给对方造成困扰的范围内适当的聊了一下最近的状况。小绿她说, 「虽然孩子们都长大了一点不那么麻烦了,不过现在每天都要做便当,工作日的早上就跟在打仗一样」 说着,她还大大的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和平啊,我内心有些坏心眼的这么想(虽然自己也一样事不关己的生活在和平中),脸上露出了无意义的笑容作为回应。 我之所以点了short杯的综合咖啡,就是因为想要早点结束。小绿在看到我杯子中的饮料已经基本上空了的时候开口了, 「姐姐寄回来的那些信,里面都写了些什么呢?」 小绿非常直接的向我询问。 「那些是以前,我们之间互相写给对方的信。学生时代的东西」 「也就是说,里头没有关于这次事情的线索了啊。姐姐她到底为什么,要把那种东西特意带到棕达去呢…….」 「会不会是在搬运行李的时候弄错了,不小心带过去的呢?」 我礼貌的回答了她,重要的信件被称为是「那种东西」,这让我稍微有点生气。「比起这个,你跟矶崎见过面了么?关于花没有回日本这件事,他应该会知道点什么吧」 我侧眼打量着坐在旁边的小绿,她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了面前的台桌上,舔舐了一下粘在嘴角的泡沫。 「只见过一次,他似乎是来见母亲的。还带着一份姐姐那边已经填好了的离婚申请书」 「是这样么,离婚是真的么?那真的是花本人写的么」 要装作惊讶的样子。对演技的要求还挺高的呢。 「母亲说那肯定是姐姐的笔迹不会有错。矶崎他只说,他们是在迪拜的机场分别的」 小绿用手上拿着的小勺子,搅动杯子里的泡沫。「感觉母亲因为这件事情的打击,一下子老了不少。虽然一直觉都得姐姐这个人挺奇怪的,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沉默着。就算看起来奇怪,但小花所有的行动都是认真的想过,有经过思考的。虽然我想要这么反驳,但这么做的话就相当于是自己把一切都暴露了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小绿转过身来正面看向我。 「野野原小姐跟姐姐,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再次直白的质问我。 「诶?事到如今,为什么这么问」 想要装傻也真是不容易啊。「高中的时候,我不是去你们家里玩过好几次么」 「不用解释了,我早就隐隐约约的猜测,你们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小绿死死的盯着我。虽然她那蓬松的脸颊看起来一点魄力都没有就是了。 「野野原小姐跟姐姐两个人是在交往对吧」 「讨厌了,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姐姐后半辈子都那么珍重的保存着那些信」 这孩子,真的没有偷看包裹里的东西么。我慎重的观察着小绿的表情,不过到最后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所以我决定装傻到底。 「应该是一直带在身上,自己都忘了吧。因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有超过二十年没见过面了。花也是个很懂礼节的人,发现了那些信被自己带到棕达之后,她只是觉得有必须要还给我而已吧」 「是这样么…」 小绿说着,看起来似乎是放弃了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安心了。 如果我回答她,「是的,我确实跟小花交往过」的话,她又准备要怎么做呢。虽然不想对小花的妹妹妄自评价什么,不过小绿她,还真是个怪人呢。别人的恋爱什么的(而且还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迎来了终结的恋情),放着不要管不就好了。 「如果知道了什么新的情报的话,我们就互相告知一下吧」说完,我就跟小绿分别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我跟小绿在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应该都会跟对方保持距离吧。 又在电车上摇晃了许久,等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镇时,我已经精疲力尽了。在电车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隐瞒跟你的关系呢。 老实说,我内心确实有不想被奇怪的麻烦事卷入的想法。我很明白,事实不一定都能被揭开。我只是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希望小绿在知道这些之后受到打击。我内心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 就这样,或每次在否认自己过去与你的关系时,我都在杀死自己。杀死你、我、还有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岁月。 这么一想还真是悲伤。明明一点都不羞耻,却还必须要将语言封印起来。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一直使用着只有我们自己才能理解的语言的副作用吧。无法传达给其他人,这些语言只在我跟小花之间流通。就像是在打乒乓球或者网球那样。 这段时间,为五郎总是在睡觉。不过他有好好的吃饭,所以应该不是身体不舒服。会不会是因为最近天气比较冷的关系呢。在昏暗的起居室里,我蹲在那抚摸着为五郎毛那毛绒绒的温暖身体。 二○一○年十二月六日 野野原茜 *-*-*-*-*-*- 意思。 我有为了小花的平安在祈祷,但是除了祈祷之外我也就没什么可做的了,我已经开始讨厌起只能像这样等待的自己。就像是你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己的前进方向那样,我也要去积极挑战新的事物,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每天都一成不变了。 写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都要哭出来了。自己是如此的无力。虽然在内心挂念着你,但是自己却还是只能跟以前一样吃饭睡觉,过着毫无变化的生活。 每当电话响起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会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心想会不会是不好的联络。不过到目前为止,全部都是跟工作有关的电话。不过感觉这样也挺寂寞的呢。我自己也越来越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己没有朋友的这个事实。 唯一的一个(一只?)朋友,为五郎,在我外出旅行的这段时间,他还是跟往常一样被拜托给了房东照顾。而为五郎也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些,从今天开始心情就很不好的样子。看到我把换洗的衣服还有电脑塞进背包的时候,他就对我又抓又咬的,而且还不是那种撒娇一样的咬着玩。就算我穿着厚厚的毛线袜子也会不禁发出了「好痛」的悲鸣。以前的话,在我要出发旅行的时候他总是会装作一脸不知道的样子,还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你在做什么,为五郎!」 在我叫着追赶了他一会之后,得到满足的为五郎就从阳台的窗户溜出去散步了。万幸的是,他的睡眠病似乎已经治好了。猫在天冷的时候同样也很辛苦啊,我目送着摇晃着粗大的尾巴,从庭院向外走去的为五郎。 大概到正月二号我就会回来。因为三号就是周一,没准还会赶上返程高峰。毕竟没有在那边过过正月,就算会变成那样也没有办法。 对了,从这个月开始,东北的新干线终于通到新青森了。因为有很多人组织运动反对,所以新干线开通对当地来说也不全是好事吧。不过,也算是个机会,趁这次顺便去新青森那边看看好像也挺好,我在内心盘算着。就穿着厚外套过去吧。还有不要忘了带手套。 记得最后一次去青森,还是在学生时代。因为悦子突然说想要去十和田湖,所以两个人就乘坐夜行巴士去了。肌肤所感觉到的并不是比起梅雨季节的湿冷,而是更加明确的寒冷,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游客。我们背着背包,沿河川漫步(路上很滑,我一直都在担心会不会不小心掉到河里去),好不容易到了十和田湖,那里却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在土特产商店的二楼吃着亲子盖饭的时候,「为什么不等到夏天再来啊」「想到一件事的时候,就是执行的时候!」想这样,我跟悦子还稍微争执了几句。 前天,我去给悦子扫墓了。今年那里也摆满了鲜花。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要出门了,在那边如果有心情的话我也会写信。像这样有着信之名的自言自语。虽然没有日记那么详细,不过如果除了工作之外什么文章都不写的话,总感觉很痛苦。只不过先说好,我不一定有能用来写作的空闲时间。 祝你过个好年! 我从内心发出了真诚的祈祷。期待着面带笑容与你再会那天的到来。 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野野原茜 *-*-*-*- 牧田花样 新年快乐!虽然时间有点晚了呢。祝愿今年一年,能有大量的幸福和幸运降临在小花身上。 年末年初,我都是在民宿「松岛」悠闲度过的。我还跟老板一起乘船,去钓了「舌头鱼」(我想应该是鲽鱼的一种),跟住在民宿里的客人们一起看红白歌会,场面非常热闹。我过得很开心。 这趟旅程结束,回到东京之后马上就变成了整天面对电脑的生活。最近这段时间,明明新年才刚刚过去第一周,正月的气氛就已经一扫而空了。我昨天还为了取材而外出,工作已经彻底回归到了正常模式。在此期间我还要讨好为五郎的心情,真是不容易呢。 据房东说,在我外出旅行的这段时间,为五郎无论天气多么寒冷,都会每天外出狩猎。还曾经抓回来过一只非常大的鸽子。明明前段时间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他这是内心的野性突然觉醒了么。还是说他这是在讽刺我?「就算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老实说,内心里挂念着小花现状的事,大部分时间都被我遗忘了。虽然我觉得,其实倒也没有必要老实的告诉你这些。因为,「关于你的事情偶尔会被我忘记」我会对你这么说,根本就不是出于诚实,更像是我在为自己辩护,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性质的发言而已。 忘记这一切生活下去。让自己的身心被日常生活所填满。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会浮现出名为残酷的话语。明明自己,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同时,我认为「见面」也很重要,就算没有办法见面,保持想象我觉也同样重要。 真正的想象,必须要有强大的意志。而我,总是将事物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释,完完全全就是意志力薄弱的表现(话虽这么说,我想大部分的人都跟我一样吧),就算想要保持想象总归也还是有限度的。所以我才会,想要见面。我想要跟小花见面。至少,请让我知道你没事。邮件和信如果没办法使用的话,用卫星电话什么的告诉我也行。不,这种情况下,无论是狼烟还是心灵感应什么都行,就算是在梦中向我传达也行。 你能否通过这些方法, 让我知道你的现状呢。明明我是如此的挂念你,但是你却不会在我的梦中出现。是因为我的执念还不够么。还是说果然,我已经将你忘却了,所以心中才不会有波澜。 如果是高中时代的话,我感觉我就能够在梦中知道你的一切。大概是人到中年,神经也变的粗大了吧,如果现在的这幅样子被当年的自己看到,她肯定会非常生气吧。不过就算这样,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露出苦笑而已。 如果不向自己厌烦的事情妥协,放弃的话,就没办法活到中年啊。然后我,就算像这样过日子的自己,我果然还是从根本上喜欢的。或许这只是我在给自己找借口,不过我觉得选择放弃也是一种对自己和他人的允许。如果是高中时代的那个我的话,无论是小花一个人消失,还是你在外交官夫人会上做的那些事情,还有跟矶崎结婚,一切的这些,我应该都没办法接受的吧。 所以,我反而更喜欢现在这个,知道放弃,神经粗大的自己。就算是知道了你的一切,也还是想要接受你。原谅你。对你抱有期望的自己。 我,又说了场面话呢。无论自己再怎么说「我会接受!」无论我再怎么张开双手,你也不会在我身边,说到底我还是一个人。如果知道我这么写的话,为五郎肯定又会跑来咬我的脚脖子。疼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抱歉。因为还有为五郎,所以我不是一个人。我会竭尽所能,去担任一个好玩伴的。 虽然我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些告诉你,不过,如果不向你传达这些的话,对你来说就是不公平吧。 通过网上还有那些细枝末节的新闻我了解到,棕达的混乱状况似乎已经在向着解决的方向发展了,有关这些的新闻也在减少。新年之后,这样的倾向就更加明显了,不过对棕达的详细情况我基本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虽然能够向着和平的方向发展比什么都好,但是到现在,我依然还是没有收到小花的联络。 如果跟矶崎联络的话,或许就能得到一点关于小花的情报。但是,矶崎也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反过来他或许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情报。如果是面对小花的前夫的话(不过也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去提交离婚申请书),「是的,我们是交往过。而且在那之后我们也一直觉得两人心意相通」我们准就会说出这些话来。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我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不过我也不想要用这种像是恶作剧的方法让别人内心动摇,或是伤害他人。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我还在迷茫。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继续向你报告的。 二○一一年一月八日 野野原茜 *-*-*-*-**-*- 1这里她写的是外号一样的叫法,所以我就自己想了个翻译,实际上是学名叫美首鲽的一种鱼,比目鱼类的。 *-*——*-*-*-*-* 牧田花样 一周前,我跟矶崎见面了。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向你报告,是因为我一直在这样那样的,思考着那些无论如何都已经没办法的事情。 自从收到贺年卡之后,我就一直在迷茫,结果最后还是在一月中旬给矶崎打去了电话。因为没有人接听,所以我就给他留言说「我还会再跟你联络的」然后就挂断了。结果当天晚上,在已经过了深夜一点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似乎是矶崎从外务省回到家中之后,马上就发现了那个未接来电。 「抱歉在这种半夜的时间打来电话」 矶崎在电话中说道。「因为想到野野原可能因为工作的原因,很晚都还没睡,所以就决定打过去试试,如果听电话响三声还没人接的话就挂断」 原来如此,我心里这么想。因为小花经常跟矶崎谈论有关我的话题,所以他也知道了我现在的职业。我在跟小绿见面的时候,就只是暧昧的告诉她我是「自由职业,工作时间不规律」,我不太想谈论有关自己职业的话题。 「诶诶,我还醒着,没有关系」 我回答了他。「我才是真的很抱歉,收到了你的贺年卡之后过了这么久才跟你联络,真的好久不见」 「是东北沢那边吧,在结婚之前去野野原小姐的叔母那边打扰过。那之后,时间已经过去有二十年了吧。叔母她人还好么」 「已经去世了」 「是这样啊……。没有吊唁真是抱歉」 感觉矶崎的语气,比我记忆中的要更沉稳一些。我们假装冷静的互相试探着,感觉事情突然就变麻烦了呢(虽然矶崎可能并没有这种打算),于是我就直接转换了话题。 「然后呢,找我有什么事?」 「只是深夜的一通电话可能没有办法说清楚,我想要跟你见一次面」 关于具体的事情矶崎一点都没有提及,只是询问我什么时间有空。说话的语气平稳而且礼貌。不过,对方在交涉这方面可是专业的。我那蹩脚的抵抗肯定毫无作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顺着话题继续交谈而已。 矶崎似乎很忙的样子,我们迟迟找不到双方都有时间的日期,最后,好不容易才决定在二月初(也就是一周之前)见面。我想包括政府机关在内的所有公司,年度结束的时候应该都很忙吧。在这种时期不惜调整日程也要跟我见面,看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矶崎指定的地点是帝国酒店的休息室。不是大厅的一楼,而是位于本馆十七楼的休息室。从那里可以将日比谷公园收入眼底,那些已经长出新绿,但是看起来仍有些光秃的树梢。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非常大,基本不会被其他人的说话声所打扰到。 原来如此,我心里想到。看来他选择这里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呢。感觉只要一跟矶崎扯上关系,我我就会不断的有「原来如此」的感觉。不是在略有些喧闹的大厅一层,而是能够看到下方风景的十七层,不是咖啡店,而是帝国酒店。说起来,这也是矶崎跟你约会的地方呢。哼哼。当然,这里距离他工作的地方很近,就算临时被叫出去也非常方便,他应该是出于这样判断的吧。不会给人讨厌或者威慑的感觉,有的只是从容。「原来如此」我的内心会笑嘻嘻的这么想,多少也是出于内心的偏见,因为对他抱有恶意撕破才会这么觉得吧。 但是,请不要误会。我并不讨厌矶崎。在我眼中他跟大多数的国家公务员一样,是个优秀而且有才能的人,自身也没有高人一等的精英意识。因为政府宣传杂志的关系,我偶尔也会与国家公务员见面,他们基本上都是非常认真的人。虽然其中也有抱着强烈精英意识的人,不过他们也确实是精英,而且这类头脑明晰有能力的官僚反而会去思考「作为精英的自己,要怎么样才能看起来更像个精英」,像这样想办法去表现自己。 矶崎他同样也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行为直快不会让人觉得讨厌,说话的语气将亲近和强势巧妙的中和,在能够让对方放松这一点上他非常有才能。 学生时代见到矶崎的时候,我对他的印象还是「一丝不苟的无聊的人」。或者说「如果是个极恶之人的话反而比较有趣」。这次时隔二十多年的再会,虽然没能从根本上颠覆我对他的印象,不过,「或许会是个极恶之人的想想余地」比以前要增加了不少,还真是变成了一个让人感兴趣的男性。 「造就了男人性格的是工作」虽然这样的说法让我觉得可笑,不过与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相遇,辗转于世界各地的经验,在我看来确实让矶崎改变了不少。就像是我(大概你也一样)在生活与工作当中,不断的向各种事情放弃妥协一样。 或许因为是在工作日的午后四点,休息室里没有多少人。就只有几组看起来像是在等人的上班族,还有看起来像是悠闲贵妇的团体。矶崎穿着一身精心打理过的西装,虽然我也穿着裙子,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我不是什么公司的社员,在外人的眼中看来我们到底会是什么关系呢。我开始有点害怕了。不过,一想到这或许就是矶崎的计谋,我就尽可能的摆出了一副堂堂正正的态度, 「请给我咖啡」 我向店员点了单(顺便一提,在休息区工作的男性,全都打扮的跟管家一样) 「那个,我也一样」 矶崎在我说完之后跟了一句。总感觉好像太随意了,或者说是像个年轻人一样。他可是大使诶,按照一般的立场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他为「阁下」?而且矶崎还是史上最年轻的大使,这些我都是在调查了之后才知道的。现在看到他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而且态度还这么直率。只是看到他那一点笑意都没有的眼神。让我愈发觉得不能大意。 咖啡端上来之后,矶崎微微抿了一口,然后马上就放下了咖啡杯。而我则是「果然不一样…,好像有中这样的感觉呢」内心怀着感慨感受着咖啡的香气,坐在对面的矶崎,似乎非常有兴趣的看着这些我。 感觉有些不舒服的我放下了杯子, 「…怎么了?」 不着」 「不是因为错觉,或者是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情么?只是半杯咖啡而已,真是的会有那样的效果么?」 「妻子她也是这么说我的。顺便一提红茶对我来说也一样,喝了之后同样也会睡不着,而且利尿作用马上就会显现,不断要往厕所跑」 「那点果汁的话不就好了」 「这点妻子也经常对我说。只是,一个男人小口嘬饮果汁什么的,感觉好像很逊」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说,不过小花,你的丈夫(前夫?)还真是个怪人呢。我稍微想象了一下他「小口嘬饮果汁」的那幅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矶崎就像是看准了那个时机一样,开口说道。 「你跟我妻子,真的很像呢」 最开始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现在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注意到了他这突然的变化,我也停止了自己脸上不标准的假笑。 「不是说长相,而是说思考或者给人的感觉很相近」 矶崎这是试探。我跟清出他是在盘算着些什么。接下来才是重点,我在内心对自己这么说,同时脸上摆出了严肃的表情。 「是这样么。是因为你跟她一起度过了很长的时间,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真的很像」 「因为我们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你们一直有在通邮件吧」 「嗯,通过共同的朋友,得知了她的邮箱」 我隐藏着内心的动摇。矶崎有没有偷看过我们之间的那些邮件,从他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 我想要伸手去拿杯子,但是放弃了。因为感觉自己手指的颤抖会被他发现。我把手放在膝盖上,保持沉默。我在内心告诫自己,绝对不要主动开口。 矶崎似乎是在非常认真的观察我,过了一会之后,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 「既然都到这里来了,野野原小姐应该也知道我的妻子她没有回日本吧」 「是的,小绿联系过我了,已经从她那里听说了」 虽然我回答的很快,但这确实是我经过慎重思考之后的行动,因为我信任小花。你肯定没有让任何人看到我们之间的邮件。就算对象是丈夫,你肯定也会利用电脑密码之类的对策来防范。 隐藏了邮件的内容,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知道花现在在什么地方么?小绿说她也不知道,我,很担心…」 矶崎没有回答,我们都变成了只会向对方提出自己疑问的机械。 「小绿说,她收到了妻子拜托她转交给你的东西。你已经从小绿那里收到了那些东西么」 「是的」 「里头是什么?」 这个人,应该是在戒备着什么吧。我突然就注意到了。 「是信。是学生时代我们写的信。应该是不小心带到棕达那边去了,所以就一起还回来了吧」 矶崎盯着我的脸,喃喃的念道「原来如此」。 「你跟妻子,在邮件里都说了些什么?」 「都是些琐碎的话题我也记不得了,大概就是在报告最近的状况而已」 在这里,我稍微转换了一下态度,尝试着向他发起进攻。「呐,矶崎先生,为什么你会问我这些问题」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野野原小姐,你似乎是在从事写作事业呢」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你应该认识很多出版社还有新闻行业相关的人吧?」 「莫非,你是觉得小花在私底下,把外交上的机密情报泄露给我了?」 对于我的质问,矶崎沉默了。这点我是绝对清白的,「算了」我稍微伸展了一下身子。 「关于这些花她也很清楚。小花她,非常担心每天都在忙工作的矶崎先生的身体,『关于工作内容方面的事情他什么都不告诉我,所以我也没有办法随意的去向他打听什么』她还表达过这样的感叹呢」 当然我在大脑中也想了一下,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说过「如果我向媒体泄露了就会很糟糕的『机密情报』」。答案应该还是有一个的吧。小花,那就是你的社交生活。也就是,你跟日本还有各国外交相关女性之间的,那些秘密的恋情。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有些失望的同时,我的内心也涌起了怒火。自己眼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明明棕达国内都已经陷入了内战,明明妻子都已经把离婚申请书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心里在担心的却是丑闻有没有被泄露出去。如果自己的妻子在夫人会上的那些「不当的关系」被暴露出来的话,自己在外务省的立场也会变糟。他在担心的就只不过是这些而已。 还真是小家子气啊。我用咖啡杯挡住自己的嘴,在矶崎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发出了嗤笑。关于你秘密所做的事情,是你自己跟矶崎坦白的,还是他通过什么地方的小道消息得知的,这些我不得而知。没准他是偷看了我们之间的邮件也说不定。不过,我觉得不管是哪种都无所谓了。 无论是我,还是那些与你当过对象的女性,应该都不会把事实公布于众吧。并不是因为羞耻,而是没有必要说出来。自己最重要的回忆,自己曾经所爱过的人,这些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公开去让大家都知道吧。 我啊,关于自己恋爱的对象只会是女性的这件事情,在需的时候我也会明确的说明。就比如说,(虽然现实中很少有)被男性认真告白的时候。或者说是,(虽然现实中很少有)面对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对过去一起创办了公司的那个人,我曾经就说起过。不过倒也无所谓,就算说了也不会怎么样。「啊啊,是这样啊」也就是这么说一句就结束了。 自从悦子去世之后,我就决定要贯彻这个方针。但是,我并不觉得所有喜欢同性的人都要跟我一样这么做,也不觉得这种事情需要去向别人表明。 矶崎的事就不要再管了吧。我如此判断。在他的心中,他肯定是瞧不起那些爱小花的女性们的,这些秘密明明是不可能会被泄露出来,但矶崎却还是为此感到害怕。既然这样就让他自己去害怕吧。我才没有空去陪他。 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须要询问矶崎。 「矶崎先生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事情,我完全不明白」 我还特地跟他强调了「完全」这个词。「如果有想到什么的话,我姑且会在写成报道之前,通知矶崎先生一下的」 正如之前告诉过小花的,我平时写的东西基本就是,「草莓甜点特辑」这类地区情报或者是采访报道之类的。我既不是编辑,也不是周刊杂志的记着。对当事人突击取材之类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做过,而且今后也没有要去做的预定。 矶崎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内心的动摇吧。 「好可怕啊」 他故意用玩笑的口吻回答。但是,目光中还是没有丝毫的笑意。他大概是在心中盘算,我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吧。我们小口喝着已经冷掉的咖啡,互相都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微笑。 「棕达的邻国,努布瓦比的难民营,有情报说她在那里工作」 啊啊,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喜悦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报?」 「在当地开展活动的法国志愿者团体,不过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妻子她并不所属于那个团体,她自己也没有过联络。说到底也只是个传闻而已」 「但是,那肯定是小花」 矶崎似乎是在冷静的观察着,心情突然激动起来的我。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为什么妻子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来过联络。不光是我,连你她也没有联系过」 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我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语再次把我拉回到了那些我不愿直视的现实中。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跟她互通邮件的,高中时代的朋友而已」 我站起身,把提包挎到肩膀上。「抱歉,我一会还有事情,失礼了」 「钱我来付吧」 「不用了。希望小花能平安」 就在我准备从旁边离开的时候, 「野野原小姐」 矶崎叫住了我。「或许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不过我真的很珍惜我的妻子。我是不会离婚的,无论何时我都会等着她回来」 花,你还真是受欢迎呢。她这是在向我发出宣战布告吧。 「明明就没有收到过花的联络?」 我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我是不是有点不够成熟?抱歉,一不小心脑袋里就产生了对抗心。自从你消失了之后,我一直不愿直面现实。这点被矶崎指出来之后,我的内心就产生了动摇。我想要隐藏起自己的动摇,所以就采取了这样不成熟的态度。 你没有联络我(或者说矶崎,是谁都无所谓了)的理由。虽然我一直都不愿去思考,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逃避了。 一、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二、虽然你想要联系,但是却因为身处的状况非常严峻,所以没有办法(受了重伤或是生了重病,身体没有办法自由行动只能躺在那里,或者是被什么人抓到,受到了很严酷的对待之类的)。 三、你没有要与任何人联络的打算。 呐,小花,到底是那一项。莫非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根本就想象不到的理由? 面对这三种选项,我哪一个都不想选。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都闭上眼睛,堵起耳朵,极力不去思考这些。但是,已经不行了。因为从矶崎那里,我得知了有关小花现状的信息(虽说情报的准确性无法确认)。 知道了你还活着,并且在很有精神的在难民营工作,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能让我开心了。但是,与此同时我也感受到了自己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我终于还是,不得不面对眼前的现实。 花,你已经,不准备再跟任何人联系了吧。 你说你要遵循自己内心的感觉,走自己的道路。也就是说那些在日本挂念着你的人,还有我,所有的这些都被你舍弃了吧。也就是说你所写下的那句「直到我们再会的那天」,是谎言么? 为什么,无论我再怎么思考,也还是得不出答案。因为我能够与你对话的方法已经被斩断了。就算是像这样写下的信,也不会送出去,只会被我自己收起来而已。被你舍弃了的我,能够做的就只有向自己心中的你,单方面的不断诉说而已。 这份空虚到底要怎么办。谁能来拯救我。不,并不是「谁」。能够拯救我的人,只有你。空虚,空虚,空虚。 二○一一年二月九日 野野原茜 *-*-*-*-*-*- 牧田花样 距离上次写信已经过去有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我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也反反复复的思考了很多。 自从失去了跟你的联络之后,我就一直持续着只能在内心与你对话的状态,我想我这是开始渐渐的感觉到了疲倦吧。在内心中与你对话,换句话来说就是空虚的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为自己创造的幻想之中,感觉自己这样的做法,只不过是在寻求自我满足而已。 但是,在二月临近尾声的这段时间,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我抱着为五郎走到公寓的庭院,深吸到那寒冷空气的瞬间,我就感觉到自己的思考还有视野是如此的狭隘。 我应该是在着急吧。害怕你的视线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的身上,心中背负着恐惧,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潜藏在冰冷空气中,春天的感觉传达到了我的肺部,我仿佛这才如梦初醒。在此之前的我,根本就没有在思考你的事情。准确一点来说的话就是,我被自己心中的你给束缚住了。结果,我只是在思考自己的事情而已。 赶紧回到房间,把为五郎放到地上,自己坐到电脑面前。为了调查棕达,还有棕达所在的非洲中西部。历史、文化、风俗、人们的生活、现状。仔细阅读那些记载了相关情报的网站,寻找相关的书籍。在我做这些的时候,为五郎一直在喝水还有睡午觉。 从小花那里收到的信还有邮件,我也一点点的,全部又重新阅读了一遍。年轻时候的你。经历了长时间决裂之后,变成了大人的你。从那些连在一起的文字中,感受着小花的气息。 包含我所买的书籍在内,看完这些我花费了十天左右,我从中收获了非常多。当然,无论我再怎么阅读你的那些话语,我们也还是不一样的人。无论再怎么获取有关棕达和非洲的情报,对我来说那里仍旧还是遥远未知的世界。 但是,至少比什么都不知道,只在内心试着去想象要好的活,我在内心说给自己听。比起为自己在内心创造出来的,小花的幻影去考虑,这样做要有意义的多。 高中的时候,小花就是个温柔又坚强的人呢。看着那些陈旧的信件,我中再次深深的体会到了这点。你那多愁善感的内心,总是散发着坚毅的气氛,在我看来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惹人怜爱。但是同时,有青涩不成熟、不服输的想法,这也是事实。比起妥协,更多的是用呐呐这样的词语,嘴上还说着,如果再多告诉自己一点就好了。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吧。接受别人的爱,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对你要求这些也没有意义呢。小花的本质,从某种角度来看,确实是有着甚至会让人觉得过于激烈的温柔还有强大,那是构成你存在的重要元素,也是你发散发光芒的源泉。 我临阵磨枪的,稍微了解了一点棕达,以及住在那里的人们。然后,我就愈发觉得。被卷入战火,被迫离开故乡,那些沉浸在痛苦的中的人们。你是不可能对他们视而不见,把那些人留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回到安全的地方,你不可能会这么做。 识去思考。 在圣法兰切斯卡的时候,不是听过很多有关殉教者的事迹么。为了自己的信仰而选择去死这种事情,在我看来,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觉得难以理解。我还在想他们这么做会不会是在静静等待可以挽回劣势的机会,同时也觉得那样的盲信主义非常危险。甚至想要对他们说「冷静下来」,保持中庸的精神思考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但是我同时又想,实际上真正能让社会发生变革的,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只有那些偏离常识的言行。能够将人们的灵魂从陈旧的思想和规范中解脱出来,能够更新「自由」定义的,应该就只有那些被评价为是「奇异」的人以及他们的行动了吧。 这么一想,「荣耀」这个词就浮现在了脑海中。跟那为了些许的体面,为了保护自己的地位还有名誉而存在的自尊心完全不同,那更加纯粹的「荣耀」。在我看来,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不是金钱也不是安定的生活,而是基于「荣耀」所做出的的选择还有举动。 在那些荣耀被夺取,陷入痛苦的人们面前,小花没有办法不去赌上自己的荣耀而采取行动。这种时候,驱使着你抛弃一切的,应该就是你的洁癖感吧。就算回不来也没关系。赌上一切,那些失去荣耀的人,还有自己都会为了灵魂的荣耀而活。在我的理解中,你这次的行动就带着这样的决意。 不过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百分之百的理解你的行动,在现在这个阶段,就算我身处跟你相同的情况,我也不敢肯定自己就会做同样的选择。 现在的我,想要从真正的意义上知道、想象有关你的事。不光是与你有关的知识,你所见到,你所感受到的,还有你所想的——也就是,有关棕达,以及在那里遭受苦难的人们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所谓遥远的地方,不只是像棕达这样物理意义上的遥远。还有他人的内心,或许就连自己的内心,也一样遥远。只是如果因为知道了这些很遥远,就放弃去努力不去了解这些的话,名为想象的翅膀就永远不会展开,互相之间的距离也不会缩小,我们大概会被永远的隔开吧。 花,就算是现实中相距非常遥远的场所,我也有你所教给我的。能够超越距离的方法,能够打破心灵坚硬的外壳,向着某人靠近的方法。 认知,思考还有想象。 我已经,不会再无端的陷入焦急,追逐你的幻影了。感觉询问你的生死对我来说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我,我依旧会在现在我所在的找个地方,平静的生活下去。只是与之前不同的,在我心中那个真正的你,那个并不是我的他人,我将驱使我全部的知识、思考、想象,努力去与她对话。打开内心的窗户,更加积极的去感受世界、感受他人。这样的话,总有一天,我肯定就能清楚的听到你的声音。并不是自说自话产生的幻听,我想,那一定是只有在真正理解他人的瞬间,才会有的吧。 或许这才是我的自说自话,甜美的希望。对于这个瞬间正在遭受生命危险的人们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谈论对他人的理解。 但是,如果不相信的话,一切就都没办法开始。不是对神,而是对人。不是为了去排除他人和异己,而是基于知识、思考还有想象,让我们拥有能够共同生存的力量 为五郎把他的饭碗给弄翻了过来。新买的猫粮,他似乎挺喜欢的,努力去理解,忍耐心中的怒气。虽然我想要这样做,但果然还是对着他「喂!」的喊了出来。试炼一个接一个的降临。感觉自己好像总是领悟不到。 二○一一年三月十日 野野原茜 *-*——*-*-*-** 牧田花样 啊啊,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跟你说好呢。 东北发生了大地震,因为海啸引发的大量的灾难,这些应该也已经传到小花的耳朵里了吧。 因为要去新宿采访取材,所以我一大早就出了门。乘坐电车到达新宿的时候,天气非常好,我悠闲的向三丁目的咖啡店走去。因为那家店里设有会议室,所以编辑们经常约在那碰面。 跟编辑,还有摄像师打过招呼之后,取材对象也到了。那人从事的是将工业用品的英文说明书,还有技术手册翻译成日文的工作,说起话来非常的轻松有趣的一个人。专业用语,「用日语来说的话,就是那个了吧」,像这种词也必须要翻译成对应的专业用语不是么?所以平常就经常会去跟现场的人接触,调查日本人在那种情况下会使用什么词。 取材进展的很顺利,接下来就是摄影了。因为狭小会议室没有窗户,摄影师的工作非常不容易。立起了两个光源,我也拿着反光板在一旁帮忙。编辑则负责跟取材对象谈话,让对方保持自然的表情。 摄影结束之后,大家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中交谈,等待着摄影师整理好器材。正好点的咖啡也还没有喝完。 就在那个时候,地面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咖啡店所在的位置是一栋老旧的大楼,所以我一直在怀疑会不会倒塌。放在桌子上的咖啡也在晃动中洒了出来。虽然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不过在我的人生中,那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剧烈的晃动。 那个时候,虽然「哇哇哇」的叫着,但是我却只是呆呆的立在原地。编辑和取材对象都躲到了桌子底下,摄影师为了不让照明用的灯具倒下而在那里支撑着,或许只是我太迟钝了。我就只是只是坐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死死的抓着桌子。 感觉晃动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等震动稍微有些减轻的时候,大家就都慌忙抓住行李向楼梯跑去。店内一片混乱,柜台前挤了大量等待结账的客人。厨房的柜子上也有杯子掉落,我正好看到店员清理残片的场景。厨师也关掉了调理台的火,满脸担心的透过门向外看。 我们也在结过账之后,走到了外面。道路上有很多从建筑物里冲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能够正常工作或是购物的状态。在那之后又发生了好几次大的余震,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晴空万里,街上安静的不可思议。只有不安的气氛在蔓延,大家都缩着身子,偶尔与身边的人小声交流。 编辑说要先回一趟公司。取材对象也说,事务所里放着很多书有些担心,想要赶紧回去看看。我也是,虽然接下来没有什么计划,但是心里很担心待在家里的为五郎,结果在从咖啡店出来之后大家就马上解散了。 摄影师是开车来的,车子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虽然对方提出要送我回去,但是听说回去的方向有些微妙的不一样,所以就谢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