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再拜托您一件事可以吗》 第一章 最后再拜托您一件事可以吗 网译版 转自 真白萌 翻译:ururu 「……您刚刚,说了什么?」 压抑着感情,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性。 于是,我的那位身穿夜间舞会专用的黑色晚礼服,神情傲慢的未婚夫——巴里斯坦王国第二王子,凯尔 · 冯 · 巴里斯坦,再次高声宣布。 「让我说几遍都行!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现在,就在此刻,我宣布解除和你的婚约!」 明亮的茶色头发,五官端正英俊的脸庞。 和他的父王,国王殿下如出一辙的茶褐色锐利眼眸,完全不像是刚刚十七岁的样子。 从外表来看,他和年轻时的国王殿下毫无二致,但智商就有点……不,他就是个惨不忍睹的废物,在王宫里都沦为了大家的笑柄。 对于姑且身为他婚约者的我,为了消除这些不好的传闻,明里暗里没少帮他说好话擦屁股,为了他四处奔波。 现在将我的努力化为乌有不说,还偏偏在这种上层贵族云集的舞会上,凯尔大人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啊。 「今晚,应我邀约来参加舞会的贵族们,请听我说!」 造型华美的冕形灯将奢华的会场映照得熠熠生辉。响彻会场的洪亮声音,吸引了正在跳舞和闲聊,纵情享乐的人群的好奇视线。 确定整个会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凯尔大人毫不忌讳地搂住了身边金粉色头发,稚气未脱面容可爱的女孩子。 然后,他摆出一副蠢样嘚瑟的说。 「我宣布,与这位女性,缇蕾娜扎 ·霍普金斯男爵千金重新订婚,并娶她为妻!」 听到蠢货王子的荒唐发言,原本嘈杂的会场瞬间鸦雀无声。 在一片寂静中,一席白裙的男爵千金——缇蕾娜扎小姐,依偎在凯尔身边笑容满面地说。 「我也在此宣言!作为凯尔大人的新婚约者,我会珍视这份爱情,做一对百年好合的夫妻!各位,请祝福我们吧!」 我完全不懂这两位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因为信息量太大我的大脑暂时宕机,周围的贵族们却看准时机,一齐鼓掌。 「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愿你们二位花好月圆天长地久」 看着周围的人们交口称赞祝福的样子,我不禁眉头紧蹙。 就算身为一国王子,在也不能在没有得到国王殿下的允许下擅自宣布解除婚约,简直不可思议。稍微有常识的贵族都应该以此为耻,冷眼相向。 但是,现在我周围的这些人,对于悔婚后立马订婚这种超乎常理的举动,不仅没有任何质疑,甚至还献上祝福。 真是完全不可理喻。 因此,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正在鼓掌的这些人的脸。 果不其然。 都是些平日没事拍凯尔大人马屁的,被称为第二王子派的贵族们。 说白了,就是自导自演呗。真傻逼。 不过,这个蠢逼凯尔王子不知是不是受到周围气氛的煽动,情绪更加高涨了,伸手环住缇蕾娜扎的腰,情深至极地说。 「啊,我的缇蕾娜扎!你是多么的体贴又可爱!和那边那个与可爱完全不沾边的面瘫女人完全不一样!」 「啊哈。凯尔大人,这样说你“前”未婚妻斯卡蕾特的坏话,她未免太可怜了吧?虽然是前未婚妻,但是毕竟也是国王大人钦定的婚约者」 缇蕾娜扎露出嘲讽的笑,用露骨的鄙视眼神看着我。 您这还没走正式的订婚手续,就已经摆出未婚妻的架子了。 算了,管她呢。 愿意收了这个傻逼王子,我真是乐意至极拱手相让。 那位大人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哼。迄今为止的十七年间,和那种无聊的蠢女人订婚,就算仅仅是我表面的婚约者,也是我这辉煌的人生中最大的污点!那晦气的银发,上吊的蓝眼,她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心烦!光是看到她的脸我就火大!」 这句话,我可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而且,就算你不喜欢我的外表,这遗传自母亲的银发蓝眸,他人看了都会称赞它的美丽。 就算被你一个人否定,对我来说也不痛不痒。 那么,我已经旁听好一会这些人的抱怨了,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呢。 对我来说,作为婚约者的职责,就是在凯尔大人乱来的时候告诫一下他,说实话麻烦的要死。 因为现在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这个人听不懂人话。 而且,就算现在默不作声,等下他在背后肯定还是会编一些莫须有的谎言诋毁我。还不如直说比较好。 「请允许我提出忠告,我和凯尔大人的婚约即为王家和班迪米昂家的约定,是在我们出生前就商定好的事情。你真的认为,凯尔大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毁约吗?」 听到我的问题,凯尔大人嗤笑一声,看傻子一样勾起嘴角。 因为他相貌端正,就算做这种表情也显得很自然。 「当然可以毁约。我现在就来揭发,你迄今为止所犯下的罪行!」 「……罪行?」 我不由得反问。 到底是什么罪行。我并不是在装傻,是真的不知道。 「别装了!我都从缇蕾娜扎那里听说了!你嫉妒独受我宠爱的缇蕾娜扎,所以在学院暗自里搞了不少阴险的勾当!」 看着凯尔大人气得通红的脸,我纳闷地歪着头满脸问号。 这位大人穿越了吧,是在讲哪个世界的故事啊。 「我真的不记得我有做过。而且,那边的小姐……是叫缇蕾娜扎是吗?虽然略有耳闻,但是今天我是第一次和她见面」 「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啊!和你同一贵族学院,还是同年级的缇蕾娜扎,不可能没见过彼此的吧!撒谎也要带脑子啊!智障!」 就算你这么说…… 听着蠢货王子前后矛盾的发言,我内心暗自叹气。 我们巴里斯坦王国的王都葛兰西尔特,有一座被称作学院的教育机构。 正式名称是皇家贵族学院,在此可以广阔的学习到从魔法剑术到王国历史,还有领地经营法等将来必要的知识。 此外,送孩子上学是王侯贵族的义务,在贵族家庭出生的孩子,从十五岁起,就必须在这所全寄宿制学院里渡过三年的校园生活。 而且不管王室成员还是低级贵族都无一例外,凯尔和我现在是年级最高的学生。 不过,我也许记不住同僚的长相。 但是如果在同一校舍,至少应该见过她的脸才对,但在我的印象中一次都没有见过缇蕾娜扎小姐。 也就是说—— 「那个,缇蕾娜扎小姐,你是在普通科的班级是吗?」 「那又怎样!难道因为缇蕾娜扎的成绩比他人稍显逊色你就要区别对待吗!?别以为你自己是特别科的就可以得意忘形……你这个歧视主义者!恬不知耻!」 加上他国的留学生,作为每年有超过百名学生入学的学院,是按照每个人的成绩和能力分班的。 能力在平均以下的会分到普通科,而成绩优异,能力突出的则会分到特别科。因两科的校舍 是分开的,所以不同科的学生基本上是不会见到彼此的。 就算这么解释,对于现在头脑发热的凯尔大人来说估计也没什么用。 顺便说一句,凯尔大人入学时还在特别科,因为玩物丧志成绩越来越差,很快就被降级到普通科了。 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哼。看情况不妙就自闭了是嘛?好啊。既然要彻底了断,那我就在此把你对缇蕾娜扎所做的恶行一一揭发。首先——」 凯尔大人表情洋溢着愤慨,面朝会场朗声道来。 在随堂笔记上乱涂乱画咯。 故意把她锁在洗手间咯。 四处散播谣言咯。 最过分的是,我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校舍都不一样,也没见过面,要怎么被我推下去啊。 当然,指控内容没有具体证据,只是缇蕾娜扎小姐的一面之词。 在搞笑吧。竟然把这种无聊的谎言当真,还要给我定罪。 ……不,其实也不是。事情的真假对于凯尔大人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只不过是想先处心积虑地干掉碍事的我,然后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和那可以激发他保护欲的男爵千金结婚罢了。 「……差不多得了」 再听这些无聊的胡言乱语下去也毫无意义。 于是我打断还在滔滔不绝地表演戏剧性指控的凯尔大人。 至于他,看到我冷淡的态度,好像误会了什么。他咧着嘴角,一副看到了什么似的表情。 「所以你是认罪了吗?」 「随你怎么理解。总之关于解除婚约一事,我同意」 「这是将错就错了吗。真是你这种以欺负别人为乐,本性恶臭的人做得出来的事啊。你知道吗?你这种女人,在歌剧和故事里是被称作恶役千金的角色哦?和你这种一脸恶人相的人简直绝配啊!噗哈哈哈!」 厌倦了一味的责备,我移开视线。一直依偎在凯尔身旁的缇蕾娜扎,躲到只有我能看到的死角,表情夸张地用唇语对我说了一句「傻——逼」。 呵呵,我可是知道的哦。这才是你的本性。 「缇蕾娜扎,这下我们终于能不畏世俗的指点,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昨天,你一脸恳切地对我说『如果想要得到我,请去解除和斯卡蕾特的婚约吧』的时候,我还不知所措忧心忡忡。现在我真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这么做!去他妈的政治联姻!」 「呵呵。那是因为凯尔大人发现了真爱的原因。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呜,缇蕾娜扎!我已无法抑制对你的爱意!我甚至就想在这里马上夺走你的一切!好吗!?可以吗!?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啊,这种地方不可以的啦,凯尔大人~!」 冷眼旁观正在调情的二人,我感觉到我的某种感情正在逐渐溢出。 作为凯尔的未婚妻,作为要嫁给王室的人,从小就压抑着不可形于表的感情。 国王陛下,父亲,母亲。 已经可以了吧?我不想再压抑下去了。 「凯尔大人。在我离场前,最后再拜托您一件事可以吗」 我毫无眼色地强行打断还在打情骂俏的二位。 因为阻扰了他正在满溢爱语的表白,凯尔大人一脸不悦地转过头,高声道。 「你这种加害我未婚妻的人没有任何说话的立场,竟然还想要提要求,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混账东西!近卫兵!把她给我拖出去!」 凯尔大人话音刚落,立马传来铁靴声。 分开人群,守卫会场入口的警卫们围拢过来。 原来如此,在场的都是一丘之貉。还真是准备周全。 「算了啦,凯尔大人。她都说了是最后一次,姑且听她说说吧?」 缇蕾娜扎好像在谋划着什么,用得意洋洋的表情安抚着眉头紧锁的凯尔大人。 「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以听取愿望为条件,要她亲自去国王陛下面前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这样互惠互利岂不是更好」 「原来如此。你太聪明了,缇蕾娜扎。好,斯卡蕾特,你听到了吧?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条件,我就听取你的愿望。你要好好感谢宽宏大量的我们啊」 「好的没问题。感谢你们,凯尔大人,缇蕾娜扎大人」 行了一礼后,我按住颤抖的左手,慢慢地走向二人。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要钱?还是宝石?」 「……真的可以吗,我可以说我的愿望吗?」 「烦死了!在我反悔之前快点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缇蕾娜扎大人,请做好觉悟」 「哈?你他妈在说什么——」 对着诧异的凯尔大人,我露出他从没见过的笑容。 「如果在这种距离的话……是绝对躲不掉的」 随后我慢慢抬起手臂—— 「非常抱歉,这就是我最后的请求。我可以把这位缇蕾娜扎(臭婊砸)揍飞吗?」 不等回答,我就握紧拳头,尽全力揍向缇蕾娜扎的脸。 「噫啊!?」 她的尖叫声在舞会会场环绕。 缇蕾娜扎喷着鼻血飞腾而出,仰面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呼,感觉真爽」 我百感交集地呢喃到。 殴打别人的话自己的心也会痛这种话肯定是骗人的。 因为在把一个让我火大的小姑娘揍飞之后,我现在爽的要死。 「你,你他妈!你他妈在干什么!?」 「因为我不爽所以就揍了她,有什么问题吗?」 凯尔大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如实回答的我。 也不怪他是这种反应。 毕竟这数十年间我都在伪装本性,他只知道我是一个性格顺从的未婚妻。 七岁以前,只要惹我生气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挥拳揍人。还喜提“狂犬千金”这个称号。当然,那个绰号现在除了受害者,估计没人知道。 「我有话对在场的第二王子派的各位说」 我华丽地转身,面向周围的人。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压抑着情绪,为国家献身。 放弃本性,听之任之,像个洋娃娃一般任人摆布。 这些只会利用别人的蠢货们,只是为了表明立场邀功,才会来参加这场悔婚的闹剧,把我至今为止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所以——就算把你们都揍飞也没问题的把?」 从裙兜里拿出手套。 因为要揍的人数比较多,戴上手套可以保护手不被弄伤。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精致的女孩子呢。 「那么,请大家加油哦。有谁想第一个挨揍吗?请不要客气举手上前」 第二章 跳梁小丑们,你们做好觉悟了吗 我,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说到我这次情感爆发的原因,是因为被缇蕾娜扎和傻逼王子激怒了,如果想要描述愤怒的程度,就必须要追溯到过去。 在巴里斯坦王国,进入社交界的年龄越早越好,所以大部分贵族的孩子在六岁之前都会被灌输各种社交礼仪,以便出席夜会。 但当时还被称作狂犬千金的我,比周围的孩子们都晚踏入社交界,七岁的时候,才和父亲一起参加了夜会。 抬头仰望,便是金碧辉煌的吊灯。 雍容华贵的淑女们婀娜地摇着扇子,身着燕尾的绅士们捧着酒杯笑容可掬。 这令人目眩的世界让我头晕眼花,于是我飞快地躲到会场的角落休息,这时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与我搭话。 「喂,你就是斯卡蕾特吗」 那孩子有着明亮的茶色短发,剪得整整齐齐,虽然五官端正,但眼神却有恶意,给人一种粗鲁的印象。 但是,就算是面对着这种人,我也没有忘记被家庭教师灌输的淑女的行为举止。按照教导的那样,我微笑着提了提裙子下摆,行了一个完美的礼。 「是的,我就是班迪米昂公爵的女儿,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 看到我行的问候礼,他却嗤之以鼻,口出成脏。 「你是傻子吧」 「……哎?」 突然被骂了,让我一时间有点懵逼。 他说傻子?说我吗?为什么? 「我的问题是,你是斯卡蕾特吗?你只需要回答我『是』就好了。有人让你在这做自我介绍吗,真是个蠢货」 被这样过激的反驳,我不由得闭上了嘴。 确实,说一句“是”就可以了,但是未免有些不太礼貌。 连这种基本的礼貌问题都不明白的孩子,所在的家庭是有多低微啊。 他眉头一皱,又指着我说。 「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跟班了」 「哈?」 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请别开玩笑。谁会做你这种没礼貌的小鬼的跟班啊」 「你说什么!区区一个公爵家的女儿也太狂妄了吧!」 「区区一个公爵家?那想必您家一定很牛逼吧?」 「我家就是这个王国!」 我呆住了,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会再和你有来往的。再见」 「站住!别跑!」 对跟在我后面穷追不舍大声嚷嚷的那个孩子,我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如果让我重返当时的场景,我甚至会为了没有用物理手段让他闭嘴的自己鼓掌。 理所当然的,在这种夜会上吵闹的孩子是肯定会引起大家反感而注意的…… 父亲发现我正处在骚动的漩涡中,向我快步走来。 「父亲大人!」 我像得救一样跑向父亲,躲在他高大的背影后。 「斯卡蕾特,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个奇怪的孩子一直缠着我。请快把他赶走」 父亲看了一眼追赶我的孩子,本来就因蓄着胡子而显得严厉的脸变得更加冷峻。 「斯卡蕾特,不可对这位殿下做出无礼的举动」 「哎……?」 被本以为会帮我的父亲拒绝,我很困惑。 然后,我被后续冲进我耳朵的话震惊到哑口无言。 「这位大人是凯尔 · 冯 · 巴里斯坦殿下。我国的第二王子,也是你的未婚夫」 听到这句话后,我吓得差点昏过去。 虽然我知道我是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 而且那位大人是这个国家的第二王子。 作为公爵家的女儿,既然是家族所认定的政治婚姻对象,我便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就算对方的长相抱歉,性格冷漠,我也能忍气吞声。 因为接受了这桩政治婚姻,我才决定和以前被称作狂犬千金的自己诀别,参加了夜会。 但是,父亲大人。这种联姻对象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可没听说过第二王子凯尔大人是这种连打招呼都不会,基本常识都不懂的小屁孩。 「你躲起来也没用!从今天开始你我一辈子都是我的跟班了,蠢货」 ——于是,我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 每当我出席夜会,凯尔大人总会不依不饶的纠缠我。 而且,不仅仅是纠缠。 有时还会在他人面前侮辱我。 更有时,会边拽我的头发,边说我的银发多么让人讨厌。 还有各种各样卑鄙的骚扰。 当那些看不下去的大人们前来阻止时,凯尔就会恫吓他们『知道忤逆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最后,所有人都会假装没看到他的行为…… 当然,我也一再恳求父亲废除婚约。 本来,只是一介公爵家,却要和王族悔婚这种话,恐怕他人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我之所以敢提出这种要求,是因为某些原因—— 父亲却坚决不同意,说『正因为是和王家的婚约,所以才不行』 我变得越发讨厌参加夜会。但是如果缺席,凯尔大人绝对会强行闯入我家。为了阻止他,我只能继续勉强出席。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两年后,我也逐渐习惯了这份痛苦。 我已经养成了无论被怎样侮辱和暴力对待,都能不为所动的钢铁般的精神。 不久后,可能是厌倦了不管被做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我,凯尔大人不再出席夜会,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慢慢减少。这段时间,我的愤怒槽暂时进入了冷却状态。 时间如白驹过隙,我已经到了十五岁,进入学院之时,便是忍耐愤怒的生活再次拉开了序幕之时。 入学仪式的早晨。 身着胭脂色制服的我,不经意间撇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 据说是无数创造神用尘芥堆砌而成的大陆,罗曼西亚。 在这片大陆上,存在着四个拥有强大力量和领土的国家。 东之帝国万基修。 西之神圣皇国艾尔兰多。 南之联合王国林德堡。 北之公国法尔科尼亚。 这些国家经常与邻国相战,为了争夺领土血战厮杀。 在这种背景下,尽管被四大强国包围,仍有一个国家没有被消灭。那就是我的祖国,巴里斯坦王国。 我国与四大强国中的三个国家缔结了同盟关系,积极推行外交政策。 这样一来,内政稳定的我国,将来也会国泰民安的吧…… 但是巴里斯坦王国内部,王位之争非常混乱。 有两位年龄相同的王子,正妃的儿子将会成为下任国王。 但是,对于第一王子坚决杜绝腐败的态度,一些无良贵族们察觉到自己的利益将受到威胁,于是想推举不成大器的第二王子为国王。 在两位继承人到了十五岁时,之前一直在暗中进行的派系斗争,已经脱离当事人开始激化了。 因此,王宫的势力版图分为了第一王子派和第二王子派两派。 在皇 家贵族学院也是如此。 未来的三年,也许每一天都会异常艰难,也请王子大人们不遗余力的团结自己派系的人吧。我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应该完全置身事外。 但是,在我坐上马车去学院的时候,父亲严肃的对我说。 「斯卡蕾特。你必须以婚约者的身份,在学院里助凯尔大人一臂之力」 这一瞬间我就懂了,我的学院生涯宣告结束。 父亲怕是想让我在重压之下自杀吧。 之前我没说过凯尔大人的一句好话,难道因为这个被父亲讨厌了? 算了,随它去吧。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经历了这个傻逼熊王子长达六年的摧残,我才有了现在这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动摇的坚强的内心。学院只不过三年时间,对我来说不足挂齿。 怀着不屈的决心,在湛蓝的天空下,和凯尔大人在学院正门前久别重逢—— 「什么?班迪米昂公爵要求你以婚约者的身份支持我?哼,行啊,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了!不许拒绝!听到了吗!」 从跟班降到了奴隶呢。 哎,果然我还是觉得这个人不行。谁来帮我换个人吧。 但是,即使面无表情的在心中呐喊,我的声音也不会被任何人听到。 我只能一味的把名为愤怒的情绪隐藏在心里。 早上在男生宿舍门口迎接凯尔大人,送他到教室,中午为了给他买饭,必须特意跑去王都的街道。 傍晚去他的班级接他,送他回宿舍。 对于讨厌的人,做出这种仿佛在热恋般的行为真的太痛苦了。 就算如此,每次见面还是会被谩骂,在人前被羞辱……每天重复经历这种事,相比以前更加感到心寒,内心已经冷到冻结了。 索性违抗父亲,把凯尔大人暴打一顿会轻松很多吧。 但是,从七岁开始就一直忍受着这种欺凌,我那小小的自尊心,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次走向简单的暴力之路。 因为,如果现在放弃的话,以前的辛勤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选择了忍耐路线的我,像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拼命将精力投入到了学业中。 因为从小就受到家庭教师的训练,剑术和魔法都很擅长。但是,因愤怒和怨恨升华的能量是很可怖的,当意识到的这点的时候,是自豪地发现我所有的科目都位居年级第一的时候。 如此一来,一直被视为忍受着凯尔大人欺凌的可怜的未婚妻的角色的评价,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由于不想因和我说话而被卷入麻烦的原因,我一直是被孤立的状态。 在我被称作学院第一才女而名声大噪后,每个擦肩而过的学生都会回过头,满怀尊敬的目光和我打招呼。 虽然也有两个闺蜜,但是不知何时“冰之蔷薇”这个俨然如深闺小姐般的外号不胫而走。 虽然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我基本上都是漠不关心。 但是对于顾及贵族颜面的双亲来说,这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甚至还特地写信来称赞我。 当然,也有因为我地位提高而感到不快的人。 不用多言,肯定是凯尔大人。 一直被当作笨蛋甚至是奴隶的我,不觉间变成了比自己还要瞩目的存在,肯定会觉得不爽吧。 那时的凯尔,被所谓的第二王子派贵族的孩子们溜须拍马,沉迷享乐,结果成绩一落千丈。 因为快要被从特别科刷到普通科,所以对于成绩顶尖的我的怒意也更加高涨了。 之后有一天,果然出事了。 是在午休时间。 下课后,正在和同学们聊天时,门被粗暴的打开了。 衣衫不整的凯尔大人带着几个帮闲的学生。 一脸愤怒的朝我走来,抓住我的衣襟吼道。 「你他妈的!不去给我买午饭,还在这闲聊!」 由于来者气势汹汹,晌时喧嚣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么早想吃午饭的话,去食堂不就好了。 至于我,哎,已经习惯了他癫痫似的乱发脾气。 我轻柔地按住他的手,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回答他。 「我知道了。现在马上就去王都买」 虽然被使唤跑腿很麻烦,但是这也是一种可以轻松回避骚扰的方式。 开始因为买的东西不合心意被找了不少茬,被强迫重新买了好几次,麻烦的要死。 不过好像是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要吃不到午饭了,最近有所收敛。 当然,钱全部由我掏。 「我操!你这是什么态度!让我等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谢罪吗!?」 「非常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也许因为我太过漠然的态度,凯尔大人涨红着脸,抬眼怒吼。 「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你把我当傻子吗!滚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凯尔大人粗暴地抓着我的手往外拖的样子,几位同学看不下去站了起来。 凯尔大人看着他们,吊起嘴角,一脸自豪地说。 「你们想干嘛。是想和我……凯尔 · 冯 · 巴里斯坦作对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吧?」 面对着吆喝身份的恐吓,站起来的同学们露出了胆怯的神情。 我转身面向他们,一如既往的面如表情道。 「我没事的。各位请不要在意」 「但是,斯卡蕾特小姐」 我再一次用平静的口吻安抚他们。 凯尔大人依然肆无忌惮的冲我喊叫「过来!」,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拽出教室。 「快去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去老师那告状。西格尔德你跟我来」 除了被点名的西格尔德,其他人都留在了教室外,凯尔大人拽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西格尔德· 弗格雷。有着深蓝色的头发,精悍的五官。匀称而坚实的身体,看来是见识骑士呢。 是对凯尔大人阿谀奉承的团体中的一员,我记得是骑士团团长的儿子。剑术十分出色,是下任团长的候选人。 看起来给人认真诚实的印象,为什么要和凯尔之辈混在一起,真是让人困惑。 难道有家人被绑架当作人质吗。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迹,被带到了人迹罕至的校舍后面。因为树木高大枝繁叶茂,看起来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最佳场所。 凯尔大人命令西格尔德看守,然后让我站在校舍的墙壁前。 那么,今天会怎么处置我呢?希望制服不要被弄皱。 「听说你因为最近成绩稍微好一点就狂起来了啊」 「绝无此事,我还是和平时一样」 「闭嘴!奴隶没有说话的权利!」 我老实地闭上嘴。他不讲道理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今天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是出了什么事吧。 「操!为什么你这种弱智能呆在特别科,而我就要被调到普通科!」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终于被降级了呢,可喜可贺。 怎么看都是自作自受吧,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不过,要是他 心里有逼数也不至于落到被降级的地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逼呢,凯尔大人。 「你妈的!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默默骂我!」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装你妈呢!你这种蠢逼在想什么我一看就知道!我可是天才!」 听着他吹逼自己是天才,我差点喷出来。 怎么办呢,这位大人,看起来比七岁时还要蠢。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把我当傻子看」 突然,凯尔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 我不禁皱起眉头。 「您要做什么……?」 「很久之前,我就看你那长长的银发很不顺眼了。我要把你这蠢女人的头发,作为送给一般科的礼物」 以前不管别人对我说什么,我都能波澜不惊。但是现在我却由衷的战栗。 要把我每天精心打理,十分重视的头发……用一把看起来就十分廉价的匕首割断? 这个白痴王子在开玩笑吗。 如果敢碰我一根头发,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请住手。我会呼救的」 「傻逼,没人会来救你!即使来了,知道我是第二王子,也不敢阻止我!」 「那么我就告诉你的父王。强行割断女性的头发,可能会废除婚约的」 「班迪米昂公爵他们终归不过是我父王的走狗罢了!就他们还想抗议!而且只要我不承认,婚约就不会失效!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奴隶!」 凯尔把我压在校舍的墙壁,用匕首指着我。 这样的话,已经不能再忍耐了。 头发就是女孩子的性命。想要斩断就要抱着必死的觉悟。 「……永别了,凯尔大人」 对着笑得一脸下贱的凯尔,我用尽全力握紧拳头,这时。 「——好吵啊」 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 「吵得我睡不着午觉。要吵架的话能去别的地方吗」 「谁,谁在那!?快出来!」 凯尔大人生怕别人会看到他这个样子,惊慌地不知所措。 因为蓄力被打断,我处在不完全燃烧的状态,于是抬眼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凯尔大人背后的树。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愚蠢的弟弟吗」 伴随着惊讶地语气,一道人影从树上落下。 灿烂的金发,宛如天使一般美丽的脸庞。蓝色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和凯尔大人如出一辙。 那位大人轻拂去沾染在胭脂色制服上树叶,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微笑,语气充满了嘲讽。 「不要老做些无聊的事情,不如为了将来努力学习如何?正因为你这样,才会被下放到普通科啊,蠢货」 巴里斯坦王国第一王子,朱利亚斯 · 冯 · 巴里斯坦。 因为是同班同学,脸倒是很面熟……就是没想到嘴这么毒。 在教室里也是和颜悦色地和别人聊天。 其实是个腹黑吧。 「住,住口!你总是这样看不起我!」 「被戳穿了就马上大声嚷嚷。就是这样我才说你蠢。你也差不多该有点自知之明了」 朱利亚斯边走近我们边叹气,凯尔则狼狈不堪。 脸上的自信荡然无存,额头渗出汗水,眼神飘忽不定。 「不,不要再靠过来了!你看不见这把匕首吗!」 无视像个熊孩子一样乱挥匕首的凯尔,朱利亚斯在我面前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样,看透似的露出笑容。 搞什么啊,这腹黑的笑。 难道看到我握紧拳头,知道我要挥拳了吗? 不不,不会这么想吧。像我这般柔弱的女子想殴打王子殿下,一般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没事的,我没露馅。应该也许大概没露吧。 「我记得你是班迪米昂公爵家的大小姐。愚弟给你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不,没关系。这是常有的事了」 听到我利落的回答,朱利亚斯大人邹起眉头说「什么?」 「他经常这样,是吗?我听闻愚弟经常对未婚妻耍小孩子脾气,没想到还会做出用匕首威胁你的行为,你平时经常被这个蠢货这么对待吗?」 被朱利亚斯瞪着的凯尔,吓得瑟瑟发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真的是很害怕这位哥哥呢。 「这种事我难以启齿」 「喂,凯尔。怎么回事?这么看来,这事可不能草率了结啊」 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凯尔丢掉匕首,脸色苍白连连摇头,进退两难地喊叫着。 「不,不是我的错!都怪这个女人,是斯卡蕾特不好!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却一点都不尊重我!西格尔德!去哪了!快把他,把朱利亚斯赶走!」 作为看守的西格尔德朝这边跑来。 「凯尔大人,恕我不能接受这个命令」 西格尔德跑过来说到,凯尔楞了一下,愤怒的涨红着脸吼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 「朱利亚斯大人和凯尔大人都是拥有王室血统的人。虽然我很想遵从凯尔大人的命令,但是我也不能违抗朱利亚斯大人。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拿我毫无办法,愚蠢的弟弟」 被如此告知的凯尔,咬牙切齿,一脸悔意的瞪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毫无威慑力的脸。凯尔大人丢下一句戏剧性的台词「你给我记好了」,随后转身离去。 这样看来,明天又有麻烦了呢。真难搞。 正当我这么想着,朱利亚斯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语气说。 「放心吧。他不会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了」 为什么一副解决问题的语气啊,这位大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国王陛下。 「谢谢您的帮助,朱利亚斯大人」 总之先深深地鞠了一躬。 既然得到了帮助,就应该致谢才行。 「不知道得到帮助的到底是谁呢」 「哈?」 对着歪头疑惑的我,朱利亚斯浮现出腹黑的笑容。 「……如果我放任不管的话,也许就会看到更有趣的东西,真是亏大了」 果然,他注意到了我要出手揍凯尔的事情了。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在默默地偷听我们的对话了吧。 第一王子朱利亚斯,要对他更加警惕才行。 「……话说,为什么朱利亚斯大人会在树上呢?」 「在教室午休的话,会有很多人来搭话很烦。如果因为听那些无聊的家伙阿谀奉承而浪费我宝贵时间的话,还是在这里看书会比较好」 这个腹黑王子。真希望他派系的人能听到这番话。 「不过,今后在教室度过也不错,因为我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哦,有趣的东西吗?」 「是啊。可比看书有趣多了」 朱利亚斯说着,朝我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按这个走向 ……这个有趣的东西莫不是指我把。 因为这件事,我不仅被第二王子盯上了,还被第一王子盯上了。 我的愤怒越来越强烈,压力越来越大。与其碰上这么麻烦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忍耐,把让我不爽的人通通都揍一顿就好了……倒不如现在开始,坦诚的面对自己算了? 但是,那样做会关系到家族名誉。 经过一番利害割舍,最终我还是决定隐藏本性,继续我的学院生活。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我想今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离毕业还剩不过两年时间。 和幼年强忍不使用暴力的七年相比,不过尔尔。 这件事之后,我的压力倍增。 没错,就是因为那个腹黑王子朱利亚斯。 那是一年级的冬天。 故事起源于学院定期举行的能力测验考试。 考试的必修科目是,剑术、魔法、教养三科。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专业科目的考试,因为是选修制,所以考试组合也因人而异。因此,分班评定主要以必修三科的成绩为标准。 如果成绩差强人意,便会像凯尔那样落选到普通科,反之则有机会升到特别科。 我们特别科的学生们很多都接受过精英教育,成绩优异者都会以提升排名为目标努力。 成绩前三十名的排行榜将会被粘贴在教室前广而告之。 虽然排名竞争激烈变动频繁,但是必修三科目一直由我独占鳌头。……直到那一天。 「喂,你看到第一名了吗!」 「诶,真假的?不是吧……」 那天,教室前张贴的榜单第一名,写的不是我的名字。 「朱利亚斯 · 冯 · 巴里斯坦……竟然是朱利亚斯大人!?」 在众多学生围观的榜单前,我呆若木鸡。 是我太自负了。所有的科目我几乎每次都能拿满分,所以我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个学年里不会存在有能威胁到我地位的更优秀的同学了。 但是现在榜单上,却记录着几乎不可能达到的分数。 「全科目,满分……?」 在剑术和魔法考试中,最高只能拿到九十九分,满分是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剩下的一分是考官的主观分,会被情感喜好所左右。 就算在剑术考试中击败考官,也可能会因不满意剑法被扣分。 在魔法考试中打败考官,则可能会因魔法式构建太简单被扣分。 然而,朱利亚斯却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这样一来,目前为止一直排在第一名却未能拿到满分的我,和朱利亚斯相比显得相形失色。 这个事实让我郁郁寡欢。 啊,不行。由于太过焦躁,我不禁眉头紧蹙,甚至无法维持一直以来坚如磐石的无表情状态。 如果这个表情被他看到,一定会觉得很有趣—— 「斯卡蕾特」 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我偷偷地做了一个不被旁人察觉的深呼吸,然后回过头。 果不其然,朱利亚斯笑容盈盈的站在那里。 「贵安,朱利亚斯大人。恭喜您成为学年首席」 我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对他说,朱利亚斯则带着和往常一样的表情,凑到我耳边。 「满分拿第一,真是意料之外的简单啊」 ——于是那天晚上,为了纾解压力,我理所当然的用房间的墙壁发泄。 满分拿第一真是意料之外的简单。 这是在对我下战书吧? 我班迪米昂家族有这样一句家训。 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自那以后,我的战争就开始了。 为了保证能拿到九十九分,只有一有空闲我就会不断地磨练剑术和魔法。 并且为了能拿到剩下的一分主观分,尽可能地收集可能会成为考官的学院教师的信息,拼命地研究他们可能会喜欢的剑术和魔法的倾向。 直到考试当天。 我拿出前所未有的气势赴考,把考官们打得落花流水。 记得那天我那压倒一切的魄力,任谁看了都会胆战心惊。 最后。首席之位又复得而返。 而且,我也是全科满分。 怎么样,朱利亚斯大人。只要我稍微努力一下,取得这样的成绩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虽然不能说是十倍奉还,但至少心情畅快不少。 我一边暗自窃喜,一边在排行榜上寻找朱利亚斯的名字,但是并没有找到。 正当我感到困惑时,身后有人突然拍了下我的肩。 「斯卡蕾特」 来了啊。这次我可不会躺平任嘲了呢。 我掩饰着高涨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转身。 朱利亚斯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笑眯眯地。 然后和之前一样,他俯在我耳边低语。 「……放学后,你躲起来专心致志挥剑的神情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我画下了你当时的表情,等下送给你哦。敬请期待」 说完,朱利亚斯摸了摸我的头后离去。 是夜,当我收到了一副画着宛若恶鬼般的女性的素描时,我刚翻修过的宿舍墙上又多了一个大洞。 什么『让人眼前一亮啊』啊。 还在别人面前嬉皮笑脸地摸我的头。 托他的福,不会让人误解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要是被误会该怎么办啊? 顺便说一下,这次没有朱利亚斯名字的原因是…… 据说这位大人平时心慵意懒,刻意维持着不会降级的成绩。如果真的动起真格,怕是会影响其他成绩优异者的士气。 真是性格糟糕的人。 不过,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他的手段。 只要不接他的挑衅就好。 不过如此。也就是说无视就完事了。 「早上好,斯卡蕾特。真是个令人愉悦的早晨呢」 早上,在校舍碰见就装作没看到。 「中午好,斯卡蕾特。真是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呢」 中午,在走廊碰见也装作没看到。 「晚上好,斯卡蕾特。夕阳真是美不胜收呢」 傍晚,在回宿舍的路上碰见了还是装作没看到……的说。 「那个,朱利亚斯大人」 「怎么了?」 「你为什么总是能和我遇见呢」 「为什么呢。只是偶然吧」 怎么可能啊。 你在装什么呢? 绝对是故意的吧? 特别科的男女宿舍可是相反方向。 你是跟踪狂吗? 「噗」 「哈?」 对着看着我笑喷的朱利亚斯,我不由得做出了真实反应。 「哈哈……没事。因为“冰之蔷薇”有着如此多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抱歉」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表情多?不会吧。 当我决定继续作为凯尔的未婚妻忍受骚扰的时候, 我的表情系统应该死绝了才对。 「虽然你一直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观察之后就能知道,你其实只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类型吧」 「……真是没有礼貌。那么,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可恶的腹黑王子,快点在我眼前消失』对吧?」 还真是。 不过,既然知道如此还凑到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实在是无法理解。 这次是来挖苦我的吗。和这种人真是无法相处。 「凯尔大人被降级到一般科后,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集了。不知为何,他也没在吵嚷着让我接送他了。最近甚至都没见过面」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好是指哪方面。 说起来,在得到朱利亚斯帮助的那天,虽然凯尔怨恨地撂下一句「你给我记好了」。但是那之后,却并没有来骚扰我。 不过,面对被他不擅长应付的兄长纠缠着的我,想必也不想靠近吧。 「……啊」 该不会,朱利亚斯是为了故意让凯尔远离我才这么做的吗。 是在保护我吗? 「你看,又露出表情了」 朱利亚斯轻抚着陷入沉思的我的头顶。 不要不经别人同意摸头啊。 把我当作猫咪的话我可是要发脾气了。 诶,不过既然朱利亚斯已经注意到了我的本性。 那么稍微陪我缓解一下压力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具体来说就是打他个一两拳应该也没关系的吧?对吧? 这种黑暗的冲动让我焦躁不安,不禁紧握拳头。 正在摸头杀的朱利亚斯突然撩起一绺我的长发,温柔地笑着。 「你的银发是如此美丽。我绝不允许它因愚夫或蠢事而遗失」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别的男性对我说这种话。 「那个,朱利亚斯大人……」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珍奇异兽中,最有趣的那一个」 ……哈? 「你是如此有观察价值的生物,能和你相遇真是荣幸。不,都怪父亲和班迪米昂公爵。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了凯尔,真是暴殄天珍。不如成为我的未婚妻如何?我一定会给你比现在更好待遇」 面对着春风满面,自说自话的朱利亚斯。 那一瞬间,我甚至想把觉得他是个好人的自己狠狠揍一顿。 「请恕我拒绝您的要求,朱利亚斯大人」 ——就这样,我的压力和愤怒与日俱增。 于是,此刻。 已经满溢的负面情绪,被这个名叫缇蕾娜扎的火种点燃,终于炸了。 揍飞缇蕾娜扎后,我环顾四周。 然后,就像要去参加午后茶会般,我笑容满面的踱步。 于是,一个肠肥脑满,神情无比傲慢的贵族走向前来。 「你个小姑娘!不要得意忘形了!喂,近卫兵!快把她抓起来!她是对凯尔大人的未婚妻施暴的罪犯!」 「是!」 一直注视着事态发展的近卫兵们,为了抓我一齐涌来。他们装备着剑和枪,对付这个人数的话会很麻烦的样子。 所以,不如让他们睡一会。 「沉睡吧,请引导他们进入安详的梦乡——」 我抬手吟唱睡眠(sleep)魔法,近卫兵们七零八落地倒下陷入沉睡。 真是菜啊。作为保护王族的守卫,不仅要强化身体,也要锻炼能对抗睡眠魔法的能力才行呢。你们统统不合格。 「仅一下就催眠了这等数量的、人……?这,这是多么可怕的魔力……」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凯尔大人。 这种程度而已,学院的优等生都做得到。不过对于一般科的你们来说,可能是前所未闻呢。 不过魔法真的很无聊呢。远距离打倒对手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果然不是肉搏的话一点都不爽。 算了,还是不用魔法了。 「请大家放心。对于各位贵族大人们,我会用我的拳头好好问候大家的,直到我失去意识为止」 说话间我向前迈步,贵族们脸色铁青地齐齐后退,大声喊叫起来。 「噫……!谁,谁来拦住她!谁要是能打倒她,我就把女儿嫁给他!」 「我,我也是!我的女儿可是被称为社交花!所以不要让那个女人靠近我!」 「我可以把妻子也送给你!她可是出身显贵的才女,是个大美人!」 「你们的老婆和女儿都是丑逼!来保护我吧!我有一打奴隶可以都送你!」 「喂喂!我国奴隶买卖可是违法的!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啊!?」 「那又怎样!只要凯尔大人应允不就好了!毕竟下任国王就是他!」 「有道理!好吧,那么我也可以贡献一个秘藏的奴隶出来!」 「我也有奴隶——!」 「我更牛逼——!」 啊,啊啊……。 请看啊,沉溺于权利,被逼入绝境的堕落的人们。 是如此地丑陋和不堪。 没错,他们就是猪狗不如的下贱牲畜。 而且,我会将这群畜生们毫不留情地揍地稀烂。 真是太棒了。 「来吧各位——一起跳舞吗?」 给自己施加了强化身体的魔法,我跨出一大步。 每一次挥拳都伴随着震天哀嚎。 猛击赘肉便绽放出血色花瓣。 吧唧、咔嚓、哐咚、扑通。 畜生们的哀嚎和击打的音调交织地合奏。 多么美妙。 我像你们保证,你们都能成为一流的演奏家(沙袋)呢。 「……呼」 回过神来,在场的第二王子派的贵族们都气绝地倒在了血泊中。 「欢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呢,凯尔大人」 大厅中只剩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的凯尔。 恢复意识的缇蕾娜扎,好像趁乱翻窗逃走了,不过只是个小人物罢了,不足挂齿。 那么,愉悦的舞会终于要结束了呢,虽然觉得很寂寞。不过还是就此闭幕吧。 「最后的一曲就邀请您来共舞吧。护花使者之位就交于你了如何,王子大人?」 我逐渐逼近怛然失色地凯尔,挥动地拳头即将落在他脸上时—— 「住手!别揍下去啊,斯卡蕾特」 我转头看向传来声音的大厅入口。 「雷欧哥哥……?」 ……但是同时间,我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凯尔脸上。 啊,覆拳难收,没办法。 「咕啊!?」 利落的触感从拳头上传来。 我的拳头精准无误,正中准心,迅速地剥夺了凯尔的意识。 「呼……太爽了」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有种脱力感,疲劳中带着愉悦。 像卸下一直背负的包袱 ,身心都如释重负。 我要由衷地感谢让我怡悦的贵族们和凯尔大人。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你在这感谢个什么劲啊!为什么要殴打凯尔大人啊!?我都说了不要打!?」 说话人扎着及腰长发,愁眉苦脸地走向我。 雷欧纳尔多 · 艾尔 · 班迪米昂。 班迪米昂家的长子,也是我的兄长。 年长我两岁,也皇家贵族学院的前辈。 毕业后,要作为国王陛下的亲信和父亲的辅佐去王宫工作,目前住在王都的别邸。 因此,住宿舍的我近一年都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是情同手足的兄妹。 「雷欧哥哥,好久不见。您为何如此愁眉苦目」 「别岔开话题。我才是想问问题的那个人。这惨状究竟是……」 哥哥环视着鲜血四溅的会场。 周围的贵族们像脱水的鱼一般,一边抽搐一遍翻滚挣扎。 此外,玻璃全部碎裂散落,宛如暴风雨过境。 「不是吧,不会吧……这些该不会都是你一个人干的吧……?」 「是的,如您所说」 「啊啊——」 听到回答后,哥哥仰头双手捂住脸。 「哥哥?是灯光太耀眼了吗?突然抬头看天花板,眼睛被刺激到了吧」 「干脆把我眼睛亮瞎算了,这样我就不用再看到这种光景了,那该有多么幸福啊……」 是因为和我久别重逢所以在掩饰开心吧。 哥哥真是傲娇。 「哈哈哈。所以我就说啊,雷欧。事情一定会超出我们的预期,变得更加有趣」 这时,美艳到不可方物的金发王子走了进来,他的手轻轻地搭在哥哥的肩膀上。 诶,我还以为是哪来的腹黑混蛋。 原来是这位大人啊。 「贵安,朱利亚斯大人。真是罕见,没想到您也来参加舞会呢」 「我是应愚弟之邀。因为今天会有趣事发生,所以我非来不可。本来应该早点到的,不过因为公务繁忙所以迟到了」 据说朱利亚斯大人在进入学院之前,其聪明才智可见一斑,皇宫内举行的议会都有让他参加。 如此优秀的人才,在学院内学习想必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 只不过,调侃了我近三年时间,真是不可原谅。 绝不原谅这个腹黑王子。 「不过,你这真是搞得太过于夸张了。简直就像是发生了天灾一般。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朱利亚斯大人边挨个确认倒下的贵族们的脸边说。 「朱利亚斯大人!你为什么是这种遗憾的语气……这可是糟糕至极的事态啊。啊啊……这种事,我要怎么向父亲大人汇报啊……」 「雷欧你闭嘴。好好看看这些人的脸,尽管低声下气地乞求饶命,但是依然被无情地践踏,露出这种低贱的表情。天啊……愚蠢的人们被冷血地蹂躏,那绝对是别开生面的一幕。我就是为了它才会来参加这穷极无聊的舞会,结果却和这精彩失之交臂。就算我感到遗憾也情有可原吧」 你这恶劣的天性在千锤百炼之下更加嚣张了不是么,朱利亚斯大人。 「真是,身为第一王子。品味也太差了吧」 「斯卡蕾特,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哦。看来终于露出本性了啊。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待着你解放那紧握着的拳头的一天。结果竟然偏偏挑我不在场的时候,太狡猾了。我要求重来」 朱利亚斯怏怏不乐地指着我。 还说我狡猾,你是小孩子吗。 「这话要被别人听见就糟了。而且这也是不可抗力的事情」 「我不想错过因不可抗力而把所有人都揍翻的每一幕,因为绝对超有意思」 「是啊,把四处逃窜的贵族们暴揍一顿,是真的爽」 「你看。所以我才说你狡猾。真是的,让我白跑一趟。啧」 「朱利亚斯大人!」 哥哥像见鬼一样表情夸张地瞪着我和朱利亚斯。 不能露出这种表情哦,哥哥。 虽然这种话平时我不会说。 但是这样岂不是糟蹋了你那英俊的脸。 「咳咳。闲聊就到此为止吧。斯卡蕾特,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朱利亚斯假意咳嗽,认真地盯着我。 终于要进入主题了啊。 「事件的经过我都从翻窗逃走的猪——不对,是从各位贵族口中了解到了。不过我姑且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要做出如此暴力的行径?」 既然从他人口中都听说了,那么悔婚这件事也就没有讲的必要了吧。 还能省去我不少时间。 对于这件事还要衷心感谢一下这群当我沙包人们。 「emmm……」 我偷偷的瞥了一眼哥哥的脸色,以看破红尘的样子点了点头。 哥哥,我可看到了哦。 我在大杀特杀的时候,你绝望又暗爽的表情。 「因为这些大人们犯下了出言不逊的罪行。而且丝毫不知反省还得寸进尺,所以我才发起制裁——」 「这种开场白就免了。有话直说吧。」 「总之就是我不爽了所以把所有人都揍飞了。」 「啊?!」 「噗——」 哥哥双手捂面惨叫,而朱利亚斯忍不住笑喷。 喂喂,这反应也太夸张了点吧。 我说的话有这么搞笑么。 「哈哈哈…….不行了我忍不住了。雷欧,你的妹妹是真的牛逼。我从没见过像你妹妹一样个性如此鲜明的贵族小姐。你们是怎么把她教育能成血洗舞会的女孩子的?」 「神啊,这下我们家族的评价又要…这十年明明风平浪静…发生这种事要怎么和父母解释才好啊…」 这两位,好像很开心嘛。 虽然我无法理解这两位高涨的情绪。 但也许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友谊吧。 甚至还有点让人嫉妒。 「放心吧。不会问斯卡蕾特….罪…不过…」 「但是…之后….尔大人… 」 奇怪,他们两个的声音离我渐渐远去。周围仿佛拉下了幕布缓缓暗了下来… 「…蕾特?斯卡蕾…!」 「之前打的太过火…体力已经到极限了…. 」 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轰然倒下。 倒下的时候,哥哥温暖并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我。 说起来,小时候虽然哥哥会在我胡闹的时候训斥我,但是最后都会温柔地抱住我。 「哥、哥哥」 「真拿你没办法…不要再给我的眉间添皱纹啦。现在就好好休息吧,乖」 我依偎着哥哥,轻轻地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不是应该向哥哥撒娇的年纪了。 但是今天多少有些疲惫,就放纵自己一下吧。 「那么,善后流程就交给你处理了——西格尔德」 「……明白。我的主人,朱利亚斯大人 」 好像是哪里听过的熟悉的声音,但是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第三章 我才没有那么暴力 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想说一说妹妹的事情。 我的妹妹,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直到7岁为止都是如恶魔一般的存在。 并不是因为教育失衡或是环境恶劣这些原因。 不如说本质就是喜欢暴力。 而且她的打脸能力举世无双。 握起拳头,拳拳锤脸。 她对此如是说「哥哥,我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使用暴力的呢,如果我出手那必是事出有因。」 如果继续深究的话,她会笑着说「我是为了世人而挥拳的哦。」 但是妹妹,知妹莫如兄啊。 你不管揍谁,都会喃喃自语「呼——,爽飞。」 所以锤脸就是我妹妹的解压方式。 这种行为和恶魔这个词不要太配。 而且受害者大部分都是贵族子弟,让人头秃。 和我的担忧相比,父亲和母亲大人才是最心累的。 最惨的时候,每周都会被惨烈的控告「班迪米昂家的这个狂犬千金,又把我家孩子揍了!」 被这样连绵不绝的告状,就算作为我们家唯一的女孩子,也是会被送到修道院反省的。 但是除了品行这方面,妹妹其他地方都堪称完美。 礼法、舞蹈等日常礼仪举止都是教科书级别。 有关贵族千金的一切知识她都能比同龄人更快地掌握。 而因姣好的面容被美誉「如蔷薇倩影映冰面」,品行的劣点也因其他卓越的才能显得瑕不遮瑜。 所以就算因暴力引起了严重的问题,也不会太过责罚她,也不会因此解除她和第二王子凯尔的婚约。 因为除此之外没有比我妹妹品格更优秀且名望更高的千金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们默许她的行为。虽然引发问题的时候还是会责骂她,但有些时候也让人生气不起来。 每次受害者控诉妹妹的罪行时,总会有其他人帮妹妹求情说「请您不要过于责罚这位善良的千金,令千金是为了我才打人的」之类的话。 这其中有贵族也有平民,说话时带着对妹妹尊敬的语气,又满脸担忧。 真是个小机灵鬼妹妹。 被打的都是些看似无可奈何才迫不得已动手的人。 所以还出现了不少拥护者。 虽然作为贵族千金,这种行为是不合常理的,但是作为人却是正确的。 对这种行为也不好过分叱责。 但是啊,妹妹。 你是绝对骗不过我这个兄长的。 行侠仗义只不过是为了发泄你欲求不满的揍人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 「…睡得好难受啊」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落在身上,带来稍许眩晕感,让我不禁眯起眼睛。 比起这个,还有其他什么让我觉得有种违和感。 我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本来打算趁着没睡醒的倦意,继续开心地睡个回笼觉。 到底是哪位神仙在妨碍我的睡眠啊! 「这位小姐,你是?」 「……!」 在我睁眼寻找的瞬间,和骑在我身上的人四目相对。 她有着这个国家稀有的黑发和与我相比娇小很多的身材。 穿着类似女仆的衣服,也许是我家的女仆吧。 是我睡太久让她担心了,所以来看望我吗。 但是好奇怪。这个女仆,双手为何握着刀。 是在削苹果吗? 她皱着眉头,紧绷着脸严肃地盯着我。 「觉悟吧!斯卡蕾特……!」 女仆说话间,双手举起刀对准我的胸口—— 「喂,用刀对着人很危险的吧?」 「咿呀—!?」 在刀子落下前,女仆吃了我一记破颜拳,飞撞到了墙上。 「哎呀,抱歉真是失礼了」 不自觉地就出手了。 虽然我不记得我有做出过让她对我有抱有杀意的事…… 但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原谅我吧。 而且无可奈何的是,揍了那么多贵族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不过普通体型的话揍起来没什么快感啊。 果然还是像贵族们那种肥猪体型手感才最好。 「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声音,像似身体被压扁发出的重低音!?斯卡蕾特!你没事吧!?斯卡蕾特——」 哥哥惊慌失色地跑进来。 然后看到了还没来得及收起拳头的我,和仿佛要嵌入墙中要断气的女仆的惨状,哥哥缓缓地用手捂住了脸。 「我还在想你为什么睡了这么久,所以你这又是在搞什么飞机啊」 「早上好啊,哥哥」 伸了个懒腰,我走下了床。 可能在舞会上运动过度了,身体还有点酸痛。 仔细看了下周围情况,我的双手都被绷带包裹,衣服也被换成了睡衣。 我现在是在班迪米昂公爵领地的本宅。 是哥哥把在舞会昏迷的我送回家的吧。 但是从舞会所在的王都到家里,骑马需要两天,坐马车需要三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在舞会晕倒为止,你已经整整睡了三天了。」 「不过,出了那件事也不怪你这么嗜睡。」 怪不得刚刚揍人的时候,都没有以前的爽快感了。 原来是已经在舞会上爽过了。 虽然因为是重要场合不能太乱来,威力已经减少了三成。 「医生都诊断不出你昏迷这么久的原因,我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你这个笨蛋妹妹……!」 哥哥边说边拉住我的手,我察觉到哥哥的手在轻微颤抖。 你也太大题小做了吧…….这种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做出这种事,让哥哥为我担心了也是事实。 「我很抱歉」 「就算道歉了,以后还是会乱来的吧?你这个不省心的妹妹,真是」 「我没想让哥哥为我担心的。对于这件事,我会好好反省这种乱来的行为。请求您原谅我,哥哥。」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么,我要你现在就发誓你以后不会揍任何——」 「那不可能」 「你至少等我说完再回答啊!」 嘿嘿,哥哥也真是的。总是对我如此心软。 你这样都对不起你的另一个称号——在夜会上被称作“冷血的少爷”。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哥哥。 「你以后都不能再出席类似舞会这样的宴会了!明白了吗!」 「但是哥哥,如果连夜会都不去的话,我真的会嫁不出去哦」 说起来都不知道和凯尔大人解除婚约那件事怎么样了。 包括凯尔大人在内,我毫无顾虑地揍了很多人,十分在意那些人现况。 就在这时,朱利亚斯打开紧闭地大门走了进来。 「我们的睡美人终于醒了。有关舞 会的事情你肯定很在意吧,就由我来给你说明,不过…….」 朱利亚斯一本正经地看着痉挛着仿佛和墙壁合为一体的女仆,欲言又止。 「我说雷欧,你妹妹的房间装饰也太前卫了。最近的贵族小姐们都流行这种艺术品吗?」 「来人,谁来…把她从墙上抠出来。」 看着哥哥抱着头苦恼地叫喊,朱利亚斯笑地肩膀不住的颤抖。 有什么好笑的,小心我揍飞你哦。 之后我换上常服,和朱利亚斯还有哥哥在客厅落座。 此时已到午后。 桌子上放着执事送来的茶壶和茶杯。 我抿了一口红茶,斜视着在闲聊的二人。 因为睡了太久导致体内水分不足的缘故,感觉普通的红茶都比平时美味了许多倍。 「…….那么,这件事要从哪里说起呢」 朱利亚斯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带者和平时一样漫不经心的表情说。 「可以从我被悔婚的这件事情开始说起吗」 他点点头,取出印有王室徽章的书信,摊开在桌上。 「凯尔 · 冯 · 巴里斯坦和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的婚约经王室决定正式解除。这就是这封信的内容。当然,你的父亲班迪米昂公爵阁下也已经知晓并同意了。」 「哦,这样啊」 「这十年我愚蠢的弟弟没少给你添麻烦。也是辛苦你了」 「……怎么会」 虽然我对这个结果感到再开心不过了。 不过这对于一个贵族千金来说,是非常致命的打击。 被解除婚约,就会变成人们口中的瑕疵品,会被对丑闻非常反感的贵族们敬而远之。 不过还有一点令我很在意。 贵族的独生女一般都会被当作政治联姻的道具,所以父亲应该很重视我和王室的婚约。可是…… 「我明白你的想法。班迪米昂公爵之前非常执着你和凯尔的婚约,为什么现在却轻易同意解除,对此你很在意吧」 「没错,我的确很好奇」 「因为当时在场的大部分第二王子派,都涉嫌非法持有奴隶和贩卖人口,我已经将这些人计入名单。他们本来就是些贪生怕死之人,只会一味地奉承凯尔以保全自己的利益。他们怕你将来成为了王妃后,会整顿这种不正之风,真是愚昧至极。以这件事为契机,我已将他们连根拔除并全部取缔。听闻这件事之后,父王也很困扰,叨念着这是什么破事。父王还说了要给你谢罪,帮他照顾这混蛋儿子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非常抱歉」 真是,国王陛下也是非常温柔的人呢。 但对于我来说,能够像这样尽情地发泄心中的不满,还要感谢他给予了我这个机会。 「凯尔已经决定被废黜了。由于父亲的宽容大量所以免于处刑,但是要离宫关禁闭。因此,不得不解除和你的婚约……虽然这样听起来也不是很好。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事情就是这样」 凯尔大人,节哀顺变。 今生都不会相见了吧,愿你余生平稳无忧。 「对我来说这倒是如愿以偿的结果,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只有我免予刑罚」 「对于那群家伙来说这完全是自作自受。与此相比,如何修复与班迪米昂公爵家的关系才更为重要。尤其你的存在价值,对我国来说是不可估量的。虽然你已恢复自由身,但是我们现在相当头大,要处理腐败的贵族们,还要堤防你下嫁他国。真是的,我弟弟可真是个赔钱货,只会惹祸招灾。他的任务明明只是把你和王室联系在一起就好了」 看着朱利亚斯阴沉着脸咂舌,我忍不住露出笑意。 哎呀这样可不行。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事。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呢」 「不要露出这种虚伪的笑容啊,我说的句句属实。抛弃我那愚蠢的弟弟这种事完全不足挂齿,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失去你……」 「……?」 哥哥神情怪异地望着朱利亚斯大人 说来哥哥并不知道这桩婚约还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我和凯尔大人的婚约,是维系公爵家和王室强有力的纽带,对国家来说是构建更加坚固体系的基础。 虽然很想把真相告诉哥哥,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还是由父亲或者朱利亚斯大人来传达会比较合适。 不过之后肯定会知道的,也无所谓了。 「就算你让我不要担心,但是对于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毁婚约,还引发暴力事件的我,名声也烂的一塌糊涂根本嫁不出去了吧」 「虽然对不住你,在国情稳定下来之前还是请你保持单身状态吧……但是也不用那么悲观,虽然作为女性牺牲的是你今后的幸福,但是与此相应,你也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呢」 「哈?」 朱利亚斯大人坏笑着看着我 他在捉弄我的时候都会带着这种笑。 好像是在做定期实验一样来煽动我的情绪,只是为了让我露出不爽的表情。 每次看到他这种表情,宿舍的墙壁都会因我泄愤而多出一个洞。 「在你苏醒前,这件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市井流传着你的英勇事迹,将那些中饱私囊,道德败坏的贵族们,用拳头血祭并送入监狱,你孑立在鲜血中的背景是如此令人胆颤但又让人着迷,还因此将你称作为“鲜血姬”。看来是被反第二王子派雇佣的人散布了消息。真是太好了,国民英雄,鲜血姬斯卡蕾特」 在朱利亚斯大人说话间,哥哥一直是仰着头双手捂面的状态。 这是因为我的善行得到了认可,所以喜极而泣了吗。 「啊啊啊真是的!妹妹这个狂犬千金的称号好不容易要被遗忘了,结果又给她起了个新称号……!而且这次的称号还在世间广为流传……!这下我要怎么跟父亲交代啊……!」 客厅里交织着哥哥的哀鸣和朱利亚斯的笑声。 如果舞会的事情已经流传到市井的话,那么恐怕学校的朋友们也都知道了。 她们一定很担心吧,我会向她们好好解释的。 不过想想以后可以和她们一起随心所欲地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在作为凯尔大人未婚妻的那段时间,这种事情可是前所未有过的。 揍了他们真是太好了。 今后也要放飞自我了,不爽就揍就完事了。 「这个国家之后会变得繁忙起来,不管怎么说,以舞会这件事为契机,上层贵族们的恶行被一致揭发。其中还有议会要员,这之后肯定会大换血。而且——」 啜了口红茶,朱利亚斯大人严肃地开口。 「与此同时,无论如何都要惩治第二王子派的蠢宰相——戈德温 · 拜内 · 卡麦以作警示。这件事简直难如登天」 戈德温 · 拜内 · 卡麦大人。 在王宫见过他一面呢。 有着锐利的眼睛、尖细的鼻子、突出的下颌,脸颊消瘦但是肚子却格外圆润。看起来肉感十足,手感一定不错。 在打招呼时,感觉他的眼神像舌头一样舔遍我的全身。 「第二王子派的贵族们,都是些只会牺牲 别人来维护自己利益的废物们。这些人们竟然会相互勾结,暗地组织推举凯尔为国王,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雷欧哥哥紧接着朱利亚斯大人的话题说。 「国王和朱利亚斯大人一致认为在这背后有人暗自操纵,他就是最终黑幕。在花了大量的时间调查后,制定了铲除王宫中腐败官吏们的计划。」 「为了推行计划,雷欧现在作为王宫秘密调查室室长在暗中工作。不过该机构是我和父亲多年前创立的,目前还没有得到议会的批准。在公开发表之前,还要拜托你谨言慎行」 原来如此,哥哥作为父亲的辅佐者,对我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了在王宫工作。而且—— 「怪不得我觉得哥哥的脸色最近越发严峻,原来是因为平时都在朱利亚斯大人身边的关系啊。」 「喂,别当着人的面说坏话啊,我只是偶尔才会寻雷欧开心好不好,不如说你才是让雷欧脸色不好的理由吧?每当出了什么事,他都会担心不会是你这个妹妹搞的鬼吧」 「你不要搞错了。我唯一让哥哥担心的事,就是住学院宿舍会不会感到寂寞哦。你身为堂堂一国王子,倒是滋事挑衅张口就来。你也这样认为吧,哥哥」 「雷欧,你就直说吧,到底是谁没事让你心烦意乱,以至于都要动用王宫的药剂师给你开胃药。宠溺妹妹也要适可而止啊,真是」 「还能有谁啊,真是多亏你们二位」 哥哥又捂起了脸。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啊。 要想办法让哥哥离朱利亚斯远一点。 「不过话说回来,宰相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我还以在第二王子派背后煽风点火的是肯定是凯尔大人。」 「那蠢货只不过是别人棋子。如果只凭他一己之力,靠一时的金钱和权利忽悠人,这种派系肯定会快速瓦解。只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傻屌罢了。」 凯尔大人,被说的很惨啊。 不过用傻屌这词形容他,我真是双手赞成。 「我们为了探查第二王子派的内情,让调查室人员潜入到内部。接下来给你介绍一下,是一个你眼熟的人。」 「那么,会是谁呢——」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一位穿着骑士团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西格尔德 · 弗格雷。骑士长巴尔蒙克卿的儿子」 「斯卡蕾特大人,很荣幸见到你」 「啊…….原来是你啊」 是在学院里一直伴着凯尔大人左右,二五仔西格尔德大人啊。 以前我就很好奇,像他这种刚正不阿的人,怎么会和凯尔混在一起。原来是第一王子派的间谍。 「西格尔德表面上作为凯尔的同学兼护卫而行动。让我们得到将贵族暗中聚在一起的是宰相的情报,西格尔德功不可没」 「实在不敢当,殿下」 在对朱利亚斯行完礼后,西格尔德转向我。 在和我对视时,他紫色的瞳孔游离不定,似乎有些难为情。 「真是非常抱歉……虽然是有任务在身,但是在学院中我经常对斯卡蕾特大人做出无礼的举动」 对哦,说起来确有其事。 不过西格尔德大人本人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也完全不在意……不过被这样特意道歉,很想让人捉弄他一下呢。 「呵呵,真是精彩的演技。我以为西格尔德大人你对凯尔大人忠心不二,骑士大人们都如此精通演技么?」 「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喂喂,妹妹。他是因为任务所以没办法,你也别太过戏弄人家啊。」 被哥哥批评惹。 但是我也打心底地敬佩他。 我耸耸肩,看到朱利亚斯大人嘴角微翘,一脸愉悦的样子。 「呵呵,怎么,对这家伙在凯尔身边的做派耿耿于怀吗?那么不如现在就把这笔账清算掉?我可以特别允许你这么做哦」 「朱利亚斯大人!?差不多得了!我妹妹可是会当真的!」 「哦呀,也就是说我可以揍他吗?」 我迅速接话,哥哥猛地把头转向我。 「斯卡蕾特!?不要啊!殿下是在开玩笑的」 哥哥强行阻止我撸起袖子的动作。 真讨厌呀哥哥。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请便。随你怎么揍」 西格尔德听到这句话后,把脸伸到我的面前。 哥哥又把头转向了西格尔德,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西格尔德!?刚刚是朱利亚斯的烂笑话!不是真的要你这样做啊!」 「没关系,这样下去我内心会非常煎熬。我在学院对凯尔大人残酷折磨斯卡蕾特大人的行为冷眼旁观。我并不打算把任务这种东西当作借口。就算挨打,我也心甘接受」 西格尔德大人目光笔直地看着我。 「觉悟不错」 本以为只是开玩笑而已,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们这群家伙……是认真的吗」 「无需担心。来吧,斯卡蕾特大人」 西格尔德的表情,透露出认真的觉悟。哥哥深深地叹了口气退开。 而我向前跨步,用力地甩了甩拳。 「那么,我要上了。咬紧牙关哦」 「……唔」 啪一声,我的拳头轻轻地落在西格尔德紧绷的面颊上。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哈?」 西格尔德大人惊讶地张了张嘴。 哼哼,被吓到了吧~ 以为我会真的揍你嘛。 真是的,怎么说我都是已经要出嫁的十七岁少女了呢。 「我在学院不仅仅是被凯尔大人,还有被那些对凯尔阿谀奉承的人们骚扰的时候,你总是在斥退他们并说『不许除了凯尔大人以外的人碰这位大人』,你还记得吗?」 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是在自我赎罪吧。 「但,但是!作为骑士这是理所应当事情!而且这些话——」 「所以看在这些事情的份上,我才削减了力道。这一拳,已经彻底化解了我们之间的旧怨。……这样难道,不行吗?」 「……」 我歪着头望着西格尔德大人,他用手捂住嘴,低下了头。 这是怎么了? 被刚刚那一拳打伤嘴了吗? 「……斯卡蕾特大人。如果这就是你所期望的话,那么就这样吧」 西格尔德大人抬起头,表情毅然地直面我的脸,但是他的脸色有些微微泛红。 「你没事吧?很痛吗?」在我的询问中,西格尔德大人为了掩饰不自然的表情大声说「完全没关系!」 朱利亚斯大人看到这一幕笑个不停,哥哥则不知为何有些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表情各异,让我有些疑惑。 王家的世界真是难懂啊。 之后,西格尔德大人讲述了他在潜伏时得知的第二王子派的动向。 「我感觉有些疲惫了,可以允许我离席吗」 在大致得到了自己所需的情报后,我开口说到,哥哥脸上又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没问题。你本来也没有 痊愈,快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谢谢您的关心,雷欧哥哥。那么朱利亚斯大人,西格尔德大人,我就先行告退了。」 「恩。烦劳你了,斯卡蕾特」 「请多保重身体,斯卡蕾特大人」 朝着三人颔首,我走出会客室,露出餍足的笑。 知道了舞会事件的来龙去脉,非常有趣。 没想到宰相大人才是幕后黑手。 不过根据西格尔德大人的说法,还不知道他是否参与了悔婚事件。不过,就是因为宰相大人从小就在凯尔大人身边操纵他,才养成了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 如果推举像凯尔大人这样的蠢货上台,他才好在暗中掌握国家实权。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足以受到惩处的恶行。 不过对这种操纵权利和地位之事听之任之如此之久,也是因为王宫秘密调查室没有拿到绝对的证据吧。 宰相可真是老奸巨猾! ……不过,其它姑且不论。 作为恶役化身的宰相想必也没料到今天的结局吧,被不知道哪里杀来的人大开揍戒,事后她还被冠上惩奸除恶的名号。 这明明是我因堆积了太多压力才泄愤的个人行为。 再说,如果凯尔大人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受到戈德温(宰相)大人的干涉,我也不会经受这么多痛苦的事吧? 也就是说,真正应当受到制裁的不是凯尔大人,该是戈德温大人。 做出这些事情的人不可饶恕。 就算是为了世人。 我也要亲手制裁宰相大人。 「赛万提斯。赛万提斯你在吗」 在我用从裙子里拿出的传叫铃,摇铃呼喊执事,一位穿着执事服的白发男性走了过来,朝我低下头。 「在,大小姐。请问有何吩咐」 执事长赛万提斯。 他已经年逾五十,但是身体还是非常高大而结实。是班迪米昂家最可靠的执事。 「被我抓起来的女仆现在在何处?」 「已经用绳子捆住,关在了仓库。现在应该已经恢复意识了」 在和哥哥还有朱利亚斯说话的间隙,我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那就是在第二王子派大势将去的时候,我的性命被谁盯上了。 是被抓住的各位贵族为了报复雇佣的刺客,还是其他原因。 不管如何,如果被称为偶然似乎也太过巧合了。 只能用审问来知道了。 我还很想体验一下审问的感觉呢。 「真是辛苦你了。我有话要询问那位女仆。不过,这件事情要对哥哥和其他人都保密哦」 「明白了」 在赛万提斯低下头,抬起手,指向仓库的方向时,背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等一下!斯卡蕾特大小姐」 回眸一看,是一位表情惶恐的女仆,气喘吁吁的站在我身后。 她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喘息未定地说道。 「是真的吗?那那卡袭击了大小姐……我难以置信。那个对工作热枕的好孩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 「那那卡?」 我疑惑地开口,站在一旁的赛万提斯解释到。 「大小姐,这是被关在仓库的黑发女仆的名字。」 哦哦,原来是叫那那卡啊。 除了黑发,名字也相当稀奇呢。是某个异族的孩子吗。 「那那卡虽然看似话很少,给人感觉很冷漠……但那仅仅是因为不善于表达,其实本质是一个很贴心的好孩子!我因为笨手笨脚的,工作时常犯错,但是那那卡总会鼓励我,暗中给我打气……」 那孩子好像很受欢迎呢,同僚这样拼命维护她。 虽然对于威胁自己性命的暗杀者不该抱有这种想法,但也许她也不是个坏孩子。 在床上对上目光时,我看到她的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赛万提斯,在你看来那那卡是一位怎样的女仆呢?」 「她是在大约三个月前,由王宫机关那边历史悠久的资深女仆协会派遣过来的异族少女。虽然有时态度冷淡不善言辞,但是工作认真负责且高效及时,深得主人的信赖」 「先不说客观评价,以你担任多年执事长的眼光看来,那那卡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 赛万提斯眉头紧锁,面带困惑欲言又止。 对他来说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反应呢。 「不用顾虑哦。毫无忌惮的说就好了」 「迄今为止,我抓获了不少想要暗杀大小姐或是雷欧纳尔多少爷的刺客。但是那位女仆,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专业的暗杀者。但是,考虑到她短时间内就融入了这个家,也有可能是以这种方式先骗取别人的信任,再趁机下手的类型。」 原来如此。 女仆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 其他就在正式见面的时候确认吧。 毕竟,那位同僚女仆也在不遗余力地拼命为她求情。 「如果那那卡是真的想要杀了大小姐!那一定是另有隐情!像是为了救生病的妹妹,或者受到了迫胁之类的……所以,请您原谅那那卡吧!求您了!大小姐!」 「不要说多余的话。不管发什么了什么事,任何对大小姐意图不轨的人都是罪该万死的。即使大小姐原谅,雷欧纳尔多少爷或者老爷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不要再想着那那卡了」 「但是,执事长……!」 面对着要吵起来的两人,我语气平稳地说。 「放心吧。哥哥他们只看到了她贴在墙上的身姿,并没有看到脸。那孩子是暗杀者的事情只有现在在场的我们知道,我不会告发她的。我只是想知道背后操纵她的人是谁而已」 嘛,事情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会一个人去见她。所以绝对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仓库」 「就算是大小姐,也有出现意外的风险。请务必多加小心」 「大小姐,那那卡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在两人的目送下,我毅然朝仓库走去。 阳光透过打开的门缝,射入漆黑的房间。 因为平常并没有被疏于打扫的关系,排列在架子上的物品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并不像其他仓库一样杂乱。 那么,调皮的小女仆在哪里呢。 「诶……?」 再往深处走,发现地上散落着被脱掉的女仆服饰和绳索。 这可不行啊,这么容易就被挣脱了。 「嘎呜!」 突然间,伴随着野兽的低吠,一团黑影从暗影中窜出。 「给我乖乖坐下」 「噫啊!?」 微弱的钝音,肉体的触感。 我用手把飞扑而来的东西砍落。 这样杀气侧漏,还暴露了声音,真是太业余了。 就像在暗示让我揍一样。 「赛万提斯应该教育过你的哦,作为我们家的女仆,应该做到气不紊乱,口不多言,足不声息,还有——」 视线落在被我斩落在地,蜷缩着的物体身上。 仿佛和 黑暗融为一体的绒毛。 即使在黑夜中也能明察秋毫,美丽的琥珀色眼瞳。 身形和猎犬差不多大小。 「——要好好回应主人的期待,知道了吗。记起来你所学的教训了吗,兽人族那那卡」 兽人族。 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瞳孔,是可以变身为狼的亚人种。 森林的贤者精灵、矿场的采矿矮人等,在罗曼西亚这片大陆上,有着许多亚人种的存在。 兽人族是其中数量稀少的一种,为了避人眼目一般在森林的最深处静静地栖息着。是一般人见不到的珍稀物种。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没有看到被脱掉的女仆装,可能会误以为是哪里跑来的野狗。 「咕噜噜……!」 「不用这么警惕,我来只是为了和你聊聊」 边维持着戒备的姿势,黑狼那那卡边向后退去。 哎,打了她之后这么说,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啊。 「要是还抱着戏耍的心态,和我玩的话可不太行哦。不过我呢,和殴打腐朽的贵族们相比,对动物却兴趣缺缺啊……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要是想玩的话,至少变成人的样子啊,那样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呜咕」 那那卡小声呻吟着变回了人形。 从她手里拿着的刀来看,还是没有解除戒备,姑且和她聊聊看。 「兽人族原来是这样变身的啊,虽然略有耳闻,不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那那卡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惊讶地问到。 「……你真的是,这个家族的女儿吗?」 「啊啦,我就是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哦,你的暗杀对象不是么?」 「……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毫不犹豫就痛下狠手的贵族千金」 「哎呀,真是个失礼的女仆…不过,咦?你……」 人类形态的那那卡裸着身体。 既然比我要娇小许多,那胸部这种大小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该怎么形容呢…… 「你是男孩子吧」 这女装大佬可真是够走运的。 因为穿着女仆装,让人误以为是女孩子。 加上身材瘦小,脸庞稚嫩,简直就像少女一样。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女的」 「因为任务还要穿女装,暗杀者也是不容易啊」 「只要打扮成少女的样子,就可以让周围的人放松警惕,任务执行起来也会更轻松。是这样没错吧」 「兽人族的确很擅长摄人心魄的魔法呢。我家警备心如此高的佣人们都如此信任你。你是对他们用了魔法吗?」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你的性命……就由我夺取」 那那卡放低姿态,握刀的手放在身后,准备伺机而动。 看来是明白我的来意,但并不打算坦率告诉我的意思。 照这个样子,不管再怎么和他打,也不会知道幕后雇主的吧。 那么,该怎么做才好昵。 「只能这样做了我如栗不能杀了她的话」 那那卡声音低沉喃喃自语。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左胸口有类似烙过火印的痕迹。 「不能说的原因,是因为你是奴隶吧?」 那片在心妆附近的烙印——是奴隶纹身。 能让被刻下纹身者强行服从契约的咒术式。 只要纹身存在,这孩子就绝不能背叛主人。 「……所以呢,是又怎样」 将刻印有纹身的奴隶解放的方式有两种。 一是契约者主动解除与奴隶的契约,二是死亡。 既然不知道这孩子的主人是谁,而且他也不会出现在此处,也就是目前是不可能将那那卡从奴隶的身份中解放出来。 ——话虽这么说。 「如果我解放了你,你能把有关你雇主的事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我吗?」 「……你不可能做得到的。你们贵族都是这样用甜言蜜语欺骗我们,我不会再上当了。」 「那么,如果真的做到了,你是会说呢,还是不会呢?」 那那卡听到我如此认真的口吻,瞠目结舌地看着我。 常识来说,对一件开始就认定做不到的事,因别人说做得到所以感到迷惑也是在所难免的。 「……哼。能做到的话请尽管开始,就在这里,马上解放我。如果你做得到,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不过那种事情,就凭你怎么可能……. 」 「我明白了。这就算契约成立了吧」 我向前伸出手拂去他背握着的刀。 「……?!」 「——这次可不是逗你玩哦」 我向他的怀里猛地撞去,将他撞飞按倒在地。 因为突然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那那卡的脸因痛苦开始扭曲。 「粗暴了点真是抱歉。但是如果我不先发制人的话你肯定会来袭击我吧。请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如果他要反抗的话会很麻烦,速战速决吧。 「咕……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的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么,把你从奴隶的身份中解放出来。」 坐在那那卡身上,我将双手平放在他的奴隶纹身上。 很久没用这个了,我都有些害怕自己无法控制力道…… 算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 不过,这招虽然好用,但也有因遇到特殊情况用不出来的状况。 「——“回溯”」 随着我吟念咒语,手中开始浮现光粒子,绿色的流光在漆黑的仓库中熠熠闪烁。 以我和那那卡的身体为中心,空气中的光芒围着我们转动—— 随后光芒渐渐在我手中收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周围再度被黑暗包围。 「看样子进行的很顺利嘛」 我收回了手,从那那卡身上站起来。 「刚刚的光芒是……?」 那那卡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胸膛,原来在那里的纹身已经消失了。 「……奴隶纹身消失了?」 「准确来说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变回了之前的样子而已。」 ——“回溯之力”。 受时光之神克鲁诺瓦的加护,让所有的物体都可以时光回溯的魔法。 这就是王室想把我和国家维系在一起的理由,世界上只有我拥有这种奇迹之力。 人在降生在世界上时,都会受到众多神明其中之一的祝福。 大部分人都会在不知道自己受到哪位神明的祝福下,结束自己的一生。但是少数人会潜意识的知道到自己的受祝神,就能因此得到神之力。 这种力量被称为“加护“,可以使用加护的人会受到赞颂留名青史。 在罗曼西亚大陆,几乎所有人都会使用魔法,但是能使用加护的人却寥寥无几。 是比兽人族还要稀少的存在。 克鲁诺瓦的加护因其特殊性而深受国家重视,而其中极少部分人,还能使用能使物体加速的能力—— “加速(elerator)”这种力量。就算是哥哥,也不知道回溯或者其他力量的存在。 虽然加护被认为是神的力量,但是实际上在使用时限制颇多,操纵也很复杂,所以并不是万能的。 最经典的例子,就是使用加护的代价是失去灵魂的力量——生命力。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恢复,但是如果在短时间内过量使用就会导致死亡。 在舞会时,为了殴打无良贵族们。 使用了“加速(elerator)“之力,所以之后导致我失去意识。 虽然在平时都不会使用这种力量,但是这次为了协助那那卡而破例使用了加护之力。 反正偶尔用一次也没什么关系。 「那么,按照我们的约定,你是不是应该把真相全盘托出了。」 「……既然你信守了诺言,那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兽人族是不会违背誓言的。」 那那卡捡起落在旁边的女仆装,将身体遮住,表情比起刚刚轻松了许多。 「……派我前来暗杀你的我的雇主——是这个国家的宰相,戈德温 · 拜内 · 卡麦」 第四章 这可是淑女修养哦 离班迪米昂公爵家,大约需要坐马车三天才能到达的地方。 是位于王都外不起眼的贫民窟,我们踏入了其中治安最混乱的地区。 环顾四周,散布着千疮百孔的石造房子,道路两旁卧着明明是白天却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们。 只要在街上走,就会有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们来乞讨…… 天空是如此的爽朗湛蓝,却越衬托出此地死气沉沉的氛围,让人不禁有些心痛。 没想到这种地方只离华丽的王宫咫尺之遥,显得越发不真实。 「那那卡,快看。那边那个被植物缠绕的老朽建筑。仿佛是历经千年之久的遗迹呢。只要稍动一下地基,就可以带走了呢」 「……那是别人的家。请不要随意搞破坏好吗」 「那那卡,快看。刚刚有个孩子用一枚金币卖给了我这个神秘的矿石。这么漂亮的石头我还是第一次见,用布擦干净的话它会发光吗?」 「……只是块普通的石头,用布擦的话布会脏的」 「那那卡,快看。刚刚我在路边的小摊买了烤串,闻起来超香的。这是鸡肉吗?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那个,是老鼠肉哦。吃了会拉肚子的」 「噫」 「唔啊」 在我揍了一拳和我擦肩而过的男人的时候,那那卡仿佛被吓到了。 「……!?你干嘛打人家啊……!?」 「唉?因为他偷了我的钱包啊。没事我没用全力。不过就打了一拳,感觉有点可惜呢」 「咿呀!?救命啊!杀人了!」 「……拜托你,老老实实闭嘴行吗?」 身穿黑色执事服的那那卡目瞪口呆地看着将小偷衣领抓起来的我。 而我为了方便外出也穿着黑色的礼服。 和家里华丽的服装不同,这是在途中临时买的。 毕竟不能暴露自己是公爵家女儿的身份, 不过,有些人好像对我的这身完美变装并不满意。 「那那卡你看到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了么,好像以为自己乔装打扮得很完美呢。不管裙子怎么朴素,只要看到那醒目的银发,马上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得意洋洋吗?我怎么觉得她是面无表情」 朱利亚斯大人穿着剪裁精良的贵族服饰,在那那卡耳边故意大声说道。 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挑衅人啊,这个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吗?你才是最容易暴露的那个吧。再说了,整个王都也就只有像您这么伟大的殿下,才拥有这种独一无二的气场。我猜你的面容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所以你不应该先把脸遮起来吗?」 「我讨厌透不过气的感觉所以拒绝,王都里金发碧眼的男人不要太多。而且我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有自信的,可不像某些人一样还要用变装来掩饰自己。你走着瞧吧」 朱利亚斯大人边说边坦荡地走向街道。然后—— 「快看啊!那个哥哥是王子大人吧—!」 「真的—!王子大人,行行好吧—!你应该很有钱的吧—!」 一瞬间就暴露了吗这不是,而且认出他的还是贫民窟的孩子们。 看着我和王子的样子,那那卡翻了个白眼叹气道。 「你们是来观光旅游的吗。是不是已经把正事忘了?」 算了,不和他闹了。朱利亚斯大人怎样作我也管不了,我可是认真的。 「当然没忘。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见负责给戈德温大人和奴隶商人搭线的中介。不过他们胆子也够肥的,在王都眼皮底下搞奴隶贩卖。我很期待这次会钓出怎样恶臭的鱼呢」 「哎呀不好意思,在你开心的时候给你泼冷水。就因为你这种态度,才会被说成像是观光旅游的,这位银发大小姐。你稍微有点危机感好不好」 「啊啦,我看你刚刚还兴致勃勃的样子呢。我明白你迫不及待想要引人注目的心情,但是你已经很扎眼了,稍微收敛一下好吗,这位金发贵公子」 朱利亚斯大人的抬杠能力真的一绝,让我头疼。 那那卡懵逼地看着互相假笑的我们。 「……虽然你们两个关系不错,但是一会可不要惹是生非啊」 「听到了吗。能麻烦您配合一下吗,金发贵公子」 「那是在说你好嘛,银发大小姐」 那那卡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继续向前走去。 「……听好了,如在这里给我搞出问题,被贫民窟的居民盯上就糟了。万一被安插的眼线将消息透露给上层的人的话,这些在暗中活动的人们都会因此提高警惕。要是变成那样,你们也休想抓到宰相的把柄了。算我求你们了,稍微成熟一点吧」 「当然,道理我都懂的」 「这是肯定的,不需要你一而再的提醒」 「……你们懂才怪了」 这种事情我当然明白。 为了将戈德温大人逼到绝境,这是必要的行动。 唯一让我不明白的,就是这位大人为什么也在这里。 「干嘛?你对我有意见?」 肯定有意见好吧。 为什么身为国家的第一王子,不带任何护卫就跑到这种地方来。 本来是由我和那那卡两个人去捅这群恶人的老窝的,这个人好碍事。 「没有没有…….只不过没有想到像第一王子这样的人,也会采取窃听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 「喂,我可听到了啊」 在仓库的时候,因为我的疏忽。 我和那那卡的对话全被朱利亚斯大人听到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戈德温宰相是你的雇主啊」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在班迪米昂公爵家的仓库,我把那那卡从奴隶身份解放出来之后。 那那卡重新穿好女仆装,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我的反应。 「……这不是你意料之中事的吗?」 「要是能料到就好了。哼哼,这样啊,原来是戈德温大人想要杀我啊」 脸色也随着心情缓和下来。 这样的话,我就有个人理由痛殴戈德温了。 「……你就不害怕吗?你的对手可是这个国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掌权者啊」 「我超怕怕哦。你看我的手都因恐惧而发抖。啊啊,好可怕啊,呵呵呵」 面对这种强敌,真是让我兴奋地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你刚刚的那招真是不可思议。让时间回溯的力量……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那那卡抿着嘴,用手摩挲着嘴唇。 得知存在着加护这种力量之后开始怀疑人生了吧。 要让他好好保密才行。 「……要保密哦,知道吗?要是你乱说,我可是会好好惩罚你的呢」 说着我向那那卡眨眨眼,他脸颊通红,有些恼怒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怎么生气了。 是不是因为我的语气太像哄小孩子了。 「……我知道啦。你不仅帮了因暗杀失败,罪该致死的我,还将我从奴隶的身份中解放出来。这份恩情我绝不会忘,我会认真保守秘密的」 之 前也听他说过,兽人族是不会违背誓言的。 兽人族以刻己自责而出名。那边有名的俗语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算对方是品行恶劣之人,也要恪守自己的诺言。 「不过话说回来,宰相为何会盯上我性命,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因为作为父亲的戈德温爱子心切吧。昨晚快马加鞭的来送信,说让我立刻将殴打他儿子海涅的人大卸八块」 海涅?没听过的孩子呢,我有打过他吗? 正当我感到疑惑时,那那卡补充道。 「是在舞会被你殴打的贵族之一,也是个对着第二王子奴颜婢膝的家伙」 我都没注意到有这号人。这种人物竟然也会和这群庸俗的人混在一起。 真是可悲啊。 「但是这并不符合逻辑啊。据其他佣人说,你是三个月前才来这里的。你是很久之前就潜伏在这里了吗?」 「…….我不是为了暗杀你才埋伏于此,只是因为接到了命令要杀你才动手的。我的本来目的是窃取班迪米昂公爵家的情报」 那那卡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用嫌弃的语气将戈德温大人的恶行一一道来。 「戈德温狡猾奸诈,不仅班迪米昂公爵家,其他贵族家也潜伏着像我这样为他窃取情报的奴隶,然后再利用得到的丑闻威胁这些家族。还有贩卖奴隶、贪污受贿等等,无恶不作。而且还利用一些蝇头小利,将其他派系可为己所用的人骗入自己的阵营,以扩大体系」 「就是说你们是间谍咯。但是作为暗杀者你的水平还有待提高啊」 「……好烦啊你。还不是因为你太强了」 「这些年都白锻炼了」那那卡一脸愤愤不平地小声叨念。 我只是因为从懂事起就每天坚持实战训练,并不是有什么天赋。 因为不喜欢浑身肌肉,所有增肌的训练都被我略过了。 不过戈德温大人犯下的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可以说是这个国家的头号恶役了。 为了世人,这种事可不能放任不管。 「好,我决定了。去把戈德温痛殴一番吧」 「……哈?」 那那卡露出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 我说的话有这么奇怪么? 不过毕竟种族不同,想法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事不宜迟,现在就备马启程,再迟会被哥哥察觉的。说来好久没去过王都了呢。还要准备一件便于行动的服装」 「……你不是来真的吧,现在就要去找戈德温报仇了?」 「以牙还牙十倍奉还,这就是班迪米昂家族的家训哦」 「……你在搞笑吗。你打算怎么惩罚他?那老狐狸十分惜命,不管在什么场合,他都安排了大量的奴隶和护卫在身边,想秘密行动根本不可能。就算你武力值逆天,估计连近他身都够呛」 虽然这孩子言之有理。 但是如果这样听之任之的话,肯定还会有第二、第三个暗杀者会来杀我。 想想就很烦躁。 而且之前我也已经决定了。 从今往后都不再压抑自己的本性。 「……冷静点,把这事交给你的哥哥或者第一王子吧」 「不行。那样我就享受不到乐趣了。在他们抓到戈德温之前,怎么说我都要好好揍他一顿」 「……你有病啊?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揍人啊」 「对于不爽的人就该揍一顿,这可是淑女的修养哦」 「……没听说过淑女还有这种修养」 那那卡看我油盐不进的样子,无奈地叹气。 然后紧闭双眼,抱起胳膊,稍加思索道。 「……戈德温每个月都会去不知位于王都何处的奴隶拍卖会,买自己中意的奴隶。只有那时他身边的警卫会相对薄弱。如果要报仇的话,这是最好的时机」 买卖奴隶不仅是为了金钱,还是为了个人私欲。戈德温大人可真是烂到家了。 「谢谢你提供这么强有力的情报。但是目前必须要知道拍卖会的地址才行。而且拍卖会是每月一次吧?我可没有自信能忍到那个时候」 「……戈德温下次出行是在一周后。虽然不知道具体地址,但是你可以把我作为奴隶交给联系奴隶商人的中介。所以要去的话请务必带上我」 那双兽人族特有的琥珀色双眸直直地盯着我。 目光中没有一丝迷茫,能感受到那份坚定地心意。 「我就这样顺水推舟真的好吗?你这样不是背叛了原主?」 「……以前是因为有奴隶纹身的限制所以不得不听命他人。对欺骗我们一族,把我们当作奴隶肆意贩卖的家伙毫无忠义可言。能帮你向这种垃圾复仇,我心甘情当背叛者」 那那卡点着头说。 看到他这种表情,我也改变了主意。 相比一个人做事,有协助者的话效率会更高。 虽然如果身边有人,我会有所顾虑因此没办法大展身手。但是像他这么坚强的孩子应该不用我担心。 「你的决心我很欣赏。虽然之前打算一个人做,但是现在就由我们一起完成吧——向葛兰西尔特王都出发」 看着我伸出的手想要握手的样子,那那卡不知所措地伸出了他的小手。 「你不喜欢和人类握手吗?」 「……不是。只是不太习惯和女孩子握手」 噗,那那卡的脸都羞红了。因为觉得很稀奇,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不许笑」 「没办法啊,谁叫你这么可爱」 「不许逗我!」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穿着女仆装,所以显得更加可爱了。 「出发前,先给你换一身衣服吧。来这边,可爱的小女仆」 「……不许说我可爱!」 和闹别扭的那那卡走出仓库时,发现入口的门被打开了。 哎呀哎呀。看来是有人听到我们刚刚的对话了呢。 到底是谁—— 「……怎么了?」 「没事没事」 总感觉哪里疏忽了,但是因为满脑子想着快点去王都,所以也没有过于在意。 而且因为出了各种事,在毕业考试出分前学院都放假了,所以在家里也要谨慎点为好。万一被人问起来就糟了,还是要尽快离开家比较好。 「我们快点准备吧。一小时后出发。要是被哥哥发现的话肯定就没戏了」 那之后过了三天。 我和那那卡,还有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朱利亚斯大人一起踏入了贫民窟的街道。 「——我以为没人知道我离家了,没想到半路竟然被印着皇家纹章的马车拦住了。还强行干涉我们的活动,真的让人很困扰呢」 「你这个大小姐,尽会把事情往坏里想呢。都不打算感谢一下我吗?要不是我帮你,你可是会沦落到要徒步走到王都的悲惨境地哦」 「好好好,真是太感谢你了,王子大人哟」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这件事确实要感谢朱利亚斯大人。 那天,我正打算悄悄地登上备好的马车,发现哥哥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 不得不说哥哥的直觉也太准了吧。 小心翼翼的躲过哥哥的眼线,我们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不知为何朱利亚斯大人的马车等在那里。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朱利亚斯大人你要和我们一起来。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是要调查其他和戈德温大人有关的事吗?王宫秘密调查室是为此而设立的吗?」 「只是社会实践罢了」 「哈?」 朱利亚斯大人挠挠头,漫不经心的说。 「从学院毕业以后,我就要被关在王宫苦读帝王学了。只有现在才有机会去了解平民百姓的生活。特别是这种被上层贵族们遗忘的贫民街区,如果错过,可能一生都没机会见到了」 之前围绕着我们的那些衣不蔽体的孩子们四散而去。 朱利亚斯大人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忧郁。 「我想趁着还能自由活动的这段时间,亲眼去看看这个国家的现状。我不打算今后做一个傀儡国王。我想要彻底的改变这个国家,把它打造成理想中的样子。所以为此也有必要接触一下它的阴暗面,所以才选择与你们同行。这就是我在此的理由」 真是非常深明大义啊。 如果对方不是朱利亚斯大人的话,我都想由衷的称赞他了。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而且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不管怎样我都会跟着你们的」 看吧,果然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这个腹黑王子。 「不过你也是个狠人。雷欧哥哥现在应该要被气死了。作为上司的你擅自离职不会给下面造成困扰吗?」 「不会的,就算我不在,雷欧也会打点好一切的。他也和你一样追踪着宰相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还会比我们先到呢」 比我们还要早吗。 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喂,你们两位也太显眼了,稍微安静一点啦——」 在那那卡实在看不下去我们两个针锋相对的气氛,忍不住提醒时。 我们被五个像盗贼一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手里拿着短剑的人,堵在了狭窄的贫民窟小道上。 他们脸上带着卑贱的笑容,不停地打量着我们。 真是简单易懂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坏人吗?」 我嬉笑着说,那那卡则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你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简单粗暴的坏人啊」 龌龊的表情,粗俗的言语,还有鄙陋的举止。 就还真有这种人啊。 我还以为都是故事里编的。 「嘿嘿嘿……那可真是过奖了啊小姐」 「把值钱的东西都乖乖交出来」 「放心,不会杀了你们的」 「只要你们乖乖的把除了小命以外的东西都交出来」 真是野蛮的发言呢。 我们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简直是天赐良机。 我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当我摩拳擦掌愉悦地走向前时,那那卡拦住了我。 「……等下。在揍之前,稍微问问话吧」 「我不觉得能和这种人正常交流」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背后传来朱利亚斯大人忍俊不禁的笑声。 这位金发贵公子真是没礼貌。 那那卡无视我们问道。 「……我们在寻找一个名叫junk的中介。可以麻烦告诉我们吗」 「junk?谁啊?就算认识也不会告诉你,傻逼!」 「你们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吗?少废话赶紧吧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看来完全无法沟通,这可真是让人心花怒放。 这群人应该能让我好好发泄一下压力。 「听说来了个用金币买石头的蠢丫头,跑过来一看,身边就跟着一个小屁孩和一个看起来就很弱的男人,真是像小绵羊一样可口。多亏那个小鬼的情报啊」 「那个小鬼也是好笑,兜里的金币被偷了不仅毫无察觉,还把消息透露给偷他东西的人」 坏人们一起哄堂大笑。 那那卡的脸则因愤怒有些扭曲。 「……真是卑鄙无耻」 「这是给他人生上了一课的学费。这贫民窟可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现在,你们也是要被吃掉的那一方了——」 咔啦!像似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是我把手里的石头握碎了。 唉,好不容易买到的神秘矿石就这么变成碎末了。 好可惜啊,要重新再买一个才行呢。 「什么声音……?」 「好像什么坚硬的东西碎掉的声音?」 「错觉吧。喂喂,把东西快点交出来,我们可都是急性子。还是说想要被我们揍到连妈妈不认识才肯老实吗」 「别打那边女性的脸哦,不然一会都没办法好好享受了。嘿嘿嘿」 「这家伙像是贵族的千金啊?如果绑架她的话不是可以捞到更多?」 「是哦,那样也不错呢!小鬼杀了也无所谓,那两个男女要活捉」 这些坏人们边放肆地聊天边逼近我们。 除了面前的五个人,又有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堵住了我们的退路。 要是都站在一起就好了,也方便我下手,不过就这样吧。 「……前面的五个人我来对付。身后的交给你们了——」 那那卡说着挡在了我们前面。 我边施展着强化身体的魔法,边从口袋中掏出手套带上。随后抬手甩袖,把之前握着的石头碎片向面前五人扔去。 「卧槽!?」 「好痛!?」 趁着他们胆怯的一瞬,我迅速拉近距离,一拳直捣离我最近的光头男的脸。 砰的一声,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脸凹陷了进去。 「哈?住,住——」 先下手为强,猝不及防偷袭而让对方减员,是多数战斗的基本套路。 是时候给这些还在状况外的蠢逼们好好上一课了。 「就当我给你们上课了。要好好交学费哦」 一拳打向另一个人的侧腹,我笑着说。咔!听到骨折的声音后,我又毫不留情的对他的下巴来了一发上勾拳。 咔嚓嚓! 顺着拳头的力道,感受到了下颚骨慢慢裂开的触感。 看来这傻逼暂时是不能好好吃饭了。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对这种只会欺负弱小的渣滓,吃饭对他们来说都是高等行为。 「我要杀了你这个婊子!」 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匕首冲我大喊。 其他人看到他的行为都在大声喝止他。 「你来真的吗?如果杀了她的话赎金就泡汤了」 「我只是吓唬吓唬她!像她这种贵族深闺小姐,看到刀肯定会怕的瑟瑟发抖了」 他真的以为我会害怕这种东西吗? 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哎呀我好害怕。 请快把那么危险的东西收回去」 「哼哼……你竟敢对我的兄弟们下手,作为惩罚我要把你那像绸缎一样的肌肤割烂才行」 我提起裙子,对着胡乱挥舞匕首的人优雅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看着他诧异的表情,我笑着说。 「您真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啊」 我突然飞起一脚。 被裙子藏起来的右脚蹬地而起,地面被鞋子刮擦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哎啊啊啊!?」 咔嚓!随着下巴骨裂的声音,他仰面飞了出去。 「抱歉失礼了,我脚上功夫不太好的」 随后对着他还没落地的身体来了一记回旋踢。 接二连三的骨折声不断响起,他整个身体都撞到了墙上。 「——呼,太爽了」 请不要在男人的面前做踢腿的动作,虽然以前被赛万提斯狠狠地训斥过。 但是不用担心。 我可是有穿衬裤呢。 「这,这家伙怎么回事!?只是个贵族千金,怎么强的跟个怪物一样!?」 「银发宛如魔鬼一样的千金大小姐…….这个人该不会是!」 「就是她不会错!有着如同寒霜般凌冽的青色瞳孔,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使用暴力!是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 「她就是诛杀姬斯卡蕾特……只一晚就抹杀了贵族近卫兵近百人,让舞会变成尸山血海的鲜血公爵家的千金……!」 听到这句话,在我背后看戏的朱利亚斯大人直接笑喷了。 所以说我才讨厌跟这位大人一起行动。 但是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并没有杀人,只是打了个半死而已啊。 「为什么这种怪物会来这里啊!?」 「别废话,我怎么知道!赶紧溜啊——」 「咕啊!?」 对着转身想要逃跑的一人,我双脚一起踹在他背上。 他的脸直接撞到了坚硬的地面上,不住地痉挛好像要气绝了。 真是漏洞百出啊。 把自己的背部朝向敌人,真是蠢到家了。 「那么,还剩最后一个人了」 「呜,呜啊啊啊啊!?」 因为其他四人一瞬就被都干掉了,他也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 握着刀毫无章法的乱挥。 就像胡闹的熊孩子,看起来滑稽极了。 刚刚明明还是一副从小孩子手里偷了金币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记得,刚刚你们是说弱者只配当强者的食物是嘛」 「别,别过来!再走近的话我就杀了你!」 「按照你们的说法,对于比我弱的你们…….就算被我怎么处置都应该毫无怨言的吧?」 「咿!?」 用手刀打落他手中的匕首。 大概是由于恐惧和疼痛的双重作用,眼前的人一下瘫坐下来。 「从小鬼那里拿的金币我会好好还回去的!所,所以求你饶了我吧!」 「你是否曾经也放过了像这样跪在地上,委曲求全的人呢?在摧残别人的同时,你是否也有被他人践踏的觉悟。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上了不错的一课吧。那么贵安」 我面露微笑,挥起拳头。 虽然那样说教了一番,但是我只是单纯的想打他罢了。 「等,等一下!你们是在找那个叫junk的中介吧!?那么从这里往前走,从右边通下地下的楼梯下去会看到一个肮脏的酒吧,他就藏在哪里!暗号是『请给我一杯便宜的麦芽啤酒』!」 「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们」 「你们要的情报我已经说了!所以饶了我吧!」 「为什么要饶了你呢?」 「啊?因为已经告诉你情报了啊…….」 「既然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你不是也没用了吗」 「噫啊啊!?」 拳头砸向他的脸。 他吐血向后倒下,这下最后一个人也解决了。 虽然爽度比不上揍贵族们的时候,但是偶尔揍揍这种小人物感觉也不错。 「…….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尺度吗」 我转过头,那那卡抱着胳膊愣在那里。 他背后的三个人,已经都抽搐着倒下了。 他们倒下时没有一点声响,也看不出明显的外伤。 是用了什么毒吗。 「我已经十分注意我下手的力道了。虽然有点粗暴就是了」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太可惜了。 后面三个人明明是我难得的甜点。 但是竟然被那那卡这么快就干掉了。 看来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他的战斗力。 「那么请告诉我,在我们战斗的时候,那位金发贵公子在干什么」 我笑着望向朱利亚斯大人。 他竟然在整理自己的刘海。 明明什么都没做,头发不会乱的吧。 「啊啊,我是想掩护那那卡来着,可是他一个人就搞定了。怎么,要我帮你吗?」 「绝对不要」 听到我条件反射般的回答,朱利亚斯大人又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又是这样像似看穿我一样的表情。 瞬间就让我不爽了起来。 「斯卡蕾特,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还是别做这种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了吧,为了掩饰愉悦的心情还不得不得板着脸。不过,就这样也不错,我觉得很有趣」 「你很烦耶…….快走啦。去揍那个中介一顿」 「……不要揍中介人啊」 那那卡自暴自弃的走在我后面,叹了口气提醒我。 按照那个坏人的情报,我们顺路往前走,来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前。 周围一片漆黑,可以看到酒馆门半掩着。 楼梯四壁沾满了血迹和黒污,简直就是坏人的老巢呢。 这可真是让人期待满满,我的拳头又跃跃欲试起来。 正当我喜出望外地打开酒馆的门时,朱利亚斯大人从旁边插过来,站到了门前。 「等等」 诶?这是什么操作。 想挨揍吗? 「要是被你认为我是个无所事事的人可不行。这里就先交给我吧」 「…….哈?」 朱利亚斯看着呆住的我,爽朗地笑出声。 「那个叫做junk的中介男,是介奴隶给商人的咯?好办」 不不不。这位大哥在说些什么。 「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这种地方我比较适合去,你觉得呢?」 看着举起双手装傻的朱利亚斯大人。 这样完全暴露了好不好,说这种煽动性的话无非就是想逗我玩吧。 「…….等一下。我本来也没说这件事就只交给你们两个人做啊」 看吧,那那卡也面露难色了。 碍事的王子大人就别给自己加戏了啊。 「那 那卡原本是戈德温的手下,说不定会被人认出来。为了以防万一,这里让我去比较好。放心吧,我和那边的大小姐不一样不会使用暴力。五分钟就好了,交给我吧」 那那卡嘟囔着答应了。 等等啊。 你也不反驳一下他吗。 那位大人只是想方设法想要激怒我啊。 「如果是怕暴露的话,那朱利亚斯大人你的知名度不是更高」 「恰恰相反。谁也不会想到第一王子会不带护卫来这种地方」 「你忘了吗,之前那群小孩子们不就认出来了?」 「那是因为小孩子们思想单纯。但是这里都是些污秽的大人们,疑心重重的人不会发现我的身份」 这句话更加打消了那那卡的疑虑。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那就交给你了」 「等等,这里应该由我……」 「少数服从多数。你这个女孩子就好好在这里等着吧,五分钟后我会搞定的」 打断我执意说着应该由我去的话,朱利亚斯用一副胜利的表情走进了酒馆。 看见了吗,那副表情。 这就是明知故犯啊。 舞会那时候也是,说着想看我揍那些蠢货的场面,所以到最后才姗姗登场,真是腹黑啊。 「要是过了五分钟,朱利亚斯大人还没出来的话,我就突击进去吧?」 「不行…….就刚才的事来看,我觉得不能只交给你一个人」 那之后,门外是那那卡拼命阻止连五分钟都等不住就想要进去的我的场面—— 「久等了」 刚好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朱利亚斯大人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 「奴隶商的名字和住址我都知道了」 「…….没想到真的就只用了五分钟。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那那卡带着惊讶的表情自言自语。 因为对那那卡一直是暗杀者的印象,所以忘记了他的本职是做这样的情报工作。 他有些怀疑人生也无可厚非。 以为只是高高在上的一国王子,没想到做起谍报工作来比自己还要优秀,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消息。 和在学校一样。 朱利亚斯大人如果动起真格来,肯定轻松会超越比他还努力的人,让其他人彻底失去干劲。 可怜的那那卡,摸摸头安慰一下他吧。 「你是怎么让他说的?是扭断了他的手?还是打断了脚?」 「我不是说了不会用暴力吗,哪里都没有让他折掉哦。只不过稍微动摇了一下他的意志,『我可是知道你把以前顾客的消息暗自倒卖给了其他同业者哦』之类的」 你在佩服些什么啊,那那卡。 这位怕麻烦的天才,怎么会得知这么多情报啊。 「不过这种事情肯定是你信口开河乱编的吧。朱利亚斯大人真是有当欺诈师的潜质呢?」 「对于我这种常人不太有的才能,你的评价是不是有些低啊」 「至少,努力这种才能你很欠缺啊」 「努力?如果交给你,这个酒馆已经成血海了吧。对于能够连犯罪者心灵都折服的我,真是充满了圣母般的慈悲」 「你只是暂时让他们逍遥法外,然后用更加残酷的手段制裁他们不是吗?而我只是想让他们付出流血的代价,相比来看我才更仁慈好吧」 「哎,哎?」 听着我们的对话,那那卡仿佛凝固了。 看着这个表情的那那卡,我们边笑着边走上酒馆的楼梯。 对于今天的肉——那五个恶汉来说。 下次还是想揍充满油脂,上等的贵族肉啊。 第五章 果然不可疏忽大意 ——初遇她时,一见倾心。 我记得,那是在我刚满七岁的时候。 虽然是第一王子,却并没有遇到心仪的婚约者,所以当时我每天晚上都会出席夜会。 那些饥渴的大小姐们,朝着戴着笑脸面具的我蜂拥而至。 还有那些企图用自己女儿作为诱饵,想以此作为进入王室踏板的谄媚的家长们。 多么肤浅的人们啊。 但同时对我来说不失为一件乐事。 对那时的我来说,出席夜会只是为了欣赏他们拼命奉承的下贱姿态,如此令人愉悦。 我喜欢愚蠢的人。 在看到愚蠢的人做出愚蠢的行径而因此毁灭时,我会感受到无上的快感。 虽然我也觉得是有点恶趣味,但是这是天生的性格问题,没办法。 那些参加夜会的贵族们,大部分是想方设法想进入王室,趋权附势、欲壑难填的人们,他们也给予了我很多乐趣。 但是,不管有多么有趣,一直看同样的杂耍也会厌烦。 那天,我也是尽情地欣赏了一番愚者丑态,满足后想要退场时—— 我注意到只有一个人并不想靠近我,她站在昏暗会场的角落。 引人侧目的美丽银发,像人偶一般精致的脸庞。只是站着,就能感受到她周围凌冽的气场。 我不禁有些怀疑。 为什么像这么美丽的娇花,会在夜间舞会的角落独自绽放。 在这时,一个眼熟的蠢货朝着她走去。 那个蠢货就是我的弟弟,懦弱无能,人格糟糕至极,是个无可救药的庸才。在我国傻逼排名中能排到前五。 那蠢货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下她的头,怒吼起来。 明明被无理取闹地打了,那位小姐却只是向他低着头。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她是谁。 是班迪米昂公爵家的独女,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 是我愚弟的未婚妻。 说起来,我从凯尔的老师那里有所听闻。 以前对社交完全不感兴趣的凯尔,非常中意现在的未婚妻斯卡蕾特小姐,还特地去舞会见她。 不过照这样看,与其说是因为恋爱的感情,不如说是作为玩具的中意。 在对着她冷嘲热讽了一番后,凯尔转身离去。虽然觉得麻烦,但是我还是走到了斯卡蕾特小姐身边。 毕竟班迪米昂公爵家是目前和王室关系最紧密的贵族。 凯尔和斯卡蕾特小姐的婚约,听说还是父王亲自提出的。 就算如此,但那个蠢货弟弟看来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就算伤害到未婚妻也毫无歉意,转身离去。 如果被班迪米昂公爵知道,肯定会损害王室的信用。 凯尔就算再怎么堕落都无所谓,我可不能容忍因为他牵连到我的立场这种事。 「你没事吧」 听到声音,斯卡蕾特小姐抬起脸。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用仿佛深海一样的蓝眸紧紧地盯着我。 「失礼了,请允许我碰一下你的头发」 我向着面无表情盯着我的大小姐伸出手,为她抚平乱发。 她偏着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到。 「请问您在做什么?」 「看到你头发乱了,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想帮你整理一下」 说着我拿开了手,她稍微思索了一下,急忙向我鞠躬行礼。 「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哪里,这么美丽的头发,乱掉就太可惜了」 我微笑着说,她兴趣缺缺的说了一句「这样啊」便不再讲话了。 从这个平淡的反应来看,她好像并不认识我。 虽然出席了夜会,却不知道像我这样的有名人,也不和其他人讲话。 虽然这种做法无伤大雅,但是我却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拿掉笑脸面具,我故意逗她说。 「……如果你害怕第二王子,不妨在班迪米昂公爵面前哭诉看看。不谙人事的大小姐」 如果我没看错,在凯尔打她时,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虽然面无表情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但是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个对男性暴力充满恐惧的柔弱的大小姐。 虽然她可能也有自知之明…… 听到我的话,斯卡蕾特小姐眯起眼睛,声音和以往不同的低沉。 「我害怕凯尔大人?真是个有趣的笑话」 她转向我,扬起嘴角嘲笑到。 她的变化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有点语塞。 「那我退下了,贵安」 两句话后,她就背向我离开了。 这是第一次,和同类人相遇。 曾经被佣人说过。 虽然朱利亚斯大人把感情完全隐藏起来,但是在真正感到愉悦时,嘴角还是会不自觉的上扬,之类的话。 她和我一样,是用假面隐藏自己扭曲性格的人。 她的指尖绝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 一定是想着我那愚蠢的弟弟之后会得到什么报应,而暗自喜悦的颤抖。一定如此。 啊,真是戏剧化的人生。我也终于和命运邂逅了啊。 除了那些蠢货,我第一次爱上了人类。 如果是她的话,和我一样拥有扭曲人格的她。 一定会给我眼中这无聊的世界,添加更多的乐趣吧。 「啊——真是让人开心啊」 那之后,只要一想到斯卡蕾特小姐,我的胸口就满溢着幸福感。 想到那颤抖的小手,不知何时会紧扣住凯尔的脸,内心就为之颤抖。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总是在想着她。 以前觉得恋爱啊,爱情啊都是些无聊透顶的东西,现在看来这种感情其实也不坏。 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得知这种能让人生变得更有趣的东西。 而且,能和我这样内心扭曲的男人合拍的,就只有斯卡蕾特小姐了。 「班迪米昂家的狂犬千金——就由我来揭开你的面具吧」 ◆◆◆ 在朱利亚斯大人打听到奴隶商情报的翌日清晨。 我和那那卡去了葛兰西尔特王都的贵族街区。 奢华的宅邸鳞次栉比,这里是有高级爵位头衔的上层贵族的居住地。 他们都在王宫任要职,所以并不住在自己的领地,而是住在这边的别墅。 真是意想不到。 在禁止持有奴隶的这个国家的中心之地,奴隶商竟冠冕堂皇地住在这里。 听到这个情报时,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不过就算怀疑,也不能轻易的搜查贵族们的宅邸。 上位贵族们更是如此。 我和那那卡拜访了其中一位住户。 顺便一提,功劳最大的朱利亚斯大人,虽说是以搜查为目的,但是如果王子在奴隶买卖中露面会引发大问题,所以只能在旅馆留守。真是让人开心啊。 「欢迎光临。美丽的大小姐,请问你需要怎样的稀有奴隶呢」 穿过客厅,一位坐在高级椅子上的贵族,用玩味的语气冲我们开口。 是扎扎朗伯爵。 在这上位贵族的街区中,是名望很高的一位老爵士。 乍一看是一位稳重的老绅士,其实真正的身份就是畜生奴隶商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这可不太行啊。不管你的父母私下多么想要拥有奴隶,竟然让贵族的大小姐和junk这种不入流的混混搭上关系。小姐你的品位也要因此降低了哦」 「因为没有其他情报了,只能委托中介屋的junk先生搭线了。请问扎扎朗大人,您和那位是什么关系呢?」 「啊,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偶尔有些稀有价值的奴隶候补会逃到贫民窟去而已。这种情况下,为了防止他们被其他奴隶商签契约,所以才需要他带路。别看他那样,他交际圈可是很广的。除了我以外,他似乎也和这条街上的其他贵族还有奴隶商有联系。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呢」 那那卡也是因为戈德温大人做贫民窟奴隶中介人的关系,才知道junk的事情。如果是经junk搭线的奴隶商,肯定会参加拍卖会。 虽然绕了一大圈,但是如果在这里交涉顺利的话,应该可以混入到奴隶拍卖会中。 「听说你有抓到很多稀有奴隶,都是些什么样的呢?」 扎扎朗伯爵张开双手,做出炫耀的姿态。 「没错,比如精灵、矮人、翼人、魔族……啊啊,对了,还有你身边的兽人族,也是非常稀有的商品哦」 坐在旁边身着执事装的那那卡身体有些颤抖。 虽然他表面上装作风平浪静的样子,但还是露出了些许不安。 没事哦,那那卡。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一定会顺利进行的。 「你为什么知道他是兽人族?」 「黑发和琥珀色的眼睛是兽人族的特征。不过话说回来,按规矩来说,特地来找我买奴隶,至少需要带一个稀有的奴隶以示诚意才行。哎呀哎呀,比起言语谈判,他倒是你的一张不错的名片呢」 扎扎朗笑着说。 有什么好笑的?抽飞你哦? 「……不能打人哦」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那那卡。 不管眼前的人多么让人火大,在揍到戈德温大人之前,我都会极力忍耐的……吧。 「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奴隶?如果能有让已经拥有兽人族的大小姐入眼的商品就好了」 那么,下面就开始正戏吧。 我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刻意摆弄头发说到。 「我并不是为了买奴隶才过来的哦」 「哦?那是有何贵干?」 「我听闻王都近期有奴隶拍卖会的传闻,我也想去参加,能否请您介绍一下?」 「啊,原来是拍卖会啊。原来如此,恩……」 扎扎朗伯爵抱起手臂,陷入沉默。 他的眼神变了。是因为拍卖会和个人买卖相比,规模更大的原因,所以没办法轻易地就答应我吧。 果然是和预想的一样展开。 之后就看这位欲求不满的大人,是否会咬我们精心准备的饵呢。 「……参加拍卖会的资格,和你买卖奴隶数量的业绩是挂钩的。而且还要接受进一步的身份审查。这样的话要准备最少也要半年才行,现在根本来不及了吧」 「能不能烦劳您帮我们解决呢,钱不是问题」 我用恳切的语调真诚地说。 但是扎扎朗伯爵却摇了摇头。 「不需要钱,但是相对的——」 扎扎朗伯爵微笑着。 那丑陋的笑容暗藏恶意,一直伪装的丑恶本性在这个笑容中原形毕露。 「如果,你可以把你身边的兽人族让给我,我就把你伪装成我亲戚的女儿,带着你一起出席拍卖会。对我来说这样也承担着一定的风险,所以这对彼此来说都是公平的交易,你意如何」 我和那那卡相视着点了点头。 钩直饵咸,作战成功。 之后就按事先准备好的剧本来应对。 「好吧,这样就可以帮忙介绍了对嘛?那么麻烦您了」 看着拍着手开心的我,扎扎朗伯爵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么交易成立。拍卖会在三天后的晚上,那兽人族奴隶的纹章转让要何时进行呢」 三日后吗,果然和那那卡的情报一样。 「他虽然是奴隶,但是我们家没有特地在他身上印纹身。所以不需要进行纹章转让」 「什么!竟然没有刻印纹章就饲养吗!?你们对奴隶的管教这么有自信啊,真的牛逼。那么,现在我能将这个奴隶带走吗?」 「不行,请问明天可以吗?因为这是我们家当作宝贝一样饲养很久的奴隶,不辞而别也太……」 「哦哦,这样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好的,那么明天见。哎呀哎呀,没想到在拍卖会前就得到了如此不错的商品,真是帮大忙了。哈哈哈」 顺利的商谈完后,我们离开了伯爵邸。 这里的风格和主人一样,充斥着暴发户一般的恶趣味。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再踏足了。 「……吓死我了」 穿过贵族街区,在热闹的王都商业街的露天店铺落座后,那那卡小声说。 「怎么了?」 「……没想到竟然会顺利地谈判解决。我以为你一定会忍不住冲上去揍人的」 我用拳头敲了敲那那卡的头。 毕竟惩罚不懂礼貌的执事,也是我的职责之一。 「……痛痛痛。我开个玩笑啦」 「这是你自作自受哦」 不管怎么样,能够顺利的参加拍卖会,我就放心了。 原本就是想把稀有的兽人族那那卡交给他骗取信任的作战,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以这个为条件。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说不定会被刻上无法抹去的奴隶纹章,明天把你交给他后,你的人身安全也无法保障不是吗?遇到危险我们也没办法马上出手帮你……」 那那卡一边整理着被我弄乱的头发,一边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那家伙的话,肯定是想把我作为拍卖会的商品。在这之前,应该也不会对我出手。等到事情全部都解决,记得来回收我就好啦」 这个作战是那那卡自己提出的。 虽然他之前一直想取我性命罪不可赦,但那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反抗奴隶纹章的无奈之举,对此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有点困了」 那那卡突然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说起来这孩子……兽人族好像是夜行性的。 在我家当女仆时,因为用了让意识保持清醒的魔药所以才勉强撑着。这几天都没有用药,经常看到他露着犬齿大打呵欠的样子。 「回旅馆睡觉吧?」 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那那卡已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那件事就交给我吧。到了晚上……我就……会起……」 声音渐渐减弱,那那卡的身体也变成了黑狼的状态。 突然就从人类变成了狼,周围的冒险 者和商人都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毕竟兽人族十分少见呢。 「对不起我们在闹着玩呢。请不要在意我们」 我微笑着向周围的人们点头示意,然后将那那卡抱了起来。 「真是的,竟然拖累主人,真是个失格的执事」 回到旅馆,朱利亚斯大人正在惬意的看书休息。 看到我抱着那那卡回来,他打趣地说「你是打算养宠物吗」。被我理所当然的无视了。 我只当没看见朱利亚斯大人,把那那卡轻轻地放在床上。 ——葛兰西尔特王都的商业区。 街道繁华商店林立,我穿着为了变装特地准备的红色围裙装走在路上。 将熟睡的那那卡送回旅馆,随后出来散散步。 刚过中午,这里熙熙攘攘非常热闹。 然我的心情却正好相反…… 「刚过在前面的小摊吃的肉串,虽然看起来很不显眼但是意外的好吃。我想把那个店家特聘为王宫的厨师,你觉得怎么样?」 身穿平民风服装的朱利亚斯大人在我身边若无其事地走着。 「那个,穿着朴素的金发贵公子」 「怎么了嘛,同样素朴的银发大小姐」 我们一边假笑一边看着对方。 「您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在旅馆看家看烦了,正想着出去转转,这不是正巧和你碰到了。就是这样」 这人好不要脸。 我从旅店出来之后就一直跟着我的好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要去那边看看,告辞了」 我转过身,朝和朱利亚斯大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好不容易能一个人悠闲地逛街,和他一起的话我心要累死。 那么,没有人烦我了,好好去商业街吃一番吧。 「那边的银发小姐!我们家的苹果派绝赞无敌好吃哦!看小姐这么可爱,特别对您买一送一哦!」 两边的露天商铺,叫卖声不绝于耳。 然而回答叫卖声的却另有其人。 「那就给我两个,赠品也要给我两个哦。还有那边的麦芬蛋糕我也要」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那位银发的小姐!现在这个贵金属项链只要十枚银币哦!如果您买的话这边同样材质的短链也送您!您这样美丽的小姐戴上一定很好看」 「这种不纯的杂质金属你敢卖这么贵。想要我不揭穿你,就2枚银币卖给我。还有那边的短链也要送我」 「那边银发的小姐,我看到你身后有个恶灵。在这里相遇是我们的缘分,这个对幽灵有特殊功效的灵石,只要一枚金币——」 「很遗憾,这个姑娘有空手击退恶灵的实力。这些对她根本没用。不过,这个灵石真的这么神奇吗。给我整一个」 这……我该从哪开始吐槽。 「我说,这位金发贵公子」 「什么事,这位银发大小姐」 朱利亚斯大人笑容满面的看着我。 「你刚才好像说,我们是碰巧一起出门的吧」 「这种蠢话你也信吗?肯定是骗你的啊。你也是可爱的不行」 我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已经握成拳蠢蠢欲动的手。 忍住啊我。 不能在这里使用暴力。 不能在这离王宫近在迟尺的地方,殴打下一任国王。 啊啊,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哥哥,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咳咳……!」 朱利亚斯大人捂着嘴,强忍住笑意。 真行啊你,看来果然还是欠揍。 「你果然很有趣。没想到除了嘲笑蠢货以外,还能有这么让我感到开心的事」 「那真是太好了呢。拜拜了您」 我扭头正想快步离开,朱利亚斯大人却一把拉住我的手。 「抱歉啦。稍微有点逗你逗过火了」 现在道歉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我一边这样想,一边回头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反省的样子…… 「啊呜」 嘴里被塞进了像面包一样脆脆的东西。 苹果和蜂蜜的香甜瞬间充盈舌尖。 这是苹果派吗?真是太美味了。 「你中计啦」 朱利亚斯大人像个做恶作剧的孩子一般,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快速的吃掉嘴里的派,想对他提出抗议,结果又被塞了一嘴。 「我的份也给你,要好好品尝一番再下咽哦」 好吃是很好吃。 但是别以为用美食就能抵消之前对做的我的种种恶行。 「我这边还有在同一家店买的麦芬蛋糕哦」 「那真是没办法,姑且原谅你了」 这种美味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 朱利亚斯 · 冯 · 巴里斯坦,虽然是个腹黑王子,但操纵人心的技巧也是独一无二呢。 对这种人果然不可疏忽大意。 「走了这么久感觉有点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难得我们想到一起去了,那么走吧」 穿过商店密集的商业区,我们走到到王都的中央喷泉前。 周围有很多木椅,那里坐着和我们一样想小憩的人们在惬意地聊天。 「这边请,小姐」 「哎呀,您真是太客气了。谢谢」 朱利亚斯在其中一张木椅前张开手臂,作出礼让的姿势。我看着他的装模作样的样子,微笑着坐了下来。 故意作出让人火大的夸张姿势,但是又因为穿着平民风的服饰所以显得过于违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倒是很了解这里的街道嘛」 「因为有时会从学院出来视察,还是勉强了解一点商业区的情况的」 说的好听,其实才不是因为视察,就是为了偷懒吧。 虽然想这么吐槽,但是看在他刚刚对我如此绅士的做派下,这次就免了吧。 「你觉得如何,这让我国引以为豪的商业区」 朱利亚斯坐在我旁边,侧目弯着腰,认真地问。 「让我想想看。以前给凯尔大人买午饭的时候虽然经过这边,但是并没有机会好好观察,这次故地重游,觉得真是个生机勃勃又充满活力的地方,让我感到非常开心」 看着朱利亚斯大人那过于纯粹,仿佛是在炫耀自己宝物般的孩子的眼神。嘲讽调侃之类的话完全说不出口,我不自觉地就说出了真实想法。 「特别是朱利亚斯大人特别推荐的甜点,虽然有点不爽但是真的非常美味」 「这样啊。能合你的胃口真是太好了。之前我就在想,一定要带你来尝尝这边的美食。刚刚你也说觉得很开心,真是不枉此行啊」 朱利亚斯大人露出了天使一般纯真无暇的笑容。 我以为他是想戏弄我才故意跟着我的,其实是想带我转转商业街吗? 如果一开始就说清楚的话,我也不会那么毒舌啊。 真是个性格乖僻的家伙呢。 「我讨厌无 聊」 望着远处喧嚣的商业街,朱利亚斯大人突然自言自语道。 但是没有人会喜欢无聊的人生吧。 一边这样想,我一边默默地听他娓娓道来。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大多事情都让我觉得很无聊。而我又是一个极度讨厌无聊的人,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酷刑。所以,我希望至少在我目之所及的这片狭小的世界中,能够满溢着有趣的东西」 朱利亚斯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对于年幼的我来说,让我感兴趣的是那些扭曲而又丑陋的欲望。但是,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因为我遇见了你」 「朱利亚斯大人……?」 我还在迷茫时,他突然把脸凑过来,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我喜欢有趣的东西。而现在,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斯卡蕾特」 话音刚落,我甚至都没有机会去回答,他的唇便轻轻地覆在我的额头上。 「……!」 由于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我全程是一副呆若木鸡的状态。 朱利亚斯大人缓缓地移开唇,兴致勃勃地望着我。 「……我明白我的这种想法和一般的恋爱情感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仍想说」 他对着一脸迷惑的我,温柔地微笑。 「斯卡蕾特,我爱你,胜过这世间的一切」 无法和平时一样伪装表情,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 等回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旅店。 「……我,是怎么回来的?」 穿透窗户的阳光被夕阳染上了一抹红色。 在隔壁睡觉的那那卡应该快起床了吧。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摸着额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亲吻额头。 「……这又是,在戏弄我吗?」 在调查影响国家安定的事件中,竟然意外地被告白了。 朱利亚斯大人为什么要如此扰乱我的心神。 我现在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他明明一次都没有表现出喜欢我的样子。 我觉得他是在戏弄我。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我决定停止思考。 翌日早晨。 起床后并没有看到朱利亚斯的影子。 他房间里放着一张写着「我要出去一下。天黑之前就会回来,和奴隶商的交涉就交给你们了」的纸条。 经过昨天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看到这张纸条后不禁长舒一口气。 那么,该打起精神来,去扎扎朗公爵那里了。 我和那那卡再次来到贵族街区。 今天那那卡没有穿执事服,而是穿着朴素的短袖和七分裤。 因为被当作奴隶之后执事服肯定会被丢掉,所以将执事服还给了我。 虽然也没什么大关系。 但是,等那那卡回来,再去找一件同样的衣服会很麻烦。 所以还是暂时由我来保管吧。 「按照约定,我已经把我家的奴隶送给你了。还请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请放心……虽然我想这么说」 扎扎朗伯爵坐在沙发上,像是炫耀什么似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想说什么呢。 事到如今,是还想加附加条件吗? 如果他得寸进尺,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朱利亚斯大人的那件事,和这充斥着暴发户恶趣味风格的氛围,让我现在心烦意乱。 「交易前,我想确认一下这位少年是否是真正的兽人族。可以在这里让他兽化吗?」 我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原来是这样。真是十分谨慎啊。 「您是在怀疑我吗?」 「哪里哪里,没有的事。但是,凡事需谨慎……呢。琥珀色瞳孔和黑发确实是兽人族非常罕见的特征。但是也有些投机取巧的奸商特地将普通奴隶变装,伪造成兽人高价卖掉呢」 「好,我知道了」 在进行奴隶交易时,你才应该被叫做奸商。 只对自己的恶行视而不见,真是双标狗啊。 「那那卡,变成兽人形态」 「……我知道了」 那那卡从人变成了黑狼的姿态。 看到这一幕,扎扎朗伯爵边兴高采烈地高呼「哦哦!这简直太棒了!」边拍手。 虽然受到了称赞,那那卡却把头偏向一边一动不动。 这是当然。 被这种人贩子夸奖,只会感到恶心,怎么会高兴呢。 「太完美了……这样的美丽皮毛和光泽度。这双大眼睛如此美妙动人。拍卖会的压轴的商品就决定是他了」 「能合您心意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推荐你去拍卖会就能得到如此丰厚的报酬,实在不甚惶恐。所以这之后,我也会把我家养的奴隶介绍给你。买的话也会给你优惠哦」 「不用麻烦您了。我想要的奴隶在拍卖会那边」 「啊啊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看看那些稀有的奴隶才会想去拍卖会,原来是去找东西的。但是你已经拥有了兽人族这么珍贵的奴隶,还要如此大动干戈吗?你要找的究竟是——」 说话间,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位体格庞大,毛发茂密的人。 他一进门就眼神不善地盯着我。 是扎扎朗伯爵的客人吧。 因为他的行为粗野不修边幅,我还以为是遇到了山贼袭击。 「主人,今天要处理的奴隶是那边的女人吗」 「哈哈哈。多诺万,不是的。那位女士是前来卖奴隶的客人」 「什么啊,原来不是她啊。还以为能在卖掉女人之前好好享受一下」 「喂,休得无礼。真是没大没小。抱歉啊,我家的奴隶冒犯到您了。真是让人丢脸」 「……没事,无须在意」 这与人类相差甚远的体格和野兽的臭味。 是人类和魔兽的混血吧。 大概是用来当做护卫的奴隶。 「哦,那么奴隶就是这边的狼咯。这瞳色和毛色,是兽人族吗?」 「对。这可是拍卖会的压轴商品,那那卡。你可要慎重待他哦」 「您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兽人族可是以再生能力强而出名的。就算粗鲁一点也没关系的吧。喂,起来!」 多诺万给那那卡套上项圈,用力拉了拉绳子。 因为脖子被绞住,那那卡低头痛苦地呜咽,摇着头想挣脱。 「你这个!不听话的!臭狗!」 多诺万从怀中掏出带刺的辫子。 对着抵抗的那那卡毫不留情的抽了下去。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手—— 「——看来这里的宠物,一点教养都没有呢」 我用手抓住了挥动的鞭头。 「啊……?」 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被突然抓住,多诺万瞪目结舌地呆住。 能不要把你弱智的脸对着我吗 ? 真想就对着这张脸揍上去。 「这种不识抬举的弱小又愚蠢宠物,就由我来亲自教训吧」 我笑着对他说,多诺万则不满地冲我喊道。 「喂喂,这只狗已经是属于我家主人的东西了吧?真是让人头疼啊,对着别人家的东西说要管教什么的。这与你有屌关系……」 多诺万露出尖锐的犬齿,冲着我大吼。 「你说谁是不识抬举弱小又愚蠢宠物?还有,要教训谁呢你,还真敢说啊?小心我打烂你那张脸啊,你这个婊子……!」 「哎呀真可怕啊」 真是吓到我了。好怕怕哦…… 对于这位来说,我觉得有必要让他吃点苦头了。 能让他彻底不敢反抗我的那种。 「小姐,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再招惹我们家的多诺万。想必,您对武术方面也略有了解吧——」 扎扎朗伯爵拍拍我的肩,颇有些自豪的语气。 「那个男人,在变成奴隶之前可是a级的冒险者。因报酬分配问题杀了同队的成员,以此为契机才变成了奴隶,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是和我国骑士团团长之辈实力不分伯仲的怪物」 对着他自信满满的说辞,我突然感到有些对不起他……对于不了解a级冒险者实力的我来说,这些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再介入此事的话会你就要吃苦头了——」 「主人,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以为我碰到这种客人啊女人啊,就会老老实实的?这贱人已经让我不愉快了」 顺着扎扎朗伯爵的话,多诺万用力抽了抽我还握在手中的鞭子似乎是在恐吓我。 看来是对自己的腕力相当有自信呢。 不难看出,他至今为止都是靠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来让其他人被迫臣服于他的吧。 但是这世界上总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个道理就让我教给你吧。 「啊……?」 他再次用力拉了下鞭子,发现还是纹丝不动的样子,多诺万皱起眉头。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像是确认自己的力度一样,不停地拉动鞭子。而我冷着一张脸,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怎么回事!?」 他双手并用,使出吃奶的力气拉。 这是在和我拔河呢。 真是个淘气的宠物。 「真没想到,这就是你的全力了吗?」 「闭,闭嘴!怎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竟然比不过这种弱小的女人!?唔哦哦哦哦哦哦!!」 多诺万背过身,像是纤夫拉绳一样全力的拽。 看着他拼命地样子,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这究竟……?喂,多诺万。你搞什么?你在开玩笑吗?」 「主人,不是的!我可是用了全力了,这家伙还是岿然不动!这是何等的蛮力……!」 真是失礼,会不会说话啊。 说贵族千金有蛮力什么的。 真是嘴硬啊,看来要好好教育一下才行呢。 「那么,扎扎朗大人」 「什,什么事……!?」 「这位叫多诺万的,是要在拍卖会上展出的商品吗?」 「不不……他是我的护卫兼奴隶调教师——」 「这样啊,太好了。——那我就不必多虑的揍飞他了哦」 「……哈?」 我抓住鞭子,用力甩了一下。 「滚远点——你这个白痴」 「噫——!?」 多诺万随着鞭子的力道,身体飞驰出窗外。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破碎声夹杂着悲鸣。 应该是飞到其他贵族家去了吧。 不过,从速度和飞行距离来看,就算是生命力顽强的狼人,估计暂时也缓不过来了。真是自作自受啊。 「小可怜……肯定很痛的吧?」 我走到那那卡旁边,屈膝取下他的项圈,摸摸他的脖颈。 那里因为挤压留下了蜿蜒红肿的伤痕,血都渗了出来。 「——微风,抚平他的伤痕吧」 用了治愈魔法后,伤口瞬间就愈合了。 ……太好了。 看起来恢复的很好,本来还担心如果伤口太深的话就算用魔法也会留下疤痕。 「我会去接你的。所以再忍耐一下吧」 「汪」 我在那那卡耳边低语,而他发出像小狗狗一样雀跃的吠叫。 然后他注意到了我的手,因为拉的太用力有血滴了下来,所以他用头蹭了蹭我表现出很担心的样子。 「嘿嘿。没事的,一会我会治好的。谢谢你担心呀」 我拍了拍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站起身来。 面向沙发,发现扎扎朗伯爵还是一脸震惊的愣在原地。 「对了,您之前说可以给我优惠价卖我奴隶是嘛」 「啊,什么!?」 「我把您这边的人给打坏了,估计要赔不少钱的吧。就用这个当我把那那卡转让给你的谢礼,不知您意下如何?还是说——」 我慢慢的走向扎扎朗伯爵。 对着面色苍白害怕的发抖的他微笑道。 「对您来说,奴隶是很重要的商品对吧?如果不想降低商品的价值,我建议您还是要轻拿轻放比较好哦」 「我,我会铭记在心的!」 扎扎朗大人僵硬着脸点了点头。 杀鸡儆猴,这样他们应该不会再粗暴地对待那那卡了。 只需要再等两天。 然后按照约定,扎扎朗伯爵告诉了我拍卖会的地址,我再次向他点头微笑致意。 「那么,就在拍卖会的当天晚上见吧。贵安」 从扎扎朗伯爵邸返回商业街,看到了之前一直停在旅馆前的眼熟的马车。 印着我家家族的纹章呢。 那么,里面坐着的是—— 「真是让我好找啊,斯卡蕾特」 哥哥从马车上走下来,比以往更面色不善地盯着我。 「哥哥大人,贵安。今日是有什么事呢」 「别给我在这装傻。先上车再说」 肩膀被紧紧扣住,我用求助的眼神四处张望。透过马车的车窗,我看到了朱利亚斯大人一脸让我死心的表情。 我说怎么早上开始就没见到人,怎么会在这里啊这个人。 难道说他已经出卖我了吗?这个二五仔王子。 托你的福我昨晚都没睡,把我的睡眠时间还给我啊。 第六章 全都是我的肉 之后我和朱利亚斯大人被哥哥带到了王宫的秘密调查室其中的一间会议室。 这里安装了消音装置,哥哥听完我讲述从班迪米昂公爵家偷偷溜出去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后—— 「你们真是有够胡来的」 哥哥做出了他的招牌动作,仰头双手捂脸。 虽然和哥哥分开没多久,但是看到这种反应甚至还觉得有点怀念。像是晒着午后的阳光,心情也变得暖暖的。 「哎呀,不要这么严格嘛雷欧。不管怎么样,我们至少找到了奴隶拍卖会的时间地点,没问题啦」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的重点是你们的行为和风险!你知道你对这个国家的价值吗,你知道的吧!?而且——」 哥哥看着我,长叹一声。 「妹妹啊……斯卡蕾特啊,我不想你踏足如此危险的场所。虽然你被别人起了可怕的绰号,但你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啊」 「雷欧哥哥……」 不愧是哥哥,如此温柔体贴。 朱利亚斯大人请务必向我哥学习一下谢谢。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们已经搞起来了,也没办法了不是」 「请您不要将错就错好嘛!」 「就是说啊,朱利亚斯大人。反省一下好嘛」 哥哥瞪了一眼也顺口责备了一句朱利亚斯的我。 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人吧。 「话说,你们调查进展的如何了。不会因为我不在,你们还在原地踏步吧?」 看着一脸兴师问罪的朱利亚斯大人,哥哥像头疼一样按住太阳穴,把手上的资料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根据潜入间谍的情报,也已经得知戈德温每次都会出席奴隶拍卖会的情报。而且这次的拍卖会是戈德温主办的。会场安保也会比平时严格很多。但是我们暗中的这些动作都还没有被察觉,所以随时都可以行动」 「干得漂亮。果然把室长这一职交给你是正确的选择」 也就是说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咯。 确认了幕后主要人物是戈德温,之后就是要想办法突入了。 「那么斯卡蕾特,你们准备何时去拍卖会呢?」 「两天后的晚上」 「两天后!?」 哥哥瞪着眼睛叫出声。 朱利亚斯大人则轻松的说「没想到这么快啊」。 「那现在就要马上准备起来了啊……首先先写份作战计划,安排人员配置……」 哥哥苦恼地抱着头嘟嘟囔囔的。 我瞥了眼正在优雅地喝红茶的朱利亚斯大人。 那贴着杯子的双唇,昨天吻了我的额头吧……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如你所见我今天没有带甜点,如果你想吃的话让佣人去买点?」 朱利亚斯迎着我的视线,说着和我想的完全不同的事情。 总觉得我也变得好奇怪,有点傻乎乎的。 而且我也没那么贪吃好不好。 「朱利亚斯大人不去帮雷欧哥哥的忙吗?」 「实际上雷欧就是我的任务。因为我是指挥者,我的工作就是在这装装样子就好啦」 我看你就是单纯的怕麻烦而已。 在我用鄙视的眼光看着朱利亚斯大人时,哥哥像是想通了一样,严肃地开口。 「……总之,现状我已经大概了解了。我会开始为之后的奴隶拍卖会做好作战准备。斯卡蕾特,你乖乖坐马车回家好吗,听话」 「恕我拒绝」 「好……那么,哈?你刚刚说拒绝?」 真是一出干脆利落的单口相声,不愧是哥哥。 「只要知道了会场的地址,那么调查室的人员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潜入。没必要再让你承担这么高的风险。所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真是对不住。就算是雷欧哥哥,我也不能接受」 「……你怎么这么固执?难道你还想和之前一样,打算痛殴戈德温一顿吗?」 哥哥严肃地盯着我的眼睛。 现在不管怎么回答他,之后肯定会被强制遣送回家。 如果想让哥哥同意,我必须要将真心表现出来。 「舞会日的那天,从凯尔大人撕毁婚约开始到现在,发生了许多事。我一直忍耐着,让自己不要回到被叫做狂犬千金那时的状态,所以在过去的一周,我都改用单手揍人了」 「喂……我怎么没听说你乱来到这种地步……」 对着要发怒的哥哥熟视无睹,我继续认真地说。 「但是这段时间我也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那些奴隶,有些是被强迫的孩子们,还有些是家徒四壁被迫乞讨的大人们。那些贵族却理所当然的利用他们,从中得利。还有这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金发王子大人」 「喂,为什么我被放在最后了」 无视金发王子的抗议,我闭上眼睛。期待着能将这份心情传达给哥哥。 「小的时候我就常常在思考,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受伤的总是善良的一方,而恶人却逍遥法外安富尊荣。但是,直到我7岁懂事开始,比起思考这种事,我更想单纯地痛殴那些惹我生气家伙们」 「我一直很好奇,班迪米昂公爵到底对女儿进行了怎样的教育?」 「我们请了优秀的家庭教师,应该对她进行了认真地教导吧…….」 对着认真提问的朱利亚斯,哥哥捂着脸回答。 喂喂你们干嘛呢,我话还没说完呢。 「在这一周,我见识到了所谓的现实,也得到了这困扰我很久的问题的答案。这个国家有太多理所应当地践踏弱者,泰然自若地做恶心事的坏人们。他们狡猾地躲避追查,所以不能堂堂正正的对他们进行制裁。没错,戈德温宰相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虽然哥哥一开始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质疑,但是现在却认真地倾听。 他一方面不想让我涉险,一方面也在努力理解我的感受。 谢谢你,哥哥。 「我从小就在温室中被保护的很好,不说外面的世界,就连这个国家我都一无所知。但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我站起来,张开双臂认真地宣言。 「——要打的话,果然这种油腻肥胖的贵族手感最好」 「你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的结论?那你前面那番肺腑之言到底是要表达什么!?」 「噗——!」 哥哥惨叫着质问我,朱利亚斯则直接把红茶喷了出来。 哎呀,这个人好差劲,还是一国的王子呢。 「结论就是,如果存着这连法律都无法制裁的恶行,那就由我这双拳头来教训他」 「所以说,你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啊!」 「因为我是公爵的女儿,所以没办法殴打比我等级更高的上层贵族吗?」 听到我这么说,朱利亚斯大人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说的有道理」 「对吧?」 「朱利亚斯大人,你为什么要附和她!要是再和她小时候一样,我们不对她加以约束,让她砰砰邦邦爆锤那些贵族们的话,我们家族不是迟早要完啊!?」 「哎呀哥哥。砰砰 邦邦什么的,你用词也太可爱了吧。呵呵」 「雷欧……砰砰邦邦什么的。没想到你偶尔也会说些俏皮话啊?」 「怎么说这个都无所谓好吧——!」 我看了眼抓狂砸桌子的哥哥,重新坐下,优雅地端起红茶。 啊,果然皇室御用的茶香味就是不一样啊。 偷偷拜托一下朱利亚斯大人,让他下次也给我们家送点吧。 「玩笑话就到此为止吧。雷欧,我赞成斯卡蕾特潜入拍卖会」 「朱利亚斯大人!?连你都认同这种恶作剧吗!」 「先听我说,现在离拍卖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吧?目前为止潜入当间谍的调查室成员大概有十人吧」 朱利亚斯大人一边挠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和哥哥对视。 「进入会场肯定会被解除武器。调查室的成员们只擅长武装战斗,就算是使用魔法,我也不认为他们可以突破戈德温那些专业的护卫们。就算让警备队镇压,为了掌握切实的奴隶交易证据,内部战斗也是不可避免的」 朱利亚斯大人的视线转向我。 「这点,你的妹妹就算没有武器也能发挥力量。她的战斗力甚至能轻松击溃王宫警备队的一个小队」 「怎么这样……这有点过分了吧?斯卡蕾特确实有加护能力,从小也接受了相关的格斗训练,但是这种战斗并不是之前那种小打小闹……」 「你在说什么?你忘了吗?舞会上的那出惨剧。除了当时在场的贵族外,还有十余个近卫兵也倒下了。只凭一己之力就做到如此地步,不愧是狂犬千金」 「嘛,这么说太过分了吧。好像我是怪物一样。真是失礼呢,朱利亚斯大人」 「我只是客观的阐述我所见的事实而已。救国救民的铁拳姬」 来了啊,朱利亚斯大人的嘴炮攻击。 真是,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认真评价我一次呢。这样可是会失去我的感恩之情呢。 「所以雷欧。要怎么办?虽然我说了让斯卡蕾特潜入会少很多风险,但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更主要的是她是你重要的家人。如果不想让她遇到危险,你也可以把她剔除此次行动。这就交给你这个室长来决定了」 「我……」 哥哥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我一边回望着他,一边合起双手暗自祈祷。 拜托了,哥哥。 请让我殴打戈德温。 「……我只是,想让你作为一个贵族的女儿,幸福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哥哥低头按住眼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抬起头,声音喑哑。 「……我知道了。斯卡蕾特,我同意你的潜入作战,但是你要听从我的指示。在我同意之前,绝对不能使用暴力。知道了吗?」 「明白了。哥哥谢谢你」 哥哥看着笑的一脸愉悦的我,叹气道「你是真的明白了吗?」 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会好好遵循哥哥的嘱咐的。 「如愿以偿真是太好了呢,斯卡蕾特」 朱利亚斯大人腹黑地笑着冲我眨了眨眼。 虽然有点不爽,但是这次必须要感谢他。 「承蒙您关照了,十分感谢」 「礼数就免了。不过相对的,在拍卖会当天请尽情地给我带来快乐吧。我所爱的人哟」 朱利亚斯大人说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眼神,对之前的事也不是那么介意了。 但是,虽然只有一点点。只是微小的一点点…… 在他说我所爱的人的时候,我觉得他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好听。对于我的这种感受,我真的很想揍自己。 怎么能喜欢上这种腹黑王子呢。 「——感谢您今天的邀请。那么要麻烦您陪同我一起去现场了,请您多指教,扎扎朗大人」 「好,好的……」 奴隶拍卖会的当夜。 穿着出席夜会的礼服,带着白手套,我和同样晚礼服装的扎扎朗大人一起坐上马上。 「您怎么了?我看您在发抖呢」 「没,没事!不,不,不用担心!」 啊啦。这应该是亲眼看到我惩罚他的护卫多诺万的手段后。 对我心生胆怯了吧。 没关系的,我不会揍你的哦。……暂时。 「呵呵。请不要这么紧张。对了,您有听从我的建议,好好地对待奴隶吗?」 「那,那当然!特别是你家的兽人族少年,为了今晚的拍卖,我一直小心的照顾他,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这样,那你已经按照预定,要将那那卡在今晚的拍卖会展出了是嘛」 「是,是啊……商品已经妥善送至会场了」 看来那天的暴力叮嘱倒是管用的很。 虽然还是很担心那那卡,但是反正之后会和他汇合。 目前还是先考虑眼前的事情吧。 「今天我是作为扎扎朗大人,您亲戚的身份入场对吧」 「是的……确实如此」 扎扎朗伯爵从怀里拿出一副面具。 是在假面舞会上使用的,将眼睛遮起来的那种。 「入场时请带上这个。按拍卖会的规定,会场上彼此不会打探对方的身份」 如果想隐藏身份,把脸完全遮住不是更好,还有其他很多方法不是么。 看来他们就是在享受这种刺激感。 对这个国家腐败的上层贵族们来说,这也是他们娱乐的一项吧。 不过,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了解了。祝我们都能买到满意的商品」 马车继续前进了一会,在贵族街区的中心停了下来。 下车后,供议会使用的大礼堂出现在眼前。 谁能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进行着奴隶拍卖会。 虽然入口站着警备人员,但是里面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人迹。 「拍卖会真的是在这里进行的吗?」 「恩。不过,这次的会场是在礼堂地下二层的大厅。这边请」 扎扎朗伯爵引领我,走进了大礼堂。 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和我们一样带着面具的人走向通往地下的楼梯。 我们也跟随着人流走下去。 越往下走,越是嘈杂,视野也渐渐开阔,一个很大的剧场型的厅堂映入眼帘。 「——真是壮观。这就是国内最大级别的奴隶拍卖会了是吧」 大厅遍布小型圆桌,服务人员在人群中穿梭。 更不用说那些人数众多,带着面具,锦衣华服的贵族们。 如果不是舞台后还有着等着让他们消遣的奴隶,这真像是一场单纯的party。 对他们来说,奴隶贩卖只是夜间舞会的翻版罢了。 真是让人感到反胃。 「各位,请问今天你们是为了什么奴隶远道而来呢?」 「听说今天有雄性兽人族展出,所以来看看」 「我想要送给侄子一个精灵性奴隶做礼物」 「我想要搞一场战斗奴隶的竞技。我要强壮的奴隶——」 「不过,今晚的重头戏,果然应该是翼人的——」 竖起耳朵一听,都是些污言秽语。 果然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些渣滓,就算被打也是罪有应得。 我倒是安心了。 这样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把这里变成人间地狱了。 满脑子都在估量这些人哪个揍起来会最舒服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咚的一声,感觉像是撞到了树。 看来是位很健壮的先生呢。 「没关系。不用在意」 那位先生点头微笑了一下随后离去。 恩……?刚刚的声音,还有那种体型和脸部特征。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算了。先不管了」 反正不管是谁,胆敢妨碍我,我一定会把他打趴。 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寻找这次的任务目标——戈德温宰相。 他现在一定在这个会场的某处。 根据哥哥的情报,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是戈德温大人。 那他绝对不会缺席这次活动。 「那么,让我拳头夜思日想的人(沙袋)在哪里呢」 之后,我和扎扎朗伯爵分开,为了寻找戈德温大人而四处游荡。突然,整个大厅的灯全部灭了。 原以为会引起骚动,但是周围的人却都一脸平静。 是什么演出开始了么。 「各位请到这边来!抱歉让大家久等了!现在奴隶拍卖会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一束灯光打到了大厅最里面的舞台上。 在微弱的灯光下,站着一位身穿魔术师服装的人。 他装模作样的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抬起头,啪的一声打了下响指。 原本熄灭的灯光一齐亮了。 「今天的宴席,希望各位能尽情享受」 魔术师张开双手宣布到,随后会场响起壮丽的音乐。 声音是从舞台后方的坐着的管弦乐队传出的,大概有数十人。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哇哦,这个太棒了!」 「精彩的演出!今天的主办发很会炒热气氛呢!」 周围响起了热烈地掌声和欢呼声,看来是很喜欢这个演出呢。 为了给犯罪的温床锦上添花,甚至还请来了乐队。 不愧是宰相,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真是有够恶趣味呢。简直无可救药。 「好嘞,我今天一定要得到那个奴隶」 「哈哈哈!我也不会输的!为了今天,我特地盗用国民税收,搞了不少钱呢!」 「哎呀,大家都准备的好周到啊。我都觉得我今天带的钱不够了」 「你在说什么呀女士。听说你俘虏了帕尔米拉教的神官们,吃了他们不少贡吧?听说为此你连子弹都用上了?」 帕尔米拉教是我国所信仰的国教。竟然还有人从神官那里掠夺钱财…… 光听都觉得耳朵要烂了。 如果被不喜欢卑鄙劣行的哥哥听到了,肯定会气炸。 「那么接下来让我介绍一下第一件商品吧!请看!这是世界上非常珍贵的,单翼翼人!」 魔术师主持人高声介绍。一个身材高大的单翼男子带着手铐和脚镣被带了进场。 翼人生活在这片大陆北部的法尔科尼亚公国险峻的山脉上。是比兽人族人口还要稀少的物种。所以大家都对此热情高涨。 现在正是气氛高昂的时候,必须尽快找到戈德温。 主办方会在什么地方呢,应该会是在能看到整个会场的地方吧。 比如—— 「喂」 正在我苦思冥想时,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条件反射地想向后挥拳,但是想到不能在这里引起骚乱,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 「是我」 「啊啦」 身后站着的是穿着深蓝色的晚礼服,带着面具的金发男士。 哎,怎么说呢…… 就算有面具,也掩盖不住他独有的高贵气质。 「您这样没问题吗,身为指挥官却亲自跑到前线来」 不用说,这位肯定是朱利亚斯大人。 虽然前两天他在会议上说要我让他开心一下,没想到他也会主动潜入到这里。 「找到戈德温了么?」 「还没,我到处转了转,但是都没看到他」 不过这话是骗他的。 我大概心里已经有数了。 「话说,雷欧哥哥在哪里?」 「雷欧在场外指挥王国警备队。潜入会场内的其他调查室成员我也见过了,但是他们也都没有发现戈德温。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顺便说一下,礼堂已经被包围了,这里所有人都无法逃出我们的包围圈。剩下就是发突击信号,然后抓住这里的最大的那条鱼」 哎呀,竟然准备的这么周到。 这可不行呢,如果真的顺利的话。 在这么重要的案件中,我的拳头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朱利亚斯大人,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是什么?」 「在我痛扁戈德温大人之前,你们先不要突击」 虽然哥哥再三嘱咐我不要胡闹,但是真的非常抱歉。 只有殴打戈德温这点,我绝不退让。 上次舞会结束后,我日思夜想的都是用拳头猛击他的脸。 「这是也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为了看你殴打那家伙,我才特地潜入调查班。在我发出信号之前,警备队会按兵不动。不过,你要速战速决哦,如果时间拖太久被发现就糟了」 听到我说要做交易的话,朱利亚斯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 他的态度果然如我所想,这下就放心了。 已经和他朝夕相处了不少日子,这位大人的行动原则我也大致了解一点了。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 「那么,既然我听从了你的请求,你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看来是打算和我谈条件啊。 你刚刚不是说这也是你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但是,没办法。 是我这边先提起的交易。 我提起裙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我将一生的忠诚献予皇家和国家,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朱利亚斯大人听到后却马上摇头。 「不行,不是皇家和国家——你应该向我个人宣誓效忠」 「……」 ……这人,又开始了是嘛。 又变成了那个让我思绪混乱的腹黑王子。 我不会再上当了。 「……但是不管怎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誓言对象总归会变成您。因为您是下一任国外陛下啊」 「我等不了。请你现在对着我个人宣誓。这就是我的条件」 他的语气非常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 透过面具,他宝蓝色的眼眸笔直地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如炬。 「……我,知道了」 我不甘心地从嘴里小声挤出声音。 实在是无可奈何。 不这么说的话,就没办法揍到戈德温大人了。 「你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说的对吧?」 朱利亚斯大人伸出手,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我的嘴唇。 仿佛我的嘴唇是他的所属物一样。 「……真是卑鄙。在这个时候威胁别人」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早知道我是个腹黑了吧?」 朱利亚斯大人轻笑了一下,放开了我。随后瞥了一眼人声鼎沸的会场后,转向我这边。 「你的忠诚,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请好好给我展示一下哦——」 被最不能向他暴露弱点的人抓住了把柄。 虽然是为了殴打戈德温,但是我这好像是做了一个最坏的选择? 「拍卖会那边也渐入佳境了。如果要殴打他的话,至少要先知道他的位置才行」 「我已经搞定了。请看那边」 能环视整个会场,且最容易逃走的地方——只有那里了吧。 「在楼上的包厢那里」 地下一层的特殊卡座,可以俯瞰整个地下二层。 那里站着几个带着面具的人,还有类似是护卫的士兵们。 「我在想,戈德温大人会不会在那些人当中呢?但是在揍到本尊之前,可能还要和其他人交手的样子」 「你看起来已经心花怒放了啊。不过对你来说那种只是开胃菜的程度吧」 「哪有那种事啦……」 那肯定开心嘛讲道理。 因为我一直期待着今天的到来。 我的拳头已经憋的生疼都快睡不着觉了。 「好。那就都交给你了。要是被调查室的人也发现就麻烦了,我们快去打人吧」 「好呀」 真是让大家久等了。 这是一部由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主演的血腥暴力扑杀剧。 敬请期待吧。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楼梯。 刚走上地下一层,士兵们就围了过来,像是在无声地暗示前方禁止通行。 虽然可以用武力解决,但是如果在这里引起骚乱就本末倒置了。 正在我思考要如何行动时,朱利亚斯大人越过我,朝士兵们走去。 这是在搞什么? 还对我使了个眼色,一副包在他身上的样子。明明说好交给我处理的,现在却抢了我的生意,真是任性啊。 「客人,这里除了相关人员外都禁止入内」 「那就没问题了。我就是拍卖会主办方的相关人员。请让我过去吧」 听到这句答复,士兵们面面相觑。 「……非常抱歉,请问您的名字是?」 朱利亚斯大人摘下面具,坏笑着开口。 「——巴里斯坦王国第一王子,朱利亚斯 · 冯 · 巴里斯坦」 「啊!?来人啊,快把主办方叫——」 像断线木偶一样,刚刚还高声喧嚷的士兵突然瘫倒在地。 随后像多米诺骨牌,其他士兵也接二连三地倒了下来。 「为了不暴露我,做的不错嘛。真不愧是魔法学的首席高材生」 「被以微弱的差距屈居次席的朱利亚斯大人这么说,可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呢」 我用了上次在舞会时使用的催眠魔法。 虽然这是在秘密行动时的最好手段。 但果然我还是不喜欢这种。 虽然可以让对手倒下,但是丝毫没有乐趣。 想让某人安静的最好手段果然还是要用拳头。 「呵呵。不要露出那么嫌弃的表情嘛。接下来才是正式演出不是么?」 「好吧好吧」 我一边偏头嫌弃地叹了口气,一边向走廊前进。 我郁愤的样子有那么有趣么? 真是的,我要无视朱利亚斯了。 在走廊快步行进时,遇到了一个一身黑色看起来就是恶役的人。 「啊?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到这里来的?」 居然雇佣了素质和贫民窟混混相当的人啊。 这也太low了吧? 「喂,站岗的士兵呢?真是一群废物。明明跟他们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啊,麻烦死了」 他边发牢骚边拔出腰间的佩剑走近我们。 看到这情景,朱利亚斯发出了「哈」的一声嗤笑。 「看样子他们连个护卫都雇佣不起了吗。我都能预见戈德温被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人,在拍卖会大闹一通后他备受打击的表情了。如果在王宫的话至少还能叫王宫近卫兵(皇家守卫),没想到王宫外他就只有这种水准啊」 「这样不是更方便,如果水准太高才棘手呢」 我右脚蹬地,左脚蓄力。 地板发出一声碎裂声后塌陷下去。 朱利亚斯大人震惊地喷出声来,还是无视他吧。 「很抱歉,虽然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现在……只要能揍飞人,对方是谁都无所谓了」 「哈?你说什——」 「请你起飞吧」 右脚用力飞出一道弧线,狠狠地踢向黑衣人。 脚陷进肉里,骨头碎裂的触感在我身体回荡。 啊,多么甜美的声调啊。 为了品尝这无上的滋味,我愿意与任何恶人对峙。 「嘎啊啊啊啊!!」 黑衣人尖叫着在空中旋转飞过。 他的目的地是走廊尽头的包厢,戈德温大人可能就藏身于此。 「唔啊啊啊!?」 「怎、怎么回事!?好像有人飞过来了!?」 黑衣人撞倒几个客人,他们都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了。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如果戈德温大人也因此被卷入其中而昏迷的话就太可惜了。 因为,殴打昏厥的人毫无乐趣啊。 正如此想着时—— 「我操,你们是谁!你们知道我是这场拍卖会的主办方吗!竟敢在此地胡来!」 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是一位脖子上挂满了昂贵佩饰的恶德贵族。 竟然主动投怀送抱,还省得我找了。 「你们这群混蛋!竟然敢如此胡闹!报上名来,你们这群可疑分子!」 他推开包围着他的士兵们,喘着粗气走过来。 锐利的眼神,尖利的鼻子。 下巴凹陷,大腹便便。 和之前见面时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 这位就是戈德温 · 拜内 · 卡麦大人。 「终于见到您了。我一直期盼着这一刻——我拳头的意中人」 摘下面具,我撩了一下遮住脸庞的长发。 看见我的脸,戈德温大人颤抖地叫起来。 「银、银发蓝眸,是你,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 「正是在下」 我笑着鼓掌。 该奖励他什么好呢。 啊,我知道了。 拳头最合适了,对吧? 「父、父亲!就是她!这个女人在舞会上打了我的脸!」 戈德温身后,出现了一位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戴着和他一样的佩饰。 啊,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这位是海涅大人,是凯尔的手下来着。 听说,这位大人当时也参加了舞会。 但是虽然看到了他的脸,我却不记得打过他。 「别来无恙啊,海涅大人。那之后,您身体如何?」 「你竟然还敢问我身体如何这种问题?你他妈……!」 他脸气得通红,像似熟透的苹果。 这张脸可真是十分有捏碎的价值啊。 「托你的福,你知道我舞会之后受了多少苦吗!我被冠上第二王子上位拥护者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后被逮捕!你知道我父亲为了保释我出来花了多少保释金吗!你他妈赔啊!」 这人真是张口就来。 明明是自己自作自受,还要甩锅给我。 听着我就胃疼。 还若无其事装作受害者,可不能就让他这么给我扣帽子呢。 「朱利亚斯大人,请问只要交了保释金,就可以释放犯有叛国罪的政治犯吗?」 「怎么可能……通过贿赂减刑逍遥法外,这可不符合我国司法。看来回王宫后,有必要尽快调整各部门的人员编制了。啧,这群猪队友,就会给我增加工作量」 看着朱利亚斯不爽的咋舌,虽然不太厚道,但我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不过要是说出来的话他肯定会生气,我就心里偷着乐吧。 「喂,你那暗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呵呵。没事没事」 暴露了啊。 但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嘲笑我。 这算是对你的回礼哦,王子殿下。 「喂你们!不要无视我啊!话说那边那个男的是谁啊!肯定是哪个地位卑微的男爵的儿子吧!给我跪下报上名来!我可是宰相戈德温 · 拜内 · 卡麦的儿子!」 天呐……虽然我知道他很蠢。 但是海涅大人啊,你连国家第一王子的长相都不认识吗? 还在这里自信满满地自报家门。 但是不同于儿子,戈德温大人脸色煞白的喊道。 「啊,您不会是……朱、朱利亚斯殿下!?」 听到此言,周围的贵族们面面相觑,哄笑起来。 「您开什么玩笑呢,戈德温大人。朱利亚斯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为了不泄露这里的秘密,我们完全操纵了相关所有情报。真是的,戈德温大人何必如此焦虑」 「而且,如果那位真的是殿下的话,知道了我们暗自搞奴隶拍卖会,我们不是都要完蛋」 「好了好了!别再玩这种烂梗了好吗?哈哈哈哈」 不愧是物以类聚。 没想到这里的人脑子都不怎么好的样子。 就算对方很好用,选择朋友还是要慎重啊。 「你这个冒充朱利亚斯殿下的假货!还有斯卡蕾特,我要惩罚你们!」 海涅向我们伸出手,开始咏唱魔法。 「雷啊!从天而降,击溃他们!」 低级的雷击魔法。 但我惊讶地发现,他控制的比我想象的要稳定一点,至少还是有点形状的。 虽然看起来很蠢,但是多少还是会点魔法的嘛。 「你妈妈没教过你,蠢货不能玩烟火吗?傻吧你」 朱利亚斯大人慵懒得发着牢骚,懒洋洋地从怀里取出了刻有王室徽章的戒指。 他带上戒指,朝着迎面而来的雷击魔法举起手,声音嘹亮地喊道。 「——我以王族的名义命令。你的魔法无效」 紧接着,朱利亚斯大人面前的魔法像雾一样消散了。 今天真是盛气凌人啊,朱利亚斯大人。 你还会使用这种力量啊。 「为,为什么!?为什么无法发动魔法!?……我、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那个戒指!」 海涅大人脸涨得通红,指着朱利亚斯大人的手。 朱利亚斯大人则高举着手,炫耀似的回答。 「这是我们巴里斯坦王家的圣物,也是我作为下任国王的证明——“帝王印戒指” 哦」 帝王印戒指 正如其名,这是只有将来统治国家的下一任国王才能继承的幻想级魔法道具。 而所谓魔法道具,顾名思义就是含有魔力的工具,分为几个等级。 其中,世界上只存在一个的超稀有魔法道具被归为幻想级。据说这类魔法道具在每个国家都被认定为国宝,并被严格保管。 帝王印戒指,是被记载在教科书上的颇负盛名的魔法道具。其效果是只需一个词语,就可以限制所属自己国家的所有人的魔法。 海涅大人的魔法之所以会消散,就是因为被帝王印戒指抵消了吧。 「那、那、难道说你是……?」 贵族们全都呆住了。 「连所侍奉的王子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吗?真是放肆!」 「啊、啊啊!」 等下,各位怎么都跪下了。 虽然怎样向朱利亚斯献殷勤都无所谓,但是不要这样轻易自首啊。 那我的愤怒岂不是无处发泄了。 「你、你们为什么要向那种家伙低头!他不可能是朱利亚斯殿下!他是冒牌货!不要被他骗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张开手,控诉冒牌货。 该说不愧是你吗,难道是故意的? 连帝王印戒指都拿出来还不相信的人,在这个国家应该不存在的吧。 莫非是在国外长大的……? 「首先,虽然表面上是朱利亚斯大人将继承王位,但是实际上下一任国王的继任者应该是凯尔大人才对!也就是说,帝王印戒指应该由凯尔大人持有才对!所以说你拿的那个戒指是假货!」 他怎么还相信那件事啊。 周围的贵族们也都用类似的眼光看着他,一脸这家伙在说什么的表情。 「看来你还不知道呢,姑且通知你一下,凯尔大人已经被剥夺了继承权,一生都要在离宫幽闭呢」 「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你个毒妇!凯尔大人去离宫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卑劣的第一王子派魔爪的残害!」 「你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哦。离宫本来就是关押犯下叛国罪的王族的地方——」 「啊——啊——!我已经忍受不了你的胡言乱语了,简直不堪入耳!」 「那个」 「啊——!啊——!啊——!」 「我说……?」 「啊啊————!」 海涅大人大声嚷嚷着想盖过我的声音。 就是在逃避现实吧。 像是个没长大的熊孩子一样。 「这人怕 不是个二愣子吧……真的是那个奸诈狡猾的戈德温的儿子吗?要是有这种儿子也太惨了吧」 朱利亚斯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说。 说什么呢。可不止这样啊。 我这几年可都是和跟这种智障一样水平的凯尔大人以及他的同僚们混在一起的啊,而且我丝毫没有抱怨过都是微笑着忍受。 你能想象我当时有多么的愤懑吗。 哎,现在想起来又有点生气了。 「说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海涅」 戈德温大人突然喊道。 跪在地上的贵族们大惊失色地望向他。 「正如我儿子所说!朱利亚斯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绝对是个冒牌货!你们为何还低着头!都把头抬起来!他只是一个冒充殿下的垃圾!」 「但、但是我可是有帝王印戒指啊!」 「肯定是山寨的!真正的戒指应该是更加神圣的金色才对!你们这些混账,做出这种事,妄称我光荣的巴里斯坦国的臣民!」 演技太差了吧,戈德温大人。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为了拉拢周围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只要身在巴里斯坦长大,一眼就能辨识帝王印戒指的真伪。 但是,这些人真是超乎我想象的蠢。 「这么一说,仔细一看确实……」 「什、什么嘛……只是个假货而已」 「就是!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发的混蛋,竟然敢骗我们」 「士兵们,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戈德温大人的脸色非常复杂。 不过,我可是不会同情你的哦。 我可是为了把你揍得屁滚尿流才来的。 「你说光荣,作为让这个国家内部腐烂不堪的始作俑者,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 朱利亚斯轻蔑地嘲笑道。 真是可怕的笑容。 都不知道谁是坏人了。 「你、你闭嘴!你这个殿下的冒牌货!就是他,把他带过来!」 戈德温高声呼喊道,一堆士兵拉着锁链,带入一个人形的庞然大物。 不,他的体型何止能用庞大形容。 甚至能和巨人族比肩。 与以前见面时不可同日而语,这家伙是—— 「两天不见了啊,多诺万。你的气场倒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在扎扎朗伯爵家被我打飞的护卫。 在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拔河后,我应该让他再起不能了才对…… 为什么还能动。 就我所见,即便使用强大的治愈魔法,最少也应该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正常行动。 「咕、噜……」 他口水横流,充血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我们,看来是已经失去理智了。 这是被动了什么手脚才会这样。 「前两天,这个家伙飞进了我的别墅。因为太火大了本来想把他五马分尸的,但是想想与其杀了他,不如对他的身体做做实验才解气!」 「你说飞进了别墅……?」 朱利亚斯大人的仿佛很困扰的样子。 估计是想起了嵌入我房间墙里的那那卡的样子,想着是同一犯人所为吧。 「这家伙超强的哦!在改造身体前就有a级冒险者的实力了!现在就算是我国骑士团团长也打不过他!多诺万上!杀光他们!」 「嘎啊啊啊啊啊!!」 多诺万挣开周围拉着他的士兵,朝我们扑来。 的确,速度和力量与以前相比有了质的提升。 对付这种对手大概不能手下留情了。 虽然想极力控制魔法的消耗量,这样看来也不能如愿了。 为了迎击他,我给自己施加了强化身体的魔法后,全神贯注地正将力量倾注到拳头时——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噫!?」 有人从我身后冲出来,迅速击飞了多诺万。 他手里拿着印有王国骑士团纹章的长剑。朱利亚斯看到后耸耸肩,像往常一样抱怨着。 「太慢了。身为警卫的你去哪里闲逛了?」 「明明是朱利亚斯大人你丢下我擅自跑掉的好吧。请不要甩锅给我」 他带着面具,手持佩剑,声音里饱含着怒火。 这位好像就是我之前在会场里撞到的人吧。 「我还以为是我的沙包呢,没想到是您」 听到我的声音,他转身向我点了点头。 不愧是下届骑士团团长候补。这饱经锻炼的身材,真是太棒了。 「什么……竟然一下就把那庞然大物击飞了!?你他妈是谁!」 「闭嘴。你们这种无赖没资格问我的名字」 西格尔德· 弗格雷大人,隶属王国骑士团。 这么说来,他也是王宫秘密调查室的一员呢。 「我会把你们都绳之以法的。尽管来吧,你们这些反叛国家的蛀虫们」 西格尔德大人扔掉面具,剑尖直指戈德温宰相。 难道你打算一个人对付他们吗。 这可不行,他们全都是我的肉。 「你们不上吗?那我不客气了……!」 「请等一下」 我拽住西格尔德大人的衣领。 「呜啊啊啊!?」 啊。好像太用力了。 刚刚拽的那一下。 「咳咳咳!你想我死吗……!你要干什么啊,斯卡蕾特小姐!?」 「西格尔德大人,凡是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哈……?」 我竖起食指对他说「拜托了」,西格尔德大人则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然后我指着一边呻吟一边戒备着我们的多诺万。 「西格尔德大人,您的对手是那边的狼人吧?」 「不,作为王宫秘密调查室的一员,我的目标是肃清所有反叛——」 「西格尔德大人。……不能随便动我的肉哦」 「!唔」 如果被朱利亚斯大人听到了肯定会被戏弄,所以我凑近他的耳边悄声说。 随后西格尔德大人的脸变得通红。 他的反应有点可爱,就是不知道我的意图是否有传达到。 「请问,您懂我意思了吗?」 「没,没问题……!那边的半兽大汉就交给我吧!来吧,你这个筋肉怪物!在我的剑生锈为止都不要停下来啊!噢噢噢噢!!」 「咕噜噜!!」 伴随着比刚刚还要增强三成的气势,西格尔德大人气势汹汹的扑向多诺万。 啊,太好了。 这样就不用担心被抢人头了。 西格尔德大人如此善解人意真是太好了。 「斯卡蕾特」 朱利亚斯无奈地看着我。 「什么事」 「你啊,不要太过戏弄西格尔德了,真是的。最近我都开始怀疑你才是真正的恶役千金担当了」 「哎呀,朱利亚斯大人你也太过分了 吧。我可以是一直都是为了世人,才挥拳制裁邪恶的呀」 「恩……棒读的不错」 真是的……朱利亚斯大人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但是,我现在心情很好,姑且就不和你计较了。 要说为什么心情好—— 「好了,各位做好觉悟了吗」 我咔咔地捏着手关节,笑着向前走去。 「该做觉悟的是你才对吧!你这个愚蠢的小姑娘。竟敢违抗我们上位贵族!」 「听说她被叫做什么鲜血姬扑杀姬,看着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女孩罢了!」 「也许是哪个傻子把红酒当作血了吧?」 「肯定是的!哈哈哈哈——」 我猛地蹬地,咚地一声,迅速飞近正张口大笑的那个人。 「……哈?」 「真是抱歉。该怎么说呢——您真是无可救药的蠢呢」 一手抓住他的脸,直接把他摔在地上。 「……!!」 在悲鸣声中,他的头被扎进地里。 像被海浪打上岸的鱼,他露在地面的四肢不住地颤抖。 「——一血到手」 在我喃喃自语间,贵族们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齐齐惨叫起来。 「巴巴罗萨公爵——!」 「这样子也太惨了吧……!」 「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偷袭小人!」 「就是!贵族就应该有贵族的样子,堂堂正正的决斗!」 有贵族的样子?堂堂正正? 这些人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明明是一堆人围着我,怎么还反过来说我卑鄙。 算了,他们开心就好。 就如他们所愿,按贵族的方式来吧。 「行吧……我以斯卡蕾特 · 艾尔 · 班迪米昂的名义,向你们提出决斗申请」 话毕,我摘下手套丢在地上。 那些贵族们也纷纷摘掉手套。 「嘻嘻,笨蛋你上当了!」 「贵族间决斗是不能使用魔法的!」 「你身上那超然的力量,肯定是用魔法搞得吧!」 「我们赢定了!你完了」 是这样啊。 原来他们以为我的力量是依靠魔法产生的。 这些人还算有智商嘛,真是出乎意料。 「我先上!去死吧,银发小姑娘!」 「不,我先来!你就是想独占功劳吧!」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会好好收拾她的!」 「哎呀,这样可不行!不然我们一起上吧!」 「好吧!我勉强同意了!」 「正义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帕尔米拉神也会宽恕我们的!」 「是的!没错!」 说着不让我用魔法,这帮人倒是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围攻我。 真是思维清奇的双标狗反派,长见识了。 「在决斗开始前,可以允许我确认一件事吗?」 听到我发问,贵族们都露出了不屑的笑。 「怎么啦?这就认怂了?现在求饶的话可迟了哦!」 抱歉,我并不是想说这个。 「决斗禁止使用魔法,那么对武器有限制吗?」 「武器无所谓,别问东问西了!赶紧开始吧!」 「也就是说,可以使用武器对吧?」 「可以可以!好了,大家都过来!我们一起上!」 「噢噢!」 贵族们一齐举起佩剑和长枪欢呼。 既然可以使用武器。 那我就不客气了。 「……哎?」 「哈?等,等等,你丫……」 「不、不会吧,那是……?」 我抓住头插在地里的巴巴罗萨公爵的双脚,用力把他拔出来。 他好像已经昏过去了,口吐白沫翻着白眼。 不过,应该没问题。 「让我们开始吧——堂堂正正的贵族决斗」 「「「你这是犯规了啊啊啊!」」」 为了平息此起彼伏的质疑声,我用力挥舞手里的武器(巴巴罗萨)。 「「「噫啊啊啊啊!?」」」 咚咚咚!多么令人愉悦的声音,围着我最近的三个人被打飞,纷纷嵌进墙里。 这武器也太好用了吧。 我爱了。 「为什么!?明明没有发动魔法的迹象!她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看来您好像对我有些误解,让我来澄清一下……」 一边挥舞着巴巴罗萨公爵,我微笑着说。 「我用魔法强化身体,不是为了提升力量哦——」 咦,各位,刚刚的气势去哪了。 不知为何,感觉他们的气焰突然就熄灭了。 真是可惜,不过接下来我要告诉他们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 「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自己攻击的冲击」 一般来说,强化身体的魔法是通过加强肌肉的力量来提升攻击力。 但是对我而言,我只是在身体表面使用硬化魔法,以免受到冲击变得伤痕累累。 因此,就算不使用魔法,对攻击力也不会有影响。 「别,别过来!她走过来了,啊啊啊啊!?」 「来人啊,士兵呢!快来杀,杀了她啊啊啊!?」 「咿! ?我的长枪断了,呜啊啊啊!?」 每挥动一下巴巴罗萨公爵,都有人像弹簧一样被弹飞。 吧唧、咚咚、嘎吱、乒乓。 随着我暴力的指挥,尖叫声和打击声交织协奏,仿佛王宫乐团演奏的交响乐。 「来吧,让我们一起奏响这协奏曲吧——直到尽兴为止」 今夜这个会场,如今变成为了满足我愿望的演奏会。 真是太精彩了。 「完了,全完了!她已经过来了」 「像是龙卷风一样!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 「噫啊,谁敢和她决斗啊!快用魔法!用魔法阻止这个怪物!」 残存的少数贵族们,用尽最后的力气举起手吟唱魔法。 但是—— 「真不乖,你们的魔法“我宣布无效”」 朱利亚斯大人举着帝王印戒指说罢,魔法瞬间消失殆尽。 他们伸着手傻傻的站着,滑稽极了。 虽然有点抱歉,但是我忍不住笑出声…… 「……啊」 然后我稍用力,抓住巴巴罗萨公爵的脚。 甩向前方。高速飞行的巴巴罗萨公爵和贵族们猛得撞在一起。 轰——!破碎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咕啊啊啊啊!?」 那些还苟延残喘的贵族们被击倒后,都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啊,太可惜了。 他们可是难得的肉啊。 「看来都收拾好了啊。真是令人愉悦呢」 「这只是前菜哦,朱 利亚斯大人。主菜还没上来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等等,先别动」 朱利亚斯大人取出手帕,轻拭我的脸。 因为有点痒,我微微眯起眼睛,彼此的视线不期而遇。 随后马上转开。这是怎么了。 朱利亚斯大人的反应怪怪的。 如果是平时的话,肯定已经在嘲笑我了。 「要是被雷欧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绝对会晕过去的。至少脸要保持干净才行。毕竟脸是你最大的优点了」 「最后一句很多余啊,真是的」 朱利亚斯大人的手帕上沾满了红黑色的血。 仔细看了下,身上的白裙子也已经被血染红了。 确实,这个样子对哥哥的心脏很不好啊。 「鲜,鲜血姬斯卡蕾特……传闻是真的啊……!」 啊啦。还有幸存的人——不对,是还有没有失去意识的人在啊。 我以为只剩下戈德温和海涅两位大人了……? 不过转睛一看,最重要的两位不见了。 「那边的大人,请问您知道戈德温大人和海涅大人去哪里了吗?」 「噫,噫啊!?不、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别打我了——」 「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没有醒着的必要了。晚安」 「咕啊!?」 拳头怼上了他的脸,夺走了他的意识。 我太失败了。 因为过于沉浸于暴力带来的喜悦,我完全忘乎所以了。 戈德温大人他们会从哪个门逃走呢。之后会逃往什么地方。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思考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朱利亚斯大人!您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发攻击信号,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呢!」 可能是迟迟等不到信号,哥哥愤怒地找了过来。 「哎呀,雷欧哥哥。你不是应该在外面等待指示待机吗?」 「斯卡蕾特……我之前明明说过在我下达命令之前你不能使用暴力吧。这是又怎么回事……」 哥哥看着周围蔓延的惨状,浑身发抖。 躺着的士兵们,以各种姿势插在地上嵌在墙里的贵族们,他仰天捂面惨叫。 「父亲、母亲!我妹妹终于还是杀人了!而且还是大规模谋杀——!」 哥哥真是的,又搞这么夸张。 「我没有杀人啦,就是打人了而已」 「你的这算打人吗?你以为你是刀背揍人的那种程度吗?你全身都是刀刃好不好!?」 哥哥的吐槽一如既往的精准。 我露出敬佩的笑容,朱利亚斯大人却在一边悠然自得。 「噢噢雷欧,你来的正好」 「等一下,朱利亚斯大人。我现在没办法面对现实。请允许我逃避一下」 对于哥哥的请求,朱利亚斯大人一脸戏谑。 「可以啊,不过你要是再不回神的话,我们的大宝贝就要跑了哦?」 「就一分钟,啊不,三十秒就好」 「搞快点。给你五秒」 真是个急性子。不过我看不下去了,有必要出言提醒一下。 「不要这么欺负雷欧哥哥啊,朱利亚斯大人。您这样老是给我哥哥压力,怪不得他脸色越来越差」 「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都很关心雷欧的,只是为了不让他觉得无聊,才偶然戏弄一下,我对部下可是如春风一样和煦」 「你的戏弄未免有点太过火了吧,哥哥本来纤细的心现在已经变得如铁牢一般坚不可摧了。为什么您不能学学我,用一颗慈爱的心温柔地对待他好吗」 听着我充满关怀的语气,朱利亚斯大人嗤笑道。 「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刚刚是不是说温柔地勒死他?」 「啊,你太过分了吧!雷欧哥哥,朱利亚斯大人就知道欺负我」 「打住……你们两个人一起来,我的胃真的吃不消」 在我们谈笑风生时,一阵可怖的轰隆声从地下传来。 地下二楼的大厅,西格尔德大人和多诺万正在进行一进一退的攻防战。 我还在想之后怎么都没有见到他,原来在楼下。 西格尔德大人想必是为了不打扰到我,所以将战场移到了下面。 不愧是骑士团团长的儿子。真是骑士的典范。 因为太过专注于料理我的肉,所以忘记了西格尔德大人的存在什么的? 怎么会。 这种事绝对不存在。绝对。 「下面战况如此激烈,恐怕大部分客人都已经逃离会场了。如果要突击的话,我想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哥哥冷静地说到。朱利亚斯大人赞许地点头。 「是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准备向警卫队发送进攻信号」 「明白」 这就麻烦了。 只消一步,我就可以把戈德温大人逼上绝路了。 如果就这样半途而废我决不能接受。 「不要气呼呼的鼓着脸啦,真是的。你这种表情,被我们之外的人看到要怎么办?」 朱利亚斯苦笑着揉了揉我的头。 太失礼了。我才没有鼓着脸,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我们明明约好了」 「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你亲手揍到戈德温的。所以现在稍安勿躁好吗」 朱利亚斯大人从怀里取出一个细长的筒状物。 然后放在眼前看向天空,小声默念。 「——解放(release)!」 筒中被注入魔力,几道红色的射线从前端射出。 光线穿透天井,四散开来。 是效果类似发烟筒的光魔法道具吗。 应该就是突击信号了。 「雷欧。快去追逃跑的戈德温」 「我也这么想……但是,刚刚你没有跟我妹妹说奇怪的话吧?」 哥哥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真是的,都怪朱利亚斯大人。明明不用特地凑到我耳边说的。一点都没眼色,真讨厌。 「我和斯卡蕾特彼此许下了誓言」 「哎……哈!?誓言!?」 哥哥瞪着眼睛。 请问,现在有说这个的必要吗? 「没错。所以我要遵守与她的约定。王族所许下的诺言是绝对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信守诺言」 哥哥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 怎么了这是。突然这么激动。 「妹妹啊,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竟然和朱利亚斯大人……巴里斯坦王国的第一王子,许下了誓言?」 「没错,雷欧哥哥。我向朱利亚斯大人许下了一世效忠的誓言。决不食言」 「天哪……竟然……啊啊……太好了!」 哥哥又要开始了,双手捂面向天……不过这次好像没在捂。 他现在是我见过最平静和满足的表情。 甚至眼角还有喜悦的泪水。这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自从你和凯尔大人解除婚约后,我以为 作为贵族的女儿,你已经不会再得到自己的幸福了,我本来已经自暴自弃了……没想到你竟然选择和朱利亚斯共度余生……父亲、母亲啊,只喜欢暴力揍人的妹妹,竟然变得这么优秀了啊……」 「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哥哥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我也为你感到开心呢」 「本来这次想好好责骂你一顿的,但是算了。我原谅你的失控。这种罪犯打一两个都是小问题。只要你和朱利亚斯大人在一起的话。哈哈哈」 别说一两个,十几二十个都不够我打的。 这种不雅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现在就假装自闭,面带微笑就好了。 偶尔也要体贴一下一直因我而苦恼的哥哥。 「噗……不行了。你们两个……不愧是天然呆兄妹……!」 朱利亚斯大人你抱着肚子笑什么呢?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看着就很欠揍。我真想揍他。 「噗哈哈……那么追缉戈德温的任务就拜托你了,雷欧」 「收到」 笑了好一会之后,朱利亚斯大人憋笑强装严肃地下令。 真是完全没有紧张感。甚至还笑得泪眼朦胧。 「……“遥望千里的魔眼”」 哥哥闭上一只眼睛,小声吟唱。 大约过了五秒左右,他再次睁开眼睛。 那只眼眸染上了金色,如猫瞳般熠熠生辉。 ——千里眼(irvoyance)。是受狩猎女神希丝缇利娅所祝福的人才拥有的加护。 传说那双眼可以穿透建筑物和魔法的阻碍,千里之外的事物都可尽收眼底。 其实以自己为中心几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要寻找就藏身于此建筑的戈德温大人,倒是绰绰有余了。 「……看到他了」 「在哪?」 「他和他儿子海涅正在三楼的楼梯附近。应该是打算从中央楼梯逃往四楼」 「一楼的出口已经被警卫队包围了。但是他竟然去四楼?是在搞什么。楼顶那边可是死路」 「等一下……楼顶那里好像有一个飞来飞去的影子。这……莫非是、飞龙?」 「你说什么……?」 哥哥的声音充满焦虑,朱利亚斯大人也攒眉蹙额。 飞龙可是非常罕见的生物啊。 曾听闻邻国的万基修用它进行战斗和转移。 但是在我国,野生的飞龙是非常稀有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传闻是真的……啧。戈德温这畜生,看来是打算逃往到万基修。真是垂死挣扎啊」 表情如此焦躁的朱利亚斯大人真是难得一见啊。 「您说的传闻是什么?」 哥哥闭上眼睛,稍显疲惫的回答我。 「……传闻说宰相戈德温和邻国万基修通奸。制造巴里斯坦内政的腐败,从而让万基修方便侵略我们」 虽然万基修和巴里斯坦两国正处于停战中,但是关系并不和睦。 因为不能堂而皇之的开战,所以才暗地搞小动作吧。 「之前还以为是无稽之谈,没想到现在竟然帮助戈德温逃走」 「如果确有其事,那么也许是万基修以钱权为诱惑,想让他把我国搞得分崩离析」 「他傻逼吧。在崇尚武力的万基修,这种奸诈的男人怎么可能生存得下去」 朱利亚斯嫌弃地咋舌,迅速向门口跑去。 我和哥哥面面相觑,随后急忙追了上去。 就算你想逃到天上。 我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戈德温大人。 第七章 多谢款待 门外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与中央楼梯相连。 我们现位于地下一层。 和已经到达四楼的戈德温大人一行相隔甚远。 楼顶应该是在五层,这样下去肯定追不上。 「若他逃到了万基修,就无法轻易出手了。因此,那条龙和戈德温都绝不能离开这个国家。如果抓到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老底了」 「但是,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该怎么办才好……喂,斯卡蕾特,你为什么要脱鞋?」 哥哥看着正在脱高跟鞋的我。 「当然是为了拿出全力啊。雷欧哥哥」 「你认真的吗?就算你拿出全力,用正常手段也追不上他吧?就算用加护,能不能追上也有待考……」 「没事,斯卡蕾特如果认真起来没问题的。追得上吗?」 「当然」 再次使用强化身体的魔法后,我用脚轻轻点了点地。 好久没用这招了。能不能控制好呢。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三倍加速(eleratortriple burst)”」 踏地的瞬间,脚下爆发出加速冲击波,身体猛地向前飞出。 随后第二步转换方向,第三步到达一楼。 身后的地面龟裂沉陷,发出巨大的声响。 受时光之神祝福的人才拥有的加护之力——加速(elerator)。 通过加速自身时间,可以创造出超过人类极限的速度。 一般战斗时,我会控制加速在二倍以下。 但是现在情急紧迫,所以解禁了三倍。 当然这是有弊端的。 速度越快身体越容易受伤,所以需要使用魔法来强化身体。而且这对生命力的消耗也很大,不能频繁使用。 但是面对极品肉即将脱逃的紧急状况,不用不行了。 「失礼了,那我先行一步」 两三步后,我跳上二楼。 不愧是三倍速,身体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估计撑不了多久了,要快点追上去。 「嘎嗷嗷嗷嗷——!」 楼顶传来龙鸣声。 看来他们已经到达屋顶了。 虽然已经尽力追了,但是就算这样可能也来不及。 没办法了。 如果不是无可奈何,我也不是很想这么做,只能抄近路了。 「失礼了」 我伸手打碎楼梯间的窗户探出身。 手扒住外墙,借势上跳。 「——呼」 随后深吸一口气,下落时脚猛地踏向墙壁,向上飞去。 身体优雅的越过屋顶,飞向夜空。 与此同时,“加速(elerator)”也已到达极限,身体开始恢复原状。 总算赶上了。 我落在可以俯瞰屋顶的供水塔上,观察下面的情况。 眼下,戈德温和海涅大人正奔飞龙而去。 「咦?刚刚我好想看到有人影一闪而过?」 「肯定是鸟之类的。比起看在意那种东西,快点逃跑才是当务之急啊,父亲!我真是受够了不认可我这种优秀人才的国家!」 飞龙的背上,站着一位手持巨大长枪,身披长袍的人。 看起来威风堂堂。 是万基修的龙骑士吧。 「喂,我问你!我虽无畏逃亡,不过你会让我当万基修大臣的吧!」 「我爹可是这个国家的宰相!作为宰相儿子的我肯定也会继任宰相之职,我可是将来的翘楚,国士无双!你这种无名小卒竟然敢俯视我们!还不快点下来跪下行礼!」 为了确保可以随时出手,我在一边小心的观察,没想到宰相的儿子却在这里大声喧哗。赶快逃跑不好吗, 非要在这贬低前来救援的人以满足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这两位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了。 「……」 不过那位龙骑士只是默默地瞥了一眼无理取闹的两人。 随后—— 「——垃圾,去死吧」 他转动着枪在头顶挥舞,看起来是想攻击戈德温他们。 以枪的重量和速度来看,这样挥下去的话两人必死无疑。 「你这样我会困扰的哦」 我从供水塔上跳向他们中间。 咚地一声落地! 「……!?」 被突然跳出的人吓了一跳,龙骑士收回枪停住脚步。 真是太危险了。 已经烹饪好的肉(主菜)差点就被抢走了。 「咿啊——!?」 「海涅啊啊啊啊!?」 哎呀,脚下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说起来刚刚落地的时候,脚下的触感和平时有所不同。 原来是不小心踩到了海涅大人。真是抱歉。 「贵安,戈德温大人。别来无恙啊」 我踩在海涅大人身上优雅地行了一礼,戈德温则哆嗦着下巴朝我大喊。 「你、你是斯卡蕾特!?是、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不可能吧!为什么会追的上我们!?」 「我就是跑过来的哦。只不过顺着外墙抄了近路」 「外墙!?」 「是哦。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不过——」 我看向龙骑士。 刚刚一直静观其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算了。 这位先生的待遇已经决定了。 「抢我的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你说呢,万基修的龙骑士大人」 我笑着踏出一步。 横刀夺肉的罪,就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吧。 「……听说你是斯卡蕾特」 龙骑士跳下飞龙。 随后他脱下长袍,向我走来。 仿佛赤炎一般的发色,和同样颜色的眼瞳。 从身材来看,本以为长的凶神恶煞,没想到却意外的端庄美丽。 看起来就很有被我揍的价值。 正当我这么想着…… 「——啊啊,斯卡蕾特。令我神魂颠倒的公主」 龙骑士跪下,恭敬地捧着我的手。 「我已坠入爱河——请和我结婚」 啊。在这种地方,向初次见面的我求婚。 多么浪漫啊。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你脑子有病吗。 「我拒绝」 「咕啊!?」 龙骑士吃了我一记重拳后飞了出去。 托他跪着的福,能让我更容易打到脸,真是谢了。 「嘎啊啊啊啊!!」 看到主人被打后怒不可遏。 飞龙大张着嘴冲我咆哮。 龇牙咧嘴地想想冲过来咬我。 「乖乖坐下」 「呜噫——!」 我拉着它的头用力摔在石板上。 地板轰隆一声塌陷。 飞龙还没发出叫声就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真是危险啊。再用点力屋顶就要塌了。 「七、七米的飞龙只一击就……怪、怪物啊」 说的好像事不关己一样,戈德温大人。 下一个就是你哦。 「太精彩了……不愧是你,斯卡蕾特」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红发龙骑士,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啊啦……没想到你还挺耐打的」 虽然吃了我一拳,但并没有受伤。说起来,打他的手感像打在钢铁上一样。 看来这位先生也是有加护之力之人。 「你不仅揍了我这个业火贵公子的脸,还将我的爱骑——雷克斯一击打晕。我真是越来越迷恋你了,斯卡蕾特!」 业火贵公子……好像在哪里听过。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我想说一句。能请你离开吗?」 「我不走。我爱你爱的不可自拔」 「请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 他双手伸向夜空,高声呼喊道。 「你美丽的银发,就像夜空中闪耀的繁星……!」 他闭上双眼徐徐走向我,仿佛感动至极地捂住胸口,再次跪下。 「你夺目的碧眼,就像存满世间宝石的宝箱……!」 他伸出手,像王子向公主求婚那样,眯着眼睛莞尔一笑。 「请握住我的手,小姐。跟我一起走吧。做我阿尔夫海姆的妻子——」 「容我拒绝,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噗啊!?」 我冲着他的脸一记飞踢,将他踹到屋顶的另一边。 他勉强稳住身体,差一点就被我踹下去。真可惜。 真是位与众不同的人。 但也麻烦的要死。 「像你这么能踹人的女性,放眼最尊崇武力的万基修——也找不出第二人。你真是太棒了!不得到你我绝不死心!」 「真是纠缠不休」 可能因为加护之力的保护,他揍起来手感硬硬的,一点也不舒服。 所以老实说,真想让他快点退场。 「说起来,你的目的难道不是处理内部工作失败的无能的戈德温大人吗。你这么在意我合适吗?」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来帮助戈德温他们逃跑的。但是看到刚刚毫不犹豫挥枪的样子,大概是这样没错了。 戈德温大人瞪目结舌地看向阿尔夫海姆大人。 「什么!?这是真的吗!」 哎,连自己危在旦夕都毫无察觉的人。 真是太可怜了。 真想用我的拳头好好安慰你。 「你即强大又美丽,还如此聪慧。你究竟想让我为你沉沦到什么地步啊!」 「吹嘘就免了吧——万基修帝国第一皇子,阿尔夫海姆殿下?」 万基修帝国第一皇子、阿尔夫海姆 · 利亚 · 万基修。 第二个称号是,业火贵公子。 在和我国进行停战交涉时,曾在王宫见过一次,因为时间太久所以不太记得他的长相。 刚刚突然想起来赤发赤瞳是现今万基修帝国皇族的特征。 「哼。正如你所说。我是为了杀他而来。这家伙秘密派手下跑来万基修,说要背叛自己的祖国」 「你!?不是说好要保密的嘛!」 看着惊慌失措的戈德温,阿尔夫海姆嗤笑道。 「虽然两国正处停火休战中,但是怎么可能就这样兵不血刃的削弱巴里斯坦的战力。这个男的是你们国家的宰相吧。说实话,我并没有对他的话抱有任何期望……虽然他做的这些倒是有些超乎我的预期,但是——」 阿尔夫海姆枪指戈德温,狰狞地笑着。 那笑容像饥饿的肉食动物,与他俊美的容颜十分违和。 还以为只是个神神叨叨的话痨王子呢,没想到本性这么凶残。 「很可惜,闹剧到此为止。这家伙失败了。所以我要在这里就地处决他」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年轻人!你知道我为了制造腐败,偷传信息废了多大的功夫吗,你竟然要抛弃我!?」 「哈哈哈,你动脑子想想。我们真的会重用你这种出卖国家的汉奸吗?无论成功与否,你都没有生存之道。赶紧死了算了」 「愚、愚蠢……我的可是打算在万基修当上大臣后,一步步垄断皇权成为皇帝的,我的宏图壮志岂能在这里了断……!」 先不说万基修是世袭制国家,这个愿望想想都不可能实现的吧。 毕竟那里的人都是可是只认武力的死脑筋,如果能打倒国王就能继承王位。 想在万基修发迹,必须自身武力高强。 在那边用戈德温最拿手的计谋搞事,可能会被打得半死。 嘛,不过打得半死这种事应该我来做才对。 「我最爱的公主。你刚刚问我这么在意你合适吗」 「对啊。怎么了吗」 「对此我应该如此回答。——肯定合适。因为料理这种叛徒,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啊!」 话音刚落,他的枪头就刺向戈德温,我从下方飞起一脚踢过去。 啪的一声,折断的枪头旋转着飞向空中。 「真是个脚不老实的公主。不过,斯卡蕾特就算这种地方也很可爱!」 阿尔夫海姆瞬间拉进距离,抓住了我的脚。 用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的力道,紧紧地抓着。 「抓着淑女的脚不放,你妄称绅士啊」 我歪着头微笑。 然而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天哪……多么可爱的笑容啊!你终于愿意接受我的爱了吗!」 「怎么可能。你这种只考虑自己,而且总是误解别人意思的人我最讨厌了」 「嗯?那你为什么露出这么欣喜地笑容?」 「算了不问了。不过我的加护之力,钢铁之神米特欧尔的钢体化,会保护我免疫一切物理攻击」 打他没感觉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 真是,太没趣了。 咬不动的肉一点价值都没有。 「你应该也是拥有加护之力的吧,不过赤手空拳作战的话战斗力非常有限。你是无法打倒我的哦」 「是的。的确我的攻击无法对殿下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你知道就好。那么就站在旁边乖乖看着。那种人渣本该受死。我只是代替你们让他早点解脱罢了」 说着他松开我的脚。 真是的,让人不舒服。 「……恕我多嘴一句,殿下。我可是有不对你造成伤害,就能打倒你的方法哦」 「那么,我开始咯」 随后膝盖狠狠地撞向他的脸。 「噗呜!?」 当然一次是不够的。 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我用膝盖疯狂撞击。 「噗啊……!这是头部相扑吗、嗷呜!多么原始的力量啊、唔咕!真是精准地痛觉打击、不愧是我的公主!」 「很荣幸能得到您的称赞」 一边聊天,一边不停地用膝盖攻击。 果然,完全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但我的初衷并不是让他受伤。 「——呼」 不知道踢了多久。 保护身体的魔力都消耗殆尽。 都这样了还没有受伤,真是厉害—— 「终于放弃抵抗了吗?说实话这样还挺舒服的,像在给我做按摩一样」 「是的。不过您已经不用再站在这里了。辛苦您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站得好好地——」 突然,阿尔夫海姆的膝盖一软。 看来进行的很顺利嘛。 「什、么……?」 他踉踉跄跄的后退,蹲了下来。 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愕然的表情。 「这下我可放心了。如果你连脑袋里面都是钢铁做的,那我也束手无策了」 「不可能,这到底……呜呜,站起来啦!站起来啊!我的双脚」 他使劲用颤抖的脚支撑,但是还是站不起来…… 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为什么!你的攻击确实强烈,但是我应该不会受到伤害才是——」 「表面不会受伤而已。你想想看,你的肉身里面是什么样的呢」 「肉身里面……」 阿尔夫海姆诧异地用手按住头部。 「怪不得、刚刚开始眼睛就无法对焦,平衡感也很奇怪。原来是这样吗?」 ——脑震荡。 被踢了那么多下,头部剧烈摇晃。 在那之后,基本上不可能站起来了。 这意味着钢体化虽然能够防止外伤,但是无法避免体内的伤害。 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 「噗……哈哈哈哈!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竟然用这种手段让我倒下!像你这样美丽又坚强的女人,配不上如此软弱的国家!快来到我的怀抱吧!」 「您说什么呢,现在您可是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颤颤巍巍地都没办法好好走路,这样一点都不体面哦,殿下」 「这都不是事!眩晕感渐渐减弱了,这样的话不到一分钟我就可以恢复。当我再站起来的时候,我想先拥抱你!我已经无法控制我心中的悸动了!」 「您无需多虑。一分钟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 「失礼了」 我猛地推倒阿尔夫海姆。 抓住他毫无抵抗力的双脚向上提起来,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意图,他慌张失措。 「等,等等!我的公主!冷静一点!」 「老实说,不能好好地揍你这幕后主谋一顿让我非常不爽……但是,我已经厌倦了和你纠缠。也已经不想再看见你的脸了,请您回家吧」 我抓着他的双脚像绕圈一样,加速摆动。 啊,对了。 为了防止你再回来,顺便用上这个。 「“三倍加速(elerator tripleburst)”」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旋转啊啊啊!视线在旋转啊啊啊啊!」 我的身体以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在转动,脚下的地板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阿尔夫海姆则高声尖叫着。 好了。加速到这种程度的话,飞行距离应该会很理想。 不过,我的身体也已经接近极限了。 「那么阿尔夫海姆大人,再见了」 在加速到极限的瞬间。 我朝着万基修帝国的方向,把阿尔夫海姆甩了出去。 「我是不会放弃的啊啊啊啊啊啊……!」 阿尔夫海姆的余音在空中回响,随后在夜幕中闪烁了一下便从视野中消失了。 真是个麻烦的人呢。 那位大人应该是以擅长火焰魔法出名的。 业火这个称号象征着所向披靡的力量,就算警卫队来估计也抓不住他。 在这边损失变大之前,还是请他先回去比较好。 「……呜」 疼痛在全身游走,我不由地单膝跪地。 关节都在嘎吱作响,身体各处都发出悲鸣声。 这就是过度使用加护的代价。 但是,现在还不能倒下。 再稍微撑一会,拜托了。 「那么,戈德温大人。终于到了这令人期待已久的时刻」 我咬着牙撑着稍微分神就会垮掉的身体,站了起来。 看着我微笑着慢慢走近,戈德温尖叫着向后逃。 「我、我可是这个国家的宰相!以我的权利,取你首级这种事可是手到擒来——」 「啊,请您别这样了。我都听腻了。总之让我揍一顿就完事了,揍到我满意为止」 「滚开啊啊啊!对、对了!让我的儿子海涅代替我挨揍吧!这孩子给你们添了不少苦头吧!?所以怎么打他都无所谓哦!杀了他也可以!所以求你饶了我!」 戈德温说着,把晕倒的海涅推给我。 明明一直无比溺爱这唯一的儿子,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样的人已经彻底完蛋了。 话说回来这种人不能称作是人吧,畜生这个称呼比较适合他。 真是没办法。 「你妈的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穷追不舍!?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只不过派了个兽人族奴隶和利用缇蕾娜扎破坏了你和凯尔大人的婚约而已!」 在我的认知里,雇凶杀人就要抱着自己也会被干掉的觉悟才对。 然而这位戈德温大人。 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您认识缇蕾娜扎小姐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哈!?」 戈德温慌忙捂住嘴,露出尴尬的笑。 现在做这种表情也太晚了吧。 「这样啊,原来如此。缇蕾娜扎小姐是有您这个后盾在啊。难怪身为男爵千金地位卑微的她,却和凯尔大人有联系。我算是明白了」 传闻他率领第二王子派的人,拥护凯尔为下任国王,没想到解除婚约也是他一手策划的。 「不是,刚刚那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噫!?」 拳头被捏的嘎吱作响,血也涌了出来。 因为过于兴奋控制不住力道,右手骨头被捏骨折刺破皮肤。 完全忘记了因为魔力用尽身体强化魔法失效的事。 扎,我才能拥有今日的自由。 这种恩情加倍奉还一下不过分吧? 「等、等下!我只是被那个小姑娘的妖言迷惑,才做出这种事的!我、我可告诉你!那个小姑娘是借助女神之力从异世界转生来的!所以、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开始我也不信的,后来她所说的全部都实现了,我才相信她的!那个小姑娘说,我们生活的世界和发生的事情,在异世界是被描绘为叫做乙女游戏的东西——」 「我应该好好谢谢你,包括那那卡在内的所有事」 「听我把话说完啊啊啊!!」 这位大人真是,要让我兴奋到什么程度才满意啊。 本来就是一顿丰盛的极品肉。 还来给自己撒上名为恩仇的香料,不愧是让我拳头魂牵梦萦的人(沙包)。 「我知道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了!我承认!我所有的企图都被你阻止了!我愿意去王宫自首认罪!这样总行了吧!?」 戈德温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难道你以为只要摆出认错的态度,就能被原谅吗。 「啊啦,您这就认输了吗?」 「是的!我有什么办法!身为宰相的我,可是亲手把胜利让给了你!你应该感到光荣!所以不要打我——」 你当我傻? 我不可能原谅你的好吧。 「这样啊。那么作为失败者,被胜利者怎么蹂躏都没问题吧。请让我好好揍你一顿哦」 「不、不、我没有失败!!我还没有认输啊啊啊!」 「没认输是吗?那我就揍到你认输为止吧」 「平手好吧!让我们打平手吧!对了,你想要什么!以我的权利,不管是人啊物啊我都能给你弄到手!快说吧,你想要什么!」 「那,我想要一个细眼睛,尖鼻子的肥胖沙包」 「只要那个就好了是吗?真是个不谙人事的小丫头。我想想,是什么来着。细眼睛,尖鼻子的肥胖——」 戈德温一脸严肃。 「那不是我吗」 「您真敏锐,我最爱的肉大人(沙包)」 站在戈德温前面,戴上手套握紧拳头。 终于等来这一刻。 迄今为止的这段时间,真是十分充实啊。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会尽力打你的脸,你是想要左手还是右手?」 「噫!?至少别用惯用手!」 「那就是右手。不过我右手现在骨折了,如果打的话可能会被我的骨头刺到。没问题吧?」 「那、那就左手吧!拜托了!」 「左手吗。因为我是个左撇子,尽力打的话可能会没命,届时请原谅我」 「两边我都不想选啊啊啊!!」 真是个任性的人。 临终之前至少像个反派首领一样堂堂正正的死去啊。 「那就这样吧」 我放下双手。 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他看起来如释重负。 「用双手好了」 「哎?」 「——“时间停滞(overclocking)”」 时光之神克鲁诺瓦的加护——时间停滞(overclocking)。 发动的瞬间,周身的时间会停滞。 在这个时间以现实的百分之一速度流动的空间里,只有我能以正常速度移动。 这样,不管被我怎样殴打,戈德温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人肉沙包就做好啦。 来吧,化身野兽吧。 「这一拳为了被你剥削过的国民」 快速用拳头击打脸部。 砰!我的右拳陷进戈德温的脸颊。 柔软有弹性的肉,反馈给每根手指极好的触感,真是停不下来。 「这一拳为了被你虐待的奴隶们」 我又送出左拳,直捣面门。 「这一拳为了被你玩弄人生的那那卡」 接下来是下腹,加入腰部力量的重拳。 拳头被柔软而温热的腹肉包裹,就像是迫不及待吃了一口刚出炉热气腾腾的肉,差点被烫伤。 哎,我真是。 好像有点过分。 「这一拳为了被你盯上性命的我」 为了掩饰我的内疚,我从下方用手底打穿了他的下巴。 下颌骨被打碎的触感传到掌心。 哎,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时间在慢慢地回复流逝速度。 如果回到原来时间线的速度,戈德温肯定一瞬间就再起不能了。 虽然有点不舍,不过就此闭幕吧。 「最后——这是没想好理由的一击」 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身体起舞般不停地旋转。 在蓄力满格后,我竭力像似要踢出脑髓一般踢向他的头。 「——多谢款待」 我拎起裙摆,微笑着行了一个完美的淑女礼。 「咕啊啊啊啊!?」 戈德温狼号鬼叫着。 对他来说,瞬间承受了我暴风雨一般的暴力打击。仿佛烟花爆炸般身体瞬间四分五裂,随后撞向蓄水塔,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呼」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地。 鲜血从粉碎的双手滴落,形成一摊小小的血洼。 使用“回溯”的时候,多希望我的身体也能恢复原状。 不过即便可以使用,如果不等恢复就继续削弱自己的生命力,估计会危及性命。 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一步都走不动了。 「斯卡蕾特!你没事吧!」 意识朦胧中,听到楼梯那边传来哥哥的声音。 终于来了。 本来想说太晚了,不过现在时机正好。 如果来的太早,说不定我都没机会殴打戈德温了。 「斯卡蕾特!」 哥哥眼睛都没有眨,马上跑过来抱紧我。 「对不起……中途因为士兵们的阻碍,所以来晚了。可恶,又弄得伤痕累累……所以我才不想把你卷进来……!」 哥哥颤抖着,声音哽咽。 我轻轻地动了动搭在他背后的手腕。 真是温暖又宽厚的背。 又想起了小时候。 在我对贵族的孩子们拳打脚踢,大打出手之后,哥哥总是第一个跑过来,像这样紧紧地抱住我。 「你的头发,怎么变黑了……?」 「啊,没事的,这只是暂时的」 战斗中头发不知何时散开了,正好从发梢到肩膀的地方都变黑了。 这是过度使用加护之力的副作用之一。 像是在公开展示自身的不成熟,真是丢脸。 「现在这副惨状,真是不太想被你看到啊……」 「你啊……!总是这样瞒着我擅自行动,我都要担心死了!我这个哥哥就这么靠不住吗!我现在的地位和力量,都是为了保护你才——」 哥哥睁大眼睛闭上嘴,声音戛然而止。 「……算了,先不说了。要先快点治疗你才行。警备队的治愈术士马上就到了,在他来之前你就安安静静的老实休息。你这样光是说话都会影响伤口」 「雷欧哥哥」 「我不是说了别说话」 「因为,哥哥以前称赞过我」 「什么……?」 「小时候,哥哥对着像失控的疯狗般的我说『你如此美丽的银发,不要被血污弄脏了』。所以,我不想让你看到这黑发的样子」 「……」 哥哥惊讶了一下,随后垂下眼睛温柔地笑着。 「真是的……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久远的事。与其顾虑这种事情,当初你就不该这么乱来啊。小笨蛋」 「对不起嘛,雷欧哥哥」 哥哥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顶,身体一下就泄力了。 是从儿时就印刻下来的反应呢。 被哥哥这样温柔地对待,不由得感到安心。 「——看起来好像勉强赶上了」 朱利亚斯从楼梯那边悠哉地走了过来。 这位大人明明迟到了,可是却一副满足的表情不知道在干什么。 「完全没赶上好嘛。你看这惨状就知道了吧?」 昏倒在地的飞龙躺在脚边。 稍远点的地方,是翻着白眼像破布一样瘫着的海涅。 地板和墙壁满是裂痕,就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满目疮痍。 「恩。这里简直不像是人类战斗后的场景。好像龙暴走了一样」 「好遗憾啊,都没能看到戈德温大人被揍得七零八落的样子」 「虽然很残念,但是也没办法。我的郁愤就用留下来的残党宣泄好了」 用残党宣泄? 难道还有没有被我揍的肉在吗。 我歪着头一脸不解,朱利亚斯漫不经心地说。 「奴隶拍卖上的贵族们和相关人员都被逮捕了。之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王宫的审问和裁决。也就是说——」 啊啊,原来如此。 可以尽情欣赏他们凄惨地挣扎的样子,以此宣泄。 真是一如既往地腹黑啊。 「您的爱好真恶劣呢」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 「虽然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我很开心,但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话,这个国家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微笑吐槽彼此的我们,哥哥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吧。 「所以,被我们遗忘的重要人物在哪里呢?」 「说来我也没注意。妹妹啊,你把戈德温打飞到哪里去了?」 说起来…… 我沉浸于揍人后的满足中,完全忘了最不该被忘记的人。 「该不会是太过用力,把他打成渣了吧。饶了我吧」 「戈德温大人的话,应该插在供水塔上——」 视线转向供水塔,但是本该插在那里的戈德温大人突然消失了。 啊啦,好奇怪。那种状态下应该不能动了才是—— 「去死吧!斯卡蕾特!」 突然,尖叫声响彻房顶。 在声音传出的地方,戈德温从供水塔的阴影处探出身。手里握着一个从没见过的漆黑色桶装物体,用前端瞄准我。 我真是太粗心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带着杀意而来的。 然后,下一刻。 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巨响,黑色的桶里射出了某种物体。 以眼睛难以看清的速度,向着我的心脏射来。 躲不开了。正当这么想着—— 像是要掩护我,一个蓝色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真是的,你总是在最后关头掉以轻心。老是给我添麻烦,真的很失礼哦」 朱利亚斯背对着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调侃…… 然后慢慢地倒下了。 「朱利亚斯,大人……?」 赤黑色的血迹从他卧倒的身躯下蜿蜒而出。 「嘻嘻嘻!太好了!我成功了!虽然没能杀了斯卡蕾特,但是干掉了朱利亚斯!巴里斯坦王国这下完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戈德温!你他妈的!」 对着捧腹大笑的戈德温,哥哥神情激动地举起手对着他。 但是,在哥哥施放攻击魔法前,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过去,全力揍向他的脸。 「咕啊啊!?」 我用已经骨折的双拳,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殴打。 但是,不可思议的是。 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对他的脸造成伤害,这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啊啊,原来是因为那个啊」 在戈德温颈部众多的装饰中,唯独一个灰蓝色的首饰格外显眼。我一把将它扯下来。 它散发出神圣力量的波动,这就是能让致命伤都能瞬间奇迹再生的原因。 我仔细探查了一下,上面存在着某种加护之力,既然知道了原因,之后就好办了。 「还,还给我!把我的这条蕴藏着女神帕尔米拉神秘力量的“圣少女项链”还我!」 「好的还你。不过是用拳头还哦」 吧唧,啪叽,咔嚓,咚咯。 每次击打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血花四溅。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就为了你那无聊至极的野心,你竟然把朱利亚斯大人……」 我抓住已经半死不活的戈德温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救、救命啊!」 求饶? 我可不会饶了你。 你这种人渣,毫无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才会更好。 「就去黄泉向朱利亚斯大人道歉吧——你个垃圾」 随后我松开手,转身竭尽全力朝他的肚子回旋踢。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戈德温垂死尖叫着,从屋顶边缘飞向远处。 随后从空中坠落,消失在夜空中。 「朱利亚斯大人……我帮你报仇了哦」 我耗尽了最后的力量,瘫坐下来。 这次是真的动不了了。 「请您安心吧,愿你的在天之灵能守护着我们」 「喂,别这么随便把人说死啊」 朱利亚斯从血泊中坐了起来。 在旁边疯狂使用治愈魔法的哥哥松了一口气。 「啊啦,朱利亚斯大人。您没死啊?」 「差点就挂了。你是不是很遗憾?」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您没事比什么都好」 我皮笑肉不笑得看着他。 「朱、朱利亚斯大人啊啊啊啊啊!」 「你既然知道,那么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作死行为呢!以前不管你怎么胡闹我都可以装作没看到!但是这次我绝对不能忍!」 哥哥的说教比以往都要激烈,朱利亚斯大人不耐烦地耸耸肩。 做得好哦,哥哥。 请好好教育一下这个毫不顾虑他人,随心所欲自我中心的王子大人,让他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朱利亚斯大人!雷欧纳尔多大人!斯卡蕾特大人!」 西格尔德呼唤着我们,从楼梯跑上来。 他身后是穿着朴素奴隶服的那那卡。 看来是被西格尔德救了。 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现在可以放心了。 「太可怕了……竟然和飞龙打起来。你们三个没事真是太好了」 西格尔德看着屋顶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寒战。 那个,这基本上是我一手造成的。 「这是因为有个比飞龙还可怕的疯狗暴走了。不过好在我们都平安无事」 「西格尔德!你也快说说他!朱利亚斯大人他刚刚——」 哥哥的又开始了说教时间,不过这次的对象换西格尔德了。我恍惚地看着这场景,那那卡朝我跑来。 「……你没事吧?」 「我没事,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我现在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不好意思,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恩……」 那那卡用他娇小的身躯紧紧地靠着我,用力支撑着我颤颤巍巍的上半身。 刚刚身体还摇摇欲坠,现在靠着那那卡,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谢谢你。没能去救你对不起啊」 「……我开始就说了,我的事情放在最后就好了。没事的」 撑着那那卡的肩膀慢慢地站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破晓,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从昨晚开始就大肆抓捕犯人的原因,王都的街道热闹得不像是清晨。 向下俯瞰,警卫队的士兵们把大礼堂团团包围,大批涉事贵族被逮捕。 这其中还有戈德温,他浑身包满绷带被担架抬走。被我踢飞之后,应该是偶然落在了树上所以保住了小命。 他这肉生命力是真的顽强。 「……斯卡蕾特」 「怎么了」 「……我们成功了是嘛?」 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那那卡问道。 「——是的。爽快地解决了哦。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说着止不住的笑起来,一直紧绷着的意识突然松懈。 第八章 已经够了吧? 「朱利亚斯大人,这边的文件也拜托了」 「喂,雷欧。你想让我过劳死吗」 位于王宫内的秘密调查室本部。 在室长室里,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未处理文件,坐在我对面的朱利亚斯大人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那有什么办法呢。都怪朱利亚斯大人说什么想亲眼看那些蠢货的惨状,沉迷审问那些非法持有奴隶的贵族们。在此期间的文件滞留成山。真是自作自受」 「哼,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把裁决权交给你好了……」 「那也不行!这个组织本来就是你和国王陛下组建的。如果室长权利太大,我滥用职权暴走了你要怎么负责」 「暴走?就凭你?我倒是挺想看看的。难道你会像你妹妹一样乱来吗?用物理手段肆意玩弄贵族们,搞个人体前卫艺术之类的……」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距奴隶拍卖会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被逮捕的贵族和士兵们经审判,大多被剥夺了财产。 不仅宅邸被没收,爵位和领地也被褫夺,现在还在蹲监狱。 因此,王宫人员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洗牌。 目前各领域要职都有一半以上的空缺,于是开始在平民阶层举行不论身世的人才聘用,掀起了新的风潮。 看来朱利亚斯和国王陛下针对上层贵族们,挤出堆积已久的恶脓计划成功了。 「话说,那些前奴隶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送回故乡了。不过——」 贵族们非法持有的奴隶们近千人。 这还是我们目前已知的人数,实际上肯定不止这个数目。 不过,对于那些强迫被变成奴隶,还有家人被贩卖,无家可归的人们,由政府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并给予保护。 然而目前看来,也有其他国家参与了奴隶贩卖活动,但是无论怎样盘问奴隶贩子,都无法查出幕后的组织和与此相关的国家。 ……和奴隶有关的问题真是深不可测的漆黑。 「如果戈德温还活着就好了」 正在给文件盖章的朱利亚斯发着牢骚。 「没想到他会在监狱里畏罪自杀」 在被捕后一周的早上,戈德温在狱里自杀了。 吃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毒药,毒发而亡。 这样一来,那家伙和万基修的密约,以及奴隶交易的渠道,完全被埋葬在黑暗中。 「我实在不相信,像他那样狡猾奸诈的人会自杀」 「因为没有他杀的证据,所以只能认定为自杀。但是——」 戈德温拥有我们前所未闻的魔法道具。 “圣少女项链”可以治好一切致命伤。 还有那个以惊人的速度射出子弹的黑色桶装道具。 在礼堂的屋顶被逼入绝境时,他有说过。 蕴藏着女神帕尔米拉的神秘力量。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这一系列的事件不仅有万基修参与,国教帕尔米拉教估计也有插足。 「帕尔米拉教啊……麻烦的家伙参和进来了呢。和尚就要有和尚的样子,老老实实地祈祷泰民安不就好了」 「拥有能和王室匹敌的财力和权利,武力也不相上下。考虑到公众支持率的话,这是个比戈德温还要棘手百倍的对手呢」 「真是的。父王为什么要放任他们发展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对我的考验,但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不觉得吗?」 对着短吁长叹的朱利亚斯,我苦笑着劝他。 「这说明对你期待有加。请振作起来。凯尔大人已经不在了,现在统领这个国家的重担就落在了朱利亚斯大人,你一人的肩上」 「我知道的。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你这个人总是这么没劲。偶尔也说说能缓和情绪的笑话如何?你家那个一脸严肃的执事长,偶尔也是会安慰人的哦」 「既然你这么有时间说骚话,那就多给你增加点文件吧。反正还有很多需要审批的案件」 看着我一脸严肃的回答,朱利亚斯狠狠地咂舌。 「切……魔鬼」 「您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啊,对了。斯卡蕾特好点了吗?」 「现在还在家中休养,头发也渐渐恢复原来的颜色了」 「那真是太好了。下次我去探望她吧」 朱利亚斯说话间,带着比平时更温柔的情绪。果然他是在思念着斯卡蕾特。 「……不过,她最近让人难以置信的乖。不过这种时候,她通常都在谋划些荒唐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的胃就隐隐作痛」 「哈哈哈。那个疯丫头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呆着。肯定不一会,又会酿出我们意想不到的惨剧」 我明明尽量不去想这种事了,这位大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您不要表现得这么高兴好吗。啊啊……不过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真的让人担心的要死」 「呼呼……真的是,该怎么形容这个她呢。她身上的特点也太多了不是么?如果这是世界是一场歌剧,那么这场戏剧的主人公毫无疑问肯定是她。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朱利亚斯的笑容不似往日恶作剧般的坏笑,而是纯粹地表里如一的笑容。 「如果有斯卡蕾特的陪伴,我就不会每天都觉得无聊了——干脆和她订婚好了」 「哈哈哈,您在说什么啊。不是已经和舍妹发过誓了吗?说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恩?啊啊……那个啊。是你误会了」 「哈?我误会了什么?」 「算了,无所谓了。来吧,让我们把剩下的快点做完。等做完以后,又可以开始愉快的审问时间了」 「真希望您不要把这种邪恶的行为当作动力啊……服了您了」 一会再去王宫药师朋友那里配点胃药吧。 照这样下去,朱利亚斯和斯卡蕾特肯定还要继续搞个大新闻。 ◆ ◆ ◆ 从奴隶拍卖会事件结束,卧床近一个月后,我终于被允许走出自己的房间。 「哥哥真是的,太夸张了吧」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愉悦地蹦蹦跳跳走向客厅,和准备迎接来客的赛万提斯相遇。 「早上好,斯卡蕾特大小姐」 「恩,早上好啊,赛万提斯」 「您身体感觉如何」 「真是的,不要再把我当做病人啦。如你所见,我现在充满活力」 我说着边呼呼地挥着拳头。 拳头撕裂空气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 但是离痊愈还差得远呢。 大概才恢复了七成左右的样子。 「说起来赛万提斯,我构思开发的那个东西怎么样了?」 「用来缓解压力的沙包,『拳头情人』吗。我已经拜托开发商把它送到平民店里去了,至于能不能卖出去……」 「受到击打就能冒出朱利亚斯大人的沙包,我打包票它绝对会火的,肯定会成为人气商品的。啊对了。要不要再加个卖点。第一王子朱利亚斯大人的御用沙包,怎么样」 「我明白了。这就派人去做」 「拜托你了哦。那么, 我就去迎接客人了……啊啦」 起居室传来哒哒的脚步声,一匹黑狼跑了过来。 「汪汪!汪汪!」 「乖,怎么了。这么慌张」 我轻抚着他毛绒绒的身体,他则舒服的眯起眼睛不停地蹭我。 呵呵,这孩子。 变得如此爱撒娇起来了。 「喂——,那那卡——!等下会有客人来,你可要好好帮忙做准备哦」 厨房传来了照顾那那卡的女仆的声音。 原来你是因为她才慌慌张张的啊。 「喂,偷懒可不好哦?」 「呜……」 抱起耸拉着耳朵黯然委屈的那那卡,向厨房走去。 果不其然,那位女仆就在那里。 「啊,斯卡蕾特大小姐!早上好!」 「贵安。这孩子就拜托你了哦」 「啊——!真是的,那那卡。你没有给大小姐添麻烦吧!」 「汪,汪!」 那那卡被放下之后不满地叫了两声跑开了。 「啊,喂!等一下——啊!」 「汪!汪汪」 一大早的真是热闹呢。 从那那卡回来之后,家里的气氛就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真是件好事。 不过哥哥一听到吵闹声就会皱起眉头。 「大小姐。差不多到时间了」 「好的。我十分钟后回来,在此之前麻烦做好茶话会的准备」 「明白了」 待赛万提斯行完礼,我转身从阳台走向花园。 刺目的阳光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掺杂着黑发的发尾在风中起舞。 我向着天空呼喊着那个名字。 「——过来,雷克斯」 不知哪里传来了空气被风撕裂的巨响。 挥舞着巨大的翅膀,它从我的头顶缓缓地降落。 「嘎嗷嗷嗷!!」 我乘上降落的飞龙——雷克斯的背上,它展开双翼再次腾飞。 「走吧,让我们化作风」 我喃喃自语完的瞬间,雷克斯风驰电掣一骑冲天,周围的景色都化作残影。 这样的话,只需数十秒就可到达目的地了、 「停下来」 雷克斯听命停在空中。 果然,十几秒之后,我们就到达了班迪米昂公爵领地的边缘。 「那么,那两位在哪里呢」 放眼脚下广阔的森林,两辆马车停在一片开阔的林间。 马车上,刻着玛德莲家族和尚帕纽家族的家纹。 「降落在那边」 「嘎嗷!」 雷克斯煽动着翅膀徐徐降落时,两个身影从马车里飞奔而出。 身穿皇家贵族学院制服的两个女孩子,向我挥舞着双手呼喊。 「风,卷起漩涡吧!」 「大地,隆起破碎吧!」 以吟唱的魔法为力量,风刃和砾石从她们手中飞袭过来。 「……所以说,你们把雷克斯当作敌人来攻击了是嘛」 在班迪米昂公爵家的客厅,我和学院里的友人们正在喝茶闲聊。 「我都说了快停手。艾薇说什么停手我们就完蛋了。别提有多混乱了」 正在说话的是我的友人之一,罗莎莉娅 · 雷 · 玛德莲伯爵千金。 白金色的双马尾卷发,像洋娃娃一样可爱。 「哈!?是谁说好像有人骑着龙让我们去看看吧,然后擅自就跑出去了!?」 另一位友人,艾薇 · 诺尔 · 尚帕纽伯爵千金反驳道。 围着我的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斗嘴,光看着就能让人笑逐颜开。 我和这两位成绩常年名列前茅的姑娘们在互相切磋的过程中意气相投,不知不觉就走到一起去了。 对于因常年忙于照顾凯尔大人,所以没能和其他同学交好的我来说,这两位是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朋友的重要的人。 「话说回来,为什么斯卡蕾特你会坐着飞龙来啊?骑着敌国的坐骑在自己国家的上空飞来飞去,就算被击落也不过分好吧?」 艾薇边用指尖轻绕着淡紫色的长发,边看着我说。 确实,她言之有理。 不过之后飞得再高点就行了,到别人看不到的高度。 「哼哼,我就是想吓吓你们啦」 「你是不是傻?你差点就被我的风魔法撕成碎片了你知道吗。你真该谢谢看到是你在上面才中断了魔法的我」 「你说的好听,飞龙降落的时候艾薇可是惊慌失措。嘴里叨念着怎么办怎么办要被吃掉了,脸色铁青四处逃窜」 「啊,这样啊。吓到了你很抱歉,艾薇」 「罗莎!?你能不能不要乱说啊!?」 罗莎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嘴,坏心眼的笑着。 她还是老样子,喜欢寻艾薇开心。 真是坏心眼。 「不过,我们三个人好久没聚了。大家最近都过得如何呀?」 在我卧床不起时,毕业考试的成绩公布了,我们三个理所当然的合格了。毕业典礼结束后退了宿舍后,她们立马就来看我了。 「我们可是过得相当快活哦~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没了你这位眼中钉斯卡蕾特大小姐的阻碍。毕业前一个月,说学院宿舍是我们的天下也不为过哦!哦吼吼吼!」 「骗人。你明明一直说斯卡蕾特不在都没有竞争对手,提不起干劲了」 看着开怀大笑的艾薇,罗莎在旁边吐槽道。 瞪了一眼罗莎后,她一脸坏心眼的对我说。 「对了,和你一间宿舍真是太好了。一个人住两人间真的不要太爽哦」 「又瞎说。她经常跑到我这里来说,我觉得好寂寞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吗?而且她一直把斯卡蕾特你的床整理的一尘不染,说要是你回来就可以随时……」 「罗莎!?你要是再多嘴,信不信我直接在你嘴里释放冰魔法!?」 「唔啊啊——」 捏着面无表情比了一个耶的罗莎的脸,艾薇又拉又捏。 她们关系真好啊。 真是让人羡慕。 我虽然也想加入她。但是如果我动手的话,可能会捏坏可怜的罗莎的小脸蛋,还是算了吧。 「哈、哈……我、我们的事怎样都好啦。你呢,近况如何?」 艾薇哼了一下问道。 「我,吗?」 「听闻你突然卧床不起,真是笑死我了。你也太厉害了吧?到底怎么做到的这种地步的?」 「是啊,你有义务向我们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毕竟艾薇当时哭喊着说斯卡蕾特要死了怎么办啊。好不容易不哭了,马上就跑到街上去买回复药,说什么要救你就飞快地从学院哒哒地……跑出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说话能死吗!!」 艾薇一把捂住罗莎的嘴。 那么,就说说我的事吧。 虽然这两个人守口如瓶,但是我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当我正在脑海里总 结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时,一个中性的男高音响彻客厅。 「斯卡蕾特」 我循声望去,穿着执事服的那那卡站在那里。 面对悄无声息出现的那那卡,罗莎和艾薇被吓得目瞪口呆。 这孩子还留着做谍报员时的习惯呢。 明明跟他说过不要在公共场合隐匿气息和脚步。 「那那卡,我还在会客中哦。一会再陪你玩,你再稍微等一下」 「……别把我当小孩子。而且,我不是来玩的。有客人来找你」 客人?今天除了两位友人,应该没有其他预约了。 我刚想问是谁,那那卡说完就一声不响的消失了。 真是的,这孩子。 「各位,我马上回来,请稍等一下」 正当我如此告知她们,准备离席时…… 「不用那么麻烦」 门被打开,耳熟的声音响起。 那个由赛万提斯引领,走进客厅的是— 「我听雷欧说,你差不多可以起床了。所以特意来探望你……好像有熟人在啊。怎么,你这是在办同学会吗?」 是都不会提前预约,就突然跑来的朱利亚斯大人。 还说什么同学会? 难得能优雅地享受女子会。 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看,大家应该都很生气……恩? 「呀,朱利亚斯殿下!?贵、贵安!」 「见、见到您很美丽……」 哎,你们两位,为什么脸这么红。 罗莎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 「贵安,艾薇小姐,罗莎莉娅小姐、没想到你们在聚会。突然闯进来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吗?」 「怎么会呢!是吧,罗莎」 「是,是呢。今天能见到朱利亚斯大人真是荣幸至极」 面对着像天使般微笑的朱利亚斯,这两个姑娘看起来就像是憧憬着王子的少女。 啊,是啊。我完全忘了。 这就是他对外的假面。 对不感兴趣的人完全不会暴露本性,在学院里对他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温柔,他耀眼的容貌和横溢的才华,是全体女学生的钦慕对象。 「冒昧地问一句,是否可以借斯卡蕾特一会?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哈?」 我发出不可意思的质疑声。 你在说什么啊。 我正在和学校的友人们一起喝茶聊天呢。 如果恳求加入我们倒还好说,想要借走我是什么意思。 喂,你们也帮我说说话啊。 肯定要断然拒绝,的吧。 「您请您请!想借多久都行!」 「斯卡蕾特,我好酸啊……」 她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我卖了。 太过分了吧各位。 「那我就借走了」 朱利亚斯走来,握住我的手。 呀!两位高兴地尖叫起来。 算了。 我也有话想对他说。 「去中庭吧」 说着,我回握住他的手。 中庭被姹紫嫣红的花朵环绕,绿意盎然。 到了庭院中央,朱利亚斯大人松开手,看着我的脸郑重其事地说。 「……你的头发,还没复原啊」 在拍卖会因为过度使用加护而变黑的头发,已经一个月了至今还没有恢复原状。 虽然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银发中半掩着黑色显得并不美丽,要想想办法了。 「等收拾好学院宿舍后,我想去会涌出灵验之水的温泉疗伤。听说那里不仅对魔法和诅咒有效,对加护所造成的身心的伤也有奇效」 「是嘛……那很好。毕竟你是对这个国家来说无可替代的存在。如果因为微不足道的异状,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的话就麻烦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什么……?」 我的回答让朱利亚斯大人双眉紧蹙。 从屋顶战役开始,我就一直想告诉他的。 那就是—— 「请您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那样的事,是指?」 「用你的生命为盾牌,来保护我这件事」 我很清楚,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时光之神克鲁诺瓦的加护是稀世之宝。 但是,即使如此…… 和下任国王朱利亚斯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呢。 「被身为王族的你如此珍重,我很高兴。但是——」 「斯卡蕾特」 朱利亚斯大人打断我的话,突然指着盛开的赤色蔷薇。 干嘛啦,真是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我能摘几支蔷薇吗?」 「……?可以啊。本来就是为了赠送给客人而养的,请随意」 突然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朱利亚斯大人要花?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在葛兰西尔特商业区,一起购物游玩的时候吗?」 他背对着我,摘了几支蔷薇。 那天的事,想忘也忘不掉啊。 没事就捉弄我,现在想想也很让人不爽。 真想就在背后一脚踹翻他。 沉吟不语了一会,朱利亚斯低低地说。 「……我的父王和母后,曾经也隐瞒身份,一起去商业街玩」 「国外陛下和王后大人吗?」 真是意外。 那两位大人看起来都正襟危坐的样子,不像是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的人。 「他们只是外表严肃而已。我的腹黑和给人添麻烦的性格,一部分遗传自他们二人,这样说会比较简单易懂」 因为有些不敬,所以不能说出口,如果朱利亚斯大人所言不虚,那么国王陛下和王妃周围的人们,想必都和哥哥一样要常备胃药的吧。 「然后,我那患得患失的腹黑父王,在商业街给母后买了一件礼物。母后本来就因高贵的出身和花颜月貌的外表,每天都会收到如繁星般多的求婚和礼物,已经烦不胜烦了。但是,她在收到作为王室嫡子的父亲的礼物后,平生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了好感」 朱利亚斯大人转过身,把手上的东西轻轻地戴在了我的头上。 「这是……」 ——蔷薇花冠。 并不是极尽奢华的桂冠,只是由一簇簇鲜艳的花朵做成的质朴可爱的花冠。 王后就是从那顶花冠得知了国王陛下的品性,才因此被他吸引。 「斯卡蕾特,你是这世上不可或缺的」 朱利亚斯凝望着我。 他宝蓝色的眼睛清澈无比,没有一丝阴霾。 只是一个单纯的,同龄的男孩子。 起眼睛的我。 脸好烫,红晕爬上面颊。 我不禁低下头。 我想现在我的脸一定变得通红。 「请不要开玩笑」 我只能细不可闻的小声嘟哝,已经无法再和朱利亚斯大人对视了。 真是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如果是平时,肯定会立刻开始吐槽他。 或者拳头已经比话语更快地挥出去了。 一切似乎都已悄然改变。 难道说我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对他—— 「所以,可以留在我身边吗?——我最爱的玩具」 「…………哈?」 ……给我等下。 刚刚这位大人在说什么。 「怎么了?你的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要不要叫医生?」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你这个腹黑王子。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哦?不过算了。你已经发过誓要永远效忠我。要一直做我的玩具这点,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忍忍吧。忍耐一下吧,斯卡蕾特! 我按住颤抖的拳头,微笑着抬头。 「朱利亚斯大人,您爱我吗?」 「当然爱你啊。你作为玩具也太过于有趣了。怎么,你以为我是把你当恋人看待的吗?呵呵……啊,抱歉。你也是正当年纪的大小姐呢。不过我最近看到你把人殴打进墙里,把宰相打到半死的场景后,已经完全忘记这种事了。好,我知道了。如果你渴望这种关系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交往哦。毕竟满足臣子的愿望,也是上位者的任务嘛」 带着和往常一样腹黑的笑,朱利亚斯炫耀似的捋着他的头发。 很好,已经够了吧? 以前被这位大人惹恼过很多次,我都默不作声地忍耐着。 最后,请允许我给这位大人一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