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成凰,战神王妃杀疯了》 变心 祥乾三年,六月末,湛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地面被晒的滚烫滚烫,这酷热的天气难免让人心焦气躁。 宁熙倚靠在窗边,看着打了蔫儿的芙蓉花皱起了眉头。 “姑娘,姑娘,好消息,好消息!”梅清咋咋呼呼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 “有什么事儿,慢慢说!”宁熙轻轻叹了口气,嗔怪道。 “姑娘,陛下邀您进宫一同为萧将军庆功!” 听了这话,宁熙的心颤了颤——萧丞煜,她等了半载的未婚夫君终于回来了。 想当初自己家中变故,宁熙本无心婚约,萧丞煜却几番求娶,为了自己费尽心思,立下誓言,让自己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稍有慰藉。 宁熙还记得萧丞煜临行前来见她,语气诚恳急迫,“阿熙,等我凯旋而归,必然十里红妆娶你为妻,绝不负你,只是我母亲身体孱弱,还请你帮忙照拂。” 索性自己未负所托。 宁熙的思绪还在神游,梅清就已经帮她梳洗打扮好,随她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一路上,梅清叽叽喳喳地活像个雀儿。 “姑娘,此次萧将军凯旋,定是要跟陛下定下你们二人的婚期!” 宁熙没有搭话,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想起那日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可是自己等到的却是…… 还来不及细想,很快就到了个宫门口,入宫后便有宫人引路,将宁熙送到了席位上。 不多时,皇帝皇后落座,众人朝拜。 “臣萧丞煜来迟,望陛下降罪!” 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宁熙愣了愣神。 “将军为我大魏打下汗马功劳,朕赏你还来不及,今日你凯旋而归,朕许你一个恩典,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萧丞煜战甲还未脱,一身的肃杀之气,在听完这句话后,他单膝跪在地上,“末将果真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应允!”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宁熙身上,身后的梅清更是按耐不住地趴在宁熙耳边,“姑娘,奴婢就说萧将军此次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求娶姑娘你。” 可是还不等梅清话音落下,大殿中间就再次传来萧丞煜坚毅的声音,“恳请陛下准许末将与宁熙退婚!” 一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就连高位之人也沉吟片刻才开口,“这是为何?” 萧丞煜漆黑的眸子上燃起了一丝光亮,“末将与长孙郡主此次并肩作战,互生情愫,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皇帝听了这话,为难地望向了淡然地坐在席面上的宁熙,连忙打圆场道,“将军与长孙郡主并肩作战,有了战友情也是理所应当,这也并不耽误与宁家的婚约。” “陛下,臣心意已决,今生非长孙郡主不娶,望陛下成全!”萧丞煜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见皇帝不再说话,萧丞煜的情绪明显急躁,他的眸子里扬起了一丝不屑,将目光落在宁熙身上,“宁小姐,你也是出身名门,还不至于赖着一个不中意你的人吧。” 宁熙稳坐在位置上,眸色沉静,心中却满是讽刺,当初他萧丞煜对自己也是百般深情,万般爱惜。区区半载而已,便已移情别恋,恶语相向。 “那不过是我酒后胡言罢了,此生我唯一真心爱过的女子,只有心儿一人。”萧丞煜脸色难看,高声辩解。 “郡主就如同蓝天上翱翔的鹰隼,岂是你这种养在深闺的燕雀所能相比的。” 见萧丞煜话说的越来越过分,皇帝无奈出言阻止,“将军慎言。” 宁熙心中泛起恶心,但还是落落大方地走到殿中间,“陛下,将军风尘仆仆,许是思绪还未从战场上归来,因儿女之事叨扰陛下,实在不妥。” 宁熙话说得委婉,给足了萧丞煜的颜面,却不料,他竟出言打断,“何必多言,宁小姐也不过就是不想退婚罢了,在下已经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强扭的瓜终究不甜,你如此纠缠倒是让旁人更加轻看你。” “要我说,萧将军心意已决,宁小姐又何必苦苦纠缠,君子有成人之美,萧将军乃林王之子少年英才,长孙郡主身份尊贵巾帼不让须眉,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若是就此放手成全这段佳话,又何尝不是功德一件呢。” 此时,一个声音响起。 紧接着,众人随声附和起来。 萧丞煜是林王之子,也就是当朝皇帝的皇侄,如今陛下年过半百却无所出,大臣们纷纷上奏陛下过继旁支册封为太子。 萧丞煜年纪轻轻战功累累,是皇室子弟中年长且优秀的一位,因此朝中众人多有巴结。 宁熙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父兄用生命保护下来的人,他们着锦衣,食珍馐。 如今,他们踩在镇国公满门的鲜血上欺辱着一个孤女,欺辱着镇国公唯一的血脉。 “将军此次退婚,是整个王府的意思吗?” 宁熙缓了缓神,追问道。 “我归来的匆忙还未与母妃讲起,但是心儿与母妃早就在宫中见过,十分投缘。” 提起长孙心儿,萧丞煜的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宁熙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萧丞煜回来之前,林王妃对宁熙也是亲近得很,直言这辈子就只认宁熙一个儿媳妇。 因着萧丞煜临行前的嘱托,宁熙将家中珍藏的血灵芝都拿出来为她调理身体,其他奇珍补品更是不计其数,逢年过节,钱财布匹,流水一般地给她送去。 “阿熙,郡主与你不同,她能文能武,是女中豪杰,是英雄,不是你能相比的,你们二人在一处,无论是谁都会更加喜爱郡主的。” 听着萧丞煜如此唤自己,宁熙强忍着恶心。 “英雄?我父驰骋疆场三十余年,军功磊磊,我三个阿兄,十四岁随父从军,三位嫂嫂更是身怀六甲披挂上阵,我家满门英烈。” “这就是你最比不上郡主之处,你父兄为国战死,确实人人敬仰,可是也并不是谁都欠你的,你更不该借此绑架我,郡主自己挣军功,绝不会像你这种依仗家族的女子一般,拿他人争自己的面子。” “我知你对我情根深种,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若你同意退婚,我会对外说是宁家提出退婚,保全你的名声!” 最后一句话,萧丞煜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萧将军好算计,当初是你跪在我祖母面前求下这场婚约,如今你背信弃义,却要将罪责退的一干二净,还要我宁熙对你感恩戴德?”宁熙的眼中满是嘲讽。 见宁熙揭自己的底,萧丞煜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厌恶,声音却压的极低“你若再苦苦纠缠,我定然让你悔不当初!” 说罢,萧丞煜转身离开,将宁熙独留殿上。 此刻宁熙全身的血液彷佛都凝固了,她紧紧攥着拳头强忍着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将才之女 因着这场不愉快,庆功宴早早结束了。 宁熙回到府上时,祖母正坐在正堂前,神色焦急。 “夜晚风大,祖母怎么还在这里。”宁熙着急地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披在了祖母肩上。 祖母细细地端详着宁熙,见她神色如常才缓缓舒了口气。 “祖母想必已经听说了。”宁熙垂了垂眼睛。 宁家满门战死,就只有祖母与她为伴,老人家本应该颐养天年,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又要跟自己这个孙女操心费神,宁熙心中愧疚不已。 “熙儿,你随我来。”祖母声音轻柔却坚定。 宁熙没有犹豫,随着祖母走到了后院。 镇国公府名震一时,整个府院都是西北之战后陛下赏赐的,一草一木皆是出自皇家工匠之手。 可是宁熙早已无心欣赏,她看着这条路,心下分明。 不多时,祖孙二人停在了那两扇沉重的木门前。 祖母用满是褶皱的手轻轻地推开了门,随即点燃蜡烛,焚上三支香,福身拜了拜。 火烛的光芒随着微风轻轻跳动,照亮了整个屋子。 满屋的牌位整齐地排列在檀木桌上,一方方小小天地如今已经成为了宁家所有英魂最终的归宿。 祖母苍老又缓慢地声音悠悠响起,“熙儿,你可知错?” 宁熙跪在蒲团上,怔怔地望着祖母,片刻后,将头深深低下,“孙女知错!” “那你便说说你错在何处?” “孙女无能,今日让我宁家丢了颜面,让父兄蒙羞。” 宁熙的声音涩涩地。 “熙儿,你是将门之女,绝非普通闺阁女子,你今日为何自降身价挽留那儿郎。” 祖母的声音突然提高,烛光将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晶莹。 “祖母,他萧丞煜与我宁家有恩,孙女……” 还不等说完,祖母的声音夹杂着悲伤将她打断,“当初战事那般惨烈,整个都城都无人敢出征援救,只有他萧丞煜愿意带领援军冒死前去,虽然他到时已晚,但是我们宁家还是感念着他这份情谊。” 祖母缓了缓,伸出手抚摸着宁熙的头顶,“他归来之时,我便允他府中奇珍异宝任意挑选,却不料他长跪在老身面前,死活要求娶你,我不同意,他便日日前来伏低做小,对你关怀备至,不辞辛苦,又几次三番与我保证此生必定爱你如命,疼你,护你,这才哄得我点头应下这门婚事。” 头顶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当初想着他虽然资质平庸,可若是能一心一意对你。以你的天资计谋,终有一日能助他登上高位,不料如今他背信弃义,我们又何苦挽留。” 宁熙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坚毅,“如今,孙女已知晓人心易变,不愿再相信任何男子的甜言蜜语,此番退婚后,求祖母应允熙儿终生不嫁,查出灭门真相,替父兄报仇,手刃仇人!” 父兄死后,宁熙心中诸多谜团,父亲征战三十余年,纵使战事惨烈,却也不至于如此惨状,宁熙深信这其中必有原由。 “你住口!”宁熙话音刚落,耳边就瞬间炸开了巴掌声。 祖母整个身体都颤抖着,“宁熙,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父在时,将你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纵使知你天赋异禀,是世间少有的奇才也不愿让你上战场,你当年不听劝阻的后果,难道忘了吗?” 宁熙出身将门,自小耳濡目染,三岁读兵书,五岁学骑射,性子刚烈与男儿无异。 七岁那年,父兄领兵出征,宁熙苦苦哀求,寻死觅活要一同前去,那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她。 一向慈爱的父亲双眼都血红,宽大的手掌落在脸上,吓地宁熙愣在原地,连哭都忘记了。 “自你父兄战死后,你私下里的那些动作真以为老婆子我不知道吗?本想着等你成了亲便罢了,不曾想你竟这般执拗,今日我便罚你在祠堂思过,跪在你父兄面前,想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祖母含着泪光,全身颤抖,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愤怒。 说罢,便拂袖而去。 祖母走后,宁熙跪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所有的牌位,“阿父,大兄,二兄,三兄,大嫂,二嫂,三嫂……” 一尊尊牌位里,装的是她的至亲,他们曾骨肉相依,如今却以阴阳相隔。 出征前,宁熙极力阻止怀有身孕的大嫂前去,大嫂眼角湿润却目光坚定,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小妹,国破家何在,家不在,你大兄不在,我又如何能独活。” 第二日,宁熙现在高墙之上,望着浩浩荡荡的兵马远去,她拼尽全力挥着手,阿父如同每次出征前一般,从不会回头,他说此去生死难料,没有牵挂,方能所向披靡。 只有年纪最小的三兄笑着回应,“熙儿,待三兄归来,送你一杆长枪!” 谁料,三兄竟失言了,一场鏖战,整整三个月,十万兵马全军覆没,宁家男丁尽数战死,无人归来。 宁熙会想着这些,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又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父兄都在的日子,嘴角竟然渐渐浮上了一丝笑意。 夜更深了,外头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祖母方才焚的香已经烧成了白白的香灰,孤零零地落在桌案上,再也无根可依。 不知又过了多久,宁熙正晕晕欲睡时,肩膀突然一暖,原来是祖母身边的柳嬷嬷。 柳嬷嬷看着宁熙满眼心疼,“姑娘,您别怪老夫人罚您,她这是打心眼里顾惜您,生怕您再有个三长两短。” 宁熙轻轻地点了点头,“熙儿明白,祖母年事已高,今日又动了怒,劳烦柳嬷嬷今晚多照看祖母些。” 柳嬷嬷福了福,“老奴定会好好照看老夫人。” “姑娘,老夫人说了,即便是身居后院也依旧能辅夫君成就一番事业,那萧丞煜有眼无珠,弃了便弃了。” “还有一句话,老夫人让老奴务必带到。”柳嬷嬷说这话时,眼睛定定地看着宁熙。 “将才之女,应嫁天下之主,绝非庸碌小儿!” 无德之人 清晨 宁熙昨夜睡得并不好,早上醒来,脑袋昏昏沉沉。 梅清见她皱着眉头一副浑身难受的样子,轻声说道,“姑娘要不再睡会,老夫人今日免了您请安。” 宁熙摇了摇头,将梅清手中的湿帕子接过,用力地按了按双眼。 顿时眼前清明了许多,便开口道,“你随我进宫退婚!” 可是还不等宁熙梳洗完毕,老管家张安就站在门前一脸难色。 张安是家生子,是看着宁熙长大的,撇去宁熙小姐身份,与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无异,他生怕宁熙因此难受,于是磕磕绊绊半天才说出口,“姑娘,林王妃与萧将军来了府上。” 宁熙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他竟这般着急,都等不得本姑娘入宫面圣!” 说罢,宁熙换上一件素色罗裙,衣裙寡淡,竟衬得女子容貌更加艳丽无双。 不多时,宁熙携着梅清就到了前厅。 一眼望去,林王妃坐在中间的主位之上,萧丞煜则正襟危坐在侧面。 宁熙缓缓行至堂前,“小女见过林王妃。” 见宁熙前来,林王妃脸上立马堆起了讨好的笑意,“本妃与熙儿甚久不见,熙儿还是这般乖顺可爱,惹人欢喜。” 宁熙恭谨地再次福身,“多谢王妃夸赞,小女愧不敢当。” “熙儿不必多礼,快快坐下!” 林王妃嘴角全是笑意,眼中确是半分欣喜也无。 “想必王妃与萧将军此次前来,是为了退婚之事。”宁熙目光如炬,声音淡然。 见宁熙神色冷漠,林王妃尴尬开口“熙儿,丞煜昨日那般无理,当众让你难堪,本妃替他道歉,我知你是这都城中最懂事的女子,必然不会放在心上。” 林王妃这样假意奉承的话在宁熙这里并不受用,她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坐在堂前的林王妃,“王妃娘娘此话的意思是,小女懂事,便理所应当的受人欺辱,忍受不公了。” 此话一出,林王妃脸色明显变了,“宁熙,你还以为镇国公府显赫如初吗?如今你家中已无男丁,你再如此嚣张跋扈,四处树敌,你宁家的基业又能供养你几时?” “那就不劳烦王妃费心,您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教教您的儿子做人的道理。”宁熙毫不示弱。 “宁熙,你别太过分,你怎么能这么与我母妃说话!” 坐在一旁的萧丞煜“腾”得一下站起来,看着宁熙的眼中满是怒气。 “萧将军不出声,我竟不知这屋中还有一人。”宁熙眼中戏谑。 “我临行前托你照顾我母妃,你就是这般对她的。” 萧丞煜怒目圆瞪,满口质问。 “你是眼瞎还是心盲,你走时你母亲就是如今这般健壮?” 宁熙的反问直接堵得萧丞煜说不出话来。他心知肚明,他临行前,林王妃身体孱弱到出门走上几步都会心悸晕倒。 是宁熙将自己家中的血灵芝献出做药引才将林王妃的身体养好。 “你我是有婚约的,你孝顺未来婆母是理所应当的,这本就是你分内之事!” “萧将军脸皮这般厚,真是长矛都难刺破,像你这种厚颜无耻,无心无德之人,这婚约不要也罢!” 宁熙冷眼看着萧丞煜。 提到这事, 林王妃倒是立马改了态度,“丞煜常在军中,自然不会说软话讨姑娘开心,熙儿莫怪。” “本妃替丞煜跟熙儿赔个不是。” 萧丞煜一脸不服气地站在原地盯着宁熙。 “熙儿莫恼,其实本妃前来还有一事相求。”还不等宁熙说话,林王妃挂着谄媚的笑。 “王妃但说无妨。” “熙儿知我身体孱弱,用血灵芝入药最好,你这个月并未将血灵芝送入府中,所以今日本妃前来想带回去一枝。” 听罢,宁熙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她属实想不到这对母子脸皮竟然这样厚,那血灵芝乃是宁熙每月用血滋养,才有那般奇效,这等珍贵的东西即使喂了狗也不能便宜了这等无耻之人。 宁熙一脸诚恳,“血灵芝所剩不多,家中祖母年事已高,小女还要留给祖母做药用,您就不要来抢老人家的东西了吧。” “宁熙,你果真不孝,索性我儿看透你这个人,势必要与你退婚。”林王妃立刻变了嘴脸,高声嚷嚷道。 “既然如此,林王妃何必在我府上大动干戈,我随你入宫面圣退了这婚事便罢。” 萧丞煜听罢满脸惊讶,“宁熙,你同意退婚了?” “不然呢,萧将军背信弃义不是良人,这婚约退了对谁都好。”宁熙扯了扯嘴角,神情鄙夷。 萧丞煜见宁熙同意,竟顾不得这嘲讽,满脸都是兴奋。 说罢,宁熙率先走出府门,上了梅清事先派人准备好的马车。 宁熙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梅清却愤愤不平,“姑娘,就如此答应退婚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这种人,我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此次变故,必然是父兄在天之灵保我不入囹圄。” 宁熙提起父兄,一向沉静的眸子中竟燃起了一丝光亮。 谁料,行至半路,宁熙的马车却被人拦住。 来人竟是林王的手下罗安,罗安恭谨的行礼,“王府中有急事,王爷命属下将王妃与公子接回,还望宁小姐见谅。” 梅清不满出声,“你家公子与我家姑娘是去面圣退婚,如今你们王府的人来拦马车,又是何道理!” “姑娘莫要为难在下,在下也是奉王爷之命接王妃与公子回去。”罗安抱着拳道。 宁熙虽不知王府出了什么的事儿,但是知道既然是林王派人过来,今日注定不能与萧丞煜前去面圣退婚了,于是也不打算为难一个下人,只是微微颔首,“既然王爷有急事,那便让王妃与萧将军早些回去。” 见宁熙不再为难,罗安行礼后匆匆离开。 林王妃的马车随即调转方向,朝王府走去。 宁熙还不等起步,萧丞煜便追了上来。他骑着高头大马,俊脸上满是怒气,“宁熙,我不知你派人去王府做了什么手脚,让我父亲阻止你我二人退婚,但是无论如何,你给我记住,我萧丞煜今生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长孙郡主,你若是再继续纠缠耍心机玩手段,莫怪我不客气!” 说罢,萧丞煜策马而去,梅清气地泪水涟涟,“当初要不是他百般哀求,装作情深义重,蒙骗了众人,姑娘你又怎会许给他这般无耻之人。谁稀罕这破婚约,若是老爷还在,定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宁熙倒是不在乎萧丞煜的恶言恶语,只是一边安慰着梅清,一边吩咐车夫继续朝宫中走去。 反悔 林王府 “你这个逆子!” 萧丞煜刚踏进府门,就被林王一脚踹倒。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林王妃见状连忙上前护住了宝贝儿子。 “你这蠢妇,还有脸问我这是做什么。要不是你蠢笨如猪,又怎会生下这样愚蠢的孩儿来。”林王破口大骂起来,林王妃母子跪坐在地上,一脸无措。 “要不是本王拦着,你们今日可就要去随宁熙面圣退婚了?” “儿子不知那宁熙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竟然让父王如此大动干戈,可是儿子本就对宁熙无意,定下婚约不过是为了她的身份罢了,如今身份更加尊贵的郡主愿意嫁给我,岂不是好事。” 萧丞煜满脸不忿成功激怒了林王。 只见林王从身后拿出一根两指宽的木板狠狠地敲在萧丞煜背上,“你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脑袋,那宁熙是什么人,是镇国公唯一的女儿,退了这婚对你的前程有多大影响你可知?” “王爷,一个孤女罢了……” 林王妃刚刚张口,就被林王一脚踹翻,“孤女?那是镇国公孤女,那府中的奇珍异宝是我等王府都没有的,你以为你入药的血灵芝是人人都能得的吗?就算是圣上不过就只有数枝,过去半载你用你的猪脑子算算宁熙给你用了多少!一个孤女守着硕大得宅院却无人敢动,你想想这是为何。再者,镇国公为国捐躯不久,我林王府就背弃婚约,逆子!陛下要过继旁支为储之时,你做出这等事,便是言官的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你这无知小儿!” 林王的一段话顿时让萧丞煜安静如鸡,可是不过片刻,他梗着脖子出声,“娶了宁熙,那长孙郡主该如何自处,众人皆知我一心求娶郡主,若是此刻反悔,怕是皇奶奶与南梁王也不会放过我。” 此话一出,林王陷入了沉默。 萧丞煜这话倒是不假,如今天下三分,中有大魏,西北西宇,东南南梁,其中大魏与南梁交好,南梁的皇后便是当朝长公主怜淑公主,公主薨后,南梁王为表诚意,将自己与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长孙心儿送入宫中,养在太后膝下。 因此,若此事不能处理妥当,得罪的不光是太后,还有整个南梁。 这边宁熙的婚约不能退,那边长孙郡主也得罪不得。 林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明日一早,你就进宫去求你皇奶奶,郡主是她养大的,你又是她的孙儿,她势必会帮你。” 皇宫 宁熙赶在宫门落锁前进了宫。 她直直地跪在皇帝面前,“臣女宁熙,请求陛下准许臣女与萧将军解除婚约。” “宁熙,你父亲为朕守了三十年的天下,与朕同兄弟一般,如今你父亲不在,朕于情于理都应该许你一个如意郎君,让你有人所依,却不料这萧丞煜竟与郡主有情,这也是朕对不住你。” 宁熙垂着眼睛,面色如常,“臣女不敢,望陛下成全臣女心愿。”说罢俯身跪在地上。 皇帝见宁熙如此决绝,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明日朕召林王携家眷入宫,让他们当面给你赔礼道歉,若双方都同意退婚,那朕便做个见证人,让你们签了文书,退了婚约。” 听皇帝这么说,宁熙便不再纠缠,连忙磕头谢恩。 第二日清晨,宁熙一早就收拾完毕,正在她准备出门时,宫里竟然派了人过来传话。 赵公公奸细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宁小姐,陛下今日朝政繁忙,您与萧将军的婚约之事推迟到后日,陛下心里惦记着您,怕您白跑一趟,特意派老奴来告诉您一声!” 宁熙虽心中疑惑却还是平静的跪下谢恩。 赵公公走后,左右今日无事,宁熙便带着梅清去附近的戏馆坐坐。 则一雅间,一盏新茶,两碟糕点,听着小曲,宁熙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梅清笑嘻嘻地拿着一块白糖糕递到宁熙嘴边,“姑娘快尝尝,这间铺子的白糖糕比府上做的更好吃些。” 还不等下口,耳边就传来了刺耳的话,“宁小姐真是有闲情逸致,都要被人退婚,成为这都城的笑柄,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喝茶听曲。” 宁熙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被高高束起,一身男儿装扮,容貌普通,眉眼间却有着寻常女子少有的英气。 “见了郡主还不行礼!”女子身边的丫鬟高声嚷道。 “雪凝,不得无礼,今日本郡主乔装出行,还是要低调行事”长孙心儿撩开帘子,一屁股坐在宁熙对面,自顾自地拿起了桌上的糕点。 见宁熙不理会,长孙心儿不悦地扯了扯嘴角,“宁小姐莫要怪我,若是我能与丞煜哥哥早些定情,也不至于牵扯宁小姐进来。” “长孙郡主说笑了,若是郡主与萧将军先订了亲,没准此时也有什么李小姐,马小姐横在你们中间。”宁熙的嘲讽让长孙心儿顿时没了面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无论是哪家的小姐,都是普通的闺阁女子罢了,只会一味的拈酸吃醋,与宁小姐无异,注定一生蹉跎在后院,见的就只有那四方天地。” 宁熙听罢微微笑着,“后院女子争风吃醋也不过就是为了男人,郡主如今在这里恶语相向,将世家女子都贬低的一文不值,难道不也是为了男子,其实大家不过都是一样的人罢了。” “宁熙,你别仗着自己是镇国公的孤女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你家中变故如此之大,你这样尖酸刻薄也是有迹可循。” 听对方提起父兄,宁熙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 长孙心儿见状,眼中多了几分得意,“宁小姐养在闺中自然不知前线战事惨烈,既然今日有幸遇到,那我便讲与你听听,当初我与丞煜哥哥带领援军赶到时,城池以破,你三位阿兄的头颅就挂在城墙上,你父亲万箭穿心死在城门之下。” 看着宁熙的眼睛逐渐血红,长孙心儿并不打算住口,竟然还将身子朝宁熙那边凑了凑,“我们进入营帐时,你猜看见了什么,你身怀六甲的长嫂,肚子被敌军活生生剖开,肠子散落在地上,你那刚刚足月的子侄浑身是血地躺在母亲的肠子里,啧啧啧,那叫一个惨呀!” 宁熙左手蓄力,即将要全力击出时,却被梅清死死抓住手腕。 因为梅清用尽全力,宁熙若是出手,势必会重伤梅清。 拉扯间,长孙心儿似是觉得无趣,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宁小姐怕是今夜要噩梦连连了,不过多些见识总是好的,免得无知又无趣。” 长孙心儿说罢,带着侍女得意离开。 见二人走远,梅清才松开了手。 随后,女子将右手狠狠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一瞬间,桌子四分五裂。 梅清见状扑通一声跪在了宁熙脚下,“姑娘,长孙心儿背后有太后和南梁,奴婢绝不能让您冒险。” 宁熙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说罢,二人将一钿银子放在桌上,躲过众人的视线悄悄离开了。 为妾 夜深了,一只信鸽咕咕地停在了窗棂上,宁熙起轻手轻脚地将信鸽脚上绑着的纸条摘下,看了一眼后,便丢入火焰中,随后提笔写下短短两个字,“再查。” 次日,宁熙终于得偿所愿进宫。 却不料那高位之上竟只有太后,长孙心儿则立在在太后身边,高傲地昂着头,宁熙心下了然,郡主是太后的心头肉,事关郡主,太后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宁熙恭谨地跪在地上,“臣女宁熙参见太后娘娘。” “平身,快赐坐。”太后慈爱地朝着宁熙挥了挥手。 宁熙入座后,紧接着林王,林王妃跟萧丞煜就走了进来,他们朝高位行礼后,便落座在宁熙对面,期间萧丞煜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长孙心儿,眼见着二人眉目传情,宁熙像是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太后缓缓开口,“哀家头次见镇国公之女,竟生的这般亭亭玉立。” 宁熙颔首,“臣女多谢太后。” “不必多礼,此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若是按民间来说,你还要唤哀家一声皇祖母呢。” 宁熙听罢,满脸疑惑,望向萧丞煜,却不料萧丞煜神色如常,端坐着。 这样看来,今日的婚是退不成了? 但是宁熙还是忍不住开口,“得太后疼惜,臣女三生之幸,只是臣女实在福薄,无缘承欢太后膝下,今日是求太后娘娘与陛下做见证,来商议臣女与萧将军退婚之事。”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你与丞煜得婚约,退不得,退不得!” 宁熙听罢,快步走至殿中弯腰跪下,“萧将军与长孙郡主情投意合,臣女自愿退婚,成全他们。” 太后嘴角依旧含着笑,她拍了拍长孙心儿得手,又看向宁熙,“你们的婚约如何会影响心儿呢,心儿为妻,你为妾,婚约照旧,婚后你谨守本分,丞煜和心儿是不会亏待你的。” 此时,趴在地上得宁熙只觉得寒冰刺骨,自己堂堂镇国公嫡女,竟然落得与人为妾得地步。 “臣女宁死不为他人妾室。”宁熙逐渐挺直脊背。 “宁熙,郡主是女中豪杰,绝不会与你这般的后宅女子争斗,有郡主这样的主母,为妾也不会委屈你。”林王妃在一旁开口道。 宁熙毫不退缩,“当初陛下赐婚,许得臣女是正妻之位,况且我宁家素来有家训,宁可一生不嫁,也绝不为人妾室。” “宁熙,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是在指责陛下得不是了。”太后黑着脸质问道。 面对太后的质问,宁熙脊背不曾有半点弯曲,却不得已开口,“臣女不敢!” 太后见状,语气也是软了几分,“哀家知道让你为妾,你自然不情愿,可是心儿是郡主还是南梁王之女,她身份尊贵,不过你放心,对外只说你与心儿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宁熙此时已经看破了所谓皇家之人得嘴脸。 镇国公孤女,手握宁家军残部,府中珍奇无数,她这样的大鱼必然要落在皇室的池塘里,在位者才能放下心来。 只是,他们的嘴脸太过丑恶,想得到好处,却又不想给对方尊贵体面。 宁熙语气坚定,“臣女宁愿出家为尼,也绝不为人妾室。” “宁熙!你也该好好为自己想想,你一个孤女守着硕大的镇国公府,若是没有皇室作为依仗,你日后有多艰难你想过吗?”一旁的林王妃开口道。 “小女以后之事就不劳王妃费心。” “宁熙……”林王妃再次开口却被萧丞煜出言打断。 “母妃不必再与她多费口舌,被皇家退婚,我看这世间哪还有男子敢娶她。” “我敢!”萧丞煜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男子温厚有力的声音。 顿时,殿内众人都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男子缓缓走来,他身形极为欣长,身着墨色锦衣,腰间的云纹宽腰带上坠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羊脂玉,镂空雕花金冠将头发高高束着头顶。他嘴角含着笑意,狭长的眼睛里却满是冷冽,高挺的鼻梁宛如刀刻,一把玉骨扇立在他修长的五指间,轻轻地摇晃着。 纵使宁熙从不贪恋男子美貌,如今也被这人惊讶住了。 “这样的美人不如就赐给本王!”那人快步走向前,啪的一声将手中玉扇合并,用扇柄轻佻地抬起了宁熙的下巴。 宁熙别扭的别过头,却引得男子朗声大笑,“如此貌美,脾气又这般对我胃口,跟我回府,做我的王妃可好?” “隋王,休要无理!”端坐着的太后看着男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隋王低声笑了笑,然后拱手道,“儿臣见过母后,见过王兄,王嫂” 于此同时,萧丞煜与长孙心儿也一同起身行礼,“见过皇叔。” 此刻,宁熙终于知晓了男子的身份,原来此人就是皇家有名的风流浪子—隋王萧凌烨。 传闻隋王的生身母亲是一名洒扫宫女,先皇酒醉临幸后便封为了官女子,却不料生下皇子后便一命呜呼。 此人自幼丧母身份低微,因无人教导,所以顽劣不堪,整个都城的女子得知隋王出宫都大门紧闭,生怕自己被看中。 宁家父兄皆是重情之人,家中只有主母再无妾室,宁熙自幼受家风熏陶,自然不想嫁与这般浪子蹉跎一生。 见宁熙没有跟自己说话,隋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还没过门呢,就这般不守规矩,都不跟本王打个招呼。” “臣女宁熙见过隋王殿下。”宁熙缓过神来,朝着萧凌烨福了福。 “皇叔莫要打趣,这女子与小侄曾许下婚约……” “所以你小子移情别恋想要退婚?”萧凌烨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扇子,表情玩味。 太后拧着眉毛,心中十分烦躁,这隋王文韬武略样样不行,但是插科打诨确实无人能及,真是不知怎么把这个混世魔王招惹来了。 “今日就到这吧,哀家累了,宁熙你归家后,也仔仔细细想明白,这婚事你是允还是不允。” 太后说完,由长孙心儿扶着缓缓离开。 林王冷脸站起身来,走到隋王身边用力地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随后萧丞煜跟林王妃也一同离开。 大殿中只剩下隋王与宁熙二人,宁熙本想行礼告退,却不料隋王突然拽住宁熙的手,缓缓在她耳边吐出几个字,顿时,宁熙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祖母遇险 “你就做本王的王后吧!”隋王语气依旧轻佻暧昧。 宁熙缓缓抬起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惊为天人的眸子中,竟然有一丝认真。 “臣女福薄,不敢妄想!” 宁熙话音刚落,隋王轻轻俯下身,男子身上独有的香气席卷进她的鼻腔,竟然让她一阵眩晕,紧接着,耳廓被一片温热席卷,随着男子的吐息,那句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宁熙耳中,“宁姑娘,从今以后,你必定是这世间最福泽深厚的女子。” 宁熙一时没有缓过来,等她回过神,隋王已经走远,只有鼻尖萦绕的香气还能印证刚刚发生事情的真实性。 镇国公府 “老身就算是以命相携,也不会让熙儿为妾!” 宁熙还没等走进祖母的正房,就听见老人家的怒吼。 “你们都下去吧。”宁熙屏退下人,独自走进屋内。 只见一碗热粥打翻在地,柳嬷嬷和翠喜正在弯腰清理,见宁熙进来,祖母眼中的愤怒瞬间化作心疼,“熙儿,苦了我的熙儿,若是你父兄还在,哪有人敢如此折辱你。” 宁熙笑着拍了拍祖母的手,“祖母不必为我担忧,我宁家女历代就没有委身为妾的说法,孙女就算是落发为尼,也断然不会受此屈辱。” 祖母瞬间老泪纵横,“老太太我就只有你一个孙女了,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护你周全,明日我便进宫面圣,我好歹也是诰命之身,陛下想必会给些薄面。” 宁熙听罢,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祖孙二人相拥而泣,就连一旁的梅清与柳嬷嬷也忍不住哽咽。 宁熙将祖母安抚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沉沉睡去。 清晨 宁熙悠悠转醒,洗漱完毕,带着梅清去给祖母请安。 却不料,祖母早已经出门。 宁熙想起昨日祖母说过要去进宫面圣,心下了然,祖母性子刚烈,她生怕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便赶紧让梅清备下马车,匆匆赶去。 紧赶慢赶到了宫门口,宁熙让梅清朝着门口的侍卫打探一番。 却不料,对方的话让宁熙惊出一生冷汗。 侍卫很肯定的告诉宁熙,今天,并未有任何妇人进宫。 宁熙瞬间如糟了雷击,祖母无事鲜少出门,没入宫,她又会去哪里呢。 “姑娘,您说老夫人会不会已经回府了?”梅清轻声说道。 宁熙皱了皱眉,厉声道,“回府!” 车夫挥动着长鞭迫使马儿跑的飞快,不多时就到了国公府门口。 宁熙跳下马车飞奔进来,朝着张管家问道,“张叔,祖母可回府了?” 张管家茫然地摇摇头,“老夫人还没回。” “张叔,赶紧派人出去找,祖母并未进宫。” 宁熙的声音中有着明显的颤抖。 张叔听罢吃惊地张了张嘴,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召集了府上所有的年轻家丁出去找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宁熙在堂前焦急地踱步,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家丁出去又回来,却始终没有祖母的任何下落。 宁熙心中慌乱,如今她在这世上就只有祖母一个人,若是祖母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便真是孤家寡人了。 想着,她终究是按捺不住,要冲出去自己找,却不料,她前脚刚出门,就被一人抱住大腿。 那人浑身是伤,披头散发,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宁熙下意识的想躲,那人却嚎啕大哭起来,“姑娘,姑娘,老夫人出事儿了。” 宁熙听了这话,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祖母的贴身嬷嬷,柳嬷嬷。 “嬷嬷,祖母呢,祖母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熙焦急地拉住了柳嬷嬷地手。 于是在柳嬷嬷含糊不清的描述中,宁熙明白了事情的原有。 原来是祖母想要进宫面圣,却临时改了主意,想要先去庙里进一支香,求佛祖保佑。 却不料,半路上马儿不知道为何,竟突然惊了,带着祖母坠下山坡。 柳嬷嬷也身受重伤,昏迷了好一会儿才醒了过来,回来求救。 宁熙顾不得那么多,跨上门口的高头大马就冲了出去。 夜黑风高,梅清也生怕自己家姑娘会有危险,于是,立即召集了府中剩余的人一起随姑娘前去。 很快,宁熙就在山坡下找到了祖母的马车。 马儿已经不知去向,马车也摔得粉碎。 宁熙率众人一点一点搜索,马上天亮得时候,传来家丁高声呼喊,“老夫人在这!姑娘,老夫人在这!” 宁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只见祖母安静地躺在一处树丛中,额角有着明显得血迹。 宁熙颤抖地伸出手,祖母得鼻息确然微弱,但是也足以让她长舒一口气。 在众人得合力下,祖母很快被送回了府上,宁熙安排了最好得医师前来救治。 医师一番诊治后,转身朝宁熙拱手道,“回姑娘,老夫人所在得山坡,草丛宣软,因此伤势不重,但是老夫人年事已高,受了惊吓又撞到了额头,因此还要昏迷些时日。” 宁熙焦急地抓住了医师得长袖,“敢问医师,我祖母几日才能苏醒,还有没有大碍。” “只要按照在下得药方按时服用,少则三日,多则五日,老夫人定能苏醒。” 宁熙听罢,心中安定了许多。 送走医师后,趁着梅清去熬药,她拿起毛巾轻柔地帮祖母清理着身上得泥污。 在擦拭祖母手时,宁熙竟在祖母手中发现了一块衣料。 她取出来细细端详着,那衣料并非市面上常见得,而且上面只有一角得莲花刺绣针法也是十分不常见。 宁熙紧紧地攥着这片衣角,心中疑虑丛生。 看着陷入昏迷得祖母,宁熙再也控制不住泪水,这是父兄走后她第一次如此痛彻心扉,或许老天是怜她孤苦,没有把祖母从她身边夺走。 门口传来脚步声,宁熙连忙擦干眼泪,是梅清带着车夫马富贵走了进来。 马富贵看见宁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没有保护好老夫人,老奴有罪,求姑娘惩罚老奴。” 宁熙的眼神依旧落在祖母身上,“你入府多年,驾车技术了得,父亲才把你指派给祖母,如今无缘无故惊了马,你却安然无虞。” 马富贵原本就低着头,感受到宁熙的质问后,头几乎要垂到地上,眼神闪烁。 就在宁熙继续要追问下去时,马富贵的头突然用力向后歪去,红色地液体喷溅满地。 无人注意,不远处的树林里,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快速闪走。 祝寿 宁熙迅速站起身,将祖母拦在身后。 梅清蹲下身探了探马富贵的鼻息,然后朝着宁熙摇了摇头。 宁熙细细看去,马富贵嘴唇乌紫,面色铁青,一看就是中毒的征兆。 这就更加印证了宁熙的猜测,祖母跌下山坡绝不是意外。 当晚,宁熙又在床前放飞了一只信鸽,鸽子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宁熙自从祖母昏迷后,就整晚守在床边。 第二天清晨,梅清轻轻地将她唤醒,“姑娘,赵公公来了。” 宁熙猛地挣开眼睛,想要起身,却因为腿麻一个踉跄。 梅清赶忙扶着她向外走去。 “宁姑娘,明日太后生辰,特意来邀请姑娘进宫祝寿。” 赵公公笑盈盈地朝着宁熙道。 宁熙下意识想拒绝,却不得不生生咽了回去。 只能磕头谢恩,随后恭恭敬敬地将赵公公送了出去。 一旁的梅清似乎看出了问题,“姑娘,往年太后的寿辰也从未请过姑娘,今年怎么……” 宁熙冷笑着摇了摇头。 若不是为了婚约,为了长孙心儿,太后又怎么会邀请自己这个孤女呢。 回到房中,宁熙叮嘱梅清将明日祖母的药都提前准备好,又教她哪几个时辰喂给祖母。 梅清心中不解,“姑娘,明日奴婢不随您一起进宫吗?” 宁熙轻轻地拍了拍梅清的肩膀,“祖母在家没有托底的人照看,我实在放心不下。” 梅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傍晚的时候,整个国公府都被黑暗笼罩。夜色中,一女子身着夜行衣,自西南屋角一跃而下,紧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多时,女子停在郊区的一座四方小院外,她伸出手,轻轻且有节奏地扣动着门闩。 不到片刻,一名老妇女人弯着腰,拄着拐杖从里面走了出来。 接着,女子快速闪身进入房内。 “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女子进屋后,单膝跪在地上,对着屋内的老者道。 “何事?” “徒儿想求一味药?” “你在为师门下多年,应该知道为师只有毒药,可没有救人的药。” “徒儿所求就是一枚毒药。” 第二日 宁熙临行前再三嘱咐好梅清照顾祖母。 梅清嘟着嘴,看着自家姑娘,“姑娘,您已经说了一万遍了,奴婢就算是猪脑子,也记得一清二楚了。” 梅清自小跟着宁熙,确实细心又周到,宁熙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安心地坐上了马车。 宁熙赶到时,宴会还没有开始,一群官家女眷正围着长孙心儿使劲奉承。 见宁熙来了,必然有几个蠢货为了巴结长孙心儿,会前来挑衅。 那吏部侍郎的女儿张翠薇便是其中一个,她站在长孙心儿身边故意提高音量嚷嚷起来,“妾室自古便是家中奴隶,主母有权打死或是发卖,有些人仗着自己父兄有些功劳竟然不顾礼仪,不过,郡主也不必在意,她倒是也得意不了几时,等郡主嫁给萧将军后,她进门之时,还是要给郡主您行跪拜大礼的。” 长孙心儿听着张翠薇的话不觉仰起头颅。 见宁熙不为所动,张翠薇竟然直接走到了她面前,“喂,你少在这装聋作哑,整个都城都知道你要做萧将军的妾室,你竟还这般张狂!” “妾室?”宁熙冷笑着抬起头。 “张家姑娘如此了解妾室入府的规矩,是不是因为在家中所见甚多?” 听了这话后,张翠薇顿时脸色铁青。 朝中人尽皆知,吏部侍郎最好美色,小妾是三天两头的往府里抬,张翠薇的母亲也是被那些小妾活活气死的。 “你……你……”张翠薇被提到痛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见姐妹出师不利,礼部侍郎的千金李莫寒也不甘示弱站出身来,“你被当众退婚,整个都城都知晓,我若是你,早已羞愧而死,哪里还有脸面在这强词夺理。” “退婚又如何,背信弃义之人该死,贸然插足者该死,这最最不该羞愧而死的便是我这个无辜之人。”宁熙说着,将目光落在了长孙心儿身上。 方才还在沾沾自喜的长孙心儿立刻变了脸色,刚要开口,就看到了宁熙身后的萧丞煜。 刹那间,长孙心儿换上了满不在乎的表情,“宁姑娘不必如此针对我,我自小就是男儿秉性,自然不会你这等后宅女子的手段算计,你入府后不来算计我,我便不会为难你。” “郡主不要与不相干的人解释,你的人品我最清楚不过。” 长孙话音刚落,萧丞煜就绕过宁熙,站在了她面前。 “只要丞煜哥哥信我就够了。”长孙心儿微微颔首,神情中似有委屈。 宁熙看着这两人的做作模样,冷笑着出声,“郡主果真豪爽,堂堂世家女子,张口闭口都是出嫁之事,真不是我等闺中女子所能相比。” 大魏虽然民风相对开放,但是女子依旧十分看重礼仪,未出阁的普通女子当众议论自己的婚事终究不成体统,更何况是皇室女子。 “宁熙你……” “皇上,太后驾到!”长孙心儿刚气势汹汹地张口,就被赵公公尖细的声音打断。 众人立马跪在地上行礼。 太后走上高位后,用眼睛扫视着下方,最终将眼睛锁定在了宁熙身上,然后笑着开口,“心儿与熙儿都坐到哀家身边来。” 宁熙垂着头,声音清冷,“臣女不敢。” 皇帝听罢,指着姜熙说道,“太后自从上次见你,便对你十分喜爱,太后叫你过来你便过去。” 长孙心儿行了礼,微不可察地瞪了宁熙一眼,就自顾自地坐在了太后身边。 见状,宁熙也不好再拒绝,就顺从地走到了长孙心儿的身侧。 宴席开始,众人都奉上贺礼。 其中,萧丞煜献上的七彩珊瑚最为特别。 那树色彩绚烂,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众人啧啧称奇。 “皇祖母,此株珊瑚是孙儿在西宇寻得的,这树长于深海之中,要由水性极好的数十人,潜入巨浪之中方能得到。珊瑚树意为长寿繁荣,孙儿祝皇奶奶福寿绵延。”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对这株珊瑚的喜爱溢于言表。 这时,长孙心儿站出身来,英气的眉眼中满是骄傲,“皇祖母,心儿的礼物可不比丞煜哥哥的差。” 说罢,宫女将一件雪白的狐裘承了上来。 顿时,众人都发出惊叹,只见那雪白的狐裘上连一丝杂色都不曾有。 长孙心儿十分满意众人的神情,于是一边伸出手就将整片狐裘散落开来,一边得意地说道,“这是心儿在边关寻得的九尾灵狐,我为了捕猎它,整整跟了七天七夜,才将它捕获,皇祖母您快看看喜不喜欢。”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张雪白的狐裘,只有宁熙死死盯着长孙心儿的袖口不慎露出的一角刺绣。 下毒 那节小小的刺绣像是莲花的一角,与祖母受伤那日攥在手里的十分相似。 因着长孙心儿此时距离较远,宁熙看不真切那刺绣的针脚,于是还不能肯定。 “郡主果真英勇果敢,连九尾灵狐也能猎得。”一旁的夸赞声,让长孙心儿昂起了头颅。 此时,萧丞煜看着长孙心儿的眼神满是爱意,这一幕真真切切地落在了坐在高处的宁熙眼中。 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既然他们二人郎情妾意,又何苦坑害他人,两个厚颜无耻之人最是相配。 “不知,宁姑娘可有准备什么礼物。” 长孙心儿将目光落在了宁熙身上,眼中划过一丝挑衅。 “太后寿宴,普天同庆,臣女怎敢不备上厚礼。”宁熙朝着太后微微颔首,紧接着走下高台,轻轻拍了拍手。 随后,四名宫人抬着一件约有半米来高的物件走了进来,那物件之上盖着红色绸缎,让众人皆心中好奇。 待宫人停稳,宁熙走上前,一把将红绸拉下。 随着红绸的落下,宾客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只见一尊半人高的玉佛像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乃和田黄玉所雕?”一旁年近古稀的老太傅,原本浑浊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 “大人好眼力,这尊玉佛正是玉中之皇的和田黄玉做造,古书中尚有记载‘玉以干黄为上,羊脂次之’,太后慈爱厚德,一心向佛,臣女今日将这尊玉佛献上,愿玉佛佑太后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宁熙嘴角含笑,落落大方。 “黄玉珍贵,此尊佛像竟通体纯净,没有一点瑕疵。老臣托太后的福,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如此珍奇之物。”老太傅再次站起身来,摸着胡子啧啧称奇。 就连皇帝太后也点头称赞,很显然,这尊玉佛成为了此次寿宴最珍奇的宝物。 长孙心儿被抢走了风头自然心中不爽,于是趁着大家观赏玉佛之时换上了一身戎装。 “今日皇祖母寿宴,心儿愿舞剑祝寿,愿皇祖母身体康健,我大魏战无不胜!” 说罢,长孙心儿身姿随风而起,宛若蛟龙,一招一式阳刚中不失柔媚,气势磅礴又轻巧灵动。 只不过,她的剑锋总是有意无意地指向宁熙。见对方不为所动,长孙心儿逐渐大胆起来,有几次剑尖几乎是擦着宁熙的脖颈扫过。 长孙心儿本以为,宁熙这种闺中女子会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出尽洋相。 却不料,即使她拼尽全力,也没能让宁熙有丝毫慌乱。 长孙心儿一次又一次费力挑衅,却没有注意到,在她最后一次靠近宁熙时,一缕细烟自宁熙袖口飘出,散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舞终,宁熙基本看清长孙心儿袖口刺绣的针脚,确实与祖母手中的布料出自一人之手。 只是,宁熙想不通,长孙心儿要暗害祖母的缘由,若是因为祖母要进宫退婚,那该出手的人应该是萧丞煜和林王,为何会是她长孙心儿呢。 宁熙思索着,又因为饮了些酒,突然觉得头晕起来,便趁着 众人为长孙心儿喝彩悄悄离席。 可谁料宫中陈设复杂,不知不觉间,宁熙竟然迷了路。 她略有焦急地找寻着来时的路,竟误入了御花园深处,宁熙很快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绵延花海,各种名贵花材,争奇斗艳,香味扑鼻。 黄,粉,白,绿,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如画卷般让人移不开眼。 花海旁簇拥着的是一条清澈明亮的小溪,溪水中鱼儿畅快地游着,水面波光闪闪,为这庄严的皇宫中增添难得的生机。 宁熙见这般风景心中愉悦,便往更深处走去。正在她沉浸美景之中时,一只手却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刹那间,宁熙一记手刀像身后挥去,娇小的身体急跃退后,却不料来者竟然步步紧逼,出手迅速,一把玉扇神出鬼没,挥动时发出的扇音竟然让人心神不宁,一时间宁熙竟有些应付不来。 见状,对方也识趣地收了手,宁熙倒退几步站定身子,只见一男子侧身而立,骨节分明的手指噙着那把玉扇遮住面容。 “小女镇国公之女宁熙,误入御花园,还请大人见谅。”宁熙缓了缓神,抱拳道。 “宁姑娘好功夫。”男子说着话,将玉扇落下持于腰间。 宁熙定睛一看,连忙屈膝行礼,“小女见过隋王殿下。” 慕凌烨看着眼前的女子,嘴角含笑,“今日太后寿辰,宁姑娘不在宴会上好好呆着,竟然来此地闲逛,可是今日的席面不合胃口。” “皇宫中的宴席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不胜酒力,想出来透透气。”宁熙颔首道。 “殿下不去祝寿吗?”见对方没有回答,女子好奇地轻声问道。 慕凌烨听后微微一愣,接着又挂上了玩味儿的笑,活脱脱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姑娘可是知本王不在席面,故意前来寻本王?” 这等话一出,放在一般女子身上,早就羞红了脸,只是宁熙自小就出生武将之家,自然对男人轻浮浪荡的玩笑话不以为意。 “殿下酒醉之言,小女就当从未听过,告辞!”说罢就转身离去。 身后的男子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并不阻拦,只是轻摇着手中的玉扇,嘴角笑意更深。 皇宫实在太大,走了半晌,宁熙才碰到了前来寻她的宫女。 再次回到席面上,宁熙明显觉得哪里不对劲,此时众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 宁熙正想为了贸然离席领罪,头顶上就传来了太后的声音,“今天借着哀家的寿诞,因此向皇帝求一份恩典,将心儿许给丞煜做正妻,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听罢,为难地看了一眼宁熙,回道,“郡主与萧将军情投意合,自然是佳偶天成,只是宁姑娘与其有婚约在先,这可如何是好。” 宁熙心中了然,于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臣女自愿退婚,成全郡主与萧将军良缘,请陛下取消与萧将军的婚约。” “自我朝建朝以来,退婚本应两家长辈一同商议,若是双方都没有异议,便可签下文书,只是现如今,林王不愿退婚,朕为难之下,也为此专程想了个极好的主意。” 皇帝说完目光扫视着众人,片刻后再次出声,只是这话,竟然让宁熙与长孙心儿双双愣在原地。 天机阁 “宁熙不愿为妾,林王不愿退婚,那便由朕做主,许长孙郡主与宁熙两位正妻并立如何。”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熙平生所愿,一是上阵杀敌为父兄报仇雪恨,二便是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若是只因一个空有名头的正妻之位,就要将自己一生搭进去,看着他们二人卿卿我我,困苦一生,那决不是她宁熙的行事风格。 只是还没等宁熙说话,长孙心儿“扑通”一声跪在太后脚下,“皇祖母,双妻并立,这不是打心儿的脸吗,就算是心儿同意,那我远在南梁的父皇又如何能同意。” 太后没有答话,似乎是默许了皇帝的决定。 宁熙此时心中更加觉得冰冷,世人皆知,长孙郡主是太后心头爱,却不料,皇家终究是无情,心头爱又如何,与利益相比也不过微如尘埃。 “陛下,皇祖母……”长孙心儿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心儿,你莫要任性。”太后低声说道,语气威严。 长孙心儿瞬间将满腔委屈生生咽了下去。 他们虽然说的是宁熙的婚姻大事,但是完全没有人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对皇帝来说,双妻并立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看他照拂孤女,看他是难得的仁君。 “罢了罢了,此事便如此定下,不必再争论。”皇帝不满地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 宁熙跪在地上余光瞄着魂不守舍的长孙心儿,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既然有人愿意添柴加火,就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吧。 主角走了,这场戏也到了尽头,众人按着顺序依次往外走。 只见萧丞煜逆人群而行,快步走到了长孙心儿身边,“郡主,在我心里,我的正妻之位只有你一人而已。” “你滚!”长孙心儿听罢,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萧丞煜。 “陛下赐婚,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成婚后,我们常年在外,我身边就只有你,至于宁熙,也不过就是空有名头,耗尽一生帮我们打理内院,服侍你我直至终老罢了” 长孙心儿听着萧丞煜的话,情绪却更加崩溃,“说得倒是好听,我是堂堂南梁王之女,竟然要与那贱人平起平坐共事一夫!” 见着哭闹撒泼的长孙心儿,萧丞煜竟有些恍惚,他现在觉得眼前人无比陌生,与当初战场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仿佛判若两人。 见萧丞煜垂头不语,长孙心儿伸出手,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还没走出殿门的宾客都被这脆生生的巴掌声吸引,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一时间,殿中安静得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萧丞煜虽然还没有封王,但也是正经的皇家子孙,更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被扇了巴掌,瞬间怒火中烧。他捂着脸猛地站起身,指着地上的长孙心儿吼道,“我与宁熙原本就有婚约你是知道的,当初是你说心悦于我,要嫁我为妻,如今却又撒起泼来,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拂袖而去,只留下长孙心儿一人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宁熙见了这一幕,心中嘲讽,所谓情真意切,也不过如此。 出了宫,宁熙一刻也不敢停留,赶紧回到府上。 进屋时,梅清正在给祖母喂药,祖母还未苏醒,但是气息却更有力些了。 见宁熙回来,梅清打发了其他婢女出去,然后轻声耳语了几句。 听罢,宁熙神色紧张,朝梅清吩咐道,“派人看住冷月楼,任何人不得入内。” 说完,快步朝着国公府最深处走去。 冷月楼处在整个国公府最深处,也是整个府里最特别的建筑,这间暖阁外形磅礴,高耸入云,仿佛能直达月亮,宁熙母亲在世时最喜欢居于此,自母亲走后,父亲便将此处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入。 待父兄战死后,宁熙便将冷月楼修缮一番,住了进去。 宁熙走到楼前,伸出手将门推开一丝缝隙,手腕就被人用力拉住,生生拽了进去。 还来不及反应,宁熙的双手就被对方反扣在身后。 “我乃镇国公之女宁熙,阁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宁熙赶紧自报家门,却被推得一个踉跄,勉强回过身来。 眼前的男子身着黑袍,站在暗影里,脸上泛着寒光的青龙面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郁可怖,像是前来索命的厉鬼。 听宁熙这么说,男子才伸出手解了她的束缚。 被解开后,宁熙不满地揉了揉手腕,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袖上一片鲜红,顿时她的语气紧张起来,“你受伤了,是不是天机阁出事儿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宁熙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去床对面的药箱里面翻腾了起来,男子就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不多时,她拿着几种草药走了过来,“这几味药都是止血止痛的,是父亲生前找人配制并且用过多次的,对剑伤刀伤皆有奇效。” 见对方不为所动,宁熙叹了口气,“阁主大人不信我便罢了,如今连我父亲也不信了?” 男子听罢,终于放下戒心,坐在床畔将黑袍一把撩开。 宁熙见状脸色略有绯红,男子躯体她并非从未见过,只是这般健壮美好的身体确实第一次见。 见宁熙迟迟没给自己上药,男子冷峻的声音骤然响起,“看够了没有?” 宁熙瞬间回过神来,快步走向前。 离得近了,宁熙才发现竟然那般可怖。蜿蜒的伤口几乎贯穿了他整个脊背,皮肉外翻,血流不止。 还有一处箭伤在离心口不过两寸的地方,若是射箭人再准些,只怕是神仙也救不活。 “怕了?” “没有,我只是好奇,天机阁就连皇室都敬重几分,你身为阁主,怎会受如此重伤。” 宁熙皱着眉道。 天机阁乃天下六大江湖帮派之首,其中能人异事数不胜数,传说天机阁阁主不光武功高强,一人能抵十万兵马,更能窥探天机,为人逆天改命,因此就算是皇室也忌惮几分,只是这阁主十分神秘,脸上的青龙面具从未摘过,无人知他真容。 “江湖之事,岂是你这般小女子能知道的。”男子声音依旧冷得像冰。 “女子又如何?女子……”宁熙还不等说完,男子迅速站起身来,将她的嘴巴捂住,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宁熙才注意到,门外竟有人。 内奸 宁熙奋力挣脱了男子的束缚,一个箭步冲上去打开了门。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背影迅速消失在楼阁的拐角处。 男子正要出门追赶,却被宁熙拦住,“不必追了,能进入冷月楼的,多半是府内之人,刚才我趁其不备给他身上放了些好东西,明日有他受的。” 男子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娇小的女子,开口道,“你竟然会用毒?” “为了防身的小把戏罢了,不过你放心,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我不会给你下毒。” 宁熙看不清男子面具下的表情,以为他是害怕自己对他用毒,于是连忙解释道。 听罢,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等着宁熙给自己涂药。 药粉接触到皮肤的瞬间,男子身体轻微颤抖着。 “再忍忍,此药虽疼,药效却好。”宁熙出声安慰道。 男子没有说话,身形却稳了许多。 不知不觉夜深了,男子受了重伤很快就倒在床榻之上睡去。 想到方才有人在门口偷听,宁熙怕自己走了,那人来伤人性命。 于是就坐在桌前守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宁熙悠悠转醒,一只胳膊早已经麻木,她费力地抬起头,用另外一只手揉搓着肩膀,不受控制的手臂将一只茶杯打落在地。 宁熙定睛一看,打落的茶杯底部竟然沾着一张纸条,她捡起,看了一眼,便隐在袖口之中,接着回头向床上望去,如她所料,男子早已离去。 “梅清!”宁熙朝着门口喊道。 “姑娘,奴婢在!” “召集府中所有人,就连马厩的马夫,伙房的厨子,都不要放过!” “奴婢明白!” 不多时,国公府的院子里就站了不少人,梅清让他们分别站成男女两列,等待着宁熙的吩咐。 “检查所有人的手腕,有伤口得带出来见我。”宁熙昨晚所用之毒叫五溃散,中五溃散之人会从手腕处开始溃烂,五日之内便可全身溃烂而亡。 宁熙端坐在树下,看着梅清挨个检查。一炷香的时间后,梅清指挥着两名小厮,将一人押到宁熙脚下。 宁熙定睛一看,竟是伙房的厨子,她顿时冷汗直冒,此时厨子匍匐在地上整个人打着哆嗦,“姑娘,您就饶了奴才吧,奴才上有老下有小……” 还不等他说完,梅清就一把将厨子的袖口拉开,只见一条细微的伤口出现在手腕处,宁熙见状皱了皱眉,这绝不是五溃散留下的印记。 “你不知我因何找你,为何求饶?”厨子连连求饶,让宁熙忍不住质问出声。 “奴才该死,奴才有罪,那日偷了府中一只鸡给老母亲熬汤,奴才再也不敢了。” 看着声泪俱下的厨子,宁熙朝着梅清轻轻摇了摇头。 梅清立马心领神会,对着厨子说道,“姑娘宽宏大量,不愿与你计较,但是你手脚不干净,若是败坏了国公府名声,可不是你能担待的,今日便收拾东西,离开吧!” “其他人便散了,回去做自己的事儿吧!”宁熙说完,众人行礼后全部陆续离开。 “姑娘确定要找之人就在府中吗?”所有人都离开后,梅清轻声问道。 宁熙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她思索了片刻,眼看着要到了祖母吃药的时间,于是带着梅清来到了祖母的房中。 祖母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翠喜在屋内照料,自从柳嬷嬷重伤后,宁熙便许她好好养着,因此她的侄女翠喜就接替了她,与梅清一起照料祖母日常。 “奴婢见过姑娘。”见宁熙进来,翠喜连忙行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熙竟然在她眼中看出一丝慌乱。 “出去吧,我要跟祖母说说话。”宁熙轻声说道,翠喜听罢,行礼离开。 望着翠喜的背影,宁熙眯了眯眼。 皇宫中 “皇祖母,心儿好难受!”长孙心儿躺在床榻上,声音虚弱。 “你们这些太医,都是废物,郡主身体不适,竟然连病症都查不出!”太后朝着跪了一地的太医吼道。 “微臣无能,请太后降罪。”太医们匐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太后娘娘,我家郡主自从昨日便腹痛难忍,浑身发烫,这可如何是好呀!”长孙心儿的贴身侍女雪凝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 雪凝的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太医中有一人突然直了身子抱拳道,“微臣斗胆推测,郡主是中了一种奇毒。” “中毒?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潜进这皇城之中下毒,哀家一定要彻查此事!” “太后娘娘,那日郡主参加宴席回来便身体不适,奴婢认为,下毒之人定在宴会之上!”雪凝跪在地上言辞恳切。 太后听罢,眉头紧皱,那日宴会之上或是王公贵族,或是朝廷命官,若是全部押解回来一一审问,势必会出了乱子。 “太后,您该进些安神的药了。”正思索着,太后身边的靖安姑姑出声道。 太后听罢,点了点头说道,“哀家先吃了药,再议。” 说完就起身要离开,却被雪凝抓住了衣角,“太后娘娘,您不能不管我家郡主呀,若是此毒要了郡主性命该怎么办呀。” “大胆奴婢,说什么胡话,太后几时说不管郡主了,她老人家不过是去进些药,你嚷嚷什么。”雪凝被厉声呵斥着,吓得缩了缩脖子。 太后随即快步走出长孙心儿的寝殿,回到了寿宁宫,随后屏退了众人,只留下靖安姑姑。 “太后英明,下毒之人能无声无息地在皇家宫宴毒害郡主,定是武功高强之人,但是陛下与太后毫发无伤,就证明此人不是他国细作,亦不是刺客,只是针对郡主而已,太后若是因此将参加宴席之人全部召回审问,必然会激怒于下毒之人,就算是抓到了,那他若是有党羽还在宫中,太后与陛下岂不危险。”靖安姑姑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说道。 见太后略有迟疑,“若是找不到下毒之人,心儿要是因此丧命,哀家该如何向南梁交代。” 靖安听罢站起身来,附在太后耳边吐出了几个字,片刻后,太后嘴角竟然勾起一丝阴狠的笑。 罪有应得 “南梁王已经多年未见过郡主,若是容貌有异,也是情理之中,您说是不是。” 太后听完靖安姑姑的话,眼中迸发出狠厉的光。 “太后娘娘救命!求太后娘娘救救我家郡主!”门外突然响起了叫嚷声。 “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在太后宫门前喧哗吵闹。” “回姑姑的话,是长孙郡主的贴身丫鬟雪凝要求见太后。” 门口的小太监弓着腰说完,太后朝着靖安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心领神会,走到门口道,“雪凝姑娘真是不知道规矩,太后午睡时间来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姑姑,我家郡主腹痛难忍,几度轻生,奴婢求太后救救我家郡主。” 雪凝边说着边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很快额头一片血肉模糊。 “郡主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太后疼爱有佳,可是如今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又何必为难太后她老人家。”靖安姑姑看似苦口婆心地说道。 “太后娘娘只要将宴席之人召回,挨个严刑拷打,必然能抓住真凶。” “雪凝姑娘以为这皇宫是你说了算?众多王公大臣说拷打便拷打?” “郡主是南梁王之女,若是她在大魏有个三长两短,娘娘与陛下就不怕边关不稳,再起战乱吗?” 雪凝见自己孤立无援,于是便提出南梁王相威胁。 靖安姑姑听罢,脸上瞬间挂上笑意,“雪凝姑娘,太后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御医帮郡主医治,陛下也势必会为郡主做主找到真凶,你先回去,稍安勿躁。” 看着靖安诚恳的眼神,雪凝感恩戴德地磕了三个响头,“陛下与太后的恩情,整个南梁必然感念于心。” 随后起身,朝着长孙心儿的寝宫飞奔而去。 待她行至皇宫一拐角处,一名太监从身后迅速隐出,将她的口鼻捂住,毫无防备的雪凝直接晕了过去。 随后,靖安姑姑自转角处走了出来,一脸嫌弃地用帕子捂住鼻子道,“死丫头,就凭你也敢威胁太后,真是死有余辜。” 然后冷冷地朝着太监吩咐,“手脚麻利些,处理得干干净净,别给主子添乱子。” 太监应下后,将雪凝装进麻袋,扛在肩上,寻着无人小路,一路行至护城河,将麻袋狠狠丢了下去。 转眼间,麻袋就随着护城河湍急的水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国公府 翠喜正在给祖母擦身,宁熙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茶,眼看着翠喜将帕子浸在水盆里仔细清洗,这原本寻常的一幕,落在宁熙眼中,却有了端倪。 水盆中水量不少,翠喜在浣洗帕子时,却未将衣袖挽起,任由着被水打湿。 宁熙没有理会,却自顾自地同梅清说起话来,“梅清,那日有人藏在冷月楼门外,我还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便随手抓起一包粉末撒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那药叫五溃散,中毒之日开始便由手腕处溃烂,五日之内日必死无疑,真不知那人如今怎样了?” “姑娘,这毒竟如此骇人,这世间可有解药?” 梅清故作惊讶问道。 “当然有解药,那解药就在冷月楼的药匣之中。”宁熙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余光却瞄着忙碌的翠喜。 “哎呀,这贼人如今怕是已经溃烂而死,想想就可怕,不提了,不提了。”说到溃烂而死,翠喜的身影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翠喜帮祖母擦身完毕,恭敬地走到宁熙身前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姑娘怀疑翠喜?”见人已经走远,梅清问道。 “那日命你召集全府人,翠喜为何没在?” “姑娘恕罪,翠喜没在是因为前一日她便告了假,说是家中母亲重病。”梅清连忙跪在地上。 宁熙嗤笑了一声,“我不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正说着,窗棂上传来“咕咕”声,宁熙走过去将信鸽腿上绑的纸条拿下来展开后,冷笑着说道,“长孙心儿如今在宫中疼得死去活来是她罪有应得,茶楼相遇用父兄之死激我是其一,祖母遇险虽然不能确定是她亲手所为,但是绝对不会与她脱了干系,这是其二,这两桩事加起来,不取她性命,只让她痛上五天五夜,属实便宜了她。” “姑娘不气她破坏您的婚约?”梅清好奇问道。 “婚约之事与我而言微不足道,我不屑于恨她,可是父兄祖母是我的骨血,是我舍命要护之人,若是有人对他们不利,就莫要怪我宁熙睚眦必报。”女子此时正站立在窗边神色坚定,光点自外散落在她绝美的脸上,像是一场盛大又雀跃的狂欢。 傍晚 天黑了,整个国公府都陷入了宁静,今夜宁熙又宿在祖母房中。 就在众人皆陷入沉睡中时,一人蒙着面纱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冷月楼。 只见他迅速找到一间房,小心翼翼地推门而进,而后环视四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便大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立着的药柜前,翻腾着。 正翻腾得起劲,他的手却突然顿住了,随后缓慢将双手举过头顶。 瞬间,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原来是梅清用匕首抵住了那人腰间。 “这面纱是你自己拿,还是本姑娘帮你拿?”宁熙坐在桌前,悠闲地晃着腿。 那人见自己没有逃脱的机会,便主动将面纱褪下,颓然跪在地上。 看清对方的面容后,梅清惊呼出声,“翠喜,原来真的是你!” 翠喜双眼通红,伸出手将衣袖挽起,只见女子原本洁白的皮肤流出让人作呕的浓水,里侧的肉已经溃烂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梅清显然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但是依旧强装镇定地抓紧匕首。 “为何偷听?”宁熙冷脸问道。 “奴婢无意路过,还请姑娘赏赐解药。”翠喜声音淡然。 “当日你告假,又为何会回到府中,又为何会从你鲜少出入的冷月楼路过,再者你若真是坦坦荡荡,在知道自己中毒后为何不向我解释求得解药?” 面对着宁熙的质问,翠喜扯出了一丝冷笑,“姑娘好算计,原来您今日当着奴婢的面说出解药的位置就是为了诱奴婢上钩。” 宁熙没有回答,只是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葫芦药瓶拍在桌子上,才继续开口道,“你是受何人指使,因何事潜入府中,祖母遇险是否与你有关,若你好好交代,这解药便是你的。” 翠喜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解药,接着放低身子爬至宁熙脚下,拉住她的衣裙,眼含热泪道,“姑娘愿意将解药给奴婢,奴婢定知无不言。” 宁熙轻轻点了点头,将药瓶拿在手中,朝翠喜晃了晃,正要开口。 就在这一瞬间,巨大的烟雾蒸腾而起,将宁熙与梅清的视线遮住,待烟雾散去,宁熙手中的解药与翠喜早已不见踪影。 失忆 浓烈的烟雾呛得宁熙连连咳嗽,待缓过神,她跑向窗边望去,翠喜拖着一条瘸腿拼命往前跑。 她来不及懊恼自己轻敌,只是纵身一跃跳出窗外,朝着翠喜逃离的方向追去。 却不料,夜色太浓,在一片树林里,宁熙竟然将翠喜跟丢了。 她谨慎地扫视着四周,防止翠喜突然偷袭。 猛然间,她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从草丛中掠过,顾不得太多,宁熙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她紧紧跟随那人的步伐走出不知多远,对方竟然猛然地停住了脚步,然后身体绵软地向前倒去。 宁熙见状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才发现,这人根本不是翠喜,而是个男人。 这男子身上的衣物已经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伤痕。 他静静地趴在地上,身下慢慢溢出鲜红的液体,宁熙皱着眉看了许久,这男子受了很重的伤,若是不及时医治定会丧命于此。 她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离开,自己如今守着硕大的国公府已是不易,这男子身份不详,若是一不小心救了歹人,那岂不是要连累祖母。 想到这,宁熙没有任何犹豫,起身就走,却不料,刚刚起步,就被人抓住了脚踝,毫不防备的宁熙一个踉跄半坐在地上。 “救我!救我!”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 宁熙转头看去,男子满是血污的手紧紧抓住了她,口中几近哀求。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下,宁熙还是没忍心将男子独自留下。 随后,她费力地将男子扶起,按照记忆向前走去,因为害怕男子的仇家还在附近,所以这一路走得十分谨慎。 夜幕之下,宁熙渐渐失了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她竟在树林中发现了一个茅草屋,她将男子放在草丛中,然后独自上前敲门,半晌无人回应,她壮着胆子将门推开,发现这间屋子已经废弃多时。 她转回身将男子扶进了屋内,随后在小溪中打了一盆水,用自己衣裙的下摆做了帕子,仔细地帮男子擦拭伤口。 这时宁熙才发现,他的伤只是看着可怖,其实大多数都只是伤于皮肉,只有一处伤口较深,因此血流不止,这人晕倒多半是因为失血过多。 宁熙将伤口简单地处理后,便将随身带的金疮药涂了上去,看着金疮药,她不忍心中酸涩,宁熙自幼调皮,总是带伤,因此父亲就寻了最好的医师为她配制了金疮药,逼着她随身携带,却不料这小小的习惯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男子平躺在草席上,呼吸逐渐平稳了些,宁熙好奇地想要将男子掩面地黑布扯下,可是还不等指尖触碰到对方,她就猛然地将手抽了回来。 这人来历不明,身份不详,若是自己因为一时好奇引来杀身之祸,实在得不偿失。 “轰隆隆!”突然,窗外巨大的雷声将宁熙的思绪唤回,紧接着窗外暴雨倾盆而下,宁熙见自己也无处可去,就寻了些稻草躺了上去,不知不觉竟进入了梦乡。 皇宫中 长孙心儿被折磨得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虚脱一般躺在床上,连叫嚷的力气都不再有。 现在整个宫殿如同死一般宁静。 “雪凝,雪凝……”听着外头雷雨大作,她强撑着唤了几声却发现并没有人应。 她像是不死心一般,强撑着爬到床边,抻着脖子喊道,“雪凝,我渴了,给我倒水。” 回应她的依旧是无边的沉寂。 她拼尽全力想要站起身来,却脱力跌倒在床榻之下,久久无法起身。 第二日 宁熙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吵醒后,揉着眼睛走到了草席前。 男子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看着就像是个英俊的儿郎。 她转过身想寻些吃食,身后再次传来虚弱的声音,“水,水……” 宁熙连忙打了些水,但是走到男子身前,她便陷入了纠结,若是喂水给他,必然要将他的面罩摘下,可是若是摘下面罩,必然要见他真容,这可如何是好。 “水……”正思索着,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熙心一横,伸手就将男子的面纱撩开,就在看清男子的面容后,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明眸凤眼,高鼻薄唇,此人正是我朝臭名远扬的浪荡王爷——隋王,慕凌烨。 宁熙十分懊悔自己同情心泛滥给自己找的大麻烦,正想着溜之大吉。 却不料隋王竟然悠悠转醒,见自己身前有人,他下意识地将对方双手缚住,按于身下。 “你是什么人?”因为昏迷一晚,隋王的声音竟有些喑哑。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说我是什么人?”宁熙冷声说道。 隋王听罢,尴尬地将她松开,双手抱拳道,“谢姑娘救命之恩,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宁熙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襟,刻意压着嗓音,背对着隋王开口,“公子身受重伤便在此好好休养,小女告辞。” 说着便往门外走去,却不料隋王不顾伤口着急地从草席上一跃而起,将宁熙拉住绕到了她面前。 “姑娘救了在下的命,在下不能连救命恩人的容貌都不曾见过。”隋王钳住宁熙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道。 宁熙还不等躲闪,就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隋王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 “你认识我吗?”为解了心中疑惑,宁熙轻声问道。 只见隋王眼神澄澈,目光如炬,“在下不曾与姑娘相识。” 听到这,宁熙的心终于放下了,自己与隋王不过两面之缘,如今在这荒郊野岭,此人又是出了名风流浪荡,他每日阅女无数,没准早就将自己抛之脑后。 “敢问恩人芳名,咳咳咳……”隋王说着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宁熙这才想起来,他身上有伤,便急忙扶着他坐回草席上,接着答道,“小女名叫洛宓,父亲是镇上的郎中,傍晚时我独自出门采药,迷了路,却不料遇到了重伤的公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处。” 却不料,隋王沉吟片刻,悠悠出声,“在下,在下,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宁熙满头问号,他竟然,竟然失忆了? 好转 “你还记得自己是被何人所伤吗?”宁熙试探着询问。 萧凌烨皱着眉挠了挠头,“不记得了。” 此时,宁熙更是觉得自己惹了不该惹的麻烦。 堂堂王爷,深夜被人追杀,身边没有随从,亦无人施救,由此见得,刺杀之人并不简单,难道是? 宁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不管是谁要杀萧凌烨,她现在都必须离开。 萧凌烨此时虚弱地靠在草席上,眼睛紧闭着,宁熙如同哄孩童般的语气道,“你先在这休息,我去给你寻些吃食。” 宁熙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草屋。 听脚步声渐渐走远,萧凌烨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瞄着外头,然后捂着伤口轻笑出声,“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多鬼把戏。” 皇宫中 长孙心儿在床榻下躺了整整一夜,随着阳光照射进房间,她的意识竟然逐渐清明。 “有人吗?”她用力朝着门外喊道。 终于从殿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名宫女,宫女见长孙心儿这个样子,更加惊慌失措。 连滚带爬地将长孙心儿扶起,随后安排人请来了太医。 老太医把脉后,脸上竟多了几分神采,“恭喜郡主,贺喜郡主,您脉象平稳,看来并无大碍了。” 趁着太医开药方的功夫,梦心偷偷溜了出来,直奔太后寝宫。 “太后,郡主今日好了许多,都能下地行走了。”梦心跪在地上道。 “竟好了?怕不是回光返照?”太后一脸惊讶地看着靖安姑姑。 “回太后的话,太医方才为郡主把脉时,发现郡主脉象平稳,并不像……”梦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便说,吞吞吐吐做什么?”靖安姑姑厉声道。 梦心连忙说道,“并不像太后娘娘所说的回光返照,应该是已经大好。” “看来这下毒之人只想折磨郡主,却不想要其性命,看起来就是泄恨。” 太后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靖安道,“如今人没事,咱们便该去看看了。” 随后,太后坐着华盖步辇来到了长孙心儿的寝殿门口,还没等入内,就听见茶盏被摔在地上破裂的声音。紧接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地吼叫,“雪凝呢,雪凝到底去哪了?你们给我滚出去,本郡主不需要你们侍奉。” 太后与靖安姑姑相视一眼,然后踏进了殿门。 只见长孙心儿整个人形容枯槁,头发蓬乱,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见太后进来,长孙心儿先是一愣,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了太后的大腿道,“皇祖母,雪凝去哪了?她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则姐妹一般,为何我病好了,她却不见了踪迹。” “傻孩子,你真心待她,可是她却不曾真心待你。知道你生了重病性命堪忧,怕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与哀家问责与她,昨天夜里竟然不知去向。”太后弯下腰,将跪坐在地上的长孙心儿扶起身来。 “不可能的皇祖母,雪凝绝不会……” 还不等长孙心儿说完,靖安姑姑就出口打断,“郡主生病这几日,太后十分担忧,更是因为忧思多虑,整夜都无法安眠,这整个皇宫中最惦记您的就只有太后,难不成太后还会骗您?” 听靖安姑姑这么说,长孙心儿抽泣着靠在了太后怀里。 “乖孩子,等稍晚些,皇祖母再给你选几个得力的宫女过来,只要你身体健健康康,你要什么,皇祖母都答应你。” “皇祖母,心儿这几日受尽苦楚,一定是有人暗害,还请皇祖母明察。”长孙心儿痛哭起来。 太后试探问道,“心儿如何断定是有人害你,那人是谁你可知?” 长孙心儿被问住了,片刻后,缓缓开口,“定是宁熙所为!皇祖母,她记恨我抢了她的婚约,于是用毒害我!” “郡主,宁熙不过是个闺中女子,弱柳扶风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会用毒之人。”靖安姑姑轻声道。 “哼!那倒是,她那般柔弱无能,确实不像有这般伎俩的人,可是除了她,心儿再想不到第二个会对我下此毒手之人了。” 长孙心儿冷哼一声后,皱着眉思索着。 “郡主,没准只是您吃到了相克的东西而已,若是有人当真要毒害您,您又怎会现在还活蹦乱跳。”靖安姑姑说罢,长孙心儿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心中仍有疑虑。 “好孩子,你快些躺下好好歇着,等明日哀家再来看你。” 太后说罢,起身要走,长孙心儿要起身行礼,却被阻止。 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皇祖母缓缓离开的背影,长孙心儿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长孙心儿已经痊愈,然而翠喜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宁熙那日给她的并不是解药,只是能延缓她身体溃烂的药。 不知情的翠喜服用“解药”后,觉得身体稍微有些好转,因着官籍还在宁熙手里,在大魏定会被宁熙抓到,所以她乔装打扮,准备向南梁逃去。 在快要前往南梁的关口的一处僻静之地,翠喜又累又饿,于是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银两在路边的茶肆买了些吃食。 却不料,几口下肚,翠喜感觉一阵头晕,她强撑着站起身想要离开,可是就在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后,直接重重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方才热情招待她的老板小二迅速走了过来,冷笑着将翠喜绑住。 再次睁眼,翠喜眼前一片漆黑,嘴里也被棉布死死塞住,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这种束缚。 外边的人见她醒来,迅速将她眼前的黑布拆开,她眯着双眼用力看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张熟悉的脸。 “翠喜,真巧呀,没想到是我吧!”宁熙伸出手捏着翠喜的下巴,笑意盈盈道。 “既然有幸再次相遇,我倒也不介意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手中的根本就不是解药,它只能延缓你的溃烂,你真以为我那么蠢,这么重要的会被你轻易抢走,本想着放你出去,用长线钓大鱼,却不料,你早就被你的同盟抛弃,只能一个人拼命逃亡,啧啧啧,真是可怜人呐!” 宁熙说着弯下腰,一把将她嘴里的棉布扯下,继续说道,“那些舍弃你的人,真的还值得你为他们卖命吗?” 翠喜听罢,侧躺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努力思索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同病相怜 “没有同盟,无人指使,奴婢只是路过而已,没想到姑娘竟如此怕夜会外男之事暴露,对我一个奴婢痛下杀手。” 翠喜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紧闭双眼说道。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梅清带上来!”宁熙说完,梅清便从屏风后扯着一个半大的男孩丢了出来。 “姐姐,姐姐!”男孩见到梅清,哭喊着扑了上去。 “子墨别哭,姐姐在,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梅清看着男孩,眼睛里满是惊慌,却还努力地安慰着对方。 “翠喜,我再问你一遍,可有同盟,何人指使?有何目的?”宁熙一把扯过小男孩对着焦急地翠喜质问道。 见状,翠喜立马慌了神,“我说!姑娘,我都说,只要你放了我弟弟。” “指使我的是两个南梁人,他们每次见我都带着面具,所以我不曾见过他们真容,他们给我了一千两白银,答应帮我弟弟治病,只要我能……” “能什么?”宁熙追问道。 “只要我能拿到镇国公留下的暗卫兵符,就再加黄金万两。”翠喜低声说道。 “其实你并不是柳嬷嬷的侄女吧,那马夫人才是真正与你有关系的人吧,祖母遇险你可知情?” “姑娘果真料事如神,柳嬷嬷只是收了钱带我入府的人,马富贵是我的义父,前不久,他出门被人劫走,回来时就拿着一沓银票,他说有人有求于他给他的赏钱,只不过,老夫人遇险之事奴婢真的不知。” 翠喜跪在地上,言辞恳切。 “那两个南梁人可是这般外貌?”梅清拿着画像举到了翠喜面前。 “正是!你们怎么知道?”翠喜惊讶问道。 “是我家姑娘派人将你弟弟从这二人手中救出,我们自然知道他们的外貌。” 翠喜听完梅清的话后,眼神略带询问地看向子墨,在得到子墨地肯定后,她重重地朝着宁熙磕了三个头,“姑娘大恩大德,翠喜愿以命相报。”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竟傻到会相信他们,如今你既然知道悔改,本姑娘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只要找机会将那两个人相约过来,我保你与子墨此生都高枕无忧!” 宁熙挥了挥手,手下的人连忙帮翠喜解开了束缚。随后,她将一粒药丸塞进翠喜口中。 翠喜吞咽后,再次跪在了地上,“奴婢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傍晚 夜深了,宁熙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听见响动的梅清赶紧走到床前,关切问道,“姑娘可是有心事?” 被说中心事的宁熙支支吾吾开口,“没有,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心里不安。” “姑娘安心早些休息,今日医师前来诊治,说老夫人明日便能醒来。” 提到祖母,宁熙心中安定了不少,便开口说道,“你不用守着我了,去祖母房中吧。” 梅清听完,立马转身退了出去,见梅清走远,宁熙蹑手蹑脚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几碟子糕点,尽数打包起来,像府外走去。 不多时,宁熙就来到了茅草屋前,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内竟然空无一人,此时她忍不住嘲笑自己多此一举,人家是皇室之人,又如何会真的逗留在这小草屋里等自己呢。 “姑娘!”宁熙转身欲走,身后竟然响起萧凌烨的声音。 受了惊吓的宁熙下意识想闪躲,却不慎踩到了地上的石头崴到脚腕,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向后倒去。 宁熙已经做好吃痛的准备,却不料自己竟掉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缓缓睁开眼,萧凌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就在她眼前。宁熙怔怔地看着眼前人,半晌都没有回过神。 “姑娘,你没事吧!”直到萧凌烨再次出声,宁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慌忙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脚痛得厉害。 “别动,我来。”男子不容抗拒又轻柔的声音落下的同时,一只手放在宁熙的后背,另一只则放在她的腿弯处将她打横抱起。 萧凌烨虽然抱着宁熙,可是双手却没有触碰到宁熙的任何一处,只是用臂弯的力量将她托举而起。 他进屋将宁熙放在草席上,自己则半跪在地上,用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盖在宁熙受伤的脚踝处轻轻地揉着。 宁熙慌乱地想将脚腕抽回,却不料被对方钳住动弹不得。 她挣脱不得,便只能接受,趁着这功夫,她低着头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男子,发现传闻好像并不是十分属实。 空气此刻好像已经停滞了,宁熙却突然想起自己带的糕点,于是从身后拿了出来,递到了萧凌烨面前,“喏,给你的。” 男子抬头的瞬间,那双好看的凤眼染上了一丝笑意,“谢谢你呀,洛宓姑娘!” 宁熙一时竟然忘了自己这个随口起的名字,愣了一下后,才木讷地点头,“不客气。” 男子接过糕点认真吃了起来,虽然房屋简陋,但是他就坐在那里也是一身贵气,手中拿的仿佛也不曾是普通糕点,而是玉盘珍馐,宁熙见状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已经知晓你家在何处,若你愿意,我明日便可带你回家。” 听了这话,男子拿着糕点的手顿了顿,随后道,“我不愿。” 宁熙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问道,“为何?” “若是这世间有人真心顾念我,又怎会无人来寻,我虽不记得自己是谁,却知道自己定然是个孤苦无依之人,无父无母,无手足,无挚友,这样的人,家又在何处呢。” 听完这番话,宁熙的心脏仿佛被击中。 自己又何尝不是孤苦之人,只不过老天还算照拂于她,她还有祖母,还有梅清。 宁熙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禁感慨,他虽出身皇族,却毫无依仗,她不知他在那吃人的皇城中一路走来如何艰辛,但此时,她心里最柔软的东西已经被触动。 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宁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该回去了,晚些送吃的给你,若你,若你不愿回家,便呆在这里。” 她说完便往府中走去,只是她还不曾料到,此时已经有人登堂入室,将国公府闹翻了天。 匾额 宁熙赶在天大亮前回府。 却不料,刚刚走到街口,就听见国公府门口一片吵嚷。 宁熙赶紧快步走上去一探究竟。 却不料,眼前的一幕让她大惊失色,林王妃正带着一群人要将国公府的匾额摘下。 “你们给我住手!”宁熙见状连忙跑上去阻止。 “小姐,小姐!”梅清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宁熙才看到,梅清竟然被林王妃带着两个丫鬟按在地上,一边脸肿得老高。 “给我放开!”宁熙冷冷开口。 谁料那两个丫鬟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嚷嚷道,“这死丫头以下犯上,冲撞王妃,怎能轻易放过。” 丫鬟话音刚落,耳边就炸开了清脆的巴掌声。顿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那丫鬟哽咽着出声,“你,你竟然敢打林王府的人。” 林王妃见状也不满地开口,“宁熙,你真是太放肆了,以后怎么说也是要嫁到我们林王府这样尊贵的人家,你怎么如此刁蛮粗鲁,不敬夫家……” “啪!”手掌与脸颊撞击的脆响直接打断了林王妃的话。 另外一名丫鬟被这重重一巴掌扇得赶紧放开了手。 翠喜连忙到了宁熙身后,哭着说道,“王妃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我们这些奴才,我们要阻拦,她便站在门前拦住我们。” “林王妃跟我讲放肆,跟我讲规矩?堂堂王妃随便将他人府上的匾额摘下,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规矩?”宁熙冷冷地盯着满脸震惊的林王妃。 “宁熙,你少在这嚣张,你嫁给我们王府后,这整个宅院便都是我家的,女子出嫁从夫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我只不过是提早来替你修葺一番,你别不识好歹。”林王妃鼓足了勇气道。 宁熙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一声,快步走到匾额下方,看着林王府的下人们正踩着云梯忙碌着。 只见她双手紧握住云梯开始用力摇晃,上边的人顿时人仰马翻,下人们见自家姑娘如此也纷纷效仿,不多时,林王府的下人们全部摔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 “宁熙!”林王妃见状崩溃大喊。 “堂堂王妃竟如此泼妇行径,真是叫这城中百姓大开眼界。”宁熙满脸嘲讽。 林王妃听了这话,抬眼望去,四周都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她顿时进退两难。 若是如此便走了,那百姓们必会耻笑林王妃无能,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若是不走,自己如此行径若是传出去被王爷知道,她势必会大发雷霆。 正纠结着,不知道谁将萧丞煜唤了过来。 萧丞煜看到满脸通红的林王妃立马来了火气,大声朝着宁熙吼道,“宁熙,你目无尊长,刁顽任性,这难道就是你们镇国公府的家教吗?” “我镇国公府家教如何不用你评论,但是你们林王府的家教如今可是人尽皆知,全家都惦记着还没过门新妇家的宅院,真是不知羞!比挪用妇人嫁妆之事更让人恶心!”宁熙后面几句故意加大音量。 自我朝以来,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家中基业如何,但凡动了新妇的嫁妆,便是奇耻大辱,若是被他人知晓,脊梁骨都能被戳断,听了这话一旁的百姓分别指指点点起林王妃一家的做法。 萧丞煜见状气急败坏,一个飞身,将下人们摘了一半的匾额全部扯下,重重摔在地上。 “宁熙,这就是给你的下马威,若你想嫁与我,就必须百依百顺,不然你的下场就如此匾。” 萧丞煜显然已经气急,完全不顾后果。 看着摔的粉碎匾额,宁熙不恼反笑,拍起了巴掌。 萧丞煜不以为意,依旧大声道,“之前知晓你深处闺中,虽然死板无趣,却也品德无失,如今看来,牙尖嘴利,撒泼善妒,目无尊长,桩桩件件都德行有失,若不是……若不是事先就订下婚约,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娶你!” “婚约可退,我几番求圣上退婚,是你们林王府死缠烂打不同意,如今倒是像本姑娘勉强了你一样,真是不知羞耻!”宁熙满脸嘲讽,不紧不慢说道。 “母妃,我们不必与这种人计较,我们回府。”眼看着自己说不过宁熙,萧丞煜便要带着母亲离开。 却不料他刚抬脚要走就被国公府的人团团围住,萧丞煜冷笑道,“就凭你们这几个府兵,也想拦住本将军,宁熙你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萧将军别误会!”宁熙脸上挂着笑着走到萧丞煜面前,看着他继续说道,“其实若是一块普通的匾额,将军摔碎了便摔碎了。可是这块匾额不同,这是当年太祖皇帝亲自提笔,赏赐给我父亲的。如今被萧将军砸得粉碎,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 “宁熙,你信口雌黄!”萧丞煜满眼惊恐大声喊道。 宁熙也不甘示弱,高声质问,“萧将军是质疑太祖皇帝的真迹还是想拒不承认自己方才所做之事!” 萧丞煜顿时哑口无言。 “丞煜,这该如何是好,毁了太祖真迹,这可是死罪,是为娘害了你呀!”林王妃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母妃,不是儿子埋怨你,你在府中无事,来镇国公府闹什么?”萧丞煜皱着眉道。 “为娘也不知这匾额竟是太祖皇帝赐下,都怪为娘,若是圣上怪罪,为娘拼死也会护着你。” 宁熙实在不想看这场悲情戏剧,于是出言打断。 “林王妃也不必如此伤怀,此事如实禀明圣上,圣上自有决断。” “熙儿,此事可否不要禀告陛下,我已知错,你要我如何赔偿都可以,我……” 还不等林王妃说完,林王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狠狠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你这蠢妇人,每日无甚用处,只知给我惹乱子,待回府后,我便废了你的正妃之位!” “王爷,王爷,妾身知错了,您怎么罚妾身都行,您可不能废除妾身呀,若是妾身成了废妃,丞煜可该如何是好呀!您就算看在丞煜的面子上,也不能这样呀!”林王妃爬着抱住了林王的大腿。 正在拉扯间,赵公公奸细的声音划破了空气,“圣上有旨!” 不得安宁 众人在听罢,全部跪倒在地。 “皇上口谕,宣林王,林王妃,萧丞煜,宁熙即刻入宫。” 几人接旨后,林王妃直接瘫软在地,“王爷,您救救妾身吧!救救丞煜吧!” “蠢货,你们惹了这么大的祸,我看你们该如何收场!”林王说罢,一脚踹开王妃,转身上了马车。 林王妃坐在地上,萧丞煜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却整个人打着寒战连连后退,“我不去,丞煜,娘不去!” “母亲你几时如此糊涂,抗旨是要株连九族的!”萧丞煜低声吼道。 此时,林王妃被唬得愣在了原地。 “林王妃与萧将军慢慢商讨去与不去,宁熙便先行一步。”宁熙微微颔首后,上了梅清准备的马车。 很快,宁熙就到了宫门口,随着宫人进殿后,发现林王已经跪在了殿外。 “宁姑娘,陛下召见。”赵公公带领着宁熙先进了大殿。 林王此时更加胆战心惊,懊悔自己娶了一个如此愚蠢的妇人。 宁熙进入大殿后跪下行礼,“臣女参见陛下。” “起来吧!”皇帝的语气竟十分温和。 “今日之事,朕已经听说,确实是林王妃与萧丞煜太过跋扈,如今竟然胆敢损坏了太祖皇帝的真迹,既然太祖皇帝赏给了你们宁家,那如今就有你来做主如何处置他们。” “臣女不敢,一切听陛下的。”宁熙恭敬道。 “朕以为你会借此退婚。”皇帝有些疑惑道。 “那陛下会答应吗?”宁熙轻声问道。 皇帝沉吟片刻说道,“如今皇室子弟只有萧丞煜与你年龄相仿又颇有才干,你父兄不在,朕理当在你寻个好归宿,不能全由着你的性子来,况且若答应你退婚,你可知被皇室退婚的女子之后的路途该如何坎坷,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好归宿?宁熙低垂着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当众退婚百般羞辱的好归宿还是逼人为妾的好归宿,亦或是砸我门楣的好归宿。 可是面对在位者,为了保住祖宗基业,宁熙只能顺从,“多谢陛下惦记。” 皇帝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损坏太祖皇帝赏赐之物本是死罪,但是因着萧丞煜与你有婚约,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意下如何?” “臣女全听陛下安排。”宁熙知道,皇帝既然这么问,就已经把一切都想好了,自己只有顺从。 “让他们进来。”皇帝听罢十分欣慰,接着朝赵公公说道。 “臣弟携蠢妇,逆子请求陛下降罪!”林王进入殿内便跪下高声道。 “看在宁熙为你们求情的面子上,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 “谢主隆恩!”林王夫妇与萧丞煜连忙谢恩。 “林王妃嚣张跋扈,骄纵无礼,着降为侧妃,禁足三个月,萧丞煜损坏太祖真迹,其罪当诛,但念其身有军功,便免除死罪,改为鞭笞五十,降为校尉,以儆效尤。”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林王听罢连忙磕头谢恩。 “林王莫急,今日之事虽然你未曾参与,但是朕还是要问责你管家不严,骄纵妻儿生祸之罪,你可认?” “臣弟认!” “那便罚你半年俸禄!”皇帝捋着胡子说道。 听罢,林王三人连忙磕头。 接着,皇帝将目光落在了宁熙身上,缓缓说道,“宁熙,朕明日亲自书写一面匾额,差人送去你府上如何?” “臣女叩谢圣恩,不甚感激。”宁熙高声答道。 “好,好,那今日的事儿就算作罢,莫要影响了你们两家的姻亲,若无异议,便都退下吧。” 皇帝说罢,四人磕头谢恩后,退出了大殿。 此时,林王妃仿佛已经失去了心神,整个人呆若木鸡,一言不发。 她本事正经的王妃,却被皇帝亲自下旨将为侧位,这叫她在都城中如何抬得起头来,而她的母家,也定会因此蒙羞。 萧丞煜则是满脸怒气,在路过宁熙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将军,随奴才走吧。”带他去领罚的太监悠悠开口。 萧丞煜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长孙心儿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此事,连忙来寻萧丞煜,却被阻拦在门外,只能听见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 半个时辰以后,萧丞煜被抬了出来,长孙心儿满脸心疼,“丞煜哥哥,你可还好?” “我无事,心儿莫要担心。”萧丞煜虚弱地回答道。 还不等长孙心儿继续回话,萧丞煜就被宫人匆匆抬走。 看着下半身一片鲜红的心上人,长孙心儿紧紧攥着拳头说道,“宁熙,你这个毒妇,我定然让你再无安宁。” 宁熙回到府上时,祖母刚好醒来。 “祖母,你还认不认得熙儿。”宁熙攥着祖母的手,眼含热泪。 祖母听罢,皱着眉头道,“不认得,你是谁家的姑娘竟然生得如此俊俏。” 宁熙听完这话,直接愣在原地。 “扑哧。”却不料,祖母竟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祖母,你吓死熙儿了。”边说着,宁熙便一头扎进祖母怀中。 因为祖母身体刚刚好转,宁熙也不想太过打扰,便赶紧叫人服侍祖母安置。 祖母睡熟后,宁熙自己也赶紧回到房中。 奔波劳累了一整天,此时的宁熙觉得十分幸福,就在她要进入梦乡时,竟突然想起还有个人在草屋之中饿着肚子等自己。 想到这,宁熙赶紧站起身来,走向厨房,寻找吃食,随后她便打包好东西,朝着府外走去。 可是待她刚一出府,就看见一男子鬼鬼祟祟地朝着府中走去,她顾不得太多,便跟了上去。 只见那人一路贼头贼脑地摸进了国公府的一处房间,宁熙定睛一看,那不就是自己的冷月楼嘛。 宁熙大气都不敢出,待男子进屋后,便偷偷蹲在窗外,等着看那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这人进屋后,并没有翻箱倒柜,看来并不是一般的小偷,宁熙凝神看着,生怕错过什么。 却不料,男子直奔宁熙的床榻而去,他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被子中并没有人,见状他思考片刻后,做了一件让宁熙大惊失色的事情。 悸动 宁熙眼睁睁看着那人,站在床前将自己脱了个干净,然后直挺挺地躺进了宁熙的被子里。 宁熙心中气恼,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想将这人抓住,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此时她亲自前去,惊动了府院中人,终究还是对自己名声有损,若是损了自己的名声那便正好中了歹人的下怀。 想到这,宁熙喊来梅清,将可靠的府兵都叫了出来,很快所有人将这间房围得水泄不通。 待宁熙点头,府兵一拥而上将男子从床上抓了起来,按倒在地。 宁熙见男子已经被制服,大步走上前,用脚死死踩住男子的脸颊,冷声道,“你到半夜跑到我府上,进我闺房,妄图毁我名声,真是该千刀万剐。” “宁姑娘,是你今日约我前来,你我明明两情相悦,如今事情败露,你怎可以将所有罪责都怪在我头上。”男子躺在地上挣扎道。 “两情相悦?你可真叫人恶心,不过你不光恶心,还十分愚蠢,这是我的府院,若我无声无息地在这夜里弄死你,明日也只需告诉世人,国公府进了小偷,被府兵不慎打死,便无人再会追究。”宁熙狠狠一脚踹过去,男子顿时口吐鲜血。 “到底是谁派你来做如此卑鄙之事,你若好好交代,明日我便带你去见圣上,必然会保住你的性命。” “宁姑娘翻脸不认人,枉我对你一往情深,如今我只能以死成全你我的这段情谊了。” “快,掰开他的嘴,他要自尽。”男子话音刚落,宁熙就大声吼道。 听罢,府兵迅速掰开了男子的嘴巴,阻止他咬舌自尽。 “既然你想死,那我便偏偏不能让你如愿,死多无趣,便试试什么叫生不如死吧!” “把他压到水牢里,安排两个人轮流看守,切勿让他自尽。” 宁熙吩咐后,男子便被带走。 梅清一边检查宁熙有没有受伤,一边道,“姑娘,你可有受伤,都是奴婢不好,没有一直陪着您。到底是谁这么心思歹毒,若不是姑娘心思机敏,这后果不堪设想。” “这整个京都中,想将整个国公府收入囊中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能用这种毁我名节的方法对付我的人,只有一个!”宁熙不屑地摇摇头。 “您说是长孙郡主?姑娘为何不怀疑林王妃,不对,现在已经是林王侧妃了。因为昨日之事,林王妃记恨与您,想暗害您也说不定。”梅清认真道。 宁熙听罢笑着摇摇头,“林王侧妃虽然愚蠢,却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萧丞煜虽然不喜我,但是我们二人仍有婚约,若是我毁了名声失了贞洁,这婚约无论如何也要退,得到整个国公府与报复我相比,你说她会选择哪个?” “必然是要国公府。”梅清认真答道。 “指使之人定是长孙心儿,难道是她发现我宴会之上给她下毒了?”宁熙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马上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按照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会求太后下旨将我抓起来。” “姑娘,长孙心儿如此歹毒,您上次还不如就直接毒死她。”梅清愤愤不平。 “傻姑娘,若是她死了,本姑娘还如何与萧丞煜退婚,留着她自有用处。”宁熙说着嗔怪地看着梅清。 “是谁上次在茶楼拼了命阻拦我对长孙心儿出手,如今竟这般狠辣,要直接毒死。” “上次奴婢是怕姑娘惹祸上身,如今是太过气愤,奴婢实在想不到,同样身为女子,她竟然能这般阴损。” “没关系,这一笔又一笔的帐,我都给她长孙心儿记得清清楚楚。” 宁熙将眼睛危险地眯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偿还。 处理好一切后,宁熙十分疲惫,但还是担心萧凌烨一个人在茅草屋中忍饥挨饿,因此还是决定给他送些吃食便回来。 此时萧凌烨正在苦苦等待,他一会站起身来朝门外望去,见夜已经深了,他心中十分矛盾,既想见到宁熙,又怕夜晚她独自一人遇到危险。 正在他坐立不安时,草屋外的大门被人“吱呀”打开,萧凌烨立马躺回草席上,假装睡着。 待宁熙走近,萧凌烨假装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出声,“洛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女子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我今日忙得有些晚,怕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就趁着父亲熟睡,来给你送些吃的。” 宁熙说着,就将手里的吃食递给了萧凌烨。 “姑娘救了在下性命,又每日送吃的给我,在下心中感激,无以为报,不如就以身相许如何。” 宁熙看着萧凌烨满脸真诚,不禁大惊失色道,“不用不用,举手之劳罢了,天色已晚,我要赶紧归家。” 说完,女子慌慌张张地跑出了草屋。 萧凌烨看着女子慌乱的背影不禁失笑,这小女子跟小时候比真是一点没变,竟然还是这般的不识逗。 因着今晚发生的事儿,宁熙回到府中便宿在其他房中,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实在疲惫不堪,本想着早些入睡,明日好去那水牢之中审问贼人,却不知为何,她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出现的竟然是萧凌烨那张脸,而他方才所说的话,竟然也犹在耳边。 宁熙不解自己到底怎么了,这般话,萧凌烨早就在宫中之时就与她说过,那时她只当风流浪子讨好姑娘惯用的手段,因此心中不曾有一丝波澜。 如今,这萧凌烨的一句话,竟能让她难以入眠。 她一向不是沉迷儿女情长之人,如今更是形势紧迫,自己又身负血海深仇。 宁熙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诫自己,自己此生的主要任务,其一便是服侍祖母,让祖母安享晚年,其二便是查清父兄战死的真相手刃仇人,若是老天眷顾,前两件都完成,她才斗胆敢想第三件。 这第三件,便是觅得一良人,白首不相离。 宁熙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却不料,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长孙心儿就自己找上门来。 奸夫跑了 “宁熙,你给我出来!”吵醒宁熙的是长孙心儿的叫喊声。 宁熙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梅清赶紧递上帕子,一边说道,“姑娘,长孙郡主说自己手下的人在咱们府中,正在门外大吵大闹地嚷嚷着要人。” “她手下的人?难不成她来自投罗网?还是她要耍什么花招。”宁熙拧着眉道。 “姑娘,她绝对是有备而来,奴婢真是想不通,世人皆说长孙郡主英姿飒爽好比男儿,在战场上更是英姿勃发,不成想,本人竟这般心胸狭隘,嚣张跋扈,属实没有半点女将军的模样。” 听完梅清这番话,宁熙心中疑虑更深,长孙心儿虽是本朝郡主,但是终究是外族人,因此,她参加过的战役只有三场,皆是带领南梁援军前去支援大魏将领。 战役虽少,她在军中却多得人心,士兵们对她也是十分尊敬。 可如今看来,长孙心儿为人斤斤计较,功夫虽然不错,却不见谋略,只有一副任性肮脏的心肠,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领兵打仗,屡次击退敌军之人。 “宁熙,此时你做起了缩头乌龟,若是不交代清楚我手下的人在何处,我定不会轻饶你。” 长孙心儿的叫骂声唤回了宁熙的思绪,她缓缓走出门,站在廊檐下,冷冷地看着嚣张跋扈的长孙心儿带着一队人,冷声道,“郡主身旁的人丢了,竟然来我国公府吵嚷,你不是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说完,便高声喊道,“府兵听我号令,今日你们给我守住国公府,若是有人贸然要闯,不要手下留情。” “呵呵,宁熙,你好大的口气,是不是几日不见,你便不知道我是谁了,那我便好心告诉你,我是大魏郡主,你敢对我不敬,真是胆大妄为。”长孙心儿冷笑开口。 宁熙自然不甘示弱,她看着长孙心儿上下打量道,“军中皆说长孙郡主谦和有礼,用兵如神,是这世间少有的奇才,可是如今看来,这传言仿佛在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宁熙说完,细细打量着长孙心儿的神色,正如她所料,长孙心儿肉眼可见的慌乱。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本郡主只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对待你这种人,又何必谦和有礼。” “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宁熙挑衅地问道。 “你不敬未来婆母,害得未来夫君被罚鞭笞之刑,你就是个扫把星!” 长孙心儿恶狠狠地盯着宁熙。 此时宁熙终于明白长孙心儿为何演这出戏了,原本来是因为萧丞煜。 宁熙不禁失笑,“郡主此番的意思,便是说萧丞煜与林王侧妃毁坏太祖真迹并没有过错了。” “你胡说什么!我,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长孙心儿慌乱地解释着。 “宁熙,你不要扯开话题,我手下的人还在你府中,你要是不交出来,本郡主可要派人搜了。” “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休想进来一步。”宁熙脸上满是轻蔑,堂堂国公府虽无往日繁荣,可是就凭她一个小小郡主如何搜得。 “我有人证,春桃,出来回话。”随着长孙心儿一声令下,一个村妇打扮一般的女子站出身来,哭着说道,“民女的哥哥是郡主的侍卫,之前哥哥便与民女讲过,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要与他,与他私会,所以今夜要晚些归来,可是他昨晚却整夜未归。” “郡主可真是幽默,随随便便找来一个山野村妇便能当作证人,如此诬陷我的名声,当真心思狠毒。” 看宁熙毫无惧意,长孙心儿冷笑道,“有没有,一搜便知!来人给我搜!” 一队人迅速闯了进来与国公府的府兵打斗在一起。 刚开始,府兵还能应付一二,可是随着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抵挡不住。 看着他们越来越放肆,宁熙心中担心祖母被惊动,她老人家本就身体虚弱,若是再受了惊吓,宁熙真会愧疚而死。 见此关头,宁熙偷偷将一枚令牌交到了梅清手中嘱咐道,“行事小心些。” 梅清点点头,趁乱跑了出去。 宁熙见众人抵挡不住,便自己拿起刀剑,假装不会武功胡乱砍着。 毫无章法又笨拙的身影,让长孙心儿忍不住嘲笑起来,“怪不得丞煜哥哥讨厌你,你看看你自己,连府邸都守不住,与废物有什么两样!” 看着长孙心儿得意忘形的模样,宁熙心中后悔,自己出来的匆忙,身上竟未带着药囊,不然定会让她耳聋口哑,成个废人,免得惹人心烦。 就在长孙心儿的人即将攻进后宅时,梅清回来了,她身后竟还带着一对人。 长孙心儿看清来人的穿着后,立马惊讶出声,“国公暗卫军!宁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京都召出暗卫军,难不成你要造反?” “长孙郡主带人闯我府邸,我祖母年迈,不堪烦扰,宁熙只能力求自保。” 宁熙说罢,取过方才交给梅清的兵符道,“暗卫军听我号令,今日胆敢强入国公府者,杀无赦!” “末将听令!”暗卫军异口同声答道。 长孙心儿顿时慌了,因为她知道,宁家的暗卫军是太祖皇帝曾经留给宁家的保命符,暗卫军个个骁勇善战,而且均是世袭制,他们会随着宁家人一代代传承下去,这世间能号令暗卫军的只有宁熙手上的兵符。 更可怕的是,暗卫军不受朝廷管控,也就是说就算当今皇帝也无法号令于他们。 长孙心儿眼见着自己讨不到便宜,便放缓了语气道,“一个侍卫罢了,你我日后也是要姐妹相称,何必兵戎相见。” 正在宁熙要开口时,看守水牢的小厮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俯在梅清耳边耳语了几句。 梅清听罢,不知可信地看了一眼小厮,但是很快她就回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快步走到宁熙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宁熙听完眯了眯眼道,“怎么会?” 就在这时,长孙心儿竟然再次神气起来,她假装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珠链幽幽说道,“宁姑娘这神情,怕不是奸夫已经跑了?” 证明 宁熙这才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盯着长孙心儿道,“长孙郡主好算计,既然人已经跑了,你还不走吗?” “多谢宁姑娘夸奖,如今我更不能走了,因为马上就有一场绝世好戏即将上演。”长孙心儿笑得一脸阴险。 果然,片刻后,一男子跪在长孙心儿面前声泪俱下,“郡主您一定要替小人做主!” 宁熙定睛一看,此人便是昨晚闯进自己房间的男子。 “王武,你有何需要本郡主做主的,但说无妨!”长孙心儿最然话是朝男子说的,但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熙。 “小人与宁姑娘两情相悦,昨晚宁姑娘邀小人来国公府夜会,却不慎被府兵发现,宁姑娘为保全自己声誉,声称小人是私闯进府的,将小人关进水牢。”叫王武的男人跪在地上说道。 宁熙听完这段话,脸上的冷意更深,“你既然说本姑娘与你两情相悦,那你便说说,我与你何处相识,何时相爱,可有信物。” “你,你,你与我在大街上相识,你被人抢了钱袋子,我帮你抓到了小偷,你我二人便一见钟情,至于信物,还,还未曾有。” 王武磕磕绊绊地编出来一段话。 “怪不得宁姑娘死活要退了与丞煜哥哥的婚约,原来时早已与他人苟合,可是谁料到,你眼光竟然这般差,苟合之人竟然是个侍从。”长孙心儿眼中的阴狠得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昨晚你这贼人鬼鬼祟祟入府,被我家姑娘发现,唤出府兵将你捉拿,一你这贼人竟如此信口雌黄。”一旁的梅清听不下去大声道。 长孙心儿听罢却笑出了声,“便如这位姑娘所说,王武是擅自入府,若是无人指引,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能在硕大的国公府中准确找到你家姑娘的闺房呢。” “这……这……”梅清被问得一时语塞。 “我昨晚并未在房中,府中所有府兵侍女都可以为我作证。”宁熙高声道。 “府兵侍女?哈哈哈哈哈,宁姑娘可真是有趣,你说的这些人都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你说你没在,他们谁敢反驳!他们说的话,如何能信!” 宁熙明白这是长孙心儿给自己设下的圈套,人既已确定是在府中,自己如何辩解都会被她反驳。 “宁姑娘这是默认了?你既与他人有情,如实像陛下言说便罢了,陛下也定不会为难于你,只是你如今堂堂世家女与侍从无媒苟合,实在是有伤风化,本郡主就不得不去陛下面前禀明一切了。”长孙心儿见宁熙没有说话,嘴角的笑意更深。 “我只是想不明白,长孙郡主到底与我有何仇怨,竟然如此周章地找人来毁我清誉,同为女子,你这般做,不怕最后报应到自己身上吗?” “报应?本郡主从不信什么报应,就算有的话,的报应的应该是你这种不知廉耻之人,无论如何也不该报应在我身上,你们说是不是呀!”长孙心儿此话一出,身边的人立刻附和起来。 府门口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眼见着局面越来越混乱,王武从地上站起来,一个箭步跑过来,要抱住宁熙的大腿,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府兵按在了地上。 “熙儿,我心中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是堂堂国公之女,身份高贵,我只是一个小小侍从,出身乡野,可是你当初跟我说你心悦于我,我便信以为真,谁料东窗事发,你便将我舍弃,熙儿,你如何对得起我一片情深。” “你这刁民,赶紧住口,姑娘的小字也是你能叫的。”梅清冲上去狠狠抽了王武几个巴掌。 王武被突如起来的巴掌打的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熙儿,发生了何事,如此吵嚷。”许是外边声音太过吵闹,祖母竟然从后院走了出来。 此时宁熙心中十分着急,祖母重伤初愈,若是如今知道这事,必定受不得刺激,于是连忙道,“祖母,无事,孙女与郡主有些误会罢了,您先到后院休息,孙女处理好便回去伺候您。” 祖母“冷哼”一声道,“熙儿莫不是以为祖母老糊涂了,郡主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国公府,到底是何等误会,如此兴师动众。” “老夫人您来得正好,我昨日有一侍从夜晚未归家,他妹妹心中着急来找我做主,却不料……” “长孙心儿你别太过分,你我之事与我祖母老人家无关。”长孙心儿还没说完,就被宁熙厉声打断。 “熙儿,让她说,我看看这堂堂郡主到底事如何空口白牙污人清白的!”祖母将拐杖重重敲在地上。 “老夫人既然想听,那我就讲与你,只是我可不是空口白牙,人证都在,只不过是您的好孙女不愿意承认自己夜会外男罢了。”长孙心儿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长孙心儿,你若是再胆敢在我祖母面前胡言乱语,我定叫你悔不当初。”宁熙气急了,紧紧攥住了拳头。 长孙心儿见了,并不害怕,嘲讽道,“呦呦呦,看着宁姑娘你攥紧的拳头我真是害怕,你个深闺之中的废物,竟然还学会了放狠话吓唬人,你但凡有些能耐,你父兄战死之时,你怎么没去营救,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宁熙忍无可忍,立马就要冲上去,却被祖母拉住,宁熙不解地望向祖母,祖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暗示宁熙不要冲动行事。 “我最近身体不适,熙儿一直在我房中照料,却不料府中溜了人进来,今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既然误会解开了,大家便散了吧。”祖母朝着众人说道。 “你撒谎,熙儿很早便与我说过,你每日申时便歇下了,我与熙儿相会已经是亥时,熙儿又如何会在你房中。”王武听罢高声反驳道。 “一派胡言!”祖母被王武的一番话气得直哆嗦。 宁熙生怕祖母再有个三长两短,于是不想与长孙心儿纠缠,便说道,“我昨日亥时并未在房中,你们休要再苦苦纠缠。” 却不料,长孙心儿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场面陷入僵局。 以身相许 “宁姑娘莫要会错了意,是你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若是有除了你府院中人替你证明,我便亲手杀了这王武为你谢罪,只是你能找到吗?”长孙心儿打定了主意,宁熙无从证明,于是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时,一个声音骤然响起,“我能证明!” 众人听罢,皆转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来人是一男子,身形修长,身高八尺,因逆着光并不能看清楚来人样貌。 就在众人好奇观望之时,不知是谁高喊一声,“隋王,是隋王殿下!” 宁熙定睛一看,来人丰神俊朗,绝世姿容,正是萧凌烨。 宁熙此时满腹狐疑,但是也只能不动声色,看看这萧凌烨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皇叔?”很显然,长孙心儿也看到了萧凌烨,于是疑惑出声。 “参见隋王殿下。”待来人走近后,众人连忙行礼。 长孙心儿见萧凌烨没有说话,便急忙解释道,“皇叔您可能有所不知,宁姑娘与我手下侍从私会……” “本王说了,本王可以证明宁姑娘昨晚亥时并未在房中。”萧凌烨声音冷峻,吓得长孙心儿缩了缩脖子。 “那皇叔此意便是宁姑娘昨晚亥时与您在一处?她一个世家女子,与丞煜哥哥早已有了婚约,又在亥时与皇叔您相见,皇叔您如此说,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长孙心儿气急反笑,咬牙切齿说道。 “郡主一个姑娘家,为何满脑子的男盗女娼之事,你如此便不怕世人耻笑?” 长孙心儿听到萧凌烨的质问竟然一时语塞。 “昨日亥时,我正在这都城之中闲逛,刚好见到,宁姑娘指挥着国公府的府兵抓贼人,那时正是亥时。”萧凌烨摇晃着手中的玉扇,幽幽说道。 长孙心儿听罢,冷笑出声,“皇叔真会说笑,已经亥时,您无事在这都城中有何可逛?” “怎么,本王自己家门口闲逛,也要经过郡主同意不可?我竟不知,这都城竟是长孙郡主说了算,连本王去向都管得着。” 萧凌烨此时声音冷得像冰,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不寒而栗。 “皇叔严重了,心儿不敢!”长孙心儿连忙俯身行礼。 “郡主既然不敢,那本王的证明就可以算数了。” “隋王殿下,你与宁熙到底是何关系,竟然如此为她开脱,昨晚我明明……” “啊!”随着一声尖叫,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王武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眼骇人地睁大,脖颈处的鲜血潺潺流下,原来就在方才,萧凌烨用那把玉扇直接将王武割喉。 只见,萧凌烨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着手上的鲜血道,“郡主你不会管教下人,那本王便替你好好管教,一个普普通通的侍从,竟然胆敢这般跟本王说话,真是不知死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长孙心儿直接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哥哥,哥哥!”自称是王武妹妹的村妇从长孙心儿身后飞奔出来,抱着地上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片刻后,长孙心儿回过神来,大声呵斥道,“哭什么哭,是他先不敬皇叔,死有余辜。” “郡主,你当初与我们兄妹说,此事断然不会伤及性命,如今我哥哥命丧于此,这世间便只剩下我一人,我又该如何过活。”村妇见兄长死于非命,便什么也顾不得,朝着长孙心儿怒吼道。 长孙心儿听罢,神色慌张起来,掏出长剑就指着村妇道,“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就送你去见你兄长。” “住手!”见此情景,宁熙快步走到村妇面前,高声厉喝。 “长孙郡主怕不是做贼心虚,所以才要杀了这姑娘?” 宁熙说罢,长孙心儿自知理亏,却还是嘴硬道,“一个山野村妇的一派无言,你也敢信?” “郡主能让她作证人,我宁熙为何不能,现如今,你要将这证人斩杀,就证明郡主你心中有鬼!” “你!”长孙心儿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后,又生生咽了回去。 “姑娘救我,我全都告诉你,哥哥本是村中猎户,是郡主花了银子让我与哥哥来陷害你,她给了哥哥国公府的地图,哥哥才能顺利找到你的房间。” 那村妇见宁熙护着自己。便哭喊着保住宁熙的腿,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长孙心儿一时慌了阵脚,只能无力辩驳,“你胡说!宁熙,是你们串通好的是不是?” “长孙郡主真能说笑,是你带着这姑娘闯进我的府邸,如今又说我与她串通好的,着实是可笑极了。” 宁熙笑盈盈地看着长孙心儿,眼神却如同寒冰。 “村妇一派胡言罢了,这件事全当时误会罢了,告辞!”长孙心儿见已无胜算,便要匆匆离开。 却不料,一旁的萧凌烨缓缓开口,“既然是误会,那本王如实禀告给陛下,郡主不会介意吧。” “皇叔,何必如此为难于我。”长孙心儿气愤开口。 “郡主此意便是不想让陛下知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咄咄逼人,既然你闹得都城中人尽皆知,那便在满月楼设下盛宴邀请宁姑娘前去,当众道歉便罢!” “宁姑娘可应允如此解决?”萧凌烨顿了顿,看向宁熙道。 虽然宁熙咽不下这口气,但是隋王既然已经开口,自己还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便应道,“小女应允。” “长孙郡主以为如何?”见宁熙应允,萧凌烨点了点头又朝着长孙心儿问道。 “心儿,心儿觉得甚好。”长孙心儿虽然满脸不服气,但是只能答应。 “那如此甚好,你便退下吧。” 长孙心儿听罢,行礼后,便匆匆离开。 见长孙心儿已经走远,萧凌烨也转身要离开,没想到身后竟然传来宁熙的声音,“殿下就没有什么要同臣女说的吗?” “姑娘的救命之恩,本王今日就算还了,宁姑娘还有何疑问?”隋王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副浪荡模样。 就在宁熙刚要开口时,男子突然行至宁熙身侧,俯身道,“以身相许之事,本王亦铭记于心,姑娘莫急!” 又是南梁 宁熙听完这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姑娘,姑娘?”一旁的梅清轻声唤着,宁熙才回过神来。 “祖母,我扶您回去休息。”宁熙说着便扶着祖母往后院走去。 祖母看着她的眼神却意味深长,待到安坐在榻上,祖母才忍不住开口,“熙儿,你与隋王殿下十分相熟?” 宁熙连忙摇摇头,“回祖母,孙女与隋王殿下并不相熟,只不过曾在宫中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不熟最好。”祖母慢悠悠地说道,宁熙本以为祖母是觉得萧凌烨名声不好,却不料,缓了缓,祖母继续说道。 “这隋王绝非庸碌之辈,比那萧丞煜强上百倍不止,但是他出身寒微,无人相持,他若是想登上高位,这一路不知该如何艰辛,祖母不愿意让你受苦。” “祖母,您说这个做什么,我与隋王并无任何瓜葛。”宁熙皱着眉说道。 祖母倒是也不计较,只是笑着说道,“祖母老了,惯喜欢胡说八道,熙儿莫要听进心去。” “祖母才不老,祖母要身体康健,百岁无忧。”宁熙嗔怪道。 “好好好,祖母要健健康康的一直陪着我们熙儿。”祖母笑着拍了拍宁熙的手背。 “祖母想睡一会了。” “孙女告退。”宁熙行礼后,便离开了。 柳嬷嬷看着老夫人眼中的担忧轻轻开口,“老夫人在担心姑娘?” “我担心呀,她十几岁的年纪便家中变故,虽说比同龄的世家小姐都坚韧懂事,但终究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儿家,那萧凌烨的心思,她看不出,我这个老婆子还看不出吗?”祖母叹气道。 “姑娘虽年纪小,却聪明伶俐,心有谋略,老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柳嬷嬷安慰道。 祖母听罢,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愿如你所说吧。” 宁熙离开祖母的房间后,回到冷月楼,换上一身男子装扮,朝着都城中最有名的酒肆走去。 到了酒肆后,宁熙跟着小二进了一间雅间,叫上一壶好酒,几个小菜,上好菜后,便嘱咐小二不要再打扰。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一名男子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只见男子身着玄色衣袍,身材粗壮,一条长长的疤痕贯穿半边脸颊,不忍让人心生畏惧。男子见到宁熙后,半跪在地行礼道,“属下江斌参见……” “不必拘礼,快些请起,今日你如此着急地约我见面可是有什么线索?”宁熙直奔主题问道。 江斌听罢,起身立在宁熙身前,回道,“姑娘让属下所查之事已经有些眉目,只是其中有些疑点属下想不明白,因此邀姑娘前来当面言说。” “有何疑点?父兄之死是否另有原因?你细细说说来。”宁熙着急追问道。 “回禀姑娘,国公大人当初带着公子们虽战况不佳,但对方也人困马乏,损失惨重。我军优势在于地理位置,连绵的大青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此地易守难攻,若是粮草充足,再抵抗敌军三月完全不是问题。却不料,敌军突然来袭,趁着夜色直奔统率的军帐。国公大人一向谨慎,若无内鬼,敌人绝无可能一击即中。另外,大人与公子们殒命的第二日,便有难民目睹,有南梁军队赶到,这是最蹊跷的地方,按照距离来算,就算是千里马,昼夜不分奔跑,从南梁出发也要五天才能到达西宇。” “你的意思是,南梁已经提前知道父兄们的死期,所以城破的第二日,南梁就有援军赶到?”宁熙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属下正是此意,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南梁既然勾结西宇,偷袭杀害我军将领,又为何让长孙郡主带兵援救呢!”江斌不解地问道。 “南梁如此做,要么,是两面三刀,表面与我大魏交好,实际勾结西宇,要么是……”宁熙说到这,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说道。 “要么是,他们只是冲我宁家而来,此番做法只是为了取我父兄性命。” 此时宁熙紧紧攥住拳头,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上涌吗,她缓了缓神对男子道,“有劳江统领!” “属下告退。”江斌见宁熙神色异常,自知不便打扰。 宁熙在江滨走后,举起桌上的酒杯连喝两杯后,将酒杯紧紧攥在手中,咬牙切齿地说道,“南梁,又是南梁!” 林王府 萧丞煜已经在府上躺了整整三天,因为天气炎热,因此伤口好得极慢。 自他受伤以来,林王便下了命令,除了一名贴身小厮以外不许任何人探望,以示惩戒。 正好这日,长孙心儿今日带着大批的补品来到府上,林王不愿驳了长孙心儿的面子,便让她前去。 长孙心儿进入萧丞煜房中,只见对方趴在榻上,头发蓬乱,脸色晦暗。 “滚!给我滚出去!父王不是让你们都别管我吗?你们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你们这帮狗奴才!”萧丞煜听见有人进来,便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 “丞煜哥哥,是我,心儿。”长孙心儿连忙走上前去。 “心儿,你,你怎么来了?”萧丞煜见到长孙心儿一脸惊讶。 长孙心儿一边拿起桌上的梳子将萧丞煜凌乱的头发拢起,一边心疼地说道,“你受此重伤,我如何放心得下,都怪宁熙那个贱人,害你受伤不说,还害得林王妃……” “都是宁熙这个扫把星,自从与她定下婚约,我们整个林王府都冲了霉运!”还不等对方说完,萧丞煜就气急败坏地吼道。 “既然丞煜哥哥如此恨她,何不与她退了这婚约。”长孙心儿轻声道。 萧丞煜此时收了收情绪,轻咳一声后,说道,“心儿,就是因为我们都恨她,才更要将她娶进来,以便日日折磨,让她生不如死。” “萧丞煜!说来说去,你压根就没有想过一娶我一个人是不是?当初让宁熙为妾,我顾忌你的名声答应了,如今又要双妻而立,我与她平起平坐,你到底什么意思?”长孙心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吼起来。 长孙心儿本以为与萧丞煜是真心相爱,看到自己崩溃伤怀,他肯定会放弃宁熙,却不料,他竟如此让自己寒心。 只是长孙心儿没有想到,萧丞煜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非我族类 “陛下下旨让你与宁熙平起平坐,那便是你与她身份相当,本就不分贵贱,你又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体谅,竟然还咄咄逼人。”萧丞煜见长孙心儿的样子也怒不可遏地大吼着。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身上的伤口被牵扯,萧丞煜被疼得龇牙咧嘴。 长孙心儿下意识想要去关心,却被理智生生拦住,高傲地抬起头,“我知道,虽然我受封郡主,但是在你们眼里,也不过就是南梁送过来的质子罢了,可是就算我长孙心儿是颗棋子,随便被父王送出去和亲,也不至于嫁与一个庶子,与他人双妻并立!” “长孙心儿!你别太过分,我母妃不过是做错了些事,暂时做了侧妃罢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踩高捧低,口不择言,原本我以为宁熙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如今看来,倒是你趋炎附势,满心算计!” 听到庶子两个字,萧丞煜彻底爆炸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长孙心儿。 长孙心儿倔强地咬着嘴唇,眼泪簌簌流下。 看着委屈落泪的长孙心儿,萧丞煜顿时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下来,并拖着一身伤痛,一瘸一拐地走到长孙心儿身前,伸出手箍住她的肩膀。 长孙心儿正生着气,便用力挣脱。 萧丞煜只能更用力地拉过她将她揽在怀中道,“心儿,我方才是气极了才会说出那样的混账话,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尊贵的。况且在这都城之中,只有你我真心相待,我们不光有情谊,更是共同知晓着不能告知他人的秘密。那宁熙于你我而言终究是外人,何需因为她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呢。” 长孙心儿听萧丞煜如此说,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只是委屈地在他怀中抹着眼泪,“你怕是趁着气急,将心里话,一并说出了。” “怎么会,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再同我生气。”萧丞煜紧紧搂着长孙心儿哄到。 见怀中的女子伸出手搂住自己的腰回应,萧丞煜便笑出了声。 长孙心儿不解抬头,“你笑什么?” “我只是开心,能遇到你这般灵动多面的女子,往日在战场上你杀伐果断,你我不相熟之时更是冷若冰霜,如今回到都城,远离战场,竟然也会这般温柔小意,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萧丞煜笑着解释道,只不过,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到长孙心儿略有些慌张的表情。 见对方不说话,萧丞煜好奇地低头询问,“心儿,你怎么了?” 这时,长孙心儿才回过神来,她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我与战场上不同吗?” “何止不同,简直判若两人。”萧丞煜认真回道。 “那,那你喜欢战场上的我,还是如今的我?”长孙心儿嘟着嘴问道。 “只要是你,我自然哪面都喜欢。” 显然萧丞煜的回答,让长孙心儿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长孙心儿的头顶出来传来一声闷哼,原来是萧丞煜带着重伤站了太久,伤口被拉扯得剧痛无比。 长孙心儿见状赶紧将萧丞煜扶到榻上,然后吩咐下人将自己带来的灵药呈上来,让小厮帮忙涂药。 萧丞煜涂了药后,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长孙心儿便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林王府。 出了王府的大门后,长孙心儿看着朱红色的大门,阴冷地笑道,“丞煜哥哥,无论如何,你萧丞煜的正妻就只能是我长孙心儿一人。”说完便动身回到宫中。 太后宫中 “她当真这么说?”太后坐在软榻上,朝着跪在地上的梦心说道。 “回太后的话,郡主当真这么说,奴婢当时就在身侧听得一清二楚。”自从雪凝失踪后,梦心就被指派长孙心儿做了贴身宫女。 太后听罢满不在乎地捻着手中的佛珠道,“好大的口气,在这大魏皇宫中,哀家到底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 太后慵懒地接过燕窝,轻轻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慢条斯理道,“你回去吧,免得出来久,郡主起了疑心。” 梦心听罢连忙磕头,退出了大殿。 见梦心走远,靖安姑姑微微弓着身,朝太后说道,“太后是不放心长孙郡主?” 太后抬起眼,瞟了一眼靖安姑姑,眼神阴冷,“非我族类,防着些总是好的。如今她不比小时候天真无邪,这世间无论何人,只要是威胁到大魏江山与陛下的皇位,哀家都会帮忙铲除。” “太后英明。”靖安姑姑俯身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狠心?就连怜淑唯一的女儿也要这般对待?”提到怜淑长公主,太后的眼角又蒙上一层悲伤。 “奴婢不敢,这大魏也是长公主的家,就算长公主还在,也会支持太后的。”靖安轻声安慰道。 太后听罢并没有再回答,只是细细地品尝着手中那碗清甜的燕窝。 夜幕降临,庄严肃穆的皇宫被乌云笼罩着,闪电如同利刃般将黑暗劈开了一道口子。 外边雷声大作,萧凌烨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簌簌落下的雨滴陷入沉思。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得到应允后,门口的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只见一名妇人怀中抱着一名不过周岁的男婴,男婴原本在嚎啕大哭,但是在看见萧凌烨后,连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干,便咧着嘴笑了起来。 “王爷,外边打雷了,小公子见不到您便一直哭,奴婢没办法才给小公子抱了过来。”妇人面有歉意地解释道。 萧凌烨却不以为意,一边伸出手将奶团子一般的婴儿接过,一边朝着妇人说道,“你先下去吧,本王哄着他。” 妇人听罢,行礼后便退下了。 萧凌烨抱着男婴坐回到了软榻上,用玉佩的流苏逗得孩子咯咯笑。 就在这时,门外竟然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敲门声又急又快,这让萧凌烨立马警觉了起来。 蛇女狼夫 萧凌烨下意识地将男婴用手臂环住,然后朝着门外道,“何人?” “主上,是我!”门外传来回答声。 萧凌烨见状,将男婴放在软榻上,便立即打开门,“快进来。” 看着男子顺着雨水滴落的鲜血,萧凌烨皱着眉头出声,“玄庭,你受伤了?” 名叫玄庭的男子踉跄着走了进屋,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道,“属下无能。” 玄庭身上的血腥味儿,刺激到了床上婴孩,只见孩子啼哭不止,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萧凌烨挥了挥手,示意玄庭先去外阁,自己则将孩儿抱起来轻声哄着,待孩子听了啼哭,才唤来乳母将其抱走。 “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玄庭见萧凌烨从内阁出来,便要摇摇晃晃地跪在地上,却被萧凌烨一把扶起,“回主上,属下今日奉命追查那日刺杀您之人,却不料那些人十分机警,将我们引诱至灌木丛中,随后出现十二个面具人将我们团团围住,其他人均丧命于这十二人之手,只有属下” “面具人?可是带着十二兽首的面具人?”萧凌烨抬眼看向玄庭,神色复杂。 “正是,主上知道他们的来历?”玄庭连忙点头道。 萧凌烨眸色阴冷,缓缓吐出三个字,“天机阁。” “天机阁素来不参与各类纷争,一直都是拿钱办事,他们又为何对主上您痛下杀手。”玄庭眼中满是疑惑。 “你都说了是拿钱办事,那必然是有人花重金要买本王的命。”萧凌烨嘴角扯起一丝冷笑,眼睛中的寒光乍现。 “主上一直收敛锋芒,隐藏自己,怎么会……” “这件事本王要细细去查,你现在受了重伤,我唤来医师帮你包扎。”玄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凌烨冷声打断。 玄庭愣了一下,便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多谢主上,属下只是皮外伤,不用找医师前来……” “既然受了伤,这几日你就在王府中安心养着。”萧凌烨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茶杯拿起细细端详。 “属下无能,无颜叨扰继续主上。”玄庭半跪在地上头垂得很低。 “殿下,医师来了。”门口传来丫鬟的通报声。 “进!”萧凌烨依旧在端详着茶杯,仿佛那茶杯是绝世珍宝。 “老臣参见殿下。”老医师弯腰给萧凌烨行礼道。 “大人不必多礼,这位小兄弟受了伤,您帮忙瞧瞧。”萧凌烨此时才将目光收回,放在了玄庭身上。 医师领命后便赶紧查看玄庭的伤,只见玄庭将衣衫褪尽后,身上一片洁白,并没有伤口,只是手腕处有一处刀伤,正在流着血。 萧凌烨见状,直勾勾地盯着玄庭,一双眼睛里是不见底的漆黑。 他一句话未说,只是就那么盯着,玄庭很显然被这双眼睛看得慌乱起来,连忙解释道,“属下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而已,多亏兄弟们舍命相护。” “你们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他们自然愿意护你。”萧凌烨微微笑起来,眼神明朗。 坐在一旁的玄庭见状才稍稍放下心了来。 医师包扎后,默默退了出去。 “你跟着成安去吧,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房间。”玄庭听罢便跟着成安退下了。 萧凌烨再次回到了窗前,看着玄庭的背影,眼神复杂,若有所思。 国公府 宁熙正在库房擦拭着兵器,梅清在一旁帮忙嘴却闲不住。 “姑娘,自从陛下说让您与长孙郡主双妻并立,您怎么没什么反应,莫不是您真的要嫁给萧将军?” “自然不是,你家姑娘在你眼里便是这种认命之人吗?”宁熙嗔怪地看了一眼梅清。 “那您怎么不着急,若是哪天婚期定下,小姐您可如何是好!奴婢可不想您天天与那个假飒爽,真刁顽的郡主整天在一处。” 宁熙见一脸不情愿的梅清笑出了声,“你这丫头,平时看着傻乎乎的,如今看人却透彻起来,连你也看出来长孙心儿不对劲儿?” “啊?长孙郡主不对劲?”梅清听罢,呆呆地抬起头,头顶是大大的问号。 “噗哈哈哈哈,罢了罢了,我真是白夸奖你了。”看着梅清蠢萌的样子,宁熙笑得停不下来。 “切,姑娘惯会笑话奴婢。”梅清见她笑得欢,也跟着笑了起来。 “咕咕咕。”主仆二人正开怀大笑,突然被一阵鸽子叫声打断。 宁熙快步走上前,将鸽子腿上的纸条拿掉,细细看去,然后朝着梅清道,“今晚我有要事,你帮我掩护,莫要让祖母知道我不在府中。” “姑娘……”还不等梅清问清楚,宁熙就用功夫从窗口飞了出去。 宁熙快步向前朝着目的地走去,走到半路时,她见四周无人,朝着天上放出一枚信号弹。 不多时,江滨带着一堆人赶来,“属下见过姑娘,请吩咐。” “随我前来,注意隐蔽。”听宁熙说完,一众人便跟在宁熙身后。 行至一段茂密的树林时,宁熙突然停住身比了一个“止”的手势。 然后轻声说道,“隐蔽。” 江滨听罢,回头朝着众人比画着手势。 顷刻间,所有人迅速隐入树林中,宁熙从怀中拿了一张面纱,遮在脸上,然后找一棵树隐住了身形。 不多时,两个身着怪异的人出现在不远处,只见其中一人,身着白袍,脸上带着瓷白色蝴蝶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头顶有十几条银蛇缠绕。另一人,则身着黑袍,两边肩膀上各嵌着一只狼头,下半张脸被满是獠牙的铸铁面具挡住。 “竟然是他们。”江滨在宁熙身后喃喃出声。 “你认识他们?”宁熙疑惑地问道。 “此二人便是南梁赫赫有名的雌雄双煞,蛇女与狼夫,传说他们二人功法诡异,生性残忍。”江滨皱着眉道。 “那本姑娘便来会会他们二人,江滨,你见机行事。”还不等江滨阻拦,宁熙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奴才,参见二位大人。”宁熙跪在地上将头低低垂下。 “城防图拿到手了吗?”蛇女率先开口,她如蛇一般扭动着身子,声音冰冷魅惑。 “奴婢拿到了,就在怀中。”宁熙轻声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厉害,那便呈上来吧!”蛇女嘴里发出一阵阴冷的笑,仿佛是上万条蛇同时吐着信子发出的声音。 就在宁熙站起身想要靠近二人时,一直没有出声的狼夫竟然大喝一声,“且慢!” 逃跑 宁熙被这一声厉喝阻拦住了脚步,垂着头站在原地,说道,“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你的声音怎么与之前不同?”狼夫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一双眼睛在宁熙身上搜寻着。 “回大人的话,奴婢最近得了风寒。”宁熙镇定地回答道。 狼夫许是在宁熙眼中没有搜寻到任何慌乱的神情,便开口道,“过来吧。” 宁熙听罢,缓缓走上前,就在离蛇女半步的距离时,宁熙将手深入怀中,做出要取城防图的样子,就在蛇女伸出手要接过时,宁熙将手从迅速抽出,用力朝着二人撒去。 狼夫最先反应过来,手如利爪般像宁熙袭来,宁熙步伐轻快,迅速躲闪。此时江滨也带着人从草丛中冲了出来。 狼夫见状攻势更猛,蛇女也加入了战斗,直奔宁熙。 很快,宁熙的面纱就因为打斗飘落,狼夫看清后发出一声嘶吼,“你不是翠喜!敢骗我们,受死吧!” 江滨已经率人将蛇女狼夫团团围住,只见二人站在中间背靠着背,观察着四周。 突然,狼夫朝着月亮嚎叫了一声,蛇女嘴中也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不好,他们要召唤野兽!”江滨大吼一声的同时,众人迅速调整站位。 随即,江滨一众人伸出手臂,每个人的袖口中都飞出数十根手指粗细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都紧紧缠绕在树上,很快,一张巨大的网出现在狼夫蛇女的头顶。随着江滨一声令下,大网垂直而落,将二人禁锢其中。 雌雄双煞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只见蛇女用身体缠绕在狼夫身上,如同一条蛇一般左右摇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成千上万条小蛇从地下不断钻出,它们用锋利的牙齿啃咬着绳子。 江滨见状将宁熙护在身后,“若稍后有什么不测,姑娘便赶紧走!” 还不等宁熙回答,狼夫就嘶吼着将已经破洞的大网撕得粉碎。 江滨见状,直接冲了上去,几招下来,江滨渐渐不敌。 宁熙紧张地观察着战况,却无意中注意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绿点,散发着阴森的光,宁熙好奇地望去,待看清后,惊恐地大声吼道,“有狼,快走!” 众人回头望向身后,只见数百头牛犊大小的恶狼正在步步逼近。就在众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愣住时,突然有人觉得脚下有东西在蠕动。 低头看去,一条条毒蛇呲着獠牙,如藤蔓般在脚下蜿蜒爬行。所有人顾不得太多,疯了一般朝地上砍去。 就在此时,蛇女看准时机,如长蛇般快速游走到宁熙身前,直奔她的喉咙袭去。 宁熙还未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刚发现状况的江滨飞奔而来,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蛇女离宁熙越来越近。 此时,宁熙也已经认命,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却不料,脖颈处并无剧痛传来,耳边却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宁熙再次睁开眼睛,只见蛇女倒在地上翻滚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原来是宁熙方才下的毒起了药效。 “师父这次给的毒果真好用!”宁熙不忍沾沾自喜。 正在打斗的狼夫很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待他看清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蛇女后,几乎是飞一般冲了过来,将地上的蛇女扶起,“蛇妹,你怎么了,蛇妹!” 狼夫的脸上满是焦急,蛇女哀嚎着开口,“毒,她下了毒。” “蛇妹莫怕,为夫去给你拿解药。”说罢,狼夫纵身一跃,将蛇女放置在树上后,便冲了过来。 他招招式式都拼尽全力,一边将挡在宁熙身前的侍卫打倒,边怒吼着,“给我解药,敢伤我蛇妹,我定取你性命!” 宁熙吓得连连后退,就在此时,满身愤怒的狼夫突然停下了脚步,一只手捂住胸口,全身失去了力气般半跪在地上,随后,狼夫口中喷涌出鲜红的血液。 他沉重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左右摇晃着。 宁熙方才下毒时,蛇女接触得稍多些,因此先显现了药效,狼夫中毒偏少,又身强体壮,所以才拖到现在。 见狼夫倒地,江滨快步走上前想将他制服,却不料,此时群狼已经逼近。 众人再也顾不得受伤的狼夫,只能赶紧挥刀去砍向那一群群发狂的野兽。 得了喘息的狼夫,使出了全身力气向蛇女飞去,随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江滨看着二人逃跑,起身想去追,却不料被群狼攻击完全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没了踪迹。 “江滨,快走!”宁熙高声喊道。 江滨听罢,点了点头,便指挥着众人边打边退,大概两个时辰后,大家才摆脱了群狼。 此时所有人都受了伤,江滨懊恼地开口,“那蛇女狼夫受了重伤,竟然让他们跑了。” “他们二人并不像南梁人。”宁熙仿佛没听见江滨的话,喃喃开口。 “姑娘有所不知,江湖上传言他们夫妇二人原本是弃婴,被亲生父母丢在深山之中自生自灭,没想到,这二人命大得很,狼夫竟然被狼王当作自己的幼崽养大,蛇女则是由一条巨蟒养大。有一次二人为了争一只驯鹿,在峡谷中相遇,发现同类的二人一见钟情,后南梁王去山中打猎,碰巧救起了被捕兽夹困住的狼夫。再后来,不知南梁王用了什么办法将二人带回南梁,为他所用。” 听完江滨的解释,宁熙缓缓点了点头,“他们中的毒,没有解药就算是神仙也救不活,你放心,他们还会再回来。” “姑娘为何要捉拿他们二人,可是有何仇怨?”江滨疑惑地问出口。 “我怀疑他们与我父兄战死,祖母遇险之事都有关系。”宁熙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姑娘放心,若是这两件事都是雌雄双煞所为,属下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将他们二人手刃!”江滨听罢,朝着宁熙抱拳道,言辞中满是愤恨。 “一切小心……”宁熙话刚说了一半,一只羽箭竟不知从何处而来,死死地钉在宁熙身前不过半寸的树干之上。 山洞 宁熙被突如其来的偷袭吓了一跳。 江滨最先反应过来,将宁熙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四周。 宁熙转过头盯着树上的长箭打量一番,然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抱着拳道,“小女在这里替各位弟兄给您赔个不是,我们夜中经过此地,扰了大人清梦,我们现在立刻就走,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江滨疑惑地看着宁熙,正要开口,就被宁熙用手势阻止了。 片刻后,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宁熙才再次开口,“大人不回应便是答应了,我们这就走。” 然后带领着一众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那片丛林。 “姑娘,您刚才那是?”走远后,江滨问道。 “我仔细观察了那箭,一棵如男子腰粗般的杨树竟被射穿,这样箭术的人若是想取我性命绝不对射偏,只不过是警告罢了。”宁熙认真说道。 此时,江滨看着宁熙眼中满是佩服,“姑娘不愧是……” “过去之事便不要再提。”宁熙眼睛看着前方,江滨并不能看清她的情绪,但是女子冰冷的语气,让他立马噤声。 “你们回去吧,我也该回府上了。”宁熙顿了顿轻声说道。 “属下告退!”江滨听罢,率众人离去。 回到府上时,梅清正倚在房门口睡得正香,宁熙无奈地拍了拍那张肉嘟嘟的脸,“梅清,醒醒梅清。” 睡得迷迷糊糊的梅清揉着眼睛,“姑娘,您回来啦。” “你怎么睡在这里?”宁熙看着梅清的眼睛是满是关心。 “我怕您回来的太晚了没人伺候。” 宁熙听了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幸好自己之前夜半出府都没有告诉这丫头,不然她不是要夜夜睡在门外。 梅清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进屋帮宁熙打好洗漱的热水。 宁熙洗漱完毕,便打发了梅清去休息。 自己则独自给肩膀上药,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瞬间,宁熙倒吸了一口凉气。 钻心的刺痛让她头脑都清明了不少,片刻后,疼痛减弱,宁熙将衣服撩起,盖住了肩头,躺在床上,宁熙回想着今晚的一切,她不知蛇女与狼夫合适会回来寻她,也不知射箭之人到底是谁。 一个又一个的不确定因素让宁熙有些心烦意乱,不知不觉竟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万里无云,太阳高悬于天际,树上的雀儿也叫得欢快了许多。 宁熙一如既往地洗漱完毕后,去祖母房中请安。 祖母亲昵地拉着她的手,“熙儿,如今祖母已经大好,明日我还要进宫为你退婚,我听说了,什么双妻并立,我朝从未听过这样的事儿!” “祖母,你上次进宫路上便遇到了危险,这次我如论如何也不会放心你再去,况且此事我自有打算,这婚我是非退不可的。”宁熙轻声宽慰着祖母。 祖母出身将门,年轻时便性格刚烈,宁折不弯。上回,那些贼人在这都城之中就敢对祖母下手,万一这次还是故技重施,那可如何是好? “熙儿你自小便有自己的谋算,你既然如此说,祖母便放心由你。”祖母说着,便伸出手拍了拍宁熙的肩膀。 却不料,正好拍到了伤口上,宁熙不觉发出“嘶”的一声。 “你受伤了?”祖母警觉地看着她。 “孙女不小心撞到了,无妨。”宁熙笑着躲闪祖母伸过来的手。 “你是不是还在查你父兄之事?宁熙!”祖母瞪圆了眼睛看着她。 宁熙不自在地攥着袖口道,“孙女没有。” “那你是在查我受伤的事了?对吧?” 面对着祖母的质问,宁熙只能点头承认。 “不必查了,是南梁。”祖母说出的话让宁熙惊讶地抬起头。 “祖母,你,你知道!” 祖母眼睛眯了起来,浑浊的眼白中翻出一缕愤恨,“我跌下山崖之前见到了那人,我下意识将他拉住,最终他将衣袖斩断,那袖口的莲花图案我知道,是南梁人独有的。” “那祖母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宁熙无奈问道。 祖母此时低下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与其说是女子还不如说是女孩,祖母眼角微红声音瑟瑟的,“孩子,你承担的太多了,祖母好生心疼呀。” 宁熙此时突然就觉得这世间万般苦都值得了,如今有人盼她死,有人欺负她孤苦无依,只有祖母心疼她,怜她辛苦。 此时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祖母!” 大青山 一高一矮两名猎户扛着弓箭,垂头丧气地走在山路上。 走了几步后,高个子的猎户“吧唧”坐在地上,耍起了赖皮,矮个子只能折返回来劝道,“今日未曾猎到,明日再来,你一个大男人,这像什么样子?” 高个子气愤地将弓箭摔在地上,“今日我第一次出来打猎,什么也猎不到,真够丢人的。” 见高个子这副模样,矮个子也不禁叹气道,“说来也怪,这大青山中最不缺的就是飞禽走兽,以往这个时辰就算猎不到鹿,野兔也该猎到几只,今日却连兔子毛都没见到一根。” “全村人都等着看我,若是空手而归,那杏梅该如何看我!” 矮个子听罢,觉得高个子所说十分有道理,于是思索了片刻便说道,“你起来,咱俩往深山里走,总能猎到些。” “可是,可是阿爷嘱咐过我们,深处的山不能去。” “那我们便回村,看杏梅如何看你。” “去!”二人一拍即合,拿起弓箭往深山中走去。 原来二人正是大青山脚下猎户的儿子,矮个子叫大牛,高个子叫二虎。 果不其然,刚去深山,二人就发现了野山羊的踪迹,于是按着脚印寻去,不知走了多久,那脚印停在了一处山洞前。 此时随时晌午,却不知为何,深不见底的山洞中传来刺骨的凉意。 “你去?”二虎轻声道。 “你为何不去?”看着幽深的洞口,大牛有些瑟缩道。 “我去便我去!等我回去了你可记得将我的英勇事迹讲给杏梅听,可别抢了我的功劳。”二虎鼓起勇气,轻手轻脚地朝前走去。 大牛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弟弟逐渐消失在洞口的身形。 “二虎?二虎?”片刻后,弟弟没有任何声响,大牛不禁害怕起来,几声呼唤后,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不答应 “二虎?你别吓我?”大牛顿时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端起弓箭朝着洞口望去。 “嗷!嗷!嗷!”就在大牛快要靠近时,洞口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嚎叫。 大牛顿时腿脚发软,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哈哈哈哈,大牛你真是个胆小鬼。”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并且夹杂着一阵嘲笑声。 大牛害怕地抬起头,才发现,刚才可怕的嚎叫声是从弟弟口中传出来的。 “二虎,你有病吧!”大牛顿时气急败坏,丢下一句话就要朝山下走去。 “别呀,大哥,我跟你开玩笑的!”二虎见状连忙来拉扯大牛。 就在兄弟二人争辩时,一阵阴风自洞口中袭来。转眼间,二虎的后背就像被巨大的吸盘吸住一般,整个人朝山洞中飞去。 大牛下意识想抓住弟弟,却不料那东西速度极快,他挣扎着爬起来,想继续朝着山洞追去,却不料刚一进去,就听见二虎撕心裂肺的哭喊,“大哥,快跑,有妖怪。” 说完这句话,山洞中再次回归了死寂。 大牛被吓破了胆,不敢再进去一步,只能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去。 大牛回到村里后,临青山中有妖怪吃人的说法便越传越远,许多猎户不再敢上山打猎,没了生计的他们只能上报给官府,求朝廷救济。 梅清听见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自己家姑娘,“姑娘,临青山闹着吃人的妖怪,您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出府了。就算是非要出去,也带着奴婢。要是碰到妖怪,奴婢自愿给他吃,那时,姑娘你就快些逃跑。” 宁熙听完简直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又从哪里听来的胡诌。” “姑娘,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御林军已经巡城半月有余,沈统领更是带着人来府上,告知无事不要出门!” “沈翊?他来府上,也说有妖怪吃人?”宁熙疑惑道。 “千真万确呀,姑娘!” 沈翊是御林军的首领,他父亲曾与宁熙的父亲同是武将,两家也算亲厚,宁熙记得沈翊自小不苟言笑,自从他十岁那年便被沈父送去习武,两人算起来也许多年不曾见过了,那个沈翊每天摆着一副死鱼脸,总是一本正经,他既然说有妖怪,必定不是谣传。 “临青山离都城不过三十里,是该小心些。”宁熙点点头道。 听自家姑娘这么说,梅清一副“你竟然不相信我”的表情,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宁熙。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该信你的。”宁熙连忙笑着哄梅清。 眼看着梅清又撒起欢来,宁熙嗔怪道,“谁家侍女要姑娘哄着,真是无法无天喽!” 两人正嬉笑着,一名侍女突然走了过来,朝着宁熙行礼道,“姑娘,翠喜求见。” 宁熙听后,手上一顿,突然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快带她进来。” 果不其然,翠喜走进来就直接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最后,宁熙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翠喜的弟弟子墨被狼夫抓走了。 他临走时给翠喜留下了一句话,若是想要救子墨的命,便去找宁熙,她知道该怎么做。 翠喜哭得几度昏厥,“姑娘,求您救救子墨吧,他才十二岁呀!” “你先别急,那狼夫有没有告诉你,他带着子墨要去哪里?”宁熙一边安抚着翠喜的情绪,一边追问道。 此时翠喜终于止住了哭声,吐出了几个字,“临青山。” “临青山?”宁熙与梅清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翠喜一脸不解地看着二人。 宁熙皱着眉头,“难道,临青山中吃人的妖怪就是蛇女与狼夫?” “他们,他们,他们会吃人?”翠喜听罢被吓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她仿佛缓过神来呜咽着说道,“都是我太蠢,本以为他们只是打扮怪异与常人不同,却没想到竟然会吃人,都是我太过贪心,害了子墨。” “翠喜,你先去后院歇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子墨回来。”得到宁熙的承诺,翠喜心中顿时安定了一些,便朝着后院走去。 梅清看着宁熙眉头紧锁,便出声提醒,“姑娘要去请暗卫军前去吗?” 宁熙轻轻摇了摇头,“不,不能叫暗卫军。” 她说罢嘴角噙着一丝笑来,“这明晃晃的功劳可是有主的,咱们不能抢了去。” “有主?”梅清稍稍想了想便恍然大悟道,“奴婢明白了,您说的主儿是沈统领!” 宁熙点了点头,“我是时候去会会大名鼎鼎的沈统领了!” 沈府 沈翊连着值夜了半月有余,这日休沐,便独自一人在府中练剑。 男子身着一件白色镶边宝蓝云纹缎面圆领袍,头发用银冠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他手中挥舞着长剑,身姿宛若蛟龙。 “大人,宁姑娘上门求见。”小厮怕沈翊听不见,扯着嗓子说道。 “谁?” “宁姑娘,镇国公之女宁熙!” 这次沈翊终于听清了,他停下了手中的长剑,万年冰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来干什么?” “奴才不知。”小厮规规矩矩地回道 “好生招待,我先去更衣,随后便到。”沈翊说完,便回到自己房中更衣去了。 宁熙此时坐在前厅,细细地品着小厮呈上来的热茶,还不忘跟梅清夸道,“沈统领府上的茶果真不错!” “给宁姑娘包些拿上。”沈翊人还未到,声却先到。 宁熙抬头望去,沈翊此时已经换了身衣服,只见他身着对襟宽袖水墨软缎长衫,衣摆随风而动,脑后的墨发一半被玉簪束起,一半披散在脑后。 梅清被惊讶得睁大了双眼,休沐在家的沈翊与平常所见的沈统领简直判若两人。 这打眼望去,谁能看出眼前人便是堂堂御林军统领,更正苗红的武将之子,不知者便以为他是个风流才子,文雅书生罢了。 此时,梅清才终于理解沈翊为何被称之为都城世家女子的梦中情人了。 “沈统领实在是太客气了,宁熙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宁熙倒是镇静,朝着沈翊拱手道。 “何事?宁姑娘请讲!”沈翊走到主位,撩起长袍落坐。 “我能助你抓住临青山吃人的妖怪,但是还请大人答应我一件事。”宁熙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桩交易对沈翊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宁熙笃定沈翊会答应。 就在宁熙满怀信心地等待着沈翊问自己有何条件时,沈翊竟然斩钉截铁地吐出来三个字,“不答应!” 追妖 “不答应!”沈翊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宁熙又重复了一遍。 “抓到妖怪对你有皆是好处,你为何不同意?”宁熙好奇问道。 “既然是对我有好处的事,宁姑娘你却主动前来,不合常理。” 宁熙实在没想到,沈翊长这么大了依旧是个死脑筋。 “我来求你,是因为我府上丫鬟的弟弟被那妖怪抓走了!”宁熙皱着眉毛解释道。 “你说什么?那妖怪竟然如此大胆,进都城中抓人?”沈翊一听立马怒火中烧,从凳子上“噌”地一下站起身来。 “来人,立刻召集兵马,前往临青山抓人。” “沈统领,我与你们一同前去,我与那妖怪打过交道。”宁熙见状连忙站起身来。 沈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点头答应了。 宁熙随着兵马浩浩荡荡地到了临青山脚下。 村民们见朝廷派人前来,都跪在路边纷纷磕头。 “求求大老爷帮我们铲除妖怪,为我可怜的儿子报仇吧。”一名老妇人拽住了沈翊的裤脚哭得声泪俱下。 宁熙此时心中愧疚,若不是自己将雌雄双煞重伤,他们二人也不至于伤害这么多无辜村民。 “阿婆您放心,我们定能捉拿妖怪,为您儿子报仇!”宁熙跳下马将老人家扶了起来。 “我是御林军统领沈翊,近几日我会带着兵马在山中捉拿妖人,各位乡亲们注意关紧门窗,不要上山。”沈翊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说道。 村民们见状赶紧应允,并且都迅速撤回了家。 此时宁熙翻身上马,却看见沈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沈统领是有什么话要说?”宁熙不解问道。 “山中情况复杂,目前无法确定妖人的位置,你一个女子随我们上山终究是不太安全”沈翊一字一板说道。 “多谢沈统领挂怀,只不过那妖人掳走了我熟识之人的弟弟,我曾答应她亲手将她弟弟带回,而且请统领大人放心,宁熙定不会拖你们后腿,必要之时,没准,没准……” “没准什么?”沈翊歪着头问道。 “没准,我能帮上你们些什么。”宁熙微微笑道。 沈翊听罢没有说话,只是骑着马像山上走去,如此可见,他这便是同意宁熙一同上山。 宁熙也不多言,只是默默跟在沈翊身后。 前路本就崎岖,昨夜山中又下了雨,此时道路十分湿滑。 走着走着,宁熙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我们走了这一路,你们可有看见飞禽走兽?” 士兵们皆摇着头道,“并未发现。” “确实如此!”沈翊也冷冰冰地开口道。 “原来这世上真有大妖?”一旁的士兵窃窃私语道。 “他们不是妖,是两个被动物养大的人,只不过,他们为何吃人,我就不得而知了。”宁熙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大家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这世间还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妖,心中定然会有所惧怕。 “噤声!”突然沈翊低吼了一声。 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此时宁熙也发现了周围的异样。 雨后的植物都是生机勃勃地直立着,而前面一处的草叶已经被压得七歪八扭。 沈翊率先跳下马,俯身检查地上留下的印记。 “是人!”沈翊看后说道。 山中的猎户因为害怕,已经许久没有上山。那这痕迹很可能是蛇女狼夫留下的。 沈翊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下马,以免打草惊蛇。 于是,士兵们都拿着兵器,谨慎地跟在沈翊身后。 走了大概一千米左右,沈翊突然停住了脚步,突然,前方的草丛中出现了异响。 沈翊身法极快,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冲了过去。 可是,就在沈翊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后,万年不变的脸上竟然有些许惊讶。 宁熙赶紧跑过去瞧,竟发现地上是一只麋鹿。 那只鹿眼睛大大地睁着,长长的睫毛竟然挂着晶莹的泪珠。 宁熙赶紧蹲下身来,看到小鹿的脖颈上有一处伤口,潺潺流着鲜血。 “那妖人不是吃人,而是吸食血液。”沈翊微微蹙着眉说道。 宁熙也顿时明白了过来,许是刚才蛇女狼夫就在附近,因最近无人上山,他们便只能抓小动物来吸血,抵御剧毒。 看着地上可怜兮兮的小鹿,宁熙有些疑惑它从哪里来,毕竟这一路走来1只见到了它一只动物。 宁熙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金疮药,慢慢地撒在了小鹿的伤口上。本以为它会因为疼痛叫出声,或者直接跑开。却不料,他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现在无暇顾及你,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喽!”宁熙温柔地抚摸着小鹿的头顶说道。 此时,沈翊侧着身子,目视前方,仿佛并没有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可是微微抬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走吧!”宁熙站起身来朝着沈翊说道。 沈翊依旧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追寻着印记朝前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翊率先发现了一处山洞,他伸出手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士兵们顿时冲了进去。 宁熙被沈翊安排走在队伍中间,她十分谨慎地借着士兵们的火折子观察着四周。 只见这山洞中一片漆黑,空气稀薄又潮湿,一只只静悄悄的蝙蝠倒挂在墙壁上,让这山洞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 突然,领头的士兵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个趔趄。 大家同时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让人惊恐不已,就在前方地上散落无数森森白骨,这些骨架有人体亦有牲畜。 沈翊再次打了个手势,士兵们也小心翼翼地避开白骨朝最深处走去。 却不料几十米后,竟然在山洞深处发现了一个石屋。 石屋竟然别有洞天,石床,石凳,石桌,石椅,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沈翊细细看去,见石桌旁竟然还有丝丝血迹,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发现血液还并未凝固。 “快追,他们还没走远!”沈翊朝着士兵们大吼一声。 士兵们听罢迅速朝着洞外跑去! 强盗 走出山洞后,沈翊带领着士兵们朝着后方追去。 宁熙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众人追了许久,也未追到一丝踪迹,于是沈翊决定在山中安营扎寨,驻扎一晚。 宁熙坐在火堆边烤着手,沈翊见状从包裹中拿出一块饼子递到她的手上, 宁熙愣了愣后,接过来道,“多谢。” 沈翊没有回答,坐在了一旁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子。 “在山中下寨不比你府上,你若不习惯,我派人送你下山。”片刻后,沈翊幽幽开口道。 “不必了,如今情况本就不明了,我又怎么让大人浪费兵力送我下山。”宁熙啃着手里的饼,摇头道。 “无妨!”沈翊惜字如金。 “不必。”宁熙也简短回复。 再之后,两人便一言不发,各自吃着手里的东西。 夜渐渐深了,沈翊站起身来指着主营长朝宁熙说道,“今晚你睡我的营帐。” “那你呢?”宁熙不解地问。 “我去士兵帐中挤挤。”沈翊冷冷地回答道。 “好!”宁熙没有拒绝,欣然答应。 她自知如今此处就只有她一个女子,若是她再推辞扭捏,反倒耽误大家时间。 宁熙跟大家打了招呼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主营帐中歇下。 此时,沈翊和士兵们依旧坐在草地上乘凉。 一名士兵用眼睛瞄着沈翊然后跟旁边的人说道,“你看咱们统领对那姑娘还不错,竟让她睡在了自己营帐中。” “不然呢?难道让个姑娘家睡咱们又臭又脏的帐中?” “哈哈哈哈,那可不行,那姑娘可是国公府的千金,能住在荒郊野岭已经很厉害了。” “话说国公府真是可怜呀,一家男丁,全都……” 刚说到这,沈翊一记眼刀就飞了过来。 士兵们顿时闭了嘴,匆忙地回去休息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宁熙起来的时候,沈翊已经在营帐外在开始练兵了。 士兵们一招一式整齐划一,可见沈翊平时就将军队管理得纪律严明,一丝不苟。 见宁熙起来,沈翊便喊停了士兵们,准备出发。 宁熙有些抱歉道,“是不是我起得晚了,耽误了事情。” “没有。”又是两个字。 宁熙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大家继续朝着远处走去,此时宁熙已经开始担心子墨的安全了。 昨日的那堆森森白骨中,不知有没有子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药囊,心中又安定了许多,狼夫是要用子墨换解药的,所以大概率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宁熙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草丛中突然出现一丝晃动,一个身影迅速划过。 沈翊没有一刻犹豫,提剑冲了过去,很快草丛中的人便与沈翊打斗了起来。 宁熙在一旁看着,虽然二人缠斗在一处,但是也不难看出,此人并不是雌雄双煞中的一个。 不多时,对方渐渐不是沈翊的对手,出手速度竟慢了不少。 这也让宁熙有机会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那人虽带着面纱,但是宁熙也足以认出对方,于是惊讶出声,“长孙心儿?” 很显然沈翊也听见了,便迅速收回招式,极速后退了一步。 长孙心儿见自己被认出,便也大大方方地将面纱一把扯下说道,“正是本郡主。” 沈翊见状,抱拳道,“见过郡主。” “你怎么会来这里?”宁熙赶紧追问道。 “怎么,这临青山是你宁家的地界?你宁熙来得,本郡主却来不得?”长孙心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我们前来,是为了捕获妖人,不是来游玩享乐的,此事危及一方百姓平安,你不要任性妄为!”宁熙愤怒地盯着她。 “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一个深宅后院的废物,竟然在警告我这个上过战场之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笑死人啦!”长孙心儿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笑够了她又上下打量着宁熙和沈翊道,“没想到你虽然无用,勾引男人却很厉害,这么快竟搭上了沈统领。” “郡主慎言!”不等宁熙反驳,沈翊冷声喝道。 长孙心儿自然知晓沈翊的脾气性格,于是不敢再打趣二人。 “你到底为何而来?”宁熙再次质问道。 “为了军功而来!”突然,宁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头望去,竟然是萧丞煜。 宁熙心中顿时明白了,萧丞煜因匾额之事被降了职,因此费尽心思想要立功表现,如今妖人霍乱,正是官复原职的好机会。 “圣上已经将此事交于沈某来办,萧校尉僭越了吧!”沈翊盯着萧丞煜,冰冷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温度。 “沈统领毕竟没有上过战场,不知军中的规矩,自古以来,这军功谁抢得便是谁的。”萧丞煜得意洋洋道。 他说罢将目光转到宁熙身上,“宁姑娘,你我有婚约在身,你确定现在要帮着外人吗?” “噗嗤”宁熙听了这话,竟然笑了出来。 萧丞煜十分不解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厚颜无耻,恶心至极!本姑娘可不想与强盗为伍,话说回来,你虽有一颗当强盗的心,但是貌似并没有当强盗的本事!”宁熙满脸讥笑。 “你果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萧丞煜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却被沈翊拦在身前。 士兵们也在一旁虎视眈眈。 长孙心儿识趣地拉住了萧丞煜的胳膊道,“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捉妖人,正事要紧。” 有了台阶,萧丞煜自然就顺着往下爬,停住了脚步。 可是宁熙并不打算便宜了他,便回呛道,“说你厚颜无耻真是没有半句虚言,我吃里扒外?我宁熙可是曾吃你林王府一粒米?” 萧丞煜自知理亏,便依旧强行辩解,“你如今不吃,日后也是要吃的,休要在这里装清高!” “沈某曾听闻萧校尉骁勇善战,却不料,与女子吵嘴也是这般厉害!”沉默了许久的沈翊讥讽说道。 宁熙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沈翊,她没想到这冰块子竟然这般毒舌,嘲讽萧丞煜一个大男人如妇人般吵嘴。 就在双方对峙之时,突然一声狼嚎骤然响起,那声音悠长可怖,令在场之人皆心生恐惧。 狼夫身死 所有人都朝着狼嚎的方向望去,只见狼夫出现在远处的树上。 宁熙定睛一看,发现来的并非狼夫一人,此时他手中紧紧地抓着一个男孩的脖子,而这个男孩正是子墨。 “狼夫,解药就在我手上,你赶紧放了子墨。”宁熙顾不了太多,高声道。 此时,沈翊略有震惊地看着她,“解药?是你给他下了毒?” “等回去再与你解释,他手中的男孩你看到了吗?那便是我要救的人!”宁熙焦急道。 狼夫却不急不缓地站在树上,没有任何动作。 宁熙心一横,摆了摆手示意沈翊等人不要跟着,便独自一人朝着狼夫的方向走去,她边走边将装着解药的葫芦药瓶放在手中,高高举过头顶。 “狼夫,解药我独自给你送过去,我身上现在没有任何武器,你别担心。”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脸上堆着笑意,拼尽全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一点威胁。 “你以为给了我解药,你就可以救了这个孩子吗?你错了!我蛇妹这几日受的苦楚,你也一定还了!” 狼夫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双眼睛像是被血染就的红。 “好说好说,只要你把孩子放了,我愿意自己吞下一样的毒药,让自己受着折磨,好解你心头之恨如何?” 宁熙依旧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她一边说着,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被扼住喉咙的子墨。 狼夫此时发出嘲讽的低吼,“我要你以十倍之痛,偿还我蛇妹。” “没问题,二十倍都行!”宁熙嘴里爽快答应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宁熙见狼夫现在情绪稳住了,便逐渐加快了脚步,就在她离狼夫差不多十米的地方,狼夫突然制止了她。 “站住,你把解药放在地上,退后!” 宁熙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可是狼夫却没有耐心了,他高声喊道,“放下!不然我就要了他的命!” 众人紧张地盯着狼夫,只见他长长的指甲嵌入子墨的脖颈,顿时鲜血潺潺流出的,子墨瘦弱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我放下!狼夫你别冲动,杀了这个孩子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跟蛇女解毒,才是你此次的目的,不是吗?” 宁熙说着,便将药瓶放在地上,自己慢慢向后退去。 见宁熙走得足够远,狼夫这才掐着子墨的脖子从树上飞身而下。 他谨慎地环顾着四周,一步步地朝着药瓶走去。 此时沈翊已经安排了人在附近草丛里架起强弩,随时准备着。 就在狼夫弯下腰捡药时,突然他的身形一顿,整个人一个踉跄。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宁熙还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狼夫的身形再次狠狠地摇晃了一下。 这时,宁熙才看清,原来是有人从背后袭击了狼夫。 “你敢骗我?”狼夫满眼都是愤怒,他先是低声笑了笑,然后仰天长啸一声,一瞬间,他身上的箭被逼出了体外。 “不是我!狼夫你别冲动!”还不等宁熙说完,狼夫伸出利爪,朝着子墨袭去。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子墨整个身体就普通落叶般缓缓飘落在地上。 “子墨!”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 宁熙回头望去,不知何时翠喜竟然出现在了身后。 “翠喜?别过去!翠喜!”宁熙由惊讶中缓过神来也不过短短几秒。 可是翠喜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已经不顾一切地要冲了上去,她手中的拿着短刃,疯了一样朝着狼夫奔去。 宁熙顾不了那么多,她用最快的速度想将翠喜拦在身后,却还没来得及。 “子墨,你这个畜生,还我弟弟!”翠喜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神志一般。 很显然,翠喜绝不是狼夫的对手,片刻后,翠喜成为了狼夫手中新的人质。 宁熙崩溃地朝沈翊吼道,“你的兵到底在做什么?谁下令放箭了?” “不是我们的人!”沈翊皱眉回道。 “不是你的人?”宁熙重复着这句话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抬头像周围望去。 果然,长孙心儿和萧丞煜已经不在附近了。 宁熙来不及愤怒,因为此时的狼夫仿佛是发了狂的野兽,整个人都透露着杀戮之气。 “你们耍我?那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狼夫说着,伸出一只手,长长的指甲,像众人扫视了一周。 最后落在了沈翊身上,“你现在就自尽在我面前,我就放了其他人,不然你们都得死!” 宁熙正死死地盯着狼夫的后方,只见一支长箭刚刚冒出头来。 “闪开!”宁熙大吼一声,狼夫应声躲闪,那只羽箭就擦着狼夫的手臂呼啸而过。 这时,长孙心儿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宁熙,你不光是个废物,还是个胆小鬼!” 狼夫闻声回头,却不料在回头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戾气竟然少了八分,他喃喃开口,“公主殿下?” “你说什么?你认识我?”长孙心儿满脸的疑惑。 “不,你不是公主殿下。”狼夫拱了拱鼻子,仿佛在嗅着什么,然后恶狠狠地开口道。 长孙心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试探开口,“你是南梁人?” 此时,宁熙敏锐地发现了两个人的对话。 长孙心儿不认识狼夫,那么说,祖母遇险之事与她无关? 可是,狼夫为何见她公主殿下,又说她不是呢。 宁熙正思考着,突然狼夫掐着翠喜的脖子飞身而起,“若是解药管用,我再放了这个女人。若是不管用,你就替她收尸吧!” 说罢,狼夫转身要走,就在这一瞬间,遮天蔽日的箭雨朝着他齐刷刷射了过去。 “不要!”宁熙大声吼着试图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狼夫的后背此时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掐住翠喜的脖子。 这一动作很快被沈翊捕捉在眼里,一个手势过去,铺天盖地地箭雨再次落下。 狼夫的身体如同一座巨大的山,轰然倒塌。 翠喜也从狼夫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她落地嘴中吐出鲜红的血液,随后她慢慢地爬向子墨的尸身,整个人如同没有了灵魂一般。 她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宁熙看得揪心,却不忍打扰。 可是接下来翠喜的行为,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群狼报复 翠喜笑盈盈地看着怀里的子墨,像是看珍贵的宝物,“子墨乖,子墨不怕,姐姐来陪你了!” 她说完,伸手拔出狼夫身上的箭朝着自己胸口狠狠刺入。 “翠喜!”宁熙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将翠喜抱在怀里。 翠喜嘴中涌出一股一股地鲜血,声音虚弱,“姑娘是奴婢先对不住你,是奴婢罪有应得,是我害了子墨。” 话刚说完,翠喜就在宁熙怀里断了气。 宁熙红着双眼看着长孙心儿,“你为什么要放箭!是你害死了子墨!” “这妖人害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现身,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无用的孩童放了他吗?”长孙心儿满脸的不在乎。 “长孙心儿,你到底有没有人性!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若让狼夫老老实实拿到解药,子墨就能活命,如今他们姐弟横尸于此,你满意了?”宁熙的声音中染上了一层悲伤。 翠喜确实曾经背叛过自己,可是她罪不至死,子墨更是无辜孩童。宁熙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是何等痛彻心扉。 “宁熙,本郡主还没有问你,那妖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找你讨要解药?”长孙心儿眯着眼睛质问道。 宁熙深知不能说出自己深夜追捕狼夫之事,于是岔开话题道,“你问我与妖人有何关系,那宁熙爷要问问郡主,江湖中人都说狼夫是南梁王的从属,如今为何又会霍乱大魏?”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一个妖怎会是我父王的人。” “那他为何叫你公主?难道南梁还有其他公主?” 宁熙不给长孙心儿太多思考的机会,厉声质问道。 “我,我……” “你什么你,难道你是知道狼夫为南梁所用,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痛下杀手!” “宁熙,你别咄咄逼人!”萧丞煜见宁熙步步紧逼,便站出来呵斥道。 “我咄咄逼人?难道你萧丞煜也是为南梁所用,所以才怕我问出点什么?” 面对宁熙的无差别攻击,萧丞煜顿时恼羞成怒。 “宁熙,怎么跟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我萧丞煜乃是皇室子孙,如何会出卖大魏!” “我是疯狗,那你们是什么!你们就是杀人凶手!你们害死了两条活生生的姓名,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我们本来可以活捉狼夫继而引出蛇女,如今好了,狼夫已死,蛇女并无踪迹,若是蛇女因此心中怨恨,伤害更多的村民,你们两个来负这个责任吗?”宁熙双目圆瞪,满身戾气。 “好了,宁熙!”沈翊在一旁说道。 “好了?什么好了?”眼见着宁熙的怒火朝着自己袭来。 沈翊选择了闭嘴。 宁熙缓了缓神,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若是能活捉狼夫,或许自己就能问出祖母遇刺的真正幕后主使,翠喜和子墨或许也不会死。 “不就是还有一个妖人嘛,那有什么难,将这狼人尸身吊在树上,就不怕引不来他的同伙。”长孙心儿也知道此事自己做的鲁莽,若是传出去,自己堂堂女将军不顾惜百姓,害死两个无辜人质,也是十分有损名声的。 “哼!你倒是阴损,连尸体也不曾放过!”宁熙轻蔑道。 “你用不着在这里阴阳怪气,本郡主久经沙场,对待敌人不心狠,死的就是自己人!像你这种故作慈悲,矫揉造作之人又如何能懂。” “来人,挂起来!”此时狼夫已死,长孙心儿提出的也不失是个主意。 于是,士兵们费力地将狼夫狼狈不堪的尸体抬了起来并且用绳子高高悬挂在树上。 宁熙不想再看,便独自一人在附近的树林中将翠喜和子墨两姐弟安葬。 看着黄土将他们的身体全部掩盖,宁熙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待埋葬好,宁熙便做在秃秃的坟冢前,一言不发。 不知何时,沈翊跟了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酒壶递到了宁熙手中。 宁熙看了看便接过来,猛灌了几大口,两人相顾无言。 正在二人饮酒正酣时,士兵匆忙来报,“统领大人,不好了,突然有狼群袭击营帐,已经有很多人受了伤!” 沈翊听罢迅速站起身来,“狼?” “狼夫自小被狼王养大,能召唤野狼,难道是咱们将狼夫尸身挂起,惹来了狼群报复?”宁熙的酒瞬间醒了大半,高声说道。 “走!”沈翊听完,赶忙朝着驻扎的地方赶去。 离驻扎地不远处,宁熙就听见了阵阵狼嚎和人的惨叫。 沈翊飞身冲了进去,只见尽五十头强壮如牛的饿狼对些士兵们疯狂撕咬着。 虽然士兵手中有武器,可是还是经不住,野狼不要命的攻击。 很多人被咬的全身都是伤口。 “宁熙,去树上,快!”沈翊回头朝着宁熙大吼一声,随即就冲了过去。 很快,群狼又朝着沈翊扑了过来。 如此危急关头,宁熙也不能再隐藏,于是抓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长剑便加入战斗。 只见沈翊身若蛟龙,出手极快,很快就将大半狼群打伤。 但是几十只狼同时攻击,沈翊的体力大大下降。 宁熙在一旁护着他,若是有他看不到的地方,宁熙就补上。 沈翊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 可是来不及得意,一群狼又开始发起了攻击,拼了命地往前冲。 宁熙见架势不好,便从地上捞起来一把弓箭,她身姿灵活,向后退去,然后拉弓射箭,一只又一只狼应声倒下。 沈翊见状也后退一步,拿起弓箭,十支箭齐发,冲在前面的狼立马倒地。 可是,不知又从何处冲过来,一批狼,个头更加硕大。 沈翊见状,迅速转身,挽着宁熙的腰肢,飞身落到了树上,群狼立刻围在树下,嗷嗷叫着。 就在群狼一筹莫展时,突然出现了一匹浑身雪白的狼,它观察了一会后,嗷嗷叫了两声,瞬间,所有狼像是得了命令一般,朝着树根撞去。 顿时,宁熙和沈翊险些跌下树去。 梦呓 沈翊和宁熙两个人现在树上摇摇晃晃,身形不稳。 树下的狼撞了一会,那只白狼观察了半天,“嗷呜”一声,群狼散开。 只见白狼后退几十米,然后猛地冲过来,朝着树重重撞去。 见二人跌落下去,狼群都在树下张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入口。 就在宁熙以为自己将要丧命于此时,沈翊突然身形一转,拉着宁熙侧身飞向了另一边。 “快跑!”宁熙落地的刹那,沈翊大吼一声。 宁熙没有片刻犹豫,撒腿就跑,眼看着狼群在后面穷追不舍,宁熙与沈翊只能边跑边向身后射箭,不一会,竟然拉开了些距离。 不知跑了多远,竟然被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 “会游水吗?”沈翊略有焦急地问道。 “不,我不会!”宁熙自小怕水,看着面前湍急的河水,她说话都有些结巴。 沈翊回头望去,狼嚎声越来越近,他顾不得太多,他先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丢到了相反的方向,接着拉着宁熙的衣领把她丢进了水中。 “憋气,别怕!”他说完,自己也纵身一跃。 宁熙虽心中害怕,但是依旧很听话地照做了。 沈翊带着她沉下水,她屏气凝神,死死地拽住沈翊的衣袖。 不知过了多久,宁熙只觉得自己头脑已经开始不清醒,整个人昏昏沉沉。 很显然,沈翊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情急之下,只能冒险再次将她带出水面。 值得庆幸的是,狼群被水源阻断了嗅觉,竟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追去。 两个人浑身湿漉漉地从河中走了出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二人怕再惹上狼群,便决定先找个山洞歇息。 沈翊将宁熙安顿好,便出去寻了些干柴,架起火堆,将两人的外衣放在火上烤着。 就在沈翊打算再出去抓些野味打牙祭时,竟发现宁熙不太对劲。 此时女子软绵绵地靠在一旁的石头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 他伸手去探,竟然发现宁熙发了高烧。 沈翊冷着脸,叹了口气,这荒郊野岭之地,他只能再次将自己的衣服打湿,敷在宁熙额头上。 宁熙的脸色越发灰暗,嘴唇止不住的哆嗦,这让沈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一遍地更换她额头上的衣服。 一个时辰后,宁熙似是有了好转。 竟然喃喃自语起来,“阿父,街头的糖葫芦真好吃,熙儿还想吃。” “阿兄,给我做杆长枪吧,我也要保家卫国!” 原本是欢快的语调,可是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阿兄骗人,熙儿的枪呢!” “阿父也骗人,你告诉熙儿等你回来的!” 随着少女呢喃哭泣。 沈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自己上一次见她时,她不过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那时两家交好,初次见面,宁熙就追在他身后叫哥哥,他却心中厌烦,不习惯被个小姑娘跟在身后。 再然后,他被父亲送去拜师学艺,再次回来,听说宁家满门战死。 当初的小姑娘已经长大成人,却身负血海深仇。 “水,水!”宁熙再次发出声音,沈翊听罢,便从河中取了些水,给她喂了进去。 却不料,几口水下肚,宁熙竟然醒了过来,她懵懂地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了,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药丸塞进了嘴里。 她抬头看了看沈翊,男子面容俊朗,却又冷若冰霜,“我,我刚才没说梦话吧?” “没说!” “那就好,那就好。”宁熙勉强地挤出来一点笑意,自从父兄走后,自己便总是会说梦话,每日起来浑身疲累。 两人相顾无言,很快就睡着了。 宁熙再次醒来,沈翊已经在烤鱼了,新鲜的鱼肉在火上烤得滋啦滋啦,宁熙低头看了看自己饿得咕噜咕噜的肚子,不好意思看向了沈翊。 “给,吃吧!”沈翊没有犹豫,直接取了一条递到了宁熙手上。 还不等她道谢,沈翊就再次开口,“快些吃,一会我们去将狼夫的尸身带回交差。” “嗯嗯。”宁熙边吃着边含糊不清地答应着。 很快,两人吃完朝着昨晚吊起狼夫尸身的方向走去。 可是就在到达目的地时,二人惊讶地发现,狼夫的尸身不见了,只有一节空荡荡的绳子吊在那里。 “蛇女来过?还是狼群将狼夫的尸身带走了?”宁熙诧异说道。 沈翊仔细检查着周围,没有发现太多可疑之处。 这深山中危险重重,士兵所剩无几,如今蛇女中毒还未解,大概率不会再出来作乱,于是沈翊决定先返回京都。 深山中 幽深的山洞中,蛇女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她颤抖着,哀嚎着,眼中流出鲜红的血泪,整个人仿若癫狂。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她将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片刻后,蛇女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抚摸着肚子,“狼兄,你莫要怪我,若不是我腹中已有孩儿,我定会追随你而去,不过你放心,带我替你报了仇,养大孩儿,我就去陪你!” 原来,就在狼夫被万箭穿心时,蛇女便就藏在附近的草丛中。 她几次想要冲上去,却都为了腹中的孩儿忍下,眼睁睁看着狼夫死于乱箭之下。 长孙心儿的脸,她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心中愤恨,他们夫妇二人为南梁王卖命,南梁王却派自己的女儿痛下杀手。 蛇女想到这,便振作起来,换了装扮,朝着南梁走去。 都城 宁熙与沈翊回到都城,发现百姓夹道庆祝,整个都城载歌载舞。 “这是庆祝我们为民除害?”宁熙轻声对着沈翊说道。 “不知。”又是简短的两个字。 一头雾水的宁熙,便朝着一旁喜气洋洋的老伯问道,“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老伯满脸的不可置信,“这般大的事儿,姑娘竟不知道,萧将军与长孙郡主再立奇功,为民除害!有这样的少年英才,真是我们百姓的福分呀!” 冒领功劳 宁熙惊诧地问道,“你说是谁抓了妖人?” “是萧将军与长孙郡主呀,那妖人的尸身还在游街,你一个姑娘家家,若是胆子小,可别去看,那妖人身高八尺,如同饿狼,可怕得很。”老伯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宁熙气愤不已,“这两个人真是无耻到无人能及的地步,怪不得我们回去的时候,狼夫的尸身已经不见了,原来是被他们带走了!” 宁熙说着,回头朝沈翊望去,她本来以为对方能跟自己有极大的共鸣,却不料,细细端详,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不生气?辛辛苦苦得来的功劳被人占了?”宁熙好奇问道。 沈翊没有回答她,冷着脸继续朝前走去。 不一会,他们就走到了主街,只见,装下狼夫尸体的囚车被人群围得左三层右三层。 宁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钻了进去。 此时,萧丞煜与长孙心儿并列骑着高头大马,两人趾高气扬,恬不知耻地接受众人敬仰。 见他们这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宁熙自然不能忍。 一个飞身上前拦住了二人去路。 “宁熙,你来做什么?”长孙心儿做贼心虚,连忙问道。 “我不做什么,我就想问问你们如此蒙蔽百姓,蒙蔽圣上,该当何罪!” 宁熙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与郡主一同斩杀妖人,千真万确,何罪之有?”萧丞煜冷哼一声,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 “狼夫是被万箭穿心而死,这是万箭齐发,才能做到的,你们二人竟然有这般箭术?”宁熙围着囚车转了一圈,缓缓问道。 “我们带了兵卒前去,谁说就我们二人?”长孙心儿连忙答道。 “兵卒?哈哈哈哈哈,郡主真是谎话连篇,你带了多少兵卒,是何人指派给你的,陛下可知道你们二人带兵出城?” 面对宁熙一连串的质问,两人面面相觑。 不过萧丞煜是还在强行辩解,“是我们的林王府的府兵,何须圣上钦点!” “林王府果然厉害!连府兵个个都是神箭手,这兵力武器,都赶上御林军了!”宁熙嘲讽道。 此时,百姓们皆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萧丞煜与长孙心儿逐渐慌乱起来。 见二人神色有异,宁熙更是乘胜追击,将沈翊推到众人面前,“各位乡亲父老,这位是沈翊沈统领,掌管整个御林军,前日,沈统领带着御林军进临青山中,捉拿妖人,费尽心思,损失惨重,才将他万箭穿心,却不料,妖人能召唤狼群,我与沈统领躲避狼群时,妖人的尸身就不翼而飞了,如今看来,便是被他们二人盗窃!用来冒领功劳!” “原来是假冒的!太可恶了!”人群中突然出来一个声音。 然后菜叶子,臭鸡蛋,瞬间朝着长孙心儿和萧丞煜的头顶飞去。 紧接着,所有百姓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纷纷拿出了随身的东西丢了过去。 有鞋,有袜子,有菜,有鸡蛋,甚至还有夜壶。 刹那间,二人抱头鼠窜,狼狈逃跑。 “姑娘!”就在宁熙专心看着这场好戏时,梅清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刚才?是你?”宁熙立刻意识到第一个起哄的声音为何那般熟悉。 顿时,主仆二人相视而笑。 “属下参见统领!”这时,御林军听说沈翊回来的消息便派人接应。 沈翊朝着来人吩咐道,“将妖人尸身带回!” “是!统领!”随后,御林军接管了狼夫的尸身。 见一切妥当,宁熙便要同梅清一起回府。 却被沈翊拦住,“抓到妖人,你的功劳不少,不与我一同面圣吗?” 宁熙摇了摇头,“这种功劳于我无用。” “不去御前告上一状?”一向寡言沉默的沈翊竟打趣宁熙道。 “翠喜与子墨的性命在众人眼中不过是草芥,无人在意,就算是告上御前又能如何,只不过蛇女逃脱,还请沈统领将萧丞煜与长孙心儿打乱计划,使得贼人逃脱之事告与圣上!”提到翠喜和子墨,宁熙眼中蒙上一层悲伤。 沈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回府的路上,梅清便提前告知了宁熙,祖母已经知道她进临青山捉妖之事了,在府中发了好大的火。 宁熙也自觉,进了家门,便乖乖地跪在了祖母房前。 起初祖母生气不愿见她,是梅清可怜兮兮地央求祖母,“老夫人,姑娘在外奔波了好几日,没吃好没睡好,您看,她都瘦得皮包骨了。” 听梅清这么说,祖母心中自然心疼,便饶恕了宁熙这一次。 “熙儿发誓,以后定然不会如此鲁莽。”宁熙见祖母原谅,便赶紧下了保证。 见宁熙满身疲惫,梅清赶紧将宁熙扶回房中,并且准备了滚烫的洗澡水。 南梁皇宫 南梁王此时正在妃子宫中饮酒。 突然有人来报,“陛下,蛇女求见!” “让她进来。”南梁王没有任何犹豫便召见了蛇女,蛇女与狼夫十五岁那年就被南梁王带回皇宫,秘密豢养,因此南梁王对他们几乎没有防备。 蛇女进来后,恭敬地给南梁王行礼,“蛇女见过陛下。” “怎么只有你一人?”平时他们夫妇二人,形影不离,如今只有蛇女求见,南梁王有些不解。 蛇女没有回答南梁王的话,只是低声说道,“陛下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 听了这话,南梁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呈上来。” 一旁的老太监听罢,赶紧伸出手站在蛇女身边,等着接过蛇女所说的东西。 却不料蛇女神秘一笑,“陛下,此物贵重,还是让属下亲手呈上吧!” 南梁王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自然愉快答应。 只见蛇女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持在手中,一步一步朝着南梁王走去。 南梁王急不可待地盯着蛇女手中之物,眼中尽是贪婪。 蛇女走到南梁王面前,慢慢将画轴打开,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不知何时,蛇女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南梁王刺去。 庶子 匕首的锋芒刺的南梁王一阵目眩。 眼见着,蛇女的匕首即将没入南梁王的胸膛,大殿外的侍卫听到了太监的叫喊声,便匆忙跑了进来,他们飞奔上前,将蛇女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地上。 南梁王从这场惊吓中缓过神来,看着蛇女不解问道,“你为何杀我?” “我为何杀你?我倒是要问问陛下你为何要杀了我的丈夫!”蛇女此时被按在地上,嘴角噙着绝望的笑。 “狼夫死了?”南梁王迅速捕捉到了蛇女话中的信息。 “我如今已经是你的阶下囚,陛下隔壁装作不知!”蛇女嘴中发出愤怒的嘶嘶声,整个人如同巨蟒一般扭动身子。 “你派公主联合魏国的人,杀死了我的丈夫!” 南梁王听罢,不解地摇了摇头,“本王从未派公主前往魏国。” 见蛇女满脸的不相信,南梁王便朝着身边的太监道,“你去问问公主,可曾杀了狼夫!” 太监领命后便前往公主殿中,隔着屏风,隐隐约约能南梁公主正坐在镜前梳妆。 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如葱削般的指尖轻轻地摸着妆奁中的饰品,听闻太监的话,公主声音清冷,“本公主从未去过魏国。” 太监得到回答后,便如实告知了南梁王。 “蛇女,公主并未去过,也不可能杀了你丈夫。”此时,蛇女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坐在大殿中。 “难道这世间还有与公主容貌一模一样的人?”蛇女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梁王。 此时,南梁王仿佛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是谁杀了狼夫,你放心,我定然要查清楚真相,给你个交代。” 见南梁王说的诚恳,蛇女决定暂时相信他,毕竟如今行刺失败,自己腹中还怀着胎儿,不应再冲动冒险。 南梁王派人安顿好蛇女,此时他坐在高位之上满脸气愤,“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大魏 长孙心儿与萧丞煜被百姓丢菜叶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京都,二人颜面扫地,名声尽毁。 此时,萧丞煜在一肚子气无处撒,便将房中的瓷器全部摔碎。 这动静很快就引来了林王与侧妃。 林王进屋后,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分手地狠狠扇了萧丞煜一巴掌,“逆子,在外丢人现眼,回来发脾气,孬种!” 林王气的拂袖而去,侧妃则一脸心疼地看着儿子,“怎么又是宁熙这个死丫头,她真是天生的扫把星!” “你住口!”萧丞煜突然大吼一声,吓得侧妃愣在了原地。 “要不是你惹是生非,去国公府闹腾,我会被降职吗?都是沾了你的光,我从将军变成了校尉,从嫡子变成了庶子,都是你的错,你给我走!” 萧丞煜发疯一般地朝着自己的母亲发泄着,直到丫鬟看不下去,将哭到颤抖的侧妃扶了出去。 侧妃心中也是十分懊悔,自己一个堂堂正妻被皇帝下旨降了位份,自己原本想着正妻之位和萧丞煜这个嫡子在王府中作威作福。 可是如今,人人看她笑话,侧妃正失魂落魄地走着,迎面竟撞上了一人,她赶紧低头擦干眼泪,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 “呦,侧妃娘娘可还好?”对面传来一声娇媚的嬉笑。 “本妃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侧妃抬头一看,竟然林王上半年刚纳回来的虢美人。 虢美人出身乡野,年轻俏丽,入府后便盛宠不断,当初侧妃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打压她。 “妾身自然不敢瞎操心,因为太医说了,孕妇可不能思虑过重,不然对腹中胎儿不好。”虢美人嘴角含着笑,一脸得意。 “你,你说什么?” “侧妃没听清?那妾身再重复一遍,妾身腹中已有孩儿,这王府中又要有一个孩儿了。” 看着虢美人的神气,侧妃顿时怒火中烧,“你不用太得意,无论男女,庶出罢了!” “哈哈哈哈,姐姐真会开玩笑,这王府中,如今不都是庶子吗?” 这句话很显然激怒了侧妃,她高高地扬起了手,朝着虢美人的脸颊扇了过去。 “姐姐,我知错了,我不该在您面前显摆自己有孕之事。”虢美人突然捂着脸颊,跪在地上嘤嘤哭着。 侧妃见虢美人的反应立马发觉了不对,她回头望去,正好迎上了林王的巴掌。 侧妃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林王指着她,大声咒骂,“贱妇,你竟如此善妒,从今日起,禁足三个月,本王见到你就心生厌烦,若是你再生事端,便永远不要出来了!” “王爷,妾身没有,你不能这么对我,王爷,看在丞煜的面子上,您也不能这么对我,他可是您唯一的儿子。”侧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少给我提这个逆子,若不是他,本王又怎么会成为整个都城的笑话!”林王满脸愤怒,狠狠一脚踹在侧妃小腹上。 顿时,侧妃疼的浑身冷汗,瘫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虢美人弱柳扶风地依偎在林王身侧,见美人垂泪,林王十分心疼,挽着虢美人便离开了。 临走时,虢美人回过头看,看着倒在地上,满脸愤恨地侧妃,嘴里无声地吐出来两个字,“活该!” 很快,林王禁足侧妃,虢美人有孕的事情就传满了京都。 长孙心儿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若是虢美人产下男婴,那丞煜哥哥岂不是地位不保!” 她急不可耐地独自出宫去找萧丞煜,却不料萧丞煜倒是十分淡然。 “丞煜哥哥,你该好好为自己打算呀!” 看着急的团团转的长孙心儿,萧丞煜冷冷一笑,“你怕什么,一个婴孩罢了。” 见萧丞煜如此不争气,长孙心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要一辈子被人压上一头吗?” 此时,萧丞煜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你放心,这王府中只有我一个男丁。” 长孙心儿听罢,嘴角扯出了弧度,“如此这般,父王定然不会反对我们!” 却不料,此时南梁的使臣已经准备前往魏国。 和亲 南梁王已经猜到了是长孙心儿所为,如今西宇蠢蠢欲动,正是和亲的好时机。 于是南梁王派了使臣前往大魏,一是想求娶大魏一位公主为自己做继后,二是要敲打敲打自己这个不孝女。 使臣出发的第二天,大魏皇帝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左右为难,不知将哪位公主出家才好。 想了许久,他便来到了林贵妃宫中,林贵妃是丞相之女,温柔端庄,最是善解人意。 皇帝懒懒地躺在贵妃膝上,“爱妃,朕有一事儿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贵妃葱尖般地手指轻轻地揉着皇帝的太阳穴,“陛下请说!” “南梁王派了使臣前来,想要求娶一位公主做继后,你说朕该选哪位公主前去。” “陛下准许,臣妾便斗胆妄言,如今宫中只有二公主,三公主,五公主到了适婚年龄,只不过那南梁王如今已经年逾四十,无论送哪位公主,都委屈了她们。” 皇帝听完林贵妃的话,咂咂嘴道,“若是三位公主中选其一,你会选谁?” “臣妾不敢说,这还是要看公主们与南梁王的想法。”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鬼头,机灵的很,谁也不肯得罪!”听着皇帝爽朗的笑声,林贵妃也微微一笑。 突然,皇帝坐起身来,便朝着门外走去,“朕要回去批奏折,你也早些休息。” “臣妾,恭送陛下。”看着皇帝远去的背影背影,贵妃的眼神意味深长。 “娘娘,陛下这是?”一旁的大宫女梦莲轻声问道。 贵妃一脸淡然地起身坐回梳妆台前,将自己鬓边的牡丹金簪摘下,“陛下是怪我没有说出他爱听的话。” “本宫虽然不是三位公主的生母,可是本宫也有女儿,本宫实在不忍推任何一位公主出去。”贵妃说到这里时,眼中有淡淡的悲伤。 “娘娘多虑了,陛下最疼爱七公主,众多公主中也只有咱们七公主有封号,陛下当初给公主陛下安乐二字,也肯定是希望公主平安喜乐,一生无忧。”梦莲轻声安慰道。 “但愿吧。”林贵妃说完,将牡丹金簪丢在了妆奁里。 五日后,南梁使者来到了京都,大魏皇帝用最盛大的仪式欢迎对方的到来。 此次出使大魏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梁王之子,南幽王子。 长孙心儿得知哥哥前来十分兴奋,在南悠王子到达都城的当天就急着去见哥哥。 就在她兴冲冲地跑到南悠王子面前时,一个巴掌狠狠落下,扇得长孙心儿愣在了原地,她捂着脸,不解道,“皇兄,你,你这是?” “是你勾结魏国人,杀了狼夫?” 面对哥哥的质问,长孙心儿恍然大悟,“那妖人,果真,果真是父皇的人?” “蠢货,因为你杀了狼夫,他的妻子蛇女就在七日前曾进去南梁皇宫,刺杀父皇!” “我不知,我不知哥哥,父皇可是因为此时生气了?”长孙心儿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南悠王子叹了一口气道,“父皇体恤你自小长在大魏,心中对你多有愧疚,便祝福我赏你一巴掌,此时就算罢了。” 长孙心儿低垂着眉眼,突然问道,“父皇可是告诉皇兄选哪位公主?” “父皇并未直言。”长孙心儿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着天色不早了,长孙心儿便回到了宫中,南悠王子也早早歇下。 第二日,王子清早便进宫觐见大魏皇帝,待走到殿上,南悠王子行礼后,便朝着皇帝说道,“南悠此次前来,是位南梁求娶一位国母,还请陛下准许。” 皇帝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朕自然准许,如今朕有三位公主年龄合适。” 皇帝边说着,边拍了拍手,三位公主便走了进来。 南悠王子分别要了三位公主的生辰八字,并且命画师画下肖像,命人送回南梁。 见过三位公主后,皇帝设下宴席为南悠王子庆功。 酒过三巡,南悠王子举着杯子走到了大殿中央,他神色微醺,眼睛微微眯着,朝皇帝拱手道,“南悠此次前来不光是想为了南梁带回一位国母,更想给自己寻一王妃。” 皇帝听完,朗声大笑,“王子少年英才,如今竟还没有婚配,你方才如此说,可是看上了我大魏哪位姑娘?” 众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在南悠王子身上时,他竟然卖起了关子,“南悠昨日在都城中与一女子相遇,一见倾心,只不过南悠如今还不知那姑娘姓名。” “那好办,朕拆人去寻便是了。”皇帝一听是平民女子,便心中开怀,连忙想要帮南悠王子寻觅佳人。 却不料,南悠王子摇了摇头,“还请陛下明日准我出宫,南悠想亲自去寻到她。” “如此佳话,朕自然愿意成全,来,喝酒!”皇帝朗声大笑。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美酒中时,一名太监急急忙忙地跑到了皇帝身边,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突然皇帝面上露出了几分愧色,“众卿稍安,朕有些事儿要处理,你们定要替朕好好招待南悠王子。 ”皇帝说罢,便急匆匆地赶会了后宫。 只见林贵妃脸色红肿地倒在地上,一旁的皇贵妃一脸逊色。 “放肆!”随着皇帝的一声怒吼。 瞬间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皇贵妃何故伤人?”皇帝气愤问道。 “陛下,臣妾就只有五公主一个女儿,难道您也要狠心将她送去帝吗”皇贵妃满脸的泪痕。 “这是国事,你为何出手伤害林贵妃!” “昨日陛下去了他宫中,这个贱人与我一向不和,定是他,让陛下送五公主去和亲。” “你不要无理取闹,三位公主都去大殿上,你怎能料到就是五公主前去和亲,况且昨日,林贵妃什么都没说,你别太过分!” 面对生气的皇帝,皇贵妃一直留着眼泪,“二公主三公主是滴公主,陛下舍不得,只有臣妾的五公主,陛下平时便不喜他,您定时打心眼里要嫁他出去。” 皇帝听完怒火中烧,狠狠滴扇了皇贵妃一巴掌。 退婚时机 皇贵妃满脸都是泪痕,整个人都踉跄着,“陛下您打我?” “皇贵妃出言无状,禁足一月。” 皇帝说罢,心疼地将林贵妃扶了起来。 林贵妃捂着脸颊,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美人垂泪,最动人心弦。 “是臣妾有错,陛下不要动怒。” ”是皇贵妃无理取闹,与你何干,你早些回宫歇息,朕还有要事。”林贵妃听罢,施施然行礼。 “臣妾告退。” 皇帝点了点头,便再次回到宴席上。 此时,南悠王子正一脸醉意,见皇帝回来,摇摇晃晃行礼道,“陛下,我敬您一杯。” 见众人醉意正浓,喝得尽兴,皇帝也加入其中。 此时,外头月亮如圆盘一样挂在天际,屋内,一片祥和,只有后院的皇贵妃与三位公主独自垂泪,黯然神伤。 国公府 宁熙正在对月独酌,梅清端着蜜饯坐在她身边陪伴。 "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梅清歪着头看着自家姑娘。 宁熙低声笑了笑,“我心情好得很,我们一直以来期盼的事情很快就能成功了。” “期盼的事情?难道是?”梅清念叨着,突然恍然大悟一般。 她回过头,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宁熙,嘴角勾起雀跃的笑。 宁熙笑着端起酒壶畅饮,酒壶边上散落的酒水滴在她的翠色衣裙上,梅清连忙掏出帕子擦。 突然,衣裙下摆一处破损引起了梅清的注意,“姑娘,这是?” “无事,今日在街上撞到了一个毛头小子,一不小心弄坏了。” 宁熙风轻云淡道。 “姑娘可有受伤?”梅清听罢,略有担忧地问着。 “并没有受伤,你放心。”宁熙笑着拍了拍梅清的脑袋。 大概饮了一壶酒后,宁熙有些头晕,洗漱后,便歇下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明日,她会被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吵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梅清再次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宁熙房中,却不料,宁熙根本没在房中。 她左思右想,终于在后院找到了正在跑步的宁熙,只见女子一身干净利落的锦衣,头发高高束在头顶,阳光轻柔的洒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一曾金光。 “姑娘,姑娘!”梅清顾不得欣赏自家姑娘的美貌,高声喊道。 宁熙听见叫喊声,停下身来,疑惑地看着梅清,“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有人,有人来下聘。”梅清磕磕绊绊地说出这句话时,宁熙更加疑惑。 “下聘?给谁下聘?谁来下聘?” “姑娘,您快别问了,随奴婢去前厅看看便知了。” 梅清焦急地说道,宁熙也不再耽搁,赶忙走到了前厅。 只见,自家正厅上正摆着一些首饰器具,衣帛布匹,整整十大箱,宁熙好奇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正坐在前厅,喜气洋洋地喝着茶水。 “姑娘,可认识这人?” 宁熙看着男子的脸细细望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转头朝着梅清轻声道,“这便是我昨日与你说的毛头小子,他怎么来了?” 梅清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见状,宁熙只能走向正厅。 男子见宁熙来了,年轻的脸上满是笑意。 宁熙定睛望去,只见约莫着只有十八九岁,一双眼睛如同小鹿般灵动,皮肤白皙,笑起来的两颗虎牙显得整张脸都灵动可爱。 “公子这是做什么,一件衣裙罢了,在做一件便罢了。”宁熙微微颔首。 却不料男子口出惊人,“姑娘,我此番前来,并非为了偿你衣裙,是前来提亲。” “提亲?公子说笑了,小女与公子不过一面之缘,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我都不知,何来结亲一说。”宁熙略有尴尬地笑着。 听了这话,男子却一脸着真诚,“姑娘放心,在下绝不是坏人,在下长孙南悠与姑娘虽有一面之缘,却在见到姑娘那一刻起,便发誓今生非你不娶。” 听完这话,宁熙心中顿时明了男子的身份,长孙乃南梁皇姓,能姓长孙之人,必然是皇家子弟。宁熙看着眼前的男子顿时心生一计,本想着自己要找人将长孙心儿要下嫁林王庶子之事散播出去,借机让自己退婚,如今南梁皇家人就在眼前,还是为了求亲而来,岂不是天赐的机会。 宁熙想到这,微微蹙眉道,“公子如此情深,小女本不该辜负,只是小女已有婚约,便萧丞煜,萧将军。” “萧丞煜与你有婚约?”长孙南悠听完,脸上是宁熙料到的震惊。 “正是。”宁熙敛住神色轻声说道。 见对方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宁熙又补充道,“说来也巧,那萧将军还有另一位姑娘有婚约,那位姑娘与公子你一个姓氏,真是本朝郡主,长孙郡主。” 宁熙此话一出,长孙南悠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原本阳光明媚的少年,脸上满是阴郁。 “是在下失礼,竟不知姑娘有婚约在身,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两位姑娘都与一名男子有婚约。” 眼见着长孙南悠一点点地往圈套里钻,宁熙装出一份愤慨模样,“公子有所不知,小女本与萧将军有婚约在先,却不料,长孙郡主与萧将军暗生情愫。于是,陛下便只能下旨,长孙郡主与小女双妻并立,只是小女也不明白,郡主金枝玉叶,又如何会应下。” 宁熙的话可谓是火上浇油,长孙南悠听罢面色铁青,他抱拳道,“是我唐突了,十分抱歉,我还有些要是要处理,便先回去了。” 宁熙看着长孙南悠愤怒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好戏即将上演。 长孙南悠回去后,立马冲进了长孙心儿殿中,不由分说,就是一个巴掌。 长孙心儿一句哥哥还未曾说出口,就被打断,愣在原地。 “没想到,你竟如此厚颜无耻,不顾自己国家的声誉,甘愿嫁给一个庶子,还同意双妻并立。你真是我南梁的耻辱。” 南悠王子怒气冲冲地吼道。 长孙心儿此时眼中含着泪水哽咽道,“国家声誉?我一岁时,父亲便下旨将我送来大魏为质,如今怪我是耻辱?”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时,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退婚前奏 “南悠王子,郡主,陛下有请。”殿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兄妹二人立马停止了争吵,长孙心儿拿出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南悠王子也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随即脸上挂上笑意,“南悠现在就去。” 说罢,便与长孙心儿一同去拜见皇帝。 “南悠王子不必多礼,赐座。” 皇帝见二人来,面上挂着笑意。 “南悠王子今早出宫,可是去寻那位心仪的女子了?不知可有结果?” 听着皇帝这么问,南悠一腔怒火,但是脸上还是挂着得体地笑意,“南悠确实去寻了那位女子,只是不巧,那女子有了婚约。” “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王子可愿意说给我听听?”皇帝好奇问道。 “回陛下,那女子姓宁,是镇国公家的嫡女,只不过已经与萧丞煜将军有了婚约。”南悠此话一出,皇帝与长孙心儿都万分意外。 “宁熙?”长孙心儿此时已经明了,南悠为何震怒而归。 “如王子所言,镇国公之女确实已经与萧将军有了婚约。” 听到皇帝如此回答,南悠王子站起身来,朝着皇帝拱手道,“那敢问陛下,既然萧将军已有婚约,又为何将心儿许配于他?我南梁可从未听过大魏还有双妻并立的说法。” 听南悠如此质问皇帝,长孙心儿却慌了神,她连忙走到殿中,慌忙行礼,“皇兄,此事是心儿一意孤行……” “既然你与那萧丞煜两情相悦,那为何让萧丞煜与宁熙退婚?” 南悠表面上问的是长孙心儿,实际上质问的是大魏皇帝。 皇帝也是略有尴尬地开口道,“南悠王子,有所不知,宁家满门牺牲,如今就只有宁熙一个孤女,属实可怜,她若是被皇室退婚,那从此便要孤苦一生。” “陛下宅心仁厚,南悠属实佩服。”南悠王子抱拳道,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皇帝道,“陛下既然怜惜宁熙孤苦,退货以后无人敢上门提亲,到不如就成全了南悠,南悠将她带回南梁便是。” “皇兄,你疯了吗?竟然要求娶宁熙那个贱人!”听了这话,长孙心儿顿时坐不住了,她咬着牙恶狠狠道。 “你住口!”面对着南悠王子的呵斥,长孙心儿不甘地住了口。 皇帝为难地笑了笑道,“王子钟情宁熙,本是好事,可是她已经有了婚约,所以还是要问问宁熙与萧丞煜的想法。” 听皇帝这么说,南悠王子点了点头道,“那便恳请陛下帮南悠问问,他们二人的意思。” “来人,召萧丞煜,宁熙进宫!” 太监听罢,赶紧领旨退了出去。 此时大殿上三人各怀鬼胎,长孙心儿此时心中矛盾,若是宁熙同意退婚,自己便能得偿所愿,可是她便会成为自己的皇嫂,甚至是未来的南梁王后。 皇帝满心盘算着怎么解决此事,看南悠的架势,势必不会让萧丞煜双妻并立,可是宁熙手握暗卫军,也绝不可能让她嫁给他国。 就在三人谋算之时,萧丞煜已经早早到了,他今日恰巧来宫中探望太后。 “臣参见陛下!”萧丞煜规规矩矩行礼。 “平身,赐座。”萧丞煜回都城后做的许多蠢事,已经让皇帝对他什么好印象。 萧丞煜落座后,看向了对面的长孙心儿与南悠王子,两人也齐刷刷地盯着他。 只不过,长孙心儿眼中是着急关切,而长孙南悠眼中是挑衅是不屑。 “陛下臣将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萧丞煜躲避了南悠的目光,好奇开口。 “等着!”皇帝双眼微闭,吐出了两个字来。 萧丞煜恹恹闭了嘴,不再说话。 片刻后,大太监躬身进来,朝着皇帝道,“陛下,宁姑娘来了。” “让她进来!” 皇帝说罢,宁熙便缓缓走了进来,她今日换下了长穿的翠色衣衫,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随着宁熙的走动,裙摆上的白色芍药轻轻摇曳着,为本就俏丽的女子增添了一丝韵味。 “臣女参加陛下。”宁熙行礼后,也被赐座。 此时人已经到齐,好戏就要开始上演。 “宁熙,如今南悠王子钟情于你,你可知道?”面对皇帝的问题。 宁熙垂着眼,淡然地说道,“臣女不知,臣女也并不认识南悠王子。” “南悠出使大魏,不便说出身份,还请姑娘见谅。”南悠王子面带愧色道。 却不料,一旁的萧丞煜却接上了话,“宁熙果然厉害,王子刚到大魏几天,就被你勾搭上了。” “萧丞煜,你住口!”还不等宁熙反驳,高台之上的陛下便开口道。 “你就是林王的那位庶子?”南悠王子语气轻佻开口。 “你!哼!我母妃只不过犯了些错,暂时降了位份,如今林王府只有一个儿子,就算是庶子又如何?”萧丞煜气愤地回道。 却不料南悠王子早已经将他家里打听的一清二楚,戏谑开口,“听说林王的美人已经怀了身孕,你确定自己还是王府中唯一的儿子吗?” 面对着南悠样子的挑衅,萧丞煜顿时哑口无言。 “好了,正事要紧,今日先叫你们来,有要事相商,南悠王子心悦宁熙,想带她回南梁,如此的话,萧丞煜与宁熙的婚约便要作罢,你们意下如何?”皇帝开口道。 “臣愿意!”皇帝话音刚落,萧丞煜这个呆子竟然直接开口答应。 “若是萧将军愿意,那宁姑娘呢?”南悠王子关切问道。 萧丞煜抬头盯着宁熙,却不料,宁熙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臣女愿意退婚,求之不得!” 此时长孙心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宁熙,这是不是你故意设计好的,你想退婚许久却无门,于是勾引我的皇兄。” 宁熙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嘲讽,“宁熙确实一心想要退婚,可是论道理来说,长孙郡主应该是比我更加希望这婚约解除,难道这一切都是出自郡主之手?” 长孙心儿顿时哑口无言。 相比于长孙心儿与萧丞煜的恼羞成怒,宁熙就宛如一朵盛开的冰山雪莲,整个人遗世独立,不染尘埃。 得偿所愿 看见宁熙一副要笑又极力忍耐的样子,长孙心儿气得脸色通红。 “今日是否退婚,全在于宁熙与萧丞煜,你们自己定夺。”皇帝说着,眼睛看着萧丞煜,眼神微闪。 萧丞煜似乎是领略了皇帝的意思,于是开口道,“方才是我一时气话,我与宁熙的婚约不能退。” “为何?”南悠王子抬头看他缓缓道。 “因为家父不同意。”萧丞煜看着南悠王子说道。 这话让南悠王子直接气急,“萧将军这是打定主意要双妻并立了?与宁熙退婚,令尊不同意,那难道你要娶心儿,我们南梁便会同意吗?” 面对着南悠王子的质问,萧丞煜讪笑道,“我与心儿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你当真的厚颜无耻,为了一人之私,你便要害了两名女子?”南悠王子眸色冷淡,语气也如寒冰般。 “我,我……”萧丞煜怯懦着说不出话。 此时皇帝赶紧出来打圆场,“南悠王子稍安勿躁。” 看着一直和稀泥,没有任何态度的皇帝,南悠王子决定不再客气,他站起身来,高昂着头,“小妹自幼养在大魏,又年纪小不懂事儿,但是她好歹也是南梁的公主,陛下赐婚之时可考虑了我南梁的颜面?又可考虑了我父皇母后的颜面?” 两国之事牵扯甚多,南悠将此事上升到国事,便要严重了许多。 虽说南梁一直弱于大魏,但是近几年,大魏征讨西宇,国库空虚,人困马乏,边关百姓也是苦不堪言,如今又怎能因为儿女之事,扰乱两国邦交。 皇帝想到这,嘴角便露出一丝伪善的笑意,“心儿自小长在大魏,于我亲生的无甚差别,只不过,看他二人有情,朕便允了婚事,若南梁王不同意,那便作罢。” 见自己婚约即将泡汤,长孙心儿先慌了神,“皇兄,别……” 她一边欲言又止地拽着南悠王子的衣袖,一边看向萧丞煜,却不料,萧丞煜坐在原地,满脸为难却又不敢言语的模样。 “那如此说,心儿与萧将军的婚约便算了。”南悠王子盯着萧丞煜道。 此时,萧丞煜终于鼓起勇气站起身来,“不能作罢!” 看着萧丞煜,长孙心儿也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儿钟情于丞煜哥哥,非他不嫁。” 此时,南悠王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萧将军与宁姑娘退婚了。” 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也不得不答应。 于是,皇帝派人写下了退婚文书,就在文书上签字的一刹那,宁熙的手都在微微抖着,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摆脱了这场满是圈套利益的婚约。 待文书签好,一切完成妥当,长孙南悠的脸都要笑开了花。 几人向皇帝告退后,便离开了大殿。 此时,长孙南悠却连忙追上了正要出宫的宁熙。 “既然宁姑娘已经与萧将军退了婚约,那南悠便能正式登门提亲。”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熙还要回去问问祖母的意见,另外……”长孙南悠也算帮了自己,如今直接拒绝怕是不妥,于是宁熙故意出了个难题。 南悠王子果然好奇地问道,“另外什么?姑娘但说无妨。” “另外宁熙与南悠王子身份相差无多,不堪为配。”宁熙缓缓说道,想让南悠知难而退。 却不料,南悠王子听罢,微微笑着,又恢复了当初纯净的样子,“我这就去皇帝面前给你求个身份!” “我,哎!”宁熙刚想说什么,南悠王子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来不及阻止,宁熙便只能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宫。 却不料,刚送走了长孙南悠,又招惹来了长孙心儿。 宁熙在心中暗暗吐槽,这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难缠。 “宁熙,你真是好手段,竟然勾引到了我皇兄。”长孙心儿咬牙切齿道。 “那长孙郡主还要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有这般手段,你又如何能做得了萧丞煜唯一的妻子呢,岂不是还要与我共侍一夫。”宁熙见四下无人,语气轻佻道。 “你真是不知羞耻,丞煜哥哥心中并没有你,就算你嫁了过去也不过就是独守空房!”长孙心儿被气得涨红了脸。 “一个庶子罢了,就只有长孙郡主视若珍宝。”宁熙娇笑着,丝毫没给对方留一丝面子。 长孙心儿气极反笑,“你别得意,你就算嫁给我皇兄,左右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那你也得称我一声皇嫂呢,心儿妹妹。” 宁熙语气轻快,面色沉稳,反衬着满脸通红,恶语相向的长孙心儿更如小丑一般。 见长孙心儿被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宁熙也不愿意再与她纠缠,便向宫外走去。 梅清此时正在宫门口等着宁熙,见自家姑娘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她脸上挂着询问的表情,宁熙盯着她看了看,然后笑着点点头。 梅清便如孩童一般,满脸都是笑意,“谢天谢地,谢谢祖宗,谢谢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谢谢老爷公子们,保佑姑娘心想事成。” “好啦好啦!别谢啦,我们快回家吧!”宁熙嗔怪地看着双手合十的梅清。 “好,好,回去后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定然十分开怀。”梅清全身都透着兴奋,将宁熙扶到了马车上。 不多时,主仆二人就到了国公府门口。 却不料,还没等进去就看到祖母披着斗篷站在府门口。 宁熙好奇地走下车,只见府中的丫鬟婆子,小厮府兵都列队现在前厅。 “这是?”宁熙惊讶地问祖母。 还不等祖母回答,众人竟然鼓起掌来。 祖母满是褶皱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熙儿,恭喜你得偿所愿!” 宁熙突然明白了这场景是为何,“祖母都知道了?” 祖母缓缓地点了点头。 宁熙突然想到了,上次祖母在前厅等她,正是那晚自己被萧丞煜当众退婚,波折辛苦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想到这,她竟红了眼眶。 封为县主 柳嬷嬷看到宁熙眼眶微红,便赶紧开口道,“姑娘,老夫人给您备好了宴席,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快进去尝尝吧。” 听柳嬷嬷这么说,宁熙赶紧笑着开口,“那我今天可要多进一些,不能辜负了祖母的一番心意。” “好,好,多进些!”祖母脸上堆满了笑意,将她带进了屋内。 只见桌上琳琅满目,美酒珍馐不计其数,宁熙赶紧扶着祖母坐到了主位上,宁熙则坐在了祖母旁边。 梅清和柳嬷嬷等现在主子身侧,以备随时服侍。 宁熙看了看她们,便笑道,“今日这么多美味佳肴,只有我与祖母一同吃,属实有些单薄,柳嬷嬷,梅清,你们都赶紧坐下一同进些。” 梅清听了这话,满脸的兴奋,赶忙坐在了宁熙身边。 柳嬷嬷却有些拘谨,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奴婢怎么可以和主子一同用饭。” “无妨,柳嬷嬷快些坐下,今日是大好的日子,你同我们一起庆祝才热闹。”宁熙笑着劝道。 祖母听了也连连点头,“快些坐,快些坐。” 柳嬷嬷听了这才落座,几人高高举起酒杯,一同畅饮。 “熙儿,你可想好了,要远嫁南梁?”大家正开心着,祖母担忧地开口。 宁熙一口酒含在嘴里,险些呛到,“祖母,熙儿何时要远嫁南梁?” “南悠王子钟情于你,连聘礼都送到了,你以为我老婆子不知道?”祖母悠悠开口。 “祖母,您放心,熙儿绝不会答应,况且就算熙儿答应,陛下也不会应允。”宁熙笑着说道。 “我们姑娘这么厉害,陛下怎么放得下心,让您嫁去南梁呢!”一旁的梅清嘿嘿笑着。 宁熙伸出手拍了拍梅清的脑袋,“臭丫头,就你知道的多!” 一瞬间,屋内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祖母也早早回去安置了,宁熙独自坐在窗边,吹着风。 梅清陪在她身边,宁熙回忆着自己的前半生,一切恍如隔世,父兄战死,家道中落,当众悔婚,百般羞辱,几经波折,退婚成功。 这一路走来,满是荆棘坎坷,所到之处,善意少则恶意多。 梅清看着自家姑娘百感交集,也心中心疼,她转身拿出一件斗篷披在宁熙肩头说道,“姑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熙听罢,也轻轻点了点头,“是呀,终究会好起来的。” 第二日,一道圣旨落在了镇国公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府嫡女宁熙,聪敏端庄,钟灵毓秀,其父为国牺牲,乃是英魂,今特恩其女,晋宁熙为安平县主,钦此!” 宁熙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安平县主,还不赶快谢恩!” 在赵公公的提醒下,宁熙才缓过神来。 “臣女宁熙,谢主隆恩。” 赵公公递上圣旨后,脸上挂着笑意,“杂家恭喜县主,贺喜县主!” 此时,宁熙稍稍朝梅清使了眼色,梅清心领神会,拿出一包金瓜子静悄悄地塞到了赵公公手中,“公公辛苦了,这是我家姑娘的一点心意。” 赵公公微不可察地颠了颠手中的金瓜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梅清,好生送赵公公出去。” 梅清听罢,热情地将赵公公送出了国公府。 再次回来,她脸上带着疑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还封了您为县主。” 宁熙苦笑着说道,“昨日,长孙南悠与我说要来府上说亲,我用身份不匹配来推诿,却不料他真去求了陛下,封我为县主,还赐了封号。” “那陛下这是同意了姑娘嫁去南梁?”梅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此事还没有定论,勿要张扬。”宁熙皱着眉头说道。 梅清点了点头,“奴婢知晓了。” 林王府 虢美人自从怀了身孕,林王对其更是宠爱有佳。 侧妃被禁足期间,虢美人便是后院位分最高的女人,所以吃穿用度都是顶尖的。 她有事无事便喜欢去侧妃宫门口转一转,将自己刚刚浑圆的肚子高高顶起,满是得意。 侧妃在院子里气得牙痒痒,却又无能为力。 终于,她在得知宁熙在长孙南悠的帮助下成为安成县主后,大喜过望。 便趁着无人注意,打扮成丫鬟的模样,随着萧丞煜去见了长孙心儿。 长孙心儿见她前来,心中也十分不悦,若不是她惹下祸事,自己又怎么会被宁熙那个贱人嘲笑是庶子之妻。 而侧妃见到长孙心儿就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她垂泪握住了长孙心儿的手,言辞恳切,“郡主,你就帮帮我吧,若是我不恢复正妻之位,不光是我自己脸上无光,就连你和丞煜也抬不起头来。” 长孙心儿思来想去,觉得此话也有理,便允下了。 待她去求南悠王子时,竟然得到对方一句,“关我屁事!” 长孙心儿顿时气愤不已,指着南悠王子便声泪俱下地控诉,“你昨日在大殿上逼得萧丞煜与宁熙退婚,我原本以为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却不料你竟全都是为了自己,我是你的亲生妹妹,难道都不如区区宁熙吗?” 面对着妹妹的质问,南悠王子倒是淡然,“我就是为了我自己能得到宁熙,你说起亲生妹妹,我倒是想不明白了,同是父皇母后所生,怎么就你如此蠢笨不堪。” 听南悠王子这么说,长孙心儿顿时崩溃了,她眼角流着泪水,声音颤抖,“你与姐姐自小便在父皇膝下,请的师父都是最好的,只有我还不足一岁就被送到这里来,无依无靠地长大,如今你们嫌弃我蠢笨,那当初你与姐姐怎么不来。” 面对着长孙心儿的哭诉,南悠王子没有一丝愧疚,只是轻飘飘开口,“你的忙我帮不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长孙心儿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待她回到殿中,看到满眼期盼的侧妃时,满肚子的火瞬间倾泻而下,“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人嘲笑,要不是你,我怎会被长孙南悠如此羞辱,你滚!滚呀!” 侧妃被吓得连滚带爬跑出了长孙心儿的寝殿,就在这一刻,她竟然开始想念宁熙了。 求上门来 侧妃被长孙心儿的怒吼着赶了出去,就只能灰溜溜地出宫。 可是就在她要回到王府时,竟然想到了一个妙计,于是她转头朝着王府的相反方向走去。 很快,她就到了她的目的地,镇国公府。 她穿着丫鬟的衣服站在门口,被门口的小厮拦住,“哪家的丫鬟,来国公府作甚!” 面对着对她毫不客气的小厮,林王侧妃气不打一处来,掐着腰道,“我要找宁熙。” 此话一说,小厮怒目圆睁,“你这丫鬟胆子忒大,县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识相的话快歇滚,若是扰了县主清静,要了你的命!” 两人正在争论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谁在吵嚷。” 侧妃此时憋着一肚子火,于是气势汹汹地望了过去,她定睛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梅清,于是高声说道,“梅清,我要见你家姑娘。” 梅清看清楚来的人是侧妃,于是灵机一动,曾经有婚约,多少要给些面子,如今婚约已解,正好能替自家姑娘出口恶气。 于是,梅清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贱婢,大吵大嚷什么,我家姑娘是你能见的吗?” 侧妃一听,顿时恼怒,“死丫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我是林王妃!” 梅清笑嘻嘻地开口,“林王如今可没听说过娶了王妃呀,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假装王妃。” “侧妃,我是林王侧妃。”侧妃已经看出了梅清故意刁难,但是她急切地想见到宁熙。 “呦,呦,呦,谁家侧妃穿成丫鬟模样,你是在逗趣吗?”梅清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得意。 “宁熙,宁熙!”侧妃料到了自己继续耗着也肯定见不到宁熙,于是只能大声叫喊。 “你喊什么喊!”梅清赶紧上去阻止。 侧妃此举虽然不得体,但是确实奏效,宁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嚷,便寻声望去。 走到门口一看,侧妃正和梅清拉扯着。 “梅清,不得无礼!”宁熙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 梅清听罢,便停下手,退回到了宁熙身后。 看着怒气冲冲的侧妃,宁熙面无表情,“侧妃有何事?在此处大吵大闹。” 侧妃见到宁熙,立马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朝着宁熙委屈道,“熙儿,伯母找你有急事相商,都是这个贱婢,看着不让我进去。” 宁熙此时嘴角挂上一丝轻蔑的笑意,“侧妃真会开玩笑,这句伯母,宁熙还真是叫不得。再者,梅清拦着侧妃也是情有可原,侧妃穿成这幅样子,实在让人难认得出。” 侧妃本来想用这个称呼与宁熙套套近乎,却不料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讪讪笑道,“是我唐突了。” “侧妃找我究竟何事?”宁熙直言问道。 “熙儿,可否让我进去说话。”侧妃脸上带着讨好的呢笑意,与以往的高傲蛮横真是一点也不相同。 “进来吧。”看着她这副样子,宁熙还是让她进了府中。 侧妃落座后,一秒落泪,她拿着帕子不断地拭着眼角,“熙儿,如今这都城中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侧妃说笑了,你的事儿难道连郡主也帮不了?”宁熙嘴角微微勾起。 “那个郡主,原先我也以为她是英姿飒爽的女子,果敢能干,谦逊有礼,如今看来,简直如泼妇一般!”提起长孙心儿,侧妃便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会这样?那郡主可是侧妃与萧将军千挑万选的新妇,如今竟也不再喜爱?”梅清在一旁惊讶说道。 “贱婢,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侧妃见梅清一个奴婢都如此针对她,便高声呵斥。 却不料,宁熙顿时冷了脸,“侧妃火气可真大,这国公府也是梅清的家,怎么她在自己家里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面对宁熙的质问,侧妃有些尴尬地开口,“奴婢究竟是奴婢,熙儿年轻,不知这奴婢就是贱骨肉,若是不严加管教,就要翻了天去。” “这也轮不到侧妃教我,你若是无事,宁熙便就不留你用饭了。梅清,送客!” 听宁熙下了逐客令,侧妃立马慌乱了起来,连忙说道,“熙儿,熙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确实有要事!” “说!”宁熙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来。 侧妃再次滑落了两滴眼泪,梅清见状,腹诽道,“这侧妃如此会演戏,若不去戏班子,真是可惜了!” “熙儿,自从上次我犯了糊涂,陛下便降我为侧妃,这是都城头一份的奇耻大辱,如今府中任何一个侍妾都是嘲讽我一番,更可气的是那个虢美人,自从她怀了孩儿,便愈加猖狂,甚至嘲笑,嘲笑丞煜是庶子。” 侧妃哭诉着,眼睛却不忘瞟着宁熙的神色。 眼见着宁熙不为所动,侧妃从一开始的哽咽逐渐变成抽泣,最后竟然哭得不能自己。 看着嚎啕大哭的侧妃,宁熙不为所动。 哭着哭着,侧妃也自觉无趣,便止住了哭声,朝着宁熙道,“原是我有眼无珠,曾经对不住熙儿你,如今还只能来求你,帮帮我。” 宁熙冷笑道,“侧妃所说皆是你林王府的家事,宁熙实在帮不上忙。” “你能,熙儿你能,若是你愿意替我去求求南悠王子,让他以长孙郡主不能嫁庶子为由恢复我王妃的身份,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此话一说,一旁的梅清都不忍失笑。 宁熙也勾起了嘴角,神色中皆是蔑视,“我不愿意。” “宁熙,你不尊……”侧妃刚要开口,却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便生生咽了回去。 “我如何?侧妃是想说我不尊未来婆母?那你可是大错特错,我与萧丞煜已经退婚,如今你这未来婆母的架子,该去长孙郡主面前端!” 看宁熙并不客气,侧妃便赶忙陪着笑脸,“熙儿莫急,是我说错了话,就算是你与丞煜退了婚,那曾经你我如何亲厚,熙儿难道忘了吗?” “亲厚?你与我家姑娘亲厚,也不过就是为了府上的血灵芝!”梅清气呼呼地开口道。 这次,侧妃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就朝着梅清高高扬起了手,却不料,手还不等落下,就被人一把抓住,推倒在地。 必局可破 侧妃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整个人摔在地上。 宁熙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有些愣神,待她缓过神来,看向来人,脸上更是惊讶,“隋王?” 萧凌烨许久不见,竟然清瘦了许多,如今看去,男子的轮廓更加清晰,整个人都有一种惊为天人的美感。 “隋王?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江南了吗?”地上的侧妃挣扎地爬起来,看着萧凌烨满是疑惑。 此时宁熙才意识到,在京中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萧凌烨了。 “本王游历山水,尽兴了便归来了。”隋王懒懒地说道。 “臣女,参见隋王殿下。”宁熙俯下身行礼道。 萧凌烨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欣喜,“安平县主不必多礼。” 侧妃牢牢地盯着二人,男子眼中的欣喜被她成功捕捉到,于是阴阳怪气地开口。 “怪不得,宁熙你执意与丞煜退婚,原来是一边勾搭着南悠王子,一边勾搭着隋王,你真是厉害得很!” “怎么王嫂都降为侧妃了,还是这么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萧凌烨漫不经心的语气,竟然让这句话又多增添了多余嘲讽的意味。 侧妃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二人。 萧凌烨像是直接无视了她一般,朝着宁熙缓缓开口,“本王有要事找安平县主相商,不知县主可有时间?” “殿下但说无妨!”宁熙开口道。 此时,萧凌烨回过头看向一旁丝毫没有要走的侧妃,“王嫂还不走吗?” “我……”侧妃一时语塞。 一旁的宁熙冷声开口,“梅清,送侧妃出去。” “是,姑娘。” “侧妃,请吧!”梅清听完,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侧妃自知无法再待下去,于是冷哼一声,便向外走去。 见侧妃走远,宁熙再次开口,“不知隋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隋王坐在檀木云纹的木椅上,用大拇指摩擦着一枚玉扳指。听宁熙同他说话,脸上竟然多出了一丝笑意,“洛姑娘近来可是安好?” 宁熙听罢,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启朱唇回道,“殿下如今已经想起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了?” 被这么一问,萧凌烨眼中燃起一丝光亮,“你是气我骗你?” “臣女不敢。”宁熙冷声回道,与此同时,男子眼中的光亮骤然消失。 “听闻南梁的南悠王子要求娶与姑娘,本王料到你定然不愿意,我有一妙计,姑娘可愿听听?”萧凌烨悠悠说道。 宁熙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殿下消息好生灵通,远在江南竟然还对京城之事了如指掌,殿下有何妙计,宁熙愿意洗耳恭听。” 萧凌烨听罢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镇国公府威名在外,传说府中奇珍无数,异宝万千,宁家嫡女又手握暗卫军兵符和城防图,不说其他,就是一个城防图就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宝物。” “殿下想说什么?”宁熙的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萧凌烨在讲别人家的事儿一般。 “你说,国公府这样引人垂涎,陛下又怎么会让你离开大魏,嫁到南梁呢?”萧凌烨道。 宁熙回过头看着萧凌烨缓声道,“既然陛下定然不会让我嫁到南梁,那又何须王爷出一妙计呢?” “哈哈哈哈,没错,宁姑娘如此机敏过人,便应该想到,陛下为了阻止你去南梁,会做些什么?”萧凌烨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看着宁熙。 宁熙此时背后沁出一丝冷汗,如今自己已经没有婚约,唯一能阻止她去南梁的方法,就是毁了她,让南悠王子主动放弃自己。 “殿下为什么帮我?”宁熙疑惑地抬起头。 “因为你救过我,报答你呗!”萧凌烨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救命之恩殿下上次便还了。”宁熙看着这笑容竟然有些愣神。 “不够!救命之恩哪能一次还清。”男子的眼睛依旧盯着宁熙。 “那要几次?”宁熙再次问道。 “一辈子也还不完。”萧凌烨语气轻快,眼神确实前所未有的坚定。 宁熙被盯着的有些不自在,便将目光移到别处。 “哈哈哈,我开个玩笑,冒犯了姑娘,本王与你道歉。”萧凌烨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宁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殿下不妨说说你的妙计。” “你嫁给我,必局可破!”萧凌烨再次开口。 宁熙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殿下莫要再如此玩笑。” “我从未与你说笑,你想想看,整个京都除了萧丞煜,在这里你京都中还能许给谁?除了皇族,又有哪个世家大族敢迎你进门,你不早说你不嫁便是了,如此硕大的国公府,你若一直不嫁,在位之人又如何安眠?”萧凌烨字字珠玑。 宁熙听罢开口回道,“那我嫁与殿下,在位者就能安眠了?你是皇叔,自古以来,做了乱臣贼子的亲王可不在少数。” “哈哈哈哈,姑娘说得没错,古往今来,亲王做了乱臣贼子的确实不少,可是我不一样,我游手好闲,身无长物,是皇家最没用的亲王,我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任何威胁4”萧凌烨笑着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宁熙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殿下可容我想想?” “当然可以,姑娘慢慢想着,本王便先行告退了。”萧凌烨也并不拖泥带水,听宁熙要思考一下,便起身离开。 刚走出大门,隋王的贴身侍卫陈风便说道,“王爷您听了县主嫁许给南悠王子的消息便连夜赶回来,整整累死了三匹马,如今看来,县主确实动了心思,您不乘胜追击,就这么出来了?” 面对着陈风的好奇,萧凌烨摇了摇头,“她自小便聪颖过人,定是想得明白,我着急回来,并不是为了立刻说动她,我只是怕她再有了婚约,我便再次没了机会。” 萧凌烨说罢,摇着玉扇便缓缓走去,陈风看着自家这个“风流名声”满都城的王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离 宁熙在隋王走后就陷入了沉思,隋王声名狼藉,但是看着他倒是不像传闻中一般。 梅清看出了自己家姑娘的顾虑,便轻声安慰道,“隋王虽然看着浪荡不羁,但是奴婢觉得,他比那个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萧将军好得多!” 宁熙没有吭声。 这时,柳嬷嬷现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宁熙道,“姑娘,老夫人唤您过去。” 宁熙估摸着祖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便跟着柳嬷嬷到了祖母院中。 此时,祖母正跪在观音面前,念着经文,见宁熙来了,祖母并没有理睬,继续念念有词。 宁熙也没有打扰,跪在祖母身后的蒲团上,朝着观音拜了拜。 片刻后,祖母才缓缓开口,“熙儿你求了什么?” 宁熙顿了顿,然后说道,“孙女求祖母身体康健,百岁无忧。” “还有呢?”祖母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求观音菩萨为孙女指点迷津。”宁熙轻声说道。 祖母听罢,在柳嬷嬷搀扶下慢慢起身,“你猜猜祖母求了什么?” 宁熙看着祖母,轻轻摇了摇头,“熙儿不知。” “祖母求熙儿能幸福快乐。” 宁熙眼中似有不解,直直地望着祖母。 祖母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熙儿聪慧,按着自己的心去选择,祖母相信你不会出错。” “孙女明白!”宁熙似有所悟,缓缓点头。 隋王府 隋王许久未回到府中,他回府中第一件事儿,便是让乳母将孩子抱到了自己房中。 男婴见了萧凌烨也是兴奋地挥舞着小手,乳母忍不住失笑,“小公子真是最喜欢王爷,每次见到您都巴巴地等着您抱。” 萧凌烨听罢微微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纯银的拨浪鼓轻轻地晃着。 男婴顿时被拨浪鼓吸引去了注意力,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此时,乳母有些为难地开口道,“王爷,小公子如今还没有名字,您看看……” 经乳母这么一提醒,萧凌烨才恍然想起,这孩子已经快一周岁了,竟然还没有名字。 他略略思虑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就叫阿离吧。” “敢问王爷,是哪个字?”乳母轻声问道。 “离,分离的离。”萧凌烨回道。 乳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公子便名为萧离?” 萧凌烨摇了摇头,语气似有感伤,“不,就叫阿离。” 他说完,怀中的男婴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乳母连忙走过来,将阿离抱在怀中,“王爷,小公子饿了。” “去吧。”萧凌烨摆了摆手。 乳母见状,抱着阿离就退出去了隋王的寝殿。 回到阿离的住所,一旁的丫鬟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小公子究竟是谁生的孩儿?” “咱们王爷一贯风流,怕是小公子的母亲,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话说回来,也怪这女子福薄,她若是能借着孩子嫁到王府来,那岂不是一步登天。”丫鬟有些感慨地说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王爷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乳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丫鬟也就此闭了嘴,但是心中却不甚安分,她相信,这世间有人福薄,就定有人福泽深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边萧凌烨就静静地坐在桌前,像是等着什么人。 不一会,果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萧凌烨听后,嘴角勾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冷笑。 来人听罢,迅速闪身进来,单膝跪在萧凌烨面前,“属下参加隋王。” 萧凌烨冷冷地盯着对方,许久没有说话,对方许是跪得累了,偷偷抬起头瞄着他。 片刻后,萧凌烨才缓缓开口,“你的伤怎么样了?” “属下,属下的伤早就痊愈了多谢殿下挂念。” “玄庭,你觉得本王待你如何?” 萧凌烨没有继续接他的话,只是冷声问道。 “殿下,殿下待属下极好。”玄庭略有些吞吐的开口。 萧凌烨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江南的风景如何?” 玄庭听了这话,猛然抬头,惊讶地盯着萧凌烨,“殿下您此话何意?您疑心属下?” 萧凌烨笑而不语。 “殿下,您如此怀疑我,倒不如杀了我。”玄庭明显有些慌乱,试图用死来证明清白。 这次,萧凌烨才开了口,“我就是问问你江南的风景如何,你怎么如今激动?” 玄庭自知反应过激,立马平复了情绪,“属下对殿下忠心耿耿,您方才发问。属下以为您对我有疑,所以才激动了些。” “哦?原来是这样呀!那无妨。你只要告诉我,你为何要派人刺杀我便可以了。” 玄庭此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摇头,“属下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和天机阁到底有什么关联?”萧凌烨再次质问道。 此时的玄庭已经彻底慌了神,只见他眼神闪烁,表情略有慌乱。 “天机阁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地方,传说天机阁能解人忧愁,断人前程,所有人想要杀人于无形,只要去天机阁典当一件东西便可,让我猜猜,你为了杀我,到底典当了什么。”萧凌烨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他眼睛中若有似无的戾气灼伤了玄庭的每一寸皮肤。 玄庭不开口,萧凌烨也不急,他的语气中满是玩味儿,“失去做男人的尊严也要杀我,你我到底有何仇怨?” 被猜中的玄庭顿时恼羞成怒,他猛然站起身来,目色仿佛被血染就,“你害死了宁家满门,你还有脸问我?” “你是宁家军?”萧凌烨听到了宁家两个字,顿时皱起了眉头。 玄庭冷笑着,一行清泪缓缓流下,“我不是宁家军,但是镇国公对我有恩!” “你凭什么觉得是我害死了宁家满门?世人皆知宁家是战死!”萧凌烨略有好奇地问道。 玄庭此时目眦欲裂,缓缓吐出一句话来,让萧凌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杀父仇人 “敌军偷袭营帐后,我曾想要解救镇国公,我去时,正好看到你现在三公子的尸身旁,你知道养尊处优的王爷,无缘无故去战场上做什么?” 看着目眦欲裂的玄庭,萧凌烨已经有了答案。 “你看错了,我根本没去过前线,怎么可能出现在营帐中?” 萧凌烨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玄庭压根就不相信,他突然暴起,将袖口的短刀递出,迅速地飞扑向萧凌烨。 幸好萧凌烨已经察觉他手中有武器,于是轻松躲过,正在他要出手将玄庭治服时,玄庭竟然纵身一跃,从窗口飞奔而去。 门口的陈风察觉到了异样,连忙闯了进来,“殿下可还好?” “玄庭跑了,赶紧去追!”萧凌烨一声令下,陈风的身影也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突然传来乳母的尖叫,“阿离,阿离公子被人抢走了!” 萧凌烨猛地一怔,然后飞身冲了出去,只见玄庭闪身像府外飞奔而去,怀中阿离的锦被落下的一角一闪而过,猛然刺痛了萧凌烨的双眼。 “属下无能,没想到他竟然抢走小公子做人质!”陈风单膝跪在地上,声音中满是自责。 “一定要把阿离带回来,不要让玄庭做傻事!”萧凌烨的声音是少有的焦急。 “属下领命!”陈风听完,带着一堆人马就追了出去。 陈风一夜未归,萧凌烨一夜未眠。 恰巧,另一边的宁熙,也是不曾安睡。 她思索了整整一晚,将萧凌烨的话细细想来,或许他说的确实没错。 如今自己身份尴尬,是整个都城中最特别的存在。 皇帝不会允许她嫁给除了皇室以外的人,也更不会让她嫁给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那除了萧丞煜,隋王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此时,门外的小厮打断了宁熙的思路,“县主,门外有人求见,他说……” 小厮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好好跟县主说话!”梅清不耐烦地开口。 “那人说,知道害死国公的凶手。” 此时宁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着,这似乎是她离真相的最近的时刻。 很快,小厮就带着一人进来,那人穿着破烂,怀中竟然抱着一个孩童,此人正是昨夜从隋王府逃跑的玄庭。 玄庭见到宁熙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前宁家军百夫长玄庭,见过姑娘。” 宁熙听到这话,惊讶地站起身来,“你是宁家军?” “正是!”听到对方肯定回答后,宁熙本来深不见底的眸子中竟然燃起了一丝光亮。 宁家军是他父亲还不是镇国公时便有的,这支军队曾经陪着年少的父亲东征西战,打过无数战役。 后来在一场恶战中宁家军几乎全军覆没,仅剩的几人也为了掩护父亲离开,死在了战场上。 宁熙微不可查地呼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才缓缓开口,“你说你知道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人人都知道我父兄是战死,你又为何在这里妖言惑众,扰我宁家清静!” 见宁熙如此厉声质问,玄庭无奈地笑了笑,“本以为国公的女儿,怎么说也不该是如此蠢笨,竟然觉得他真的是战死沙场。” 听到这话,宁熙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微微抖着,但是她还是强装镇静地开口,“那你说凶手是谁?为何痛下杀手!而你既然是我父亲的旧部下,又为何如今才来告知我?” “我告知你又如何,难道指望着你一个深闺中的柔弱女子前去复仇?我本想自己能替国公手刃仇人,却不料被发现,如今好多人在追杀我,若是我不慎死了,你也该知道你的仇人是谁!”玄庭一一解答了宁熙的问题。 “凶手是谁?”宁熙面无表情再次问道。 玄庭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沉静,面色冷峻,心中竟然有些熟悉,很像一位故人,只不过那位故人早就被敌人暗算,死在了名声大噪的那一年。 “哇哇哇……”玄庭刚要开口,就被怀中婴儿的哭声打断了。 宁熙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的孩儿?” 玄庭摇了摇头,“我用来保命的人质。” “稚子何辜,你何必如此?”宁熙皱了皱眉说道。 怀中的婴儿哭得肝肠寸断,玄庭一个大男人立刻乱了阵脚。 梅清上山去帮忙,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家又如何会哄孩子呢。 看着手忙脚乱的玄庭和梅清,宁熙只能自己站起身接过孩子,看看有没有办法止了孩子啼哭。 却不料,就在进入宁熙怀中的瞬间,婴儿立马止住了哭声,一双如同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着宁熙的脸颊,看着看着竟然笑了起来。 见孩子这个反应,三人都是十分惊讶。 “姑娘与这孩子有缘分呢,见到姑娘他便笑了。”梅清惊喜地说道。 宁熙原本冷峻的脸上竟然蒙上了一层柔光,她嘴中轻轻地哼着童谣,孩子竟然开始昏昏欲睡。 这幅祥和美好的画面直接被玄庭接下来的话打破。 “他是你杀父仇人萧凌烨的孩子!” 此话一出,短短一句话,竟然信息量巨大,宁熙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杀父仇人,萧凌烨,的孩子?”宁熙断断续续地重复出这句话。 “没错,萧凌烨是杀了你父亲的凶手,而你手中的孩子是萧凌烨的孩儿。” 随着玄庭说完这句话,宁熙整个人有些眩晕,身体向后倒去,幸好被梅清扶住。 此时,宁熙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上涌,她设想过无数次,仇人到底是谁,她想到了萧丞煜,想到了长孙心儿,甚至想到了南梁王,就是没有想到过萧凌烨。 可是宁熙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极力克制地开口,“你怎么证明萧凌烨就是凶手?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与他有私仇,所以来诓我。” 玄庭嘲讽地笑了笑,然后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一段让宁熙难以置信的话。 公平竞争 玄庭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出了一句话,“我亲眼看到萧凌烨出现在国公营帐中,待他走后,我去查看,国公已经没有了气息。” 宁熙拼尽全力想要识别这句话的真假,但是此时她的头脑已经开始不清醒了。 此时怀中的孩子,看着宁熙竟然“咯咯”笑着。 玄庭见宁熙脸色极为难看,又再次补充道,“国公十六岁就征战沙场,经历无数战役,却不料死于贼人之手,曝尸戈壁滩,就连公子们也没能逃脱,真是苍天无眼。” “不要再说了!”宁熙冷冷地说道,声音中是极力隐藏颤抖。 玄庭脸上划伤嘲讽的笑,“好,我不说便不说,你装作不知道便罢了,继续踩在你父兄的尸骨上,过你的安稳日子吧,安平县主!” 他故意将最后那四个字加重,说罢,伸出手将宁熙怀中的孩子夺走,就要离开。 “等等!”眼见着玄庭要愤然离开,宁熙再度开口。 玄庭随即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她,眼中略有探寻。 “这事关重大,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先生莫怪,我吩咐下人给你收拾一间上好的客房。你住进去,此事咱们从长计议。”宁熙开口解释道,说罢,她顿了顿,目光望向了小小的婴儿。 “毕竟,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婴儿也不方便。” 玄庭听完这话,略有些迟疑后,点了点头。 小厮带着玄庭走后,梅清看着有些失神的宁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隋王府 “属下无能,至今没有玄庭和小公子的下落。”陈风跪在萧凌烨面前,面色凝重。 “找不到阿离,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萧凌烨语气平淡地说出这句话,惊得陈风一身冷汗。 “属下明白!”陈风说完,再次带人出了王府。 很快,成安就准备妥当,和萧凌烨一起进宫。 到了勤政殿,赵公公通报后,萧凌烨就见到了皇帝。 “臣弟,参见陛下。”他恭谨地行礼。 皇帝见他来,嘴角挂上了笑意,“皇弟在江南游玩得可好?” 皇帝说完,萧凌烨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上瞬间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 他眯着眼睛,十分沉醉地开口,“回皇兄的话,那江南的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臣弟沉醉其中,乐不思蜀呀。” 皇帝顿时朗声大笑,“你呀,你呀,真是一点没变。” “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定下心来,娶个世家女子做王妃,也有个替你管家的人不是。” 萧凌烨听罢,撇了撇嘴,“皇兄,就臣弟这名声,都城中哪有世家女子愿意嫁我。” “你可有看上的女子,若是有,朕替你做主,娶回去做你的王妃。”皇帝道。 萧凌烨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对着皇帝反问道,“皇兄当真?” “朕是天子,君无戏言!”皇帝道。 萧凌烨听完,立马道,“臣弟当真钟意一家姑娘,这姑娘陛下见过。” “哦?是何人?”皇帝听完,立马好奇问道。 萧凌烨挂上一丝笑来,“正是镇国公之女,宁熙。” 皇帝听完,不可思议地捋了捋胡子,“怎么又是宁熙?” “臣弟已经听说,丞煜已经与宁熙退婚了。臣弟如今求皇兄将宁熙许给臣弟,也并不是不合规矩。”萧凌烨抱拳道。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按理来说,你求娶宁熙确实不算不合规矩,只是如今,南悠王子对宁熙一见钟情,苦苦哀求朕将宁熙许给他,这可如何是好?” 面对皇帝为难的表情,萧凌烨回道,“既然如此,臣弟有一个主意,不如就让宁熙自己决定选我还是选南悠王子,这样公平竞争,皇兄觉得可好?” 皇帝听完立马点头道,“不错,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二人公平竞争,决定权交给宁熙。” 长孙南悠住处 “什么?陛下让我与隋王公平竞争?”长孙南悠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回南悠王子的话,陛下正是此意。”赵公公回道。 “如何竞争?”长孙南悠问道。 “陛下择日,将会与安平县主一同商议,设下题目,到时便会邀请南悠王子与隋王殿下一同参加。”赵公公再次答道。 南悠王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隋王从宫中回到王府时,满脸的意气风发。一旁的成安看出来自家王爷的高兴,便忍不住开口道,“王爷竟这般高兴,看来定是心有成竹。” 萧凌烨缓缓开口,“这次笔试赢的人只会是本王,本王定然是开心。” 成安脸上也挂满了笑意,听萧凌烨这么说,连忙奉承道,“那奴才就先恭祝殿下抱得美人归了。” “哈哈哈哈,好!”萧凌烨难得开怀大笑。 他一路走来谨小慎微,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浪荡子,隐藏这么多年,没有一天敢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公之于众。 而这次,他是真的抑制不住的开心,他是将埋藏在心中十几年的梦想实现,得偿所愿的感觉真是太好,好到他有些忘乎所以。 可是回到府中后,看着哭泣不止的乳母,萧凌烨的开心就被压下去了一大截。 成安见萧凌烨的脸色不对,立马开口训斥道,“哭什么哭!小公子福大命大必然不会有事儿,你哭丧个脸做什么!” 乳母被吓得立马止住了哭声,哽咽地说道,“奴婢只是思念小公子而已,不料冲撞了王爷,奴婢知错。” 萧凌烨负手而立,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夜幕降临,陈风那边还没有消息,萧凌烨等的有些心烦意乱,便吩咐成安暖上一壶热酒,准备几个小菜,自己对月独饮。 今日喜忧参半,萧凌烨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导致他很快就有些头晕。 “成安!”他伸出手揉着自己的额头,高声唤道。 不一会,门外就闪进来一人。 萧凌烨迷迷糊糊地抬头望去,竟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算计 萧凌烨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地,他抬起头,宁熙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他喃喃开口问道。 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双手附在了萧凌烨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萧凌烨无奈地笑了笑,“看来我最近真是不胜酒力,你又怎会来我府中。” “殿下不希望我来?”女子的声音传来,语气极尽暧昧。 “当然希望,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马上就要成功了。”萧凌烨含糊地开口。 “我等这一天也很久了,殿下。”女子说着,顺势就坐在萧凌烨的怀中。 萧凌烨双眼迷离,“我初次见你,你只有七岁,软糯可爱,却脾气火爆,帮我……” 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唇瓣就被堵住,柔软的触感竟然让他失了神,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双手附在了萧凌烨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还不等他的话说完,唇瓣就被堵住,柔软的触感竟然让他失了神,他愣了片刻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突然,他将对方推开,似乎是在努力克制自己。 对方又再次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 萧凌烨用仅存的理智对抗着,“别,还不行!” 这时,女子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直接丢在了烛火中。 随着轻烟蔓延开来,萧凌烨残存的理智也被消耗殆尽,他抱起怀中的女子朝着软榻走去。 次日,萧凌烨从睡梦中惊醒,他缓缓睁眼后,觉得头痛欲裂。 “成安!”萧凌烨出声朝外喊道。 成安应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洗漱的清水帕子。 就在他走近,看清床上的人后,一双手突然脱力,水盆重重摔在地上。 “你做什么?”萧凌烨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的心烦,高声吼道。 成安吓得说不出话来,萧凌烨暴躁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压住。 他定睛看去,发现自己的臂弯中正躺着一个女子。 此时女子满脸泪痕,整个人瑟缩着。 “大胆,你是何人?”萧凌烨皱着眉高声质问。 女子连滚带爬地跪在了地上,“奴婢是伺候小公子房中的侍女冷血。” “你怎么会在这?谁派你来的?” “奴婢昨晚路过殿下寝殿,听见王爷说自己头疼,我便进来了,想着有没有什么能帮到殿下的,却不料,殿下,殿下竟然……”冷月说着,便泣不成声。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猛地站起身来,“奴婢本就是卑贱之躯,如今只能以死谢罪,还殿下清誉。” 说完就朝着墙壁撞去,还不等撞到,就被手疾眼快地成安拦住,按倒在地上。 此时,萧丞煜才略微有些清醒,他懊恼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迅速站起身穿好衣物。 “派人看住她。”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冷月被成安按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 见她哭喊不断,成安竟然真的放开了手,缓缓说道,“皇家侍女自裁是重罪,你要死便死吧!” 听完这话,冷月立刻止住了哭声,委屈地跪坐在地上,抽抽噎噎。 萧凌烨快步走到殿外,经过荷花池时,他手扶着栏杆,喘着粗气。 紧接着,他蹲下身,用手撩冷冽地池水泼在自己脸上,不多时,他就冷静了下来。 此时,门口的小厮带着赵公公走了进来。 见到萧凌烨这幅样子,对方眼中略有疑惑,但是又很快挂上了笑脸。 “隋王殿下,您与南悠王子的笔试定在了下月十五,中秋家宴上。” 萧凌烨努力稳了稳心神,然后回道,“多谢陛下恩典。” “隋王殿下,陛下让老奴带句话给您,您就好好准备,放手一搏,您定然能得偿所愿。”赵公公再次说道。 “麻烦公公替本王多谢陛下,待明日一早,本王便入宫谢恩。” “得嘞,老奴一定带道,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好生送公公出府。”隋王说完,赵公公便行礼后离开了。 此时,宁熙正坐在房中。 梅清抱着怀中的婴儿正在团团转。 宁熙依旧面色淡然,坐在镂花靠背的椅子上,仿佛一旁婴孩的啼哭被她隔绝了一般。 梅清皱着眉头,“姑娘,这,这怎么好呀,喂了牛乳,这小东西一口也不喝。” “多喂几次,要不请个乳母。”宁熙淡淡开口。 “乳母?姑娘你怕是糊涂了,世人皆知如今府中就只有姑娘一个主子,若是请了乳母,这还不叫人怎样编排。”梅清听完慌乱说道。 宁熙本不在乎世人如何想,可是国公府的名声终究是不能悔了。 如今这孩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一口奶,饿得啼哭不止,属实让人心烦。 正在主仆二人一筹莫展时,祖母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看着婴孩大惊失色,“这,这哪来的孩儿?” 看着祖母大概是误会了,宁熙连忙解释道,“祖母,这是父亲故友的孩儿,孩儿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他父亲走投无路,便来求我收留。” 宁熙边说朝着梅清使了使眼色,梅清立马心领神会道,“没错。老夫人,这孩子身世可怜极了。” 老妇人这才放下心来,由柳嬷嬷搀扶,走到了房中坐下。 梅清主动将孩子抱给老夫人看,白净可爱的男婴让老夫人眼中满是慈爱,看着看着,老夫人忍不住垂泪道,“若是你大兄的孩儿出生了,如今也该这般大了。” 听完这话,宁熙心中的悲伤也涌了上来,但是她依旧强做镇静地安慰着祖母,“祖母莫要伤怀,身子要紧。” 突然,“圣旨到!”门口奸细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打断了祖孙二人的对话。 宁熙赶忙出门,跪在地上。 赵公公脸上对着笑意,“安平县主接旨!” “臣女宁熙接旨。”宁熙平静地跪在地上说道。 “安平县主宁熙,谦逊之礼,柔婉大方,今南悠王子与隋王皆想迎娶其为妻,朕特安排一场比试,定在下月十五,安平县主当日与朕一同观摩,钦此。” 血海深仇 赵公公说完,朝着宁熙笑道,“县主还不快领旨谢恩。” 宁熙缓过神来,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圣旨道,“臣女宁熙谢陛下隆恩。” 赵公公走后,宁熙迷茫地看着圣旨。 梅清在一旁说道,“姑娘,您打算怎么办?” 宁熙冷声开口,“若是从前,二者相比,我定会选萧凌烨,虽无关情爱,但是他毕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可是如今,他若是我的杀父仇人,那我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嫁给他。” “那您要远嫁南梁?”梅清惊讶出声。 宁熙摇了摇头,目光清冷坚韧,“不,萧凌烨是我的杀父仇人,南梁也不会毫无干系。” “那您可如何是好?”梅清皱着眉担忧道。 宁熙倒是不急,淡淡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且看着吧。” 梅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回到房中,祖母依旧逗着男婴儿,满脸都是笑意。 宁熙有些意外,“这孩子怎么不哭了?” 柳嬷嬷率先答道,“后院的厨娘刚好生完孩子不过三月,奶水充足,便叫她过来给孩子喂了奶水,这小家伙喝饱了便不哭不闹,与老夫人玩得很是开心。” 见宁熙回来,祖母连忙笑道,“熙儿来看,这孩子笑得多可爱。” 宁熙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轻声说道,“祖母,您坐着许久了,还抱着孩儿,孙女实在怕您辛劳,您快些歇歇可好?” 祖母听罢,略有不舍地将孩子递到了梅清手中,说道,“熙儿说得没错,祖母是有些疲累,就先回去歇歇了。” “孙女送祖母。”宁熙说着就伸手去扶祖母的手臂,被却祖母拦住。 “祖母老了,一把老骨头虽然不中用,但是在自己家中还不用你送来送去的,好熙儿,快坐着吧!” 祖母笑着道。 宁熙也点了点头,“祖母慢走。” 祖母走后,宁熙看着躺在榻上酣睡的婴儿,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她冷声开口,“梅清,叫玄庭过来。” 梅清得令后,很快就将玄庭带了过来。 宁熙率先开口,“稚子无辜,我们大人之间的仇怨,绑了一个孩儿终究是不合适,麻烦先生将孩儿送回隋王府吧。” 玄庭听完,满脸愤恨,“这是你仇人的孩子,你竟然如此优柔寡断,若是你能报仇成功,待这个孩儿长大,你便就是他的杀父仇人,斩草尚要除根,何况是你们二人隔着血海深仇!” “从未听说隋王有孩儿呀。”梅清无视了愤怒的玄庭,不合时宜地插嘴。 玄庭听罢继续开口,“萧凌烨臭名昭著,风流成性,无人知晓他的母亲是谁。” 宁熙没有接他的话,语气淡漠中又多了一丝毋庸置疑,“我不会伤害这个孩子,这孩儿也不能继续留在府中,我祖母年事已高,对孩子十分喜爱,孩子终究有一天要离开,祖母定然承受不住。” “女子终究成不了大事!”玄庭一把接过孩子拂袖而去。 宁熙声音在身后响起,“先生告知我父兄之事,宁熙不胜感激,先生想要离开国公府,宁熙无话可说,但是孩子还不到一岁……” “接下来的事儿,就不劳烦宁姑娘挂心了。”玄庭冷冷地打断了宁熙的话,转身离去。 隋王府 “求求你,让我见见王爷,我就能死而无憾了!”冷月拽着成安的裤腿哭得撕心裂肺。 成安冷漠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我虽是奴婢,可终究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如今无名无分失了清白,王爷终究是要给我一个说法的。”冷月见哭诉没用就开始大声指责。 只不过,她被关在王府最深处的院落里,任她如何哭闹,外边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她许是哭得累了,就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思却是还依旧活跃。 她用眼睛瞄着现在一旁的成安,心中满是愤恨,于是心里恶狠狠地幻想着,若有一日,王爷给了她名分,她便是主子,定然让今日看守她,这些不知死活的下人五马分尸! 只是,她还沉浸在幻想中,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随着那人进入,冷月整个人都抽搐地朝后退去。 原来是府中的医师,他端着一碗汤药朝着成安道,“成安小哥,殿下吩咐了,这碗避子汤药一定要一滴不落地给这位姑娘灌下去。” 成安接过药碗连连点头,“奴才明白!” 他说完后,便朝着门外的侍卫做了个手势。 顿时,侍卫冲了进来将冷月按到在地,冷月见状死死闭住嘴巴,连连摇头。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抵得住两个壮汉。 很快,一碗药就见了底。 冷月被松开后,赶忙趴在地上用手指掏着喉咙。 成安冷冷笑道,“你可省省吧,张医师开的汤药最是霸道,你什么样的龌龊心思,殿下能看不出?殿下马上就要与南悠王子比试迎娶安平县主。怪就怪你看不准时机,在这个节骨眼上,殿下不杀了你,已经很仁慈了,你好自为之吧。” 成安说完,带着侍卫转身而去,只留着冷月一人躺在地上哀嚎哭泣。 夜幕降临,天色灰暗,时间一点点过去,街上逐渐从人声鼎沸到零星几个,最后就直接空无一人。 眼见着安静下来,宁熙穿上了夜行衣,迅速翻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宁熙走了很远,停在荒山野岭外的一处楼阁前。 只见那楼阁外观巍峨壮阔,矗立在黑暗中阴森可怖。 只见宁熙将手贴在门口的机关上,机关瞬间打开。 露出两排穿着黑色铠甲,带着牛头面具的人来,他们守在黑漆漆地走廊里,仿佛地狱鬼煞。 宁熙自顾自地朝前走去,沿着走廊一路像里,最终停在了一处石门前。 她再次按动石门旁的开关,石门哗啦一声打来。 石门后是一做宫殿,整个宫殿由黑水晶建造,宫殿中间是个八卦太极的图案,两旁的烛火衬得整个气氛更加阴郁。 宁熙却没有丝毫恐惧,现在殿中高声喊道,“宁熙有一事,前来求见阁主。” 别怕 她的声音慢慢落下,中间的太极八卦图突然降落。 待到八卦图再次升起,一个带着青龙面具的男人站在了上边。 “稀客呀!”男人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宁熙回道,“宁熙来请阁主帮忙。” “说吧,什么忙?”男人轻飘飘地问出来这句话。 “我的终身所托于谁,我很想知道。”宁熙说道。 “哈哈哈哈,恨嫁了?”阁主突然朗声大笑。 见宁熙眸色冷淡,阁主尴尬地停住了笑声,缓缓开口,“待我看看。” “我需要拿什么来换?”宁熙打断了阁主的动作。 阁主嘴角微微翘起,“这个你现在不必知道,不过你放心,代价不会太大。” 宁熙听完缓缓点头,“好。” 随后,阁主转身进入了一个暗室中,宁熙在静静等待。 大概两柱香的时间后,暗室的门被再次打开。 阁主面具下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他稳了稳心神然后开口道,“你的天命之人就在大魏。” “不是南梁?”宁熙问道, “不是!”阁主道。 这个答案,宁熙早就料到了,皇帝势必不会让她带着暗卫军和城防图去南梁。但是若是在大魏,就只能是萧凌烨! “阁主可能告知此人是谁?”宁熙再次问道。 “你若是想知道,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阁主的声音缓缓传来。 宁熙沉吟片刻开口,“什么代价?” 阁主摇了摇头,“知天命者,自身重伤,六亲缘薄,近亲惨死,情根尽断。” 宁熙听到这,明显迟疑了,若是情根尽断也就罢了,但是近亲惨死,她实在无法承受。 于是她再次开口,“陛下在下月十五定下隋王与南梁王子比试,胜出者与我定下婚约,阁主可能告知我,那日谁会胜出?” 阁主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无人胜出。” 宁熙此时满头狐疑,无人胜出?难道自己的命定之人不是这二人。 得到了答案后,宁熙明显放心了许多,她朝着阁主抱拳道,“多谢阁主!宁熙心中困惑已解!” 阁主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手,宁熙便转身离开了。 宁熙走后,阁主突然普通脱力一般,半跪在地上。 “阁主,您怎么样了?”突然一个美艳的女子不知从何处飞奔而来,将阁主扶住。 “无妨!”阁主强撑着站起身来,看着宁熙的背影一声长叹。 “方才这姑娘问的问题,对您来说并不难回答,您这是怎么了?”女子一双媚眼中满是担心。 “不碍事,柔婉,传令下去,今日开始本座闭关修炼,任何人不得打扰。”阁主吩咐道。 柔婉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领命!” 然后担心地看着阁主走进了暗室中。 “柔婉大人,阁主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侍卫轻声问道。 “不知。”柔婉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跟了阁主整整七年,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 她直直地看着那座暗室,许久缓过神来,“派人看好暗室,阁主在闭关,有人打扰,杀无赦!” “属下遵旨!”柔婉说完,众人跪在地上领旨道。 宁熙穿着夜行衣在树林中穿梭,突然身旁有个人影迅速掠过。 宁熙谨慎地观望着四周,紧接着,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腰间。 “县主这么晚了去做什么?”男子的声音被刻意改变,宁熙并没有听出对方是谁。 “透透气罢了。”宁熙声音冷静淡然,仿佛就是寻常聊天。 “这么晚了,一个高门贵女穿着夜行衣透气,属实新鲜。”对方的语气中满是质疑。 宁熙轻笑了一声,嘴上一边说着“那你猜猜,我这么晚了是要做什么?”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住,她趁着对方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瞬间反手擒住对方的手,然后一个翻身,躲避了匕首锋利的刀刃。 “县主好伸手!”宁熙定睛看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凌烨。 萧凌烨手中轻摇着玉扇,嘴角微翘,目不转睛地盯着宁熙。 宁熙冷哼一声道,“殿下好兴致,宁熙家中还有事儿,就先行告退了。” 她说罢,起身用轻功欲走。 却被萧凌烨从后面拽住了脚腕,对方稍一用力,宁熙整个人就向后倒去。 待二人落地后,宁熙迅速转身,从萧凌烨怀中挣脱。 “县主莫要着急走,我那日说的事儿,你可考虑得怎么样了?”萧凌烨问道。 宁熙心中五味杂陈,玄庭的话不知可不可信,但是萧凌烨此人,自己也断不能相信。 于是,她冷声道,“隋王殿下已经去请陛下定下比试,那结果如何,到时便知!” 萧凌烨听完这话,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宁熙,“县主不问问本王为何出现在这?” 宁熙的眸色在月光下愈加清冷,“与我何干!” 萧凌烨见状,主动开口道,“本王府中丢了个孩儿,本王出来寻寻,不知县主可见过一个抱着婴孩的男子?” 他一边说着,一双眼睛就盯在宁熙的脸上细细看去。 宁熙眸色微动,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然后说道,“并未见过,殿下再问问别人。” 萧凌烨没有搭话,依旧在宁熙脸上搜寻着一丝异样的表情。 可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他本以为是名字发现了什么,将阿离藏了起来,如今看来并没有。不过也可能是她善于隐藏。 “县主既然没有见过,本王再去别处寻寻。”萧凌烨微微扯起嘴角。 “臣女告退。”宁熙听罢,行礼后,便要离开。 她跌落的过程中朝下望去,整个洞口里面都是尖如利刃的竹笋,很明显,这是猎户做的陷阱。 就在宁熙无奈地闭着眼睛,等着万箭穿心时,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道将她拉回。 “别怕!”男子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萧凌烨那张绝美无双的脸。 掉入陷阱 萧凌烨没给宁熙反应的时间,他搂着宁熙的腰身,双脚用力踩在一旁的土壁上,借力转身,稳稳落在离坑底一米高的一块平地上。 宁熙站稳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萧凌烨用力推开。 萧凌烨略有尴尬地清咳了一声,向后退去。 宁熙此时已经稳了心神开口道,“殿下何必跳下来救我?” “本王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坠入其中,死无全尸?”萧凌烨嘴角勾起一丝笑来。 宁熙听罢,福了福身,“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无妨……”萧凌烨刚想客套一番,就发现宁熙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而是在专心地寻找出去的方法。 却不料,这深坑足足有数十米,周围也被人特殊处理过,所以根本无法攀爬。 这估计是山中猎户为了捉大型猛兽所造,所以如果不是外边有人搭救,几乎没有出去的可能。 对比宁熙积极寻找出路,萧凌烨显得十分悠闲。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县主还是省些力气,等人来救我们吧!” 宁熙冷哼一声回道,“殿下真会说笑,当初您在草屋中待了好几日,也没有一人前来,如今怎么就断定有人会来寻您?” 这话一出,萧凌烨有点无奈地摊了摊手,“本王平日里酷爱独自游玩,几日不在府中是常有的事儿,所以下人们都以习为常了。” “臣女不如殿下一般自由自在,臣女家中还有祖母惦念。”宁熙语气中是难得的急迫。 萧凌烨听完这话,原本满不在乎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伤感。 见他半晌不说话,宁熙好奇地打量他。 感受到女子的目光,萧凌烨声音略有酸涩的开口,“本王也盼着有至亲能在家中惦念于我,可是本王四岁丧母后,便无人挂念。” 他突如其来的伤感,让宁熙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宁熙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开口道,“生而为人,本就苦不堪言,人人都有苦,可不是所有苦都有地方诉,更何况如今并不是该诉苦之时,无论家中是否有人惦念,我们都该先想办法出去,不是吗?” 宁熙的话给原本低落的萧凌烨重重一击,他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本想着女子听自己这么说,会前来安慰。可是宁熙却理智极了,完全不会被自己的情绪影响。 女子四处环顾着,在确认不能靠自己出去后,便安静地打坐在原地。 萧凌烨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哭笑不得,“话说,县主你一个大家闺秀,这么晚来这荒郊野岭,是为何?” 话音落下,一片沉寂。 萧凌烨知趣地不再说话,坐在了宁熙身侧。 不知过了多久,宁熙竟然开了口,“你那时说,你出来是为了找你府中的孩儿?” “正是!”得到萧凌烨肯定的答案后。 宁熙睁开眼睛,一双冷冽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声音也冷得像冰,“殿下杀过人吗?” 萧凌烨明显被问得有些蒙,皱着眉头回道,“县主这是什么意思?” 宁熙轻笑一声,“随便问问罢了。” “对了,本王寻的孩儿并非本王所生,县主莫要误会!”萧凌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解释道。 “哦?哦,这与臣女又有什么干系。”看着没有一丝情绪的宁熙。 萧凌烨再次开口道,“下月十五,本王与长孙南悠比试,以你的聪慧,应该猜到,无论如何,长孙南悠都不会赢。本王胜出后,你我二人就会定下婚约,所以本王觉得于情于理都要和你解释清楚,本王府中没有姬妾,更无子嗣,本王今日要寻的孩儿是我在战场上带回的。” 宁熙本来无心听萧凌烨说这些,但是战场两个字触动了宁熙的神经,于是她开口问道,“战场?殿下去过战场?” 萧凌烨面对宁熙探寻的目光,眼神有明显的闪躲,“路过而已,见到弃婴可怜,便带回来了。” “殿下竟然如此心善。”宁熙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眼神中的探究不言而喻。 “战争残酷,民不聊生,就连刚刚出生的婴儿也不能幸免,本王虽然无力阻止战争,但是若能救下几人,也算是积攒功德。”萧凌烨娓娓道来。 宁熙再次看向他,心中情绪复杂,当萧凌烨的灼热目光迎上来时,宁熙开始恍惚。 她克制着自己的内心,自己在没有搞清楚萧凌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前,她绝不会对他动任何感情,哪怕是同情也不行。 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宁熙有些昏昏欲睡,看着女子安静的睡颜,萧凌烨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鼻梁,但是在接触到的前一瞬间,他克制地收回了手。 这个时辰求救自然无望,萧凌烨也顿感疲乏,靠在一旁睡着了。 天逐渐大亮,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宁熙和萧丞煜唤醒。 两人已经在洞中困了一夜,又累又饿,十分虚弱。 见萧凌烨醒过来,宁熙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药丸,递到萧凌烨面前。 萧凌烨没有一丝犹豫,接过就吞进了肚子里。 宁熙清冷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殿下胆子真大,就不怕这是毒药,会让你在这深洞之中肠穿肚烂,痛苦而死?” “不怕。”萧凌烨好看明亮的眼睛看着宁熙。 宁熙听罢,低下头敛住情绪,将药囊中的最后一颗药丸放入口中。 宁熙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可绝不是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之人,昨晚趁萧凌烨熟睡,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杀了他,可是一切都没有定论,她终究不能说服自己,轻易动手。 昨晚大抵受了风寒,她的声音中略带鼻音,让一贯清冷的声线多了几分娇憨可爱,“这药能让我们多些体力,至少能多撑几天,不至于待有人发现时,成了两具尸骨。” “多谢。”萧凌烨一双凤眼弯弯,看着宁熙的眼神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宁熙也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于是僵硬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王府惊魂夜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萧凌烨突然开始朝着洞口高声大喊,“有人吗?” 声音冲出洞口,但是并没有回应。 宁熙如今后悔昨日出门时,没给梅清透漏点什么,如今找不到自己,她一定在府中急得团团转。 正如她所料,梅清一早去房中准备给她梳洗时,发现姑娘并不在房中,但是因为怕老夫人知道,也并不敢声张。 她无奈之下,只能先静静等着,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自家姑娘回来,可是心中担心,却又不敢贸然行动。 这边宁熙与萧凌烨依旧安静地坐在洞中,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央,将两人晒得口干舌燥。 宁熙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 萧凌烨试图用身体帮宁熙挡住毒辣的阳光,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林王府 自从上次侧妃被长孙心儿咒骂和宁熙拒绝以后她便没了指望,整个人郁郁寡欢。 虢美人的肚子日渐浑圆,林王四处求来的江湖郎中,都断定虢美人腹中的是个男婴,于是林王每日合不拢嘴,也无暇顾及侧妃母子。 有一次在家中饮酒,林王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若是虢美人生下男婴,便扶为正室。 萧丞煜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于是跑到侧妃房中哭诉。 只见萧丞煜跪在侧妃面前,哭得痛不欲生,“母妃,儿子如今受尽了羞辱,待虢美人生下男孩,父亲声称要立虢美人为王妃,到那时,我们母子二人就更无立足之地。” 侧妃听罢,将桌上茶盏一并扫落,眼睛猩红,“儿呀,若是你外祖还在,你父王怎么敢如此对我们母子二人,如今我母家失势,竟然由得贱人骑在我们头上。” “还有那个长孙心儿,那日我这个未来婆母去求她帮我,她却对我破口大骂,将我赶了出去!若不是如今你我母子这般境遇,我势必不会让她进我家的门来!” 侧妃提起来自己那日所受羞辱,拳头紧攥,指甲都要将手心掐破。 “母妃,如今种种,皆是因为你的位分,至于心儿,她虽然跋扈了些,但是心却不坏,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复位。”萧丞煜开口道。 侧妃皱着眉想了片刻,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恶毒,“若是那个贱人的孩子无法降生就好了。”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萧丞煜重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侧妃还在被禁足,因为萧丞煜没有待很久便离开了。 走出院落,萧丞煜嘴角扯起一丝阴狠的笑来,“母妃,莫要怪儿子。” 夜幕降临,整个王府都静悄悄的。 突然,一声尖叫,从湖边传来。 府中的人侍卫被惊动,连忙跑到湖边,原来是虢美人与侧妃双双掉入湖中。 只见虢美人和侧妃两双手用力地扑腾着,侍卫都赶紧跳入湖中,将二人救了上来。 待林王赶到时,虢美人已经晕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林王朝着瑟瑟发抖的侧妃高声吼道。 “王爷,您要为我家美人做主呀!”还不等侧妃说话,虢美人的贴身侍女仙儿便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仙儿,你说是怎么回事儿?”林王厉声问道。 仙儿红肿着眼睛回道,“今日,我家侧妃孕中燥热,便想着来湖边走走,却不料,侧妃也在湖边散步,她与我家美人攀谈了几句后,侧妃便直接将我家美人推到了湖中,随后自己跳了进去。”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林王因为愤怒。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侧妃沉默着没有说话,林王见状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你这毒妇,本王已经禁了你的足,你竟然还出来兴风作浪,你真该死!” 说着就开始对侧妃拳打脚踢。 萧丞煜此时刚刚赶到,看到这副场景。连忙扑过去,将侧妃护在身下,“父王,父王别打了,母妃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呀,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面对着苦苦哀求的萧丞煜,林王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是不是你们母子二人一起出的主意?来害本王的孩儿!” 萧丞煜听罢,赶忙跪在地上重重磕头,“父王,儿子怎么可能害自己的手足,父王明鉴!” 终于,侧妃缓过神来,声音沙哑哽咽地开口,“你的孩儿?难道承煜不是你的孩儿吗?你如此薄待我们母子,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林王此时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他伸出手薅住了侧妃发髻,将她拖到湖边按在湖水中。 侧妃拼命挣扎着,一双手胡乱地拍打着,萧丞煜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却被林王用一只手狠狠推开。 不一会,侧妃便不再挣扎,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水边,一动不动。 这时林王才反应过来,他惊恐地抬起手,连连后退。 萧丞煜见状连忙将母亲从湖中拉了出来,他嘶吼着朝众人喊道,“太医!快叫太医!” 此时,府中的太医都在虢美人房中,无人前来医治侧妃。 幸好萧丞煜在军中多年,凭借着经验,疯了一般用力按压侧妃的腹部。 “王爷,王爷,不好了,虢美人大出血,恐怕母子二人都保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突然,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禀告。 林王听罢,也顾不得这边生死未卜的侧妃,便赶忙跑去看虢美人。 只见,虢美人身下的被褥都被血染红,她虚脱了一般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见林王来了,虢美人仿佛撑起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你一定要替妾身与孩儿报仇!” 林王没有回答虢美人,而是疯狂地朝着太医们吼道,“救不活虢美人,本王杀了你们!” 太医听完慌忙开始施针,却不料,眼见着已经快没有气息的虢美人竟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 “夫人,快!用力!只要将孩子生出来,您就能保住性命!”太医着急地喊道。 虢美人听罢,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随后身下流出一团血肉来。 太医见状,吩咐侍女将一枚丹药,放在虢美人舌尖下,不多时,虢美人的气息已经平稳了下来。 获救 另一边,萧丞煜拼尽全力地抢救侧妃,终于,侧妃口中吐出几口水来,慢慢转醒。 侧妃虽然醒了过来,但是依旧心如死灰,虢美人的孩子没了,林王终究不会放过她。 如他所料,林王得到了侧妃转醒的消息后,便下令罚她在虢美人殿前跪上一夜,听候发落。 就这样,林王要在虢美人房中陪她一夜,侧妃与萧丞煜要跪在殿外整整一夜。 这边的宁熙与萧凌烨被困在洞中已经一天一夜了,两人都有些体力不支。 月亮高悬在天际,萧凌烨轻轻地笑了笑,“你我二人若是死在这里,待有人寻来,还不知会如何编排。 宁熙没有机会,默默地坐在一旁保存体力。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脚步声,宁熙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有人吗?” 萧凌烨见状也一起喊道,可是因为洞口太深,二人的声音很快就被脚步声掩盖,希望再次陨落。 就在他们再次做了回去时,头顶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姑娘!” 宁熙惊喜地抬头望去,发现梅清正趴在洞口朝里挥着手。 “姑娘,你等着,我们救你上来!”梅清说着,便吩咐府兵取出一根绳子,顺了下来。 却不料,绳子长度不够,还差一大截才能到达宁熙萧凌烨所在的位置。 梅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姑娘,奴婢出来是估摸着您大概掉到了陷阱里,可是却没想到陷阱竟然这般深。” “无妨,再想想其他办法就是了。”宁熙安慰道。 不一会,梅清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命令府兵们都将外袍脱掉系在一起,最后将一段系在绳子上。 这次,宁熙才能勉强够到绳子。 宁熙伸出手,用力拉了拉绳子。觉得还算结实,于是回头望向萧凌烨。 萧凌烨开口道,“这绳子能承受的重量不大,你先上去。” 宁熙没有推辞,点了点头,便死死抓住绳子。 梅清指挥着府兵用力拉紧绳子,很快,宁熙就顺着绳子爬出了陷阱。 随后,绳子下放,将萧凌烨也拉了上来。 梅清看清萧凌烨的脸后,一脸警惕地将宁熙拦在身后。 宁熙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梅清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她绕到了萧凌烨身前,福了福身,“多谢殿下昨日救命之恩,如今获救,宁熙就先回府了,待他日再登门道谢。” 萧凌烨听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宁熙带着梅清和府兵一起往回走的路上,梅清一脸担忧,“姑娘可曾受伤?那隋王,有没有,有没有对您不轨?” “傻丫头,别总是胡思乱想,我好好的。”宁熙轻笑一声。 梅清听完心才放下了大半,然后继续喃喃说道,“奴婢今早便发现姑娘不在府中,可是奴婢不敢声张,怕老夫人知道了担忧,本想着您很快就能回来,可是到了晚上您也未回,奴婢就估摸着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便带着府兵出来寻您。” “幸好你机灵。”宁熙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是还不忘夸赞梅清。 在梅清的搀扶下,宁熙很快就回到了府中。 她趁着夜色,赶紧溜回了房中,梅清已经吩咐人给宁熙备下了洗澡水,她赶紧脱下身上已经脏兮兮的夜行衣,泡进了热水中。 梅清也赶紧再次吩咐小厨房盛了些糕点送上来,宁熙一边泡澡,一边吃着糕点,十分惬意。 而另一边,侧妃与萧丞煜就没有如此舒服了,二人直直地跪在石板上,刚刚死里逃生的侧妃更是摇摇欲坠。 半宿过去了,萧丞煜有些担忧地望着侧妃,“母妃,我去求父王,您刚溺水,如今又跪在这里,身体怎么吃得消。” 侧妃发出一声冷笑,“你父王如今怕是连杀我的心都有。” 她说完顿了顿,然后伸出冰冷的手抚上萧丞煜的脸颊,“儿呀,我这个做母亲的当初连累了你,如今我拼了命将那个贱人的孩子打掉了,我算是补偿你。” 萧丞煜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母妃!您太傻了。” 母子二人正在相视垂泪时,林王从虢美人雨中走了出来,他指着萧丞煜道,“此事既然与你无关,你便回去,让这个贱人自己跪在这里,为虢美人肚子中的孩子赎罪。” 萧丞煜刚想开口求情,就被侧妃用眼神制止。 萧丞煜见状便独自站起身来,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自己殿中。 他贴身的小厮有些担忧地望着萧丞煜,“公子,侧妃的身子怕是扛不住。” 却不料,萧丞煜此时的神情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撑不住又如何,她太蠢了,本来指望着她悄无声息地害死那个贱人的孩子,却不料她竟然如此大张旗鼓,还险些连累了我,真是愚蠢至极。” 小厮看着恶狠狠的萧丞煜,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第二日,太阳缓缓升起,侧妃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没有林王的命令,府中无一人敢扶,萧丞煜也是睡醒后,才来寻侧妃。 此时,虢美人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孩子,便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哭闹着让林王杀了侧妃为她的孩子报仇。 侧妃虽然家道中落,但是她父亲还有众多门生尚在朝中。 林王昨晚险些失手杀了侧妃,也是后怕得很,如今无论如何也不会直接杀了侧妃。 他只能尽力安抚虢美人,最终林王答应虢美人,让侧妃每日跪在她殿前两个小时,并抄佛经百遍为孩儿超度,直到她肯原谅。 二人刚刚达成一致,门外传来了萧丞煜的哭喊,“父王,母妃要不行了,父王!” “王爷,这个贱人害死了我们的孩儿,如今妾身不逼您杀了她,妾身只要求您不要找太医帮她医治,才能稍稍解妾身的心头之恨。” 虢美人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再加上林王也确实心中有气,心疼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儿。 于是便依了虢美人的要求,不允许太医去给侧妃医治。 五公主和亲 萧丞煜无奈,只能将母亲带回房中修养。 萧凌烨终于好好睡了一觉,再次醒来,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他抻了抻懒腰。 但是这份平静很快就被人打破了,成安有些慌张地走了进来,“殿下,冷月又在寻死觅活。” “谁?”萧凌烨有点恍惚道。 “冷月,那日您……”成安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萧凌烨这才想了起来,“那便让她寻死,以后她的事儿你们不要来禀告我,看着办就行了。” “是,殿下!”成安听罢退了下去。 此时,冷月拿着一根麻绳,正现在凳子上,见成安回来,她便做出一副要将脑袋套进绳索的模样。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成安就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见状,哭喊道,“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听她这般哭闹,成安竟然笑了起来,“殿下说了,你要是想死就死吧。” 看着冷月明显慌乱的神情,他再次开口道,“你我都在府中多年,我好心劝你一句,奴才还是守好本分才是正事,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不是谁都做的。” 成安说完,转身就走了,留下一脸愕然的冷月。 萧凌烨起床后,换上衣服便来到了宫中,皇帝叫他来十分开心。 “臣弟多谢陛下!”萧凌烨恭敬地行礼道。 皇帝微微笑了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来了便谢朕?” “陛下愿意祝得臣弟抱得美人归,臣弟自然要谢。”萧凌烨此时一副沉迷美色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皇帝一边朗声大笑,一边用手指着身边的赵公公道,“去,把备好的比试内容给隋王看看。” 赵公公听罢,连忙呈到了隋王面前,“殿下请过目。” 萧凌烨接过卷轴打开一看,嘴角不禁翘起,“臣弟记下了,回府后定多加练习!”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朕能帮你的就到这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正说着,门口的太监突然进来通报道,“陛下,南悠王子求见!” 皇帝听罢,朝着萧凌烨使了个眼色。 萧凌烨心领神会,连忙将卷轴整理好,倒进了怀中。 “让他进来吧。”皇帝见萧凌烨放好卷轴,便朝着太监道。 随后,南悠王子走了进来,朝着皇帝行礼,“南悠参见陛下。” “南悠王子不必多礼,赐座!”皇帝说道。 南悠王子落座后,说道,“陛下,父王已经派人回信,希望能迎娶贵国的五公主作为皇后。” 此刻,正在后院逗着鹦鹉的皇贵妃一声惊呼,“你说的是真的?”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说道,“哎呦,娘娘呀,奴才怎么敢跟您撒谎。” 此时,皇贵妃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站都站不稳。 一旁的丫鬟赶紧扶住了自家主子。 “本宫的女儿!”皇贵妃捂着心脏,声泪俱下。 “娘娘您要小心身子呀!”丫鬟皱着眉关切道。 “啊……”皇贵妃正要说着什么,突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大殿上,皇帝听到了南悠王子的话,心中也略有担忧,皇贵妃育有两子一女,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简直就是视若珍宝,若是她知道五公主要去和亲,定是要闹起来。 于是,皇帝缓缓开口,“五公主是朕最小的女儿,刚刚及笄不过两个月,不知道南悠王子可是确定,要迎娶朕的五公主?” “回陛下,回信上所说的确实是五公主。”南悠王子说道。 见再不能推脱,皇帝只能下旨,“传朕旨意,封五公主为安和公主,不日将前往南梁和亲。” 皇帝下旨后,南悠王子便站起身来,行礼道,“南悠代表南梁多谢陛下,待中秋佳节过后,南悠会带领安和公主与安平县主一同返回南梁。” 这话一出,坐在一旁的萧凌烨便冷笑出声,“南悠王子这话说得太过早了吧。” 长孙南悠却不以为意,“南悠对安平县主一片痴心,定然会竭尽全力。” “巧了,本王对安平县主也是痴心不悔,势在必得!”萧凌烨脸上满是戏谑。 长孙南悠听罢,不在乎地笑了笑道,“那待到中秋佳节,我们便拭目以待。” 还不等萧凌烨回答,南悠王子就俯身朝着皇帝道,“陛下若是无事吩咐,南悠便退下了。 皇帝听罢点了点头,南悠王子便一脸傲气地退下了。 这时,一名太监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陛下,不好啦,皇贵妃娘娘得知五公主要去和亲,伤心过度,昏厥了!” 皇帝一听,连忙站起身来,“快!摆驾皇贵妃宫中!” 不多时,皇帝的鸾驾就停在了皇贵妃宫前。 此时,众妃嫔公主皇子都已经站在了殿外,殿内的太医则在焦急诊治。 皇帝见状赶紧走进了殿内,只见皇贵妃脸色灰暗,嘴唇苍白,整个人躺在榻上毫无知觉。 “皇贵妃这是怎么了?”皇帝厉声问道。 太医赶紧跪在了地上,“回陛下的话,皇贵妃娘娘是伤心过度引起的惊厥,微臣已经给娘娘行了针,不多时,娘娘就会醒来。” 太医说完,皇帝心中安定了不少,于是赶紧走到了皇贵妃床前,拉着她的手道,“爱妃,你快睁开眼看看朕!” 过了不久,皇贵妃许是听到了皇帝的呼唤。才缓缓睁开了眼,看清眼前人后立马失声大哭,“陛下,臣妾就一个女儿,臣妾不能让她去南梁和亲呀。” 皇帝见状,皱着眉道。“朕又何尝舍得,可是南梁王指名要娶朕的五公主,如今南梁得罪不得,皇贵妃你别让朕为难。” 此时,皇贵妃更加痛苦地哀嚎着,“陛下,二公主三公主都是嫡公主,她们还肩负使命,五公主一个庶出的公主,怎么偏偏是她。” 这话一出,一旁的二公主立马不高兴了。于是冷战道,“皇贵妃娘娘真是好笑,怎么五公主是陛下的女儿。我与三妹便不是了?皇贵妃娘娘欺负我母后大行皇后去得早,便如此欺辱我们姐妹?” 玄庭被抓 皇贵妃心中委屈,却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垂泪。 皇帝看着皇贵妃这个样子,不由地叹了口气,朝着五公主道,“小五,你过来。” 听罢,现在人群中的五公主赶紧走了上来。 只见五公主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睛红肿的普通核桃一般。 “小五,你愿不愿去和亲?”皇帝将五公主拉到自己身边,拍着她的手道。 皇贵妃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五公主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皇贵妃,缓缓开口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愿意!” 五公主见状,再次开口道,“母妃,女儿知道你舍不得女儿,但是女儿贵为公主,受天下之养,食君之禄,为君解忧,无可厚非。” 五公主一番话,让皇帝另眼相待,他原本最不喜五公主,因为她羞怯内向,不像其他公主一样活泼开朗。 可是如今,面对家国大事,这个最不受宠的孩子竟然如此豁达。 皇帝拍着五公主的手连连称赞,“好孩子,父皇的好孩子!” 皇贵妃见状,也只能抱着五公主泪如雨下。 事后皇帝就下旨,为五公主准备出嫁事宜。 为了安抚贵妃,皇帝给足了五公主体面,嫁妆单子里,光是金银首饰就足足上百箱,丝绸锦缎之类的更是不计其数。 在众人的忙碌中,伤心欲绝的皇贵妃也不得不接受这件事。 隋王府 陈风去追寻阿离的下落已经好几日了,还未回来。 萧凌烨只觉得心烦气躁,心里暗暗发誓,若是找到玄庭,定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他恨得牙痒痒时,成安走了进来,他轻声道,“殿下,玄庭找到了。” 萧凌烨一听,立马站起身来,“阿离呢?” “小公子并未在玄庭身边。”成安皱着眉回道。 “什么?把他给本王带上来,本王亲自审问!”萧凌烨恶狠狠地说道。 不多时,玄庭就被陈风五花大绑地丢了进来。 陈风单膝跪在地上,朝着萧凌烨道,“启禀殿下,玄庭藏匿在临青山中被我们抓获,只是如今还不知道小公子的下落。” 萧凌烨听完,眼睛微微眯着,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吓得玄庭不禁后退。 “说吧,孩子呢?”萧凌烨声音冷得如同寒冰一般。 “死了!”玄庭梗着脖子道。 萧凌烨笑了笑,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将陈风的佩刀抽了出来,插进了玄庭的大腿。 瞬间,玄庭痛苦地趴在地上哀嚎着。 “孩子在哪?”萧凌烨蹲在地上,捏住玄庭的下巴问道。 此时,玄庭整个人都被疼得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片刻,玄庭哆哆嗦嗦地再次开口,“你要杀便杀,你这种畜生,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萧凌烨听罢站起身来,用脚狠狠地踩住了玄庭的头,“死?对你来说太轻松了,本王从不残害忠良,本王要杀的都是你这种吃里扒外地叛徒。” 玄庭地嘴角缓缓流鲜红地血液,萧凌烨嫌弃地抬起脚,狠狠地蹭在地面上。 “带下去,好好伺候着。”萧凌烨嘴唇轻启。 陈风立马回道,“属下明白。” 说罢就按着玄庭往外走去,就在二人即将走出门口时,萧凌烨再次开口,“别让他死了,今晚我就要知道阿离的下落。” “是,殿下!”陈风听罢将满脸绝望的玄庭带了出去。 萧凌烨在他们离开后,淡定地品茶,手中的珠串一个个碾过。 而另一边,地牢里传来玄庭一声又一声的哀嚎。 只见陈风将烙铁放在火焰里面烧得通红,他缓缓拿起来,在玄庭眼前逛了逛道,“你就说出来小公子在哪里,就能少受不少苦楚,何必呢。无论你与殿下有何仇怨,那孩子是无辜的。” “呸!他爹不是好人,他怎么可能无辜。”玄庭恶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 陈风看着奄奄一息的玄庭,再次开口,“那孩子并不是殿下的骨肉,只不过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儿罢了……” 玄庭听到这,才意识到自己抓错了人质,“你说什么?” “殿下并未娶亲,哪里来的孩儿呢。”陈风缓缓道。 玄庭呆愣了一会,无奈地紧闭着双眼,吐出来一个地方。 陈风听完,立马去禀告了隋王,随后便带人匆匆离开了王府。 玄庭被全身是伤地藏在柱子上,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他只是想给国公报仇。 他自小也是孤儿,很多年前的一场战争让他失去了双亲,那时他只有五岁,一个人边走边哭。 是国公带兵路过,将他救下,托付给了山村中的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 十五岁那年,养父母双双病逝,他便想寻找到国公报答恩情。 却不料,当时的国公已经名震大魏,他不便打扰。便投入军中,做了个普通士兵。 好在他年轻又机灵,立了几次功,就当上了百夫长。 就在他满心欢喜,想等到靠自己的努力站在恩人身旁时,宁家军竟然被皇帝下令收编,玄庭不愿接受,便解甲归田。 再后来,便传来了前线恶战,国公被偷袭的消息。 玄庭连忙往前线赶去,却不料他到时已经晚了,国公与三位公子都已经战死。 背痛之下,他竟突然听到了脚步声,为了防止敌军发现,他连忙藏匿起来。 却不料,正好看到了萧凌烨的身影。 他原本并不认识高高在上的隋王,只因认定他是算计了国公之人,便苦苦跟随,甚至不惜隐瞒身份进了隋王府,只为伺机报仇。 挟持孩儿本就是无奈之举,如今听说孩儿也是隋王捡回来的孤儿,便心软了。 这边,萧凌烨已经带着人来到了临青山脚下,最终在一个村妇家寻到了阿离。 他们闯进来时,阿离正在酣睡,村妇也是柔声唱着儿歌。 见这么多士兵闯进来,女人立马抱起孩子连连后退。 陈风见状赶紧解释道,“大嫂,这孩子是我们家的小公子,不慎被贼人掳走。” 女人满脸疑惑地紧紧抱住孩子,大哭道,“你胡说,这明明是我亲生的!” 求血灵芝 萧凌烨听罢皱了皱眉头,抬起手向前晃了晃。 陈风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要夺回孩子。 却不料,这村妇虽然看起来瘦弱不堪,动作确是十分灵敏,迅速躲过了陈风的手。 萧凌烨很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了,他冷冷开口,“赶紧把孩子给本王!” 村妇却充耳不闻,紧紧地搂住孩子,轻轻拍着,“孩儿乖,孩儿乖,母亲在,母亲在。” 见此情景,陈风看了萧凌烨一眼,开口道。“王爷,这女人,看起来不太正常。” 萧凌烨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在僵持时,门外突然出来了脚步声。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猎户打扮的老汉,拿着弓箭从外头冲了进来。 陈风见状赶紧将萧凌烨挡在了身后。 老汉也赶紧将村妇与孩子护在身后,两方对峙,虽然萧凌烨这边人多势众,但是老汉丝毫不畏惧,厉声道,“你们休想伤害我的妻儿。” “你妻子怀中抱的,是隋王殿下府中的孩儿,只要你们二人将孩子还回,我们必然不会伤害你们。”陈风说道。 老汉听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隋王殿下恕罪,这孩子是前几日一个男人送给我们的,草民原本有两个儿子,前段时间,临青山闹妖怪,草民的二儿子被妖怪吃了,大儿子惊讶过度精神失常,走丢了再也没回来,草民的娘子受不了刺激便疯魔了,实在不是她有意冒犯,殿下莫要怪罪。” 萧凌烨听完,神色微动道,“无妨,孩子还给本王便罢了。” 老汉听完,赶紧转身哄着村妇,过了不一会,村妇终于撒开了手。 陈风见状赶紧伸手接过孩子,他声音略有些喑哑地唤着,“小公子……” 待他拨开挡住孩子小脸的被子时,竟然出乎意料地发现,怀中的孩子并不是阿离。 萧凌烨眉头紧锁,眸中染上一层冷意,直勾勾地看着老汉道,“阿离呢?” 老汉吓得一哆嗦,连忙冲上去看了看孩子的脸,便再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殿下恕罪,那日送来的确实不是这个孩子,只是草民进山打猎整整三日未回,不知孩子在何时竟然被人换了!” 看着老汉害怕的样子,属实不像撒谎,于是陈风也为难地看了一眼萧凌烨。 萧凌烨眼见着也找不到线索,于是就下令回府。 回府的路上,萧凌烨也是心事重重,那老汉说孩子不是最初送来的那个,应该就能证明玄庭并没有骗人,那究竟是谁会将阿离换走呢。 林王府 长孙心儿听到了林王府发生的事儿,便一早就来到了府中探望。 见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侧妃,她带着哭腔说道,“承煜哥哥,都是心儿不好,若是那日心儿能劝动皇兄,去给侧妃复位,侧妃也不至于……” 萧丞煜冷着脸,轻哼一声,“郡主可别这么说,您贵为南梁的皇女,怎么肯愿意帮我们这等微不足道的人的忙。” 听萧丞煜阴阳怪气的话,长孙心儿立马委屈说道,“你这是生我的气了?我虽名分是皇女,可是我那皇兄压根就没把我当成妹妹,你也看到了,他这些日子都是如何对我的。” 听她这么说,萧丞煜也不忍心再埋怨,于是开口道,“如今,父王不允许母亲有太医诊治,她又病得如此重,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边说着,眼睛边瞟着长孙心儿。 长孙心儿果然开口道,“承煜哥哥别急,明日,我便偷偷带来一名医师。” 萧丞煜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中开怀,将长孙心儿揽入怀中,“心儿,我就知道,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能与你相知,我此生无憾。” 面对着萧丞煜的甜言蜜语,长孙心儿心下十分幸福,也紧紧地搂住了萧丞煜的腰。 第二日,长孙心儿果然说话算话。将一名女医装扮成侍女的样子带进了林王府。 女医把脉后,神情凝重道。“侧妃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受了风寒,好热不退。心脉受损,我如今只能开几味药先将她的高热退下,但是若是想痊愈,还需要一味大补的药材……” “什么药材?”萧丞煜连忙问道? “血灵芝!”女医缓缓吐出三个字。 萧丞煜与长孙心儿听完面面相觑。 “血灵芝珍贵异常,实在难得,目前,宫中尚有几只,但是那是陛下和太后所用,如今,林王连医治都不许。又怎么会为侧妃求的血灵芝。” 长孙心儿连忙道? 萧丞煜却沉思者不说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除了皇宫。还有一个地方有血灵芝。” 长孙心儿好奇到,“承煜哥哥,你说的是哪里?” “国公府,宁熙手中。”萧丞煜缓缓道。 “宁熙?如今你们二人已经退了婚约,宁熙睚眦必报,又如何会将血灵芝给我们?”长孙心儿担忧道。 萧丞煜也明白,自己就算是去求了宁熙。宁熙也不会给,更何况,他也是无法拉下面子去求自己退婚的女人。 就在这时,床榻上突然响起了侧妃的虚弱的声音,“承煜,儿呀。你去求求宁熙吧。母亲还不想死。” 萧丞煜见状,心中也十分不忍,侧妃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等死,就在他犹豫时。 女医急迫道。“公子别想了,若是再晚一些。侧妃的命真就保不住了。” 萧丞煜听罢,赶紧叫上了随身小厮出了府去。 女医出去熬药了,房中就只有长孙心儿与虚弱的侧妃。 侧妃怨恨地看着长孙心儿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若是你当时愿意帮我,我会落得如此下场吗?你不尊未来婆母,毕竟遭报应。” 长孙心儿听完。不怒反笑道,“侧妃真有趣,你说本郡主会遭报应?可是如今遭报应的人是你,还有,你大可以去跟承煜哥哥告状,就说我那日对你百般羞辱,若是承煜哥哥记恨我。我便将女医带走,无人医治你,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听长孙心儿如此说,侧妃立马闭上了嘴巴。 不给 萧丞煜离开林王府后,就现在路口徘徊。 此时,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若是不去,母亲危在旦夕。若是去,自己的颜面定然会扫地。 最终,他残存的良知还是支配他朝着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宁熙正在小厨房做着祖母爱吃的糕点,梅清撇了撇嘴走了进来道,“姑娘,萧丞煜来了,说有事儿找您。” “萧丞煜?他来干什么?”宁熙皱着眉道。 “奴婢也不知,但是奴婢知道他来准没好事儿。”梅清撅着嘴。 宁熙认同地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走吧,同我去看看!” 宁熙说完,便带着梅清朝前厅走去,远远就看到萧丞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着圈? “萧校尉来我国公府,所为何事?”宁熙一边说着,一边坐上主位。 萧丞煜吞了吞口水,仿佛是思虑很久,然后开口道,“我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宁熙听了这话,不忍失笑,“凭什么?” 萧丞煜自知说得没有道理便再次说道,“你……你府中的血灵芝能不能给我一枝?” “哦?”宁熙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与侧妃前来找我要血灵芝,我便与你说清楚了,血灵芝是我要留给祖母的,谁都不能给。” 萧丞煜听完,脸色微变,语气也不像方才那般和善,“宁熙,你见死不救,真是恶毒至极,如今我母亲躺在榻上性命堪忧,你就当真置之不理?” “性命堪忧?侧妃性命堪忧,你该去宫里请太医,来找我做什么?”宁熙是一向不接受道德绑架的,面对萧丞煜这跋扈的态度,宁熙自然不会忍着。 “宁熙,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你一句话,给还是不给!”萧丞煜气急败坏道。 宁熙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不给。” “好,宁熙,你当真是蛇蝎心肠!”萧丞煜气得浑身打着哆嗦。 “嗯,对,你说的没错,请便吧。”宁熙并不屑于与他争论,于是敷衍说道。 很明显,宁熙的态度刺痛了萧丞煜,他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微红,“宁熙,你给我等着。” 恶狠狠地丢下这句威胁的话后,拂袖而去。 “姑娘,这人真不要脸,哪有求人是这个态度的。”梅清愤愤不平道。 宁熙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不用管他。” 梅清有些不解地看着宁熙,“若是侧妃真病入膏肓,姑娘也不打算救她?” “若是侧妃真命入膏肓,萧丞煜会再回来求我的,到那时,便看看他诚不诚心了。”宁熙淡淡道。 梅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动作很小,也被宁熙捕捉到了,她转头看着梅清道,“怎么,你有心事?” “奴婢没有心事,奴婢就知道你心地善良。”梅清嘟着嘴道。 宁熙听完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朝着后院走去。 待她回到厨房,锅里的点心刚好熟了,看着热气腾腾的糕点,梅清偷偷咽了好几口口水。 宁熙将糕点一一盛好放凉,她转过头,看着梅清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轻笑着,顺手拿了一盘糕点放在了梅清面前,“喏,这份是给你的。” 梅清欣喜若狂地接过盘子,赶紧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夸张地说道,“姑娘,您做的真是比御厨做得还要好吃。” 宁熙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梅清的脑袋,嗔怪道,“胡说八道,你什么时候吃过御厨做的糕点?” “嘿嘿嘿,奴婢猜得,估摸着这天下也没有比姑娘做得更好吃的糕点。”梅清嘴巴里塞得满满登登,含糊不清道。 此时,阳光斜斜打进了厨房,橘黄色的光照得一片暖洋洋,主仆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其乐融融,场面温馨至极。 这边,萧丞煜两手空空地走出了国公府,此时他更加为难。 一旁的小厮弱弱开口道,“公子,要不咱们再去一次,毕竟侧妃的命比面子更重要呀!” “住口,还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吗?”萧丞煜厉声喝道。 小厮被吓得不敢再说话。 萧丞煜虽然嘴上呵斥,心里确实明明白白,今日他若不能取得血灵芝,侧妃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定将名声尽毁,被扣上不孝的罪名。 于是,他咬咬牙道,“走,回国公府!” 听说萧丞煜又来了,宁熙没有过多惊讶,只是淡淡说道。“梅清,你去告诉萧丞煜,若是有心来求血灵芝,就拿出求人的态度,不然本县主不见!” 这是,宁熙第一次称自己为县主。 梅清听罢,也不自觉地神气了几分,她快步走到前厅,敷衍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萧校尉,我家县主说了,你若是想求血灵芝便要拿出应有的态度,不然县主不见您。” 萧丞煜听罢,努力地平复住怒气问,“她要什么样的态度。” 梅清摇了摇头,“县主未曾说与奴婢说,校尉您自己想吧。” 萧丞煜听完,环顾四周无人,极小声对梅清说道,“我,我求求她了。” 梅清一脸迷茫,“萧校尉,您说什么呢?” 萧丞煜被气得咬着牙道,“我说,我求求你家县主赐我血灵芝,你听清了没有!” 梅清这才缓缓点头道。“奴婢这次听清楚了,待奴婢去替您给我家县主回话。” 不一会儿,梅清再次走了出来,朝着萧丞煜道,“萧校尉,我家姑娘不满意,只说了一句不够心诚。” 萧丞煜一口牙险些咬碎,“那她到底要怎么样!” 梅清转了转眼珠说道,“奴婢斗胆帮您想了一个法子,不知您愿不愿意一听?” 萧丞煜眼睛一亮,“你说!” “校尉您只要取个铜锣,在国公府门口敲上三下,然后高喊三声,求安平县主赐药便可。” “放肆!”萧丞煜听完顿时火冒三丈。 梅清马上一脸无辜道,“奴婢也是好心帮您,您怎么这么大火气。” 见萧丞煜满脸怒气,梅清心里乐开了花,于是又说道,“这当众下人面子,打人脸皮子的事儿萧校尉您常做,怎么轮到您自己,就这样生气?” 加倍奉还 “果然,宁熙竟然这般小肚鸡肠,还要当众羞辱我!”萧丞煜脸憋得通红。 “不不不,萧校尉会错意了,我家县主只是说您方才道歉的方式她不满意。是奴婢好心帮您出主意,您要是不愿意便罢了,何必出言诋毁我家县主。”梅清讥笑道。 就在萧丞煜与梅清僵持时,门口的小厮突然来传话,“梅清姑娘,门口有人要找萧校尉。” 萧丞煜一听,连忙向门口走去,只见侧妃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脸慌张。 她抬头见到萧丞煜的身影,便立马冲了上来,“公子,公子,侧妃高热不退,女医说再拿不来血灵芝,侧妃便会因为高热惊厥,到时就死生难料了!” 一旁的梅清惊呼出声,“哎呦,侧妃竟然这般严重,也不知萧校尉愿不愿意为自己的母亲拉下面子呦。” 经过丫鬟的一番吵闹,门口已经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听完梅清的话,分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萧丞煜终于忍不住,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去,给本公子取铜锣来!” 小厮听罢赶紧要出门,却不料梅清伸手阻止道,“不麻烦这位小哥了,这铜锣,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说罢,她拍了拍手,一名宫人就端上来一个斗大的铜锣,摆到了萧丞煜面前。 萧丞煜紧紧攥住拳头,咬牙切齿道,“真有你的!” 随后,萧丞煜在众人探究的眼神中,举起了铜锣,轻轻敲了三下。 梅清开口道,“萧校尉,您是没吃饱饭?您休说我家县主现在在后院,本就离得远,就算是在您近旁的奴婢我,也听不清您敲锣的声音。” 萧丞煜憋着一肚子气,如今也没了办法。 只得用尽力气狠狠敲了三声锣,然后大声喊道,“萧丞煜求安平县主赐血灵芝!” “萧丞煜求安平县主赐血灵芝为我母亲入药!” “萧丞煜,求,安平县主,赐,灵芝,入药!” 此时,国公府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坐在后院吃着糕点的宁熙也听见了动静,她赶忙出来查看,见到如此情景也十分震惊。 她扫视了一圈,将目光落在了梅清脸上。 梅清见状,眼神闪躲地低下了头,原来是梅清方才压根就没有去后院回宁熙的话。 想着上次,宁熙在宫中被当众退婚,如今。这萧丞煜求上门来了,梅清发誓要替自己姑娘出口恶气,这才想出让萧丞煜敲锣,现在国公府门口当众求药的戏码。 宁熙也很快就明白了梅清这丫头的所作所为,于是低声对梅清道,“快些让大家伙都散了,别看了。” 梅清听罢,赶紧走到门口,嚷嚷起来,“别看了,都回去吧!” 说完就命令小厮关上了大门。 萧丞煜此时满脸羞愤,整张脸如同关公一般。 “当众如此羞辱我,你可满意了?这血灵芝你给还是不给?” 宁熙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情绪,“梅清,去取血灵芝来。” 萧丞煜见宁熙答应,却不依不饶,“真不知道,皇叔与南悠王子是不是瞎了眼,竟然会睁着求娶你这样的女人!” 宁熙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萧校尉是不想要这灵芝了。” 此话说完,萧丞煜立马慌了神,却拉不下脸面,一旁的小厮心领神会,立马上前行礼道。“安平县主莫要怪罪,还望您看在我家公子救母心切的面子上,莫要介怀。” 不多时,梅清便把血灵芝取了回来,她端在手上慢吞吞地走过来。 萧丞煜身边的小厮连忙伸手去接,却被梅清躲过。 宁熙看着梅清不情不愿的样子,轻声开口,“梅清,不得无礼。” 梅清听到自己姑娘的话,才将手松开。 萧丞煜见血灵芝已经到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梅清气鼓鼓地道。“姑娘何必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他,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又怎么会记得姑娘你的恩情。” 宁熙皱着眉头,脸色不悦地看着梅清,“等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梅清立马委屈地闭上了嘴。 萧丞煜端着血灵芝出了门,众人却还有一些未曾散去。 见他拿着东西出来,大家便再次议论了起来,萧丞煜被盯得满身不自在。 人群中一名中年汉子与身边的阿公嘀咕道,“当初这萧校尉可是仗着军功,在金銮殿上当那么多人的面要退了与安平县主的婚约,如今有求于人,县主只是让他敲锣三声,当众求药,也不算过分,毕竟那血灵芝可是稀罕物,全天下也没多少的东西。” 阿公连连道,“可不是嘛,你说得十分在理。” 却不料,身后的阿婆颤颤巍巍道,“这萧校尉当众退婚是不对,可是他好歹也是带兵打仗的英雄,当初人家可是萧将军,若是没有他,哪来的安稳生活。” “萧校尉功劳再大,也大不过咱们的国公爷吧!国公也为大魏打过的仗比萧校尉走过的路都多!”中年汉子呛声道。 阿婆觉得中年汉子说得也有理,便不吭声。 萧丞煜尽量躲避着人群,将血灵芝偷偷送到了府中。 他本以为此事已经传到了王府,却不料,林王今日早早入了宫,所以还不知道此事。 趁着这个间隙,萧丞煜赶紧将血灵芝给女医送了过去。 女医看了后,大喜过望,也是赶紧将血灵芝清洗干净,取了一半入药,另一半则留着下次熬药用。 不多时,女医便将熬好的汤药给侧妃喂下。 整碗汤药下肚,女医给侧妃把了把脉,长舒一口气道,“侧妃今晚定能平安度过。” 见一切妥当,女医手写了一份药方留给萧丞煜,便再有长孙心儿偷偷带出了王府。 看着那半枝还没入药的血灵芝,萧丞煜紧紧攥着拳头,目光阴险狠毒,他咬着牙,喃喃自语道,“宁熙,你今日如此羞辱我,日后我定加倍奉还,你给我等着!” 比试开始 血灵芝确实有奇效,侧妃饮下后不久,便退了热。 这边,宁熙看着梅清脸色阴沉,梅清不敢说话,偷偷瞄着宁熙。 “你这丫头,知错吗?”宁熙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梅清梗了梗脖子道。 “你……!”宁熙气愤地看着她。 梅清见自家姑娘真生气了,便怯生生地开口,“奴婢不明白,这萧丞煜先前那么欺负您,如今他有求于咱们,为何不能借此机会,让他难堪一下,况且那血灵芝珍贵无比,他为此受了这点气,也属实不算什么。” 宁熙叹了口气,皱着眉问道,“你如此做,可对我有好处?” “有,帮您出了口恶气。”梅清斩钉截铁道。 宁熙默默地看着她,“你所用之法也不过就是让他出个丑罢了,对他并没有实质的伤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那姑娘就打算忍让着了嘛?报复对您不好的人,奴婢不认为自己有错。”梅清还是不甚服气。 “报复?让他丢个面子就是报复了?你如此做才是丢了咱们国公府与我的面子!若是要报复为何不一击即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这样的小打小闹,未免太过小儿科。”宁熙苦口婆心道。 梅清此时才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垂着头道,“姑娘,奴婢知错了。” 宁熙见她认错,便免了惩罚,梅清毕竟是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丫头,情分自然与他人不同。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就到了中秋佳节。 皇帝在宫中备下宴席,一是为了君臣同庆,二是为了隋王与南悠王子的比试。 宁熙提早就已经收到了请帖,于是在中秋的清晨便由梅清来给她梳洗打扮。 “姑娘,今日必要打扮得华丽些。”梅清一边说着,一边将各种首饰簪子放在宁熙身上比着。 宁熙本就不喜欢这些金饰玉器,于是皱着眉开口道,“不必了,为我简单梳个发髻,选一身素色衣裙便可。” “我的好姑娘,那怎么能行呢,今日你是主角,一个大魏的王爷,一个南梁的王子,为了娶您为妻,当众比试,这是何等的大事,您不打扮得艳压群芳,如何能镇得住场面!”梅清道。 宁熙摇了摇头,“若是我打扮得花枝招展,那太会惹人笑话,听我的就行了。” 梅清听完努了努嘴,然后按着宁熙的说法,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饰,并且在发髻上只坠了一只白玉簪子,就连衣裙,也是选了宁熙日常所穿的翠色长裙。 梳洗完毕,主仆二人便上了进宫的马车。 她们到达时,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梅清定眼望去,心中不由感叹,宁熙如此打扮真是绝妙。 看着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姑娘,皆是满头珠翠,身着五颜六色的华服,宁熙现在其中,淡雅清新,就如同雨后的雪莲一般,孤傲洁白,纤尘不染。 众人在宫人的指引下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宁熙如今有了封号,座位也不似从前一般在后面。 只见,席面以皇帝地雕龙镂空软椅为中心,两侧竖向排开。 一边男席,一边女席。 从前往后,依次坐的是皇贵妃,林贵妃,静妃,长孙心儿,接着便是宁熙。 对面男席,坐在最前面的是远道而来的长孙南悠,接着是年长的林王,随后是隋王,安王,萧丞煜等。 众人的目光或有或无地看向宁熙,宁熙则心静如水,毫无波澜。 “皇帝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众人起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不怒自威,缓缓登上龙椅,朝着大家道,“众卿平身。” “多谢陛下!”随着众人起身坐在座位上,这场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随后舞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身姿婉约,一举一动仙气飘飘。 宁熙淡然地平常着桌前的菜品糕点,吃到美味的还不忘偷偷给梅清尝一口。 一舞毕,头顶传来皇帝的声音,“今日,朕与众位爱卿于中秋佳节相聚于此,朕心甚慰,愿众卿莫要拘束,尽兴而归。” “臣谢陛下隆恩,臣等不胜感激。”众人站起身来行礼道。 皇帝点了点头,再次开口,“众卿莫要多礼,除了共庆中秋,今日还有一件大事。” 皇帝说着,将眼睛落在了宁熙身上,“今隋王与南悠王子皆对安平县主有意,可是县主只有一个,为了公平起见,朕特设下擂台,让隋王与南悠王子比试高下,胜者便能与安平县主定下婚约,不知三位可有异议?” 皇帝说着,眼光扫过萧凌烨,长孙南悠与宁熙。 三人听罢,齐齐站起身道,表示自己并无异议。 “好,那便开始!”皇帝话音落下,只见宫人们端上两张书案,书案上备有笔墨纸砚。 南悠王子见状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 皇帝身边的赵公公开口道,“第一场比试内容便是文试,文试的内容便是隋王殿下与南悠王子,要在规定时间内抄写佛母经,抄写完毕,给在座的每位传阅并评比出书法优者。” 赵公公说完,便安排人点上了一炷香,萧凌烨与长孙南悠二人也已经分别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不多时,长孙南悠便先行完成,将宣纸交于赵公公手中。 赵公公接过长孙南悠所抄的佛母经不禁感叹,“南悠王子的字迹果真不俗,这字圆劲流美,风神蕴藉处有大家书韵。” “多谢公公夸奖。”长孙南悠见迟迟没有完成的萧凌烨不禁有些得意,甚至还不忘朝着席面上的宁熙眨了眨眼睛。 此时,长孙南悠的字体已经传过宴席上一半的人,他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坐在书案前盯着萧凌烨。 却不料,萧凌烨气定神闲,丝毫不慌,随着香烛即将燃尽,萧凌烨才将手中的宣纸呈上。 赵公公恭敬地接过了萧凌烨的佛母经后,定睛一看,立马大惊失色,他睁大着双眼,一脸愕然。 皇帝见赵公公如此神色,便好奇地让他呈上来给自己看。却不料,他在看到那字的一瞬间,也是万分惊讶。 比试第二场 见圣上都如此惊讶,大家的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了,纷纷议论起来。 却不料,就在这时,皇帝突然开始朗声大笑,笑罢了,便朝着赵公公说道,“去,拿给众卿看看。” 那张薄薄的宣纸,一个人又一个人地传着,每个人脸上的情绪都很耐人寻味。 见整个席面的人都看完了二人的字迹,在皇帝的受益下,赵公公高声道,“各位面前有两种颜色的竹签,若是觉得隋王殿下的书法绝妙,便将白色竹签放在锦盒中。反之若是觉得南悠王子的更胜一筹,便将红色竹签放入。” 赵公公说完,便有两名小太监,分别走入男女席面收集竹签。 片刻后,两名小太监便走了回来,将锦盒放在赵公公面前。 “老奴现在开始数票!”赵公公说完,便将锦盒中的竹签全部拿出,摆在桌案之上。 原本志在必得的长孙南悠在看清竹签的颜色后,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见,足足两把竹签放在桌案上,红堂堂地一片。 “陛下,能否可以把隋王殿下所书给南悠一观!”长孙南悠急切道。 皇帝听罢,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随后,赵公公便拿着宣纸走到了长孙南悠面前。 长孙南悠定睛看去,只见隋王的字体清雅灵秀,是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 南梁王爱好书法,因此身为王子的他几乎临摹尽了书法大家的作品,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字体。 他再细细望去,这字体十分清奇,虽清雅灵动,却不失隽秀之美。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的字也不该如此惨淡,竟无一人相投。 于是,他满腔怒火道,“隋王殿下是你们大魏的亲王,南悠是外邦之人,各位便要厚此薄彼,如此行径,实在有失大国风范。” 面对长孙南悠的怒气,皇帝朝着赵公公使了个眼色,赵公公便心领神会,朝着南悠王子行礼道,“南悠王子稍安勿躁,您有所不知,隋王殿下所书字体乃是我大魏先皇所创。” 此话一出,长孙南悠才明白了其中缘由,大魏先皇所创的字体,自然无人敢不夸赞。 自己虽为他国之人,但是既然南梁与大魏邦交,他也不能做出不敬大魏先皇之事。 此事按理来说是萧凌烨投机取巧,可是自己也不得不吃哑巴亏。 见长孙南悠愤愤不平,皇帝开口道,“如此看来,此次文试获胜者为隋王,南悠王子可有异议?” 长孙南悠听罢,也不得不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于是拱手道,“南悠甘拜下风。” 萧凌烨嘴角勾起一丝不让人察觉的笑意,他转头望向宁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就像是孩童要求的奖励一般。 宁熙神色确实丝毫不变,因为这场比试的结局,她早已知晓,虽不知道为何会达成那般结果,但天机阁绝不会骗人。 皇帝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那便开始下一局。” 随后,赵公公再次高声道,“第二句便是君子六艺中的骑射,比试规则是,二位骑上陛下差人准备的骏马,一共三轮,第一轮,二位御马射箭,谁率先射中移动的,靶心便是胜者,第二轮,二位要御马射落宫人放飞的两只雄鹰,先射中者为胜。第三轮,二位各有五十支箭,能在最短时间内,射中靶子箭数最多者获胜。三轮比试完毕,胜出局数多者,便是此次比试的胜者。” 赵公公讲完规则顿了顿,再次说道,“隋王殿下与南悠王子若是没有异议,就请各位随老奴前去靶场。” 萧凌烨与长孙南悠便是无异议后,皇帝便站起身来,摆驾靶场。众人也依次跟在身后。 带众人跟随皇帝落座后,萧凌烨与长孙南悠各自挑选了一匹骏马,一跃而上。 虽然上局败了,可是这局长孙南悠却丝毫不担心。 南梁地处平原,多生草木,南梁人的先祖早年便是打猎为生,南梁男儿多长于马背,又及其擅于骑射,身为王子的长孙南悠更是三岁便会骑马,五岁便灵通骑射。 随着赵公公将手中的铜锣重重敲下,比试开始。 只见,两名宫人分别举着一个靶子,在二人前方按规定路线快速移动。 二人也不废话,立马搭弓瞄准,看着一脸严肃地长孙南悠,萧凌烨缓缓开口,“这局我让你如何?” 长孙南悠一边瞄着靶子,一边冷冷开口道,“隋王殿下是技不如人,所以才出此言?” 萧凌烨满不在乎地笑道,“南悠王子所说甚对,那王子可否让让我?” 长孙南悠冷哼一声,“这时候,便是各凭本事了,殿下技不如人,便早些认输!” 二人说罢,双剑齐发。 只见长孙南悠的箭直直地钉在靶子中心,而另一边萧凌烨的箭竟然射歪在了靶子边缘。 此局胜负,由此可见。 皇帝见状,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萧凌烨,却不料萧凌烨笑了笑道,“臣弟一向不擅长骑射,让皇兄见笑了。” 此时,皇帝竟然出人意料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无妨,你自小便不爱习武,骑射更是不敢兴趣,当年父皇为此生了好大的气,罚你数次,你也不曾改正。” 萧凌烨尴尬笑道,“那时臣弟年纪小不懂事儿,不曾想皇兄如今还记得。” 宫人将靶场清理好,第二局便开始了。 只见,两名训鹰师,胳膊上站着两只威风凛凛的雄鹰走到靶场中央,随着口令响起,两只雄鹰同时被放飞。 萧凌烨与长孙南悠也已经骑在马上。等待时机, 只见两只雄鹰在上空先是翱翔了一会,紧接着,便呼啦啦地毫无规律地飞了起来。 一会上升,一会下降,完全让人摸不着规律。 长孙南悠屏住呼吸,将手中的弓箭高高举起,以待时机。 萧凌烨也是端着弓箭做出瞄准的姿势。 两人均死死盯着飞在上空的雄鹰。 突然,长孙南悠双手用力,将弓箭拉到满月状,随着箭矢呼啸而去,天空中的一只雄鹰发出尖锐的叫声,随后重重落在地上。 比试第三场 萧凌烨现状也不含糊,搭起弓箭,朝着天空中射了过去。 他手中的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随后长箭划出诡异的弧线,朝着地面落下。 众人见状都愣在了原地,萧凌烨再次尴尬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长孙南悠射出了第二箭,在众人的目光中,第二只雄鹰,应声落下。 紧接着,人群中响起了掌声。 赵公公弯腰上前,站在二人面前宣布道,“此局,胜者依旧是南悠王子。” 随后,第三场骑射比试开始。 只见萧凌烨与长孙南悠身边分别放着五十支长剑,按照规则,二人射中靶心多的为胜。 总共三场比试,长孙南悠已经胜了两场,这场无论谁胜谁负,结局都已成定数。 只见长孙南悠嘴角挂着笑意,伸手将自己手腕上的束带解开?蒙住了双眼。 随后他五指中间各夹着一只箭,五箭齐发,在靶子上一字排开。 他伸手将眼睛上的束带拿来,脸上是满意的表情。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将剩下的长箭全部射了出去,皆中靶子。 就在大家都为长孙南悠高超的箭术而感叹时,萧凌烨也刚好射完了全部的长箭。 此次结果意料之中,胜者为长孙南悠。 此时二人各胜一局,最后一场比试,十分振奋人心,也决定着谁才是这场比试最后的赢家。 “这第三场比试,便是武试,隋王殿下与南悠王子打擂台,计时一炷香的时间,被打倒后数十下未能站起身者,便是输了。”赵公公高声宣布第三场的规则。 随后,萧凌烨与长孙南悠都换上了劲装,出现在擂台中央。 长孙南悠虽年纪小,但身体壮硕如牛,满身的肌肉。 只见,长孙南悠摆好架势,现在擂台中央,气势十足,反观萧凌烨则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随着铜锣敲响,长孙南悠先发起攻势,朝着萧凌烨猛地扑了过去,却不料被其悄然躲过。 长孙南悠未曾得手,便迅速再次发起攻击,拳拳到肉,竟然全都被萧凌烨一一闪躲。 众人屏气凝神,更有心急的人,在人群中高声喊道,“出手!打他呀,隋王殿下!” 人群中的宁熙,淡然地看着擂台上的二人仿佛这场比试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看着两个男人为你厮杀,你心里一定得意死了吧!”突然,耳边响起了不友善的声音。 不用看也能猜到,说话之人正是长孙心儿。 宁熙勾了勾嘴角,“长孙郡主羡慕?” “哼,本郡主才不羡慕。自古只有红颜祸水才会引起争端。”长孙心儿冷哼一声。 “红颜祸水皆是美貌之人,我就当郡主在夸我美貌了。”宁熙眼神都未曾落在长孙心儿身上一刻,目视前方说道。 “你……!”长孙心儿没有讨到任何便宜,便愤愤不平地坐会了座位上。 此时,擂台上,二人依旧你追我赶,长孙南悠招招试试皆大开大合,猛烈攻击。 萧凌烨也是依旧保持着躲闪与防守。 就在众人都以为萧凌烨是技不如人,不敢正面迎战时,宁熙却发现了端倪,萧凌烨在耗费长孙南悠的体力。 随着攻势越来越猛,却连对手的衣襟都未曾碰到,长孙南悠体力下降的同时,内心也已经开始急躁,招式也有了凌乱的痕迹,显然中了萧凌烨的圈套。 随着比试时间过半,萧凌烨依旧如同一只蜻蜓点水般在擂台之上游走。 长孙南悠似乎也发现了萧凌烨的意图,于是攻击逐渐放缓。 就在他慢慢降低攻击时,萧凌烨却反其道而行之,由防守改为进攻。 几招下来,长孙南悠已经明显落了下风。 就在香烛即将燃尽的前一刻,萧凌烨突然拔地而起,腾跃至长孙南悠头顶。 随后,一条腿对着长孙南悠的头顶狠狠劈下。 毫无防备的长孙南悠瞬间倒地,赵公公见状连忙数道,“一,二,三……” 刚刚数到三,看管香烛的太监就敲响了铜锣,时间结束,萧凌烨大获全胜。 长孙心儿见兄长重伤倒地,连忙从人群中冲了出去,经过太医查看,所幸长孙南悠伤势并不重。 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来,看着胜券在握的萧凌烨,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此时,皇帝的脸上是难掩的笑意,“三局比试,众卿都在场上,如此胜者为隋王,可是有目共睹!” “恭喜隋王殿下,贺喜隋王殿下。”众人皆起身行礼,齐刷刷道。 萧凌烨一双眼睛盯着观众席上的宁熙,嘴角是不可察觉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隋王与安平县主……” 皇帝开口刚想为萧凌烨与宁熙定下婚约,却被一阵吵嚷声打断,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质问,就见侍卫手中拉着一名嚎啕大哭,头发蓬乱地女子。 侍卫连忙跪在皇帝面前,“陛下恕罪,此女子非要闯进来,说要找,要找人。” 皇帝脸上满是愠色,于是厉声道,“一个女子都拦不住,你们这帮御前侍卫都是废物吗!” 侍卫见状,朝着皇帝重重叩头道,“请陛下恕罪,这女子,这女子说她腹中怀有皇家的血脉,奴才们实在不敢贸然拦着,生怕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皇家子嗣?你抬起头来,告诉朕你到底腹中的到底是哪个皇家子嗣,若是你敢欺君,后果你知道的。”皇帝皱着眉开口道。 地上的女子听罢,将挡在脸上的长发稍作整理,随后缓缓抬起头来,语气悲愤,“回陛下的话,奴婢不敢欺君,奴婢腹中确实是皇室血脉,如今,奴婢孩儿的父亲,欲将我们母子二人抛弃,还请陛下为奴婢做主!” 皇帝看着那张脸发现十分陌生,于是问道,“你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竟然让你一个奴婢冒着杀头的大罪闯进皇宫。” 女子逐渐挺直身子,声音中满是哭腔,在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只有长孙南悠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 皇室血脉 “奴婢名叫冷月,是隋王府的侍女,奴婢腹中孩儿的父亲,正是隋王殿下!”女子说完,抬起头委屈地望向萧凌烨。 萧凌烨与那人对视,才发现如今跪在御前告状的不是别人,正是冷月。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宁熙身上,宁熙却仿若未闻。 萧凌烨走上前,一把拽住冷月的手腕冷冷道,“说,是谁指使你来这里污蔑本王的。” 冷月一双眼睛满是泪水,“殿下,您不想给奴婢名分,怕误了您与安平县主的婚事便罢了,可是奴婢腹中的孩儿是您的亲生骨肉,您竟敢如此狠心嘛!” 萧凌烨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压低声音道,“你根本不可能有孕,欺君之罪可诛九族,你自己不要命,难道你的九族也都不要命了吗?” 那日,那碗汤药是自己亲自吩咐医师给她灌进去的,王府中的医师开药一向霸道,怎可能有漏网之鱼,因此萧凌烨想让冷月知道其中厉害,休要再闹。 却不料,冷月却铁了心一般,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头。 她的额头上渗出滚滚血珠,眼神坚定道,“为证明奴婢清白,奴婢请求陛下派太医为奴婢请脉,若并非有孕,奴婢愿以九族性命为证!” 冷月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禁让萧凌烨有些不解。 很快,皇帝就派人喊来了太医,太医将一张素娟放在了冷月的手腕处,开始把脉。 片刻后,老太医跪在皇上面前道,“启禀陛下,这位姑娘确实已经怀有身孕。” 这句话一出,众人一片唏嘘,宁熙依旧坐在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巍然不动。 梅清听着众人的议论,有些按捺不住,弯腰附在宁熙耳边道,“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您还未曾过门,这便来了个庶子。” “莫急,且等着看吧。”宁熙淡淡开口。 此时,长孙心儿幸灾乐祸地站起身行礼道,“皇叔息怒,这女子也不过就是一个婢女,皇叔将她纳了便是,正好与咱们的安平县主同日入府,一妻一妾,岂不快哉。” 她一边说着,一边瞟着宁熙。 这时,皇帝开口道,“隋王,这侍女腹中的孩子,当真是你的?” 萧凌烨毫不犹豫地冷声开口,“回陛下,她腹中的孩子绝不可能是臣弟的。” “那好,来人呐!”皇帝听罢点了点头,高声喝道。 随后来了两名侍卫走了进来,皇帝又继续道,“将这冷月拉下去,乱棍打死!” 皇帝说完,两名侍卫就抓住冷月的胳膊朝外拖去。 冷月拼命挣扎着,就在即将被拉去的时候,她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喊道,“隋王殿下大腿内侧有一块月牙胎记,陛下,奴婢没有撒谎呀,陛下!” “住手!”还不等皇帝说话,门口便传来一声厉喝。 两名侍卫听罢赶紧松开了双手,跪在地上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后!” 冷月经过刚才的撕扯,整个人都害怕极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异口同声道。 “平身吧!”太后神情肃穆。 皇帝也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母后一向不喜宴会吵闹,今日,怎么……” “不欢迎哀家?”皇帝还未曾说完,就被太后打断。 “儿子不敢。”皇帝连忙说道。 “哀家若是不来,你们是不是就要弃皇家血脉于不顾?”太后开口质问。 “母后,这侍女信口胡诌,攀咬隋王。若是留下此女,岂不是乱了皇家血脉。”皇帝解释道。 太后瞪了一眼皇帝道,“攀咬?若不是隋王与这侍女有了肌肤之亲,她又怎么会知道隋王身上的胎记呢!” 太后顿了顿,抬头看着隋王说道,“既然她与你有了肌肤之亲,那这孩子便是皇家子嗣,如今皇室人丁单薄,好不容易,有了孩儿,你们竟然如此草菅人命。此番便由哀家做主,隋王则是纳了这侍女,有没有名分都不打紧,主要是这腹中的孩儿能平安降生!” “太后,万万不可!”萧凌烨听完,连忙道。 “有何不可?你是嫌弃她身份低贱,瞧不上她宫女的身份?可是本不该如此呀,这世间谁无论谁瞧不上,你隋王也万万不能呀!”太后缓缓说道。 世人皆知隋王萧凌烨出身低微,而这低微的原因便是他的生身母亲乃是一名宫女,被先帝醉酒后临幸。 萧凌烨心中怒气翻涌,可是表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只能回道,“儿臣不敢。” “母后,若是隋王只是纳了个侍女便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今日,是隋王与安平即将定下婚约的日子,此时定下纳妾,怕是不妥。”皇帝开口说道。 太后头也不抬地笑道,“这世间男子哪个不三妻四妾,更休说隋王贵为亲王,想来安平也不会不答应,毕竟这还未入门,便落得个善妒的名声,可是万万不可的,你说是不是呀,安平!” 听完这话,宁熙平静地站起身来,跪在皇帝面前道,“回太后的话,臣女方才还未与隋王殿下定下婚约,如此说来,殿下纳妾,臣女确实无权干涉。” “那如此说来,你便是答应了?”太后问道。 宁熙听罢,摇了摇头道,“回太后,殿下与臣女并无关联,这纳不纳妾也轮不到臣女答不答应。” 宁熙这话说完,便已经将自己与隋王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萧凌烨见状,脸色微变,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宁熙……!” “太后娘娘,陛下,安平县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婚约怕是不能成了,如此看来,还请陛下通融一二,便将安平县主许给南悠可好?”长孙南悠行礼说道。 “比试的结果众人皆知,这比试的规则也是陛下定的。南悠王子如此,是要忤逆陛下的决定?还是说王子此举是因为背后有南梁,才如此不将我大魏圣上放在眼里?”萧凌烨眉目间皆是冷意。 长孙南悠必然不敢背上这样的罪名,于是反驳道,“南悠是实在见不得县主受这样的委屈,才这般说,这与我南梁有何干系,隋王殿下说话还是需谨慎些才好!” 催情粉 长孙南悠脸色阴沉地看着萧凌烨道,“隋王殿下在定下婚约之前闹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辜负了安平县主,南悠实在看不下去。” “南悠王子既然输了,那安平县主与本王之事便与你没有干系。”萧凌烨满脸的怒气。 “隋王殿下此言差矣……”长孙南悠再次开口,却被宁熙冷声打断。 “不要再吵了。”宁熙的声音不大,却特别有穿透力。 皇帝见状,朝着宁熙说道,“事已至此,此事还如何解决?” 冷月跪在地上,一双眼睛不安分地朝着四周扫视,见宁熙面色沉静淡然。 她灵机一动,扑了过去,拉住了宁熙的裙摆哭道,“求求县主可怜可怜奴婢,我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若是被家中知道奴婢失了身子,怀了孩子,还不被纳下,按照老家的规矩,他们会将奴婢沉塘的,这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呀,求县主垂怜。” “放开!”宁熙冷声喝道,一把将自己握在冷月手中的裙摆扯开。 “你求错了人,纳不纳你入府的事情是由隋王殿下决定的,如今你却拉着本县主哭喊,求我主个公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坑害我。”宁熙冷笑道。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求您留我们母子一条命。”冷月哭得越发委屈。 宁熙再次开口,“你不敢?你是在做什么?你该求太后娘娘,求陛下,求隋王殿下,怎么就求到了我。” “您是未来主母,只要您容得下奴婢,殿下就一定不会拒绝的。”冷月一双眼睛噙满了泪水,眼神瞄着萧凌烨。 “谁说本王不会拒绝?”萧凌烨的声音响起。 “本王绝对不会纳你入府,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怀有身孕。” 冷月被呵斥地愣了愣神,这时太后不满地开口,“隋王,你这是什么话?你就算不信这侍女,你难道连宫中的太医也不信?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说你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孩儿丢弃。” 萧凌烨心中怒意翻滚,他不知太后今日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按她的性格来说,她绝对不会在乎自己与一个侍女的孩子是否要留下。 如今却百般阻挠,定然不只是想留下皇家血脉这么简单。 萧凌烨知道,此时与太后争论并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他低头看向冷月道,“你如何能证明这孩儿是本王的?” 冷月坐在地上,眼泪打着转转,“奴婢只与殿下一人做过那样的事儿,除了您该能有谁?” 萧凌烨低头看着冷月,眼神的余光却瞟着长孙南悠,只见他难掩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着他这幅表情,萧凌烨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冷月早不来晚不来,非等到自己赢下比试,即将与宁熙定下婚约时来,这时机也未免太巧了吧。 就在双方陷入僵持时,门口再次传来通传声,“陛下,隋王府的人求见。” 众人听完这话说,都好奇地开始了议论,这个时候隋王府来人,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 “哦?让他进来吧。”皇帝眼中也是好奇,朝着侍卫说道。 随后,之人低着头走了进来,跪在皇帝面前说道,“隋王府随从成安,参见陛下。” 萧凌烨眼中也是略有疑惑,定定地看着成安。 皇帝再次开口,“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成安恭谨开口,“奴才有证据证明,冷月心怀不轨,蓄意勾引主上。” “那你说来听听,你有何证据?”皇帝缓缓说道。 “你撒谎,你胡说!”冷月听罢,突然猛然大吼道,朝着成安扑了过去。 见她呲牙咧嘴地狰狞模样,侍卫连忙将她按在地上。 “你说!”皇帝朝着成安道。 成安听罢,从身后拿出一只香炉,香炉中还有着残存的香灰。 他双手将香炉呈上说道,“回禀陛下。这是我家殿下寝殿中的香炉,前些日,冷月清晨在殿下房中哭闹,说是殿下醉酒迷情,可是奴才跟着殿下多年,那日殿下不过饮了二两的桃花醉,实乃不至于醉酒,并且就在第二天早上,奴才发现殿下房中所燃的香味道有些异样。于是,奴才便留了个心眼儿,偷偷将殿下那日房中所燃的香炉收了起来。” 成安说罢,愤恨地盯着冷月道,“却不料,奴才今日得了空,找来医师查验。这香灰中竟然被人倒进去了催情之物,陛下若是不信,便传来太医,一验便知。” 皇帝听罢,朝着太医做了一个手势,太医见状,连忙走上前,将香炉中的香灰拿起,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行礼道,“回禀陛下,次香灰中的确有催情之物。” “就算是有,又如何能证明是奴婢所放?殿下若是想抛弃奴婢,大可明说,奴婢怎么会用如此阴损的手段来毁了自己清白!”冷月被侍卫按住了双手,身子却在不停地扭动挣扎。 “这侍女此言有理,这如何能证明,是她所放?”沉默了好半天地太后突然开口。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还有人证,还请陛下与太后娘娘准许人证入殿。”成安跪在地上说道。 “让他进来吧!”皇帝点了点头应道。 随后,隋王府的乳母与医师从殿外走了进来,双双行礼。 “你们两个说说看,这冷血是如何蓄意勾引主上的。”皇帝问道。 乳母先开口道,“奴婢是隋王府中的侍女,在王府中,奴婢与冷月同住一屋,多次夜里谈心,冷月总是说若是有机会怀上殿下的子嗣,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乳母顿了顿从袖口里拿出一包粉末,递到皇帝面前道,“陛下请看,这包药粉,正是奴婢从冷月榻下寻来的。” 皇帝朝着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连忙上前,闻了闻乳母手中的药粉,然后道,“陛下,此药粉与香炉中的是一种催情粉。” 皇帝听完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医师道,“你有何证据,也一并说来与朕听听。” 定下婚约 医师匍匐在地上说道,“回禀陛下,事后是老臣亲手送去了避子药,亲眼看着冷月姑娘喝下,饮下那药的女子,绝无可能有孕!” 医师说完,皇帝捋了捋胡子,“由此可见,这冷月确实是心思不纯,先是给隋王下了药,后面又假孕御前闹事。这等胆大妄为的奴婢,实在留不得!” “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奴婢腹中的却有孩儿,那医师的药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呀,陛下。” “隋王殿下,殿下,我腹中真是你的孩儿,就算是我鬼迷心窍用了迷情的药,可是这孩子真真切切是您的,您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救救奴婢吧!”冷月听完慌乱地朝着三个求情。 三人表情微妙,并未答话。 这时医师再次开口道,“冷月姑娘此言差矣,老臣行医几十年,从没有过失手,老臣用项上人头作为担保,绝对有十足的把握你不可能怀有身孕。” “既然如此,你便去给她把脉看看,她到底是否有身孕。”皇帝手中攥着一块带着流苏地玉佩,他听罢抬手朝着医师指了指。 那玉佩后头的流苏荡呀荡,就如同众人此刻的心情一般摇摆不定。 医师领命后,起身走到了冷月面前,手指搭上对方的脉搏探去,不探不要紧,这一探,医师脸色铁青,面色如土,趴在地上磕头道。“回禀陛下,这冷月姑娘,确实,确实怀有身孕!” 此话一出,萧凌烨眉头拧的更紧了。 皇帝咂了咂嘴,没有说话,太后则在一旁说道,“如此情形,隋王也不认吗?” 萧凌烨朝着太后拱手道,“不是儿臣的孩儿,儿臣为何要认。” 这时,冷月却挣脱了侍卫的束缚站起身来,朝着皇帝太后道,“奴婢虽为卑贱之身,但是不敢受此侮辱,今日血溅御前,自证清白!” 说着便用尽全力朝着一旁的柱子,要撞过去,。 “拦住她!”萧凌烨大喝一声。 被冷月这一举动,惊到愣住的侍卫连忙冲了上去,将冷月死死拉住。 太后见状,再次冷哼一声,“皇帝,这侍女都愿意以死明志了,您还是铁了心要袒护隋王吗?” 面对太后的质问,皇帝说道,“母后,儿臣知你爱护皇家子嗣,可是这侍女就算是怀有身孕,也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对主子用药,是大罪。” “法也要容情呀!”太后高声争辩。 “医师,你便如此确定冷月不会有孕?”皇帝疑问道。 医师被方才的状况有些惊到,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老臣确定,可若是在饮药三日后,冷月姑娘再与殿下有肌肤之亲,便有可能再度有孕,老奴不知殿下……” 医师说着将目光落在了萧凌烨脸上,萧凌烨冷冷开口,“未曾,此后,本王都未曾碰过她。” “那这孩子定然不是殿下的!”医师叩头说道。 冷月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又被侍卫压着,面对医师的话,也是一双眼睛满是愤恨。 皇帝抬起眼,看了看一旁的宁熙,原本以为萧凌烨与冷月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按照宁熙的性格,断然不会同意定下婚约,就算是定了也是要多一番口舌与周折。 如今看来,萧凌烨是被冷月下了药,而腹中的胎儿也有概率不是萧凌烨的。 如此状况,他决定抓住时机,若是再晚些,宁熙若是开口说要嫁与长孙南悠,这事情便不好转圜了。 于是皇帝开口道,“既然隋王不是有意,而是被人陷害,冷月腹中的孩子也不一定是隋王之子,那朕下旨,将安平县主许配给隋王,则日完婚。” 皇帝说完,宁熙平静地跪了下去,“臣女有一事想请求陛下。” 皇帝以为宁熙要否认婚约,于是说道,“安平,朕旨意已下,若是你再次退婚,那与你的名声与整个国公府的名声都有损,朕劝你再想想。” “臣女并非要退婚。”宁熙说道。 “哦?那你有什么请求,说来听听?”皇帝回道。 宁熙俯身给皇帝磕了个头,然后说道,“陛下方才说,冷月腹中的孩儿不一定是殿下的孩儿,因此赐下婚约,臣女斗胆发问,若是日后,发现这孩子是殿下的,宁熙又该何去何从?” 面对宁熙的质问。萧凌烨先略有慌张的开口道,“宁熙,你信我,那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 宁熙目视前方,就仿若未曾听到萧凌烨的话一样。 皇帝神色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萧凌烨,然后朝着宁熙道,“既然隋王都与你保证了,你信了便是,又怎么可能会有变故。” 宁熙跪在地上再次叩头,“请陛下给臣女一个承诺,还未曾成婚,便有了庶子,这对臣女并不公平。” 皇帝被逼问的有些难受,于是朝着萧凌烨道,“既然如此,便由隋王来说说,如何安平县主一个承诺!” 萧凌烨现状说道,“安平县主确实不信臣弟,婚约不改,但是婚期延后,待冷月生下孩儿,臣弟与那孩儿滴血认亲,若不是臣弟的孩儿,便婚期定下,迎娶安平县主,若是臣弟的孩儿,那请安平县主退婚,臣弟定然三跪九叩前去赔罪,拼死也要保全安平县主的名声!” 皇帝听罢,朝着宁熙道,“如此,安平觉得可好?” 还不等宁熙说话,长孙南悠便按捺不住开了口,“等这侍女生下孩儿还要九个月,若是那时,隋王殿下在与安平县主退婚,岂不是耽误了县主,还不如陛下现在将县主许给给南悠,南悠像县主保证,府中绝无一名妾室,一个子嗣。” “你,别太过分!”眼见着萧凌烨双目微红,长孙南悠也不甘示弱。 皇帝连忙打圆场道,“南悠王子莫要玩笑,安平县主已经许给了隋王,哪有一女同一日许二男的道理,朕替安平县主决定了,此事就由隋王说的办!” 听着皇帝毋庸置疑的于是,宁熙也没有再反驳,这个办法也确实是目前来看最好的了。 下场 见宁熙答应,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事便就此定下,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皆跪在地上道,“恭喜隋王殿下,恭喜安平县主。” 随后,众人再次回到宴席上,开始饮酒作乐。 当晚宫宴结束后,冷月被隋王带回了隋王府。 回到府中,冷月整个人都跪在地上颤抖着。 萧凌烨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前,仿佛没有看在跪在前面的女子。 半晌以后,冷月开口道,“殿下,您……” 她刚一开口,就被萧凌烨打断,萧凌烨用一只手指放在唇前,嘴角微微笑着,“你放心,本王不会杀了你的,直到你产下这个孩儿,可是若是这孩儿与本王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们母子的下场你知道的,你若是只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在这王府中有一席之地,本王也不是容不得你,可是你竟然差点毁了本王与安平县主的婚约。这样的罪过,你有几条命能担待的起?” 萧凌烨一席话说完,冷月顿时哑口无言,她先是皱着眉头垂泪,紧接着,哭着爬到了萧凌烨脚边,“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就是太心急了,奴婢怕若是现在不争取机会。等安平县主进了门,奴婢和孩子都没有活路呀。” 冷月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小厮的通报声,“王爷,陈风求见。” 萧凌烨听罢说道,“让他进来。” 陈风进来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冷月,然后半跪在地上说道,“王爷,属下带人几番打听,最后在大魏与南梁的关口,有人见过小公子,可是若想知道小公子的下落,还需再查。” 萧凌烨听完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快去查!” 陈风听罢赶紧退了下去。 见陈风走后,原本哭诉的冷月突然眼神微动,脸上挂上谄媚的笑,“王爷,如今小公子找不见,奴婢腹中有了孩儿来宽慰你,岂不是上天的旨意。” “啪!”萧凌烨没有回答,重重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冷月整个人一个踉跄趴在地上。 “闭上你的乌鸦嘴,阿离若是找不回来,你第一个给他陪葬!”萧凌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冷月却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小公子的母亲相必也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不然王爷又怎么会让她一人流落在外,将小公子带回呢。一样都是身份低微,小公子却受尽宠爱呵护,凭什么奴婢腹中的孩儿还未曾出生,便要受尽磋磨。” “成安,给她带下去,派人牢牢看着她,每日送去饭食,务必保证她将腹中的孽种生下来。”萧凌烨懒得与她争辩,便朝着成安说道。 成安听到命令后,连忙换来了人,将冷月拖了出去。 随后,冷月被带到了王府后院的一间房屋内,丢了进去。 只见,房屋十分空旷,除了一张榻,便只有一张桌子,这个屋子都用软布紧紧包裹。 成安嘲讽地笑了笑,“冷月姑娘,在这里您就好好住着,我会安排人一日三餐给你送来饭食,您也害怕事情暴露,就想办法将孩子做掉,这屋里你即便是想死都难。” 看见成安嘲讽滴样子,冷月心中自然不服,因此恶狠狠地道,“狗奴才,你不要得意,等这孩儿出生,便是王府的公子,便是你的主子,到时候我便将你今日如何待我告知小公子,我看你可还有好日子过。” 成安被冷月的说法逗笑了,笑够了,他才缓缓说道,“你与其在这里做着春秋大梦,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日后的下场。” 成安说完,剜了一眼冷月,便退出了房门,随后朝着侍卫吩咐道,“封住门窗!” 紧接着,一群侍卫拿起木板和钉子,将整个屋子的门窗都封了干净。 冷月见状赶紧站起身来咆哮,“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成安隔着门说道,“放你出去?殿下愿意留你一条命就是为了日后你的孩儿出生,为殿下证明清白,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差点搅黄了殿下与县主的婚约,更不该拿你的孽种与阿离小公子做比较,甚至妄图取而代之,你真是糊涂呀。” 冷月依旧疯狂地拍着门,完全听不进去成安的话。 见状,成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这间房子,独留冷月一人独自癫狂。 成安做完了一切,回到萧凌烨的寝殿复命,却不料,萧凌烨根本不在房中。 成安虽不知自家主子去做了什么,但是依旧吩咐其他人道,“王爷今日在宫中饮了不少酒,所以需要歇息,任何人不许打扰。” 这边,萧凌烨已经在夜色中穿梭了一阵子,最终停在了天机阁门前。 他伸出手连叩了三下石门,说道,“萧凌烨求见阁主!” “可是皇室的人?”里面传来一个悠悠的女声。 “在下正是当朝隋王萧凌烨。”萧凌烨回应道。 里面的声音再次传来,“殿下前来,天机阁有失远迎,不过今日不巧,殿下见不得阁主。” 萧凌烨皱了皱眉头道,“敢问姑娘,为何?” 突然,石门向上滑动,只见一名及其妩媚的女子逐渐露出容颜。 女子容颜妖艳,红唇黑发,一身火红色地衣裙在熬夜中显得及其妖冶,仿佛是能勾人魂魄的鬼魅。 见到萧凌烨后,女子虽然知道对方贵为王爷,也依旧挺直着脊背道,“隋王殿下,阁主近日在闭关,闭关前特意吩咐,谁也不见。” “本王有要紧的事儿,可否请姑娘通融一二?”萧凌烨说道。 女子勾了勾唇道,“隋王殿下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从属的了,阁主的脾气,殿下想必知晓,若是柔婉违抗命令,必然下场难堪,严重了还会影响了殿下您自己。” 萧凌烨听完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美艳女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柔婉。 传言,天机阁阁主不近女色,不懂情爱,可是偏偏身边留着一位美貌决然的女子十数年。 据说这女子在阁主心中地位十分不同,无论何事,天机阁其他人不敢进言之事,只有这个柔婉姑娘可以说动阁主。 虎狼窝 萧凌烨想到这,觉得还有一线机会,于是再次开口,“本王的孩儿被贼人掳走多日,要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敢随意叨扰阁主,还请姑娘帮忙通报一声。” 柔婉听到是孩子丢了,确实动了恻隐之心,可是阁主闭关并不是小事,思虑再三,柔婉开口道,“柔婉可以帮殿下通报,可若是阁主拒绝,殿下就快些想别的办法吧。” 听柔婉这么说,萧凌烨连忙抱拳道,“多谢柔婉姑娘。” “不谢。”柔婉说完,石门再次关闭。 萧凌烨静静地等在石门前。 这边,柔婉通过长长地走廊,朝着最深处走去,走到紧闭地大门前,柔婉半跪在地上说道,“柔婉斗胆打扰阁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本阁主如何吩咐的,你难道忘了吗?” “是皇室的人要见阁主,属下,属下怕误了要事,所以斗胆来打扰阁主。”柔婉低声道。 听说是皇室的人,阁主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是谁?” 柔婉回道,“是隋王殿下,萧凌烨。” 一听这个名字,石门里立刻冷声回复了两个字,“不见!” 柔婉深知阁主的脾气,他一旦拒绝便不可能再有转机,于是行礼道,“属下这就去回话。” 片刻后,柔婉再次出现在石门前,萧凌烨见柔婉出来,眼睛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问道,“柔婉姑娘,阁主可是同意见本王?” 柔婉神色略有遗憾地摇了摇头,“阁主闭关不见任何人,柔婉已经尽力了。” 听完这话,萧凌烨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然后朝着柔婉道,“多谢姑娘。” 柔婉轻声道,“殿下不必客气。” 随后石门再次降落,萧凌烨也只能原路返回。 阿离自己丢失了数日,陈风带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任何下落。 萧凌烨有些失落地回到了府中,成安正在门口等着。 见萧凌烨回来,成安向前行礼道,“殿下。您这是?” “本王去了天机阁。”萧凌烨说道。 “天机阁?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成安眼睛中满是惊讶。 “阿离不见数日,本王心中着急。”萧凌烨回道。 成安眼睛中满是担忧,“王爷见到了那天机阁阁主?” “未曾见到,恰巧那阁主正在闭关,谁求也不见。” 听萧凌烨这么说,成安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王爷,去天机阁窥探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轻则自身受损,重则,重则横死他乡。” 萧凌烨听完,安慰成安道,“本王只是去问问阿离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并不是要窥探天机,你放心好了。” 成安听完,想再张嘴劝说又生生咽了回去,自己家王爷对小公子的重视,谁都清楚,若是小公子再不回来,王爷就定会再次去天机阁,直到见到阁主为止。 深知自己的劝说无效,成安叹气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奴才伺候您安置吧。” 萧凌烨点了点头,随后由着成安伺候洗漱安眠。 第二日清晨,宁熙刚从睡梦中醒来,便收到了来自丞相小女儿的请柬。 请柬上说,今日丞相的小女儿,也就是林贵妃之妹,是家中娇宠的女儿,以往眼高于顶,几乎不与宁熙这类的武将之女有所牵连,如今却将请柬送到了府上来。 宁熙估摸着是自己封了安平县主和隋王定下婚约,两件事凑在一起,才会让这位大名鼎鼎的丞相之女,贵妃之妹,“屈尊降贵”来邀请自己。 可是既然请柬直接送来了,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宁熙唤来梅清为自己梳洗,一如既往地简单发髻和素色衣裙。 就在要出门时,祖母突然出现拦住了宁熙道,“熙儿,你便这幅样子去?” !宁熙有些疑惑,祖母平日里根本不会约束自己的穿着。 自己自小便喜欢穿着素衣,从不爱佩戴金银饰品,祖母是知晓的。 看宁熙脸上的不接,祖母笑了笑,拉住宁熙地手将她拉进了屋里,按着坐到了妆奁前。 随后拿出了几个金簪,放在了宁熙的发髻上,随后取了一对翡翠耳坠,坠在了宁熙的耳朵上。 然后朝着柳嬷嬷吩咐道,“将我房中的衣服拿来,给姑娘换上。” 很快,柳嬷嬷就取来了一件较为华丽的衣服,颜色也相对艳丽些,上边用银线绣着花纹,使得整个衣服没有金线看起来不耐烦打眼奢华。也比一般的素色衣裙看起来更为庄重。 宁熙有些不解,“祖母这是?” 祖母笑嘻嘻道,“祖母直到你喜欢素色,不喜华服,可是你如今是安平县主,又是隋王殿下的未婚新妇,若是在穿的清汤寡水,也不好看。” 宁熙摇了摇头,“祖母,熙儿不在乎这些。” 祖母嗔怪道,“你这丫头,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没有个女子的模样,如今好不容易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就不爱打扮自己,你今日要去的你可知道是什么地方?” “祖母,熙儿今日去的是丞相府,熙儿自然知道,可是就算是入宫,祖母也未曾叫熙儿穿得如此模样。”宁熙好奇问道。 祖母回道,“傻丫头,丞相府和皇宫怎么一样,你进宫参加中秋宫宴,女子中不是妃嫔王妃就是公主郡主,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你位分低,穿得低调一点自然无人说。但是丞相府宴会可不同宫宴,丞相府之中全是世家女子,各种官家女眷,女子多的地方。难免攀比,如今你又在都城中,有了些话柄,她们自然会拿你说事儿。” 宁熙虽然从不估计别人的看法,但是既然祖母费劲心力帮自己准备,也不该有所拒绝。 于是便欣然出门,坐在马车上。宁熙觉得自己穿着有些不习惯,然后朝着梅清说道,“一会去路边的衣铺。买件素色成衣,我要换上。” 梅清不满地说道,“姑娘,你去的是丞相府,那些官家女子最是捧高踩低,那就如同虎狼窝一样。” 丞相府宴会 梅清认真的说完,宁熙也觉得这话有理,于是就没再要求购买衣服。 不知不觉,他们就到了丞相府,只见丞相府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宁熙随后拿着请柬递给门口的侍卫,随后侍卫便让宁熙与梅清进去了丞相府。 只见,此时的丞相府花团锦簇,一阵又一阵的香气扑面而来,宁熙定睛看去,这些花草中竟然有许多不是这个季节能开的,这让来宾都十分惊奇。 宁熙随着丞相府的侍女一路朝着宴厅走入,众多官家女眷已经到场,坐落在位置上。 放眼望去,众女子皆穿着艳丽,身上的首饰珠宝毫不吝啬地堆砌在身上。 “呦,这不是安平县主吗?”一旁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宁熙定眼望去,竟然是太傅之女陈凝凝。 虽然是打招呼,但是语气中的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 “见到县主,陈小姐为何不行礼?”梅清呛声道。 却不料,陈凝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县主?这县主的封位如何来的,这满都城谁人不知,竟然还在这里用这名头压人,真是可笑。” 宁熙面不改色,“县主之位,乃是陛下所赐,陈小姐有不满之意?” 被宁熙这么一问,陈凝凝立马一副吃瘪的表情。 宁熙一直都很讨厌这种宴会,每次都是一对官家女子如同没有脑子一般对自己进行攻击,也不知道都哪根筋搭得不对。 陈凝凝显然不是对手,宁熙也不屑于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于是随着侍女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不一会儿,作为东道主的丞相之女林幼薇却姗姗来迟。 只见她穿着一件十分华丽的衣服,上边满是金线刺绣,一头的珠翠插在高高的发髻上,尤其是耳朵上那两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尤其惹眼。 梅清忍不住轻声说道,“姑娘,丞相之女竟然这样的识排场,这穿着首饰真是与皇宫中的娘娘都不相上下。” 宁熙回道,“林幼薇是丞相幼女,自然宠爱有佳。” 林幼薇走到大殿中间时,微微福了福身,“今日,幼薇在府中设宴,承蒙各位夫人小姐捧场,幼薇在这里谢过各位。” 林幼薇虽然打扮浮夸了些,但是谈吐却是谦逊有礼的,这让宁熙对眼前的女子多了些好感。 随后,由林幼薇带领,走到了丞相府的后花园中。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后花园中的奇花异草更多种多样,五颜六色的花儿争相开着。 众人啧啧称奇,在大家的惊叹声中,林幼薇开口道,“幼薇喜爱花草,父亲便特意差人从各地寻得打着花包的花枝,将它们快马加鞭带回,然后浸泡在泉水中,两三日便可以开得茂密。” 陈凝凝眼中闪过一丝讨好,“曾听闻,丞相最宠爱幼女,如今一见,真是叫我们这些女子都羡慕极了。” 林幼薇听罢微微一笑,“陈妹妹可别奉承我了,父亲不过是怜我年幼,才宠着我些。” “幼薇姐姐知书达理,长得又美,任谁都是喜爱的。”在一声声夸赞中,林幼薇红了脸。 随后林幼薇便让大家随意赏花,就在众人都留恋在花丛中时,林幼薇竟来来到了宁熙身边,她朝着宁熙福了福身,“幼薇参见县主。” 宁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林姑娘不必多礼。” 林幼薇笑了笑说道,“方才人多,幼薇才没来得及与县主问候,还请县主见谅。” 宁熙本就不在乎县主这个虚名,方才对陈凝凝那是因为对方不敬,遇到温柔知礼的林幼薇,他自然不会端着所谓的县主架子,于是便说道,“我本不在乎这些虚礼,林姑娘叫我宁熙便好了。” “宁熙姐姐可是第一次来我府上?”林幼薇听罢,轻声问道。 “没错。”宁熙回道。 林幼薇听罢亲热地拉起了宁熙的手说道,“那幼薇便带着姐姐好好转转。” 说罢,二人便一同在花园中游玩。 长孙心儿本来在花丛中流连忘返,却在回头间。看到了亲热的二人,心中立马一阵妒忌。 于是故意晃到了林幼薇与宁熙身边,林幼薇见状,轻声行礼道,“幼薇见过长孙郡主,不知郡主游玩可还满意?” 长孙心儿,轻笑一声,“满意,林姑娘的花园布置得极好,美不胜收。” 林幼薇听见长孙心儿夸奖自己,神色顿时开朗道,“郡主喜欢就好,那幼薇便带着宁熙姐姐先去别处走走了。” “宁熙姐姐?”长孙心儿如同抓住了重点一般,质问道。 “我……”林幼薇被这一声质问吓得有些怯懦。 “是我让林姑娘这么叫的,敢问郡主可是有何不妥?”宁熙冷声道。 长孙心儿冷笑道,“果然都是长在后院里婆婆妈妈的女子,不分尊卑,不守规矩,闲来便与姐姐妹妹相称,无趣至极。” 见长孙心儿又拿所谓的“后院女子”来嘲讽他人。 宁熙嘲讽地勾了勾唇,“郡主这是没有别的话说了吗?整日后院女子,后院女子的。如你这般说,所有后院女子都是无用的废物了?” “自然,你们这些柔弱女子,不光不能保家卫国,还要让别人保护,自然无用至极。”长孙心儿嗤笑道。 一旁的林幼薇被说得眼眶微红,一副要垂泪的样子。 宁熙见比自己年纪小,又如此温柔可爱的女子受了欺负自然不愿意忍受,正想回怼回去,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按照长孙郡主的说法,后宫的妃嫔们也都是无用之人了?” 声音骤然响起,长孙心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众人朝着声音望去,门口站着一名身穿宫装,气质决然,十分貌美的女子。 林幼薇红着眼睛一头扑到了女子怀中,眼泪簌簌落下。 “臣女参见林贵妃。”宁熙看清女子的脸后。便俯身行礼道。 大家一听,也赶紧行礼。 长孙心儿更是涨红了脸,赶忙弯下腰。 林贵妃看着怀中的小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姐姐好福气 然后朝着长孙心儿质问道,“长孙郡主怎么还不回答本宫的问题?” 长孙心儿微蹲的身形被吓得晃了晃,然后连忙说道,“心儿不敢。” “不敢?那就是心中这么认为,但是碍于本宫的身份所以才不敢说?”林贵妃冷笑道。 “心儿并不是这个意思,后宫的娘娘们身份尊贵,福泽深厚,怎么会是,会是无用之人。” 长孙心儿颤声道。 林贵妃声音依旧冰冷,“可是郡主方才明明在数落本宫的小妹,不能保家卫国,是无用之人,大家可都听见了?” 众人连忙应到,“回禀贵妃娘娘,郡主却有此言。” “那好,郡主如此出言不逊,不敬后妃,本宫就罚你抄写佛母经百遍,明日一早,便亲自送到本宫宫中。” 不敬后妃是大罪,林贵妃只是罚她抄经,可见罚的并不重,因此长孙心儿听罢,赶忙点头应道,“心儿知罪,甘愿受罚。” “那好,来人,给长孙郡主备上笔墨纸砚,即刻便开始抄写!” 林贵妃说完,很快就有人将一张书案抬了上来了,上面是备好的宣纸和笔墨,还有一整本佛母经。 长孙心儿见状赶紧坐到了书案前开始抄写。 “各位不必拘束,好好游玩便是。”林贵妃很快就挂上了一副笑脸,还是那个温柔可人的样子。 贵妃虽然这么说,可是大家刚见到长孙心儿受罚,依然是不敢放开,于是都现在原地不敢动弹。 林贵妃见状便开口笑道,“本宫在这里,倒是让大家拘束了,扰了大家兴致。你们开心些。本宫便不在这里了。” 说完,林贵妃就带着一众人离开了花园。 众人行礼。“恭送贵妃娘娘。” 见姐姐走后,小哭包林幼薇赶紧回到了宁熙身边,拉着宁熙的手道,“宁熙姐姐你别怕,我姐姐是这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宁熙点了点道,“贵妃娘娘确实是贤名远播,这是咱们有目共睹的。” 林幼薇挂上了一副天真可爱的笑意,“宁熙姐姐说得对,嘿嘿,我们赶快去一同赏花吧。” 于是长孙心儿就在众人赏花时,一遍又一遍地抄写着佛母经。 很快,已经到了正午,林幼薇便唤了众人回到正厅用饭。 进屋以后,桌子上果然全都是珍馐美味,大家都喜不自胜,纷纷夸奖丞相之女果然周到。 片刻后,侍女趴在林幼薇耳边说了几句话,林幼薇大惊失色地来到了宁熙身边,说道,“宁熙姐姐,长孙郡主还在花园中抄写佛经,这可如何是好?” 宁熙笑道,“毕竟长孙郡主是来了丞相府做客,于情于理,姑娘还是去唤一声吧。” 林幼薇听罢,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宁熙来到了后花园。 “郡主,前厅已经准备好了饭食,您过去用一些吧。”虽然方才被长孙心儿说叫,但是林幼薇依旧恭敬有理, 长孙心儿却阴阳怪气道,“丞相府好大的威风,本郡主今日来赴宴,竟然要在你丞相府儿花园中朝着佛经。” 林幼薇扁了扁嘴道,“郡主何出此言,家父今日并不在场,与家父何干,是姐姐罚您的,您这是对我姐姐还有怨气吗。” 长孙心儿听完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但是依旧梗着脖子不愿意去前厅用饭,林幼薇见请不动,便回到了宴席上。 吃了片刻,太傅之女陈凝凝便站起身来,朝着林幼薇敬酒道,“凝凝恭喜幼薇妹妹,贵妃娘娘真是盛宠,整个宫中的妃嫔只有怀有身孕的时候,娘家人才可以入宫陪伴,可是在贵妃这里,不禁允许丞相与夫人,还有幼薇妹妹常常进宫陪伴,还可以随意出宫回娘家,这真是天下独一份的荣宠。” 众人听罢也七嘴八舌地夸奖,“娘娘美貌绝伦,是这世上少有的,陛下依然喜欢,况且娘娘温柔端庄,也是下边的人所恭敬的。” “我还听说,陛下有什么事儿都会与贵妃娘娘商量的,咱们林贵妃娘娘是陛下身边独一份的贴心佳人,真是羡煞旁人。” 在众人的夸奖声中,林幼薇笑了笑,“姐姐福气好,不光入了宫,还得了陛下的宠爱,我这个做妹妹的都羡慕不已呢。” 一旁的女眷连忙安慰道,“幼薇妹妹是丞相大人最宠爱的幼女,才貌又好。妹妹到时也定能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幸福美满呢。” 林幼薇听完。,眼中竟然划过一丝黯淡,“这天下最好的男儿便是陛下了,幼薇可没有姐姐的好福气呀。” 宁熙听完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传闻中丞相二女关系极好,两个女儿互相扶持,大女儿尤其宠爱二女儿,因此将小女宠的十分教养。 林贵妃性子温厚平淡,对其他人,哪怕是宫中的吓人都极好。今日罚长孙心儿,属实是头一遭。 那对自己的亲生妹妹自然不必说,首饰都给她,那耳朵上的珍珠也是特别少有的, 气愤有些尴尬,陈明明赶紧找话题,“妹妹,耳朵上的坠子真是难得,好看极了。” 林幼薇站着摸了摸然后回道,“姐姐疼我,这是陛下赏给姐姐的,本来姐姐不能随意送人,但是姐姐去求了陛下,才让我得了一对珍珠。听说这珍珠是南梁进宫的特别稀有。” 众人要移民都是羡慕,就在这时门口跳出了林贵妃的声音,林贵妃说道,妹妹你这是说什么呢,姐姐宠爱你是因该的, 崇仁被这姐妹情羡慕,也连连说道,“可不是嘛,贵妃娘娘大度温柔,对其他人母十分体恤,更不用说自己亲妹妹了,” 林幼薇脸上的笑意更甚,可是宁熙看着姐妹二人的神情总觉得,哪里不对,或许并没有表面上的和气。 林幼薇目光突然落在了宁熙身上,然后赶忙拉着宁熙走到了林贵妃身便说道,“姐姐,这是宁熙姐姐,她人特别好,方才长孙郡主欺负我时,他一直帮我说话。” 宁熙赶紧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郡主受罚 贵妃嘴角含着笑意,但是眼神中却有一丝意味深长,“大名鼎鼎的安平县主,本宫知道你。” 宁熙听完面色微动,笑道,“能得贵妃娘娘知晓,宁熙三生有幸。” 林贵妃嘴角画出一抹弧度,笑道,“安平县主已经与隋王殿定下了婚约,真是天赐良缘,天造地设的一对。” “宁熙多谢贵妃娘娘夸奖。”宁熙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轻声回道。 林贵妃见状也未再与宁熙说什么,便走上了高位。 众人再次品尝着面前的美味佳肴,但是明显气氛没有方才那般轻松,多了些拘谨。 突然,外头几声响雷,随着电闪雷鸣,大雨如同瓢泼般落下。 大家都知道此时,长孙心儿还在后花园中抄写佛经,但是看着林贵妃没有丝毫想起来的意思,也无人敢再说话。 只有林幼薇嘟着嘴道,“姐姐,这满园的花卉真是糟蹋了。” 林贵妃笑着安慰妹妹道,“你放心,父亲定嘱咐好了园中的园丁,若是下雨,定会有人照料花卉,你若不信,待雨停了,你出去看看便是了。” 林幼薇听罢,才露出了一副笑脸。 随着雨越来越大,林贵妃终于想起来长孙心儿还在院中跪着,于是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快些请郡主回来,吩咐小厨房的人备上一碗参汤,等下给郡主暖暖身。” 不一会儿,林贵妃身边的宫女便将长孙心儿带了回来。 只见长孙心儿浑身都是雨水,高高竖起的长发湿哒哒地粘在了后背上,整个人打着寒颤,狼狈不已。 贵妃见状说道,“是本宫的过错,方才与大家饮酒作乐,太过高兴,竟然将郡主忘在了花园中。” 看着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的长孙心儿,林贵妃将头转向了一旁的林幼薇说道,“幼薇,你真是太不懂事儿些了,你请了郡主前来,本宫纵然不记得,难道你也能忘记吗?” 林幼薇被呵斥了两声,便不爽地嘟着嘴道,“姐姐何苦怪我,我方才明明亲自去请郡主入席,可是郡主不肯,我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长孙心儿冷笑道,“贵妃娘娘不必说了,心儿失言,本就该罚,可是我长孙心儿并非是普通的女子,我上过战场,为国立功,贵妃如此苛待与我,就不怕圣上怪罪?” “噗嗤!”长孙心儿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笑。 大家皆好奇地望向了发出笑声之人,原来是陈凝凝,她用帕子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长孙心儿恶狠狠地问道。 陈凝凝笑够了才开了口,“长孙郡主确实是女中豪杰,是上过战场的女英雄,可是那又如何,贵妃娘娘是君,您是臣,俗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为君者只是罚您抄写了一点佛经,您便用军功欺压主上,这是何等道理?” “陈凝凝你真是放肆!我好歹也是郡主,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我?”长孙心儿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在陈凝凝身上。 可是陈凝凝丝毫没有畏惧,娇笑着站起身来,朝着高位上的贵妃福了福身,然后再度开口,“凝凝不知道天高地厚,冒犯了郡主,郡主若是想罚我,凝凝绝不反驳。凝凝虽然不似郡主身份尊贵,可是凝凝实在见不得贵妃娘娘被人如此不敬。” 陈凝凝一段话说完,不知是谁带着头竟然鼓起掌来,随后一片掌声响起,让长孙心儿更加孤立无援。 掌声落下,林贵妃才缓缓开口,“今日郡主来丞相府本是为了游玩,是本宫过于苛责了,但是还望郡主以后谨言慎行,莫要再发生今日之事。” 长孙心儿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咬着牙开口道,“心儿谨遵贵妃娘娘教诲。” 贵妃听罢,点了点头道,“来人,将郡主送去客房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 侍女听罢,便伸出手来扶长孙心儿,却被其用手狠狠甩来,“贵妃娘娘好意心儿心领了,心儿不便叨扰,回宫便是了。” 长孙心儿说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凝凝看着她的背影火上浇油道,“郡主可真是不懂礼数,要离开竟然都不用经过贵妃娘娘的准许。” 见陈凝凝处处针对长孙心儿,贵妃好奇问道。“长孙郡主从前可是得罪过陈姑娘?” 陈凝凝连忙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凝凝与郡主之间从未有过私仇。” “那本宫见你处处针对于她,这是为何?”贵妃再次问道。 陈凝凝听罢,快速走到中央,半蹲下给贵妃行礼道,“回娘娘,凝凝虽与郡主没有仇怨,但是属实是见不得长孙郡主对贵妃娘娘如此无理。” 陈凝凝这明目张胆地拍着林贵妃的马屁,众人中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含笑不语,宁熙则是淡然地坐在原地。 贵妃听罢,笑了笑,将目光放在了宁熙身上,开口道,“本宫所知,安平县主与长孙郡主应该有所嫌隙,方才那大好的机会,安平县主为何默不作声?” 宁熙被问到了头上,明显有些愣住,但是很快缓过神来,行至贵妃前面,行礼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宁熙虽然与长孙郡主曾有过嫌隙,但是今日之事,长孙郡主有错众人皆看在眼里,贵妃娘娘也肯定有自己的决断,宁熙又怎能多言。” 贵妃听完,眼中竟然划过一丝欣慰之色,然后朝着侍女道,“将本宫的妆奁拿来,让陈姑娘选上一件首饰。” 陈凝凝大喜过望,连忙跪在地上谢恩,“臣女谢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 贵妃扬了扬手道,“陈姑娘快些起来,不必多礼。” 不多时,林贵妃的贴身侍女玉竹就将一个红木的妆奁拿了上来。 那妆奁远远望去并不觉得有多稀奇,但是离得近些,才发现,那妆奁上缀满了红色珠宝。 珠宝与红木颜色相撞,才让人看不真切。 妆奁端到了陈凝凝面前,玉竹小心地打开,只见里面虽首饰不多,样式却十分奇特,就连诸位官家小姐都不曾见过。 陈凝凝最终选了一只芍药金簪,就连一向不喜爱珠宝的宁熙也觉得那只金簪确实精美,上边那朵重瓣芍药栩栩如生,就仿佛是放在后花园中盛开的一般。 贵妃义妹 陈凝凝得到如此精致的金簪,心中欢喜,转过头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受任何赏赐的宁熙神色中满是得意。 随后,她朝着林贵妃行礼道,“臣女多谢贵妃娘娘的赏赐,臣女定然时时佩戴,感念贵妃娘娘恩德。” 贵妃含笑道,“陈姑娘真是聪明伶俐,真让本宫心中欢喜,你不用拘礼,赶紧快些落座吧,幼薇还安排厨房准备了茶水点心。” 陈凝凝听完美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落座后,连忙让身边的侍女,将金簪簪在了他的发髻上。 宁熙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如常,一旁的梅清想着宁熙方才的话定是让贵妃娘娘不高兴,于是赶紧跪在地上恳求道,“我家姑娘性子耿直不爱说话,若是有什么话说得不中听,惹了娘娘您不高兴吗,您就惩罚奴婢吧。” “梅清,你这是做什么?”宁熙小声地斥责着贸然为自己求情的梅清。 一旁看热闹的陈凝凝,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嗤笑道,“没想到,县主身边竟然有这样的忠仆,真是叫人羡慕,但是也忒不懂规矩了,贵妃娘娘还不曾发话,一个奴婢竟然贸然回娘娘的话,可见国公府也是一项不懂规矩的。” 还不等宁熙回怼,头顶就传来了林贵妃矜贵的声音,“谁说我要罚你家姑娘了?” 此话一出,宁熙,梅清,陈凝凝都愣住了。 林贵妃见状台词开口,“本宫十分喜爱安平县主的性格,今日由着诸位见证,本宫就收下安平县主为义妹如何?” 宁熙听罢,反应极快地跪在地上道,“宁熙卑微之躯,如何能做贵妃娘娘的义妹。” “安平县主,你乃镇国公之女,你父兄皆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又有陛下亲封的县主封号,你又何必如此自轻自贱,说自己卑微呢。”贵妃温柔的声音传来。 宁熙将身子俯得更低了,开口道,“宁熙不管何等封号,如何出身,也是万万不敢与贵妃娘娘相提并论的。” “本宫常年在宫中,没有时间管教幼薇这个小妹,本宫的父亲又是最宠爱女儿的人,便将幼薇娇宠着。本宫实在是担心幼薇被宠坏,本宫今日就见到县主,就十分喜欢县主的性格,因此便想收下你做了本宫的义妹。本宫不在时,让幼薇多个义姐照看着,没想到安平县主竟然不愿意。”林贵妃失望地摇着头。 宁熙自然不敢得罪,于是趴在地上说道,“贵妃娘娘严重了,臣女不敢。” “那这么说,安平县主就是同意了?”林贵妃眼中溢出欣喜之色。 宁熙心中有些无奈,自己方才的话,可是没有一字一句表示自己愿意。 可是如今看来,林贵妃已经打定主意收下自己这个义妹,若是再多加反驳只怕是不行。 于是,宁熙再次俯身道,“臣女多谢贵妃娘娘抬举。” “宁熙姐姐,太好了,以后你便如我的亲姐姐一般,幼薇有两个姐姐了,真是天大的喜事。”林幼薇开心地蹦蹦跳跳从贵妃身边将宁熙扶了起来。 林贵妃建装业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从今以后,安平县主便是本宫的义妹,若是再有人与她过不去,那便是与本宫过不去。” 听罢,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恭喜贵妃娘娘,恭喜安平县主。” 此时,陈凝凝满脸的愤恨,方才她明明在贵妃娘娘面前得了脸,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宁熙将风头全部抢走。 她两只手隐在衣袖中,紧紧攥着,长长的指甲嵌到肉里。 只是就算她如此也无人在意,人们将目光都集中在宁熙身上。 宴会继续,茶点送上来不久,玉竹就匆匆走到了贵妃身边,说了几句话。 听完后,贵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但是很快她便再次挂上温柔端庄的笑,“本宫要先行回宫了,幼薇好好招待大家。” “恭送贵妃娘娘。” 贵妃走下高位,直奔着宁熙走了过来,她拉住宁熙的手,十分亲昵,“本宫的好妹妹,记得帮被本宫管教咱们的小妹,你若是得空,便多多进宫来看看本宫。” 宁熙想要蹲下身行礼,却被贵妃拉了起来,“你我姐妹,无需多礼。” 贵妃这一举动,当真是羡煞旁人。 说罢,贵妃便去了前厅拜别丞相夫妇,然后回了宫。 贵妃走后,雨竟然下得更大了,本想着雨后能再赏赏被雨水洗刷过的后花园,可是如今看来,天公不作美,便只能吃完茶点便结束了宴会。 临行前,林幼薇缠着宁熙连连撒娇,“好二姐,好二姐,咱们姐姐嫁到宫中,幼薇不敢奢求姐姐陪我,可是二姐你还没嫁人,今日便宿在府上吧,求求你了。” 细细端详林幼薇,确实与林贵妃有八分像,特别是一双眼睛,脉脉含情,叫人见之生怜。 可是,林幼薇许是因为年纪小,身上没有贵妃的端庄持重,反而是活泼可爱,灵动的像是小鹿一般,十分招人喜欢。 “幼薇乖,姐姐虽然没嫁人,可是姐姐还有年迈的祖母在府中,姐姐要回去照料祖母,是万万不能宿在你府上的。”宁熙耐心地解释着,林幼薇见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宁熙的手臂,让她离开。 宁熙临上马车时,林幼薇依旧抻长着脖子说道,“姐姐若是得空了,定要常来陪陪幼薇。” 在得到宁熙的保证后,终于放下心来,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坐在马车上,梅清笑着道,“奴婢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从今往后,这都城再也没人敢欺负您。” 宁熙听后,却是没有紧缩,语气中也略有担忧,“贵妃义妹,好大的名头,可是这名头落在我身上,可不见得是件好事。” 梅清不太明白姑娘的话,但是想着自己姑娘一样深谋远路,既然她如此说,那定然是有道理的,便不再追问。 另一边,林贵妃的轿辇缓慢地行驶在宫墙之中。 玉竹脸上满是担忧,“娘娘,那位怕是不高兴了,娘娘先想想对策。” 林贵妃听罢,不在意地笑了笑,“无妨,本宫早就料到。” 贵妃有孕 很快,林贵妃的轿子就停在了一处宫殿前。 “娘娘,咱们……”玉竹刚一开口,就被林贵妃打断。 “别说了,走吧。”林贵妃低声说道。 玉竹听罢,连忙将伞撑开,迎林贵妃下了马车。 林贵妃下车后,正了正衣襟,然后朝着殿中走去。 很快,就走到了殿外,在滂沱的大雨中,林贵妃直接跪了下去,“臣妾前来请罪,求太后惩罚。”随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此时,静安姑姑守在门外,见林贵妃如此,她连忙冲了过来,将林贵妃读扶起来,“贵妃娘娘这是为何,太后并未想要罚您。” “臣妾前来请罪,请太后惩罚!” “臣妾前来请罪,求太后惩罚!” 林贵妃的声音夹杂着大雨,缓缓落到了太后耳中。 一旁正在哭诉的长孙心儿也是愣愣地看着太后。 “太后,林贵妃在雨中跪着,一直求您责罚,这可如何是好?”静安姑姑扶了林贵妃几次,都没能成功,就赶紧跑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狠狠地拍着桌子道,“她这是诚心给哀家难堪,让她别吵闹了,赶紧进来。” 静安姑姑听罢,连忙走出门去,“贵妃娘娘,太后宣您进去,您快起来吧。” 却不料,林贵妃冷声道。“臣妾自知有罪,不敢祈求太后宽宥,只求太后能惩罚臣妾。” 太后听着这话,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林贵妃今天到底是闹哪一出。” 长孙心儿在一旁接茬道,“皇祖母,林贵妃必然知道惩罚了心儿,你必然不能饶了他。所以才这般。” “臣妾前来请罪,请太后责罚!” 门外再次传来林贵妃的声音,太后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朝着静安姑姑说道,“她既然诚心请罚,那哀家便罚她在雨中跪上一个时辰。” 静安姑姑听罢,赶紧劝道,“太后您别动气,林贵妃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您这样,不是伤了您与陛下的和气。” 太后此时已经被气的昏了头,哪里还顾的上那么多,厉声道,“他既然甘愿受罚,那便罚了,难不成皇帝还能因为一个女子与哀家这个做母亲的反目?” 静安姑姑听罢,低声道,“那自然是不能的,陛下最重孝道。” “那还不快去!”太后说罢,静安姑姑连忙走了出去。 林贵妃依旧在滂沱大雨中,静安姑姑看了看,脸上满是为难,“贵妃娘娘您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执着,如今惹恼了太后,她老人家一气之下罚您在门口跪上一个时辰!” “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成全。”林贵妃听罢,叩头道。 静安姑姑不忍地看着玉竹道,“玉竹姑娘快回去给贵妃娘娘准备一件斗篷,免得着凉。” 说着,就要接过玉竹手上的伞,却被林贵妃拒绝了,“静安姑姑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是既然太后要罚本宫,本宫便要诚心悔过。” 静安姑姑见状十分无奈,但也只能摇了摇头回到了殿中。 雨越来越大,那小小的油纸伞已经挡不住硕大的雨点,林贵妃在雨中整个身体都打着晃。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玉竹满脸的不接心疼。 林贵妃没有说话,她低垂着头,整个身体晃的严重,最后倒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您醒醒呀!”玉竹的一声哀嚎,惊动了太后,她皱着眉头。 片刻后说道,“刚这么一会儿,怎么就晕倒了?” 静安姑姑回道,“怕是外头雨太大,贵妃娘娘身子又弱,所以才……” 就在这时,皇帝不知何时听来的消息,冒着雨冲了下来,将贵妃拦腰抱起。 听说皇帝来了,太后也赶忙出了门,只见皇帝看着太后的眼神十分不友善,看向长孙心儿的眼神却是仿佛啐了毒。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林贵妃拦腰抱起,快步走出门去。 太后看着皇帝道背影,捶着胸口,朝着静安姑姑说道,“静安,你快看看,皇帝方才看我的眼神!那哪是儿子看母亲的眼神,那分明是看着仇人!” 长孙心儿现在心中十分害怕,回想着皇帝方才的眼神,她甚至觉得自己马上要人头落地,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赶紧回到了自己宫中。 这边,林贵妃已经被皇帝送回了殿中,她整个人浑身发烫,皇帝赶紧唤来了太医。 老太医得得嗖嗖地搭上了林贵妃的脉,片刻后神色欣喜地朝着皇帝道,“老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贵妃娘娘这是喜脉,贵妃娘娘已经有孕两月有余!” 皇帝听完大喜过望,“你说的是真的?” “陛下,千真万确呀!” “只不过,贵妃娘娘身子本就弱,母体单薄,再加上今日淋了一场大雨,受了很重的风寒,怕是有所亏损。” 太医说完,皇帝一双眼睛顿时猩红,朝着玉竹说道,“玉竹。今日到底是什么回事儿。太后为何突然罚贵妃在雨中。” 玉竹跪在地上,声音中满是哭腔,“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今日回丞相府省亲,刚入花园。便听到长孙郡主正在与二小姐争执,娘娘细细听去。才发现长孙郡主说的是后宫嫔妃与闺中女子一样无用,不似她一般女中豪杰。能保家卫国,娘娘觉得受了冒犯,便一怒之下罚了长孙郡主朝写佛母经。后来郡主愤然离开,没多久太后便差人叫我们家娘娘回宫,再之后便是陛下您看到的了。” 玉竹说完,皇帝嘴角划出一丝冷笑,“好一个长孙心儿,若是今日朕的孩儿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朕管她是不是南梁王之女,朕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随后朝着侍卫道,“去。将长孙心儿给朕拘来。” 侍卫得令后,赶紧来到了长孙心儿殿中,见着一群侍卫,她心中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强装镇定地走了出来道,“本郡主不用你们拘着,本郡主自己走!” 于是,长孙心儿便随着侍卫来到了贵妃寝宫。 此时贵妃还没有苏醒,太医忙里忙外,长孙心儿看着一脸怒气地皇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太后懿旨 长孙心儿说道,“陛下明察,贵妃娘娘晕倒与心儿真是没有任何关系。” 皇帝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跟你没有关系?就因为贵妃在丞相府罚了你,你便耿耿于怀,撺掇太后惩罚贵妃。” “冤枉呀,陛下,心儿没有。”长孙心儿连连摇头。 “贵妃腹中已经有了龙嗣,若是因此,让贵妃母子受损,朕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 皇帝咬牙切齿道。 这话一出,长孙心儿顿时就被吓破了胆子。 连连磕头,“心儿冤枉呀,此事真的与心儿无关。陛下明鉴!” “你最好现在好好祈祷,贵妃母子安然无恙,不然就算是你父亲南梁王也保不住你!” 皇帝冷冷地说道。 听完这话长孙心儿就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软绵绵地侧倒在地上。 “陛下,贵妃娘娘醒了!”身前传来了太医的声音。 皇帝瞬间就将怨毒的眼神收了回来,连忙跟着太医走进了内阁。 只见贵妃唇色苍白地要起身行礼,却被皇帝一把揽住,满眼心疼,“你这个时候还如此多礼做什么?” “臣妾既然为宫妃,礼数是万万不能忘的。”林贵妃虚弱地吐出一句话。 “卿儿,咱们有孩子了,你可知道?”皇帝眼中的欣喜仿佛要溢出眼眶。 林贵妃微微愣了愣,然后将手抚上了小腹,“陛下没有骗臣妾?” “傻卿儿,君无戏言,朕怎么会骗你。” 林贵妃听罢,一双杏仁眼中流出了两行泪水,“陛下,咱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皇帝此时眼中也略有晶莹,林贵妃见了哽咽着开口,“陛下这么高兴做什么,这又不是陛下第一个孩儿,也不是陛下唯一的孩儿。” “但是,这是朕与卿儿你唯一的孩儿。”皇帝双目含情,紧紧地将林贵妃搂在怀里。 “陛下,臣妾的孩儿可还好?”林贵妃连忙坐起身来问道。 太医走上前来,“回贵妃娘娘,您如今苏醒,龙嗣已无大碍,只要您孕期静养,好好调理,定然不会有大碍。” “那便好,多谢太医。” 阁外的长孙心儿也听到了太医的话,顿时送了一口气。 不多时,皇帝将林贵妃安顿好。便说道,“朕还有事,等晚些再来看你。” 林贵妃笑到,“国事要紧,并不多心。” 皇帝说完便往出走,路过长孙心儿的时候,他不屑地撇了她一眼。然后冷声道。“长孙郡主,性格乖张,不敬嫔妃,险些伤害龙嗣,即日起,降为县主,每日正午跪在林贵妃殿后一个时辰。” 长孙心儿听完,连忙趴在地上,“心儿多谢陛下恩典。” 皇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此时,赵公公站在长孙心儿身边道。“长孙郡主,不对是长孙县主快请吧!” 长孙心儿听罢,不情愿地站起身。朝着院中走去。 所有人都走后,林贵妃静静地躺在床上,玉竹过来帮她将被角儿掖了进去,然后就低声道,“幸好娘娘您福气大,不然伤到了皇嗣可如何是好!” 却不料,林贵妃冷声道,“老天若是有眼,今日便该让本宫失了这个孩子。” “娘娘,您可不能这么说,若是有心之人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还要连累丞相呢。” 玉竹的话让林贵妃略有清醒,但是依旧满是愤恨,说道,“本宫就是不想怀上他的孩子,要不是他……” 说到这里,林贵妃眼泪速速留下,已经说不出话来。 玉竹连忙拿起帕子,帮林贵妃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娘娘莫要伤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丞相想想。” “本宫一直以来便为所有人想着,但是有人为本宫想着吗,本宫当初以死相逼,万般不愿,父亲不还是将本宫嫁到宫里来。” 林贵妃的眼睛痛红红,满是不甘心。 玉竹轻拍着林贵妃的肩膀,“他已经走了,娘娘就别再想了,如今您坏了皇嗣,丞相与夫人还有二小姐都该是十分欢喜的。” “欢喜?确实会欢喜,因为除了我,又多了一个孩儿,助父亲锦绣前程,我们都不过是他老人的垫脚石罢了。”林贵妃眼中俺是绝望。 玉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沉默地安慰她。 门外的长孙心儿已经跪了许久,膝盖痛彻心扉。 可是既然是陛下的旨意,自然没有人敢违背。 另一边。太后也知道了长孙心儿被降为县主的消息,她眼中满是气愤。“林贵妃这个贱人,也不知道到底好在哪,将陛下迷惑的团团转,连哀家这个额娘也不放在眼里。” 静安姑姑说道,“太后。听说林贵妃有了身孕,若是今日孩儿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咱们都脱不了干系,您虽然表面上疼爱长孙县主,可是背地里什么样儿,咱们心里都有数,您何必为了他出头,惹了陛下不开心呢。” 太后听罢,谈了一口气道,“长孙心儿是哀家的人,这都城人人都知道,她林贵妃也知道,可是却当中罚哀家的人淋雨抄经,就算是一个普通官家女子去丞相府游玩。也不至于如此凌辱,这个小贱人不就是故意耀武扬威,给哀家难堪吗?” 静安姑姑叹了口气道,“太后您老人家怕是多心了,长孙郡主当着所有官家女子的面上说后宫妃嫔无用,林贵妃虽然不是位分最好的,但是协理六宫,若是被如此欺负都不惩罚,那又怎么保全皇家的颜面,明明是长孙郡主没有分寸,胡言乱语。” 太后听完,点了点头,“这个长孙心儿着实是个祸害,每日搬弄是非,如今竟然搬弄到了哀家与陛下头上,今日这是林贵妃腹中的孩子没有事儿,若是有事儿,她十个脑袋也不够!” “太后说的是!”静安姑姑回道。 片刻后。太后再次开口道,“这个长孙心儿总就在哀家身边也定然是个祸害,明日便传哀家旨意,让丞煜与她则日完婚。” 梦心告状 静安听罢点了点头道,“太后您说的十分在理,长孙县主年岁也不小了,确实该完婚。” 长孙心儿依旧在院中跪够了时间,梦心才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她一瘸一拐地朝着寝殿走去,梦心一路上扶着她,到了寝殿时,长孙心儿突然暴怒地将梦心一把甩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塌前。 梦心被甩开后愣在了原地,长孙心儿见状大吼了一声,“死丫头,你愣着做什么?不知道给本郡主擦药吗?” 梦心连忙转过身去,翻了一个白眼,嘴里还嘟囔着,“什么郡主呀,一个县主而已。” “你说什么呢?在主子面前嘟嘟囔囔的是什么规矩?”长孙心儿厉声喝道。 梦心连忙解释,“回郡主的话,奴婢在自言自语,该去给您找哪种药才好。” “死丫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长孙心儿说着,便将手中的花瓶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了梦心的小腿上,顿时梦心被疼的说不出话来。 梦心被突如其来的花瓶吓得惊叫连连。长孙欣儿怒骂道,“你这个贱婢是故意来气我的吗?明知道我被陛下降为了县主,竟然还在我面前叫我郡主,是打定了主意来恶心我。” “郡主……不对……县主,冤枉啊!奴婢只是一时叫的顺了嘴,并没有其他意思,请县主息怒。”梦心连忙道歉。 长孙心儿的气才消了大半,说道,“还不赶快去给本县主拿药!” 梦心连忙退了出去,大门紧闭后,她啐了一口低声说道,“一个蛮夷来的,真拿自己当碟子菜,要不是太后娘娘授意,我才懒得伺候你。被降了位分,真是活该。” 梦心骂完心里痛快了些,可是她并未朝着药房走去,而是去了太后的寝宫。 静安姑姑此时正在门口,见梦心耸拉着脸,便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来太后宫中这副模样,你是不要命了吗?” 梦心听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姑姑,您去帮我这个外甥女跟太后娘娘求求情,让我别在长孙县主房中伺候了,我真是遭不住了。” 静安姑姑听罢,便疑惑问道,“因着你是我的外甥女,太后娘娘才派你去的,如今怎么说这种话,可是那长孙县主对你不好?” “姑姑,您看!”梦心一边哭一边将小腿上的裤脚挽起。 只见,她洁白的小腿上,一片乌青,有两处还流着血。 “这是怎么弄的?长孙县主虐待你?”静安姑姑瞪大了双眼。 “方才长孙县主被罚跪后回宫,许是心中憋着火,到了宫中,便将花瓶朝着我丢了过来,幸好是丢到腿上,若是丢在头上,我便活不成了,姑姑您就看见我爹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我吧。”梦心哭的肝肠寸断。 静安眉头紧锁,梦心是静安亲哥哥的女儿,十三岁便入了宫,一直跟在她身边,与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区别。 见到外甥女腿上的伤痕,静安心疼极了,但是也只能先安慰道,“梦心你听姑姑的话,先回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别让长孙县主看出来破绽,你相信姑姑,姑姑肯定不会让你继续受苦。” 梦心哭丧着脸,“姑姑,您快些,不然还没等您救我,我便死在她手里了。” 静安姑姑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朝着梦心摆摆手说道,“你过来,姑姑与你说一件事。” 梦心听罢将头凑了过去,便听到静安姑姑小声道,“明日,太后便会下旨定下长孙县主与萧将军的婚事,等她出嫁了,不一切就都好说了?” “那她若是让我陪嫁可如何是好?”梦心问道。 静安姑姑拍了拍梦心的肩膀安慰道,“有姑姑在,你怕什么?” 此时,梦心才放下心来,往着药房走去。 因为去太后寝殿找静安姑姑耽误了些时间,梦心回去后又遭到了长孙心儿的一阵怒骂,“你这死丫头,做什么都慢慢吞吞的,要你有什么用!要不是雪凝不在,就凭你也配到本县主面前伺候!” “那县主便将雪凝姐姐找回来呀,当初您出了事儿,雪凝姐姐可是第一个跑的,太后心疼您,才将奴婢派过来,您如今念的确是雪凝姐姐的好,您就不怕太后寒心吗?” 听说长孙心儿很快就嫁人了,梦心也无端生出了很大的勇气,高声说了这番话。 长孙心儿听完,被气得浑身颤抖,自己这几日先是被林贵妃当众羞辱,接着便被皇帝罚跪,降为县主。如今连个丫鬟也要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真是没了天理。 长孙心儿怒火攻心,从床榻上猛地站了起来,可是膝盖上剧痛难忍,她整个人就像前倒去,狠狠摔在地上。 她挣扎着,顿时觉得自己失了好大的面子,于是只能怒吼着,“贱婢,扶我起来!” 就在这时,长孙南悠突然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长孙心儿,再看了看一旁的梦心,伸出手就狠狠地扇了梦心一巴掌。 “贱婢,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面对长孙南悠的质问,梦心捂着脸不敢说话。 “还不快去把你主子扶起来?” 梦心听罢,赶紧走上前将长孙心儿扶了起来。 长孙心儿带着哭腔,“哥哥,你快看看,我在这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连一个贱婢也敢欺负我。” 却不料长孙南悠冷哼一声,“你活该!在丞相府大放厥词,后回宫告状。差点害得林贵妃失了孩子。你若是将大魏皇子害了,就算是父皇也帮不了你这个蠢货!” “我……我也不知道那贵妃抽哪门子疯,死活要在雨中跪着请罪,我原本只是想让太后娘娘斥责她几句而已。”长孙心儿委委屈屈道。 “你还满口胡言?在这里说大魏皇帝宠妃的不是,你还敢说自己无辜?”长孙南悠的声音充满怒气,却又极力压低。 长孙心儿怯懦地没有说话,长孙南悠看着她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朝着梦心道,“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你在这看着,你主子的伤便能好了?” 东窗即将事发 梦心听完,赶紧走了过去,将长孙心儿的裤脚挽起,挽的过程中,许是梦心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她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你是故意的吧!” “对不起县主,奴婢不是有意的。”梦心连连道歉。 长孙心儿仗着哥哥在这,便还想不依不饶,却被长孙南悠呵斥道,“你没完没了?真是不知道你这什么性格,你与安儿明明是一母同胞,怎么天差地别。” “是,我不去姐姐,我在你们眼里就是哪里都不如姐姐,不然父皇怎么会在将尚在襁褓中的我送来他国!”长孙心儿听哥哥将自己与姐姐相比较,更是满腹委屈。 长孙南悠也并不想与她争执,便对着她说道,“这个奴婢你不喜欢,换了便是,明日我给你送来两个南梁的侍女,都是伺候我多年的,十分周到细心。” 长孙心儿怄着气没有回答。 突然,她嘴里发出,“嘶”的一声,梦心害怕地缩了缩手,“县主,您的膝盖破了皮,撒上药自然会疼的。” 长孙心儿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任由梦心将白白的药粉撒在已经青紫的膝盖上。 钻心地疼痛让她一夜无眠,天蒙蒙亮时,疼痛才减轻了一些,她也短暂的进入了梦想。 可是,刚睡了没多久,太后的懿旨便到了。 林王府与长孙心儿同时接到了懿旨。 可是两个人却反应大相径庭,长孙心儿兴高采烈,满心欢喜。 而另一边的萧丞煜却是有些不满道,“皇祖母为何在此时下旨。” 传旨的太监为难地说道,“奴才们都是遵从主子的安排,太后娘娘的想法,谁敢揣测呢,萧校尉就莫要为难老奴了。” 萧丞煜无奈将懿旨接了过来。 太监走后,林王看着萧丞煜冷笑道,“竖子,当初本王再三阻止你与宁熙退婚,你说什么也不肯听,如今好了?你心心念念的长孙心儿位分与宁熙一般不说,还是个南梁来的质子,白白的便宜了萧凌烨那个浪荡子。你当真是愚蠢至极,如今你老子便把话放在这,日后总有你后悔的!” 萧丞煜听着林王的训斥,并不敢有所反驳,只能低垂着头,默默承受。 林王一通好骂后,便消了气,赶紧回到了后院与新纳的美人促膝长谈,好快些再有个儿子。 刚接了太后的懿旨,却不料,还有一道圣旨降临到了林王府。 赵公公拿着圣旨,扯着嗓子道,“今朕之女,五公主出嫁南梁,需则一人护送,因校尉萧丞煜,武功高强,果敢英勇,特封为骠骑将军,特护送五公主远去南梁,钦此!” “恭喜萧将军,贺喜萧将军,林王府今日真是双喜临门,好事不断呀。”赵公公皱巴巴地脸上堆满了笑意,将圣旨递到了萧丞煜手中。 此时萧丞煜眼中满是惊喜之色,“末将多谢陛下抬爱,末将定不负使命,将五公主平安送到南梁!” “好,老奴一定帮将军转达给陛下。” “多谢公公。” “那老奴便回去复命了。”萧丞煜听罢,开心地将赵公公送上了马车。 他已然沉浸在恢复将军职位的喜悦中,可是另一旁的长孙心儿得知萧丞煜要去南梁护送五公主是却大惊失色。 她不顾伤痛,赶紧去找到了长孙南悠。脸上满是焦急。“哥哥可曾听说了?丞煜哥哥要去南梁护送五公主。” “自然听说了,我与萧丞煜一起回程。”长孙南悠风轻云淡道。 “哥哥,这万万不可呀,丞煜哥哥万万不能去南梁,若是他知道……那可如何是好!” 看着慌张害怕的长孙心儿,长孙南悠冷冷滴笑道,“我早就告诫过你,你若是想好了撒谎,便要千百个谎言来圆,若是那是漏了馅儿,真相大白,你就定会被人唾弃,万劫不复。” “哥哥,我虽自小不在你身边,你又何苦如此对我,事事针对于我,动辄冷嘲热讽,你来大魏这些时日,哪有一次对我好言好语,就算你们都喜爱姐姐,与姐姐情谊更深,也不至于如此待我。”长孙心儿整张脸都涨的通红。 长孙南悠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他缓缓说道,“你根本就没想通,我们为何都不喜爱你,那是因为你人品有失,德行不好。所以我们才不喜爱你,与什么情谊深浅,血缘与否没有任何关系!” 听完这话,长孙心儿的面如土色,一双眼睛满是泪水,“我人品有失?我德行不好?我来到大魏是尚在襁褓,一个婴儿罢了,有什么德行,你们当初抛弃我。如今又诋毁我,所谓母国,所谓父兄,竟然都是这么想我,那这国我不护也罢!” “长孙心儿,你要叛国?”长孙南悠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根本不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而是世世代代的仇人。 长孙心儿被这眼神盯的害怕了,颤抖地哭出声,“你们为什么就不愿意好好对我呢,我也是长孙家的女儿。” 长孙南悠冷冷滴盯着他没有说话,长孙心儿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她此时已经明确知道了自己在父兄心中的地位。 她哭着跑出了长孙南悠的住所,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冲进房间,趴在嚎啕大哭起来。 长孙南悠送给他的侍女已经到了,见她哭的如此伤心,边用南梁话安慰道,“公主殿下您别哭了,陛下心中最惦记的就是您。” 许是因为家乡话亲切的缘故,长孙心儿竟然逐渐平复了情绪,泪眼婆娑地看着侍女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侍女连连点头,“公主殿下,不光是陛下惦记您,王子也是将您放在心上的,奴婢叫蓝栀,她叫紫丽,我们都是伺候殿下许久的奴婢,一直照顾王子的饮食起居,昨日,王子听说殿下您用不惯大魏的侍女,特意将我们二人送于您。这还不足以证明,您在王子心中的地位吗?” 长孙心儿听完这话,心中顿时舒坦了不少,便连忙擦干眼泪,走到书案上,奋笔疾书。 和亲出发 不久后,长孙心儿就写完了一封信,她将信纸卷起来,随后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朝着天空中吹响了口哨,一只信鸽呼啸而来,将信带了出去。 却不料,信鸽还不等飞出皇宫,就被人一箭射落。 “统领,您看!”禁卫军将信件拿给沈翊看。 他缓缓将信件打开,只见上边是用南梁文字所书,于是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按照老规矩。” “是,统领,只是长孙郡主隔三差五放一只鸽子,咱们总这么射也不是办法,要不直接告诉圣上算了。”一名五大三粗的禁卫军说道。 “每封信咱们都翻译过来了,其中并没有任何损害大魏的话,这点小事儿,也用惊动陛下吗?”沈翊冷声说道。 魁梧的汉子立马闭上了嘴,拿着信件赶紧离开了。 一直等不到回信的长孙心儿十分焦急,于是她只能匆忙地去了林王府,试图让萧丞煜放弃去南梁的想法。 “什么?你明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讲什么!”萧丞煜听完长孙心儿的话,瞪着眼睛怒吼道。 “丞煜哥哥,心儿只是怕你此去路途遥远,归期不定,误了咱们的婚事。”长孙心儿撒娇道。 “你我的婚事,是太后亲赐的,无论何时都会完婚,你急什么?”萧丞煜问道? “心儿只是想早些嫁给你,先前咱们之间隔着宁熙那个贱人,如今好了,你我堂堂正正地定下了婚约。难道丞煜哥哥你不想早些与心儿成婚吗?”长孙心儿说道。 萧丞煜听罢,揽过长孙心儿的肩膀,安慰道,“心儿,我们的婚约确实来之不易,我也十分珍惜,可是这次,陛下将护送公主如此重任交给我,并且将我封为将军,我总不能不知好歹贸然拒绝吧,毕竟你也不想我日后只是一个小小校尉,屈居人下。” 萧丞煜这么说,长孙心儿便想着自己今日是做了无用功了,于是也不再勉强,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心儿就乖乖地在大魏等着丞煜哥哥回来。” 说完,两人相拥在一起。 只是长孙心儿还是不肯放弃,便去求了太后。 却不料,太后还在因为贵妃之事生她的气,于是连见都未曾让她见到。 在太后那里吃了闭门羹,长孙心儿无奈只能想着去求陛下。 正犹豫不决是,一旁的紫丽突然开口道,“殿下还是别犹豫了,若是此时暴露,那萧将军与您的姻缘定是不能成了。” 长孙心儿先是赞同紫丽的说话,随后疑惑地问道,“你竟然知道我所想的是何事?” 紫丽微微点了点头回道,“奴婢自然知道。” 长孙心儿顿时有点恼怒,“连你都知道?父皇怎么可以如此做,他这是诚心要害死我吗?” 紫丽连忙解释道,“殿下莫要动怒,奴婢不是一般的宫女,奴婢和蓝栀是……!” “是什么?”长孙心儿疑惑问道。 “奴婢们是王子的贴身宫女,因此知道的要比普通宫女多些。”紫丽回答道。 却不料,长孙心儿发出一声讥笑,“哥哥那日与皇叔比试时,明明说自己宫中并无侍妾,没想到竟然偷偷藏了你们这两个温柔可人,真是可惜了。” 长孙心儿一脸惋惜的表情,让紫丽和蓝栀都有些好奇,“敢问殿下,有何可惜。” “哈哈哈哈哈,若是宁熙许给哥哥,等她与哥哥回了南梁,发现哥哥有你们这般标致的美人,你想想她是不是要气到发疯,哈哈哈哈哈,想想便十分解气。” 听完长孙心儿的话,紫丽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样,奴婢们只是伺候王子的寝食起居而已。” 长孙心儿听完,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于是说道,“如此看来,本县主就只能去求陛下了。” 说完,她便去求见陛下,却被赵公公拦在了门外。 “长孙县主,陛下忙着呢,您请回吧。” 长孙心儿心中有气,“你都未曾通报,就如此打发了本县主,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赵公公尖细的声音再次传来,“陛下方才便吩咐过,谁也不见,休说是县主你,就算是后宫的娘娘们,陛下也是不见的。” 长孙心儿脸色极差,朝着赵公公骂道,“都说太监们是势利眼,今日本县主才见识了,没根的东西果然厉害!” 赵公公听完,脸色铁青,他虽然曾在宫中也受尽了白眼。 可是从他在陛下身边当差,就再也没有人敢如此对他,就算是皇贵妃,贵妃,皇子们,见到他也是有所收敛的,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县主如此对待,顿时心中怒火升腾。 但是脸上依旧神色不变,“长孙县主请回吧,这不是你能撒泼打滚的地方,县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早些去贵 妃殿前跪着。” 赵公公说完,便抬起头看了看太阳,然后再次开口道,“不对,如今还未到正午,太阳还不够毒辣,您还不能去。” 面对赵公公如此说,长孙心儿被气得浑身颤抖,刚想破口大骂就被一旁的紫丽拦住了,她偷偷地扯住了长孙心儿的衣袖。 长孙心儿虽然气急,但是对哥哥给她留下的这两个侍女还是十分信任的。 于是,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然后冷哼一声,跪在了殿前。 赵公公视若无睹,只是安静地现在门口,丝毫不管长孙心儿接下来要做什么。 随着气温逐渐升高,长孙心儿有些遭不住,只能在门口大喊道,“心儿求见陛下!” “心儿有事儿求陛下!” “心儿求陛下!” 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很快就惊扰了几年的皇帝。 皇帝愤怒地喊来赵公公一问究竟,赵公公一一说完后,皇帝顿时龙颜震怒。 他怒喝道,“从今日起,长孙县主禁足寝殿,直到出嫁。” 长孙心儿听完这话后,还是不死心地想继续开口。 却被赵公公一句话劝退,“长孙县主尽管吵闹,若是真激怒了陛下,那可就不是禁足这般简单了。” 长孙心儿此时已经发觉自己身后早已没了靠山倚仗,自然不敢再造次,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宫中禁足。 很快,便到了五公主出嫁的日子。 整个皇城都红彤彤一片,五公主穿着最华丽的嫁衣,哭成了泪人。 皇贵妃更是几度昏厥,拉着五公主不肯松手,当日场面及其浩大,皇帝无奈,命人将皇贵妃强行留在宫中。 骠骑将军萧丞煜与禁军统领沈翊一同护送,浩浩荡荡地队伍自宫中出发。 遇贼人 五公主在轿子上哭地泣不成声,行至半天,萧丞煜下令休息,沈翊给五公主送去吃食,五公主却滴水不进。 “公主吃些吧,前方路途遥远。您这样身子扛不住。”沈翊低声道。 五公主勉强地扯起一丝笑意,“沈翊哥哥,说句不怕死的话,若是我死在这和亲的路上,也算是解脱了。” 沈翊父亲与皇贵妃的父亲是挚友,沈翊常常随父进宫与五公主熟识,自小,五公主便唤他哥哥,此次和亲护送本没有他,可是自小的情谊,他终究放心不下,于是在皇贵妃的要求下,他最终还是决定前来送亲。 看着五公主落寞绝望的样子,沈翊心中十分不忍,但是终究不能为力,只能劝道。“公主放宽心,皇贵妃尚在宫中,您不想想自己,还要想想您的母妃。” 五公主默默地落着泪,“沈翊哥哥不用劝我,道理我都懂,公主自戕会祸连外祖,我绝不会如此做。” 沈翊听完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吃食与水递到了侍女手中,便转身回到了树荫下吃着东西。 一旁的萧丞煜略有嘲讽地开口,“沈统领真是十分会做人的很,可是你做的都是无用功罢了,讨好一个要去和亲的公主对你有什么益处?” 看着对方这幅嘴角,沈翊并不想搭理,站起身来就想走。 可是萧丞煜却不依不饶,“沈统领要做什么?先是勾搭宁熙,结果宁熙成了隋王的未婚妻,如今又要对五公主献殷勤,你竟然有这种无耻的癖好,专门喜欢有婚约的女子。” 沈翊转过头,看着一脸欠揍的萧丞煜,越看越气,最后竟真的将拳头重重落下。 随后,两人厮打在一起,不可开交。 两人功夫都不低,但是萧丞煜更擅长战场上的厮杀,沈翊作为禁卫军统领多年,最擅长擒拿与独战斗。 很快,萧丞煜就落了下风,众人纷纷去劝架,就连一旁的南悠王子听闻,也敢来劝架。 可是很显然,沈翊与萧丞煜已经打的难舍难分,任谁也劝不住。 最后,还是五公主下了马车,将二人劝开。 被拉开后,萧丞煜依旧嘴上不停,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在地上,然后嚷嚷道,“怎么?被本将军说中心事,便恼羞成怒了?沈统领,你的心思真让人恶心!” 沈翊听完,红着眼睛,像一头咆哮的猛兽,挣扎着要冲上去,却被五公主拉住了衣袖。 五公主哭了一路,一双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一般,声音中也带着哭腔,“沈翊哥哥,别打了,好吗?” 看着如同妹妹一般的五公主,这幅样子,沈翊的脾气消了大半。 萧丞煜嘴角不屑地翘起,一脸挑衅地盯着五公主放在沈翊手腕上的芊芊玉手。 五公主很明显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于是将手迅速抽回,看着萧丞煜道,“丞煜堂兄也消消气,今日是本公主出嫁的日子,是喜事儿。二位都是本公主的兄长,又是来护送的将军,何必闹的如此不愉快。” 萧丞煜听五公主这么说,将身边拦着他的人一把甩开,满脸不满地朝着溪水边走去。 沈翊也冷静了下来,低声跟五公主道歉,“末将有罪,扰了公主殿下。” 五公主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沈翊哥哥,方才你们二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这种人不配你与他计较,怪不得安平县主执意与他退婚。” 沈翊回道,“他说的话,公主听了都会脏了耳朵。” 五公主点了点头回道,“我穿着嫁衣,不方便出来太久,我便先回去了。” 随后,五公主就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了马车上。 休息了片刻,队伍又继续朝前走着。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可是萧丞煜为了行进速度,不同意安营休息。 于是众人只能趁着夜色前行,可是走到一处丛林中。 沈翊突然警觉地叫停了队伍,可是萧丞煜却嗤之以鼻,“沈统领是做多了亏心事儿,所以才如此一惊一乍,扰乱军心?” 面对着他的挑衅,沈翊并没有理睬,只是皱着眉头要求停止继续向前。 可是萧丞煜却只当他疑神疑鬼,便强行前进。 沈翊不想与他争辩,便只能跟随。 突然,就在一片夜色中,一群彪形大汉提着大刀从草丛中蹭了出来。 众人顿时慌了神,但是在萧丞煜与沈翊的安排下,也很快稳定了下来。 众人兵分两路,萧丞煜带一对人负责拦住贼人,而沈翊则负责带着公主逃脱。 不多时,萧丞煜带着的人就为沈翊和五公主杀出了一条血路。 沈翊见状,看准时机,带着公主杀出重围,奔逃而出。 见公主逃脱,贼人竟然也分出一对人。朝着沈翊与公主的方向追去。 萧丞煜有心要拦着,可是终究寡不敌众,应付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追去。 另一边,沈翊带着公主朝着丛林深处逃去,公主身着大红嫁衣十分醒目,不一会就被人追上。 沈翊拼命相互,很快就负了伤,就在厮打中,沈翊突然灵机一动,将一名歹徒身上的长袍扯下,将五公主围住,继续奔逃。 大概跑了一天一夜才将贼人彻底甩掉,沈翊与公主还有马儿也早已经筋疲力竭。 正好,前方有一处溪水,沈翊便过去用水壶打了些水,给公主喝下。 公主喝完水,精神好了许多,才朝着沈翊说道,“沈翊哥哥,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明知道我是公主,还不依不饶,对我们痛下杀手,而且他们并不像山中匪类,反而像特意来这里等着我们。” 沈翊点了点头,“公主聪慧,确实如此,这些人来历并不简单,而且身手不凡,也不知道萧丞煜那边如何了。” 一路逃得辛苦,沈翊本以为公主会因为委屈。 却不料,公主嘴角笑意更甚,“真好,这时间竟然如此美丽的景色。” 公主看着四周感慨道,沈翊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里的风景确实极好,只不过,要委屈公主了。” 五公主笑着说道,“不委屈,我自小长在宫中,从未见到过这般美丽的景色与广阔天地,如今好不容易出宫,确实要不去另外一个牢笼,若说来,我也该谢谢这些贼人,若不是他们,我怕是今生都看不到这样的景色。” 公主的这番话让沈逸大为震惊。他心中也十分心疼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却自小长在宫中从未获得自由。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年,却为了所谓的家国远嫁他乡,嫁给一个和自己父亲年岁一样大的人心中的委屈。竟然十分的大。可是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就算是他贵为皇贵妃的母亲百般不舍,也终究说服不了他。身为君王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国家将女儿。出嫁他国。或许身为公主的命运就是如此。如今二公主和三公主虽然未曾远嫁,但是。他以他们以后的夫君也终究都是为了利益。皇室子弟。并无真情。或者说他们想得到真情而不得。 公主看着神逸的神色有些不对,于是便笑着说道。神医哥哥不必可怜我。我贵为公主食天下之养。受万民供养。其一不能在前朝。为国为民出谋划策。其二,不能去战场保家卫国,保护黎民百姓。 如今远嫁他国便是我唯一能够报答百姓报答父母保护国家的唯一机会。因此我虽然心中无限遗憾,却不觉得惋惜,也不觉得自己可怜。与颠沛流离平谷一生的百姓相比。我前半生的荣华富贵已经足矣。况且我就算嫁去南梁。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绝非贫苦百姓所能想象的因此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只是我走时莫非痛彻心扉。这让我心中十分难受。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却不能在膝下承欢于孝道而言。我十分愧疚。心中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外祖。临行前。我都未曾与外祖父外祖母有过道别。 母亲体弱。为了我大动干戈,几番去求父皇,但是终究没能改变父皇的意思所以我现在并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我母亲而已。但是想到沈逸哥哥你在京中。我心脏病也畅快了许多,想必你可以帮我稍微照顾这些母妃,她性情刚烈并不柔顺。父皇喜爱他,也不如林贵妃。只因为祖家是大。父皇才将他封为皇贵妃。协理六宫。可是如今皇后之位空悬。姨母妃的性格必然想与之一争。但是我并不想如此。我就算是嫡长女又如何?如今都已经远嫁难了,便只希望。母亲与外祖。全都平平安安。便够了。 神医听完公主的一番话,心中百感交集。只能。低声回道。公主孝心至诚,感动天地。日后您便是南梁的皇后。福禄不尽。 公主听罢苦笑道。福禄不尽。福禄终究会有想尽的一天。可是那又如何?我这条命就是为了家国而生。只要我不死。就不会再有公主来受罪,就像姑姑当年。也是千般不舍,万般不愿的离开了皇祖母。就算当时贵为皇后的皇祖母都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女儿远嫁。我一个输出的公主又能做什么呢? 沈逸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皇贵妃。和你外祖家无论他们有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请你放心。五公主此时笑嘻嘻的盯着面前的沈逸。撕胡适。开玩笑的说道,神一哥哥若是如今对外说。本公主在和亲的路上已经死了。你说。你是不是就可以带着我原来走高飞了?沈一突然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公主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像开玩笑,但又像是在开玩笑。沈逸的神色有些恍惚了,于是开口道。墨江怎么改公主金枝玉叶,墨江怎么能将你陷入鲮鱼?那兰陵王就不是鲮鱼了吗公主歪着头问道。神医不敢回答,只能默默的看着他不再说话。一双眼睛中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目光中似有。什么东西再突然萌动着公主的笑脸?突然绽放开小岛神鹰哥哥不必害怕。 到底是谁 五公主看着沈翊的样子,忍不住笑开了,“沈翊哥哥这是怕了?” 沈翊摇了摇头,“不怕。” 公主抬起头目光中先是探究,最后竟然是无比地欣喜,可是还不等她开口。 沈翊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是……” “别说了!”公主轻声说道。 许是这两个字一出,公主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便不想再听下去。 随后两个人一阵沉默,相顾无言。 沈翊也试图带着五公主找到回去的路。可是丛林密集,根本辨别不了方向,与其回去的路上再次遇到追兵,还不去就再次静静等待。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沈翊只能先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将五公主安顿下来,然后自己点燃篝火,一是为了驱赶野兽,二是希望浓烟可以让萧丞煜快些找到他们。 随着夜越来越深,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 可是五公主却没有一点胆怯害怕的模样,她笑嘻嘻地看着沈翊道,“沈翊哥哥,若是此处有弓箭,我定亲自为你射下一匹狼来。” 沈翊看着她,笑而不语。 长在深宫中,被保护的太好,就连见过的野兽,也是被人调教好。放在指定的位置上由她射杀,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沈翊哥哥不信?”五公主问道。 “我自然信。”沈翊认真回道。 五公主再次笑了起来,看着这笑容,沈翊仿佛觉得周身都温暖了。 萧丞煜这边已经是厮杀到筋疲力竭,众人也是拼劲了全力,才有一半的人突出重围,逃了出来了,但是都已经伤痕累累。 一对人马带伤前行,努力搜寻五公主与沈翊的行踪。 可是,他们没入丛林后。很快就失去了方向。 萧丞煜带着人随机选了一条路走了下去,可是却不料,路的尽头竟然是悬崖边。 看着天色太晚,萧丞煜决定带着剩下的人先在丛林中过夜,等明日天蒙蒙亮再出发。 士兵们开始布置过夜的地方,很快就布置好了一切。 萧丞煜寻了一处躺下,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 皇帝安排自己护送五公主,还封自己为将军,若是五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此次和亲出了事儿,这责任任谁都担待不起。 就在这时,萧丞煜猛地坐起身来,扫视着人群,然后惊呼道,“你们可见到南悠王子了?”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都未见过。 萧丞煜此时心乱如麻,五公主失踪了,随行的南悠王子竟然也不见了,自己此次怕是人头不保。 于是他愤怒站起身来,朝着士兵们怒吼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大活人都能丢!” 士兵们不敢回答,都默默现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五公主和南悠王子有一个有了闪失,咱们的脑袋都保不住,更何况现在两位都不见了踪影!” 随着萧丞煜的高声怒吼,士兵们训练有素地集合,然后朝着来时的路,一路往回走,寻找南悠王子的下落。 “将军,方才厮杀那般惨烈,南悠王子若是未能逃出去,怕是已经……”一名士兵跟萧丞煜说道。 “闭嘴!”萧丞煜恶狠狠地厉声喝道,士兵便不再说话。 黑夜行军本就困难,再加上士兵们都已经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因此行军速度十分缓慢。 照着现在的速度,怕是天亮之前也赶不回去。 可是萧丞煜实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休息,于是众人拖鞋疲惫的身子继续找着。 直至天亮,萧丞煜一队人马才赶到了初遇贼人的地方。 看着一片狼藉地现场,萧丞煜命人挨个尸体查看,有没有长孙南悠。 万幸的是,所有尸体中都没有长孙南悠,那便可以证明,长孙南悠还活着。 萧丞煜想到这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此处的不对。 虽然死伤了不少人,可是马车上成箱子的珠宝一颗都不曾少,除却打斗的痕迹,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萧丞煜努力地回忆着昨天的事儿,那些贼人虽然身穿着土匪的衣服,可是训练有素,与护送公主的精兵都能打的不相上下,这绝对不是普通土匪能做到的。 莫非,这帮所谓的“贼人”是有人故意派来的! 萧丞煜努力地回想着一切,到底是谁想要阻止这场和亲,甚至不惜派人来刺杀当朝皇帝地女儿。 此次和亲,是促进南梁与大魏的关系。 那西宇便会继续孤立无援,遭遇抵抗。 想到这,萧丞煜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些眉目。 若是西宇派来的人,五公主未与他们同行,那这帮贼人就绝对不会再次对他们动手。 于是,萧丞煜指挥着士兵们。将五公主的嫁妆重新装箱,带走。 他们如今无法判定五公主与沈翊的位置。便只能先往南梁的方向走去,期望能在入南梁后相遇。 另一边,五公主与沈翊也选择了同样的办法。 他们在天亮后,辨别了方向,走出丛林朝着南梁的方向走去。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五公主与沈翊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阻碍,也没遇到过一个追兵。 而萧丞煜一伙人,却在路上受到了几次伏击,就仿佛这些人一路上跟着他们走一样。 看着士兵人数越来越少,五公主与长孙南悠也都不知去向。 萧丞煜心里乱的像草一样,他拿起一壶水浇在自己头上,拼命地强迫自己想明白这帮人到底想做是什么。 西宇派人死死追着他们,只杀士兵,对他这个将领却都是不下死手,次次避让,这是在不合常理。 那到底是谁费尽周张来阻止这场和亲呢。 此时萧丞煜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人,但是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长孙心儿只是任性些,想让自己与她早日成婚,她怎么可能派这么多人追杀他们。 打消了这个想法后。萧丞煜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 于是只能带着人一路小心前行,再者他发现这些人不敢伤害自己以后,便会拼命去保护士兵们。 所幸到达南梁关口时,士兵还有数十人,嫁妆也只丢失了一小部分而已。 公主逃跑 沈翊带着五公主因为一路顺畅,早已经入了南梁。 可是就在沈翊即将要等到萧丞煜的兵马时,五公主却反悔了。 她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沈翊哥哥,我不想嫁了。” “公主,如今已经到了南梁,已经再无转圜。”沈翊轻声说道。 五公主却满眼期待地看着沈翊道,“沈翊哥哥,便当我死了可好,我们反正也是遇到了贼人。此时还未与萧将军汇合,一切还来得及!” 看着女子红肿的眼睛中,迸射出来的光芒,沈翊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四分五裂。 可是,即将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沈翊并非孤家寡人,五公主也还有外祖。 他们两人牵扯众多,总不能为了自己,亲眼看着九族被屠戮,亲人尸首分离。 五公主似是看出来沈翊眼中的担心,于是苦笑道,“我此生便是这样的命了,沈翊哥哥便当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 女子眼中的落寞深深刺痛了他。 此时,距离萧丞煜入关还有整整两天,仿佛一切都来得及,一切又都来不及。 他思考,纠结着,整夜未眠。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他下定主意一般。将一沓银票放在了五公主手上,“公主想走便走吧,这些钱足够你置办些家田,生活些时日,若是不够,公主派人捎个信儿来沈府就可。” 五公主拿着银票的手都在颤抖,她声音柔柔地带着哭腔,“沈翊哥哥,你,你愿意放我走?” “嗯,走吧!”沈翊简短地回道。 “你不同我一起?”五公主追问道。 这次轮到沈翊苦笑了,“沈翊不能走,沈翊要回去请罪。” 五公主眼中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她将银票塞进衣袖里。 接着,将一粒药丸放在了沈翊手上,说道,“你吃下这个药丸,八个时辰内,你会手脚酸软,使不上力,不过你不用担心,八个时辰以后,你便会恢复如初,若是父皇或者南梁王斥责你,你便如实回答,我对你下了药,这药存留在体内能超过二十四天,到时太医一查便知。” 沈翊听完,点了点头,将药丸放入口中。 五公主见状,便拉起东西转身离开了。 萧丞煜入关前一天,便遇到了前来接应的长孙南悠。 原来长孙南悠先前随着沈翊等人冲了出去,但是后来,追兵穷住不舍。 战况越来越激烈,沈翊无奈只能带着五公主骑马先行,留下众人善后,因此长孙南悠便与沈翊走散了。 后来他凭借着自己的,走出了丛林,一路朝着南梁的方向走去,最终先行到达南梁并且派人前来接应萧丞煜。 有了接应,萧丞煜等人速度便更快了。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入了关。 可是,五公主和沈翊如今还下落不明,长孙南悠与萧丞煜共同决定。萧丞煜带人留下等待沈翊与五公主入关。 长孙南悠也派人在城中寻找,张贴沈翊的画像。 可是,众人寻了整整三天三夜。也没有任何下落。 南梁王已经急不可待,一遍又一遍地催着长孙南悠和萧丞煜。众人都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却不知,五公主早已经骑上一匹快马,朝着远离南梁皇宫地地方飞奔而去。 幸好,五公主作为未来的南梁皇后,不宜抛头露面,长孙南悠便没有张贴五公主的画像,因此,五公主出行并不受限。 她先是去衣铺买了一身普通百姓穿得衣服,穿上南梁的装束,现在众人中间仿佛就真的像普通的南梁女子一般。 接着,她在郊区随便买了一处房产,房子十分偏远僻静。但是五公主却乐得自在,只不过她在宫中锦衣玉食惯了,根本就不会给自己准备吃食,便只能骑着马,来回穿梭,去城中买些吃食。 五天后,南梁王再也等不及了,派了人快马加鞭。将五公主不见踪影的消息告诉了大魏皇帝。 皇帝听后龙颜震怒,先是几番质问皇贵妃,有没有参与五公主逃跑之事。 却不料,皇贵妃觉得肝肠寸断,一双眼睛含着泪水,鼓足勇气直视着皇帝,她女儿的父亲。 皇贵妃于是悲壮,开口道,“臣妾倒是真希望小五是逃跑了,陛下,你想没想过,和亲路上遇到贼人,小五失踪没准不是逃跑,而是已经被贼人杀害,您是她的父亲呀。您难道一点都不心疼这个女儿吗?” 面对皇贵妃的质问。皇帝无何奈何,但是看皇贵妃的反应,他便能断定不是皇贵妃所为。 皇贵妃虽然任性些,但是行事坦荡,从来心中藏不住事儿,若是真是他做的,那她必然会承认。 想到这,皇帝便也不再逼问皇贵妃。 待皇帝走后,皇贵妃整个人哭到脱力。 一旁的侍女连忙安慰道。“娘娘可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呀,五公主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儿,估计只是暂时走失了,再者说,如今沈统领也未曾找到。想必是沈统领保护着五公主呢。” 听丫鬟这么说,皇贵妃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连连说道,“你说的对,沈翊还在,沈翊自小便与小五亲厚,他定然会护她周全。” 可是,片刻后,皇贵妃再次泪如雨下,“若是沈翊也死了呢,这可如何是好呀!” “娘娘您别这么想,沈统领武功高强,年轻有为,有勇有谋,绝对不会有事儿的,五公主也定然被保护的好好的。” 侍女虽然这么说后,皇贵妃心中好受了些,但是心中依然担心。 五公主这日回到城中采买,所不料,正好遇到长孙南悠与萧丞煜带着士兵盘查街上的女子。 五公主见状慌慌张张地想跑,却又怕引起士兵的怀疑。 就在她纠结犹豫的时候,突然一双大手将她快去拉进了一旁的胡同。 五公主心中害怕,刚想呼救,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沈翊哥哥你怎么在这?” 沈翊刚想解释,突然身后穿来了一个声音,“干什么的,没看到官兵盘查吗?那个女子赶紧出来!” 当街处死 五公主听到这句话,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整个人瑟缩着不敢抬头。 却不料,下一秒,沈翊突然用手抬起了五公主的脸,柔软的唇瓣接触的瞬间,五公主呆愣在了原地。 士兵见状,便笑着离开了。 沈翊尴尬地站直了身子,略有歉意地说道,“公主莫怪,这实在是事出突然,才……” 看着沈翊慌乱解释的样子,五公主眼中的期盼瞬间落了下去。 随后好奇地问道。“沈翊哥哥,你怎么在这?” “我,我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沈翊磕磕绊绊地说出这段话。 五公主心中有点感动,但是又马上清醒了,问道,“你是想来劝我回去?” 沈翊沉默地摇了摇头,“不,我希望你能远走高飞,活得快乐些。” “那你要与我一起吗?”五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沈翊再次摇头。 一切都归于沉寂,五公主苦笑道,“我明白了。” 然后她转身迅速消失在巷子中,沈翊看着熟悉的背影,心中酸涩却也无能为力。 和亲公主失踪的消息越传越广,甚至有人冒充公主前去南梁宫中,说自己是大未来的公主。 被长孙南悠和萧丞煜识破后,乱棍打死的也不少。 甚至有的父母,逼迫着自己的女儿去假扮公主,事情发展得越来越离谱。 公主失踪的第八天,沈翊主动来到了南梁王宫,说明了遇到贼人,公主与他走散失踪。 南梁王听后,勃然大怒,下令将萧丞煜与长孙南悠绑了起来,下入地牢。并且声称,若是三日内再找不到公主,就将萧丞煜与沈翊送到街口处斩。 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臣。如今两国都未有战争,更没有要斩杀送亲将军的说法。 南梁朝中多数人都成反对意见,生怕会激怒大魏,若是两军交战,虽然大魏已经不如以往强盛,但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若是大战一触即发,南梁绝对讨不到任何便宜。 言官一批又一批地进言,他们在殿外焦急地等着南梁王改变处死萧丞煜与沈翊的决定。 南梁王确十分坚持,并且声称,大魏既然没有诚意和亲,那就只能将两个送亲的将军处斩,不然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此时,大魏皇帝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龙颜大怒,直接问责到了皇贵妃母家,几次三番在朝堂之上说起此事。 沈翊得知此事,心中却十分淡然。他若是活着回去,大魏皇帝必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如今自己若是被南梁王处死,没准能因此保全家人。 看着沈翊安然赴死的模样,萧丞煜内心焦急万分,便朝着沈翊喊话道,“沈翊,你快想想办法呀,你赶紧想办法通知你父亲,来救我们!” 沈翊低声道,“没有办法。” “我萧丞煜是将军,若是战死沙场我便认了,若是因此而死,真是窝囊至极!”萧丞煜不甘地在牢房踱步。 沈翊不以为然道,“萧将军你怕什么,你是长孙县主的未婚夫,是南梁王的乘龙快婿,他就算是为了女儿,也定会留下你的性命。” 沈翊的一句话,提醒了长孙南悠,他突然冲向了门口,朝着外边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我要见南梁王,来人呀!” 一顿叫嚷后,果然来了一个士兵。士兵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说道,“嚷嚷什么?陛下已经下旨要将你们二人处死,怎么可能会见你们,真是痴心妄想,五公主找不到你们谁都别想活。” 萧丞煜听罢,十分气愤地看着士兵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士兵满不在乎地开口,“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你就是这牢房里的死刑犯。三日后。五公主再不出现,你就会变成刀下亡魂,连全尸都留不得。”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狗东西,长孙心儿,你可听过?”萧丞煜大声骂道。 “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士兵大吼一声。 萧承煜冷声说道,“长孙心儿是我的未婚妻,你若不信,便去打听打听。我与她的婚约是大魏太后定下的,整个大魏上下全都知晓。” 士兵自然不信,看着他眼神轻蔑,“你真是痴心妄想,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到,可是若你真是公主的未婚夫,陛下又怎会下令直接将你处死?” “你这个狗奴才,赶紧去与南梁王说清楚,不然你就算是有十条命也担待不起。” 士兵阴阳怪气地开口,“哟,我真是害怕死了,堂堂驸马竟然被关在这种地方。还需要我一个小小的狱卒去求陛下与你相见,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萧丞煜眼看着与这士兵根本就说不清楚,于是便不再理会他。只是大声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快来人!我有要事启禀南梁王。” 士兵不屑地笑了笑,“别白费功夫了,这里是死牢。只有狱卒,谁会理睬你呢?” 却不料他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大胆奴才,王子面前也敢放肆。” 士兵听罢,转头望去。只见长长孙南悠站在身后,他匆忙地跪在地上,“奴才不知道王子前来有失远迎,请王子恕罪。” “起来吧。”长孙南悠低声说道。 萧丞煜此时就像见到了救世主一般,满脸期望地看着长孙南悠,“南悠王子,你是来放我们出去的吗?” 长孙南悠本就不待见萧丞煜,此时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想要捉弄他的想法,于是一脸严肃地说道,“父皇依旧下令将你处死,本王子也去求过他,可是压根就没有用。父皇的脾气,我最了解,他决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改变,此次看来,父皇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听了这话,萧丞煜已经心如死灰,他喃喃开口道,“难道,我一个堂堂将军,竟然当真要因此命丧他国?” 长孙南悠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萧丞煜见他这副模样,立刻就明白过来,长孙南悠是有意在捉弄自己,于是气愤地开口,“如此关头,南悠王子竟然拿他人性命取笑捉弄,真是有失风范。” 行刑 长孙男友笑得几乎直不起来哟。看着嚣张遇到。我真想不到曾经威风凛凛的萧将军竟然如此怕死,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也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见长孙男友明目张胆的嘲笑自己。肖成玉脸色一阵铁青,最后开口道。兰陵王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 长春男优。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神落在了一旁,淡然的沈逸身上。然后缓缓开口道。陛下什么时候放你们出去就要看沈统领。什么时候将五公主交出来? 听了这话。二人都一阵差异。肖成玉眼睛瞪得十分大,盯着一旁的沈翊道。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吗? 生意倒是十分淡定,微微抬着眸子看着长孙男友倒。长春王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沈某压根就不知道。五公主去了何处?况且。在下也并没有藏匿公主的意图。 长春男友冷笑道。沈统领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教出五公主的下落了想必。沈统领地人是不怕死的。可是你也不曾想想你远在大魏的九族亲人。因为你而所受的无妄之灾。 沈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长孙男友。无比诚恳的道。在下已经说过了五公主失踪之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当初为了五公主逃脱。我突出重围。带着公主一路奔跑。却不料半路遇到了诸多贼人。导致我与公主走失。公主不见了,我也十分担心。兰陵王就算不处 死我,我回到大卫国也是一死。 长春男友孝道。沈童玲果然想得明白。只是我从未想过这和亲公主与前来送亲的时辰。竟然还能暗生情愫。 你住口。沈逸怒吼道。你可以无我清白,可是我公主却经不起你这样的无敏,她是和亲公主远道而来如今阴贼强迫不知去向。你这个所谓的继子竟然还如此污蔑于他你的良心和爱。 长孙男优恶狠狠的盯着沈一刀。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五公主可是找不到。不光是肖将军。你们神服所有人。和林王府所有人都要陪葬。 让孙男友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肖成玉此时已经急到团团转。盯着一脸大人的神医,大声吼道。生意到底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把五公主藏起来了? 神医神色入场。不是我,我说过了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随后两人陷入了僵持。牢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得十分清楚。肖长玉心烦闷至极。深觉自己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此时。五公主虽然身在郊区。可是总穿梭在都城之中的他也早已经收到了。审议和。肖成玉。即将被处死的消息。 一边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一边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五公主心中纠结至极。 他纠结的点不在于。他的自由可以顶替两条姓名。他纠结的是,兰陵王根本就不敢。杀了两名大未来的时辰。只不过是为了诱骗他出来而已。 三天很快就到了。肖成玉与沈一也被如期被五花大绑的送上了囚车。在整个都城中游行。那日阳光正好。 南梁百姓。站在两侧手中拿着烂菜叶,臭鸡蛋,毫不保留的丢向了他们。小城鱼。整个人呆坐在囚车里面如死灰他说期望的期盼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南凉王没有因为她与长孙昕儿的婚姻而选择放过他,而长孙昕儿也未来传来任何信息。 至于沈逸宁死也不愿意说出五公主的下落。如今看来。他是必死无疑。 而沈逸却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缓了缓神,他竟然站起身来。将带着加速的双手高举然后大声作为南梁的百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大卫的公主千里迢迢前来和亲,却不料路遇贼人。五公主不幸失踪。南梁王却因此要斩杀我们两位时辰。 随后我们大卫皇帝必然龙颜大怒。君之怒。必然兵戎相见。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的是百姓。丧失家园的是百姓。而到头来身为君主的兰陵王。竟然是因为何青公主的丢失而将自己的子民弃之不顾。如此君主。你们还要。维护吗? 律师原本在两侧丢着烂菜叶了,臭鸡蛋的百姓们都顿时停住了。他们互相望着身边的人。带着孩子的妇人望向自己身边。年幼的孩儿。 健壮的男子看着自己身边苍老的父母。顿时哑然。仿佛。皇后是谁谁来和亲与他们关系都不大。 可是最后受苦受难了。竟然是他们是他们身边的亲人是他们幼小的孩儿是他们。年迈的父母。于是百姓们面面相觑。 践行的长孙男又见到这种情况立马拍士兵要将两边的百姓赶走去不了百姓问。产生了极大的逆反心理。他们高呼着。放了时辰。不要战争。还我们百姓一个美满的家园。 百姓门全都。围在囚车附近。逼迫朝廷放了。沈逸和肖成玉。朝廷的士兵们尽力镇压着。却寡不敌众。从未想过会有百姓造反这种事发生。因此士兵们只能赶紧拉着邱澈离开脑室,赶往行行的地方就撩百姓美一路跟着过来。 并且生成。不放了,二人绝不罢休。 兰陵王听了此事后。更是大为愤怒。发誓一定要杀了沈一。以免他继续扰乱南梁民心。 就在临行之前。百姓们依旧闹哄哄的冲了上去阻止猩猩。可是此时兰陵王已经派人加派了人手,百姓们虽然拿着民用的武器,可是依旧抵不过装备精良的士兵。 甚至有几个闹得凶的百姓已经被士兵抓起来了。眼看着星星的时间就要到了。柜子手拿起大刀。含着一口酒朝着刀刃喷了下去。酒液在空中散开。仿佛是一场倾盆暴雨。落在了沈逸和肖长玉的头里。 此时肖成玉依旧不死心的问道神医。你到底知不知道五公主现在何处? 神医沉默着,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就在怪子手的刀马上就要落在沈逸和小虫玉的脖子上,突然一个女子骑着高头大马冲了过来,大喊一声刀下留人。本公主在此。众人将目光望了过去,直接一个女子身披斗篷,带着斗笠出现在众人面前。 救下 众人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女子身姿挺拔,气质决然。 她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迅速走到长孙南悠面前,将斗笠一把扯掉,说道,“我乃大魏五公主,南悠王子不会不认得我吧。” 长孙南悠定睛一看,眼前的人确实是五公主,于是颔首道,“公主殿下,本王子既然认得。只是陛下已经下令处死他们二人,行刑过后,本王子便带你回宫中。” “大胆!”五公主一声娇喝,瞪着长孙男优说道。本公主已经回来了。他们二人也并没有犯错,凭什么要出事?我大卫的时辰你们南梁难道真的想与大卫兵戎相见。 长孙男友微微笑了笑道。公主殿下莫恼此事也并非你我说了算。况且这两人确实是将你不小心。弄丢了,这是大嘴。陛下想要惩罚他们。我也是没有办法。 五公主冷笑道。王子,您真是说笑了。您是正能量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贵。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又何必将自己说的如此卑微?连这点小事都无法决定。 还不能找酸奶油开口人群里又想起了一声一声的叫然放了他们放了他们,我们要和平,我们不要战争。 看着吵闹的百姓,五公主微微翘起了嘴角,你看民之所向,众望所归,所有人都不希望因为这点事情而生灵涂炭百姓流利失所。况且本公主如今已经回来了,并且毫发无损你们又何必要咄咄逼人。 长孙男又回到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该问展的时辰若是不继续问诊陛下肯定会责怪于我可我若是问斩了便也得罪了无公主义你是未来的皇后。这可真是让本王子十分难做。 五公主不想再和他废话。于是从一旁的侧位处迅速抽起一把长刀挥剑将。束缚着。沈逸与萧成玉的绳索砍断。 百星接桩各是大为振高声我喊着。五公主千岁。五公主千岁。未来的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看着百姓们热烈的欢呼着。肖成毅的嘴角。附上了一层笑意。五公主。还未等入宫为后便已经深得民心。这是天大的好事。 可是神医却是满色抽中眉头紧紧锁着,目光钉在五公主身上,满是乎乎意与不解。他不理解已经逃离这枷锁的五公主。为何又突然回来?难道就是为了救他们二人的命吗? 见二人的束缚已经挣脱长孙男优变故作一脸为难的说道,公主今日十分鲁莽亲手将绳索斩断众人都看在眼里本王子。想要阻拦,可是却不能伤害未来的皇后娘娘。 长孙楠又如此说五公主变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只是不想单词而已一切事件还要靠自己来做于是他将常见抵在脖颈处说道再不放了他们二人我便自慰于此大卫公主若是死在你们南岭你们必然吃不了兜着走全国上下都要陪葬。 找酸奶油听完赶紧。命令众人放下武器,不要伤害公主五公主慢慢向后退着江二人。头上的枷锁也一并砍断。 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突然有人骑着马赶来高呼圣旨到。 众人分别纷纷跪下。 手中拿着圣旨的人。从高头大马上越了下来,走到长春奶油面前说道。南油王子。戒指。 长孙男优双手抱拳收到男优戒指。 随后那人便将上肢打开读了起来。艾薇是陈肖成玉。沈逸因失职。未能保护好五公主。嗯金特被惩罚。要将其问展在闹市之中。但幸好如今五公主已经安全返回。变赦免二人可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变法二人送亲后。徒步走回大卫以示惩罚。 五公主听罢冷笑道。兰陵王可真是好大的做派!既然如此折辱我们大卫的时辰若使他再继续如此,本公主也要随他们一起走着回去正南凉的往后本公主不做也罢 。。长春南邮裴校长。公主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们本就是失职,就算是回到单位单位的皇帝也必然会惩罚他们,只不过我能领。皇帝代为惩罚罢了。 真不要脸。五公主嘲讽的笑了笑,大声喊道。别 长孙男友似乎是未曾料到长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是有些疑问的回答你说。公主殿下,您说什么? 我说你真不要脸,你们整个南梁皇室都这么不要脸吗?我单位的子名竟然要用你男良代为惩你们算哪根葱? 审议申助手试图阻止吴公主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是五公主仿佛是憋了一肚子的伙伴。丝毫不准备停下。如果你们真不打算。好好相处。两国的关系,那么本公主现在就回去,笔名复活对你们的粮用品。大学生的本公主要嫁过来。做你们什么狗屁皇后? 你跟朱妈的事分周围人。这一生不敢吭百姓们虽然心中有怨言,却是也不敢对皇帝不敬。于是整个气氛十分尴尬。长孙男友也依旧尴尬的笑着。 神医。再次拥有眼神暗示了五公主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毕竟他们终究有一天会回到他位,但是五公主却要留下来云南的那两王共度余生。他若是将话说的太难听。 万一那男两王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记着今天的诸多事情与他和亲之事逃跑之时。若是以后。有了任何事情,兰陵王都会拿出来说事儿不公主因此神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拦住公主。 公主却丝毫不会退缩。他看着长孙男优说道,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立马放沈医与萧承玉回到广州好声招待让兰陵王亲自为他们二人赔礼。否则本公主定会与他们二人一同回到大卫。 若是下次再来那本公主必然要是随着大卫的军队起来,势必要将南梁踏平。 长孙担忧王小岛工作好大的口气南梁虽然不比大v富饶强大可是终究也不是你说的那般脆弱。就是想踏平的了定然也不会像公主说的这般容易。 那又如何?五公主好的。你们欺负我大卫在线。就是让天下人全来评评理。你们也不该上我大卫的时辰。 不要与我说他们有所失职,就算是失职,他们也是我父皇手下的人,与你们何干?嗯嗯。 设宴赔罪 就在二人僵持着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人,他朝着长春男友说道。王子殿下。陛下叫您带着五公主即刻回宫。 战孙男友听完便朝着五公主做了个请的收拾到公主随我回宫吧。 却不料。五公主。沉默的看着他回宫的日子。不可以就只有我们两个必须要将削成玉鱼。水印一同带回去。并且让兰陵王备好宴席。准备道歉,不然本公主是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长孙男优看着执拗的公主。默默小道。去不去可由不得公主你说吧,便挥了挥手。 突然身边的士兵一股脑的涌了上去,将公主团团围住。公主见这个架势嘲讽的笑出了声。原来这就是你们南梁的诚意。对待和亲公主竟然这般。你们要做什么?难道还想要斩杀了我不成? 他们怎么敢伤害公主您的,只不过是想护送您回去罢了。长酸奶又回到。 我看你们谁敢动一下试试。五公主将手中的长剑。夹在脖子上。常见。爱在皮肤处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血珠子往外渗着。找做男友瞬间就惊慌了,他将两只手伸出来。试图阻止五公主的行为,但是五公主却丝毫不惧的望着他试图阻止五公主的行为,但是五公主却丝毫不惧的望着他。甚至将手中的刀刃加深了一番。 沈毅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要阻止五公主缺不了五公主。伸出一只手将神医。倒了过去。说到今日谁都不许拦我,不管谁要拦我,我便都自问于此。 长孙奶油气急败坏的咬了咬牙,但是却也无可奈何,便只能吩咐人将沈逸笑成抑郁五公主一同送回宫去。 不多时。几人便到达了南梁皇宫入宫后又工人事业一路来到了。兰陵王的宫殿中,兰陵王端坐在高位上藐视着众人。 胡公主看着兰陵王。丝毫不惧怕。本公主在来南梁的路上遇了贼人差点丧命。几番周周回来去不了南梁王竟然要当众 斩杀送我合金的时辰。 无功夫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俩网络是不想和气那本公主回去被骂了,你何必如此。 能量王坐在高位之上突然爽朗大笑,他看着眼前年岁尚浅,但依旧生姿勃勃怒气冲冲的娇俏女子。不是生出了一丝想要玩弄的心思。 笑够了他们正襟危坐绷着脸说的。你如今身在南梁,却敢如此大放厥词,你可别忘了我是南梁的皇上是整个国家的主人。日后你是要嫁给我 如今你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不怕。他们走了之后。我们。虐待你。 五公主微微一笑。虐待。如何虐待?关本公主的禁足还是要将本公主打入冷宫。 都不是的话,难道是要将本公主虐待日死? 如今我还未嫁给你,那我便是大卫的人是大卫的公主,因此我必须要保护我的紫皮不受任何伤害,更何况这两位千里迢迢送我来和亲,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逃命奔波中,他们为了保护我。身上并不伤痕。如今却要因为他人的过失而命丧他国陛下难道不觉得太过讽刺太过残忍了吗? 说的好。未想到五公主年岁尚轻,却有如此间接与风度。主要是上午。朕眼前一亮。 神医健康联盟站出身来。说的。五公主年岁尚轻。刚刚接机。而不是很懂事。说话也不注意分寸。还请陛下赎罪。有任何罪责。我摄影艺人挡着别墅了还请陛下不要与五公主计较。 南梁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二人,满眼都是探寻的目光。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人倒是十分忠心 深夜回到。我叫沈逸。我也。 面对着简短的回答。兰陵王却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再次上下打量着他,然后说到。 你一个区区臣子竟然敢斥责公主?说话不讲分寸。看来你们二人关系匪浅呀。之前这边听说过五公主失踪只是与你这位姓沈的同龄有关。去不了。如今看来仿佛是真的。 和亲公主与送亲臣子狗和这是猪九族的大嘴不光。臣子会被诛九族公主的母亲和外祖父也一样无法逃脱。 于是审议。连忙回到。请陛下明察,莫要污染。公主的名声。公主乃是金枝玉叶。更是南梁未来的皇后还请陛下莫要说出此等玩笑话,不光有商两国的和谐更会燃了您自己的面子。 兰陵王听吧,有些好奇的。看着一旁沉默寡言的五公主,于是开口问道。大未来的公主,你怎么丝毫不辩解? 五公主冷哼一声回答。辩解本公主未曾做到的事情,为何要辩解?若是辩解并不证明我心虚。想要急着向你证明吗? 那俩我能听完。仿佛对眼前的女子更加有了兴致。它生机勃勃。牙尖嘴利与这宫中沉闷的中年女子完全不同。 好好好公主你说的对市政唐突了市政。是朕冤枉了他们二人。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难道冤枉了?便随口说一句便罢了。 那五公主想要朕如何做?说来听听。兰陵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五公主道 五公主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上在位者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某足了一个公主的嫉妒缓缓开口道。我大飞一向心胸宽广。我们的臣子也是一样,心胸快开阔。如今是陛下您冤枉了我们可是若是让您当众赔罪,您作为一国之君必然会被下了面子。如今我们也并不难为你只要你愿意设下宴席。请我们众人饱餐一顿奉为座上宾。我们便将此事一带而过。本公主也会修书一封劝我的父皇不要因此事与南梁不和。 南梁王听吧。哈哈大笑道。公主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朕答应别试了。来人。今日晚宴背一下宴请。两位大卫臣子与五公主。 说吧,朝着五公主说道。公主此次可还满意。 五公主点了点头的。还算满意。陛下如此通情达理,先前又为何要一意孤行斩杀?两位将军。 南梁王。笑道。他们二人将前来和亲的公主弄丢。这样的大嘴。难道。朕不该惩罚他们吗? 南梁公主 “该罚,可是不该南梁王你来罚。”五公主昂着头回道。 “好好好,是朕的不是。”南梁王笑道。 随后,宴席开始,无数珍馐美味应有尽有。 对比沈翊的忧心忡忡,萧丞煜十分开心。 南梁王动筷后,大家依次开始品尝。 正吃着。南梁王突然看向萧丞煜说道。“萧将军,你便是与心儿有婚约之人?” 萧丞煜听罢,连忙走上前拱手道,“正是在下。” 却不料,南梁王像是未曾看见他一般,将目光放在了沈翊身上,“沈统领,年轻才俊,样貌非凡,不知可有婚配?” 沈翊走上前,回道,“沈翊还不曾有婚约。” 南梁王嘴角笑意更深,“极好,极好,朕的长女也未曾定下婚约,不如你们二人结下秦晋之好,你便留在我南梁。” 沈翊听罢连忙拒绝,“陛下好意,沈翊心领了,只是在下的父母世代忠良,因此,沈翊绝不可能远离故土。” 南梁王听罢,摆了摆手道。“沈统领别先忙着拒绝,朕的长女天姿国色,若是待会你见了,再拒绝也不迟。” 见着二人你来我往。萧丞煜在一旁无奈至极,但是也插不上话,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沈翊依旧拒绝道。“沈翊一介武夫,粗俗不堪,实在不能与公主相配。陛下好意在下已经心领,但是沈翊确实不能误了佳人。” 南梁王听完,没有再回答,只是朝着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去唤公主前来。” 太监听罢转身离开了。不多时。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声音。公主驾到。 随后。一名身着。华服蒙着面纱的女子便缓步行于大殿之上。 女子眉眼如画周深的气质却尤其冰冷。面纱之下,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乌发如墨。披散在身后。身姿挺拔。他一步一步行至电商,然后朝着南梁王行礼道。女儿参见父皇。 众人此时眼中满是惊奇。最为惊讶的便是肖成玉。世人只知道南梁王有一个女儿,便是长孙欣儿自幼时便送到了大卫养在太后膝下。 却从未听说过南梁王竟然还有一位公主。看起来年岁与长孙欣儿相当。那双眼睛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长孙欣儿的眼中略有算计。而面前的这位公主,一双眼睛中满是清冷与不屑仿佛是置身事外的林中仙子。对着世俗。不屑一顾 南梁王。满眼都是笑意看着。大殿之上的女子。说道。安儿。莫要居里。快些起来落座。 多谢父皇。女子说罢。便坐在了兰陵王左手边的位置上。 此时兰陵王才朝着众人解释道。这是安儿。是我们南梁目前唯一的公主。也是朕最宠爱的女儿。 三人与。公主见礼后。南梁王。便朝着大家说道。各位不必拘礼。一定要吃的尽兴。 随后他拍了拍手一群歌舞姬便走了上来开始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 舞姬舞姿曼妙。身影婀娜。众人纷纷沉浸在这美丽的舞蹈中。 可是肖成玉的眼睛却止不往公主身上瞟。 他总觉得这位公主。十分眼熟。可是据南梁王所说。公主自幼体弱。险些丧命。编一直在宫中细心调养,从未处过宫中。 半晌后。南梁王。似乎才想起来萧承煜的存在。于是再次与他说道。你是何时与欣儿定下婚约的? 肖成玉陪笑道。在下雨欣儿。在来南梁之前由太后娘娘。亲自赐婚。定下的辉月。 可是我怎么记得你曾经与。郑国公之女。有过婚约。 肖成玉有些尴尬的回到。是。 那是为何悔婚又与心而定下婚约? 肖成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支支吾吾到。 镇国公之女娇蛮任性。不堪为配。因此。便由陛下做主。见我二人的婚约取消。 刁蛮任性。镇宇拿镇国公曾打过。些许交道。那镇国公绝不是偏疼子女骄纵孩儿之人。怎会将自己的女儿养成这种性格? 镇国公只有宁西一个女儿。宠爱系。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如今郑国公已经不在了。也无人在保他。那样刁钻蛮横的性格又有谁能受得了呢? 见沈逸。与五公主都神色略有。奇怪。南梁王。便朝着他们问到。那女子。真是这班。 审议。拱手回道。在夏宇宁夕小时便相识。未曾听说过他刁蛮任性的性格。只知镇国公教子女极其严厉。他府上的三位公子也都是出类拔萃的英才。纵使宁夕是独女。也依旧被管教的失礼得体。 五公主在一旁应道。确实如此。我虽未曾与宁西打过太多交道。但是也知道他并非刁蛮任性之人。 此时肖成玉的脸色尤其难看。面对着南梁王询问的眼神。脑袋里飞速旋转着。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却不料。南梁王。还不等他。想出所谓的解释便开口说道。如此看来。萧将军。不光是背信弃义之人。竟然还会背后抹黑他人。当真可怕极了。 五公主早就听说过肖成玉当众毁毁婚。羞辱未婚妻之事。因此对他的印象并不好。于是继续补刀到。身为女子名节尤其重要。萧将军不会不知道此事。南梁王陛下问到你,你便如实回答便是了。又何必。抹黑于其他女子。 肖成玉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面如死灰。他缓缓开口道。那女子不尊伯母。 伯母。你们二人并未成亲。哪里来的伯母? 随着南梁王的问题。肖成玉。已经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我出生之前将母亲托付于他。可是他却不曾好生照料。我出征回来后,母亲身体更加孱弱。宁夕却从来不闻不问,也不会多加关照。这样的女子。又怎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新妇人d 由此可见,肖将军是十分重孝道了。南粮往问道。 肖成玉此时才胸有成竹的回答。那是自然。百善孝为先。自古便有这样的道理。 肖将军既然如此孝顺,为何不自己孝顺母亲,还要将母亲托付于一个未入门的女子。 五公主立威 我我。肖成玉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南梁王健壮或许是已经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于是便也不再追问。 心儿自小便在太后膝下长大。镇。未曾对他尽过父亲的责任。如今你们二人即情投意合,由太后主持定下婚约。但是后边要好好相处。 心儿虽然在南梁没有公主的称号。但依旧是公主的身份。自古以来。公主遭罪,驸马从未有过能纳妾的道理。因此萧将军应该明白震的意思。 肖成玉听罢自然引导。在下明白在下雨陛下保证此生绝不纳妾,只有心儿一人。 南梁王婷吧,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 随后众人便不再言言语。宴会继续开始,酒过三巡大家都微醺了。于是宴会变散了。 让人奇怪的是。安儿公主。整场宴会上都未曾摘下面纱也未曾进一口食物饮一口酒水。这让肖成玉心中难免好奇。 就在宴会结束后。长孙安儿。在侍女的陪同下。朝着公园走去萧成玉则趁着众人不备悄悄的跟在身后试图看清二人公主的样貌。 可是就在即将要追赶上时。小城玉便被侍卫拦住,阻止他进入后宫。 但是他依旧抻长脖子,望了过去,总觉得艾尔公主的神色样貌十分眼熟。 这种感觉并不是与长孙欣儿相像的缘故。虽然这想法有些奇妙。但是肖成玉还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发誓在临走前一定要看清爱人公主的样貌。从而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 被侍卫拦下后,他也没有办法便只能回到了住所。 第2日清晨南梁王边下至与五公主的大婚于3日后举行。 五公主有先前的不情愿,已经逐渐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沈逸虽然心中也不愿公主嫁给南梁王,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了任何办法便只能欣然接受。 三日后大婚如期举行。五公主身着。兰陵王。半月之前就命人连夜赶工所造的。金丝嫁衣。衬的美貌异常雍容华贵。就连头上的金冠也是由数位名人将士。特意打造而成。一只凤凰栩栩如生。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高台,走向南梁王。南梁王则站于高台之上。满眼欣喜的望着向他走来的五公主。 带五公主走了上去,二人执手相望,众臣皆跪地朝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大臣们一声声的高喊。便算里程了。如今整个南连皇宫都一片喜气洋洋,各个宫殿都有红色绸缎挂在上面。 南梁王虽不好美色。但宫院之中仍有不少妃子。其中贵妃一位。妃位4人品位4人。其他备份等等。20人。 五公主如今贵为皇后,却是整个后宫年纪最小。自然难以负重。特别是对于贵妃而言兰陵王的贵妃出身高贵。长相与一场美貌苦熬了多年,却也只有贵妃之位。如今从大卫来了一位刚刚唧唧的公主,便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皇后之位。在贵妃心中自然不服于是。当天便派人前来挑衅。 就在兰陵王与公主。洞房之时,门外的太监突然进来朝着。兰陵王行李刀。陛下贵妃娘娘腹痛如绞,疼得满头大汗太医束手无策。请您现在过去看看。 南梁王健壮便赶紧焦急的赶到了贵妃宫中。却不料刚见到南梁王贵妃的腹痛,便轻而易举的好了。他看着兰陵王一脸的柔弱无辜臣妾方才腹痛不止。你都昏死过去,幸好陛下你来了。 南凉王此时已经知晓了贵妃的手段可是却不愿意惩罚于他因为贵妃身份高贵在整个南杯子中。他的父亲。作为位高权重。但是为了压制于塔南梁王并未将他封为皇贵妃或者皇后。 他们如今育有一女。刚刚三岁。据工人说。贵妃最擅长的手段便是用公主和自己身体有机争宠。陛下忌惮他的父亲便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管教于是贵妃也逐渐猖狂竟然欺负到了堂堂皇后身上。 五公主听完这些话并不以为然。其实他心中庆幸甚至有些感谢贵妃江南两王叫走,如今他并没有准备婚礼来的太过匆忙他还未能带主人父的身份南梁王被叫走了他今日刚好得了空闲逃过一劫。 于是跟身边的丫鬟说道。不必计较贵妃许是身体真不舒服,叫陛下过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他是否陛下多年。必然比我这初来乍到之人更得陛下之心。 武贵妃挨着李杰。等了一会儿。剑南梁王没有回来的意思,便在侍女的服侍下。入睡了。 第2日一清早,他便由仕女梳洗打扮,端坐于正堂之上,等着各宫嫔妃前来瓮安。 却不料昨日就闹了幺蛾子的贵妃。今日更为过分。动物片尾都到了之后,只有贵妃一人姗姗来迟。 大家左等右等也不见贵妃来,于是以为皇后的五公主便差人去寻 不一会儿那宫女便回来了。右边脸肿的老高。眼泪汪汪的跪在皇后面前回到。娘娘奴婢方才去请贵妃贵妃便说奴婢不懂规矩扰他清梦。于是他身边的长势大宫女便狠狠的扇了奴婢一巴掌。 五公主听吧心中有怒气蒸腾却保持着表面的体面但是。众嫔妃都看着自己若是今日便被贵妃如此欺负,以后便难在后宫立足。 于是。五公主微微笑道。贵妃如此任性妄为是谁给了他的胆子昨日本皇后大婚之日,他深夜将陛下叫走。本皇后便不与他计较。如今前来请安。他姗姗来迟。不尊重我也就罢了竟然连我拆去的人也敢打真是天大的胆子。 来人。他朝着。身边的宫婢说道。 带几个手脚利索的摸摸。将贵妃从他的店中好生请出来。 五公主这个请字说的几种。身边的婢女立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叫了几个人,便气势汹汹的朝着贵妃殿中走去。 此时贵妃正躺在榻上。一副慵懒的模样。见。老嬷嬷们。进来。便大声呵斥到。狗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闯贵妃的宫殿。 老嬷嬷们回到。贵妃娘娘得罪了。奴婢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将贵妃娘娘好生请出来。 贵妃刁难 请。这个请字用的极好。贵妃慵懒的躺在榻上。嫣红的指甲。微微俯卧面前的海棠花一脸的。桀骜不驯。 几位摸摸。见贵妃这副样子。请问默默没有丝毫的犹豫,猛地冲过去,将贵妃从塔上拉了下来。 此时贵妃才明白了这个请的含义,他身边的宫女疯狂的去拉扯。几位嬷嬷边车边喊道。这是贵妃娘娘,你们也太给我胆大妄为了,竟然敢对贵妃娘家这般无力。 一边摸摸一边拉扯着,一边回到。皇后娘娘下的旨意,老奴们只能委屈贵妃娘娘了。 说着便将贵妃朝殿外拉去,却被宫女用身子死死挡住海盗。贵妃娘娘身着离就这样出去,岂不是还要了他的命,即为嬷嬷稍安勿躁,容奴婢为贵妃娘娘商家梳洗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贵妃脸色通红。眼神中的恨。晚上交易了出来。他拼命挣扎叫喊着你们这些死奴才还有那个小贱蹄子。你们若是再敢动本贵妃一个好猫,我竟然叫你们不得好死五马分尸。 一个老嬷嬷缓缓回到。贵妃姐姐好大的口气。今日是您迟迟不去请安,又出言不逊皇后娘娘才命令奴才们前来教训。如今今更是大放厥词,口出谎言竟然敢侮辱皇后。这可是死罪。 贵妃乌黑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身一双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还整个人被拖醒着。本来街外如玉的皮叶早已一片红痕。 妈妈们。求求你了。奴婢只需要半炷香的时间便可帮贵妃梳洗妥当,一 几位摸摸听吧。变松了一个口。朝着他们二人说道。既然如此,姑娘被快些一点的梳妆打扮了,不然就是等级了。连奴才们也会受到惩罚轻则扣阅历重则因此丧命还有贵妃娘娘的t恤能快些收拾打扮也好增加我们赶路的时间。 估计说完。便将贵妃扶了起来,送到窗帘之前还是细心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帮助贵妃晚起了发际。 去不了梳妆打扮后。贵妃死活要穿那件中红的衣裙正红奶是东宫所有一个普通的嫔妃怎么使用正红色这是犯了大忌讳的。 可是贵妃娘娘却丝毫不拒坚持着今日非要着那件大红色的锦衣去拜见皇后娘娘。众人想要拦着劝也拦不住。 贵妃梳洗打扮后站在秦殿中央。捉大胡一妆容也画的端庄无比,头上插满十二钗。哪里像是贵妃十足一个皇后的模样。 几位老嬷嬷深知如此不妥,可是。皇后娘娘只吩咐他们去请贵妃,贵妃佣金自愿来到前面请了他们便也没有理由阻止贵妃捉红色。 不多时。贵妃便在众目睽睽之中高昂着头朝着。中公职位开口收到。皇后娘娘真是好大的气派,刚刚入主中宫。电摇对各位姐妹一下下把呗。就连我这个贵妃也不曾放过,刚才几个老嬷嬷竟直接冲进我的房中,要将我从塔上拉下来如此侮辱。本宫还从未收过。 五公主。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笑着道。贵妃这这件华服甚好。颜色与款式都是本宫喜欢的。来人。将贵妃的华夫剥去。整理好送到。本宫的库房中。若是下次有什么场合,本宫定要穿着这件华服出场。 皇贵妃未曾想到五公主竟然这样。不走寻常路竟然要当众将自己的衣衫推去,于是恶狠狠的指着蜈蚣虫霸道。你不要以为你远道而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你既然来了肯定也知道办公的身份。本宫虽未婚,只是贵妃,可是在你来之前,整个六宫都是对文宫俯首称臣的。你不要太过狂妄。 贵妃好大的胆子。有皇后娘娘说话竟然用你我这般称呼。连敬语都不曾说。 一旁的雪飞。轻声说道。 贵妃婷吧,竟然朝着。雪飞喊到你这贱人。原本就什么都不在工作多年却只有一个妃位。现在看这中公来了新的主子便百般巴结。忘了你当初。在我面前伏地做小做猫做狗的日子。 显微未如此说,脸色十分难看。但依旧梗着脖子回头如今皇后娘娘是真中宫的主子。臣妾们自然要听皇后娘娘的话贵妃娘娘就算曾经统领后宫如今也不是要居于人下吗?自古自卑的礼节,贵妃年龄应该不会忘了吧。皇后出身高贵。做皇后,我们姐妹当真都是服气的。 贵妃性格乖张跋扈。从不把任何匹配放在眼里。嗯。自己又获得盛宠,因此更无人可敌。所以讲起话来不给任何人留一丝情面,只顾着自己爽快。俗话说的好。好人出在嘴上。好不好出在腿上。 贵妃这些年随一家独大。却因为其嚣张的性格,竖笛无数公众的品切未曾有几人真心待他,只不过是趋于于他的诠释罢了如今有了正头的皇后娘娘,大家自然并不再巴结于他。 于是周飞频立马启后说道是如今皇后才是这整个后宫的主人。我们自然要为命侍从贵妃您不光。不行你们啊,竟然还如此。与皇后娘娘争论。这是准备部分。让人心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请贵妃站在火上烤。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这个狠狠的朝着众人的。你们这些墙头草狗腿子最后一日你们会为自己今日的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要以为本宫如今只是这是贵妃有一个可以随意起舞。我你们别忘了虫爱在谁身上,谁便是这后宫中最大的女人。皇后娘娘纵使年轻又如何。还不是婚礼当日陛下别来到了我房中陪我度过了一整夜。 不提此时倒也罢,既然提了五公主自然不愿善罢甘休,于是他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轻蔑与嘲讽的开口道。就算陛下作业数在你工作用如何你耍的这种下散len少三烂的手段真空中谁人不知是认你以为你的手段次次管用吗?若是有一天不管用了,你别来垃圾场的垃圾都不如,只能静静的待在你的自己宫里等着腐烂变臭。 贵妃被气的牙痒呀。眼睛滴溜溜的转。1 是人中就有你老色衰的一天色衰则爱吃,可是就算是爱吃也比有些人连爱都得不到的强。即便刚刚及其年轻貌美。却留不住夫君的心。当真是失败至极。 入主中宫 如此的言语激励。自然难以影响无公主的情绪。他坐在高位上依旧面带微笑,神色不变,开口说道。难道。按贵妃娘娘的说法。这南梁的皇后之位。既然要由年长制来担当。免得我这无知。少女。做出什么坏事了。 贵妃听罢冷哼一声道。年长之人本就有所谋略,又熟悉宫中的桩桩件件自然该是年长的人来做。 可是地下竟然放着撵走了。不管。将我这。年轻无知之人。求娶到真的。那又是为何? 面对着五公主的质问。贵妃的练一阵轻一开课后才支支吾吾的回道。若是说便只能说皇后娘娘你命好家世显赫。若非如此。你怎么会登上皇后的宝座? 五公主冷笑道。那本宫还真该谢谢自己的出身。可是无论我出身高贵与否,如今我都是正经的皇后手中有着翅膀。统领后宫是我的本质。如今贵妃。不受管教。屡次犯上。本宫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料你三番五次。调戏。惹的众人不快。其实变智能惩罚你以警校友。 随后再次朝着身边的宫女套你们还愣着什么?还不赶快将贵妃身上的华服拨下。 这种人听完赶紧急匆匆的走到了贵妃身边,伸手就要拉扯,却不料贵妃猛然的抖动着长长的一宿大声喝到,谁敢谁敢动本宫? 物公主微微笑道本宫要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弱视除了是本宫今日你们便褪去贵妃的服侍。一些后果。本宫亲自承担。 在得到皇后娘娘肯定的言语后。宫女们自然胆子大了起来。开始在贵妃身上拉扯着,甚至有人已经将他的外袍脱下。 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见势头不好,便赶紧偷偷逃了出去去。找兰陵王救自己家主子。 此时兰陵王正在议政。只见宫女匆匆忙忙的。朝着门口的值班太监道。公公麻烦您继续通传一声后宫出了大事。 太监满脸的味道。陛下如今正在商议国事已经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入内。奴才们也不敢因为这点事叨扰陛下。 几分钟落后。宫女却没有办法。也只能扑通一声跪在石板上,高声喊道陛下救命,求您救救贵妃娘娘。 陛下求求你,您就出来救救贵妃娘娘吧!贵妃娘娘马上就要被皇后害死了。 宫女的声音十分的大。很快兰陵王就被这叫喊声吸引。将太监喊了过来质问道到底是谁在店门口喧哗。是不是不想活了? 太监们只能。一五一十回答。陛下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计数。 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为何会出现在殿前并且大声喧哗?单量王不解的问道。 太监听吧解释道毁陛下据锦书姑娘所说。贵妃娘娘孔是有性命之忧。 贵妃昨日刚说生了病,朕昨晚已经陪在他那里。姜皇后晾在了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今日继续装甚至不惜让自己的贴身宫女来欲钱大闹,真是越发不懂规矩了,是朕太过纵容他,导致他如今如此不明事理。 皇帝眼中有明显的怒色。太监见状便轻声解释道。陛下奴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锦书姑娘口口声声说皇后娘娘要在后宫杀死贵妃娘娘要不您您过去看看? 皇帝听了这话,立马来了兴致问道,皇后要杀了贵妃。那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本事。朕当真是小瞧了他。 太监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吭。此时绝不是他该说话的时机。若是哪一句话不对,偏袒了贵妃,皇后娘娘必然会记恨于心。日后自己的日子会十分难过,可是若是自己那句话不小心偏袒了皇后,贵妃也绝非善茬。若是被禁书听取自己。后半生也定诸多坎坷。 于是太监选择沉默。片刻后,兰陵王再次开口道。去打探打探到底所为何事皇后竟然要杀了贵妃。莫非是因为昨晚贵妃江镇召唤去了这是。 派件停吧赶紧应一下变走出了。南梁王的宫殿。不多时,他便打听明白了其中缘由,他弓着身子在兰陵王面前回到回陛下的话,奴才已经打听清楚了。今日是贵妃娘娘。不尊皇后。不对齐请安才惹恼了皇后。 为了这点事情,皇后就要杀了贵妃皇帝不可置信的问道。 太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并非只是这点事。今日贵妃娘娘竟然穿了正红色的华服去参见皇后娘娘,这是明星黄黄的挑衅皇后也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于是立即派人当众将。贵妃娘娘的红色华服博去。 以贵妃娘娘的脾气自然不服,于是二人发生了争执。如今正在皇后殿中吵闹着。 那让王微微点了点头祷此事确实是贵妃做的不竟然如此不分尊卑嚣张跋扈。朕看来真是太过宠爱他了见见他宠的不知天高 陛下要去后宫吗?太监轻声问道。 不去。南梁王斩钉截铁道。 那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之时陛下是不打算管了太监再次问到。 女人之间的事情又何须。朕来掺和。皇后乃是中宫六宫之主,他想罚谁别罚谁贵妃是废品。理当听皇后的约束若是以下犯上。那岂不是有为尊卑之道? 况且贵妃嚣张跋扈多年,朕从前并不怨李辉后宫争风吃醋之事,他便一家独大欺压其他嫔妃多年,如今皇后来了也算是帮朕好好梳理梳理他的脾气,打压打压他的威风。如此看来也算是好事一桩。 老太监微微颔首道。皇后娘娘虽然年轻但气势不凡又是大卫宫中的公主。自然眼界与手段与寻常女子不同。如今看来雷厉风行,眼中不容沙子的性格。也着实适合管理六宫。 南梁王。赞同的。你说的没错。皇后虽然年纪轻。可是脾气秉性处事风格。却十分成熟利落。后宫是他的天下,他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吧。他想惩罚谁便惩罚谁,况且皇后又不是无缘无故的惩罚贵妃无礼在先正如此时去掺和。倒显得不是很合适。还不如就交由他们自己处置。 此时贵妃的宫女依旧跪在店外大声哭喊着。这让曼良王十分烦闷。于是便派人。出去将宫女的嘴巴塞住,狠狠打了十大板,丢回了贵妃宫中。 再次相见 五公主在朝堂上立住了威信,沈翊也放下心来,于第二日,他便与萧丞煜一同返程回到大魏。 临走时,五公主经过南梁王的同意前来送行,她瘦弱的身子穿着宽大的华服,现在风中,头顶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许凌乱。 道别过后,沈翊与萧丞煜翻身上马,朝着大魏的方向走去,他们不知道的是,五公主久久伫立在风中望向他们离去的方向,那也是家的方向。 从此以后,一名也不过刚及笄的少女,就要淹没在这高墙大院中,生生世世不得自由。 返程的路相比于来时,倒是轻松了许多,没有成箱的金银珠宝,也不用保护公主,因此他们二人快马加鞭,走得极快。 五日不到,便到达了大魏境内,他们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进宫请罪,虽然过程艰辛,但是幸好最终结果不错,五公主如今已经成了南梁的皇后,皇帝也没有过多责罚他们,只不过,是取消了接风的宴席,也算是小小惩戒。 随着萧丞煜回来,长孙心儿与他的婚事也是越来越近。 萧丞煜又回到了将军的位置上,自然意气风发,长孙心儿此时也觉得脸上有光。 自己虽然被降为县主,可是不久的将来,她便是将军夫人,甚至是林王妃。 因为是赐婚,宫中的礼部再次忙碌了起来,二人的婚期定在三月后,宫中一片祥和宁静。 林贵妃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些,皇帝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将诞下皇子,心中也是无比欢心。 皇帝摸着林贵妃的肚子,突然感叹道,“隋王近来许多日子未曾入宫了,也不知他府中那个叫冷月的侍女如何?” 林贵妃听罢,笑了笑,“隋王殿下从来都是喜爱无拘无束,陛下您也是心疼这个弟弟小时候受过苦,竟然都免了他进宫问安。” “是呀,朕这个皇弟不喜政事,一向贪玩,父皇在时,他便是这幅模样,朕也不愿强迫他,只是,如今他与安平县主的婚约还悬着,朕心里难免担心。” “陛下不必多想,隋王虽然心性不定,但是倒也不像是敢做不敢认的人,若是那宫女使了手段嫁孕,到时,隋王的清白便天下人都知晓,那安平县主依然也能想得明白,这误会便解开了。陛下若是不放心,明日就召见隋王殿下进宫一见便可。” 林贵妃声音温柔,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皇帝看着她眼中爱意不减,“爱妃真是朕的解语花,无论何事与爱妃讲讲,朕的心里便舒坦许多。” 林贵妃笑道,“那是陛下肯赏臣妾的面子,愿意听臣妾说上几句,陛下,夜深了,您要在臣妾宫中歇下吗?” “看来,你今夜是不打算留朕了?” 皇帝听出了林贵妃的言外之意,打趣道。 林贵妃此时像被拆穿了心思的小女儿一般,嘴角挂着娇羞的笑意,“陛下,臣妾哪里是不想留您,当真是臣妾不能留您。” “何以见得?”皇帝问道。 “一则是皇贵妃姐姐刚刚嫁女,心中定然困苦烦闷,陛下此时应当多陪陪姐姐。二则便是臣妾腹中的孩儿日渐闹腾,臣妾最近一直害喜,动辄呕吐,实在是无法好好服侍陛下。”林贵妃温声解释道。 “好,好,还是爱妃想得周到,那朕便不留宿你宫中了,你好好歇息。玉竹!好生伺候着你主子,不得有一点闪失!”皇帝牵着林贵妃的手朝着玉竹吩咐道。 玉竹连忙跪在地上,应道,“奴婢定然伺候好贵妃娘娘。”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此时,林贵妃却突然换了脸色,一双眼睛中闪过一丝寒意。 “娘娘,您……”玉竹看出了林贵妃神情有所改变,于是低声唤道。 林贵妃听罢,敛住了神色,微微叹气道,“千防万防,未曾想到这孩儿还是来了。” “娘娘,陛下对您一直不错,那事也与陛下无关,您如今一切都好,便放下吧。”玉竹压低声音劝着。 却不料,一向温柔沉稳的林贵妃竟然用衣袖将手旁的茶杯打落在地上。 茶杯打在地上四分五裂,林贵妃一行清泪缓缓流下,“我恨他,我恨他。连让我去死的机会都剥夺了。” 玉竹被吓得跪在了地上,慌乱劝道。“娘娘别动手,您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腹中的孩儿呀。” 说完,玉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噤了声。 幸好林贵妃没有揪着她这句话,只是一个人默默垂泪。 玉竹没有办法,但是也不能任由着林贵妃独自垂泪,于是朝着林贵妃说道,“娘娘若是伤怀,明日便将安平县主唤进宫中陪你可好?” 林贵妃听罢,略有迟疑,但是片刻后,便点了点头说道,“明日一早,你便唤熙儿入宫吧。本宫,本宫确实想看看她。” 见林贵妃情绪稳定了不少,玉竹连忙伺候贵妃安眠。 第二日,玉竹一早便差人去镇国公府传话,唤宁熙入宫。 自从与萧丞煜退婚后,宁熙的日子安稳了许多,听到林贵妃传自己入宫,她心中虽然不解,但是依旧欣然答应。 她稍微准备一下,便带着梅清入了宫。 所不料,在宫门口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玉扇轻摇。 萧凌烨回头,也恰巧看到了镇国公府的马车,可是他依旧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可是手心里微微的潮气已经出卖了他。 自从上次出了冷月的事情,二人便没有再见面,倒也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只是萧凌烨此时实在有些无颜面对宁熙。 “姑娘,隋王殿下在那。”梅清小声提醒着宁熙。 如今,二人虽然有了婚约,但是于礼,萧凌烨是君,宁熙是臣。 宁熙合该下车与萧凌烨见礼,于是,梅清招呼着马车停下。 宁熙款款走下车,对着萧凌烨微微屈膝,“臣女宁熙,参见隋王殿下。” 萧凌烨表情略有尴尬,便轻咳一声,试图掩盖。 片刻后,才开口道,“好巧,安平县主也要入宫?” 白糖糕 宁熙微微颔首回道,“回殿下,贵妃娘娘传臣女进宫相见。” 萧凌烨听完,神情微动,开口道,“县主说的可是林贵妃?” “正是。”宁熙回道。 萧凌烨此时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半个字。 正巧,林贵妃宫中的玉竹已经来到了宫门口前来迎接宁熙。 宁熙便辞别了萧凌烨,跟随玉竹朝着贵妃宫中走去。 “县主您今日要进宫,我们娘娘开心得不得了,一早就吩咐小厨房备下了好多点心糕点。自从晨起,便盼着您来。” 玉竹脸上满是笑意。 “幼薇未曾前来?”宁熙问道。 “娘娘未曾召见三小姐,只唤了二小姐您一人。” 听完玉竹的回答,宁熙与梅清偷偷对视了一眼。 很快,宁熙便到了林贵妃宫中,此时林贵妃竟然已经等在了宫门口。 这让宁熙简直受宠若惊,她连忙俯身行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臣女实在惭愧,让贵妃娘娘久等。” 却不料,林贵妃亲昵地拉住了宁熙的手,一把将她扶起。 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脸,仿佛在找寻着什么,找着找着,眼眶变红了。 宁熙见状吓了一大跳,玉竹也连忙小声提醒,“娘娘,外头风大,还是请县主进屋坐吧。” 林贵妃笑道,“见了二妹,本宫欢喜得有些糊涂了,竟然就让二妹在风中站着,快进来!” 说罢,便拉着宁熙的手走进了宫中。 宁熙有些拘谨,林贵妃却十分热情,唤人将茶点果子摆了整整一桌,其中放在中间的一碟子白糖糕,看起来格外诱人。 “二妹,快些尝尝,可还有喜欢的!” 宁熙一向爱吃甜食,但是父亲在时,一向喜欢管束她,只因她幼时贪嘴,食了许多糖果,满嘴蛀牙,牙疼发作时,哭成泪人,自那以后,父亲便吩咐丫鬟婆子和三位兄长,若是再有人敢给宁熙甜食,便家法伺候。 众人都谨记着,生怕惹恼了父亲,挨上一顿板子。 但是,只有二兄一人,见宁熙馋得不行,便偷偷带她去茶点铺子吃上几块白糖糕解解馋。 二兄是三位兄长中最爱食甜食的,大兄三兄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认为,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会喜食小女儿家爱吃的东西。 可是二兄对宁熙说,“小妹,这人世间本就诸多苦,只有这几块糕点,几个蜜饯是为数不多的甜。” 父兄出征前,宁熙总喜欢给父兄身上带点自己备下的东西,这样他们拼命厮杀时,想要放弃时,想起家中还有熙儿等待,定能赢得一线生机。 她为父亲,大兄,二兄,三兄,都缝了一对护膝,边关苦寒,总是能用得上,可是临行前,宁熙总会偷偷塞给二兄一把糖果。 父亲看管得严格,这一把糖果,每次她都要偷偷攒上许久,只为二兄出征前能够带上。 二兄也从来都是好好保守着兄妹两个人的秘密,他看着自己递上的糖果,笑得风光霁月,“好熙儿,有了一把糖果,二兄定然所向披靡,比大兄,三弟多斩杀几个敌人。” “二妹?”林贵妃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宁熙才缓过神来,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拿着白糖糕愣神了许久。 “二妹,是不喜欢吗?”林贵妃问道。 宁熙连忙摇了摇头,“臣女自小便喜食白糖糕,只是当初父兄管得严,如今看着这白糖糕,便再无人管我,可是心中却空落落的,仿佛是缺了些什么。” 她说完这话,略有歉意地抬头看向林贵妃,却不料对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在脸颊上。 宁熙有些慌了神,连忙道歉道,“臣女不该提这些,让娘娘陪臣女一起伤怀。” 林贵妃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宁熙的脸,仿佛是想透过她的肉体,望向不知名的灵魂。 “县主莫急,我家娘娘自小便是容易动情的人,娘娘与您一见如故,亲如姐妹,如今听您思念亲人,难免伤怀。” 玉竹解释道。 此时,林贵妃仿佛是已经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但是声音依旧颤抖,“二妹,你,你父兄在时,定然对你也是极好的吧。” 宁熙听罢,原本清冷的眸子中,竟然划过了一丝温度,“父兄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皇上驾到。”还不等林贵妃回答,门外突然想起了太监的声音。 玉竹连忙将一方素帕递到林贵妃手中,林贵妃接过,将脸上的泪水一一拭去。 “臣妾参见陛下。”皇帝进来后,林贵妃便带领着众人行礼,宁熙在林贵妃身后,一同行礼。 “爱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皇帝说着就弯下腰去扶林贵妃。 就在他低下头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林贵妃微微发红的眼眶,于是皱着眉质问道,“玉竹,你就是这么伺候贵妃的吗,她怎么哭了!” 玉竹听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知错!” “陛下,不怪玉竹,是本宫孕中伤感罢了。女子有孕都是如此,陛下不必放在心上。”林贵妃柔声解释着。 “那也是这些下人照顾不周,让爱妃伤感。”皇帝伸出手抚过林贵妃湿润的眼角。 他的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宁熙,于是开口道,“朕就知道安平县主在你宫中,正好隋王也来了,朕便带着他过来了,朕没有影响爱妃与县主小聚吧。” “陛下,怎么会呢,话说回来,隋王与熙儿也是许久未见了,今日正好在臣妾宫中小聚,臣妾现在就命小厨房再多备下几道菜,陛下与隋王殿下便留在这用饭可好?”林贵妃浅笑晏晏。 “自然是好的,隋王与安平县主可还方便?”皇帝问道。 “臣弟便先多谢贵妃娘娘款待了。”隋王拱手道。 宁熙想了想,缓缓开口,“臣女多谢陛下,贵妃娘娘厚待,只是臣女家中祖母每日午时便要由臣女亲自伺候汤药。因此,怕是要辜负陛下与娘娘的好意了。” 皇帝撮合 皇帝听罢,却有些不满地开口,“安平你孝顺祖母本是好事儿。可是若是用服侍汤药,来拒绝在贵妃宫中用餐属实是有些牵强。” 林贵妃听罢赶紧打圆场道,“二妹身世孤苦,如今就只有祖母一人,难免将亲人看的更重要些,陛下莫要怪罪。”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宁熙使眼色。 宁熙也明白自己不能再拒绝,皇帝此番就是来撮合自己与萧凌烨见面的,于是回道,“是臣女失了礼数,还请陛下见谅。” 皇帝并不是为了难为宁熙而来,自然也不会过多苛责,只是冷声回道,“既然知道错了,便留下一同用饭吧。” 宁熙听罢,行礼道,“宁熙遵旨,多谢陛下与娘娘款待。” 随后,四人便落了坐,小厨房端上一道又一道精美无比的菜品。 四人吃着饭食,无人言语,气氛沉默诡异。 不多时,皇帝最先开了口,打破这片寂静,“怎么都不言语,今日是只有咱们四人的家宴。本就是亲上加亲的情分,何必拘束,隋王你也是的,平日里聒噪的很,今日怎的像个闷葫芦一般,一言不发。” 隋王听罢,略有尴尬地笑了笑道,臣弟是怕说多了,惹得,惹得县主不高兴。” 一向玩世不恭的隋王竟然难得的有点不自在,这让皇帝忍不住朗声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未曾想到你小子也有今日,隋王快些与安平饮上一杯,也算是给安平赔个罪。” “臣女不敢。”宁熙颔首道。 “你有何不敢,日后,整个隋王府都是你管家!”皇帝笑着道。 萧凌烨见状,立马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朝着宁熙说道,“本王敬县主一杯。” 酒杯递到跟前,宁熙也不好不接,于是她慢慢将手边的杯子拿了起来回敬道,“臣女多谢隋王殿下。” 此时,皇帝呵斥道,“朕都说了,今日是家宴,你们都一句本王,一句臣女的做什么?难道你们还要朕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直呼隋王殿下名讳,臣女万万不敢。”宁熙说道。 萧凌烨本就生着一双丹凤眼,自然眉目间就多情,如今看着宁熙的眼神中略有愧疚,更是为这张俊美的脸蛋上平添了几分色彩。 “陛下,让他们自己慢慢相处,您怕是太过急切了。”林贵妃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放眼望去,整个皇宫中也就只有林贵妃敢如此直言规劝皇帝。 皇帝听罢也不恼,嘴角含着笑,“好好好,是朕太过急切了。你们愿意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来,继续吃饭!” 接着,几人又一同用餐。 宁熙正吃着,抬起头,见碟子中一块素白的藕片看起来甚是清脆可口,便提起筷子想要夹起。 却不料,另外一双筷子竟然与她同时落在藕片之上。 一瞬间,两双筷子的主人同时抬起头望向对方,四目相对,愣了片刻,双方又迅速将筷子拿开。 皇帝见了,朝着贵妃嗔怪道,“贵妃怎么这样小气,连藕片都只放了这一丁点,你快些看看。隋王与安平都看上了这片藕,这该如何是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萧凌烨使眼色,萧凌烨心领神会,夹起藕片便放进了宁熙碗中,“自然是该让给县主。” 皇帝见萧凌烨如此上道,欣慰地笑了笑。 很快,一顿饭吃完,宁熙竟然松了口气,她长到这般大,竟第一次觉得吃饭是一件如此艰辛漫长的事情。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林贵妃温柔地拉着宁熙地手说道,“二妹,今日本宫见到你后,心情好了许多,若是以后得空,你便多来陪陪本宫。” 皇帝见状,笑道,“未曾想,贵妃竟然如此喜爱安平,那朕便准安平一恩典,日后安平入宫,不需召见便可随意出入后宫。” 林贵妃听罢,大喜过望,连忙拉着宁熙行礼道,“臣妾与安平多谢陛下。” “只要爱妃开心便好。”皇帝看着林贵妃的眼中满是爱意。 “时候不早了,隋王陪朕去后花园散散心,你们姐妹也好好叙叙旧。”皇帝看出林贵妃对宁熙的喜爱,也知道自己方才带着隋王前来是打扰了她们,便刻意空出些时间来。 皇帝走后,林贵妃转身进入殿中,看着宁熙的眼神中略有担忧。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二妹,你可是真心愿意嫁他?” 这话让宁熙愣了愣,随后回道,“娘娘您是这皇宫中第一个问臣女愿不愿意的人。” 林贵妃叹了口气,“咱们女子一生没有几次能犹得自己,若是这次,你说不愿,长姐愿意为你一搏。” 宁熙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她虽然不明白林贵妃为何突然对她如此厚爱。可是她眼中的关心看起来确实情真意切。 宁熙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劳娘娘费劲了,隋王是臣女最好的选择,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林贵妃听罢,眉头紧锁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没错。” “罢了,罢了,二妹的白糖糕还没尝呢,快来尝尝本宫的小厨房手艺如何?” 宁熙听罢,拾起一块白糖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道,“娘娘小厨房的手艺依然是极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林贵妃瞪大眼睛问道。 “只是臣女觉得与淮安街的那家味道略有不同。”宁熙回到。 “淮安街第二层的酒楼,那里虽然卖酒,但是白糖糕味道确是数一数二的好。”林贵妃口中说着,眼神却飘像了远方。 宁熙有些惊讶,“娘娘知道那里?那里是臣女与一人约定的秘密之处,臣女原本以为如今这世上便只有我一人知晓,却不料,世上竟然还有娘娘这位知己。” 林贵妃刚要开口,就被一旁的玉竹抢先道,“县主,我家娘娘闺中时曾碰巧去过,尝过那白糖糕,因为味道独特,竟惦记到了今日。” 林贵妃眼神痴痴地说道,“白糖糕有什么好惦记的,值得一生惦记的是同去食白糖糕的人罢了。” 护送回府 “我家娘娘最重情义,曾与她一同去的是闺中密友,如今贵妃娘娘居于宫中,与密友不能时时相见,便长久惦记着。”玉竹再次抢话道。 玉竹解释的确实有理,可是宁熙总觉得哪里不对,同是女子,宁熙多少能看懂贵妃的眼神。 那喃喃的语气与痴痴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再思念密友,倒像是……倒像是在思念情郎! 宁熙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贵妃是皇帝的女人,若是被人知晓思念情郎,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见宁熙沉默,玉竹轻声开口。“县主,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贵妃娘娘当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若娘娘的密友得知娘娘因为自己如此伤怀,也必然会自责万分,寝食难安。”宁熙回道。 听了这话,林贵妃的眼神中略有一丝光亮。“当真?他当真会因为我伤怀而自责。” 宁熙准确地捕捉到了贵妃的“我”,这是她第一次听贵妃没有用“本宫”自称。 “当真,既然是密友,那自然是盼着对方平安无虞,百岁无忧。”宁熙抬起头,看着贵妃的眼睛,一字一顿答道。 贵妃竟喜极而泣,拉住宁熙的双手,急切地说道,“好妹妹,你若是得空便常来宫中,莫要把本宫的话当成客套,本宫是真心想与你亲近。” 宁熙诚恳地点了点头,“臣女紧记于心,得了空闲必然常来陪伴娘娘。” “你莫要总是在本宫面前自称臣女,你阿兄在家时,你如何称呼自己,如今便如何称呼。” 看着宁熙略有疑惑地神情,林贵妃解释道,“本宫现在是你的义姐,便与阿兄可相提并论。” “熙儿多谢娘娘厚爱。”宁熙微微颔首。 两人正交谈着,皇帝与萧凌烨再次回来了。 皇帝看了看窗外,朝着宁熙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安平县主便早些出宫歇息吧。” 还不等宁熙谢恩,皇帝就再次说道,“隋王,天色渐晚,安平一个姑娘家不安全,你负责将她送回府上。” “臣弟遵旨。”隋王拱手道。 宁熙也谢恩道,“臣女多谢陛下,多谢隋王殿下。” 随后,二人便一同往宫门口走去,两人走在朱红色的宫墙边上,相顾无言。 “你不信本王?”萧凌烨开口问道。 宁熙轻笑了一声回道,“隋王殿下足智多谋,演技超群,臣女怎么敢信?” “本王何时骗过你?”听了宁熙对自己的评价,萧丞煜皱着眉问道。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受伤装作失忆,夜深跟踪我,又谎称寻子,哪件事不是满嘴谎话。”宁熙冷笑道。 萧凌烨扯了扯嘴角,“你这女子竟然这般记仇,这么久之前的事情,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宁熙回道,“臣女一向如此,又记仇又睚眦必报。” 萧凌烨听罢,眼神有些无奈,又好似有些宠溺,他定定地看着宁熙道,“若本王说,本王做的一切都是想与你多些相处,你信不信?” 看着男子顶着美如鬼魅般的容貌,眼神恳切地看着自己,宁熙竟然心神微动。 可是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冷冷开口道,“臣女不信。” 萧凌烨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会信,可是本王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相信。” 夕阳如同烈火般将天空席卷,温柔的光线打在男子的侧脸上,让他本就俊美到不真实的容貌多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一名少女立于男子对侧,容貌倾城绝尘,素色长裙随着微风飘动,她身量纤细挺拔,站在光晕中仿佛是画布上的谪仙。 路过的人见到二人立于此处,都呆望着,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花卷。 少女眼神坚毅冰冷,朱唇轻启,“殿下又何必在臣女身上浪费这诸多时间,你我的婚约也不过是为了利益,这点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 萧凌烨眼神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就吐出了几个字,“本王乐意。” 宁熙心中腹诽,隋王不光看着玩世不恭,内心竟然十分幼稚。 她并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便自顾自地朝着宫门口走去。 萧凌烨见状便紧随其后,宁熙快些走,他便也快些走,宁熙慢些走,他便也慢些走。 宁熙忍不住回头说道,“臣女多谢殿下好意,您送到此处便罢了。” 萧凌烨却耍赖似地摇了摇头,“陛下让本王护送安平县主回府。就算是差你府门一步,也不算送到了,更何况如今连宫门都未曾出。” 宁熙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隋王道,“臣女府中已经派人来接,便不用劳烦隋王殿下。殿下不要再跟着臣女了。” 萧凌烨看着宁熙有些生气地神情不由的有些想笑,女子的模样落在他眼中仿佛是一只炸了毛的波斯猫,竟然更加增添了几分娇俏可爱。 宁熙见与他说不通,便不再机会。快步朝着宫外走去。 到了宫门口。果不其然,镇国公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口,宁熙自顾自地走上了马车。 萧凌烨则是接过小厮手中的马,一步跃上,慢慢跟在马车后面。 梅清有些不解。“姑娘,隋王殿下,这是与我们顺路!” 宁熙轻哼一声,“不用管他,咱们走自己的便罢了。” 梅清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是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萧凌烨跟着宁熙一路,最终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口。 宁熙起身下车时,萧凌烨就在一旁笑看着。 “臣女已经安全到了府上,隋王殿下还不回?”宁熙咬着牙问道。 萧凌烨一副无赖模样,耸了耸肩膀,“陛下让本王亲自送你回来,那本王定然要亲眼看着县主进入府中,镇国公府大门落下,县主平安无虞,才算完成任务。” 宁熙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恨恨开口,“好!好的很,来人,等本县主进府以后,府门紧紧关上,直到隋王殿下离开为止!” 说罢,便快步走进了府中,梅清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后,回头好奇地打量着萧凌烨。 思念 “小姐,隋王殿下是怎么了?”梅清轻声问道。 “无事,不必理会。”宁熙淡淡道。 萧凌烨看着宁熙进府,将府门紧闭,才转身慢悠悠地往隋王府走去。 待回到府上,陈风已经等候在正厅,萧凌烨刚才的好心情立马被一扫而光。 “废物!”萧凌烨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陈风连忙半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无能,任凭处置。” 萧凌烨眸色如墨,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畏惧。 见萧凌烨不说话,陈风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这次自己找了小公子这么久,竟然还没头绪,属实该罚。 “请殿下降罪!”陈风见状,双腿跪在地上,头垂到地上。 “何罪之有?”萧凌烨的声音自头顶飘过,仿佛是鬼魅一般。 陈风低低回道,“是属下无能,许久也未曾打探到小公子的下落。” 萧凌烨突然发出一阵大笑,随后俯下身子,将手放在陈风的肩膀上。 他一边笑着,一边双手暗暗用力,片刻后,陈风整个人就如同虚脱了一般要倒在地上。 “三日!”萧凌烨笑罢了,缓缓吐出三个字。 陈风此时已经疼的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颤抖着,声音低的如同蚊子一般,“属下,属下遵旨。” “退下吧。” 萧凌烨说完,陈风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隋王府。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他的妻子阿月正坐在院子中,抱着孩儿,晒着暖阳。 见他回来,眼中闪过欣喜,“夫君,你回来啦。” 陈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嗯,我回来看看你们,你和孩子可都还好?” 阿月抬起笑脸,一双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家中一切都好,夫君放心。” “那就好。”陈风点了点头道。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阿月,殿下如今要重用我,要去替殿下做一件大事儿,可能许久不能归家,你在家中好生照顾孩子。” 阿月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那要多久?” “不知道,或许要挺久的。”陈风轻声说道。 阿月本来失落的脸上又燃起了笑意,“无妨,无论多久,阿月与孩儿都会等你回来。” 陈风的眼中蒙上不易察觉的悲伤,“好,等我回来。” 他说完,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阿月焦急地站起身来,“风哥,不在家吃顿饭吗?” 陈风转过身,将阿月揽入怀中,让阿月躲在他怀里看不见他脸上的悲伤,“不吃了,任务紧急,我早去早回。” 阿月像一只猫儿一般,毛茸茸地脑袋在陈风怀中舒服地蹭了蹭,“好,风哥,早去早回。” 陈风听罢,轻轻将阿月推开,猛然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间温馨的小院,仿佛是要快些逃离,生怕自己会陷入其中,不愿离去。 身后的阿月抱着孩子,翘首望着,望着自己的夫君逐渐远去的背影,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依旧不愿意细细地想。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阿月就这么在心里重复着,风哥说他会早去早回,就一定会,她想到这里,低下头望着怀中的孩子,嘴角绽放了一抹笑容。 陈风离开家后,独自找了一间酒肆,住了进去。 小二将房门关闭的瞬间,陈风仿佛是脱力了一般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他咬着牙,最终口中吐出一口黑血,黑血吐的差不多了,他才勉强能站起身来。 只见他强撑着坐在了榻上,将肩膀上的衣服掀开,之间肩膀之上五个黑色的手印赫然出现在上面。 陈风到吸了一口凉气,从口袋中摸出药粉撒在了肩膀上,剧痛让他将牙齿咬的咯咯响。 半晌后,他才从剧痛中缓过神来,然后在从口袋里拿了一粒丹药放在口中,很快,他就恢复了一些。 做完这些他已经筋疲力竭,只能勉强撑着身子躺在了榻上。 如今他头脑昏沉,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却也让他清醒,如今他已经明白了,如果在找不到阿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镇国公府 宁熙回到府中便没再出门,把自己关在兵器库中,每日擦拭着自己曾经用过的兵器。 轻轻触碰上去,这些兵器冷的如同寒冰,可是没一个都留存着自己对父兄的想念。 这炳弯刀,是大兄在宁熙十岁那年送给她的,因为她那时身量轻轻,拿不动正常分量的兵器,大兄见她痴迷,便特意派人送了她这弯刀。 还有这把弓箭,是父亲亲自找人为自己做的,材质精良,也是根据宁熙的力气特意做成的。 对了,还有这把手弩最为精巧,只要将它绑在手腕上,按动开关。便可以数箭齐发,杀人于无形,这个是二兄为她做的。这手弩的侧面还有一个暗格,暗格里面装着二兄偷偷给自己藏的糖果。 宁熙擦着擦着,眼泪里面不知何时已经低落,她眼前越来越模糊,她便只能越来越用力的擦,最后眼泪簌簌落下。 她终究没有忍住,抱着这些冰冷的物件大哭了一场,然后心中暗暗发誓,有生之年,宁熙已经会查明父兄战死的真相。 “姑娘,老妇人叫您过去一趟。”梅清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此时,宁熙正背对着她,便赶紧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然后应道,“我马上就去。” 很快,宁熙就将兵器回归了选位置,也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才来到了祖母房中。 祖母见到宁熙来了,脸上堆满了笑意,可是在看他红红的眼角是,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 祖母将宁熙拉入怀中,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宁熙的后背,“好熙儿,我的好孙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熙听罢,身形顿了顿,很快,鼻子一酸,眼中又满是泪水。 可是她生怕祖母担心,便只能将眼泪生生咽了回去。 不一会,见宁熙情绪稳定了许多,祖母便开口道,“熙儿最近与林贵妃走的很近?” 宁熙听罢,回道。“上次孙女去丞相府赏花,偶遇了林贵妃,她对孙女一见如故,并且认了孙女做义妹。” 本宫做棋子 祖母沉默着没有说话,宁熙见状有点担忧地开口,“我们镇国公府与丞相府素来没有什么交情,父兄在时便是如此。可是这林贵妃不知怎么了,对孙女十分关照,甚至派人召孙女进宫。” “林贵妃唤你进宫可说了什么?”祖母轻声问道。 “倒也没说什么,也不过就是些关切的话。”宁熙摇了摇头。 “那她唤你进宫就是为了关心你?”祖母再次问道。 宁熙又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林贵妃哭了好几场,一双眼睛红肿,仿佛,仿佛在思念什么人。” 宁熙若有所思地开口,她眼睛看向祖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便说,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你我祖孙二人不能坦诚的吗。”祖母轻声说道。 宁熙听罢,将侍女屏退,见侍女已经将房门关闭,才开口道,“世人都知道皇帝钟爱林贵妃,林贵妃也是对皇帝温柔体贴,端庄贤德,不光是陛下的红颜知己,更是解语花。两人十分相爱,更是在民间传为佳话,编成戏曲,广为流传,可是,孙女并不这么认为。” “熙儿觉得哪里不对?”祖母问道。 “孙女觉得,林贵妃心中好像装着别人。”宁熙说完,祖母瞪大了双眼。 “好熙儿,这样的话可不是乱说的,皇家轶事可不是随便说的,这是掉脑袋的大罪。” 宁熙点了点头,“孙女知道,孙女只是与祖母说说罢了。” 祖母顿了顿,开口道,“熙儿想得没错,这世间人都知道林贵妃与皇帝恩爱多年,情投意合,传为佳话,却无人知晓,当年丞相之长女为躲避进宫,竟然几度轻生寻死,后来不知怎么了,林贵妃突然想通了,同意进宫。自此,这件事便被压了下去,无人再提。” “林贵妃当年不愿意进宫,是因为心中已有爱人?”宁熙问道。 祖母声音瑟瑟地,“没错,林贵妃与一武将次子一见钟情,两人相互爱慕,那武将次子也是人中龙凤,长相俊美,武功高强,更是领兵英才,奈何天妒英才,武将次子不幸死于战场,再也未归。” 宁熙双眼痴痴地望着窗棂,“天公不作美,苦命鸳鸯难相见,原来这世人只听自己想听的,只看自己想看的,世人皆知晓,皇帝与林贵妃琴瑟和鸣,还有谁记得那个战死沙场的少年郎。” 祖母点了点头,“正是,因此熙儿你猜的没错。” “那这与孙女又有何渊源,不知道林贵妃为何会对孙女如此关照,甚至陛下还为此准许孙女进宫不用再被传召。” 祖母听罢,不自然地勾了勾唇,“没有什么渊源,估计只是觉得熙儿招人喜欢,与你十分投缘罢了。” 宁熙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 皇宫中 林贵妃坐在榻上,脸上清冷,苍白。 玉竹一脸心疼,“娘娘,您还是别总召安平县主入宫了,您见一面便要伤怀好几日。” 林贵妃苍白的脸上抚上了一丝苦笑,“玉竹,本宫就这点念想了,这世间只有你知道缘由,难道你还是要如此阻拦我,将我最后的念想也斩断吗?” 玉竹听罢连忙说道。“娘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担心您的身子。您当初入宫是百般不愿。可是您既然入了宫,又得盛宠,自然还是先要为自己。为老爷夫人想想。” 此时,林贵妃的眼角滑下一丝清泪。“从前你们便都与本宫说,本宫要多为家族着想,本宫要将家族地位放在第一。本宫是世家大族的嫡长女,身上的担子重之又重,本宫自小便听话,母亲让本宫练琴,本宫练到双手满是血痕,父亲让本宫学四书五经,本宫一次不差全都背下来,那时本宫只是觉得不能辜负父母的期望,不能辜负全无的期望。可是,最后才发现,本宫不过是高门大院中的旗子,数十年如一日的培养,不是因为宠爱,是因为有朝一日,本宫要被包裹成最精美的礼物,送到在位者的手上!” 看着林贵妃崩溃的样子,玉竹心疼地叹了口气,“娘娘,事已至此,您要想开些,再说。您自小便是老爷夫人的骄傲。” 林贵妃嘴角的笑意更加苦涩,“骄傲?什么是骄傲,他们嘴上说着幼薇不懂事,不听话。可是依旧将她宠的像个孩子一般。她不想学琴棋书画,母亲便答应,父亲说,养女儿就养骄养的如同花朵一般。因此,幼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需要成为家族的旗子,也不需要为了家族出卖自己。都一样是女儿,为什么本宫就要承受这么多。” 林贵妃顿了顿,眼中的绝望更深了。“父亲说,皇宫中明争暗斗太过险恶,幼薇性子单纯,不能入宫,带她长大。便寻一平常人家,嫁去,丞相的父亲与贵妃的姐姐定能保他一生无虞,那本宫呢?本宫就是心肠歹毒,能在这深宫中轻而易举活下去的人吗?说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偏心罢了。” 玉竹继续劝道,“娘娘别生气,是奴婢的错,您若是想连安平县主。您便召见,是奴婢多嘴。” 她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巴掌,清脆的声音,让林贵妃缓过神来,她连忙拉住了玉竹的手,“玉竹,你我一同长大,与姐妹无疑,你跟在我身边数十年,我的心思你最了解,若是这世上连你也不懂本宫。本宫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玉竹眼泪簌簌留下,“娘娘,玉竹明白,可是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您不能总为此伤怀。” 林贵妃听罢,点了点头。“我只是担心宁熙,原先本宫生着病,从不关心外头的事儿,后来听说她与萧丞煜订婚,本宫也为她开心,却不料那萧丞煜背信弃义,当众悔婚,如今,宁熙又被许给隋王,我早在闺中。便知道隋王的名声,如此可怎么是好?” “娘娘。依奴婢拙见,隋王殿下也并非不是良配,今日用饭时,隋王对安平县主看起来倒是十分体贴。” 长孙大婚 林贵妃眼神中的忧虑更深了些,“看着情深又算得了什么,若是隋王本性就风流,如今这样对宁熙,也不过可能就是一时的兴趣罢了,毕竟熙儿貌美,任谁都会喜爱。” 玉竹点了点头道,“娘娘说的有理。” 时间过的飞快,长孙心儿与萧丞煜的大婚在即。 大婚前一晚,长孙心儿心中又期盼又激动,她拉着紫丽说道,“紫丽,你说明日我与丞煜哥哥便结婚了,丞煜哥哥此时在想什么?” 紫丽笑着回道。“萧将军此时毕竟心急如焚,盼着明日快些到!” 长孙心儿听罢,脸上挂着羞涩的笑意,“你这丫头,竟乱说。” “奴婢可不是乱说,县主天姿绝色,论哪个男子也会被您折服,能娶了您,那是多大的福气。”紫丽笑盈盈地回道。 长孙心儿笑而不语,冒险憧憬地望着窗外,等待着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县主,您快些安睡吧,明日大婚,您该是这都城中最美貌的女子,若是睡不好,明日定然会荣色憔悴。” 听了紫丽的劝告,长孙心儿觉得有理。便洗漱后睡下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长孙心儿便起床梳妆。 嫁衣是林王府事先派人送来的,衣服样式是都城中最流行的,长孙心儿换上后,将整个人都衬托的娴静美好。 她头上的金冠是太后所赠,华美异常。 很快就到了吉时,长孙心儿在紫丽和蓝栀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门。 她用一把团扇遮住面容,的那个拜别了皇帝太后。 太后本想与长孙心儿依依不舍一番,却不料对方完全一副急不可耐等着出门的模样。 见状,太后只能叹了一口气,象征性地将一个玉镯子套在了长孙心儿手腕上。 一切完成,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宫门口,萧丞煜穿着红色锦衣,坐在高头大马上,神情倒是如常。 长孙心儿随后便坐上了接亲的喜轿。 她美滋滋地坐在轿子里,心中感慨万千。 自己虽然身份尊贵,可是漂泊半生,寄人篱下,外人皆说她是太后的心头肉,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太后对她终究是隔着心。 自己从小便没有父母的真心疼爱。与兄弟姐妹相比,自己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想到这,长孙心儿难免心中酸涩。可是听着外边敲锣打鼓,她心中又安定了许多,她如今嫁得爱人,以后便有了家。 此时,长孙心儿的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一阵风刮过,紫丽看见了长孙心儿翘起的嘴角。 不禁开口道,“县主笑起来真是十分好看。” 长孙心儿不好意思地回道,“莫要胡说,我哪里笑了。” 接亲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来到了林王府。 萧丞煜翻身下马,轿帘打开后,他在众人的欢呼中,将长孙心儿打横抱起。 此时,林王府也是一片喜气洋洋,许久未曾出门的侧妃也收拾的雍容华贵。 只不过,如今他已经是妾室的身份,萧丞煜与新妇拜高堂时,她只能现在一旁。 因为是隋王未婚妻的缘故,宁熙也受到了邀请,与萧凌烨坐在了长辈的席面上。 长孙心儿路过时,眼睛透过团扇看向宁熙的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挑衅。 宁熙却并不在意,毕竟萧丞煜实在没有什么好让人留恋的,只不过是长孙心儿的爱,让她觉得自己嫁的是天下最好的男子罢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礼成后,就在长孙心儿起身时,突然腰身处传来“滋啦”一声。 长孙心儿慌张的朝自己身后瞟去,才发现,嫁衣竟然裂开了,一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众人眼中。 场面一度尴尬,紫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迅速站在长孙心儿身后,用身体帮她挡住了众人的目光。 随后,一把将一旁的红色绢花扯开,围在嫁衣裂开的地方。 长孙心儿气急了,将团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朝着萧丞煜喊道,“萧丞煜!这是怎么回事儿!” 萧丞煜也愣住了,片刻后才朝着侧妃开口道,“母妃,这嫁衣不是您亲自监工做成的吗?怎么会如此。” 此时,侧妃的眼神略有闪躲,她吞吞吐吐地开口,“确实是我监制的,没有问题的呀,许是,许是县主最近长胖了些。”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长胖!”长孙心儿大声喊道。 “长孙心儿,你怎么能如此与我母妃说话。”萧丞煜听罢,气愤地开口。 紫丽连忙将长孙心儿的衣袖翻来,发现这嫁衣虽然表面用的是上好的衣料,可是内测填充的确实陈旧的布料,这布料经过多年放置,已经十分脆弱,外边一层轻薄的衣料根本就包裹不住。这才会导致嫁衣开裂。 紫丽轻声跟长孙心儿解释完,长孙心儿勃然大怒,“这桩婚约乃是太后所赐。你们林王府竟然如此薄待于本县主,用最次的衣料给本县主做嫁衣。你们是全然不将太后放在眼里!” “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丞煜无奈地问道。 所不料,还不等侧妃解释,林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因为力道太大。侧妃整个人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贱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王说罢,还要继续动手,萧丞煜听罢赶紧上前拦住林王。 林王此时正在气头上,萧丞煜完全拦不住。 此时,他的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着,然后朝着一旁喊道。“皇叔,皇叔快来劝劝我父王吧!” 萧凌烨站在前侧,听到萧丞煜的求助后,不得已地走过来,朝着林王说道,“王兄莫急,先听听王嫂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林王虽然气急,但是隋王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于是停手道,“贱妇,你说到底有何缘由?” 侧妃跪坐在地上,眼睛咕噜噜地转,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将手指向人群中的一处,大声说道。“是她,是她将县主的新衣偷偷换掉的,王爷,是她!” 众人循着侧妃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被指着的人竟然是宁熙。 萧凌烨见状,立马拉下来脸,“王嫂这是疯魔了?本王的未婚新妇怎么可能去换长孙县主的新衣呢,这简直就是笑话。” 侧妃听罢,支支吾吾地开口,“就是她,这衣服是我亲手送去都城中最大的制衣铺,惜褛阁,那日,我送去便离开了,可是行至半路想起来有一处还未曾告诉裁缝。便折返回去想要补充,所不料正好看到宁熙在鬼鬼祟祟与裁缝铺老板说着什么!” 嫁祸 萧凌烨听罢,冷冷开口,“王府中的衣料用度都是由宫中裁制,王嫂为何要将制作长孙县主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于民间的制衣铺?” “我……我……我是觉得都城中的制衣铺更加时兴些,长孙县主能更加喜爱。” 侧妃想了一会,缓缓说道。 萧凌烨望去,自己虽然不懂女子的衣服时兴与否,但是长孙心儿身上的嫁衣款式确实是都城中女子许多都穿的。 他再次开口道。“民间女子一向喜爱模仿宫中所用衣料款式与妆容,如今皇嫂为何本末倒置?” 侧妃被问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依旧梗着脖子回道。“这些隋王莫要管,我只是觉得都城中的衣铺做的更快些,也不必麻烦制衣局。如今是你的未婚新妇嫉妒长孙县主要与丞煜成亲,将长孙县主的嫁衣换了衣料,你想想该如何处置你家新妇吧!” “来人,将裁缝带回来!”萧凌烨冷冷开口。 侧妃听罢,明显慌乱了,坐在地上,眼神飘忽不定。 此时,长孙心儿看着一旁的宁熙,咬牙切齿道。“宁熙你这贱人,若是稍后那裁缝来了,将你供出。你毁我大婚,让笨县主当众出丑,我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着长孙心儿的威胁,宁熙不屑地勾了勾唇,“那便希望如你所说,你定然不要放过毁你大婚之人!是不是呀,侧妃娘娘!” 地上的侧妃突然被提到,身子竟然一僵,强撑着气势开口。“哼,你这样恶毒心肠的女人真是可怕的很,竟然能相处如此阴损的招数,以往真是小瞧你了。” 宁熙懒得与她争辩,便静静地等着裁缝前来。 不一会,成安便带些惜褛阁的裁缝来到了堂上。 见这阵仗,面前皆是王亲贵族,裁缝吓得直哆嗦,等隋王指着侧妃开口问道,“你可认识这位夫人。” 裁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认识,小人自然认识,这位夫人七天前。曾来到小人店里制作嫁衣。” 他一边回话,一边扫视着周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长孙心儿上。接着指着长孙心儿道。“就是这件,这位小姐身上所穿的嫁衣便是小人所做。” 看着周围严肃的表情,裁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贵人们别怪罪,这嫁衣小人若是按照着这位夫人的要求一点点缝制的。从衣料到款式都是与夫人商讨好的。” 于是,萧凌烨冷笑道。“你再胡说八道,若是你当真按照侧妃说的所做。这嫁衣怎么会无缘无故开裂,你是不是不怕死,在这蒙本王。” 裁缝此时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竟然也是王爷,于是连连磕头。“殿下赎罪。小人若是有一句虚言,定是天打雷劈,是这位夫人……” “唔……”裁缝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头狠狠地歪向了一侧,倒在地上。 在场的人顿时都吓破了胆子。一些女子已经吓到尖叫。 大婚当日。有人死了,这是多么不吉利的事情。 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动手杀人的竟然是新郎本人。 萧丞煜拿着一把刀。插入了裁缝的后心。裁缝顿时一命呜呼。 他冷静地拿起一旁的红色绸缎擦拭着满是鲜血的双手,缓缓开口。“这裁缝贪财,将母妃所送的上好衣料换成了最差的,竟然还敢在林王府,放着众人的面胡说八道,我就是气不过,杀了他倒是痛快。” 一旁的长孙心儿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萧丞煜虽然在战场上是杀伐果断,杀人无数。 可是就因为这件事。将一条活生生的姓名亲手杀死,这多少让人难以接受。 眼看着宾客已经走了大半,林王也怒不可遏,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无可奈何,只能保全脸面。 一旁有人打圆场道,“正是这裁缝鬼迷心窍,才惹得如此,还惹得林王殿下与侧妃,新郎新妇都不高兴,杀了他也算是便宜了他。” 留下的人也都打圆场,试图让事情一起带过。 长孙心儿委屈地站在原地,明眼人都看不得出,萧丞煜将裁缝就地杀死是为了掩盖侧妃给长孙心儿做嫁衣之事。 长孙欣儿心里十分委屈,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正在临王突然宣布要继续婚礼时。萧凌夜站了出来。朝着侧妃道。你方才扯谎。将嫁移植是怪给本王的心腹。本王要你当众道歉。方能。弥补。安平县主。 侧妃。不耐烦的道。这裁缝也未曾说过,宁西没有去过。开封铺一切都没有证据,凭什么叫本非给他道歉? 萧凌夜的眼神立马凌厉了起来他看着侧飞道王嫂若是再不识大体您就休怪我不客气。 灵王怒不可遏的看着侧妃道。是你先冤枉了。宁西你便快些道歉吧婚礼还有积蓄不要因为你耽误了吉时。 此时侧妃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朝着宁夕扶了扶身说道。实在对不住。安平县主。那日我确实见你进了裁缝铺便以为是你做了手脚。如今我与你好生道歉,你别原谅我吧,此事也不便再追究下去。 宁夕冷笑道。侧妃真是好算计您说见我入了裁缝部便将此事赖给我若是没有人作证那这黑锅便是我来单了。 今日是成玉与欣儿的婚礼,我作为长辈本不应该与你们为难,但是你们如此算计我属实让人心寒既然如此。侧妃真心与我道歉。我便原谅你。 只是我原谅你并不是因为此事就此翻过,而是因为婚礼还有积蓄,我不便与你计较可是明日侧妃你必须带着厚礼来到我府上与我解释清楚也让众人明白我不是如此好冤枉的。 侧妃听罢,立马怒目圆瞪说道宁西你别太过分。我已经与你道歉了。 逆袭冷笑道。你与我道歉,我就必须接受吗? 随后,新妇被送回了新房中,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萧丞煜在外头招待宾客,酒一桌一桌的敬了过去,兵营中的长孙心儿累了一天,心中虽然欣喜,但是神色依旧有些疲惫,肚子也饿的咕噜噜响 婚礼被毁 长孙心儿哭的涕泪横流,紫丽柔声劝着,“县主放宽心,都是那裁缝的错,您别多想。” “连你们也要糊弄我吗?一个裁缝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胆子。”长孙心儿哭喊着。 紫丽和蓝栀相视一眼,满脸为难,却又不知道从何劝说。 外边的争吵很快就平息了,毕竟这是太后赐婚,宁熙也不愿意过多纠缠。 剩余不多的宾客,便落座吃席,萧丞煜也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将酒一桌桌的敬过去。 长孙心儿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萧丞煜来房中哄她,于是心中怒气蒸腾,冲了出去。 紫丽和蓝栀急忙阻拦,可是长孙心儿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任谁也拦不住。 此时,萧丞煜已经喝的有些醉了,但是依旧拿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和谐。 长孙心儿来时,萧丞煜正在跟部下士兵猜拳行令。 这一幕,无疑是火上浇油。 “砰!”只听见一声巨响,众人愣在原地。 原来是长孙心儿冲了过来,将席面掀翻。 萧丞煜愣了几秒,大声骂道,“长孙心儿,你疯了吗? 长孙心儿一双眼睛红红地瞪着萧丞煜,“我就是疯了,今日是我们成婚,我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你竟然还在这里喝酒作乐,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什么委屈?就是一件嫁衣而已,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萧丞煜怒不可遏地吼道。 长孙心儿听了这话,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一件嫁衣而已,你说的竟然如此轻巧,女子一生只穿一次的嫁衣,被你母妃就这样毁了,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尽毁,难道这还不算委屈!” 一群人看着这场面鸦雀无声,关系好些的几个人站出来劝道,“是我们的错,竟然忘了新娘子还在房中等候,拉着萧将军喝个不停,我们几个跟长孙县主赔罪,自罚三杯,还望县主消消气。” 说着几人便拿起酒杯,朝着长孙心儿敬酒赔罪。 却不料,长孙心儿挥袖将酒杯打翻,大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轮到你们说话!” 长孙心儿说完,几人立马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萧丞煜此时已经决定颜面尽毁,怒不可遏道,“轮不到他们说话,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啪!”萧丞煜话音落下,耳边便炸开了巴掌声。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萧丞煜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孙心儿。 侧妃听到后,冲过来心疼地喊道,“丞煜,疼不疼呀!你怎么样!” 萧丞煜咬着牙,摸着被长孙心儿扇过得地方,猛地伸出手将侧妃的手甩开。 就在众目睽睽下,萧丞煜冲过去掐住了长孙心儿的脖子。 方才赔罪的几人,急忙冲了过去,劝说着萧丞煜,“萧将军别动怒,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与自己的夫人过不去。” 可是萧丞煜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他的手缓缓用力,长孙心儿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长孙心儿也并非柔弱女子,缓了片刻,立马出手。 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顿时混战在一起,但是长孙心儿身穿着嫁衣,头上更是带着各种金簪首饰,行动多有不便。 很快就落了下风,但是她依旧不甘示弱,一招一式毫不保留,拳拳到肉,看着两个人厮打,侧妃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做什么!” 可是两人依旧充耳不闻,打成一团,见自己家县主被欺负。紫丽与蓝栀也不在袖手旁观,两人与长孙心儿联手,一起打萧丞煜。 三人对决一人,萧丞煜自然是落了下风的,见此,萧丞煜的几名好友也连忙上来拉架。 “两位姑娘快些劝劝你家县主。再这样打下去对谁都不好。” 紫丽和蓝栀冷笑道,“方才我家县主占了下风。你们怎么无人来劝,如今但是来劝我我们,当真可笑。” 见劝不住,萧丞煜的好友们也加入了进来。 席面随着打斗都散落一地,此时,林王府中一片狼藉。 “太后到!”就在打斗中,一个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停了手,跪在地上,等着太后。 太后脸上堆着笑容走了进来,但是在看到一片狼藉后,顿时笑容凝固在嘴角。 “你们在干什么!”太后大喊道。 长孙心儿见太后前来,一双眼睛立马通红地跪在地上,抱住了太后的大腿,哭着道,“皇祖母,今日心儿第一天嫁给萧丞煜。便受尽委屈,他甚至对我大打出手。” 侧妃见状赶紧说道,“长孙县主你信口雌黄,方才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了丞煜,丞煜才还手,如今你竟然恶人先告状,你真是居心不良。”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用了最便宜的布料,跪坏了我的嫁衣,又怎么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你的嫁衣毁坏,是那裁缝的错,与你说了多次,你也听不进去,一个姑娘家,竟然当众掀桌子,掌掴夫君。真是反了天了。” “住口!”太后被吵的烦躁。大喝一声。 两人都瞬间闭了嘴,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长孙心儿一双眼睛哭得普通兔子一般,满脸委屈。 萧丞煜跪在地上一副愤愤不平地表情,却一言不发。 太后看着几人。开口道。“这婚是哀家赐的,也是你们求了许久的,如今竟然这般闹腾,让大家都看了笑话。是你们对这婚约不满。还是对哀家不满!” 这话一出,长孙心儿与萧丞煜都跪再地上。,连忙说道。“不敢!” 最后,太后将目光落在了侧妃身上,她看着侧妃的眼神是愤恨,是厌烦,“侧妃,你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先,哀家便知道你愚蠢。可是却未曾想竟然愚蠢到这种程度,有你这样的母亲。丞煜早晚会被你坑害,自从丞煜回来,你便惹了诸多的祸事,几次惩罚于你,你也是没有记性,照此看来,你才是整件事情最大的根源。” “太后,妾身没有,妾身是丞煜的母亲。一心为着他着想,怎么会坑害于她。”侧妃哭着道。 和解 太后冷笑道,“你是他的母亲,也是想着为他好,可是你愚蠢至极,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哀家几次与你说,莫要参与,莫要参与,你几时听过,如今从王妃成了侧妃,依旧不长记性,难道你是想让林王休了你,你才能收敛?” 侧妃听罢。整个人瘫倒在地,哭喊着。“太后,母后,您不能这样。你不能让王爷休了妾身,妾身十五岁就嫁给王爷,为了生了丞煜,那时九死一生,差点就死在产房,这么多年,我在王府中。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您不能因为一点过错,就逼死我。” 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哭的肝肠寸断? 此时,林王竟然才知道消息,连忙跑过来,跪下,“儿臣喝多了酒,不知母后前来,有失远迎母后恕罪。” 看着林旺衣衫不整,脸上还有口红印儿,的样子,太后默默叹了一口气,“林王是她的第一个儿子,自小他便对她寄予厚望,却不料,他生性顽劣,好美色,不务正业,后来,若不是自己争气,生下皇帝,那如今自己的都不知道被谁害死。 太后生气地看着众人,“今日闹成这样的局面,太后赐婚,却在婚礼现场大打出手,真是整个阜城的笑话。你们真是不嫌弃丢人,若是当真不满意这婚事,今日便有哀家做主,让你们和离,也算是成全你们。” 长孙心儿听了这话,眼泪簌簌流下,“皇祖母,若是今日便和离,心儿以后该如何见人,还不如让心儿死了算了。” 太后听罢,冷声道,“如今知道丢人,那方才你一个女儿家与夫君大打出手时,想什么了?” 长孙心儿委屈道。“皇祖母您知道,心儿并非普通规格女子,心儿在战场上杀敌,与男儿一般并肩作战。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萧丞煜他放着众人的面,掐住我的脖子,想要心儿的命,难道心儿还要忍辱负重吗?” “长孙县主真是搞笑,您就算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可是既然嫁人了,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这样算什么,你成婚第一天便犯了七出之罪,就算是丞煜休了你,也是理所当然!” “你住口,侧妃。你真是胆大妄为,哀家方才说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竟然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耀武扬威!”太后呵斥道。 长孙心儿听见太后为自己撑腰,便更加生气道,“侧妃才是最好笑的。侧妃罢了,按理来说,我们该称呼您为姨娘,若是在寻常百姓家,你就是妾室,妾室的孩子应当唤妾室为小娘。你是做小娘的,那就不是我的婆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真是无耻之极。” 听了这话。侧妃彻底愤怒了,她你双眼睛都红了,指着长孙心儿骂道,“本来就是你不知廉耻,死活要嫁给丞煜,当初我们丞煜可是有婚约的,你却死缠烂打,将丞煜与宁熙好好的姻缘拆散,如今,你得偿所愿,却又不好好珍惜,说到底,仿佛是我家丞煜高攀你一般。” “你一个妾室,再古琴霸道,我就撕烂你的嘴!”长孙心儿冲了过去与侧妃扭打在一起。 萧丞煜见状冲了过去。一把将长孙心儿推到在地。 长孙心儿双手撑在地上,石头划破了手掌,鲜血潺潺流下,长孙心儿怒吼道。“萧丞煜,你别太过分!你竟然几次三番动手打我,真是可恶至极,真是本县主若是咽下这口气,本小主就不是长孙心儿。” 说着与紫丽又拉开架势要打起来。 太后此时已经气的不行,大喝道,“哀家还在这,你们便没玩没了的缠斗,到底有没有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听了这话,长孙心儿消停了下来,只是跪在地上流着眼泪。 萧丞煜也连忙跪在地上,“孙儿知错还请皇祖母原谅。” 太后冷哼一声,“心儿不光是大魏的县主,更是南梁王之女,你们说到底也要尊重些,更何况,丞煜你忘了吗?当初你征战三月有余,再次归来,便一心想要求娶心儿,如今取到了,竟然这般对待,你难道真想让天下人唾弃你,说你背信弃义吗?你以后的前途还要不要?” 萧丞煜听罢,情绪稳定了不少。心中也十分懊恼,懊恼自己一时冲动,可是还有些不服气,“孙儿固然有错,可是孙儿当初与长孙县主也算是情投意合,当初他温婉知礼,又英姿飒爽是,孙儿一心一意将她求娶,可是自从回来都城,他便嚣张跋扈,整个人都与从前判若两人,仿佛是两个人一般。这样孙儿可如何是好,方才,孙儿正与同僚饮酒,他过来便将席面打翻,还扇了孙儿一巴掌。孙儿是男子,更是陛下封的将军,这样的侮辱,全天下哪个男子能接受么!” 太后听罢。也觉得长孙心儿有些过分,便呵斥道。“心儿,你做的果真成了不对,丞煜是男子,是一家之主,是你的夫君,你当着外人的面上,竟然扇他巴掌,你这样做岂不是要将他颜面扫地,这是一个主母应该做的吗?” 长孙心儿本来满腔怒火,可是听到萧丞煜说自己,判若两人以后,明显眼神闪躲,气势也消了大半。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心儿知错,心儿方才太过着急。” 太后见长孙心儿认错态度还不错,因此,略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心儿既然知道错了就好,你们夫妻以后还是要共同生活,你们本就是战友,情分组其他人不同,若是好生相处,自然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今日之事本就是个意外,群是你们两个以后还能好好相处,皇祖母也十分欣慰。” 长孙心儿连忙回到,“心儿知错。心儿以后定然与丞煜哥哥好生商量,也不回再如此冲动。” “那丞煜呢?”太后问道。 萧丞煜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依旧回到,“丞煜以后定当爱护心儿。” 请安 太后见二人的态度都不错,终于放下心来,吩咐在场的人道,“今日是萧将军与长孙县主大喜的日子,只不过碰到遇到了点误会,这点芝麻大的事儿,便不必再说起,你们说是与不是?” 在场的人不是朝廷贵胄,就是文人武将,自然听得懂太后的弦外之音,于是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道,“臣等绝不会再提起此事!”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无事,那哀家便回宫了。” 众人连忙跪拜,“恭送太后!” 太后走后,侧妃站起身来,看着长孙心儿,满脸地不屑,“自今日起,县主你便是我们家的新妇,万事还要学着恭敬些。” 长孙心儿也不甘示弱,“姨娘还是管好自己吧!” 她说完,冷哼一声,便回到了房中,因着这场不愉快,萧丞煜整晚都未曾回房。 本该是洞房花烛夜,却独守空房,长孙心儿此时只觉得彻骨寒凉。 出嫁路上所憧憬的,也都如同泡影一般,早已无影无踪,本以为嫁人是脱离苦难,是前半生的救赎。 却不料,嫁人后才是真正的刀山火海。 长孙心儿一夜无眠,第二日清晨,想了一晚上的她略有困倦,刚要睡意。 耳边就传来紫丽的声音,“县主,侧妃叫您过去请安。” 长孙心儿心中烦躁,便回道,“我不去!” 片刻后,紫丽的声音再次响起,“县主,侧妃又差人过来,叫您过去请安!” 昨夜独守空房,一夜未眠。今日清晨,侧妃又一遍一遍扰人清梦,长孙心儿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她猛然从床上起来,冲了出去,紫丽连忙拦着,“县主少安毋躁,奴婢帮您梳洗一番。” 长孙心儿用力挥开紫丽的手,“不用,她不是非逼着本县主请安。那本县主就去给她请。” 说着便怒气冲冲地朝着侧妃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的下人们看着还未曾脱下大红嫁衣的长孙心儿都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长孙心儿倒是不顾及,一路不停歇地来到了侧妃院子中。 此时,侧妃正坐在前厅主位喝茶,她不满地抬起眼睛看着长孙心儿,冷笑道,“都做了人家新妇,还这般没有规律,大婚第二日,还要婆母几次三番去请。才肯请安,不情不愿地请安,还穿着嫁衣,真是荒谬。” 长孙心儿站在原地,神色不善地盯着侧妃。 侧妃身边的侍女锦绣说道,“县主快些给婆母敬茶吧。” “萧丞煜呢?”长孙心儿问道。 侧妃皱了皱眉回道,“丞煜昨晚饮醉了酒,如今还睡着,你找他做什么?” 由此可见,侧妃知道萧丞煜为回房中。 大婚第二日,按理应该新郎带着新妇前来请安。可是此时,萧丞煜正在酣睡,自己则被拘来请安。 长孙心儿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 锦绣继续催促道,“县主可别愣着了,快些给侧妃敬茶请安,行跪拜之礼。” “好!”长孙心儿点头应下。 锦绣端着茶碗走到长孙心儿身边,“县主要先行跪拜之礼,快些跪下吧。” 长孙心儿没有说话,伸手将茶杯拿起。 随后,快步走上前,将一整碗滚烫的茶水泼到了侧妃头上。 “啊!”侧妃痛苦地尖叫着。 锦绣连忙拿着帕子帮侧妃擦拭,一边擦拭一边指责道,“县主这是做什么,竟然如此不敬未来婆母,当真是跋扈至极!” 长孙心儿听罢,依旧没有争论,只是默不作声地拿起桌子上的另外一杯茶,朝着锦绣泼了过去。 顿时,侧妃与锦绣,主仆二人都被烫的龇牙咧嘴,哇哇乱叫。 长孙心儿见状,心中才舒坦了一些,于是开口道。“这茶本县主已经敬了,是侧妃你自己接不住,那就别怪本县主了。” 两人乱叫着,也没有时间理会长孙心儿的话。 此时,长孙心儿看着被茶水烫的通红的侧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茶敬完了,本县主便回房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只留下身后哀嚎地侧妃和锦绣。 萧丞煜听见这件事儿以后,连忙赶到了侧妃院中,此时侧妃脸色苍白地躺在家里。 见萧丞煜来,侧妃声泪俱下。“儿呀,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竟然将滚烫的热水泼到本妃头上,也太没有规矩了!” 萧丞煜听完,心中烦闷痛苦,昨日,长孙心儿让自己的面子过不去,如今烫伤自己的母亲,萧丞煜顿时脸色铁青,趁着侧妃说道,“母妃莫要担心,儿子这就去找长孙心儿算账。” 说罢,怒气冲冲地朝着房间走去。 此时,紫丽正在服侍长孙心儿用早饭。 见长孙心儿着悠然自得的模样,萧丞煜气不打一处来,将桌子上的饭食尽数扫落在地。 长孙心儿倒也不气恼,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萧丞煜开口,“你若是想摔便摔,等下本县主吩咐小厨房再做便是了,这饭食中的一粒米,一根菜都是你们林王府的,既然萧丞煜你能摔得,本县主便再点得!” 萧丞煜气急败坏地冲到了长孙心儿面前,扬起了巴掌,“你真是不可理喻!” 却不料,长孙心儿毫不犹豫地扬起了脸,“你打呀,往本县主脸上打。你打完,本县主便在这京城中游玩,让世人都看看萧将军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打骂新妇,道德败坏之人!” 萧丞煜虽然心中气不过,但还是讪讪收回了手,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竟然觉得十分陌生,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何一心想要求娶她。 “心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萧丞煜沉吟片刻,缓缓问道。 长孙心儿冷笑出声,“我变成这样?难道丞煜哥哥一点都未曾变?当初你对我百般上心,如今敷衍了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更何况我一个与你朝夕相处之人?” 看着一脸委屈的长孙心儿,萧丞煜只能无奈叹息,“心儿,莫要在与我母亲置气了可好?就当看在我面子上。” 听了这话,长孙心儿思考片刻,可是还不等她回道,门口就传来锦绣呼喊的声音,“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救命 萧丞煜看着一脸紧张的锦绣,不耐烦地开口,“乌鸦嘴,大早上的吵嚷陪哦么,还不赶紧掌嘴!” 锦绣听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萧丞煜无奈道,“你这贱婢,哭丧给谁看,有什么事儿快说,说完便婚!” 锦绣这才抽抽噎噎地开口,“公子,侧妃旧疾复发,您快去看看吧。” 萧丞煜听了,皱了皱眉头,便赶紧起身,朝着侧妃的寝殿走去。 进门后,只见侧妃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府中的医师在一旁诊治。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萧丞煜直接问道。 老医师颤颤巍巍地开口,“侧妃这是急火攻心,旧疾复发,此次病症来的十分凶猛,老臣只能尽力而为。” 萧丞煜听罢,高声道,“母妃的旧疾已经许久未曾复发,如今病症怎么这般凶猛,你们这些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下人们听罢,连忙跪了一地。 老医师,捋了捋胡子道,“公子消消气,侧妃的病症本就凶险,曾经是因为有血灵芝压制,才将病情缓解。如今,血灵芝没有供应,病灶便慢慢死灰复燃。因先前所用的血灵芝药效极好又珍贵,所以一般的药物已经无法压制侧妃的病情了。” 萧丞煜听罢,恶狠狠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屁话,王府养了你们数十年,如今一点病症你们都治不好,真是一群废物!” 看着恼怒的萧丞煜,老医师缓缓道,“公子明察,侧妃的病并非是小打小闹,而是天生不足之症,代代相传而来,自然难以抑制。莫说是老臣就算是宫中的太医前来,没有血灵芝,这病也治不好。” “血灵芝!又是血灵芝!这血灵芝本就是稀罕我,本将军哪里去弄!” 萧丞煜气急败坏地将桌子上的茶杯尽数散落在地。 锦绣见状,连滚带爬地过来抱住了萧丞煜的大腿,“公子,侧妃生您养您。您一定不能要救她!” 萧丞煜烦躁地一把将锦绣挥开,“本将军几时说过不救母妃?轮到你一个丫鬟在这里说三道四,惹人笑话!” 锦绣被打翻在地,泪水潺潺流下。 萧丞煜本心烦意乱,可是就在低头的片刻,竟然发现,倒在地上默默垂泪的锦绣,看起来竟然这般惹人怜爱。 他细细望去,锦绣一弯柳叶眉轻簇着,白嫩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藕节似的手腕露出了半截,臂弯在衣袖下若隐若现,属实让人遐想翩翩。 萧丞煜本不是好色之人,只是这锦绣当真是个尤物,以往却未曾发现。 “莫哭了,起来吧。”想到这儿,萧丞煜的语气都软了不少。 锦绣听罢,期期艾艾地起身,她站起身来,巴掌大的腰身盈盈一握,身姿轻盈,更让人念念不忘,垂涎三尺。 “公子,您一定要救救侧妃。”锦绣软软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萧丞煜不似方才那般语气生硬,声音中竟然多了几分温柔,“你放心,本将军一定会救母妃的。” 老医师在一旁捋着胡子,“公子孝心感动天地,侧妃用了血灵芝后定然药到病除。” 在房中的长孙心儿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禁大惊失色。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惊讶地问打探消息回来的蓝栀。 蓝栀重重地点了点头,“奴婢怎么敢欺瞒县主,奴婢亲耳听见,医师说,侧妃的病需要血灵芝方能救命。” “这可如何是好?”长孙心儿焦急地开口。 一旁的紫丽开口说道,“县主莫慌,若是依奴婢之意,县主不如主动将血灵芝献出。” “凭什么?”听紫丽说完,长孙心儿尖叫道。 世人都知道血灵芝金贵,十分罕见,长孙心儿出嫁,南梁王虽然未曾到场,却差人送来了一只血灵芝给长孙心儿作为嫁妆。 那枝血灵芝同体血红,仿佛珊瑚一般耀眼夺目,是时间少有的珍品。 因这株灵芝十分罕见,于是很快南梁王将极品血灵芝送给长孙心儿作为嫁妆的事情就传遍了都城。 如今,婆母命在旦夕,需要血灵芝续命,自己手中有极品血灵芝之事又是人尽皆知。 长孙心儿如今进退两难,无所适从。 紫丽见长孙心儿反应如此强烈。便轻声解释道,“县主有一枝血灵芝作为嫁妆之事人尽皆知,如今侧妃有疾,您作为新妇定然不能见死不救,若是待到将军上门来讨,县主您也不能不给,倒不如您自己主动送出去。还成全了您孝顺的美名。” 长孙心儿心中明白紫丽的话十分有理,可是她依旧是舍不得。 那样上好的灵芝,是父皇送给自己保命用的。 穿说血灵芝能在人危在旦夕时,护住心脉,救人一命。 就在长孙心儿纠结犹豫时,萧丞煜果然上门来。 他走进来后,不像之前那般气势汹汹,反而眼中略有歉意,长孙心儿明白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于是开口道,“那血灵芝是我父皇送与我的嫁妆,也是父皇赠与我保命之物,我并不愿意献出。” 看着开门见山,直接拒绝的长孙心儿,萧丞煜却没有意料般的恼怒与争辩。 他揽住长孙心儿的肩膀,微微笑着说道,“为夫从未想过要取走你的血灵芝,你孤身一人在这大魏,为夫深知你的不易,今日是专程来与你道歉。” 长孙心儿心中满是疑惑。但是还是有些委屈的开口。“丞煜哥哥心中竟然还有心儿。你我曾经感情那般好,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亲竟然闹到如此地步,心儿本以为嫁给你以后从此便有了家,谁知道倒不如从前。” 萧丞煜见状连忙安慰,“是为夫的错,从今以后,为夫定然宠你爱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长孙心儿听罢。竟然垂泪道。“丞煜哥哥能如此想,心儿心中十分开心,你答应我好好对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萧丞煜听罢。来你下人屏退,然后将长孙心儿抱上床榻。 许久后,两人温存过后。相拥在一起,长孙心儿满脸娇羞。 后悔退婚 见长孙心儿的这幅模样,萧丞煜勾了勾嘴角说道,“如今你我已经是正经的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我说的可对?” 长孙心儿点了点头,“丞煜哥哥说的没错,夫妻一体,同心同德。” 萧丞煜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的母妃便也是你的……” “哼!”长孙心儿听到这里,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将萧丞煜推开。 “心儿。”萧丞煜轻声唤着。 长孙心儿气鼓鼓地开口道,“你来哄我,果真是为了你母妃,前面铺垫的如此多,真是辛苦你了!” 萧丞煜连忙劝道,“心儿莫急,这自古以来就是出嫁从夫,你既然嫁给我,那我的母妃自然就是你的,不光是母妃,我的父王也是你的父王,如此说来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长孙心儿听罢,翻了个白眼,“好,那然后呢。” 萧丞煜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开口道,“如今你的母妃患了重病,只有你能伸出援手,难道心儿你要袖手旁观吗。” 萧丞煜废了好大的劲儿终于说到了重点,长孙心儿气愤地回道,“你这是打着我血灵芝的主意罢了,我那株血灵芝,是父皇所赐,极为珍贵。断然不能随意赠予他人。” “心儿,那不是他人,那是你的婆母,你夫君的母亲。”萧丞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长孙心儿却不打算买账,“那也不行,此事免谈!” 看着长孙心儿坚定的眼神,萧丞煜怒不可遏,“长孙心儿,婆母重病,你竟然袖手旁观,这是忤逆不孝,是大罪!” “那又如何!你便去圣上面前告本县主的御状!”长孙心儿嘲讽道。 此时,萧丞煜因为被长孙心儿拒绝了而倍感羞辱,于是猛地跳下床,指着长孙心儿道,“你这毒妇,当真是恶毒至极!” “萧丞煜!你此番说这话可是后悔了?后悔当初与宁熙退婚,娶了我!当初宁熙血灵芝管够地给你母妃吃,也不见得落下了什么好。如今又惦记起我的血灵芝,想都别想!” 听完这话,萧丞煜恶狠狠地盯着长孙心儿,“我就是后悔又如何,当初未曾发现你竟然如此狭隘小气,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他说完,便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紫丽看着坐在榻上流泪的长孙心儿,低声劝道,“县主,日后您还要与萧将军过日子,这刚刚大婚,闹的僵了对您也不好。” “住口!你什么时候也被萧丞煜收买了,是不是他给了你好处让你来劝我!” 长孙心儿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大喊大叫。 紫丽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县主,奴婢冤枉呀,奴婢是奉了王子之命,在您身边贴身照顾,怎么敢背叛您!” 长孙心儿听罢,咬牙切齿道,“最好是这样,你们别忘了,你们的父母亲人还都在南梁,如果你们敢背叛本县主,后果可想而知。” 面对这样的威胁,紫丽与蓝栀急忙磕头道,“县主明察,奴婢对您绝无二人。” 长孙心儿不屑地看着她们,此时她觉得所有人都针对她,对她不公,内心的痛苦更深了几分。 侧妃寝殿 侧妃躺在榻上,双眼紧闭,锦绣在一旁用湿帕子擦拭着侧妃的双手。 萧丞煜走了进来,看着锦绣道,“母妃状况可好?” 锦绣行了礼后,媚眼如丝,“回公子的话,太医方才来问诊,侧妃的状况并不好,病情来势汹汹,若是血灵芝来的不及时,怕是性命堪忧。” 萧丞煜接收到了锦绣的信号,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不再清明。 这时,有侍女在门外通报,“锦绣姐姐,侧妃娘娘的汤药熬好了。” 锦绣轻咳了一声,朝着门外道,“放凉了便拿进来吧。” 见侍女走了进来,萧丞煜嘱咐锦绣好好照顾侧妃,便离开了。 侍女将药送了进来,便退了出去。 这时,一直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侧妃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锦绣看到后,低声道,“娘娘放心,公子已经走了。” 侧妃见状,便大胆起来,将眼睛睁开,坐起身来。 锦绣连忙拿起水杯递到侧妃嘴边,“娘娘躺了这么久,口渴了吧。” 侧妃点了点头,“确实口渴的紧。” 喝完了水,侧妃开口道,“公子可曾说过,有没有拿到血灵芝?” 锦绣摇了摇头,“公子未曾说过,不过,若是长孙县主肯给,想必公子便会拿过来给您入药。” 此时,侧妃一双眼睛中满是愤恨,“长孙心儿这个死丫头,婆母已经病重,竟然还护着那一朵灵芝不愿意交出来,早知道她这幅模样,还不如娶了宁熙,宁熙可是绝对不会如此小气,当初丞煜在军中,本妃若是身体不适,宁熙可是从来不吝啬地将血灵芝送来。” “长孙县主竟然如此不敬婆母,当真是有错。”锦绣应道。 此时,侧妃将目光落在锦绣身上,突然眼前一亮,“锦绣,你今年多大了?” 锦绣低声道,“奴婢今年十七。” “十七啦,也该是嫁人的年纪了。”侧妃慢慢说道。 锦绣听罢,连忙跪在地上,“奴婢此生不嫁人,只愿意服侍侧妃娘娘。” 侧妃笑着拍了拍锦绣的手背,将她扶起,“傻丫头,这天底下哪有一生不嫁人的姑娘家,你尽心跟了我多年,我也舍不得你。” 侧妃声音顿了顿,看着锦绣的眼睛继续说道,“你若是嫁的选了,本妃也是要心疼的,倒不如你就许给丞煜如何?这样你离本妃也近些,随时都能回来侍奉。” 锦绣再次跪下,“奴婢卑贱之身,怎么能嫁给公子呢。” “你虽然出身低了些,可是容貌确实一等一的。况且如今丞煜已经有了正妻,你做妾便罢了。” “你放心,你是在本妃手底下长大的丫头,你就算是做妾,那也是贵妾,自然不会低别人太多的。” 听着侧妃这么说,锦绣略有些迟疑,不过在侧妃的眼神鼓励下,锦绣最终还是点了头。 旧疾复发 见锦绣点头,侧妃喜不自胜,“好,既然你同意,明日我便去与丞煜说。只不过这几日,咱们还是要想想办法,让丞煜将长孙心儿手中的血灵芝骗了来,这样好的东西,不用在本妃身上,本妃总是惦记着睡不着吃不好。” 锦绣附和道,“侧妃说的极对,这样珍贵的东西放在长孙县主手中也是可惜,倒不如早早献出给侧妃娘娘,那才是物尽其用,不让明珠蒙尘。”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侧妃的心坎里,侧妃连连点头,“你这丫头若是出身再好些,做丞煜的正妻还是多么好的事儿。” 正在二人说着,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侧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幸好锦绣机灵,用身子将侧妃挡住。 只见长孙心儿脸上挂着笑意走了进来,看锦绣一脸紧张。 她三步并两步走到了侧妃床上,此时侧妃已经在榻上躺好。 锦绣微蹲行了个礼,然后说道,“给将军夫人请安。” 长孙心儿笑着回道。“这房中只有你一人,为何本夫人方才听见有人谈话。” “是奴婢自言自语罢了!”锦绣连忙回到。 长孙心儿试图从锦绣脸上找到端倪,可是锦绣已经快去调整好了表情,脸上看不出来一点不对的神情。 “将军夫人,侧妃如今正在昏迷,现在到了奴婢给侧妃喂药的时候,夫人您要不回避一下。” 长孙心儿冷笑道,“回避?这榻上躺着的是本夫人的婆母,本夫人为何要回避,本夫人不但不回避。还要亲自给婆母喂药。” 锦绣听罢,心中已经慌乱起来,长孙心儿若是贴身照顾侧妃,竟然会露馅。 于是拒绝道。“这本就是奴婢们该做的,何须麻烦夫人。” 却不料,长孙心儿一把夺过锦绣手中的药碗,“不麻烦,新妇伺候婆母那不是应该的嘛。” 说着便坐在床边要喂药。 锦绣害怕地走上前,“夫人还是给奴婢吧,侧妃习惯了奴婢伺候。” 说着就伸手要拿过长孙心儿手中的碗,长孙心儿自然不甘示弱,说着就要往回夺,两人你争我抢,不亦乐乎。 就在这争夺中,汤药突然被打倒,整碗泼向了躺在床上的侧妃脸上。 顿时,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房间,侧妃尖叫着坐了起来,“烫死我了,烫死我了,你们是不是要害死本妃!” 侧妃哭喊着坐起身来,锦绣与长孙心儿面面相觑。 锦绣反应过来后,连忙拿起手帕帮侧妃擦拭着脸上滚烫的汤药。 擦拭过后,侧妃睁开眼睛,才看清长孙心儿的脸。 长孙心儿坐在榻边,冷笑着,“听说侧妃病重,心儿特意前来看望。却不料如此重病,竟然一碗滚烫的汤药就能治好,可见之前的医师当真是庸医,还吵着侧妃的病必须用血灵芝才能医治,真是天大的笑话。” 侧妃见状,咬牙切齿道。“本妃是病重,又不是死了。这滚烫的汤药任洒在谁身上,谁都不会安安静静的。” “若是当真昏迷。又怎么会被汤药烫的尖叫,您方才尖叫的声音就是整个林王府都听得见,这是病人能发出声音?” 长孙心儿笑道。 侧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长孙心儿见状继续说道。“侧妃这是惦记上了本县主的血灵芝。您的算盘打的倒是响,只是别说您是装病,就是您是真的命入膏肓,马上就要死了。本县主也定然不会拿出血灵芝来,因为这血灵芝十分罕见珍贵。至于您,您的命可不值用上如此珍宝。” “毒妇,长孙心儿你真是个毒妇。” 侧妃高声骂道。 长孙心儿笑盈盈地回道。“是。本县主就是毒妇,可是哪有侧妃您毒,您当初心狠手辣,可是把虢美人的孩子都害死了呢,若是说狠毒,侧妃您排第一,谁又能排第二呢?” 提到虢美人的孩子。侧妃顿时哑口无言,虢美人的孩子没了,是林王最大的痛苦。 皇家本就人丁稀薄,皇上虽然有嫔妃不少,可是却没有男丁,全是公主。 如今,皇室就只有林王与隋王两脉。 林王则只有萧丞煜这一个儿子。隋王更是还未曾成婚。 林王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却被侧妃害死。若不是看在侧妃母家的面子上。林王只怕是会将侧妃活活打死。 长孙心儿说到这里,好像还是不过瘾,于是再次开口,“侧妃您是最厉害的人物,心儿自然无法与您相比,只是这灵芝,您就别惦记了。” 侧妃骂道,“你当初狐媚勾引。拆散了宁熙与丞煜,如今你得偿所愿,竟然如此嚣张跋扈,不敬长辈,早知你如此,本妃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进门。” 长孙心儿听侧妃提起宁熙,不由地笑了笑,“宁熙?哈哈哈哈,您别痴心妄想了,如今宁熙已经许给隋王,那府上的金银财宝,灵芝补品也都一同被许给了隋王府。只是可惜了,隋王母妃早逝,这些珍贵的东西无人能用,侧妃你就是眼馋也没有用,毕竟当初你也是支持萧丞煜退婚的,如今后悔了又有什么用呢,当真是报应。” 侧妃此时被气的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锦绣紧张地拍着侧妃地后背,“娘娘你别动气,身体要紧。” 长孙心儿笑到,“侧妃的身体好着呢,为了拿到血灵芝不仅装病,您可别这样,若是老天爷看见了以为您有所求,再赢了您,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侧妃突然爱肝一生,晕倒在地,锦绣吓得尖叫,“侧妃娘您醒醒。娘娘您快醒醒。 长孙心儿见状也吓得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锦绣赶紧唤人请来了太医,萧丞煜也听到了消息,赶紧赶了过来。 太医把脉后,朝着萧丞煜拱手道。“萧将军,侧妃急火攻心,诱发旧疾,病情凶险。” 听了这话,长孙心儿不禁笑道,“如今又来装病骗人,真是好没意思。” 却不料,老太医皱眉道,“长孙县主,老臣乃是宫中太医,又岂会骗人?侧妃此次病症凶险,还请各位不要掉以轻心。” 听了这话,长孙心儿定睛望去,才发现,面前的果真是宫中的刘太医。 秋猎 此时,长孙心儿才开始慌乱起来。之前侧妃是装病想要得到血灵芝,如今看来,她是被自己气的病入膏肓。 萧丞煜见状怒气冲冲地质问长孙心儿,“你到底对我母妃做了什么?” 长孙心儿吓得不敢说话,支支吾吾好半天。 “萧将军,侧妃的病情凶险,需要血灵芝入药,并且需要两枝一起用。才能达到效果。”太医捋着胡子说道。 萧丞煜听罢,指着长孙心儿恶狠狠道,“快些将你手中的血灵芝交出来,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长孙心儿害怕地向后退着,刚进门第三天,就将婆母气到病重,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是大罪。 萧丞煜来不及跟她纠缠,只是指着她吼道,“长孙心儿,你给我等着!” 说罢,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萧丞煜出了门后,被冷风一吹,竟然冷静了下来。 想了片刻,他起身朝着隋王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隋王正在前厅逗弄着鸟儿,见萧丞煜前来,他微微瞟了一眼。 萧丞煜连忙拱手。“侄子见过皇叔。” 萧凌烨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将面前的鸟儿慢慢托起,片刻后,才开口,“何事?” “小侄来救我母妃的命。”萧丞煜回道。 萧凌烨微微笑了笑,“你皇叔我又不是太医,哪里能救你母妃的命。” “既然如此,小侄便直言不讳了,我母妃如今旧疾复发,只有血灵芝能救命,这都城中只有宁熙有血灵芝。”萧丞煜说道。 “那你便去求宁熙。”萧凌烨说着,伸手抓了一把小米放在手掌上,鹦鹉便埋头吃了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萧丞煜难为情地开口,“宁熙与小侄子结怨已深,相必,小侄求不来。” 萧凌烨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说罢,朝着成安道,“好生送丞煜出去。” 萧丞煜算是被赶出了隋王府,一肚子的气咽不下去,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着成婚那日,自己的母妃又诬陷宁熙,这看来无论如何,自己都拿不到血灵芝,于是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府中。 无奈之下,只能先用长孙心儿的那枝血灵芝先行入药救急。 皇宫中 林贵妃已经坐稳了胎,皇帝十分高兴,便要举行一场秋猎。 皇室子弟全都受了邀请,宁熙自然也不能落下。 秋猎当天,大家都各自选择马匹。 宁熙一早就看中了一匹纯白色的骏马,这匹骏马神色俊逸,肌肉线条流畅,看起来便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 可是,就在宁熙伸手要拉住骏马的缰绳时,却被一人抢先拉走。 宁熙抬头看着,抢走缰绳的人,正是长孙心儿。 长孙心儿得意地笑了笑,“先到先得,本夫人先你一步,那这匹骏马便是我的了!” “明明是我家姑娘先看到的!”一旁的梅清皱着眉头说道。 长孙心儿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你家姑娘先看到的又如何?这样好的马匹自然要配上一名会骑射的人,不然岂不是浪费。” 梅清刚想反驳,就被宁熙伸出手制止,然后朝着长孙心儿说道,“骑射之术好与坏,本是在人。” 说罢就转身将白马一旁的枣红色骏马的缰绳拉住,翻身上马。 长孙心儿眼中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装腔作势!” 众人选好马匹,便列成一排,随着一声令下,便都纵马跃入丛林。 萧凌烨骑着一匹黑色良驹一直跟在宁熙身侧。 宁熙故意将马纵的飞快,萧凌烨也不甘示弱。 正在二人纵马狂奔时,一只麋鹿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宁熙赶紧拉弓射箭,朝着麋鹿的方向射去。 所不料,一直羽箭先她一步射了出去。正中麋鹿的腹部。 宁熙惊讶地回头望去,再次看到长孙心儿那张得意的脸,“安平县主这是有心无力了,眼看着却猎不到,真让人着急。” 看着得意忘形的长孙心儿,萧凌烨在一旁冷冷开口,“将军夫人也太没有规矩了,无论怎么说,安平县主是你的长辈,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长孙心儿听罢,不屑地笑了笑。“宁熙与皇叔还未曾成亲……” “那也是你的长辈!”萧凌烨直接冰冷的打断。 “皇叔何苦用辈分压人,难道骑射这样的这本事,还要是看辈分高低吗?”长孙心儿回到。 宁熙淡淡开口。“这麋鹿确实是将军夫人射到的,你拿了便是,这林子中还有那么多猎物,我又何必在此处与你浪费时间呢。” “就算不浪费时间又如何,给你再长的时间,你也是一无所获罢了。” 这时,皇帝竟然纵马出现了。众人连忙跪拜。 许是方才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皇帝倒是饶有兴致的开口,“今日参加秋猎的都是男子,只有安平与心儿两个女子。依朕看来,倒不如就你们二位比试一下,胜者朕有重赏。” 看着宁熙想要开口拒绝,皇帝再次说道,“安平你先别急着说不,倒不如看看朕的赏赐再决定。” 说罢,便命人将一副弓箭呈了上来。果然,宁熙在看到这副弓箭后。到了嘴边拒绝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原来这把弓箭是先皇曾经赠予镇国公的,十分稀有珍贵,只不过当年先皇离世,镇国公便将这把弓箭交给皇帝。 皇帝见宁熙的表情有了变化,于是再次开口道,“获胜者不光能得到这把弓箭,朕还封赏为郡主,你们看如何?” 长孙心儿本来对弓箭情致不高,但是听了有郡主的封赏后,立马兴致勃勃地应了下来。 隋着赵公公发号施令,二人好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萧丞煜与萧凌烨不放心,便紧随其后。 不多时,前面就出现了一只兔子,兔子虽然小。但是身子灵活,射杀的难度并不小。 只见宁熙与长孙心儿同时拉弓射箭瞄准兔子。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一同观看时,只见双剑齐发,并列射在兔子身上。 一旁的太监连忙走上前去,为难地看着皇帝道,“陛下,这该算哪位县主的?” 棕熊 皇帝笑道,“一人一半吧” 接下来的笔试正是开始,两人各分东西,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奔而去。 长孙心儿将马骑的飞快,萧丞煜也无心追去。便独自一人在林中闲逛。 却不料,竟然遇到了正在狩猎的宁熙。 很显然,宁熙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就在萧凌烨转身想离开时,宁熙突然回头望去。 只见一只硕大的棕熊,突然出现在萧丞煜身后,此时的萧丞煜没有任何察觉。 突然,宁熙大吼一声,“小心。” 萧丞煜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这时,棕熊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突然朝着萧丞煜扑了过去。 只见宁熙一个飞身上前,将萧丞煜拉开。 萧丞煜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惧中无法自拔,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竟然惊奇的发现。宁熙身法如此零活,完全是会武功的模样。 可是他来不及细想。棕熊又再次打起来攻击。 宁熙连忙闪身躲过,拉弓射箭,棕熊连庄仿佛是被激怒了,直接扑了过来。 宁熙也不惧怕,一连几个闪开,将棕熊躲避,接着手中的弓箭射了出去。 弓箭正好射在了棕熊的眼睛上,受了疼棕熊更加的狂躁。朝着宁熙扑了过来。 宁熙零活地朝着后面退去,就在退道安全地带后。再次拉弓。 可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又出现了一只棕熊,这让人十分惊讶。 正常秋猎。绝不会同时出现这么多猛兽,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宁熙没时间想那么多,看着一旁的萧丞煜大喊道,“愣着做什么,快些起来。” 说罢,连备用弓箭输给你萧丞煜,这是他才反应过来。朝着棕熊切了过去。 却不料,切到了一旁的木桩,棕熊就如同发了狂一般朝着宁熙扑了过来。 宁熙沉住呼吸,再次拉弓,正好切中了棕熊的肚皮,一只棕熊硕大的身子应声倒地。 就在这时,萧凌烨赶紧过来,很快就凉另外一只棕熊解决了。 长孙心儿也问询感觉过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和躲在宁熙身后的小程序,不禁大发雷霆。 指着宁熙骂道,“安平县主真是不要脸,自己走了未婚夫,竟然还要勾引别人。” 宁熙大为震怒,“长孙心儿,是我救了你的夫君,你不感谢我就算了,竟然还大放厥词。” 长孙心儿爱你不买长,唱着萧丞煜骂道,“你是堂堂将军,竟然要一个女子来就,说就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萧丞煜面子上挂不住,骂道,“长孙心儿,你别无理取闹,方才棕熊偷袭我,若不是宁熙,若琳我就已经死了。” “如今这是后悔了。后悔娶了本县主,让你与名字退货了?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要死要活的求娶我,如今后悔了,还来得及,你不去问问皇叔可否愿意让给你?” 面对着长孙心儿的胡言乱语,萧凌烨震怒地冲过来狠狠滴扇了长孙心儿一巴掌。 长孙心儿被打以后,整个人都有些癫狂地大吵大闹,“你们整个皇家都欺负我,我是个外来的郡主,表演你们如此针对,你们真是散尽天良。” 皇帝再次出现,听着长孙心儿的声音,不禁恼怒,“长孙县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朕待你不好?还是程序委屈了你?如今竟然要你说这样的话?” 长孙心儿回到,“陛下,心儿不敢,只是这个宁熙,已经是有妇之夫竟然还如此猖狂勾引别人的丈夫,这样的女子不守妇道,还请陛下明察,将他进入猪笼,狼棍打死才能改正风气,让民间引以为戒。 皇帝冷笑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方才是他救了你的夫君,你如今这样说真是没有道理。看来是朕对你太好了,竟然让你如此嚣张跋扈不识大体。今日的秋叶本来是大喜的事情竟然再次被你扰得不得安宁。 长春新儿。轻声辩解到。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女人三番五次的来扰乱我的生活那是大婚。侧妃也是说明了是宁夕将我的嫁衣更换成了不好的布料,让我当众出丑。虽然裁缝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今日秋丽。他又出来捣乱,想要与我比试比试不成别来勾引我的夫君。 宁夕冷笑道。我勾引你的夫君。刚才这两头棕熊突然出没,要不是我。你的夫君就会被棕熊吃掉。如今你变成了寡妇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口出狂言信口雌黄。真是没有良心的很。早知如此,便让你成婚后便守寡是最好的了。 你胡言乱语。秋叶又怎会有棕熊?如果不是你有意安排皇家的猎场上又怎会出现如此庞然大物? 这样的猛兽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如今你为了吸引我夫君的注意便有意为之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两头棕熊放入这里。 若是伤到旁人也就罢了。若是伤到陛下,你如何担待的起棕熊又不是其他普通的动物?棕熊发起风来。岂是你能控制住的? 若是我所料,这棕熊便早被你喂下了迷药,所以才会被你两箭射穿。 看着他胡搅蛮缠的样子,宁夕有些无语。便只能缓缓说道。你当真是疯魔了,棕熊这样的庞然大物岂是我能趁人不备送到皇家的地盘。你如此说是觉得皇家的近卫军是吃素的还是觉得陛下有意包庇于我。一图让我勾引你的夫君。 事情涉及到了陛下。长孙。心儿。便不敢再强词夺理,只能低头到。我并没有想要牵扯陛下的意思。只是你又该如何解释棕熊如何会出现在猎场上? 棕熊如何会出现立场上岂不是要问问你自己?萧凌夜。在一旁冷声说道。 长孙欣儿。听吧。微微愣了愣。然后回到。黄叔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说是棕熊是我放进来的?就如同宁西所说。这样的庞然大物。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这猎场上来呢? 黄帝听罢。冷声说道。来人。好好给朕查一查。猎场至上。为何会出现棕熊?若是棕熊伤人。这可如何是好? 安平郡主 见皇帝已经动怒,事态严重,众人皆面面相觑。 随后,皇帝再次开口道,“棕熊之事已经有人去查,如今你们二人的比试还要继续吗?” 长孙心儿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头棕熊道,“这两头棕熊既然全是意外,那定然不能算数。” 萧凌烨回道,“棕熊就算是意外闯入,那也算是猎物,为何算不得!” 皇帝听罢,点点头道,“隋王说的有道理。既然是猎物,宁熙也猎得了,那便没有道理不算数。” 长孙心儿听罢,不满地小声嘟囔着,“既然如此,那还有何可比,两头棕熊要我多少猎物来偿还。” 皇帝听罢,冷声道,“既然长孙县主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么朕便认定今日获胜的是安平县主。” “赵德福,传朕旨意,安平县主秋猎获胜,赐弓箭一副。封为郡主!” 宁熙听罢,跪下领旨,“安平谢陛下隆恩。” 一旁的长孙心儿还没从这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众人。 片刻后,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不甘心地盯着宁熙。 她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宁熙身上,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萧丞煜朝着宁熙投来欣赏的目光。 此时,这场比试已经有了定论,皇帝便让众人自由发挥,自己便营帐中休息。 没了皇帝在场,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长孙心儿心中窝着火,便率先策马狂奔,朝着远处丛林而去。 萧丞煜紧随其后,萧凌烨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宁熙。 很快,宁熙也策马朝丛林中飞奔而去。 宁熙骑术了得,并且故意想甩掉萧凌烨,于是,很快萧凌烨就抓不到宁熙的踪迹。 宁熙纵马狂奔,无意射取猎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 只见此地花草茂盛,生机勃勃,宁熙便停下来让马儿品尝,自己也是坐在溪水旁看着这如画的风景。 “安平郡主一个人好不孤单?”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宁熙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头,回头望去,只见萧丞煜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与你何干。”宁熙冷冷回到。 所不料,萧丞煜竟然厚着脸皮走了过来,说道,“熙儿,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这话让宁熙不忍失笑,“萧将军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分寸,若是按辈分来说,你该唤本郡主一声皇婶。” 萧丞煜被这话噎的半晌说不出来话。 宁熙并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牵扯,便起身想要离开。 却不料,萧丞煜竟然冲过来钳住了宁熙的肩膀,一脸急切道,“原先若是是我的错,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你的好,若不是你的照拂,我母妃的身体又怎么会如此强健。熙儿,我知错了。” 宁熙伸出手,利落地将萧丞煜的手从自己身上打掉,然后一脸不屑道,“本就是你的错,不过如今本郡主也不在意,你到底知不知错,只是劝你莫要再继续纠缠,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萧丞煜仿佛着了魔一般。拉着宁熙不松手,“熙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情,我出征前,你我感情还不错。若是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让你入府,做我的平妻,与长孙心儿不分大小。” “啪!”一声清冽的巴掌声,在萧丞煜耳边炸开。 宁熙没等他说话,又不上了一个巴掌,“你当真是厚颜无耻,你凭什么觉得,本郡主会放着隋王的正妻不做,去做你一个将军的平妻,真是愚蠢至极,让人笑掉大牙!” 萧丞煜从巴掌中换了过来,低眉顺眼道,“你我之间曾是有过情谊的,我自然与隋王不同。况且,皇叔声名狼藉,流连烟花,是整个都城都知道的事,你难道也能忍受吗?” “那又如何?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倒是不流连烟花,可是你见异思迁,背信弃义,也不见得是好人,萧丞煜,你我之间早已经没有瓜葛。” 宁熙说罢,狠狠一掌推咯出去,将萧丞煜打的一个趔趄。 “你会武功?”萧丞煜惊讶开口。 宁熙冷笑道,“我宁熙出身将门,三岁习武,五岁骑射,若不是我乃女儿身,这将军之位还轮得到你来坐?” 萧丞煜眼中满是光亮,“熙儿,我方才以为你只是善于骑射,才能将棕熊射杀。如今看见,你竟然内功深厚,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听了这话,宁熙不忍心中恶心,“本郡主会不会武功,与你惊不惊喜并不关键,如今我是你的皇婶,你若是再不慎言,别怪我将此时禀明陛下。” 看着宁熙决绝的表情,萧丞煜竟然还不死心,“熙儿,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我萧丞煜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与你退婚,如今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宁熙看着他卑微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萧丞煜对谁都不会从一而终,他只不过是想要特别罢了。 当初爱上长孙心儿,死活要我自己退婚,便是因为长孙心儿英姿飒爽,是唯一一个女将军,这样的女子他未曾见过,便以为自己情根深种,其实也不过就是可笑的征服欲罢了。 如今见到宁熙,骑射出众,武功了得,便又动了心。 说到底,他萧丞煜不爱任何人,只爱自己罢了,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别人。 虽然说长孙心儿她是咎由自取,可是萧丞煜也不是坦坦荡荡,既然成了婚,就不该如此见异思迁。 “萧丞煜,你果真秉性如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宁熙冷笑道。 萧丞煜却强行辩解道,“世上男子多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我这等身份之人,你就算嫁给皇叔,你能保证他这辈子就只娶你一人?如今,我萧丞煜便指天发誓,若是宁熙愿意给我做了平妻,我此生绝不纳妾,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宁熙刚想回怼回去,却不料一声厉喝出现在身后,随即一个人影出现,还不等宁熙看清,萧丞煜就已经整个身子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柳树上。 真假长孙 宁熙回头看去,只见萧凌烨手持玉扇站在身后,他身姿挺拔,衣角随着微风摆动。 整个人就好似一副美人图一般,若不是,四周再无他人,宁熙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一脸淡定的萧凌烨方才将萧丞煜打飞了出去。 萧丞煜好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嘴角渗出血丝,一双眼睛满是愤怒。 “皇叔好狠的心,竟然对我下此毒手。”萧丞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用袖子用力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道。 萧凌烨也是一脸地风轻云淡,将宁熙护在身后。“贤侄也太过大胆,竟然对自己的皇婶如此不尊重,本王作为叔父,不该教训你吗?” “不尊重?皇叔真会说笑,宁熙原本就与我萧丞煜定下婚约,难道皇叔你忘了吗?”萧丞煜恶狠狠地道。 萧凌烨轻轻摇着玉扇笑道,“那又如何,你当初要死要活,求着宁熙退婚,如今与长孙县主成婚以后又来纠缠已经是你皇婶的宁熙,你真是胆大妄为。若是南梁王知道你如此,不知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少拿南梁王来压我,我乃大魏的将军,又怎么会怕他南梁王,况且,我也并没有对不起长孙心儿。”萧丞煜回道。 “那你这么说,是如今已经对长孙心儿不再喜爱,才来招惹宁熙?”萧凌烨问道。 萧丞煜倒是也不隐瞒,“是又如何,皇叔可否看在小侄一片痴情的份上,与宁熙取消婚约。” 这时,刚刚被成安带道此处的长孙心儿刚好听到了这句话,立刻冲了上来,狠狠地扇了萧丞煜一巴掌。 萧丞煜捂着半边脸,恼羞成怒,“长孙心儿你有病吧,你这个泼妇,真是受够你了!” 长孙心儿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转了几个圈,“你受够我了?你我刚刚成婚几日。你变又去招惹别的女人。况且,你招惹谁不可,你偏偏招惹宁熙,当初那个你死活要退婚的女人,你真是下贱!” 被长孙心儿这么一骂,萧丞煜也怒不可遏,“我下贱?当初是你勾引我,你平日里装作清高冷淡,有了机会,便对我百般殷勤,迷惑我对你动心,逼迫我与宁熙退婚。你看看你自己,成婚后这幅模样,与市井泼妇有什么两样,与当初军中之人判若两人,真是可笑至极。” 宁熙听了这话,心中已经了然,自从上次,宁熙对长孙心儿身份起疑后。便着人前去调查。 一查果然就有了端倪,原来南梁王宫中还有一名长女,自小因为身体弱,被养的十分娇贵,很少有人见过长公主的模样。 可是既然有这个公主,就一定能有线索,随着深入调查,竟然发现,这名长公主竟然是长孙心儿的双胞胎姐姐,论样貌来说,几乎与长孙心儿一模一样。 萧丞煜此番话,更加鉴定了宁熙的猜想,萧丞煜当初在战场上爱上的并非是长孙心儿,而是她的双胞胎姐姐长孙安儿。 至于为何长孙心儿会冒充自己的姐姐,和在战场上的诸多细节,这宁熙就不得而知了。 见二人争吵的激烈,宁熙突然轻轻开口,“萧将军若是觉得长孙县主与之前性格大为不同,可曾想过,你娶错了人呢?” 这话一出,萧丞煜有些不解地望着宁熙,长孙心儿也是如临大敌,恶狠狠地道。“宁熙,你在说什么屁话,什么叫娶错了人,在战场上本就与回到宫中不同,难道我在宫中也要时时端着女将军的款儿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丞煜惊讶问道。 宁熙却不打算戳破,只是缓缓开口,“本郡主也只是猜测罢了,胡乱说的,萧将军不用放在身上,可万万不要因为我这一句无心之话,让县主与萧将军心生嫌隙,若是如此,我宁熙可是天大的罪过。” 萧凌烨看着宁熙,眼神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长孙心儿心中胆怯,做贼心虚,害怕让她愤怒极了,立刻冲过来要教训宁熙。 所不料,被挡在宁熙面前的萧凌烨直接击退。 她捂着胸口,恶狠狠道,“皇叔如此好的功夫,竟然闲散王爷,当真是可笑,不知陛下是都知道,皇叔武功了得。” 萧凌烨冷笑道,“陛下知不知道,本王就不得而知,但是如今就只有我们四人,若是你敢出去胡说八道,本王就算在此处杀了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丞煜,你说是不是?” 萧丞煜刚才受了重伤,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 这是秋猎,若是萧凌烨与宁熙二人联手,将他与长孙心儿杀了,在伪装成意外,怕是也无人得知真相。 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毕竟保命重要。 萧丞煜想到这,连忙点头,“皇叔说得对,皇叔放心,我们回去也绝对不会说出去一点。” 萧凌烨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旁的长孙心儿却不满意,吼道,“你这个怂包,萧凌烨伪装成不学无术的风流浪子,贼心可见,这样的乱臣贼子,你尽然也要屈服,还不如我一个南梁人,真是没有骨气的懦夫。” 萧凌烨听罢,一个闪身来到了长孙心儿面前,将手上的玉扇放在她的脖颈处,“长孙县主真是大义之人,若是本王让你在此处永远闭嘴,你说你的夫君出去以后,是会想念你,还是会记得我的好,再娶一方妻子,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 长孙心儿此时才意识到,萧凌烨并非与自己开玩笑,他是真的会出手杀了自己。 于是才唯唯诺诺地开口,“皇叔见谅。心儿方才太过鲁莽,气急了才会说这样的话,皇叔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听了这话,萧凌烨才放了手,就在这时,宁熙突然冲了过去,将手中的粉末爬了过去。 片刻间,长孙心儿与萧丞煜嗯晕了过去。 萧凌烨不急地问道,“这是为何?” 宁熙解释道,“你放心,这是失忆然,用了这药,等他们迎来就会失去今天的记忆,他们的保证不可信,但是这药确实可信。” 刺客 萧凌烨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当真?” 宁熙回道,“自然,我岂会骗你。” “我信你。”萧凌烨点了点头。 “可是,如今她们二人如何处理?”宁熙问道。 萧凌烨思考了一下问道,“用了这药,他们多久能醒过来?” 宁熙眨了眨眼睛,“大概一刻钟就会苏醒。” 萧凌烨听罢,突然起身将萧丞煜拖到了水边。 看着他的行为,宁熙有些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萧凌烨微微笑道,“既然是做戏,就做的全面些。” 宁熙有些不解地看着,喝水将萧丞煜周身都打湿了。 接着,萧凌烨朝着宁熙摆了摆手,“长孙心儿就交给你了,她是女子,我不好动手。” 宁熙皱着眉看着萧凌烨,一言不发。 萧凌烨很快就明白了宁熙的不解,于是开口道,“一会等他们醒了,我们总要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吧。” 听萧凌烨这么说,宁熙马上就领会了,便将长孙心儿也拉到河边。 随后,二人将萧丞煜与长孙心儿拉上了岸,生起了篝火。 一刻钟后,二人果然醒了过来,萧丞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周围。 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萧凌烨身上,“皇叔,我,我怎么在这里?” 萧凌烨开口道,“你不记得了?” 萧丞煜听罢,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你与长孙县主纵马落水,我和安平郡主将你救起来的事儿?” 萧丞煜继续懵逼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萧丞煜回头,突然看到了一旁的长孙心儿,连忙过去呼唤长孙心儿,“心儿,心儿,你怎么样?” 在他的摇晃下,长孙心儿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这是哪里?”长孙心儿开口的第一句话也是懵懵的状态。 “皇叔说,你我纵马落水,是皇叔救了我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丞煜说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宁熙。 长孙心儿皱眉道,“我怎么,怎么什么没有一点印象,你我为何纵马?” 听到这里,萧凌烨与宁熙相视一眼,然后萧凌烨开口道,“今日是秋猎。陛下邀我们一同参加,方才你们为了追一只兔子,不甚落水。幸好本王与安平郡主路过,恰巧将你们二人救起。” 长孙心儿听罢,站起身来,朝着萧凌烨行礼,“心儿多谢皇叔救命之恩。” 萧凌烨摇了摇手中的玉扇,说道。“是安平郡主先发现你们,你要谢也该谢谢安平县主。” 长孙心儿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朝着宁熙说道,“多谢郡主了。” 宁熙有些尴尬,自己明明没有救过人,但是还要受人感谢。 若是不应下,会让人生疑,若是应下,自己心中有愧。 看着宁熙有些为难,萧凌烨便打圆场道,“丞煜与县主衣衫都湿着,这河边冷风吹着,怕是会感染风寒,不如先烤烤火,再回营帐中换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萧丞煜点头道,“如此甚好,有劳皇叔费心。” 说罢,便拉着长孙心儿一同走到篝火前,烤起过来。 不多时,两人的外衫已经干了大半,萧丞煜便提议回到营帐中。 于是,四人策马回到了营帐前,换了干净的衣衫。 宁熙也有些疲累,也找了借口回到营帐中休息。 梅清等了宁熙许久,见宁熙回来,有些担心道,“姑娘怎么才回来,奴婢好生担心。” 宁熙微微笑了笑,回道,“这是皇家猎场,不必担心。” 梅清皱着眉说道,“方才,奴婢见人抬着两头棕熊出来,这皇家猎场又怎么会有棕熊?” “不过奴婢还听说,是被什么郡主猎到的,难道是长孙心儿复位了?” 听了这话,宁熙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梅清有些疑惑地开口,“姑娘笑什么?” 宁熙回道,“猎场中的棕熊是你家姑娘射得的。” 她笑盈盈地看着梅清,梅清思索了片刻后,恍然大悟,“姑娘,她们口中的郡主是您?” 宁熙轻轻地点了点头。 梅清听罢,大喜过望,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恭喜姑娘,不对,是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好了好了,快些起来吧。”宁熙伸出手将梅清扶了起来。 梅清脸上满是兴奋,眼睛中都多了一些光亮。 此次秋猎,为期三天,今日宁熙与梅清便只宿在营帐中。 梅清与宁熙便只能宿在山中营帐上。 夜深人静后,大家都准备歇息,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有刺客!” 梅清连忙起身,将睡梦中的宁熙护在身后。 “救命,抓刺客!”又一声尖叫。 宁熙彻底被惊醒,她连忙站起身来,将衣服穿好,拿出今日皇帝赏赐的弓箭防身。 外边人影匆匆,士兵们举着火把四处搜寻。 梅清有些害怕,但是依旧站在门口,想要帮宁熙挡住贼人。 不多时,外边声音安静了不少。 门口传来敲门声,梅清警惕地开口,宁熙也将弓箭对准了门口。 直到对方出声,“是我,萧凌烨,你家姑娘可还安全?” 梅清听罢,回头朝着宁熙确认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回隋王殿下的话,我家姑娘十分安全。” 萧凌夜。听吧。点了点头道。安全就好。方才有刺客入了营想要刺杀陛下。幸好被人发现。如今近卫军已经在全力追捕。你与你家姑娘一定要注意安全。关好门窗。 若是陌生人闯入。一定要大声呼救。我就在旁边。保护你们。今夜你们不要睡得太迟了。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也好保证安全,以防贼人乱入伤害到你们。 宁夕听吧。回到。多谢殿下关心。我手中有陛下赏赐的弓箭。还能够自保。殿下赶紧去护驾吧。保护好皇帝。我与梅青。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 萧凌夜。听后回道。陛下那里有近卫军。你们这里却没有像样的士兵。陛下那边用不到我,你们却正需要我,我必不能。将你们丢下。 宁溪点健壮,无法推脱。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刺客被抓 外头的呼声一声比一声高,大家都在努力搜寻着,营帐中的人也都岌岌可危,男子便都出去与众人一起搜寻。 有些大臣带的家眷,便都躲在房中不敢出来,侍女为了保护自己家的夫人,都站成一排,将门死死护住。 随着搜寻的人越来越多,突然有人大喊一声,“刺客在这儿。” 众人一股脑地冲了过去,将刺客当场抓获。 宁熙也一同前去观看,只见那刺客是个中年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身强体壮。 皇帝坐在高位上,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朕?你与朕有何冤仇? 那汉子恶狠狠地回道,“你这狗皇帝,老子刺杀你还需要什么原因?想杀便杀了。” 听他如此出言不逊,皇帝大为震怒,让一旁的士兵将他按倒在地。 可是这汉子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的猖狂起来,他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你这人尽可诛的狗皇帝,如今倒摆起架子来,你自己什么身份你自己应该清楚,如今你坐在这皇帝的宝座上,可曾愧疚,可曾夜不能眠。” “放肆!”皇帝大吼一声,狠狠地将手边的茶碗摔在地上。瞬间,茶碗的瓷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有几名胆小的官眷,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 有人冷着脸大声呵斥道,“哭什么哭?圣上面前竟如此失礼,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听了这话,几名女子瞬间将眼泪憋了回去。 皇帝没有理会,再次朝着汉子开口道,“你若是肯说出幕后指使,朕就饶你一命,若是你继续包庇,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汉子冷笑道,“若是老子怕死,今日便不会来杀你这狗皇帝,老子既然来了就没想着活着回去。如今天道不公,老天没眼,让我未能刺杀成功。可是终究会有人成功,后人前赴后继,总能将你这狗皇帝斩于剑下,给天下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宁熙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有些疑惑,皇帝虽然并不是传说中的百世明君,可是也绝对是个勤政爱民的皇帝。 这汉子口口声声骂着狗皇帝,说要为天下黎民百姓求一个公道,这着实让人有些费解。 如今也并非开朝之年,也绝无可能是前朝余孽。那这汉子又究竟是何人?竟然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的也要刺杀一个并没有太多过错的皇帝。 此时皇帝心中也有些疑问,继续问道,“你说你要为天下黎明百姓讨一个公道,那你便说一说,朕到底有何对不起百姓?朕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不敢有一丝松懈。百姓们虽不至于对我感恩戴德,但也必然没有太多怨怼。如今你口口声声说,要替天下百姓求一个公道,那你便仔细说说,这到底是何公道,你又为何要替百姓求个公道?” 汉子听了这话,眼神开始闪躲,目光也十分的不自然。他纠结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坐在高堂,身居高位,每日享不尽的山珍海味,衣食无忧,有人伺候,又岂能懂得黎民百姓的苦楚,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收了庄稼又要上税,你作为皇帝不该为百姓想想吗?” 皇帝听罢,竟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当朕是三岁的孩童吗?这样的理由就值得你冒着生死前来刺杀朕?你可知刺杀皇帝是何等的重罪,不光是你要被杀头,就连你的九族也无法逃脱。就因为朕享受山珍海味,就因为朕衣食无忧,你便说要替黎民百姓讨个公道,这样的理由许是太过可笑。” 皇帝说完,一旁的萧丞煜一脚将汉子踹倒在地,抽出佩剑抵在汉子的脖颈上喝道,“天子脚下,龙颜震怒,你若再知情不报,今日你便会身首异处,就连你的九族,妻儿,父母,兄弟,也都无法逃脱。陛下仁慈,如果你现在肯交代出来幕后主使,想必也能留你个全尸。” 那汉子依旧梗着脖子道,“无人指使,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罢了,若是想杀便杀,何苦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 此时,长孙欣儿突然站了出来了,指着汉子骂道,“若是无人指使,无人接应,就凭你一个人怎么能入得了这皇家猎场?今日的棕熊是否也是你放进来的?” 汉子满脸疑惑道,“什么棕熊?我一概不知,如今我为了天下大义前来刺杀,与他人无关,再说一万次也是这样的结果。” 长孙欣儿冷笑,“天下大义?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你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可是又说不清为了自己什么,那定然是有人指使,这人要么给了你钱财,要么给了你其他好处,为了些许身外之物,竟然能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你可真是愚蠢至极。” 那汉子听后,仿佛是在纠结着,想了片刻,竟然缓缓开口道,“若是今日我将指使之人说出,皇帝你可愿放我一马?” 高位之上的皇帝缓缓点头,“若是你肯说出幕后指使,朕留你性命。朕是天子,可谓君无戏言,如今在场的人都是证明。” 那汉子听后,想了片刻,突然冲到了宁熙面前,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然后哭喊道,“宁大小姐,我也实属无奈,我家中虽无妻儿,但也有九族。若是亲戚兄弟都被我连累,那你给的银票,属实是不够数,如今皇帝愿意留我性命,我自然不能再包庇你了。” 宁熙站在原地等你还没有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 那汉子又冲到了黄帝面前,“陛下,是宁大小姐指使小人前来刺杀。她未曾告诉小人刺杀的原因,只是给了小人一万黄金。说明,只要是刺杀成功,便可得到黄金,让我远走高飞。 却不料,如今我失了手机险些丧命,自然就不能包庇于她,还请陛下看在我真诚交代的份上,不要杀我。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宁熙身上。 皇帝看了看,朝着宁熙问道,“宁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三道酷刑 “陛下,宁熙并没有刺杀您的动机。”一旁的萧凌烨连忙解释道。 “朕在问宁熙,你插什么嘴!”皇帝怒目圆瞪看着萧凌烨。 萧凌烨尴尬地皱了皱眉。 “臣女并不是认识此人。”宁熙的声音响起。 “宁大小姐,您不能翻脸不认人,当初您来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那汉子一脸认真的回道。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找你时在何处,我与你说了什么?”宁熙问道。 汉子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在宁府侧门,你同我说让我刺杀皇帝,其他的不要问。” 这回答倒是没有什么破绽,毕竟这汉子胡诌的话,也无人能证实。 “那是几月几日,什么时间?”宁熙再次问道。 “小人记得十分清楚,是八月十六,太阳落山后。” 汉子继续回道。 这时间一说,皇帝的怒气明显更盛了几分。 八月十六,正是中秋家宴以后,那日冷月突然闯了进来,扰乱了萧凌烨与宁熙的订婚。 宁熙意在退婚,皇帝却最终还是定下婚约。 这似乎有了宁熙刺杀皇帝的理由。 “来人,将宁熙抓起来,听候发落!” 皇帝吩咐道。 士兵很快就簇拥了上来,将宁熙抓住。 “皇兄,宁家世代忠良,宁家男丁全部为国捐躯,她身为宁家女,又怎么会买凶刺杀陛下,还请皇兄明察!”萧凌烨冲过去,朝着皇帝说道。 “皇叔此言差矣,若是宁熙正是因为父兄战死,所以才对陛下怀恨在心,也说不定呢。”长孙心儿在一旁冷笑道。 “你住口!”萧凌烨怒喝一声。 长孙心儿不情愿地住了口,神色却依旧是不屑。 皇帝朝着宁熙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宁熙面色如常,“臣女没做过,正如隋王殿下所说,臣女家中世代忠良,父兄更是对了大魏捐躯,作为他们的亲人,臣女实在没有要刺杀陛下的理由。” 皇帝看着宁熙,却依旧回道,“宁熙,你若是清白的,朕无论如何也不会冤屈了你,可若是事实,就算你父兄也救不得你!” “臣女坦坦荡荡,还请陛下彻查。”宁熙颔首说道。 “带下去!”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宁熙就被士兵压着送往大牢。 “陛下,我家姑娘是冤枉的!”原本留在营帐中的梅清,见自己姑娘许久未曾回来,便出来寻找。 却不料,刚出来就见到自己家姑娘被压着,要送去大牢。 梅清的眼泪簌簌留下,皇帝冷冷地看着梅清,仿佛是造物主在看着一只蚂蚁。 “陛下,您要抓就抓奴婢吧,我家姑娘是冤枉的。”梅清依旧哭的声泪俱下。 “梅清,退下!”宁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梅清连忙挡在宁熙身前,“陛下,奴婢是姑娘的贴身宫女,必然什么都清楚,若是你们想问什么,便来问奴婢。” “问你?你一个奴婢的话,哪里可信?”长孙心儿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想起。 “陛下若是不信,那便将刑房所有的刑法都在奴婢身上用上一遍。陛下难道还不信吗?”梅清眼神坚定。 宁熙见状,赶紧出声阻止,“梅清,你也太大胆了,这是御前,岂容你大放厥词!” “如今你自己主动要受尽刑房中的刑法,那必然是想好了不会说。”长孙心儿再次开口道。 “那长孙县主便说说,如何做,奴婢的话才可信。”梅清回道。 “若是要我说,那便要你受尽三大酷刑,若是你都受过了,依旧活下来了,所说的必然就是真话。”长孙心儿道。 “三大酷刑受过,哪还有人能活,梅清,你别听她胡说,我清清白白,何须你来证明。”宁熙一向清淡的脸上是少有的慌张。 “我愿意。”梅青的声音骤然响起。语气十分坚定。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长孙欣儿。说道。“若是奴婢。可以挨过这三道酷刑。还请陛下。相信我家姑娘所说的话。并且放了我家姑娘 陛下。臣女的奴婢不懂事。还请您见谅。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宁夕。朝着皇帝焦急的说 长孙欣儿。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安平郡主。这是心虚了。你的侍女。自告奋勇想要为你证明清白,你却百般阻拦,想必是怕。他挨不过这三道酷刑将你所做的丑事抖露出来。 宁夕此刻。没有时间管长孙欣儿的咄咄逼人。她。只希望陛下不要听信长孙欣儿的谗言。真的让梅青这个傻丫头来替自己证明所谓的清白。 梅青的眼神十分坚定。仿佛是着了魔一般。他一向胆小。这一次却鼓足了勇气,再次跪到了皇帝面前。坚定的说道。奴婢不是胡说八道。也并非信口开河。还请陛下成全。让奴婢以身证明。我家姑娘的清白。若是三道刑罚已过,奴婢还未曾断气,那便是老天爷。也看不下我家姑娘的冤情。才留奴婢这条贱命来帮姑娘证明清白。 梅青有这样的决心。就足以证明宁夕未曾做过这样的事。可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皇帝竟然开口说道。这丫鬟竟然有这样的决心。那朕便允了。若是三道刑罚已过。这丫鬟依旧能说出话来。朕便相信宁熙的清白。也不再继续调查下去。可是若他断了气。那此事还要从长期好好查下去。 听到这儿。长孙欣儿的神色有些慌张了。他朝着皇帝说道。陛下。若是这丫头断了气便证明宁夕并未有什么冤情。直接将宁西处死便罢了,又何必要浪费时间查来查去。 你不想让陛下查明真相。萧凌夜在一旁。冷声说道。 长孙欣儿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回到。心儿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陛下浪费太多的时间去在无所谓的事情上罢了。若是陛下详察。那自然没有我说话的份一切不是还要看陛下做主吗? 既然是陛下做主。长孙县主。却百般阻拦。本王觉得你十分可疑。萧凌夜一针见血。 梅清受刑 长孙欣儿的神色明显有些慌张了,但他依旧稳了稳心神。回到。欣儿知道。皇叔是担心自己的未婚妻可是陛下被刺杀是何等的大事。皇叔怎能如此分不清轻重。竟然还有一包庇!心儿不得不怀疑此事。皇叔是否也参与了?才如此紧张。 看着长孙欣儿又反咬了肖凌烨一口。宁夕生怕此事再牵连到其他人。变跪在地上朝着皇帝说道。陛下。此事宁夕并未做过。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可是若是因为此事伤害无无性命那真是天大的罪过。 何为无辜?这丫鬟愿意为了你作证。况且。若是你当真有冤情,那老天爷竟然不会要了他的姓名。可是若是他一命呜呼,那便证明。老天都不愿意帮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呢?长孙欣儿再次开口说道。 三道酷刑。已过。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弱女子。长孙县主同为女子,何必如此狠毒?要将他人置于死地。再者说你如此积极想要让梅青受了这酷刑。可是你心中。有鬼。 长孙欣儿冷笑道。我有鬼。谁有鬼谁心里清楚。竟然连当今的圣上都敢刺杀。安平郡主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宁夕缓了缓再次说道。长孙。店主一直强调。老天。愿不愿意偏帮于我。可是就算是神仙来了。这三道酷刑也未必能过。你如此怪力乱神。将一切都归咎于天意岂不可笑。 大卫自建朝以来便最。重在田野,乃是天选之国。我一个外邦的郡主都知道这个道理。难道安平郡主你不懂?如今你大放厥词竟然盗天亦不可信。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姑娘。您不必与他多费口舌。这三道酷刑我瘦了便是。 梅青再次开口。 宁夕脸上的焦急。已经人人都看得见了。他的声音几乎是打着颤。没请你是疯了吗?你可知道那森的裤型是什么? 眉清轻声答道。奴婢自然知道。第1轮便是滚钉床。第2轮便是用带刺的长鞭整整抽满九九八11遍。第3轮。便是将滚烫的辣椒水泼在受了前两道酷刑的人身上。 这三道酷刑光听着就已经触目惊心。10x10的人。在第1道酷刑后便会一命呜呼。又岂会有人能挨到第3道?宁夕不想让美情为自己断送了性命。于是他继续。劝说道。好没情。听我的话。我深圳不怕影子斜。我未曾做过的事又岂会任。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亲如姐妹。若眼睁睁看着你受尽酷刑。我还不如含怨而死。来的痛快。 好一个主仆情深,真是让人感动不已。你们二人若如真是如此情深,当初又何必犯了糊涂请。人来刺杀陛下。如今安平郡主你不光要断送了自己,还要断送与你一起长大的丫鬟的性命,真是得不偿失。 长孙熙儿再次开口道。 宁夕恶狠狠的咬着牙。瞪着长孙欣儿。 但是他清楚如今并不是怄气的时候,如今是该如何将局面挽回。让陛下放弃。让梅青挺过三道酷刑,为自己证明清白的方法。 可是还不等宁夕再次开口皇帝。变。说道。来人。将铁钉床。长津边。辣椒水全部准备好。 陛下。不要陛下。陛下,请您三思。若因为此事伤害无辜性命。那真是罪过。陛下是仁义之君。百姓。身为爱戴。你又怎么能让一个无辜的丫鬟。用自己的性命来证明一个被冤枉之人的冤屈。 可是皇帝仿佛像没有听到这话一般。直接无视了宁夕。 长孙欣儿又在一旁。幸灾乐祸道。依我看。安平郡主不如直接认罪书法。如此也能留得你这个丫鬟的姓名。你们二人金命丧黄泉。还不如保住一个是一个。 你给我住口。你如此咄咄逼人,想要置我们主播二人于死地。如此行为何等可疑。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此人便是你派来诬陷于我的。那两头棕熊。也是你派人放到猎场。想要害死我。长孙欣儿。你当真恶毒。你我之间。长安医院。原本可以一笔勾销。你既然嫁了肖成玉。就该满足。宁夕咬着牙道。 长孙欣儿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气愤。于是朝着宁夕怒吼道。你我活该满足。这姻缘本该就是我的。与你又有何感?只是你。如此。不要脸。竟然在有婚约的时候依旧勾引别人的夫君。当真是道德败坏。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真是太过多余。倒不如一命呜呼。买入。生土。也算为自己积德行善。做了肥料。 原来长孙郡主竟然这么恨我。怪不得你要买凶刺杀陛下又栽赃于我。当真是可怕的很。 长孙欣儿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仿佛掉入了宁夕的话语全套。突然恍惚过来的他。梗着脖子道。笑话。我恨你完全是因为你不要脸的勾引我的夫君。与其他无关。 我勾引你的夫君。我何时勾引过你的父亲你如此将脏水泼给我。又想要将我置于死地。你我之间到底有何仇怨?我竟不知道。 你猎德棕熊。在我夫君面前。各种炫耀不就是想要勾引他吗?展示你的特别。你已经与皇叔有了婚约。用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像你这样的女人真该死。你如此品行。并不能说你我有何仇怨?是天下女子与你都有仇怨。你败坏了天下女子的名声,当真可恨。杀了你也不为过。 宁悉停罢冷笑道。你与这刺客说话真是如出一辙。他扬言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你又为了天下女子。你们二人当真是。狭义之人。还是说。你们两个是提早串通好。连找的借口都一模一样。 长孙欣儿的眼神略有闪躲。可是也不过是片刻。他再次开口道。这不过是巧合罢了。总不能说所有为了黎明百姓所有为了天下女子之人。都是与着刺客是一伙的吧!那你如此说来。陛下是最看重黎民百姓。之人。难道陛下还会与这刺客有些关联。 不要再吵了。高微商的皇帝终于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响起宁西猛地打了个寒战生怕他接下来的话会活生生的害死梅青的性命。 真相 “将刑具摆好!”皇帝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罗刹,让宁熙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梅清笑着看着宁熙,“姑娘,你信奴婢,奴婢一定会活下来。” “梅清!梅清!你别去!梅清!”宁熙挣扎嘶吼着,一双眼睛都布满猩红。 萧凌烨见状,冲上去便拉住了梅清。“陛下,三思!” 皇帝冷着脸道。“怎么,隋王这是要抗旨?” “将这丫鬟带下去!” 皇帝话音落下,士兵们便冲了上去,将梅清带到铁钉床前。 “梅清!梅清不要!”宁熙的喉咙都喊破了,声音中混着嘶哑。 梅清没有回头,义无反顾地跳上了铁钉床。 一瞬间,她的一侧身子都被鲜血染红。宁熙痛苦地哀嚎着,“梅清,快起来梅清!” 众人仿佛像是听不到她的哀嚎一般,冷漠地盯着受着酷刑的梅清。 梅清滚到一半时,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宁熙此时心如刀绞,心痛难耐,梅清与她亲如姐妹。 父兄走后除了祖母,她身边便只有这么一个从小到大一直陪着自己的人。 此时,她心中对长孙心儿的恨,已经达到了顶峰。 “陛下,求您放了梅清吧。”宁熙连滚带爬地想挣脱士兵,跪在皇帝面前。 “安平郡主这说的什么话,哪里是陛下不愿意放过梅清,明明是梅清自己想要替你证明清白。”长孙心儿的声音再次想起。 此时,宁熙红了眼睛,并不想顾及太多,朝着长孙心儿冷笑道,“长孙县主欺君罔上,冒名顶替之罪,又该如何定夺。” 长孙心儿听罢,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铁青。 她的脑袋飞速旋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必然要赶紧找一个说辞。 宁熙冷笑着看向长孙心儿慌乱的脸,“长孙县主这是心里有鬼,才这般慌乱。” 此时,梅清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宁熙便也不想等太久,便再次开口,“当初在战场上立下战功,让萧丞煜爱慕之人,根本就不是你长孙心儿!” 萧丞煜听了这话,惊讶地看着宁熙,然后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胡说!宁熙你死到临头竟然开始攀咬本县主,当初丞煜哥哥与我在战场上相处那么久,他爱慕之人到底是不是我,那岂不是十分清楚。”长孙心儿一边说着,一边将偷偷瞄着萧丞煜的反应。 萧丞煜很早之前就发现了长孙心儿与在战场上不同。 如今宁熙说了,他心中的疑虑更加重了。 他曾经爱上的是那个肆意洒脱,英姿飒爽的长孙心儿,当初面对敌军,她不卑不亢,有勇有谋。 功夫与计谋都不差于男子,是货真价实的巾帼英雄。 可是自从回到京都以后,长孙心儿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婆婆妈妈,斤斤计较,动辄撒泼打闹,完全没有了当初在战场上的豁达慷慨。 宁熙看着萧丞煜紧锁的眉头,再次开口,“萧将军相必深有感触吧,你所爱之人到底什么样子,你最清楚,如今的长孙心儿与你在战场上相知相识的那个女子可有不同?” 萧丞煜听罢,点了点头,“却又不同,可是……” “可是,除了性格以外,容貌身材都一模一样,萧将军可是想说这个?”宁熙问道。 萧丞煜再次点了点头。 “宁熙,你住口,在京都与在战场怎么能相同,战场上需要我杀伐果断,如今回到京都,我已经为人妇,自然要柔婉可人一些。”长孙心儿连忙插话。 宁熙不屑地看着她,“何止是脾气秉性,就凭你这样目光短浅之人,怎么可能会在战场上击退敌军百里。” “宁熙,你到底想说什么!”萧丞煜焦急的声音响起。” 宁熙笑了笑回到,“萧将军你是被骗了,南梁王可不止长孙心儿一个女儿,当初端淑长公主为南梁王诞下的是一对双生女,长孙心儿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与她容貌一模一样,但是性格与教养却大为不同。长孙安儿深受南梁王喜爱,一直隐居宫中,鲜少露面。” “那战场上,萧将军一见倾心,为之佩服的女子正是长孙安儿!随着宁熙斩钉截铁的诉说。 萧丞煜的脑海中,闪现过他与长孙心儿在战场上的一幕幕。 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在南梁看到安儿公主竟然觉得如此熟悉。 他想到这里,心中的恨意滔天,突然冲过去,死死掐住了长孙心儿的脖子。 众人被吓得一声惊呼,长孙心儿被萧丞煜掐的喘不过气来。他努力的拍打着掐住自己脖颈的那双手。双腿快速的瞪着土地。想要挣脱。可是男子的力量却出奇的大。 长孙欣儿。纤细的脖颈在肖成玉的手中。紧紧攥住不一会儿。女子的脸色就变得铁青,嘴唇也出现了无籽。 放开。一直冷眼旁观的皇帝。突然开口说道。 此时的萧成玉。因为受了欺骗。心中怒火难平。一双眼睛血红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恨不得将他吞噬。他心中恨意滔天。是懊悔。是愧疚。懊悔自己竟傻到如此程度。当初在战场上与安儿公主。朝夕相处那么多天。竟然还未能分辨他们二人。娶错了人。 他也恨。拫长孙欣儿使了手段。骗了他。让自己与他成亲,毁了自己的后半生。想到这儿,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又加重了几分。 长孙欣儿已经快要窒息了他的双手越来越无力。脸色。铁青贩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拦住他。皇帝发话后。士兵涌了上来将萧承煜。拉开。 肖成玉就仿佛着了魔一般拼命挣脱着想要冲过去将长孙欣儿杀死。此时长孙昕儿整个人瘫软在地,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想要将稀薄的空气全部吸入到鼻腔中。他捂着胸口。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萧将军。冷静一些。殿前十一可是大罪。一旁的人轻声劝道。此时肖成玉仿佛才缓过神来。目光呆滞的望向远方。 转机 “宁熙说的可是真的?”皇帝厉声问道。 长孙欣儿完全说不出话来,她依旧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宁熙回过头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梅清,心中的恨意又多了几分,于是便开口道,“陛下若不信臣女所说的话吗那便让长孙县主谈谈兵法,若是她对兵法一窍不通,那真相便昭然若揭。” 宁熙早就安排人打听过,曾经也试探过长孙心儿,发现长孙心儿虽然功夫还可以,可是对兵法谋略一窍不通,只能算是个莽夫罢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便依着宁熙说的办!” 此时,长孙心儿刚刚缓了过来,听见皇帝想要试试自己是否熟知兵法。 这让她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长孙心儿主动承认,这是宁熙未曾想到的,她一直以为长孙欣儿被揭穿后,定然会死不承认。 见皇帝没有回答,长孙心儿心中更加的害怕了,她一边磕头,一边大脑飞速转动。 片刻后,她吞了吞口水,开口,“陛下,我的那位姐姐容貌上佳,品行也好,又能文能武,是少见的女子奇才,若是陛下肯饶我一命,我竟然想办法说服父王将姐姐嫁给陛下为后,此后陛下您也多了一位贤内助,更多了一位出谋划策的女将军,岂不两全其美。” 让宁熙更加想不到的是,长孙心儿不光主动承认了冒名顶替之,事竟然还将自己的姐姐献了出来。 就算是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同为双胞胎姐妹,长孙心儿如此狠心,也当真让人难以预料。 原本脸色阴沉的皇帝,听到长孙心儿的话后,脸色竟然缓和了很多,随后他缓缓开口,“你如何能做得了你父皇和你姐姐的主,不过若是你当真能说服你的父皇将安儿公主许配于朕,那朕便算你戴罪立功,不予追究。” 萧丞煜听到这儿,赶紧冲了过去,跪在皇帝面前连连磕头,“陛下,臣与安儿公主情投意合,都是这个贱人迷惑于臣,将臣蒙骗。还请陛下能原谅我,将安儿公主许配于我。” 面对着萧丞煜无理的要求,皇帝冷声呵斥道,“萧将军也太过贪心了吧,你如今已经与心儿成婚,又如何能迎娶南梁的公主?难不成你想让安儿公主与你为妾?” “臣要休妻。”萧丞煜斩钉截铁地说道。 长孙心儿顿时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她满脸的不可置信,“萧丞煜,你在说什么?你要休妻?” 萧丞煜点了点头,恶狠狠地看着长孙心儿,“若不是你,我又怎会与安儿公主有缘无分,你欺骗在先,我必然要将你休弃。” “我姐姐乃是南梁的长公主,能与之相配的,必然是陛下这样的九五至尊,就凭你萧丞煜也想迎娶我姐姐,真是自不量力。” 长孙心儿虽然嘴上将长孙安儿捧得如此高贵,可是心中依旧痛苦万分,自己一腔深情错付,虽然是自己欺骗在先,可是在这过程中,她对萧承玉也绝对没有二心。 可是,让人寒心的是,事情败露,东窗事发,萧丞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将自己休弃。 当初在战场上的长孙安儿对肖成玉不理不睬,冷漠至极。 与他温柔小意的也都是自己,可是他却只记得长孙安儿的好,丝毫不记得自己陪伴过他的日日夜夜。 长孙心儿心中的嫉妒几乎将她吞噬,她不明白,明明是一母同胞,大家为何都更喜欢姐姐。 现如今,就连自己的夫君也要因为姐姐而休了自己。 明明容貌相同,血缘相同,两人哪方面几乎都一模一样,可是姐姐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仿佛天之娇女一般。 她受尽宠爱父王疼爱你,皇兄也尊重她。只有自己,尚在襁褓时就被送到他国,受尽侮辱。 如今,好不容易长大成人为自己觅得喜爱之人,可自己所爱的人也依旧爱着自己的姐姐。 长孙心儿此时心如死灰,她恨所有人。她恨长孙安儿,他恨南梁王,她恨长孙南悠。 她甚至恨自己都未曾见过面的母后,若不是她生下双生女儿那自己又怎会过得这么惨? 长孙心儿再次俯身磕头,“陛下,我姐姐不光是少有的女子英才,她还有一身的武术绝学。另外,南梁的大半命脉都掌握在她的手里,若是,陛下能将她娶回大魏,您就相当于掌握了大半个南梁,如此好的机会,您一定不能错过。” 长孙心儿说到这里,她回头不屑地看向萧丞煜,“至于萧丞煜,他不过就是一个将军罢了,怎么配得到我姐姐那样的天之娇女。如今他竟然敢公然于陛下您争夺女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皇帝听了点点头道“你说得十分在理,只要你能劝动你父皇,将安儿公主嫁到大魏。朕便封你为大魏的公主,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你不是一直苦于没有南梁公主的身份吗?如今朕许给你!” 长孙心儿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心儿谢过陛下,心儿定然竭尽全力说服父皇,从今往后您不光有大魏,还有半个南梁,至于西宇,往后也会是您的囊中之物,心儿在此先行恭贺陛下。” 皇帝被长孙心儿这几句话哄得十分开心,不由地大笑起来。 宁熙眼见着自己已经又落了下风,担忧地回头望了望已经昏死过去的梅清,便想再搏一搏,于是开口道,“长孙县主欺瞒在先,可是欺君之罪,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陛下就打算如此放过吗?” 皇帝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长孙心儿却冷笑道,“陛下已经应允我,若是我能说服姐姐成为大魏的皇后。那么我便功过相抵,可是你刺杀陛下的罪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的侍女已经昏死过去了,怕是熬不过今日,宁熙,你便等着发落吧!” 宁熙求恩典 玉竹连连摇头道娘娘,奴婢誓死不会背叛于你。 林贵妃此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玉竹,本宫现在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体己人,你懂我的喜怒哀乐,你懂我为何如此痛苦久久无法释怀。” 玉竹缓缓地点了点头,“娘娘,玉竹与你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懂你心里所想,也知你心中苦,明面上我叫你娘娘可是在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 林贵妃听后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他将玉竹的手放在手心里,语气悲伤,“若是本宫有一日想不开了,必然会替你寻一个好去处,...... 也许是担心干瘦男子再动手,且已经察觉到此人的修为不低,叶问云不敢大意,自己后退数步,一招手,酒店外头,直接冲进来十几名叶家人员。 当然了,同境界一战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时长大致为“一炷香”左右,换算成秦风前世的计量时间的话,约为三十分钟。 是刚才一片黑暗之中,又有体育馆黑衣人的先入之见,让他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可以走了吗?”毕竟是第一次强人所难,见斯颜错愕,周浩林面上微微一红,心中不免忐忑,但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如果他拒绝或者是反驳,最终的结果就是:只能观战!他不想这样,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虽然他并没有说一些过分求饶的话语,但谁都能够听的出,已经向张天易服软了。 而这次参加他寿宴的那位叶先生,正是燕京二线豪门叶家的候选家主。 “王爷的意思是,黎达在药王谷?”赤影不愿意相信,他们的人可是一直守在药王谷出口的,要是段峰带人入了谷,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的。 搞清楚了关系后,张天易便带着和善的笑容自顾自的拉过来一条凳子,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了过去。 人担忧的看着楚修,之前他表现的的确惊人,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只是凌知北还没出全力的原因,一旦他用了最强一击,楚修还能像之前那样轻松应付吗? 帕米尔看着常人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骄不躁、不做作、不拘泥。能够无声无息来到自己的身边,足以显示出非凡的能力,但仍能够如此低调坦然,那需要拥有一颗宽广的胸怀和大智慧。 因此,孟九成觉得趁此时机聚歼几个地方的金军,既削弱了金军的总体实力,又拓展了战略活动的空间,还能获得缴获物资,实在是三全其美的事情。等到金军主力腾出手来进攻,这样的好时机便没有了。 “哎呦?竟然还能满足我的第一个条件,那好,我张翼也是讲道理的人,只要你能满足我的第二个条件,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张翼冷笑道。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感受到,来自于冰霜大帝身上,那种浓浓的压迫感和霸道感。 和刘淳有过交手经验的人都知道,论实力刘淳确实只有四流的境界,可如果不了解他麒麟臂特点,就算是上三流武者,都可能在他的面前吃亏。 陆衡从怀中掏出了地图。这是这些天根据弥诺部族人之中熟悉此处地形的人口述而画成的建议地图,大致的地貌和方位都标注的很准确。 星宇黑洞,海底深渊般的漆黑双眸,骨碌碌的转动了几下后,张凡有想法了,他把洛子雯身子一翻,让其趴///在腿上。 直到五千米,张凡、黑袍人两人才停止上升,到了这个高度后,他们施展出了更强的法术。 “恩,是,是我们。你是谁…”林啸天和莫柔眼神之中含有着几分惧怕的模样。 安妮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往外涌,虽然隔了一世,但那梦中的阳光少年无比的真实,那是她的记忆、她的爱情。 只怕连米娜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不是简单的地壳运动,而是让整个大陆地形都发生变化的大灾害。 秦齐点点头,学着顾欣悦的,将灯安放在头盔上,一手持了腰刀,一手持了长剑,拨开前面的藤蔓,旁边走去。 以孙子为重,反正在方萍英怀着孩子的这几个月,她打算先忍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伏灵月多了这样的一个红点在眉心,感应力和灵魂的运用能力等等,立刻如增幅了五成一样,那效果,好得惊人。 遇到危险时请发求救讯号。到时,咱们临时头由禁军、黄衣卫、御林军组成的血轮堂会过来相助你们。 “不用,那些事情,我去处理就行了,你在家休息。”覃牧霸道地做了决定。 王冰抓住绳子比我就容易了很多,毕竟他那扎进洞壁里面的匕首还能吃上力度。 这点压力自然无法让他动容,但是叶远血脉之纯正,便是他也惊讶无比。 从镇上转去县城的医院,因为用医院的救护车送过去的,也没耽搁。 阴风像潮水一般狂吹过来,勾不离几个家伙赶紧吞服了一颗劫阴丹。这种血丹其实是利用其中蕴含的火能量克制阴气罢了。 对于那些招收的人员,陈宇要杜娟为他们报名参加培训,岗位ziyou选择,时间为一个月。为什么要一个月后?陈宇觉得一个月后,花场跟工程队的事基本上已经落实了。 依琳却误会了,还以为云家长辈不喜欢水青,就趁机上下打量起她。牛仔裤白球鞋的随性打扮且不说,从料子到样式,一看就是便宜货。气质上不像大家千金,亚裔血统看起来也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吸引目光的地方。 打仗 “我知你心中委屈,你父兄惨死的战场,西宇人性格残暴不配为人,你想要手刃仇人也没有错,可是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你也该为活着人想想了你祖母如今只有你这一个依靠。”萧凌烨继续劝导。 宁熙似乎为之所动,低声说道,“多谢殿下规劝。” 说完便转身要离去,萧凌烨见他有些失魂落魄不放心,她独自一人离开,便一直悄悄跟在他身后,直到她进入府中。 却不料,他刚进入府门,祖母就已经等待了前厅。 宁熙有些惊讶地说道,“祖母您怎么在这...... 我知你心中委屈,你父兄惨死的战场西与人性格残暴不配为人,你想要手刃仇人也没有错,可是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你也该为活着人想想了你祖母如今只有你这一个依靠。萧凌夜继续劝导。 我劝说过她很多次了,不要再去约着那无聊的友谊了。但是妻子也从来没有听过。 新的一年有新的变化,在年底的这段时间。临江市的地方各个部门都要召开未来发展大会,把明年乃至未来一段时间要做的事情总结出来,制定一个非常详细的发展策略。秦海山就参加了几场这种会议。 双方在西园子里争抢戏子结果大打出手,各有伤亡,但死的只有一个。作为堂叔,阿里达伊不免要为侄子讨个说法。于是阿里达伊进宫面圣。可天赐皇帝并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高顺应了一声,并不觉得这是负担,因为他对吕玲绮的武艺,也很信任。 叶尘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好,那你自己多注意,我走了。”说着,他当着秦海山的面转过身,开启光学迷彩,一下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孙坚被袁术掣肘,他虽表面上为袁术卖力,但实际上,是想自立。 对于yc给的资料,童易是绝对不会质疑的,所以她压根没有想过那份资料可能有问题。 乐进急忙叫道,他知道徐晃这是想等黄忠、蒯良等人到来,好一起以多打少。 而力保苏飞性命,将之劝降的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锦帆贼甘宁。 便如这阵师,若是没有好的布阵法器,那实力比普通修行者还不如。 干哑的嗓音让人怜惜,也许是因为药物起了作用,齐羽汐腹部的痛减弱到她可承受的范围以内了。 海神将神念收回之后,在自己的神殿之中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去。 它现在发现了,自己面前这个长着爪子的蛇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 “喂,你亲自去?”客氏叫了一声,见魏忠贤头也不都走了,冷笑着摇了摇头。 她盘腿而坐,打坐屏息,慢慢的让心情平复下来,这才感觉身体轻盈。 金洛不怕被他们怀疑,反正金熹禾出事,不管事出何因,最后都会怪罪到她头上。 其实,他们人多势众,完全可以团结一心,将那中年男人解决掉。坏就坏在,他们心中的恐惧燃烧了理智,复杂的情绪使他们不安、愧疚以及害怕。 “梅师姐,我打算回家几天,说不定还要将父母接过来,这大门钥匙还是你先收着吧。”武悼把玩着绞丝镯,顺口回答道。 结果似乎是术法失灵了还是有高人察觉,从中摆了一道,让那些尸体都发狂暴动了起来,没穿衣服就冲到了街上。 毕竟前者要求的功底太深,自己还远远达不到陈柏荣那种巅峰水平。 7月日零点整,激动人心的神圣时教到来了,华国人民解放军军乐队奏起雄壮的华国人民共和国国歌,华国国旗和香港特区区旗一起徐徐升起。 冥天受到了成倍增长的重力,身上被压得咯咯作响,竟有骨折的趋势。 骢毅回首的时候,看见了身后由于战斗波及而昏迷的伏羲跟将臣的灵魂。 武舞就回我,说有事,来不了,下次一定来,到时候等你表姐去厨房做饭了,咱们能在客厅偷偷做很多事情呢。 偷袭 去不了,晚上的时候宁夕已经躺下,觉得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便签去查看发现一个蒙面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造化之种,更是奇妙无穷,蕴藏了造化起源的秘密,是不为人知的至宝。 以前,黄祖跟着无能的刘表,尚且能将江夏郡经营得固若金汤,眼下执掌荆州的是张济,孙氏想要拿下江夏,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众人也随之望去,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是一个容貌同样俊美的青年,看到青年的一瞬间,不少人心中都是闪过一个念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黄金为何被成为星球之血,因为其绝大部分都隐藏在地核,是保护星核的最后一道防线。 幸亏自己目睹的并不是‘目不忍睹’的情况。他在自责的同时,又稍微感到庆幸。不过,他也为明敏找到一个如此‘卑躬屈漆’的男人感到嘘唏不已。 众修士相顾失色,凭空操纵一池百米方圆的灵水血液,这种元力外放的手段,这种规模……要多少人才能取他性命?而水池边那条四阶『风流云』毒蛇依旧未动,死死守卫着乌夺天。 她知道,在她离开他们之后,那位心议男孩子定然不会放弃对她的寻找,就象当初对她不断放出丘比特神箭那样,尽管她知道他们已很难相见,可一想到如此,她的心头便会阵阵甜蜜。 “什么,高中生?宁姐,你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会写歌,还写得这么好?”刚刚说话的那红衣歌手轻蔑的开口,双手环胸,满是不可置信。 现在所有人一见如此的变故,都猝不及防,同时大惊失色,其中包括彪子的手下。 还有昨夜那恐怖的老前辈,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平易近人了,一副贴心老祖宗的模样。 接下来他们还有任务呢,不能耽误时间,不然的话会影响楚正鸿和路庭枫那边的进展,为了能够一击即中,他们这些日子可预演了很多次,就怕一个疏漏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刀被捏住了,李道宰僵硬的转过头,下一秒就看到了吴九那张嘴角微翘的俊脸。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赵北这些在海上浪的人把所有普通人都带到了海边,然后告诉他们可以先带一部分人上船一起玩。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牛魔王将抬至嘴边的酒碗放下,开始思索起来。 已经不在装病的李氏,坐在高位上,拉着卓娅的手,打量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卓娅。眼神扫过她清秀的面容,微微闪过失望。 萧逸微微一怔之后,随即迈入虎穴,擒虎子的壮士豪气,使得他胸部一挺,昂首阔步地径直向迷宫走去。 没让人等多久,毕竟仙府之事重要,就算是个空壳子,也不能白白错失了大机缘。 萧逸微微一笑,也掠身下马,迳自摆弄着手中的长剑,跟着进了树林,至于逢林莫入,在萧逸的精神力感应下,就是一个笑话,只见那四人已停到了一片空地上。 当他放弃挣扎之后,神魂一阵抽痛,猝不及防地被踢出了那片领域。 林贵妃生产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军中的粮草中出现了很多蒙汗药,有一部分马儿,吃过以后已经全身没有力气晕倒在了马厩里。 军医再去检查了粮食,许是还没有来得及下手,粮食中并没有被掺杂毒药,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梅林和魔术师看一眼神像,单膝下跪赞美艾璐娜一通,然后才离开教堂。 齐粟娘看通此节,虽有些担忧,却以为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齐强在外五年,能全身回来,已是不易,且他虽是未有做官的模样,银钱却是不愁,总是有些原由,只要不杀人害命,便也不好多问。 越是天才的人,越是自傲。陌天歌忍了这句话,将六个石雕一一取出,幸好刚才杀完之后,她顺手就捡进了乾坤袋,否则的话,她也捡不到这便宜。 “祝国公爷一路顺风,夫人也一起回京吗?”巧真问着,她不希望云夫人留在这里,赶紧早回京才清净。 抬头想要找柳一刀他们,却先看到了江上航,此时他脸色难看,越发显得阴沉,不知是什么缘故。 “卧槽,这到底是船还是法拉利,这速度要比兽族最强冲锋船还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金思聪忍不住吐槽。 这个漫长的航程耗费他大量的精力,所以他到达之后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噩梦。 “你……”靖和道君被李子噎过后,又被这句话再噎了一遍,只好怒瞪着她。 “让他们别想了,”肖扬龇牙一乐,心说哥们要是把你们以后的成名曲写给你们,这剽窃的就有些过分了吧?又不缺这钱,也不想出那个名,还是算了吧。 也直到此时萧野才反应过来,凉飕飕的目光望向魏咚,看到魏咚一副憋笑憋不住的样子,眼神逐渐凛冽。 用不用将肉撕碎?要不要凉一下?扔到地上吃,还是像喂狗那样远远扔出去?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巴望着,气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一点。 所以,他脑海里此时没了晚晚,没了苏若,只有那道纤柔的背影。 如果龙骧使用这些香味来扰乱我们的状态,那就打错了算盘,我们根本不在乎任何香味,只想取得长生之术。 “掌门师兄。”关萱噎了一口气,情绪再次被打断了,看着突然变得古里古怪的杜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跟高鸣的对话,实际上就是见老师之前的预演,防止一会儿露馅。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此刻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艾薇儿早已经在床上熟睡,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之外,四周一片静谧。 反正她不打算把价钱卖得低,同学会说不定是个好机会,本来说非非那里好打入的。 在所有人的感觉里,苏玥会这个东西很是平常,反而不会什么东西,有些奇怪。 不得不说,杨洋这个消息让欧阳吐血,他和吴如心两人也和好了。 甘韬的话一出,孟六一的脸有些挂不住了,毕竟甘韬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孟六一是知道内情的人,杨心对刘赫有偏见他是知道的,而且有复制人的潜在威胁,山丘营地也确实不在是铁板一块了。 刚才一直激烈的战斗也然刘赫一直没有检查自己手臂的情况,此时好像有些晚了,刘赫退后一步,右手用力一拉,直接拽掉了左臂上的衣服,这时候整条手臂才显露出来。 双生子 皇帝气狠了,抬手就给了皇贵妃一个巴掌,皇贵妃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泪水,捂着红肿的半边脸颊,“陛下,您打臣妾!您竟然为了一个还未曾出世的孩儿打臣妾。原来这世上只有林贵妃所生的才是您的孩子吗?难道臣妾的五公主就不是吗?五公主远嫁万里,也未曾见到您有一丝伤心?” 面对着皇贵妃的质问,皇帝冷声骂道,“朕看你是失心疯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争宠,五公主是朕亲生的孩儿,朕心中怎会不疼?可是这与心疼林贵妃未出...... 赵季回想起来,当她被李昊和桑藜控制住的时候,尽管她把这件事视为自己做警察的奇耻大辱,但她还是尽力劝说李昊和桑藜不要试图逃跑,因为他们会无处藏身。而李昊反过来对她说了一句,他更懂得什么叫无处藏身。 卫生间内,蓝惜拍了拍通红滚烫的脸颊,转身来到洗手盆前泼了些冷水降降温。 九寒帝国的创立者身份不简单,听闻和大衍道门有联系,甚至有人传言,曾经万年前的那个大成的太初道身,就在这里脱凡成帝,这才让九寒帝国在诸多帝国中独占鳌头。 战争只打了三年,金国直接被灭掉,骑兵举世无敌大元也明显落入了下风。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詹姆斯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看来是去剑桥查过了,不知道惊动了勖存姿没有,是不是已经有人前来捉拿她了? 待蓝惜出来,苏琪抬眸看了眼,随后满意的点头,果然她的眼光就是不错!无论是看人还是衣服。 “没天理!”海凌迦只能把气撒在老天身上,恶狠狠地说:“我看着贼老天是秀逗了,这才十一月,一个南方地带,积雪竟然能有一尺深!真他妈让人发狂!”她很烦,想抽烟,可是早就没有了。 忘了也就忘了,反正也不会有人拿走,但李昊突然的,就觉得自己心里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高野当时倒是还给他留了一把短柄斧,但短柄斧只能近战,威力当然比不上那把锋利的唐刀。 元罡化体是她修炼的一个秘术,可以激发她身体的气血之力,提高数倍攻击力。 话音未落,浑身散发着凌厉气息的男人便已经来到了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地反扣住温软的手腕。 龙魂所化的少年仿佛知道吴宇即将要问这些问题,脸色丝毫不变,平淡地答道。 “有缘人?”其他家族的所有人都疑惑着,这个有缘人到底是谁?但是他们都隐隐觉得这个有缘人就是青修,因为只有青修是和始祖一起来的,从始祖青修的重视程度就可以看出来。 诸葛天把一带东西仍在桌上,发出砰声。“这是你要的银子,还有刘和怎么样了?”此刻诸葛天心里还保佑一丝希望,刘和还活着。青修杀了刘和,无疑就是狠狠的抽了诸葛天一巴掌。 青修看着这一幕幕难以置信,这是青修第一次看到妖兽突破,一般妖兽突破时是其最为虚弱,没有防御之时,一般都会找个隐秘,没有人可以发现之处。 沉默,柳上月闭上眼睛以沉默作为回答。她不敢上马车,情愿死也不上去,一旦上了就是踏上万劫不复之路的开始。有什么比去马匪窝还恐怖的?稍微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那边的魔宗修者,也是神情古怪,目光闪烁,似乎是在犹疑。可当开口之时,却也是与无忧一般。 杨佳慧又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军,抡圆了筷子、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他。 不过让盘离疑‘惑’的事,赤峰也‘插’了一杠子进来,看来也想趁机分一杯羹,可是能不能分到现在还是未知数,想到这里,盘离又是一阵冷笑。 北海海底寒玉,坚硬如铁,不惧刀剑。笛剑正要相触碰,对方长剑突然收回,划了半个圈子,剑尖颤动,闪着光芒,陡地刺来,卢杰看不清剑尖,不得不退后两步,闪开长剑后,玉笛突然刺出,指向张美兰胸口。 在原著之中最后因吸食漩涡鸣人故意释放的仙术查克拉而变成石像,被鸣人摧毁。 梦琪坐在了椅子上,然后阵阵漂亮的肉味,对她来说可算是折磨了。 此刻被黑夜笼罩的玄宫,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元冥还在雨中指挥着新一轮的守卫士兵。 陈明灼那是越战越惊,数年之间,此人竟然有如此大的进展,完全出乎自己的认知之外。心神稍分之际,长剑剑尖被他短剑削去一截。 看到她已经如释重负的往回走,他关闭了电脑屏幕等待着她的到来。 大桐木辉夜没好气的白了志村阳一眼,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会装神棍,你这样骗人真的好吗!? 扑通一声,李逸航掉进江海里,立马失去了踪影,高登望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转身看见两个俏娇娘伏在甲板上哭成泪人,忍不住走过去调戏她们。 “我分不开!因为我不能伤害你和精卫,我就只能上战场选择将你们都清空!我只能上战场,只能在热血里挥洒我对你们的恨意!懂了吗?”元冥的话还没有吼完,就看见远处城墙外的烽火台上烧起了熊熊的战火。 经过慕容墨情这么一提醒,昊天明的脑中就立马出现了慕容墨情穿着比基尼的样子。如果那仅剩的几片布料也全部去掉的话是不是很好呢? 而这个时候,距离朝廷给他封赏的官职的管辖范围已经极为接近了,可以说他已经拿到了他的职权之内能够负责的所有地盘,若是再向前面进军的话,以他的职责来说,就有些越权了。 封为皇后 黄贵妃说到这里,眼中的泪水簌簌流下,一旁的贴身丫鬟见状十分心疼开口道,“娘娘,你莫要伤心,如今林贵妃生死未卜。” 韩瑜的归来,让全体民众高声欢呼,而现在她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淼境,否则根本驾驭不了飞筝,但是一个月前在暮澜城选婚之时,她还仅仅是个业徒。 对于其他业修来说,这件业宝似乎毫无价值,因为这是匪寇的业器,其它职业无法使用,即使是匪修,也还要修炼寇天鹰王的传承业诀,才能融合这件业宝。 “汪,臭和尚你那是什么表情。”黑皇瞬间爬起身作势欲扑,它感觉自己受到了污辱。 于亘自知圣阳子回去后定会注意自己手里的这把剑以及自己领域里的那本运薄,这样众人迟早也会知道。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告诉大家,以及如今的实力也可以独挡一面了。 如今事态下,明王那边已经与这边出了大问题,关于皇后,张邦立毫不怀疑,这会成为明王与国朝真正决裂的重要砝码。 看着眼前这一片辽阔无边魔域,于亘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听到白飞的话后,众人这也都将自己身上的气息给隐匿了起来。 五个水军营,八百新兵平分下去,每个营也就一百六十新兵而已,三百多老兵带一百六十新兵,那还不轻松得很? 一旦十八傀儡出去,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忽然留下一滴血,转生过来呢? 这就是一个,超级仙宝的组合体,坚不可摧的同时,看起来毫无破绽可言。 这个c段异兽也是倒霉,就在火龙兽皇死亡之后,从空间裂缝当中爬了出来,结果现在地面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遮挡物,还有火龙兽皇的尸体,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让它想要夹着尾巴逃跑。 “反正我是不会在逍遥王府举办婚礼的!”刘璘嘟囔着嘴说道,这是他的底线,不可能被突破。 齐蕊用力地握紧瑛嫂温热的手,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她稍稍的平静下来,只是无声地流着泪。 忘记带手表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可齐蕊非常喜欢手表,家里也收藏了许多各式各样的手表,至少秦朗认识齐蕊以来就没见过她没带手表的时候。 别看是先后凝练了两枚,但这都是靠日常积累过来的,一路上死在玄夜手上的专业阶起码有一打,对专业初期的他来说精气的吸收足够饱满了。 大师出来后,再次对着几人开了个会,没办法,现代人嘛,会多。习惯决定了行动。然后,大家一致决定奔古兰收藏最后燃料的地方,按古兰的估计,如果地球不曾变化的话,应该是在青海附近了。应该也不太远吧。 “心。”战狱眉头紧锁,眼睛一眨也不眨,手里的枪对准了青爷的脑袋。 英子煞头昏脑胀地离开,在路上浑浑噩噩地拦了一部的士,强装清醒地报了田园别墅的地址,本来那的士司机听到地址的位置那么偏僻,差想拒绝,但看在英子煞给的钱还不少的份上,还是将他平安送到了田园别墅的门口。 韩磊追着齐蕊出了门,他知道齐蕊把这齐敏这个妹妹看的很重。齐敏不会明白,她对齐蕊的伤害,并不是失去天寿集团的经营权,而是她的出卖与背叛。 秘密 “谁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朕便降了他的位分。”皇帝恶狠狠的说道。 妃嫔们立马噤了声。 皇帝再次开口说道,“这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子,如今是林贵妃为朕产下一子。特别是整个大魏的功臣,也是朕的功臣,别说是一个皇后之位,给贵妃再多都是他应得的。若是你们不服气,别人给朕产下第一个皇子呀。” “娘娘,您再使使劲儿啊。你想想,你想想老爷夫人小小姐还在宫外焦急的等着您的消息。”玉竹在一旁劝导。 听到这里,林贵妃似乎被打通了任...... qq这番话说的,俨然它就像是一个过来人一样,最后还不忘大笑几声。 有的选择了接受,去筹集【晓】清单中的东西,而另外一部分则准备想办法攻破地爆天星,救出自己所在势力的长老。 一千阶处,有修士看到了易寒,不过并没有人特别留意,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能登上一千阶的修士很多,易寒的表现并不是很抢眼。 木、龙二位姑娘赶走方毕,抹着眼泪,将昏死过去的陈澈擦洗一遍,然后换上了干净软和的衣服。 神界,九重天中,远古五帝宫殿,生死殿内,一位绝美的身影落下。 落霸天挡住了金睛妖王,落霸天的实力,与金睛妖王差不多,也是仙,挡住金睛妖王不成问题。 “多谢魔尊大人!”这名碧霞门的外门长老闻言,顿时满脸感激之色。 “我是说打到心服口服,甘愿叫爷爷的那样的才算。”陈澈稳坐马上,再次问道。 “怨家易结不易解,如意皇子,听老夫一声劝,放下尘世旧仇,共抗大敌可好?”孔丘本为天下人师,见此情形,于是开口教导。 欧阳豪说过,欧阳世家有服用异兽肉的习惯,所以饲养一些异兽倒也说得过去了。 “你要是算账,就找他,我们几个都是无辜的呀!”楚岚赶忙解释道。 不是他们没有见过枪,而是在他们的印象中,都是他们老大拿着枪威胁别人,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拿枪打东英秃鹫呢。 一连半个月,他早上做完一万两千个俯卧撑后就去幻影楼,继续挑战那赤鳞蛟。 帝辛想到了朝歌城附近的王庄,田地,在帝辛看来,费仲尤浑的田庄就是次田。 因此黄玄灵便将整个黄家给移到了新的世界中,甚至还在苍炎界挑选出许多资质优异,心性同样优秀青少年进入新的世界里面修炼。 后者赵赤火见状,不再留手,趁着宁修感知被影响的时候,一身三品巅峰真气全力爆发。 王大人若被贬,整个王家都要遭殃,过往的荣光不再,其间的落差可想而知。 这点王后明白,黄贵妃和杨妃都明白,也只有帝辛作为他们的丈夫,想法天真了一些。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光现场看到的游j队员就有六七十人,另外再加上周围还有执勤放哨的,得有100多人了。 刘修听到这话,也是沉吟,心中想来,无论玄焰动用怎样的焰石,也极难在三日之内,将矿渣炼成可用之材。先前玄焰又说不必动用焰石,莫非这便是此事关节。 柳东俊忙低头认错,眼中的屈辱一闪而过,白姨娘眼圈红了,柳东乔与柳茵也露出了几分忿忿不平。 只因炼器之时,需要运动真玄,故而谷中不设禁制,任由修士纵横。不过谷中修士铸世间神兵,谁敢轻易得罪了?但入此谷,谁都是好声好气,生怕得罪了谷中修士。因此飞龙谷立世数万年,谷中少闻杀伐之事。 一般的剑修所炼制的本命法宝,需要不断的找寻相应的材料才能不断升级,可原承天所炼制的这柄青鸟剑却与众不同。 虽说他对五行星芒真的威力颇有信心,但百里东亭也绝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浑身不设防的软柿子,相反,后者的手段层出不穷,攻防能力相当均衡且强大,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没有明显得缺点。 季有云后退闪避,这一次刑无涯不再客气,那只青色大手猛地攥向季有云脖颈。 肺部已经没有了,刃魔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吼叫出声……身形摇晃了一下后,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口中带着最后一餐的余腥。 想要叛变无天,你先拿出足够的违约金,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并且为军团做出贡献。 他看向杨凡的目光之中顿时带着森然的杀机,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恐怖,凶残而嗜杀,在他的身体周围,甚至缭绕着一团恐怖的血煞之气,显然此人应该杀过很多人。 溪州虽然和平已久,但是百姓却未必愿意换一家衙门,其实这不是谁来治理溪州的问题,而是治理溪州的人,会怎么做。”肖遥把话说的十分直白。 可没过多久他就不禁对自己颇为自信的寻路能力产生了怀疑——他迷路了。 他觉着,即使红比红飞强一点,但面对车轮战,可能也是有力竭的时候。 “按理说这么写不符合规矩,不过这一段我实在喜欢。”楚尤之递过一张考卷给明珠公主,她见了,眉眼弯弯,眼里水汪汪的笑意。 李胜想到,自己才二次讲道,能达到有250丝,种类也多,从侧面反映出,跳槽签到的强大。 这些山贼见过方平的恐怖实力,自然恐惧无比,但相比起死,他们更怕违反寨规会遭受的酷刑,于是不要命般冲来。 至于黎茗雪和姬蕊,单纯是因为这个家伙开了个地图炮,引起了众怒。 他不由心中冷笑,老子的妖族血脉,是你们想检查就能检查出来的?真以为老子的系统爸爸是吃干饭的? 江越乘坐电梯走出面试地点所在的环基大厦后,一个身高两米左右,胳膊腿儿全是肌肉的“斯巴达”,从门口窜了出来,试图来一次开门惊吓。 战俘 “给你!”宁熙听罢,从口袋中拿了一个药瓶扔了过去。 对方连忙接过,放进口中。 “现在可以说了吗?”宁熙问道。 府中的人见曹宇行色匆匆,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触了曹宇的霉头。 “是你自己释放武魂,还是我来帮你激发武魂?”唐银没有理会水冰儿的问题,对于他来说眼前之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了,反正用不了多久就会是个死人了。 “对了青儿,你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吗?”叶泠泠犹豫了会儿,开口问道。 由于王昊品德端正,性格又比较宅,而且还有一定程度的帮助,经过黑衣卫的长期评估,风险程度很低,暂且处于观察状态。 沉脉很容易,对于中医人而言,如果连浮沉脉都摸不出来的话,也没那个资质去学中医。 朱竹清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丫丫,拿出一些金魂币,打算放在她的床边。 尤其是他为了百姓,兴师动众去非洲寻常粮食种子,这在历代都绝无仅有。 魏讽等人以为大汉气数未尽,想要做复汉之臣,就起兵偷袭邺城。 此刻,关羽心中无比的懊悔,若不是他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五万大军也不会全军覆没。 “少爷很少跟老爷和夫人来往,所以我们也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喜好。”管家回答的也十分的拘谨,能看出来他还是没有骗自己的宋可欣,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自己坐在房间里面呆呆的想着。 她也见过皇上不少次,也有点摸清楚这位帝王的脾气了,他不喜欢繁重的一套,又与皇后夫妻情深,并不爱宫中妃嫔多,那样会显得呱噪。 她和六叶到底是个如何战法,无法得罪。但是和言龙的斗法倒是有不少修士看见。 “那便如你所愿。”君无药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君无邪的身边,孟秋浑身猛地一震,几乎是在瞬间,调转了方向便要逃。 “圣王殿下!”那武将目眦尽裂,不顾自己身体里的剧痛,奋力爬了起来,便欲去挡在慕容卿身前。 君无邪的双眼微微眯起,一言不发,转身朝着避风港的入口处走去。 但是他跑了半天都没出去,眼见着太阳的余晖都不见了,他心中隐隐有一种危险的感觉,这才停下的。 他们伟大的船长,戴维?琼斯居然是和外面的这个白发人认识的。 “孟兄,你和我姐姐才见过一面而已。”刘云阳并不喜欢自己姐姐被别人惦记的感觉。 梵卓刚刚准备也回房间休息的时候,一个熟悉却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客人”忽然间到来。 那名老生清咳了一声道:“梵师兄,不是我不收她,而是我和她的戒灵属性不同,就算是收了也是误人子弟。”原本的高傲和嫌弃,在梵锦的面前都化作了好意。 江湖之中流传着一句话,想要神兵利器,就找铸剑山庄,神兵利器,可是江湖人的第二条性命,可想铸剑山庄,在武林人士心中的地位。 抚子她们喊着口号,一开始还是挺完美的,可惜到了第六个就止住了脚步。 在衡阳城盘桓两日,风清扬紧接着直奔姑苏,要找慕容世家算账。但还没等他到姑苏,路上忽然遇到一名高手伏击。 打赌 萧丞煜神色愤怒,仿佛是被人侮辱了智商。 宁熙说道,“如今与你说,你定然不信,可是如果你愿意再等等,一切便都了然了,你又何须再次与我浪费口舌?我们本就都是为了打胜仗而来,既然目标一致便应该同仇敌忾。”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带着众人去了又回,如今空口白牙,编出一段瞎话来,就想逃脱自己的责任,当真是可笑极了。刚才你说,战俘会自己送上门,这话可是当真?”萧丞煜气急返笑。 宁熙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躲闪,“当...... 云凤想了半天真是无奈,人走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去挡人家的路,谁认为你是好心? 池水水满溢出,冰块漂浮,姬凌生坐在水中,恢复本色的衣衫尽数湿透,黑发飘落于水面,长逾八尺的发丝几乎占据了半个池子。 杨秋棠死了也就白死了,虽然最后云萍还是交代了真相,可是也没有人追究给杨秋棠平反,就那样白死了,究竟是被霍迁韧的人害死的?还是她自缢的? 以前夏时光还没想太多,可自从谢诗蕊来了之后,她越发觉得,自己对于顾琛对谢诗蕊的感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她对谢诗蕊的认识,也太过于表面了。 罗诗茜见到左昊静,见面第一句称呼便是“亲家母”,让韩青青都有点害羞,倒是秦阳,笑嘻嘻的,反正他脸皮厚。 姬长峰笑着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姬凌生在大殿内不知其所以然,看来雪玉的后台不一般呐,姬凌生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如此一来,他所提出的计策,也就没有了作用,毕竟这一切的前提,那就是刘琦会率领大军,先行夺回东郡。 瞬间江雪莹想了这么多,没有迈出门槛,她就想到了试探云凤的招数。 辛世诚继续弹着那首喜气洋洋的曲子,中间偶尔走音,弄得跟谁家娶亲请了个半吊子乐师一样。 如今姐姐嫁了大官的儿子,他们就不能再等了,齐刷刷的都冲过来,往姐姐的饭店一住,或是住到姐姐家,财源就滚滚而来。 “这……花架子而已,味道如何总要尝了才知道!”洪久刀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顿时有些焦急,还是强行的给自己鼓气。 舒白月疼得有一瞬间懵了,深吸一口冷气,舒母看见了,赶紧询问舒白月疼不疼,舒白月勉勉强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揉了揉脚背,说不疼。 这张脸对江璃他们还有大用处,苍子梦有把握自己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机。 这就像一个不存在的希望,让无数人明知必死,依旧如同飞蛾一般往上扑去。 这人是不是傻,游戏里的人物跟现实里的长相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江元瑾细心地吩咐着,兑换完这柄白云剑之后,他的功德点也仅剩180点了。 夏婵愣了一下,抬眼望去,只见师父的双眼寒如万年寒冰,再也不见之前的温和。 很多人无不一怔,看到几名长老居然被瞬间冰冻,无不惶恐不已。 舒白月比他吃得慢,在他吃完说话的时候,正在秀气地咬着一口煎蛋。 苍子梦还没有醒,阎铭玖也没有想要叫醒她的意思,在黛茵掀开门帘喊苍子梦下去的时候,他直接忽视她诧异的目光抱着苍子梦从怀中下去了。 “等!”张墨尘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但那双猫头鹰般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前方。 “星海,老夫终于可以回家了!”伴随着最后一声爽朗的笑声,流光散去的老者下,只剩下一个由分子组成的躯体,在最后一点流光消失后,这具身体便又沉入了甲板之中。 “呃!还没有,这件事情你看怎么办?”玫瑰姐一时间没了主意。 如今的三面双臂尽断,但是三面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自己是念力师,四肢什么对自己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赶紧回到城堡中截住杨炽,只要抓住了正主,便知道杨炽在冰原上到底获得了什么。 风波散去后,相关的部门出、台了一些预防措施,免得这些保健品公司瞎宣传。明明没有医疗器械资格的,硬要说是治病的。 “血脉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强大的男人比血脉要重要许多。”东皇白芷嘴角勾出一丝弧度,血脉那都是浮云。 由于石抹明安转向东面,进攻德州、棣州、滨州,高俊得以从容的重新收集兵力,向南退却至运河沿岸的恩州,并且在这里休整了几天,在这里又有一个让人意外的好消息:段钟活着回来了。 于瞎子的大厦,虽然现在只是凌晨时分,但是在其最高层的会议室处,却已经是坐满了人。 秦筝的手上此时已经有血了,估计是摔碎花瓶的时候,割破了,但是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以方月单纯的感觉而言,夏夕羽也远远没到后天二流境的实力,估计也是个后天三流境,做多积累比凝无电深厚一些。 所以在任命柳雨菲为平湖影视基地总经理的同时,也任命她为四维的副总,同时两边挂职,就是确保四维与平湖的经营都安全可控。 烈焰滔天的枪影和金光璀璨的剑影瞬间碰撞在一起,两人都拿出来了全部实力,没有一丝保留。 而此时的沃伦被雷动的一句长毛怪给气疯了,这飘逸的长发可是他平时最得意的,现在居然被叫成了长毛怪。 说到这里,降格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朝着对方的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作为一部航海片,想要拍出真实的船队恐怕就得建几艘船,虽然现在电脑特效越来越先进,但全靠模型以及后期显然是不够的。 战俘来咯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萧丞煜心中更加有了底气。 他似乎已经想明白了,这绝对是宁熙为了保住面子,所想出来的无赖招数。 于是开口说道,“安平郡主,你好歹也是堂堂郡主,定要愿赌服输,这里三个时辰还相差不到一刻钟,如今连个人影都没有,别说人影哪怕是连个鬼影都没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宁熙笑道,“萧将军少安勿躁,我说三个时辰便是三个时辰,如今还差一刻钟,那便是没到时间。时间还没到,你却咄咄逼人,虚张声势。只求你...... “朝中变化颇多,熙寒私下多向太子请教学习,早日熟悉朝中之事,这些事项你兄弟二人下去商议便好。”皇帝声线淡淡,话中有责备之意。 战柔听了,却觉得沈子遇是个骗子,说的神神叨叨的,一看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要骗人前的开头对白。 第126章从夏露的办公室出去,颜玥直接到了白晨曦的办公室。 “有贵客来了。”她眉头微皱,可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愉悦和期待。 你以为安沐阳求见玄机公子是为了尽孝,完成他爹的心愿?你以为昭郡王得了这武器就能对他另眼相待? 那个贱人,穿着白色衬衣和白裤子,长发披肩,装的像不食人间烟火似得,实际就是个表子。 “父王,天佑陪你。”天佑发现父王又与以前一样了,整日只知道喝酒,不理他,他不愿父王变成那般。 感受到唇上的细腻,元朔一怔神,再等回过神想要抓住时,万祈已经收回了拳头。 可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修琪琪,却从头到尾都不往套路上走,连她们想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机会说出来,然后就直接一封信丢过来,简直是太过分了。 容蓉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喝水,然后开口闲聊的时候,她指了指她们这张桌子。 熟悉的身影在门口一晃,紧接着,秋若若便落进宽厚温暖的怀里。 不管如何,四面八方都有自己的人,这还是让今日事情的谋划者司马进达更添了几分信心。 赵思锦的问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董乐看到赵思锦痛苦的样子,她紧凑上前,“思思,你怎么了?来,你躺到板床上,严羽见此情形,不便久留。他打了一声招呼离开了。 一旦真正动手,他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只有“你死我活”,从不会因为临时属性的跃升对自己的对手有任何轻视。 张倩倩情绪大起大落,身上的鬼气一时间浓郁了许多,下一秒原地消失,林原大惊失色,以为她是被仇恨迷失了双眼,要去杀人。 徐老虽上了年纪,一双眼却很是清明,他既看出少年家中出了急事,又打眼瞄着陈水声缺斤短两的厉害。 甚至更进一步,说到更内一层……眼下这位圣人都有些过于幸运了,他根本不用担心因为自己修行上去,延寿几十年,造成皇室动乱,因为他幸运到连太子都已经死了。 最稳妥的当然是回到地面,继续调集人手将别墅包围起来,地下真有人也不能一直龟缩着,总有弹尽粮绝上来的时候,守株待兔就行了。 脚扑朔眼迷离,江南古寺有奇兽,日见信徒万余,众生百面千相,久而则识其魂摄其魄得其皮囊变法之术,遇之可悟五官变化之妙,体态衡失之秘。 可西方贫瘠,他们西方教也没多少弟子,自然就更谈不上什么气运汇聚。 结果才得知,吕佳瑜在生日宴上,为难了沈芙,完整具体的全貌,她也在几个好友那知道了。 而沈芙顺着贺知行的视线,看见贺京洲脖子上的痕迹,心里直呼完蛋。 贺京洲看菜单的时候,沈芙就凑过来,他直接把菜单塞到了沈芙手里,两人双眼对视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听到她这么说,周围的人慢慢放下脚步,想要听到更仔细些。 “他帅不帅,刚才隐约看到他的轮廓,看着还不错诶。”唐婳八卦道。 现在好点的保镖都年薪百万,打完折给她报三千,应该不会再嫌贵了。 “柏总怎么会在这?”沈烟擦干眼泪,一双水眸因为眼泪透着几分红。 郁夫人笑容和善,如果不是我清晰地看见她眼底那一抹浓浓的试探的话,我或许会以为,她是真的在关心我。 员工们到九点才上班,还好现在没什么人看到自己这个滑稽的样子。 黑影狼狈的摔落在地,望向韩轲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随后便是不甘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身形一闪,不见了。 “我只换八颗,还留下一颗我准备备用,也许送给神将还能得到交情。”齐麟回答,常羲制造月泪石耗费天命也不是无穷无尽,能省还是省点。 不过,6天峰也感觉到很奇怪,刚才自己不是被陈旭打了个半死吗?怎么现在却感觉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一事,除了身子稍微的有些虚弱以外,其它却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 “陈旭!你明知道林芸是喜欢你的,为什么还要在她的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赵静雯的心里刚才虽然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林芸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是让她很生气。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早就听说和尚好吃懒做,传言不虚呀。”南风又追上去拍胖子的肚皮。 元安宁不是胖子,很少主动追问,因为她知道南风如果想说,不用等她追问。 这可以说是木梓飞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战,也是最危险的一战,好歹最后的赢家是他。 愿赌服输 宁熙十分生气,冲了上去怒吼道,“萧丞煜,你做什么?” 却不料,萧丞煜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本将军只不过是在保护你的安全。你与这人走向远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到京都我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如今我帮你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难道不好吗?”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却气得宁熙牙痒痒,她就差一步之遥,便知道了父兄牺牲的真相,可是却被他刻意打断。 “萧将军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刚才他要与我说重要之事却不要被你活生生的打断,此事...... 古井被凉亭遮盖,四围是残垣断壁。在林立的高楼之中,这样的一座破旧古井,显得十分诡异。 “上次放过你,你当感恩,不要当我蔷薇军团怕你!”蔷薇?无妍气的直哆嗦,恨不得跳起来骂。 沈柏川偷偷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幅美人出浴的模样。陈暖裹着浴巾,肩膀上的水珠还在上面逗留。一双美腿晶莹剔透,沈柏川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开车飞出了巨人家,李有才直接就在不远处打开软件,刚打开就来了一单。 楚钰内心很平静,她想起了今日那个玄衣男子,莫非是他将尸体处理了? 他一身本事都在神通上,若是分的太多导致每一具身躯内的心神都太少,动用不了神通,那他的实力恐怕连三成都用不出来。 至于说萧漠说过的掠夺资源,高长恭随着乐毅也知道了意思。掠夺一切可以掠夺的,牲畜、粮食还有人口等。当然,人是不得随意斩杀,而且如果对方配合的话,那么他们只需要搬家到萧村,他们的财产是不会动的。 手中长剑一挥,端木秋大声说道:“可以,不过你先把他放了。”这端木秋却是没多做考虑,反而是看到崔斌性命岌岌可危,便出言道。 “七皇子妃,太子与太子妃已经驱车回宫了。”,秋格侧身对楚钰恭敬说道。 就像他想要布置弓弩手一样,所有的弓弩都调去攻城了,他再怎么想也办不到。这就是情报不足的恶果之一。 盛少:你老婆怀孕了不起是吧,非洲一个月豪华旅行,你看着办。 龚智远夫人汪清清端上茶水,显得十分热情,弄得李晴瑶一愣一愣的。 前所未有的后悔之意,充斥着他的胸腔,与呼吸不畅的窒息感觉融合在一起,似是要马上取了他的性命。 漫画版的封面写着几个q版的大字,班主任下意识念出声:“霸道总裁……咳咳。”注意到后面几个字,班主任顿时不念了。 走至一个紫竹林内,于洋看到了黑鹰四人,于洋想了一番后,决定跟在他们身后。 说到这里,阴气就可以解释得较为清楚了,阴气是人体感官上的警惕对象之一,而阴气并不一定存在于墓室和荒郊野外中,一些鬼物也有可能不带有阴气,只有让人感到恐惧而已。 那魔既懂得“孝敬”,想来应该是个聪明之人,这养魂神玉的价值他也应该知道,所以于洋猜想他应该还私藏有,而且不止一巴掌大,具体多少于洋也猜不准。 “咻”的一声,于洋从空间戒内拿出一个像是锅的法器,样子有些破旧,那是于洋在丹洋堂时,一个找他炼丹时送给他的,说是祖上留下之物,很是珍贵,用来拉拢他的。 明姿画起床后,梳洗用餐完毕,给她的好哥们邱少泽打了个电话,询问费氏那边的情况。 “他们是疯子,他们真的是疯子。”西拿的的一名士兵,看到对方这样悍不畏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倒在自己面前,精神开始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发狂的从临时堆砌的战壕中跳了出来,瞬间被对方打成了筛子。 离火城西三十里处有一座古老的林子,林子里树木参天,终年密不透风。传闻这里妖兽横行,聚集了天地之间的灵气,但是尽管距离城池很近,依旧是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因此这里便有了一个名字--静寂林。 可慢慢的,赵云和樊娟却发现典韦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房间。 恩荣宴是在城西的璚林院举办,四月春花已谢,绿叶则翠盖离披,生机盎然,璚林院内娇艳花木,蓬勃生长,尽吐芬芳。 严御史是他这一派的口舌,把严御史派出去他也有点不舍,但是到了西北就是到了他的地界,他可以确保严御史安然无恙,顶多两三个月就回来了,也没什么大碍。 更让明姿画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的事居然连陆擎之都被牵扯了进来。 “毒蝎,我亲爱的朋友。”虎哥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接过了电话,立马换上一副笑容高兴的问候着。只是看着这表情,怎么感觉都有一丝阴森恐怖的感觉,猴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昏昏沉沉中,程阳不由自主的运起灵力,奈何那灵力每一出现,便被周围炽热的火焰给炙烤的化作一团烟气,消散在这火海上空,如是几次,程阳灵宫内的灵力已经被消耗殆尽。 “就算我没有任何灵力,我也能想办法杀了他,我们天翼族那么多人的命,都是因为他。”冉诺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苒诺回到了房间里,赶紧关上房门,她提醒自己,要和星诀保持距离,即使喜欢,也要忍着。 忘记他的爸爸抛下了她和她的妈妈,也忘记了她的妈妈抛下了她。 宋一飞早就提起所有的真气,掩盖自身的气息。把身体中庞大的道则之力浓缩到一起,包括身体之中的血肉也全部转换回来。 陷阱 无论是观众还是解说,此刻全都傻了眼,楚生这个英勇冲锋是几个意思,是要冲进医院一打四吗? 据说,现在雷系宝物的价格比之前足足增长了三成,这全都是吴成的功劳。 暗日修罗穿着一身黑红色斗篷,整个面容都隐藏在面具之下。前几天的种种恐怖异象以及龙脉现世后的恐怖战斗让赵世同也有些胆战心惊,因此他选择等龙脉仙山平静下来几天后才进入到其中。 对于其他人来说刚才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因为他们的时间是被静止住的,只有吴生和某种未知存在经历了先前一切。 就在奥尔准备继续对叶萧的罪行进行指控,并且将火引到安东尼奥斯身上去的时候,一串掌声便是从长老院的门口处传来。 夏季的白天时间虽然长,但时间过了8点,天色早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司成修的幽幽长叹在宴会厅中回荡,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心有戚戚。 屈指连弹几下,四人的修为就被禁锢,而后,吴成也不管四人那惊骇的目光,大手一挥,就将四人卷入到元辰珠。 这些试验数据过于片面,p病毒作用在实验白鼠身上和作用在人身上是不同的。 鸟巢体育场内,当叶钦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赛场上,现场观众们再度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天欢呼声。 平时连玩笑都不开的人,天天不是学校就是往家里跑,从不在外过夜,也不会去夜店跳舞。 “老师,关于这天地间十大神器,你究竟知道多少,若是可以的话,是否可以讲述一下给我听呢?”朱砂极为诚恳的提出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虽然,云风和成浩然常来,蓝岩也来过几次,但是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脑后的那支枪依然没有放下,坚硬的圆孔抵住我的后脑,我有些后怕的朝后退了一步,心里面一阵阵的紧张。 如此一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槿秀也只得将手松开,当然,在松手的前一刻又是用力的拧了一下,而迫于威胁的李知时更是连喊痛都不敢。 灵鬼也就相当于人们口中的鬼魂,他们不属于这个平行空间,每当夜幕降临,两个平行空间会产生碰撞,这个时候它们就可以随意穿梭现实与虚幻。 当聂唯说完这句话,戚美珍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她的双脚不听指挥的下了车。 我只觉得心里面猛地“咯噔”了一下,原来这么晚来等我,就是为了这个? 第二命阴冷的目光向上凝视着,他的手臂微微弯曲,只见自身躯表面呈现出一圈圈灰色螺旋体。 朱砂微微一怔,有些愣怔在当场,宁馨儿的声音不大,却是极为准确的一下就点中他的要害。 当林鸿飞开着这么一辆外形沉稳大气却又圆润异常的车子出现在市委大院大‘门’口的时候,瞬间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若非林鸿飞这张脸已经等于是通行证,恐怕林鸿飞连市委大院都进不去了。 大宋开国几十年,哪里发生过这种事情,堂堂太后当朝明指不放心大臣的?说得严重些,这是君臣之间最后的一张薄纸,捅破了还有什么意思?而刘娥这时虽没彻底捅破,但话说到这份上,还有区别吗? 所以,对于纽约人而言,他们当然是会对此感觉到十分的失望的一件事情了。 而且,最为主要但是,只要神祗活着,哪怕异族战士全都死尽,人类也必定难逃灭亡。 当年应雄既然没逼皇帝签下割地条约,那他到底逼皇帝签下了些什么?会令皇帝不惜御驾亲征,出动五万甚至更多的精兵,亦誓要密夺回? 孙奭、陈执中应声而出:“臣等附议。”他两个一出声,登时大殿之上竟然钻出许多声音来,纷纷表示附议。连右列殿前司、步军兵马司以及枢府以下许多人也跟着答应。只有寇准、钱惟演几个没出声相和。 钟物生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yin冷,但最终并没有说什么,驱车向京城位置驶去。 所以王越对于童渊的马槊完全听之任之,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信任。 这股神识和以前简易接触的修真者的神识都不相同,挟带着一股极其暴虐的气息,绝没有半点儿试探之意,一接近简易便如山洪爆发般向他经脉中渗入。 刚从神兽之巢冲出来,李夸父的眼前就浮现出一座金sè的硕大宫殿,而露在他眼前的就是宫殿的金sè大门,这正是迪氏兄弟所在的那座宫殿。 这边刚发出消息,传信的士兵直接在兽人帝国营地外就得到了答复,两个字:可以。 要是按照军队之间的复仇方法,那朝歌军注定要冒巨大的危险。再一次成为叛军那是必然的事情。有谁,可以杀一位亲王? 至于森林妖精本来就是森林的宠儿,瑞恩就把他们安置在靠近聚居地的森林里面,至于独眼巨人则被安置在附近的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没办法,这些家伙就喜欢居住在洞穴里面。 “看来里面有‘东西’。”凌云嗖的一下往空中去了,在空中约莫能看清道路,然后几头鸟兽突然冲了上来。 吴飞则是一边喝酒一边仔细的观察一番这两个老战友,看的出来,催虎赵天峰肯定有事,但是吴飞没有点破,吴飞把酒倒满大声的说道“老战友相见,不醉不归,这两坛子黄酒都给他消灭了。”。 这也幸好是宋军这些年来也在不断的壮大,要是换作七八年前的宋军的话,即便人数再多,保不准这一次被完颜仲德一个强袭,就又赶回宋境去了。 驻守仁川的部队只有岛军第二十二师团,这还是刚刚从上海撤退回来的,直接在仁川港上的岸。 答案 “皇叔,意外吗?”这时候,一名男子从石洞身后转了出来,他的声音响起后,让肖凌夜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令他想不到的是,此人正是萧辰宇。 海州通州泰州的淮盐,一年出产是好几亿斤,湖广,浙江,南直,湖广,都是吃的淮盐。这些南方的盐,张守仁暂时抢不到市场,也没有实力去抢,但济宁济南泰安一线,原是淮盐地界,张守仁也是打算给吃下来。 李自成也不理会,郝摇旗向来有点二乎,在商洛山中就犯过过错,不是看他是外系将领的代表,早就干挺了他了。 朱泽也象征些的虚让了让,又拱着手让了众人,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右侧的上座之上,贺萱等人,则依次坐在了王爷的左手边。 凌澜也懒得解释,一把推开顾涵浩想要进房间,却又被顾涵浩给拉住,“穿上鞋套再进去。”说着便示意凌澜往脚下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西凉威远王,西凉皇的表弟,西凉国唯一的一位亲王。他早年为西凉南征百战,身外庶子,却继承爵位,便是因为军功超凡。他在辅佐西凉皇登上皇位后,便神隐在家,不参与朝政。 几个族老这意思,今天人要是不来,只怕就当他们扫地出门了。这祖宅只怕真的要拱手让出来了。 这年头不说木匠多着,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里也都有一两个会做些木工活的。且这东西并不难做。 赵敏对着龙傲天调皮的眨了眨眼,龙傲天双手合十露出求助的神色。 片刻时间过去,那些已经发现丹方问题的人也已经着手炼制,包括候秋歌,此时右手也已经唤出了丹火,他的丹火一出,便立刻引起了场中惊呼。 立马传来胖子与高台接触的巨响声,随后传来高台上木板不堪重负的声音。 待轿子停下~旁边的衙役连忙掀开布帘,从中走出一个身穿官服清瘦中年男人。 比如烧鸡和扒鸡的炸制,主要是为了上色用,所以油温不用太高,炸制的时间也不用太长,只要鸡身变色就可以捞出。 “怎么办,怎么办?”嬴天念头急转不休,可偏偏此刻黑狱之瞳如同消失了一般,丹田内的金色碎片也无法唤动,一时之间竟束手无策。 冯镇心里有数了,心想孙春秋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这个朋友可有可无,今天就拿你当垫脚石,让老子取悦周先生吧。 周天也没再难为秦双河,这时没说什么,只是冲秦双河摆了摆手。 卧槽!这是神马情况?他还没勾画驱动,怎么烈雷符就自己飞出去了? 同时我自己也认为,要是把史家其余的人一起处决,也太不公平了一些。 等太阳落下山坡之后,我才朝客栈走去,而我的脚步也不由的急了些,因为摆在我面前的情况十分的危机。 说到日子过的怎么样,李爽像被人强奸了一样,眼神中尽是幽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这种非常时期里,陆天羽就不相信一个局长会是那般死脑筋的人物。 杨铭筠的腿被套在钢丝套里,身子高高的倒吊起来。整个身子被弹起时,四周杂木的树枝打得杨铭筠很痛,他不由得呻吟起来。尽管如此,他的头脑仍保持着冷静,左手努力捂住衣袋,不让猎刀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