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帚学院》 序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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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台版 转自 深夜读书会 论坛:ritdon 那是个虚幻的光芒飞舞在空中的夜晚。 类似萤火虫,但那并不是生物。 一用手掌接起来的瞬间,就会有如融化般消失。 ──风素。 大气中蕴含的元素,具有当达到一定以上浓度时,会在夜晚以淡淡燐光的形式释放白天积蓄的太阳光之特殊的性质。 那是在一年中风素浓度最高的秋天会产生的代表景致,被称为「风灯」的自然现象。而且也是宣告此地艾托利亚王国的最大型表演开始的钟声。 不知名字的这条路好像主要干道,平常想必是马车和行人往来的热闹场所。不过,此刻没有半个人走在路上。 可是气氛依然很热闹。因为沿路挤满了人群,把道路的正中央整个空出来。 气氛热烈的不只是路旁,面向主要街道的砖瓦民宅也都一齐打开百叶窗,也总是会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在场的人们都在看着。 无一不屏息以待。 被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比路旁还后面的位置的提诺.阿列塔,那副模样看来跟一起前来的家人走散了。 不随便乱跑比较好吧,于是他坐到铺石地面上。 然后茫然地看向飘浮在空中的燐光。 听说风素自古以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和人类的生活密不可分,但连小学都还没上的提诺并不是很清楚。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影响的顶多是白天放到外面晒太阳,晚上就能变成光源的风素灯。 不过跟那种事情无关,提诺单纯觉得这种风灯很漂亮。看着那虚幻但又不微弱的绿色朦胧光辉就觉得好像会被吸进去,却又不可思议地让内心平静的光芒。所以,秋天也是提诺最喜欢的季节。 这时。 路旁的人们爆出欢呼声。 那一瞬间,提诺站起来看向道路,并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大约正好在人们头顶上,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有东西以很快的速度穿越。和夜晚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曳出像要划开风灯的五颜六色光条。 紧接着有一个又一个的某种东西高速通过。 所谓的「某种东西」其实就是人。 那是──魔女。 骑在名为布鲁姆的扫帚型特殊飞行器上,将风素转化为推进力,翱翔于天际的人们。从绑着人的重力中解放,栖息于和人相异的速度领域的一群人。 虽说是魔女,并不是于童话故事中登场的那种邪恶人物。只是适合驾驭布鲁姆的普通人类。由于几乎仅限女性,才会称为魔女。 由这群女性们竞速的飞帚竞技正是俗称飞行扫把的「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活动。 通过夜晚街道的魔女群,似乎全都是国内的顶尖飞帚手。听说是提到名字都众人皆知的佼佼者。不过速度快到连映入眼帘都只有一瞬间,年幼的提诺顶多能看到轮廓。 即使如此,「人飞翔在空中」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光景还是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自己也能像那样乘着风飞舞?」那是目击到飞行扫把的人都会抱持的想法。 提诺也不例外。 同时他也有这种事情非常困难的自觉。毕竟自己是男性。布鲁姆的构造似乎是男性无法驾驭。现实真是严峻。 不过真的是如此吗? 有没有方法让男性也能参与这种竞技。 过去,男性魔女──男性还叫魔女是很奇怪──据说并非没有存在过。那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性呢。 当他在思考着跟别人说只会被笑的事情时,所有的飞帚手好像都通过了这条主要街道。 留下的只有布鲁姆喷出的高浓度风素形成的光之轨迹也随着时间经过越来越淡薄。那是藉由透过特殊加工的扫把头,风素在染上魔女各自设定的个人色彩后排出的气体。 在那之中,提诺心中对刚才比赛的憧憬尚未降温。不,反而是随着时间经过而变得越来越热情。 最早通过提诺视野的魔女身影,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还记得。在体型多半很娇小的魔女中也显得特别娇小,却以不让他人接近的速度翱翔在天空中。 宛如一阵风。 宛如曳着光痕的流星。 呼,提诺吐出像在喘息的炙热气息,仰望着夜空。然后注视着街上满是发出柔和绿色光芒的萤火虫这种幻想般的光景,再次思考着。 可能的话,想像那个人一样飞翔。 能实现的话,想跟那个人一起飞翔。 然后,或许这真的只是梦话── 想飞得比那个人、比任何人都快。 当这个想法一旦产生,提诺已经无法阻止自己。 那一天,提诺的世界发出声音开始转动。 1. 我很喜欢 特里埃斯塔的早晨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蔚蓝,或许也是因为这样,进入五月中旬还是有些寒意。即使如此,这个时间带路上还是有很多行人,充满活力。不愧在艾托利亚中被归类为大都市,和紧邻着湖泊与溪谷的故乡小镇有很大不同。 「嗯??奇怪?」 提诺.阿列塔在都会的街角歪着头。 他交互看着手上的地图和实际的风景,确认目前的位置。 「钟楼在那边??所以这里是新市区的邂逅广场吧??那叹息桥应该在这边??咦,没有桥?」 在该有的地方没出现该有的东西,提诺眨了眨眼。考虑到迷路的可能性一大清早就离开旅馆,没想到似乎真的迷路了。 这里是提诺在上小学前曾一度造访过的城市,但说实话当时的记忆完全派不上用场。那一晚他本来就没有余裕去看街景。 风灯,以及魔女。 六年前的那幅光景,化为成长经历强烈地深植在提诺心中。因此小学一毕业,他就只身离开故乡里维埃拉来到遥远的特里埃斯塔,还未找寻到决定生活方式的契机。 即使回想起过去,现在迷路这件事并不会有所改变,提诺再度看向地图。话说回来这份地图到底靠不靠得住。虽然是故乡的师父给他的,但那个人住在特里埃斯塔据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嗯??啊。」 提诺拍了一下手。 对了,来吃早餐吧。 提诺在广场角落不会妨碍别人的位置坐下,从挂在肩上的包包拿出包装。早上在退房时旅馆老板送他刚烤好的布莉欧<奶油面包>。尽管已经过了一小时以上,但表面还有点余温,发出阵阵香气。 一咬下小麦色的面体,表皮薄而酥脆,里面湿润。吃两、三口后,舌尖感受到的甜味突然增加。里面居然还包着杏桃果酱,这令提诺忍不住露出笑容。幸福的一天要从甜美的早餐开始。 边吃着有点大的布莉欧边望向广场。难怪人潮踊跃,这个时间带有摆早市。从蔬果和肉品等食物到衣服和鞋子等服饰类、日常用品。摆了三摊花铺的那个角落变得像花田。 摆出葡萄、石榴、李子等水果的摊贩有点让提诺心动,但他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乱花。存款光要来到特里埃斯塔就很勉强。而且目前无法回里维埃拉,不管是金钱上还是心情上。 明明抱着决心来到都市,现在却迷了路,还在路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甜面包。「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吐嘈着自己。 可是人类无法战胜空腹。 吃饭很重要,超重要。 因此以食欲为优先的提诺张大嘴巴──这时他整个人停住。 因为他看见和自己坐着的地方隔着喷水池型方尖碑,有一名少女正在通过广场另一侧。光这样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强烈吸引提诺的目光的是她拿着的东西。 是扫帚。 而且不是普通的扫帚。握柄前端有加上宛如花冠的装饰,握柄的中段左右则缠着质地柔软、类似布的东西,只有那一段变得有点粗。 她将比自己的身高还长的那东西,扫把头朝上扛在肩膀上。 在这个特里埃斯塔,年轻女性拿着那种扫帚走路。 该不会那就是。 提诺急忙吃光剩下的布莉欧,有点没规矩地用衣袖擦嘴巴后站起来。接着小跑步去追扛着扫帚的少女。 「??请、请问!」 追上去后提诺试着对从背后打招呼。 「嗯~?」 伴随着有点拉长语气的回答,少女转过头来。 陷入。 「呜?」 她拿着的扫帚,握柄直接沉进提诺毫无防备的侧腹部。出乎意料的强烈一击,让提诺忍不住跪着呻吟。一瞬间差点要把刚吃下去的布莉欧吐出来。 「哇、哇哇!?抱、抱歉,抱歉啦!?」 头上传来少女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我没事??」 提诺好不容易挤出回答。 从背后突然跟拿着长条物体的人说话是自己太不小心。不过没想到会敲到柔软的侧腹部。而且还加上离心力。 疼痛在调整呼吸的过程中逐渐缓和下来,所以他膝盖用力站了起来。 眼前的少女比自己还高很多。外貌跟故乡的同学相比也成熟许多,所以大概比提诺年长。像银线的浅色头发绑成两条辫子,总觉得看起来像有两条尾巴。 是一位很漂亮的女生。 提诺抱持着直率的感想。不光是长相,气质也和故乡的女孩有所不同,有种俐落感。这就是都市居民吗,他产生这种完全就是乡下人的想法。 「真的很抱歉??我偶尔会不小心这样。」 「不,没关系??你偶尔会不小心那样做啊??」 下次要跟拿着扫帚的人说话时,先追到身旁吧。 「嗯?嗯嗯?」 少女的脸靠上来,像在仔细端详提诺。 「呃,那、那个。」 很少被女性这么靠近,这让提诺感到焦虑。推开她很失礼,可是逃跑也一样。 当提诺正在烦恼该怎么办,少女就把手插进裙子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手掌大小的笔记本。然后用熟练的动作翻页,跟提诺的脸比对。 「我是不是有在哪里遇到过你啊?」 「什、什么?不,我们是首次碰面。」 「我想也是。你那浅蓝色的头发和自然卷,看过一次就忘不了吧。」 「哈、哈哈??呜呜?」 突然被说到很在意的地方,提诺的表情有些僵硬。从小起这头自然卷不管怎么弄都不会变直。发色很稀奇则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他已经放弃了。 「首次碰面的你会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就、就是??你是魔女吗?」 折腾了一段时间后提诺终于说出想问的事情。 在这个城市有女性拿着比身高还长的扫帚走路,那就不是用来打扫庭院的东西而是飞行扫把推进联赛使用的飞行器「布鲁姆」。 这个人如果是魔女,肯定知道提诺寻求的答案。 「啊。该说是魔女实习生吗?我还没从学院毕业。」 少女用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笑容回答。 「就、就是那个!」 「嗯?哪个?」 「你是奥底斯达的学生吧?呃,我想要去那里。」 王立奥底斯达魔帚学院。培养魔女,也就是驾驭飞行扫把的飞帚手的专科学校。从那里毕业的魔女们肩负着现在的飞帚界。 插图13_fmt 既然这名少女是魔女实习生,那表示她是学院的在校生。 「啊,这样啊。是观光吗?飞行扫把在艾托利亚还很流行呢。」 「咦?不,并不是那样。」 「不过职业比赛先不提,看业余的我们练习也没那么有趣吧。最高时速连一百公里都很难达到。」 「不、不是??我也要去那里就读。为了要成为魔女。」 成为魔女。 那正是提诺来到特里埃斯塔的理由。在故乡说出来总是被大肆取笑。毕竟他是男性,一般不会以魔女为目标。 「喔,这样啊!我们是伙伴呢。」 然而眼前的少女没有取笑提诺。甚至还开心地笑出来,她用腋下夹着扫帚,随性地用双手握住提诺的右手。 突然从手心和手背传来的触感让提诺停止呼吸。 富有弹性又柔软。稍微有一点温暖。这是第一次有母亲、年龄有段差距的姊姊以及师父以外的女性这么友善地碰触他。而且还是这么美丽的人。 一这么想,他的脸颊变得发烫。 「那、个??能够请你告诉我奥底斯达在哪吗??」 提诺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 「不然我们一起去好了?我也正要去上学。」 少女放开被她握着并上下甩动的提诺的手后做出这个提议。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 「嗯。那往这边喔。」 少女指着广场的另一头。 惊吓。 提诺的背部传来某种类似预感的东西。 少女转过身去和提诺蹲下几乎是同时。 咻。 下一瞬间少女的扫把头通过原本他的头所在位置。好险,提诺松了一口气。他从没有这么感谢自己的直觉过。 「??咦?怎么了吗?你不跟来吗?」 「??没有,鞋带松了。」 提诺对感到困惑的少女露出含糊的笑容。 就这样由银发少女带路,没想到她居然沿着提诺来到广场的路线往回走。这表示提诺一开始就走错路了。 「根本是反方向啊??」 提诺透过拿到的地图向故乡 的师父表达怨言。 「嗯?啊,你手上有地图啊。」 「这个好像画错了。」 「让我看看??嗯。虽然上面只有最低限度的标记有点难看懂,不过大概没画错吧?我想起码不会往跟学院所在的旧市区相反方向走。」 「咦?」 「附带一提现在位于的广场不是邂逅而是自由。」 「咦?」 「你该不会是路痴吧?」 「唔??」 看来错的人是自己。 师父,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别担心,我会带你去。」 少女轻拍提诺的背部。要是没有偶然地看见她并上前攀谈,搞不好还在那个广场徘徊。真的很感谢她。 话说回来,提诺想到还没报上名字。 「那个,我叫提诺。提诺.阿列塔。」 「??提诺<小不点>??阿列塔<小翅膀>?」 听完名字后少女睁大眼睛。对提诺来说这是很熟悉的光景。向初次见面的人自我介绍,大致上都会得到这种反应。 「会很奇怪吗?」 「不,没那回事。提诺.阿列塔吗??嗯,念出来感觉很合适呢。我觉得很适合你,很可爱喔。」 「谢、谢谢??」 被年长的女性说可爱,实在很令人害羞。虽然很适合都有娇小这层意义的姓名让人心情复杂。 「我可是叫乌苏拉.华兹渥斯。听说祖先是英格列斯人所以是这个姓氏,其实我是比较想用艾托利亚风格的﹃奥索拉﹄当名字的说。」 大姐姐很乾脆地说出名字。 「啊,不过乌苏拉是始祖魔女的??」 「大概是抱着这种想法才取这个名字的吧。」 历史上首位骑乘扫帚飞行的据说是名为乌苏拉的女性。飞行扫把是用扫帚飞翔的竞技,换句话说她就是魔女的始祖。 只是并没有她实际存在过的明确证据。从发音来看应该是邻国贝尔德的人,但并不确定。毕竟飞行扫把本身就融合许多国家的文化,无法确认起源。布鲁姆的制造技术是由北方的岛国英格列斯确立,构成布鲁姆的材料中原产于东洋国家名叫孟宗竹的植物也不可或缺。 即使如此,对魔女来说乌苏拉这个名字算是很特别。 「那个,我觉得姐姐你也很适合乌苏拉这个名字喔。」 「没有啦,我觉得是名过其实。要是能像始祖魔女那样自由飞翔是很好,很不巧我的操帚技术很平凡。」 「没有那种事!」 相遇后明明还不到一小时,提诺却拼命地拥护她。虽然完全不了解这个人,但不可思议地产生这种感情。 「哈哈,谢谢。不过仔细想想提诺这个名字很像男孩子呢?一般会是提娜吧。这点我是有点感到同情。」 「咦??我是男的喔。」 「啊,这样啊。」 「是的。」 「????」 「????」 「咦!?男生!?」 名叫乌苏拉的少女突然间停下脚步瞪大双眼。 这个反应,该不会。 「奇、奇怪???我刚才都没说我是女的吧???」 「因为你看起来很可爱,我还以为你是女的??」 果然是这么回事。 「我、我有那么像女孩子吗??」 提诺沮丧地肩膀下垂。 其实从小时候起就有自觉。身高很矮体重又轻,骨架比起同年龄的男生还更接近女生。在故乡时朋友很常拿这点取笑他,但实际被第一次碰面的人弄错性别还是令人大受打击。 「这样啊,提诺??咦?你是男生却想成为魔女?」 「呃,是的。」 难怪乌苏拉会感到困惑。并不是由于男性魔女从字面上很奇怪。能够驾驭布鲁姆这种飞行器的大多数都是女性,男性的比率明显偏低。 理由很单纯。大部分的男性即使骑上扫帚也飞不起来。连从地面浮个十几公分都没办法。在驾驭布鲁姆上,男女的性别差距是绝对的。 那表示只要是女性全都可以骑着扫帚飞上天空吗?其实也并非如此。同样身为女性也分成能骑扫帚飞的人跟不能飞的人。所以男性魔女更为稀有,虽然绝不是完全没有,但起码目前没有现役选手。 「提诺,你能骑布鲁姆吗?」 「啊,对。在故乡有退休的魔女当师父教导我。」 幸运的是,提诺俱备以男性来说本来是绝望,骑扫帚飞行的才能。不然他根本不会产生要前来特里埃斯塔成为魔女的想法。 「哇,那还真是厉害!」 「啊??」 脸上绽放出笑容花朵的乌苏拉摸着他的头。温柔的动作让人感到非常舒服,提诺忍不住像猫咪一样眯起眼睛。 「不过,这样啊??那要不要乾脆飞到学院?」 「咦。可是我没带布鲁姆。」 在师父的课堂上使用的扫帚留在故乡。奥底斯达魔帚学院会在入学时配发个人用的布鲁姆。旅行的行李越少越好。 「坐在我后面就好啦。」 「咦??咦!?」 乌苏拉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提案,让提诺发出惊讶无比的声音。 即使提诺作出这种反应,乌苏拉还是毫不在意地走到路旁,然后把扛在肩上的扫帚放下。接着跨上长握柄前面的位置,转头面向提诺。 快坐上来吧。 她的眼神在这么说。 然而提诺感到犹豫。连跟故乡的师父都未曾有过双载的经验。因为两名魔女用一根布鲁姆飞行会欠缺稳定性。何况要一起坐的自己连魔女实习生都还不是。 「那、那个?我没有双载过的经验。」 「这样啊。那我会是你第一次的对象。谢谢招待。」 不过乌苏拉本人非常有干劲。甚至有干劲到听得见她用鼻子呼气的声音。而且还做出很奇怪的发言。 看到那样的她,实在让人很难拒绝。 「那就??失礼了。」 提诺点头致意后很客气地跨上扫帚。不过他坐的位置快要超出缠绕在握柄上用来保护胯下的缓冲带。这是为了多少拉开跟乌苏拉身体的距离。 「我说,提诺。」 「什、什么?」 「为什么要坐那么远。你会掉下去喔?更紧密地贴上来。」 明明是刻意不贴在一起,对方却提出无理要求。 「可、可是??」 「来来,手像这样绕着肚子,抱紧点。」 提诺感到困惑,乌苏拉却拉着他的手,转眼间就把手压在自己的肚子上。手掌传来的触感让提诺眼前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呀。」 结果提诺发出了很像小动物叫声的声音。 该怎么办?富有弹性又柔软。像毛毯般温暖。而且银色的头发飘出很香的味道。与接触到母亲或姊姊时完全不同,心里小鹿乱撞。 「双载要稳定飞行的诀窍是紧贴在一起。让风素误认两个人是很庞大的一个人。」 「唔、唔唔??」 乌苏拉好像有说了些什么,但完全没进到脑袋里。 「那么,要浮起来了喔。一、二、三。」 握好扫帚握柄的乌苏拉轻轻蹬了石头路面。 瞬间──提诺感觉到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猛烈推开自己的身体。 「哇、哇哇。」 他连忙也用脚底去蹬地。为了支撑摇晃的身体,他照着乌苏拉的吩咐紧紧环抱她的身体。现在不是难为情的时候。 乘坐着两个人的布鲁姆从重力中解放,缓缓地上升。从道路的地面超过民宅的一楼、二楼,还又飞得更高。 「啊──」 提诺不由得发出叹息。脚下有红褐色的屋顶。表示上升到离地面十公尺左右的位置吧。 浮游后马上感觉到的是强烈的解放感。艾托利亚吹起的风拂过脸颊的舒适感,以及特里埃斯塔宛如用蓝色颜料涂满的广阔天空。光是离开地面十公尺,在眼前出现的景色就和站在路上截然不同。 这就是飞行扫把。利用大气中的风素,翱翔于天际的飞帚术。 从开在布鲁姆尖端的洞吸入的风素,通过握柄内暂时累积在扫把头。将累积的风素赋予方向性后,从扫帚的前后排气就能获得飞翔的力量。 本来飞行扫把不是魔女竞速比赛的简称,而是指飞帚术本身。现代这两种东西几乎是划上等号,所以才会混在一起。 「哈哈,果然到这边就是极限啦。如果能飞得更高,就能让你从空中眺望特里埃斯塔的街景。抱歉,凭我的技术就只能这样。」 「哪有,你好厉害呢!」 提诺兴奋地立刻否定乌苏拉说的话。 她刚才说操帚技术很平凡,根本不是那 样。提诺连靠自己都没有让布鲁姆上升到这种高度过。况且,乌苏拉进行的还是不稳定的双载。 「不过以魔女来说完全不行呢。学院的实际练习上也催不出速度。飞行扫把的重点还是速度。」 「这个??是那样没错啦。」 「因为就是那种竞赛啊。」 复数的魔女同时出发,最早飞进终点的人获胜。既然是这种规则,速度就会直接连结到实力。实际上,提诺会开始练习飞行扫把的动机,正是迷上年幼时观赏的比赛,想要飞得比谁都还快。 所以他很明白乌苏拉想说什么。 可是。 「??我很喜欢。」 即使如此提诺还是想把自己感受到的事情直接传达给她。 「嗯?」 「不是魔女还是飞行扫把该要怎样。坐在乌苏拉小姐的身后?那个?心情非常平静。该说是自由还是快乐呢。」 刚才飞起来时心中所涌现的喜悦绝不是假的。提诺觉得那跟竞争最快的比赛所带来的感动又是不一样的东西。 「自由??吗。」 「??啊,对、对不起。我的感想一点都不重要吧。」 突然回神后,提诺以不会撞到乌苏拉背部的方式低头道歉。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认识的人,初次碰面的他所说的话根本不重要。 「不会,没那回事。是吗,很快乐吗??嗯,这样很快乐呢。」 仰望着蓝到刺眼的蓝天,乌苏拉很感慨地低声说着。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从提诺的眼中看来,这时的乌苏拉不是说给任何人听,而是在自言自语。感觉这句话的对象并不是提诺就是了。 「乌苏拉小姐???」 「那么,打起精神来飞翔吧!你要抓好喔。」 「咦──哇!?」 布鲁姆忽然开始加速,提诺绕在乌苏拉腰上的手反射性地更用力。做出这个动作后担心着会不会勒太紧,但她以比人类全速奔跑还快,比马的奔驰还慢的巡航速度在飞行。 作为飞行器,布鲁姆的扫把头并不像普通的扫帚那样是用来扫垃圾的工具,而是由能让蕴含在大气中的风素附着、积蓄的素材制成。多半是使用小金雀花这种植物的细枝,布鲁姆的推进方式正是由这个扫把头任意喷出风素。 从能够承受两人份的体重看来,乌苏拉的布鲁姆说不定本来就是拿来双载。 原来如此,难怪握柄比一般的还长,缓冲带的宽度也感觉较宽。 「跟路痴提诺一起的话,这样比较好呢。」 「唔唔,给你添麻烦了。」 即使是让提诺迷路的特里埃斯塔市街道,从上空就是一直线。幸好乌苏拉选择的路线离主要干道较远,大半是低矮的建筑物。就算是她说的极限高度也能轻易从屋顶上通过。 朝下俯瞰是民宅的海洋和早晨的人潮。人们没有仰望天空,而是看着前方走路。能够让人明确理解到一般人和魔女的栖息领域不同的风景。 刺激着鼻腔的是各种味道。正下方的街头贩卖着刚烤好的布莉欧以及加入很多牛奶的香甜大麦拿铁,散发出阵阵香气。刚涂完油漆的建筑物外墙飘出带有些许刺鼻的气味,加上花店门口弥漫的晚春和初夏花朵的芳香。特里埃斯塔同时也是港都,南方广阔海洋的湿气。由风运来的那些味道,以及更重要的是风本身的味道。 提诺强烈感受到世界由风,以及风素所包覆。 乌苏拉边轻轻蹬了附近的屋顶来转换方向,边很自然地操作布鲁姆。提诺从刚才起抱持的安心感仍未改变,反而变得更强。能说是两人与布鲁姆合为一体吗。 「提诺你很娇小,体重又轻,所以布鲁姆非常稳定,帮了我大忙。话说回来你几岁啊?不会跟我同年纪吧?」 「呃,我现在是十二岁。今年会满十三岁。」 「哇,小我三岁啊。你可以叫我姐姐喔。」 「这、这样有点??还是叫乌苏拉小姐吧。」 听到提诺的回答,乌苏拉很遗憾地耸肩。大三岁表示她是十五岁,但已经是个充满母性本能的人。 「换句说话你从小学毕业后没有去读中学就直接进入奥底斯达啊?没考虑成为魔女以外的出路,一开始就下定决心的感觉。」 「正是如此??我一直都想成为魔女。」 「这样啊??人各有志呢。」 乌苏拉没有再问下去。虽然不是需要特别隐瞒的事情,提诺也跟着沉默下来。像这样骑着布鲁姆飞行时不需要讲那些事情吧。他认为只要单纯飞着,全身沉浸在天空的解放感里就好。 「风吹起来真舒服呢。」 「对??非常舒服。」 布鲁姆坐起来宛如在摇椅上摇晃的舒适乘坐感,加上互相接触的乌苏拉身体传来的温度很舒服,提诺眯起眼睛。 「虽然特里埃斯塔原则上禁止在马路上的双载。」 「原来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喔。」 「????」 「????」 「咦!?这、这样是不可以的吗!?」 差点要当成耳边风,一口气冷静下来的提诺问乌苏拉。 「提诺。」 「什么事?」 「没被发现就不算犯罪。」 「降落吧,现在马上降落吧!」 「咦。你想掉下去吗?会很痛喔,姐姐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魔女的死因有一半是飞行中的坠帚意外喔。」 「不是那样!不是那样!」 为什么这个人没有正常降落的选项。 「顺带一提学院并不允许骑布鲁姆上下学。」 「这样就真的不行吧!我、我是共犯!?会变成共犯吗!?」 「大声吵闹会被下面的人发现喔。」 「唔、唔??!」 乌苏拉一这样威胁,胆小的提诺就吞回怨言安静下来。这样的话,只能祈祷接连明朗化的违法行为不会被人发现。 「马路上的双载原则上是禁止,但其实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因为本来就很少魔女会用布鲁姆双载。不是魔女的一般人大概不会知道这种规定吧。」 「就算这样,也不是说就能做吧??」 「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就是想跟你一起飞。」 哈哈哈,乌苏拉轻声笑出来。因为他专注看着前进方向,无法看到表情,但声音非常雀跃。听得出来不是随口说出的藉口。 「??你真奸诈。」 所以提诺只能这么说。不管怎么反驳,以脸颊的这种发烫程度都没有说服力。这种时候在艾托利亚吹拂的风完全没有帮忙冷却。 「既然得到了同意那就走吧。别担心,进到旧市区前我会随便找条小巷降落。挨骂我也会很困扰。」 当然并没有同意,但是就事实来说已经是共乘所以没用吧。 唉,提诺正要把胸口的空气当作叹息吐出── 「──唔!」 就在此时。 轰,一个奇妙的声音直击鼓膜。 同时来自侧面的冲击使身体大幅度倾斜。 他马上理解到冲击的真面目。 是风。 突然刮起的强风吹袭两人。 曾经听故乡的师父说过。特里埃斯塔由于紧邻着山脉,一整年都会有从东北方吹来的强烈局部阵风。那就是这东西。 「哎呀??!」 乌苏拉的语调中带着焦虑。因为脱离她掌控的扫帚被往横向吹。虽然两人年轻,体重又轻,但两人份的体重轻易地被带走。 而且运气很差,吹往的方向前方有座公寓的烟囱。要是不能修正路线就会一起撞上。接着在屋顶上滚动,从七、八公尺的高度掉到坚硬的石头路面上,变成像摔烂的蕃茄。 脑中一闪过那种不能发生的未来,提诺很快就做出决定。他抱着乌苏拉的手更加用力,在身体紧贴她的情况下,将身体往跟风向相反的方向摆。并在那瞬间把双脚往外伸直。 那时提诺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的脚的也同样地伸直。当然,除了乌苏拉外没有别人。两人以鞋底用力踢向即将撞上的烟囱。靠反作用力硬是改变布鲁姆的前进方向,避开最糟的情况。 「呼??差点要因为恶作剧殉职。」 「我??我们还是学生??」 心跳还没平复下来时,提诺勉强吐嘈这一点。 猛烈的阵风似乎真的只有一瞬间,两人恢复姿势的时候已经变回成原本平稳的空中。布鲁姆也稳定下来。 「最近都风平浪静所以太大意了。要是反应再慢一点,我们就会一起变成红酱了呢。哈哈哈。」 「笑不出来啦!」 比起摔烂的蕃茄又碎得更彻底。 「 不过提诺,你明明是第一次跟人双载,却能修正方向呢?」 「啊??我满脑子只想着要避免撞上,所以记不太清楚。」 「你果然很厉害呢。你有当魔女的才能吧?」 「那、那样的话我会很高兴。」 即使是刚认识不久的女性,天资得到称赞还是会涌出自信。提诺想着要在学院努力留下好成果,成为出色的魔女。 「那我有一个提案,提诺。」 「什么提案?乌苏拉小姐。」 「我们降落到地上用走的吧。」 「你说得对。」 这次意见真的完全一致了。 走在整齐的街道上,渡过架在隔着旧市区与新市区的运河上的桥梁,再走了一会后,终于抵达提诺寻寻觅觅的王立奥底斯达魔帚学院。 「你看,这里就是我们要上学的校舍。」 提诺隔着校门望向乌苏拉指着的设施。 位于正面比较高大的三层楼建筑是校舍吧。还有钟塔以及几栋较小的建筑物。提诺预定要住进的学生宿舍想必也是其中的某一栋。不过乍看之下,不知道飞行扫把的实际练习会在哪里进行。 好歹名字有冠上王立,原本以为是更气派的设施。当然以提诺的故乡为基准算是很大,但以特里埃斯塔来说又没到那种程度。反而是围绕校区的广大森林还更有存在感。 「比想像中的还小?」 「咦??是的。」 乌苏拉简直像看穿提诺的心思,提诺虽感到困惑还是做出肯定。 「两年制,一年级两班合起来大概六十人左右,年级往上人数又更少。所以整个学院也不知道有没有百人。」 乌苏拉又拿出笔记本,边翻页边解说。彷佛是察觉到提诺心中的疑问。 「咦,还真少。」 「就是这样喔。表示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人拥有魔女的素质,又走上成为魔女的道路。这方面你接下来会亲身体验。」 原来如此,提诺理解了。从刚才开始就觉得穿过校门的学生都只有小猫两三只。看来是人数本来就很少。 「明明是上学时间却没有多少人也是这个原因吧。」 「啊,那又是别的事情。并不是说大家周末都会回家。」 「咦???」 听不懂乌苏拉说的意思,提诺困惑地歪头。 「提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啊,我要去教职员室一趟。」 「这样啊。我得先去一个地方,你一个人走得到吗?」 路痴的你没问题吗?天蓝色的眼睛似乎透露出这种言外之意。 「我、我会加油。」 「嗯,加油喔。」 「好的。乌苏拉小姐,谢谢你各方面的帮忙。」 提诺鞠躬致意。在摸完提诺的卷发后,乌苏拉抱着扫帚朝跟校舍不同的方向小跑步离开。 提诺再度看着对方在背后摇曳的银发看到入迷。虽然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但即使相遇后才过大约一小时也能理解她是非常温柔的人。也想要再见到她。既然在同样的校区求学,或许会有那种机会。 那么,提诺拍拍脸颊打起精神。 这是作为魔女(实习生)的第一步。 胸中怀着明确的决心,提诺穿过奥底斯达的门。 2. 你是我的仆人! 「?唔?」 提诺马上感受到异常的气氛。 由班导师带着来到1–b的教室。在那里等着提诺的是二十九名学生。而且全员都是感觉比他还年长的女性。五十八只眼睛有如看着展览馆的动物,射穿站在讲台上的提诺。 「新来的,跟大家打招呼。」 朝头上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能看到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女老师那张倦容。年龄提诺无法正确判别。起码看起来比母亲还年轻,不过比今年满十九岁的姊姊还大。 黑色短发加上细长的眼睛,身高很高手脚也很修长,虽然是美人,老实说很可怕。从教职员室来到这里嘴里还一直含着的东西是什么。肉桂棒吗? 「我是提、提诺.阿列塔,请多指教??」 提诺握拳压抑快要颤抖起来的身体,勉强挤出声音来自我介绍。听完之后教室四处都在偷笑。正如其名的小不点真让人不好受。 「别看他这样,这孩子是个男生。而且还是从小学毕业后就直接来到奥底斯达。」 班导库罗琳达.恩里切塔老师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睡眼惺忪地说着。这时,教室内吵杂起来。男性果然在这所学院会被当作珍奇异兽。 「很厉害吧,男性却能骑扫帚飞行。所谓的天才少年呢。不过男性的场合,身为天才只能算是站上起跑点。」 这点提诺早就有深刻体会。男性却能骑扫把的自己或许很特别,但男性要成为魔女光是特别还不够。 「总之,虽然他是新来的,但从你们的入学典礼算起还不到两个月,在这里的经历不会有太大差别吧。要好好相处喔。来,你也再打一次招呼。」 「请、请多只脚??!」 虽然有些口齿不清,提诺还是向同班同学鞠躬。抬起头来后,一名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发型像把银线绑成两束,表情柔和的姐姐。 是乌苏拉。 她悠哉地笑着,还朝提诺挥手。刚才太过紧张所以没有发现,但似乎是同班。提诺没想到重逢的时刻这么快就来临。 在一切都是第一次的环境中,有认识的人让他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今天上午的实际练习是零二。换上赛帚服到操场集合。」 老师拍了一下手后,学生们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从设置在教室后方的立帚架拿起各自的布鲁姆。一口气变得很忙碌,提诺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于是同班同学成群结队离开教室。既然说到操场集合,那刚来这个班上报到的自己也跟着她们比较好吗? 喀。 「咦?」 当提诺正要展开行动的瞬间,头部被勒住的压迫感袭击他。 「提诺.阿列塔。你待在这。」 实际上他的头顶被老师抓住了。 同班同学中有几个人在离开时瞧了提诺一眼,大部分则是连看都不看。唯一只有乌苏拉微笑着对他挥手。 就这样,提诺孤零零地留在教室。 往旁边一看,是就算说得客套一点也感觉不是很好相处的库罗琳达老师。现场气氛十分沉重。所以嘴里一直含着的肉桂棒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么,提诺.阿列塔。」 「是、是。」 插图39_fmt 「脱掉。」 「????????什么?」 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字眼。 「脱掉衣服。」 「咦?」 看来并不是幻听。 「怎么了?为什么要惊讶?」 「因、因为你要我脱衣服。」 「那是当然的吧,不然要怎么换衣服。」 「换衣服?」 提诺无法理解是在说什么,只能跟着复诵。 「奥底斯达是魔女养成学校对吧?如你所知道的,说到魔女有九成九都是女性。原本就没有预期有男性会入学。换句话说,没有能让你这个男性使用的更衣室。那你只能在这里换衣服。」 「啊??原来是这样。」 提诺终于理解到老师为什么要抓住他的头。要是就那样傻傻地跟着同班同学走,将会演变成男生独自闯进都是女生的更衣室。 「该不会你以为我要扒光你的衣服侵犯你?」 「不,并没有那种事。」 脑中的一角是有闪过这种念头。 「我可是尝过酸、甜、酸、酸的成年女性。没饥渴到要对你这种连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出手,放心吧。」 「喔、喔。」 酸特别多是这个人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事吗?还有感觉不经意地遭到谩骂。提诺真希望能早点变声。 「要是你不相信,你可以现在就去跟她们一起换衣服。」 「这、这里就好!」 「嗯?这里『就』好?这样啊,那我不用特别关照你,跟她们用同一间更衣室也没关系吧。」 「这里『才』好!」 提诺拼命恳求后,库罗琳达老师满意地哼了一声。虽然大概是在捉弄,但总觉得这个人根据回答会真的把提诺丢进充满女生的更衣室。这样的话,提诺会失去活下去的自信。 「这给你。」 老师将放在讲桌上,折得很整齐的黑布拿给提诺。 「这是???」 「你的赛帚服。也有护目镜跟靴子喔。」 提诺接下布后摊开来一看,的确是衣服。 赛帚服,也就是进行飞帚竞技时穿的制服。仔细一看外层并不是深黑色,要比喻的话是太阳快西沉前的夜空那种复杂的颜色。 「??谢谢。」 虽然不是正规选手穿的样式,而只是给学生使用的,这就是魔女的正式服装。一这样想就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提诺把赛帚服抱在胸口。 「快点换上吧。不能让其他人等太久。」 「好的??那个,老师。」 「怎么了?」 「我想换衣服,所以。」 「??啊,原来。抱歉,是我不够细心。」 库罗琳达老师点完头便走到教室的门口。 喀嚓。 锁上了门。 「你在做什么啊!?」 「嗯?你不是指要是有人跑进来看见,你会害羞吗?」 「不是啦!我想说的是我要换衣服能请你到外面去吗!」 「你傻啦。男生换衣服的情景很少有机会看到,怎么能不在场呢。」 真是个老实地吐露出欲望的人。和提诺抱持的第一印象在不同的意义上是个可怕的人。甚至有种微妙地被对方迁怒的气氛。 「刚、刚才你不是说不会对我这种人饥渴。」 「嗯,我是说过。」 「那为什么又要这样?」 「这是兴趣!」 「兴趣吗!?」 该怎么办,通报市警局比较好吗。或者是请学院内地位比这位老师还高的负责人,比如说学院长来劝戒她。 「先不开玩笑了。我会向后转,你快点换上吧。」 「没有到外面去的选项吗??」 而且听起来完全不像在开玩笑。 确认完库罗琳达老师转过身去后,看来只能在这个人在场的情况下换衣服,提诺认命了。他尽量不发出衣服摩擦的声音,逐渐脱掉穿在身上的衣服。 身为飞行扫把竞技者,魔女的赛帚服并不是像童话中的魔女会穿的那种附兜帽的宽松长袍。大致上由合身的紧身内衣,和披在上面的外衣所构成。 最大的特征是一眼望去后摆比前襟长很多,还有让人联想到燕子尾巴的切口的外衣。袖子的部分则从袖口延伸出细长的布,加上后摆看起来像四片翅膀。这些在飞行时会曳出美丽的线条。 也有人形容是妖精的翅膀。 「呃??这里要这样穿??」 提诺不熟练地穿上第一次穿的赛帚服。 腰部装上在跨上扫帚的缓冲带时用来减轻摩擦的护具,并换上长度及膝的皮革制靴子。还戴上为了握布鲁姆的握柄时不会因为汗水而手滑的露指手套,飞行中保护眼球的护目镜也挂在脖子上。 然后把脱下的衣服整齐地折好就准备完成。 「那个,已经可以了。转过来也没问题了。」 换好衣服后提诺对着老师的背说。 「嗯──」 她转过身来,就用手托着美丽的尖下巴发出低沉的声音。 「怎、怎么了吗?」 「没有??跟我刚才说的一样,这间学院没有预想到会有男性入学。」 「啊,嗯。我刚有听你说。」 「所以赛帚服也当然只有女用,我只好拿身高符合的来??为什么会连骨架都这么合身呢。」 「唔??」 「你真的是男性吗?我可以剥光你确认吗?」 「不行!我的确是男的!胸口部分有点松弛!」 提诺遮 着自己的身体远离库罗琳达老师。假设真的是女性,进入学院就读也没有任何理由要伪装成男性。 「之后再找机会好了。去操场吧。」 一派轻松地留下可怕的发言后,老师走出教室。 已经逃不掉要被剥光的命运了吗,提诺虽然感到战栗,还是跟了上去。对不知道操场在哪的他来说,感觉不跟着别人一起前往一定会迷路。身为路痴的提诺,刚才光是要前往教职员室就历经千辛万苦。 来到走廊,跟等着他的库罗琳达老师一起走。对方的身高不输成年男性,双脚也很修长,所以跟她比起来步幅较窄的提诺注定要快步走。 「对了,提诺.阿列塔。你有注意到吗?」 「咦?」 不懂这个问题的意思,提诺困惑地稍微歪着头。 「我指的是班上同学。感觉并没有那么欢迎你对吧。」 「??这个。」 站在讲台上在大家面前自我介绍时,提诺多少有些感觉到。大概从知道他是男的开始,有几位女生面露不悦。 「能成为魔女的几乎限于女性。过去是曾有过几位男性,但大概在三十年前左右吗,在那之后就没有现役选手。这段期间中都只有女性。」 「??对。」 提诺是有听过曾有男性魔女,实际上听到数字后,更加明白自己有多么格格不入以及无谋。也清楚稀有性并不能当做实力的担保。 「你也知道现代的竞技几乎都是男性的世界吧。我想想,马术就是个好例子。那个项目不允许女性参加。不光是竞技,整个社会都以男性为中心运转。艾托利亚原本比起周边国家就更大男人主义。」 「咦,是这样吗?」 关于社会学,刚从小学毕业不久的提诺一无所知,但他觉得男人的立场没有老师说的那么强势。在自己的家庭中,父亲被母亲管得死死的,姊姊是提诺绝对无法忤逆的人。从小他就很常被丢进湖里。 「表面上这个国家的男性对女性温柔又呵护对吧。不过那单纯是生活习惯。撇开那些,实际上在推动社会的绝对是男性。」 「??好难懂。」 追着老师发出规律脚步声走下楼梯背影的提诺,口中只说出这句话。因为他觉得那不是像自己这种小孩该表达意见的话题。 「可是飞行扫把不同对吧?使用世界上的男性大部分都无法骑乘的布鲁姆,奔驰在没有男性的天空。总之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简单来说???」 走在前面的库罗琳达老师在楼梯间停下脚步,转过来面向提诺。 「班上同学认为飞行扫把是女性的战场,是光有她们就能运转的世界。你这个男性闯入那种世界会让她们内心掀起波澜??应该说,觉得你怎么敢厚脸皮地踏进来。」 提诺至今从没去思考过老师所讲述的构造。对小时候看到的魔女抱持强烈憧憬,想活在那些人的速度领域,身为男性却幸运地可以驾驭布鲁姆。所以他为了成为魔女而进入学院。就只是这样。跟他人的想法无关。但意思是也有人对此感到不愉快吗。 他回想起刚才同班同学的样子。表情扭曲到明显表现出那种情绪的有三、四人。其他人感觉是事不关己。 「我也不是不懂她们的心情啦??」 老师边搔着黑色短发边叹气,再度走下楼梯。 「老师你也??」 「啊?」 「是那么想对吧?想说我这个男性怎么跑来。」 「不,正好相反。」 「相反???」 出乎意料地回答让提诺感到困惑。 「今后的飞行扫把是若无法迎来崭新的风,将会在不久后衰亡的文化。大气中的风素逐年减少。虽然速度很缓慢。」 「咦,是这样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呢。只限于艾托利亚国内的话,几乎没观测到风素浓度有降低,飞行扫把仍是最受欢迎的娱乐。不过接下来会缓慢但确实地影响到布鲁姆的运作吧。」 「我第一次听说??」 故乡里维埃拉位于临近溪谷的静谧湖畔,说白一点就是偏乡,接受讯息的速度缓慢,内容也有所偏颇。 「问题不光是这个。你怎么从乡下来到这里的?」 「咦??先搭马车到威路纳,再转搭火车。」 「没错,铁路。蒸汽机。科学技术的发达令人耳目一新吧。最近听说叫做电的新能源也逐渐实用化。世界会变得更加便利吧。」 「喔??」 无法掌握开始赞美科学技术的老师有什么意图,提诺做出含糊的回应。 「这样一来迟早会造出飞得比布鲁姆更快更高的交通工具,这并不难想像。而且并不是小气到只能让女性乘坐,所有人都能乘坐。」 「或许是那样没错啦。」 「推进力也不需要使用风素这种难以控制,在现代只能拿来当做夜间光源,不知道对社会有没有用处的微妙元素,会不断冒出更强力又高效率的优秀能源吧。」 「喔??喔??」 这间学校专门培养利用风素飞行的魔女,再怎么说她的立场也是这里的老师,这种发言不太合适吧?提诺的表情有些僵硬。 「要是那种交通工具变成竞技会怎样?配合风素的减少,飞行扫把会轻易被取代。虽然不会到消失,但大概会变成冷门项目。」 「??啊。」 听到这里提诺明白了。新的方便事物诞生,旧的不便事物就遭到舍弃,这种事情在日常生活中也层出不穷。只是把对象换成飞行扫把而已。 「话题回到你身上。即使是飞行扫把的衰退无可避免的现在,也能让速度放缓。为此必须要做各种尝试。既然身为男性的你可以驾驭布鲁姆,接纳你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改变。或许会像男性魔女存在的三十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改变。总是要试看看才知道。」 「我是??崭新的风???」 「要是能那样就赚到了的感觉。所以慢了两个月入学这种半途插班才会得到许可。虽然梅露赛写的推荐信也起了很大作用。」 库罗琳达老师口中跑出姊姊的昵称,提诺有点吃惊。 提诺的姊姊是现役魔女。跟提诺一样小学毕业后没有去读中学,就直接进入这间奥底斯达魔帚学院就读。所以当提诺告诉姊姊说想成为魔女时,姊姊帮他写了推荐信。 「老师你认识我姊姊吗?」 「何止认识,我跟她是同学。」 「咦!?」 这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假设一般学生是在十五、六岁来到这里,跟姊姊是同学的话年龄相差三岁左右。姊姊今年会满十九岁,所这位老师是二十── 「提诺.阿列塔,你??刚才是不是在脑中计算我几岁?嗯?」 「没、没有!我完全、丝毫都没有在想那种事。」 库罗琳达老师的笑容令人倍感压力,提诺像遇到熊的登山客般缩起身子。头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居然是这种模样,感觉会出现在梦里。 今后绝对不要去想这个人的年龄,提诺将这件事铭记在心。 「简单来说,你一个人进入这里,背后有着很多人的盘算。不过也不是说对你有那么大的期待。也不会在成绩上通融。既然都入学了,要毕业需要靠你的实力。」 「好、好的。」 表示虽然是特别待遇,但不会给予优待。对提诺来说,他也不能耍那种手段。他认为靠那样营造的假象一瞬间就会破灭。 「再回到班上同学。她们也有对飞行扫把的未来并非一帆风顺的自觉,心中同样带着焦虑吧。不过那是社会整体的问题,她们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纵使告诉她们,身为男性的你这时入学搞不好能打破逐渐封闭的现状,也很难坦率地去欢迎你才对吧?」 提诺以认真的态度听着老师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对十二岁的他来说是很复杂的事情,但内容他能够接受。 「??乌苏拉同学也是那样吗?」 来到一楼在前往玄关途中的走廊上,提诺低声地自言自语。 乌苏拉。从相遇起那个人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但她心中会不会也认为提诺是扰乱她们圣域的人物。 「嗯?你认识她吗?」 「啊,不。该说是认识吗?我们今天早上才刚碰面??我迷路时是她带我来到这里。」 没有透露违反法律和校规的事情。因为提诺也是共犯,被发现的话会挨骂。最惨可能入学第一天就被退学。 「乌苏拉.华兹渥斯吗。她大概不会去想那种类似女性 自尊的事情。该说是令人难以捉摸,还是心不在焉。感觉她似乎对飞行扫把也没多大的热情。跟她的母亲不一样。」 「乌苏拉同学的??妈妈?」 「这方面你还是问本人吧。不过要等关系变亲密后再问喔。因为还很生疏的时候就关切女性私生活的人,几乎肯定会被讨厌。」 「我绝对??不想要那样??」 对学院来说是特例的自己不受欢迎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提诺真的不想被乌苏拉讨厌。好不容易有这种缘份,他希望尽可能相处愉快。 「不管怎样,在这间学院要做的事情只有一项。不断飞行。刚才我虽然说了那种话,但你们要去担忧飞行扫把的未来还太早。成为魔女后再想吧。」 「??好的。我也是那么打算。」 什么社会构造啊科学技术的发展啊,这种困难的事情超出提诺的理解范围,虽然能理解女性的矜持,但他无能为力。 成为魔女,成为活在夜晚的居民,并且飞得比任何人还快。 因为他是笨蛋,所以只能以这些为目标。 进行飞行扫把实际练习的操场在校舍后方。原来如此,难怪从校门看不到,因为被建筑物挡住了。 提诺跟着库罗琳达老师抵达现场后,宽广程度吓了他一跳。原本想像成是之前小学的操场,根本大错特错。规模其实大到可以容纳好几个小学操场。从校门口往内看时,觉得是比想像的还小很多的设施,那种印象已经彻底消失。 操场的沙地上画着白线,分别设有一个椭圆赛道和一个直线赛道。各自有手持扫帚的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聚集。提诺所属的1–b也全都在直线那边集合。 「喔,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来,你也跟着道歉。」 「抱、抱歉来晚了。」 提诺低头道歉。被同班同学的视线集中在身上,隐约让人感到不自在。再加上刚才老师说过的那段话,他总觉得自己在被公开处刑。 这时提诺的视线刚好跟乌苏拉对上。站在集团角落的她招手要提诺过去。觉得这根本是及时雨的提诺小跑步去找她。 「你拿到扫帚了啊?」 「啊,嗯。」 在前来这里的途中,提诺和老师一起绕去仓库领自己的布鲁姆。是没人用过的全新品。他感到有点开心。 这时他突然发现乌苏拉现在拿着的扫帚跟自己的一样长。和上学时双载的那把并不一样。这把才是学院本来使用的扫帚吧。 「赛帚服真合身呢,提诺。哈哈,明明是男生到底是为什么呢。」 「真的呢??」 乌苏拉小声地在耳边说出和老师相同的感想,提诺快要丧失身为男生的自信。只是,男子气概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意义。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今天的实际练习是大家最喜欢的零二。好,在那边讲话讲不停的乌苏拉.华兹渥斯。往前一步。」 被老师点名的乌苏拉看向提诺,可爱地吐出舌头。因为跟自己讲话才会被点到,提诺感到有点愧疚。 「有~」 「谢谢你一点都没有干劲的回应。既然有新人加入,来复习一下吧。零二是指什么?」 「直线两百公尺飞帚竞技。」 乌苏拉边举手边流畅又很悠哉地回答。 「没错。飞行扫把中最主流的项目。最快抵达直线终点的人获胜。单纯明快。观赏起来会觉得很痛快,所以很受欢迎。」 一面听着老师讲解的提诺一面看向直线赛道。那些赛道是以白线区隔,有合计六条的分道横跨整个操场。 「呃,目前零二的世界纪录??是多快啊?」 「喔,老师,我知道!七秒三二对吧!二五三四年的四月底,在贝尔丹之夜由沃兰德.哥伦比纳创下的纪录!」 老师像自言自语的发言突然得到回答。提诺看向出声的方向,同班同学中有名少女举手。 「嗯,你说得对。已经十五年以上没人打破。这种资料你很快就能想出来呢,莱塔.欧卡尼亚。」 「不敢当!」 将棕色长发绑成马尾的学生脸上挂着让人联想到盛开向日葵的笑容,发出活力充沛的声音。她似乎是叫莱塔。跟自己的姓氏「阿列塔」发音很像,这让提诺总觉得有股亲近感。 「到那种程度就是最高时速一百公里的世界。我当然没有期望你们能做到那种地步,想成为魔女最少要压在八秒五以下。这也不是纪录会,平常的实际练习中不会测量时间。毕竟需要跟参赛者相同人数的计测员。」 老师将嘴里含着的肉桂棒上下摇晃。 提诺想起姊姊好像不太喜欢直线竞技。魔女也有分擅长跟不擅长的项目。自己又会是如何呢。今后会在什么方面发挥长处呢。 「如果是飞行速度,还有更能飙出高速的一千两百公尺水上飞帚??但那种项目的举办跟陆地上不同,太容易受到天候的影响。学院设施内也没有赛道,你们要飞那种赛道得等升上二年级后。」 老师所说的一千两百公尺水上飞帚,是在贯穿特里埃斯塔的运河上高速飞行的竞技。直线部分比两百公尺直线<零二>还长,单趟大约有五百公尺,因此是可以专注在加速上的项目。 可是,赛道是从流过市区的运河通过河口到海上后再折返市区,所以无法对抗坏天气。风浪太强的日子,考虑到安全会中止比赛。即使布鲁姆飞在离水面三、四公尺的上空也一样。 加上由于要使用运河,必须先跟海运相关单位协调。以时速超过一百公里的速度飞翔的魔女们,要是前方有船之类的障碍物将引发严重意外。因为有这种背景,平常就会举办的零二在做为表演的飞行扫把中成为主流。 「废话就说到这里赶快开始吧。按照座号?对了,今天就从后面开始好了。六人进入赛道就位。顺带一提,提诺.阿列塔。」 「是、是。」 「你是后来才加进来,所以座号是最后一号。换句话说你会在第一组。」 「??是。」 入学第一天的首次飞行突然就这么敲定,但是不可以胆怯。提诺跟着展开行动的五人,进入自己的分道。座号是最后一号的他,所以是排在最右边。 虽然场所是学院内,和魔女实际飞行时站在同样形式的赛道上,提诺的胸口现在才涌出静静的感动。 「提诺,嗨。」 还想说隔壁是谁,没想到是乌苏拉。原来如此,因为是华兹渥斯所以是这个座号吗。看到她的笑容,提诺的内心产生余裕。心里非常感谢她。 接着提诺在原地跳跃十几次,修正身体重心的歪斜。师父教过他日常的小事就会让身体歪掉,飞行前务必要这么做。 「好,各就各位。听到我拍手就开始。」 站在起点旁的老师一声令下,包含提诺在内的六人全员都跨上各自的布鲁姆。一定要在两脚着地的状态起帚,这是所有竞技项目的共通规则。 各自将挂在脖子上或戴在额头上的护目镜调整到眼睛的位置。零二是即使还没成为魔女的她们也能飞出平均时速八十公里以上的项目。这样一来,当然如果没戴护目镜,风压会吹走眼睛的水分造成泪流不止。空气中的尘埃也很危险。 护目镜还有别的好处,缩减视野能遮蔽多余的情报,可以更专注在比赛上。只是提诺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点。 「老师??我之前就在想,为什么起飞不用挥旗的方式?」 背后传来声音。跟刚才那位活力十足名叫莱塔的是不同人,好像在等待上场的某位学生。但现在的提诺没有空转头。他只注视着前方,维持着紧张感比较好。 「当天的最后一场我会用啊?」 「不是,我在问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那么做啦。」 「那当然是因为??要一直挥很麻烦啊。」 「真懒散啊。」 「对!」 「这不是该理直气壮地说的话吧!?」 该怎么办,好不容易维持的紧张感逐渐萎缩。这里再怎么说都是王立学院,老师这么敷衍真的好吗。 「啊,抱歉被不懂得看场合的人中途打断,要继续啰。」 「唔唔唔??」 似乎是不懂得看场合的人发出的咬牙声从后方传来,但提诺已经刻意不去听,集中精神好随时都可以起飞。 「各就各位。」 宽度一公尺五十五公分,长度两百公尺。 这种有限的空间就是提诺要飞翔的道路。 「预备。」 在心跳加快中,握住布鲁姆。 不 用力,只是轻轻贴上去。 「go!」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提诺蹬了地面。 让风素从位于扫帚握柄的前端,叫做花冠的黄铜制零件往上下流动。这样就是能起飞的状态,同时从扫把头将会往后方排出风素。 由于布鲁姆的扫把头使用的小金雀花所具备的特性,积蓄、压缩后的高浓度风素直接转化为推进力,将提诺的身体往前推。 ──只是,加上往右边斜四十五度的角度。 「哇!?」 与其说飞行还比较像弹飞。 一口气冲出赛道,丧失资格。 即使如此还是要飞到终点,提诺想要把态势调整回来。调节为了控制姿势而从花冠的左右方喷出的风素,并让身体甩向左侧。 可是这次换成摆动的幅度太大,布鲁姆的前端偏向左边。结果他往内切到第三跑道。要是有人并排早就撞上了。 「怎么??会这样??咦咦!?」 提诺不小心大叫。 布鲁姆的运作完全稳定不下来。明明采用跟在故乡接受师父教导时一样的飞行方式。是身体还不习惯新的布鲁姆吗? 提诺边想着边以错误的方式在赛道上横冲直撞,比同时起帚的人慢很多才终于抵达终点。 「哈哈,真是华丽的出道呢。」 乌苏拉苦笑着迎接提诺。已经只剩她在那等,其他的姐姐们正在跑回起点。 「呜呜??」 很感谢乌苏拉愿意等待,也对让她看到丢脸的一面感到羞耻。要是有洞,提诺还真想挖得更大更深把自己埋下去。 「乖乖,你是男孩子所以不可以哭。我们回去吧。」 「??好的。」 被乌苏拉的手掌温柔地在头上来回抚摸,让提诺感到心情轻松不少。接着他拿下护目镜把扫帚扛在肩上,和乌苏拉一起奔跑。 回程时不能用飞的吗,虽然有这个疑问,但他能猜到这大概也是为了当上魔女而锻炼身体的一环。故乡的师父也说过魔女靠的是体力。骑布鲁姆飞行这个行为,比飞不起来的人所想的还更需要用到身体机能。 「在你出生的地方,魔女都是用那种方式飞行吗?」 乌苏拉问了很难回答的事情。两人在交谈时,下一组学生高速通过离地四公尺左右的地方。 「不、不是的。在故乡我飞得更好。真奇怪??」 在故乡会飞帚术的人虽少,但提诺是之中最快的。虽然对方应该有手下留情,他甚至有赢过曾当过魔女的师父。做不到至今能做到的事情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嗯。我想得到的理由有三个吧。」 「这、这么多???」 「请从下列中选择。 1本命,你状况不好(包含紧张)。 2对抗,你不习惯新的布鲁姆。 3黑马,你还没拿出真本事。 4冷门,老师想让你出糗,故意拿有问题的布鲁姆给你。 是哪个呢?」 「有四个耶!?」 奇怪,不是三个选项吗。 「我个人推荐选3。」 「??希望是1或2。」 乌苏拉推荐的3感觉像在找藉口,实际上提诺刚才是很认真在飞行。 4就更不用说。如果是这个,将会没自信今后能过圆满的学院生活。况且他也不觉得曾是姊姊同学的库罗琳达老师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啦。我想你今后会更进入状况喔。」 乌苏拉的发言温柔到不行。可是提诺感觉到茫然的不安也是事实。突然做出那种飞法,真的单纯只是状况不好吗。 不,才失败一次而已。老师不也说过要「不断飞行」这样的话吗。就试着那么做吧。幸好自己也还有干劲。 当提诺这么打起精神的时候,前方又有另一组人马全力迎面而来。他注意到其中有个采取极端前倾姿势在飞行的人。 「啊??!」 提诺不由得停下脚步还发出声音。记得她是刚才很有活力地回答老师两百公尺世界纪录是多少的人。 她的飞帚术令人傻眼地快。跟第二名差了三个帚身,转眼间就通过提诺他们的身旁。棕色的马尾笔直地在空中曳出线条的模样,彷佛是长出第五片妖精的翅膀。 「哇。她飞得真快。大概在我们班上是顶尖吧。」 乌苏拉转头向后看,缓缓地说着。 「我记得??她是莱塔同学。」 刚通过不久的少女,她那一瞬间映入提诺眼帘的侧脸在脑海中浮现。即使戴着护目镜也看得出来,她很快乐地在飞翔。想必非常喜欢这种两百公尺飞帚吧。 「直线<莱塔>吗??这一定是所谓的名字寄宿着力量呢。」 「咦,什么意思?」 感到困惑的提诺询问乌苏拉在说什么。 「就是啊,艾托利亚直接使用以前的伟人名字之类的取名法很随便对吧?其中有种说法是如果取那个词汇本身就有意义的名字,就会往那方面成长。」 「所以莱塔同学在直线赛道上很快?」 「对对。」 「照那种理论,我会一直都这么娇小吗??」 「??啊。不过你看,也有像我这种即使取跟始祖魔女相同的名字还是不太会骑布鲁姆的例子。啊,这里是笑点喔?」 乌苏拉一派轻松地自嘲,但提诺不可能笑得出来。 两人边用眼角余光看着另外一组起飞,边跑回起帚地点。 「你在乡下到底学了些什么啊。」 库罗琳达老师开口就用温暖的话语迎接提诺。脸上没有对提诺的失控飞行的怒气,要说的话还比较像傻眼。 「对、对不起??」 「你不是有拜某个魔女为师吗。都在练习些什么?」 「呃??反覆进行骑着布鲁姆浮空、飞行的练习。」 自从下定决心要成为魔女的那个夜晚起,六年来始终如一。 提诺拜居住在故乡的退休魔女为师,但并没有为了成为魔女而特别学习什么。只是成天跟在师父身边,看师父飞行,偶尔跟在师父旁边飞而已。他本身认为那就是在上课。 「你该不会无法笔直飞行吧?」 「应该没有这回事??」 我在故乡能好好飞的,提诺补上这句。 「我也觉得要是连这么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不会想要成为魔女。」 就是做不好所谓基本的事情才会像刚才那样出糗,提诺抱持着焦虑。 「老师,你是不是拿奇怪的布鲁姆给提诺。」 「做那种事我会得到什么好处,乌苏拉.华兹渥斯。话先说在前头,即使是老师,要是不交出一定的成果,学院也不会再续聘。」 「嗯。那会是提诺还不习惯这把布鲁姆之类吗。」 「就算你说不习惯??发给你们的可是二五零一式米库兰多雷喔。要是用那东西也没办法好好飞,究竟要用什么才能飞。」 「??唔。」 被库罗琳达老师这么说,乌苏拉用手捂着嘴陷入沉思。 说到二五零一式米库兰多雷,提诺也有相关知识。在空中的稳定性杰出,和速度的均衡性上也维持在很高水准的名作。所以即使是过了五十年的现在虽然有经过局部修改,但基底部分还是维持当时的设计在持续生产。 提诺想着自己连使用那种布鲁姆都没办法好好飞吗。 「喔,我知道了。提诺.阿列塔,你是那个对吧。」 「什、什么?」 「生理期。」 「我是男的!」 库罗琳达老师似乎彻底想把提诺当成女生。自己明明就向班上的人介绍提诺是男生。果然还是得被剥个精光才能让她理解吗。 「啊,我懂我懂。那个日子的话飞起来很辛苦呢。」 「乌苏拉同学你跟着在胡说什么??」 提诺甚至开始怀疑这是拐个弯在霸凌。 就在此时。 「那边的矮冬瓜!」 尖锐的声音划破现场。 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刚回到这个起帚地点的组别中,有一位少女正趾高气昂地双手插腰。顶着在艾托利亚很少见的红发,头的两侧绑成垂到肩膀的双马尾。跟其他女生比起来较为娇小,脸庞也感觉得到稚气。 「回答我啊,矮冬瓜!」 「??啊。是、是在叫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 提诺注意到她的视线不是盯着别人而是自己,连忙做出回答。还以为是在叫班上的艾东卡同学。似乎并不是那样,是指提诺身高很矮<矮冬瓜>。 话说回来,好像有听过她的声音。 「刚才那个不懂得看场合的人?」 「啊?我揍扁你喔!?」 露出 牙齿像要咬上来的少女。看来没有错。刚才在提诺那组起帚前,向老师发问害程序中断的就是她。 「呃??这个人是?」 提诺向身旁的乌苏拉求救。 「嗯~我不认识她呢。」 「为什么你会不认识啊!?第一天我不是有自我介绍吗!?」 「哈哈。我很不擅长记别人的长相。」 「唔唔??」 插图69_fmt 少女看着悠哉地笑着的乌苏拉,有点不甘心地咬牙。这也是刚才她从身后发出的声音。实际看见会觉得有点有趣。 「怎么了?玛尔妲.贡帕尔沙。」 提诺藉由库罗琳达老师的发言得知了少女的名字。 「老师。让我跟那个矮冬瓜一决胜负。」 对方明明是老师,这位叫做玛尔妲的女学生用词却像在跟朋友说话。乌苏拉也是用很直率的语气在对话,之前的莱塔也是一样。这位老师或许性格上不太在意那种上下关系。 更重要的是,胜负这个字眼让提诺担心,他试着询问红发少女。 「咦??为什么???」 「我玛尔妲.贡帕尔沙在说要跟你决斗!」 「所以我问为什么???」 好奇怪,怎么想都无法理解得出这种结论的过程。看着边摆出有趣姿势边高高在上地宣布的玛尔妲,提诺藏不住困惑。 「呵呵。既然有新人加入,惯例要由班上最有实力的学生发起决斗。幻想小说中也有写到!」 「是这样吗!?」 完全不知道有这种规矩,提诺惊讶地瞪大眼睛。换句话说,这位叫玛尔妲的人是1–b最优秀的学生吗。甚至凌驾于刚才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奔驰两百公尺的莱塔。 「哪来这种惯例。还有这家伙的操帚技术在直线大概是平均上下。」 「咦,是吗!?我不是排在更高的位置吗!?」 发起决斗的红发少女反而畏缩起来。最后还跑去缠着老师。以强势的态度登场,持续时间却很短。 「你刚才不也是六人中排第三这种很难下评语的名次吗。」 听在别说名次了,还一起帚就丧失资格的提诺耳里格外刺耳。 「??哼、哼!光是单纯的追逐无法测量出我的真正实力!所以矮冬瓜,跟我单挑吧!」 离开老师身边,态度再度强硬起来的玛尔妲用手指指着提诺。 「就、就算你那么说??」 从刚才那一场就能看出提诺还没有办法顺利飞行。仍执意要提出决斗。这样称得上是决斗吗。 感到很困扰的提诺用视线向老师求救。 库罗琳达老师点头回应,像在说交给我吧。 「感觉很有趣所以我允许。我也想见识一下所谓『真正实力』。」 「老师!?」 库罗琳达老师口中说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发言,提诺怀疑是听错了。 这样的话,他转头去看在站身旁的可靠姐姐。 「好!加油啦!」 「乌苏拉同学!?」 以非常爽朗的笑容比出大拇指的姐姐让提诺惊讶地眨眼。 连头一天上学的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乌苏拉都这样,那周围当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特别是刚提到的莱塔还两眼发光。 「喂,矮冬瓜。还不快跟我来。」 「啊呜??」 玛尔妲拎着提诺的脖子,把他拉到直线赛道的分道内。 「你跟我要隔三个分道左右。要是又像刚才那样夸张地冲出赛道会发生意外。」 「你明明就知道为什么还说要决斗??」 「还有,矮冬瓜。」 「??我说,你的身高跟我差不多吧。」 「啊?」 「没事!」 被用很有压迫感的声音威胁,提诺马上撤回发言。她隔着护目镜的眼神非常可怕。似乎光用视线就能杀人。 「要是我赢了,今后你是我的仆人!」 「什么!?」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又追加很夸张的条件。 「这是当然的吧。这可是决斗喔!」 「怎么这样??要、要是我赢了呢?」 「你啊,会担心如果明天失去记忆该怎么办吗?」 「咦???」 「考虑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没用吧!」 「好过分!?」 事到如今自己的基本人权突然开始遭到无视,提诺发出哀号。即使再度看向乌苏拉和库罗琳达老师,两人都以非常温暖的视线旁观。而且其他学生也不会帮忙阻止。这就是真正的霸凌新人吗。 冷静,冷静点。 既然都这样了那也没办法。反正不管怎样接下来都得跟班上同学竞争。而且提诺得赢过那些人。所谓的成为魔女就是这么回事。这反而是习惯这种环境的好机会。 变成无法流畅飞行的话,就去回想一样还无法好好飞行时的事情。回归初衷,将师父的金玉良言从脑中拉出来。 『师父,要怎样才能飞得起来?』 『嗯。很好的问题。像这样骑上布鲁姆。』 『我骑上去了。』 『风素从握柄前端呼呼──!吹进来之后再啪──!配合就好了喔。』 『啊??好的??』 「奇怪,一点帮助都没有!?」 「哇,吓了我一跳!?你、你干嘛突然大叫啦?该不会是试图在起帚前打乱我的节奏吧?你还真狡猾呢!」 「不、不是的,对不起??」 遗憾地师父那种不是靠理论而是靠感觉飞行的教导,无法拯救提诺的困境。他觉得自己竟然靠那种教学就能飞起来。亦或是那种随便的训练在这种重要时刻得付出代价了吗。 「好。那名次判定由乌苏拉.华兹渥斯来进行。」 「咦,我吗?」 「没错,就是你。」 「嗯。如果差距太小,我会做出对提诺有利的判定喔?」 在同班同学的众目睽睽下,乌苏拉一派轻松地对老师说出很惊人的事情。不是或许会做出,而是会做出,正大光明地宣告会作弊。 「给我等一下!你要公平地判定啦!」 玛尔妲提出等一下的要求。 「哈哈。看完提诺的飞行方式后发起决斗的人说出这种话,还真有趣。」 「大概是确信自己一定会赢才发动攻势吧。」 「唔唔??!」 乌苏拉和库罗琳达老师的同时攻击,让玛尔妲做出今天不晓得是第几次的咬牙。没有特别提出什么反驳,那表示没有说错。这个人真是精明。 结果即使乌苏拉表明会偏袒,还是没有阻止这场决斗,并为了判定名次而跑向终点。退路接连消失,提诺感到难以接受。 「那恕我鸡婆地来负责发号施令吧。」 这次是令人意外的人物出声。是棕色马尾、活力十足的莱塔.欧卡尼亚,她一靠近提诺,不知为何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啊!?那、那个,你在做什么?」 「喔?我在想你有没有带凶器。就是所谓的搜身。」 「就算有带,在比赛中要怎么使用??」 何况使用凶器不只会立刻丧失资格,甚至会被飞帚界终身禁赛。再说,自己有那么不受信任吗。 「??二五零一式米库兰多雷在飞行时的稳定性的确杰出,最高速度也还算可以,但在很早的阶段风防就会开始输给风压。」 「咦??」 提诺茫然地回应在他耳边这么说的莱塔。 布鲁姆会浮起来的理由是风素从花冠朝上下不同角度喷出,利用上下的气流差产生浮力。提诺还没学到为什么这样会能飞行的正确原理,但今后学院应该会教。 总之,风防主要是往上排气的风素所形成的膜。那种膜会将高速飞行时产生的风压带往上方,防止对飞帚手带来不好的影响。 「体感来说大约是在时速超过四十公里开始吧。风防的角度在风压的压制下会变得狭窄,要早点采取前倾姿势喔。不是让身体靠近布鲁姆,反过来把布鲁姆拉到身体的重心会比较好。」 该不会,这是偷偷在给我建议吧。 在提诺还搞不懂莱塔的真正意图时,她又走向玛尔妲。然后一样对她身体上下其手。 「等等,你连我都要搜身吗?」 「当然啊,决斗要公平。」 「真失礼,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啦!」 「啊,找到糖果。是甘草口味。」 「那、那是拿来补充体力的!还给我!」 「老师,请判定。」 「没收。送给提诺.阿列塔。」 「了解。」 「杀人犯都更讲人情吧!?」 激烈的话剧在无视提诺下进行。然后从玛尔妲那没收来的糖果还真的给了提诺。这东西该怎么处理才好 。 在这段期间中,抵达终点的乌苏拉用力地挥着双手。准备大致上都完成了。莱塔在看到之后也站到起帚线旁。 「??呵??呵呵??矮冬瓜,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惹火我??!」 「为什么是我!?」 一颗糖果就认真起来的玛尔妲也太容易生气。话虽如此,事到如今也无法脱离这种状况。提诺认命地为了让内心冷静下来而深呼吸。 来上吊吧。 弄错了,下定决心吧。 「要开始啰。各就各位。」 莱塔的活泼声音传进耳里,提诺骑上布鲁姆。朝旁边一看,玛尔妲也正在戴上护目镜。 「预备?」 提诺想起刚才莱塔在他耳边说的事情。 二五零一式米库兰多雷的特性。刚才的提诺大概是真的太焦虑,挺直身体的时间太长。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而导致失控。 「开始!」 莱塔拍手的清脆声音传进鼓膜的瞬间,提诺蹬地。照着刚才的建议进行加速,感觉到时速接近四十公里的瞬间,把布鲁姆拉向身体采取前倾姿势。 「唔??可恶,为什么???」 然而依然不行。虽然避免了超出规定的帚道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布鲁姆还是没有乖乖听从指示。 想维持平衡而以大腿用力夹住握柄来固定,为了微幅修正左右的偏移而将身体往左倾斜就会太左边。倒向右侧又会偏得比预计更多。 加上高度也不够。大约离地面三、四公尺左右据说是最适合高速飞行,但提诺却没办法上升到那种高度。更重要的是越想稳定下来,越是完全催不出速度。 明明像长翅膀的鸟从重力中解放在天空翱翔,身体却像铅块一样沉重。也听不太到最喜欢的风切声,耳边反而响起令人不快的声音。 飞行扫把有这么不自由吗。直到最近在故乡里维埃拉飞行时,都应该更快乐才对。早上跟乌苏拉进行的双载,感觉得到天空很近,胸口有股爽快感。可是现在两边都不是。 他感觉玛尔妲飞在前方的背影无限地遥远。要比喻的话,不是想抓住而从手指隙缝间溜掉,而是伸出的手根本碰不到。 结果,提诺始终都在试着压抑有如悍马的布鲁姆,被玛尔妲拉出直线两百公尺飞帚<零二>不该有的巨大差距。 当然是提诺败北。终点线的另一头,玛尔妲已经露出夸耀胜利的表情。她双手插腰,趾高气昂地往后仰。 「呵呵呵──我的完全胜利!」 「呣唔??」 毫无反驳的余地,提诺只能发出不甘心的声音。 「刚才的比赛中玛尔迪.科奇耶律飞帚手的斜飞挡住提诺.阿列塔的帚道,需另行审议。」 「谁叫做简直像贝壳<玛尔迪.科奇耶律>啊!?到底要怎样才会错成这样!?我飞得很笔直吧!?何况从直线飞帚竞技的规则来说,我也不可能斜飞挡人吧!?而且跟对方隔三个分道是要怎么妨碍!?是超能力吗!?幻想小说中很常见的超能力吗!?」 乌苏拉说出非常夸张的偏坦,立即引来玛尔妲疯狂吐嘈。 「那、那个,乌苏拉同学。那样实在有点??」 问一百个人有一百零一人会判断刚才的比赛是玛尔妲获胜。当然,那第一百零一人就是提诺。将那么显而易见的结果翻盘才正是不公平。再说如果真的为提诺着想,比起让他获胜,没有从一开始就阻止这场决斗的选项吗。 「嗯??好吧。那么,玛尔哈达加.贡普雷克斯飞帚手获胜。」 「你说谁有全裸的癖好<玛尔哈达加.贡普雷克斯>!?你从刚才开始会不会太硬拗!?」 「抱歉,我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对吧──!?」 「请、请请请冷静点!」 看到玛尔妲摆出狂暴魔女(实习生)的姿势,提诺连忙去劝架。明明输了比赛或多或少正陷入沮丧,这些姐姐们却还是很吵闹。 「??算了。比起这个,矮冬瓜。」 「咦?是。」 「既然是我赢,按照约定你是我的仆人!」 「拜、拜托再比一次!」 即使认为将刚才的明确结果靠偏袒来翻盘并不公平,提诺还是想要求再战。可以的话希望能比三场。 「我不要。不管比几次都一样啦。」 「怎么这样,下次我会好好飞啦!」 「真烦,约定就是约定!好,就这么决定,我得到仆人了!」 「呜呜呜??!」 虽然完全没有印象答应要成为仆人,输了就只好乖乖吞下。提诺战战兢兢地想着今后会被怎样对待,更加感觉到不甘心从心里涌出。 为什么会这么狼狈?跟在故乡飞行时到底哪边不一样?提诺必须尽早找到这个疑问的答案。他不想在这种地方止步不前。 「那么这是主人下的首道命令。把我的糖果还给我。糖果、糖果糖果。我的糖果。」 「啊??好的??」 玛尔妲的眼神很认真。她所散发的压迫感让人能轻易想像出拒绝命令会有很惨的下场。其实就算她不说,提诺也没打算把糖果吃掉,原本就想说之后要还给她。 「嗯!玛兰利公司的甘草糖是艾托利亚扬名世界的绝品。」 马上将从提诺那抢来,更正,是献上的糖果放进嘴里,玛尔妲露出幸福的笑容。虽然不重要但在实际练习中允许饮食吗。 在这段期间中,另一边已经继续在比赛。总不能一直让私斗占用赛道。虽然对自身无法随心所欲的操帚技术感到羞耻,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赶快跑向老师并报告结果。 「因此这个矮冬瓜是我的仆人啦!」 「提诺变成仆人了。」 「??我变成仆人了。」 「各就各位,预备,go??嗯?你们还在拖拖拉拉的吗?你们的顺序被跳过了喔,快点去排队跟着飞。」 「你的表情根本是打从心底觉得不重要吧!?」 自己给出决斗的许可,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库罗琳达老师正在为其他学生们发出起帚指示。表情看来真的打从心底觉得一点都不重要。 这时提诺的视线和莱塔对上,想起刚才有得到建议。虽然自己的实力不足没能活用,但还是得好好道谢。 提诺快步走到她身旁,点头道谢。 「那个??谢谢。不过,对不起。你都特别教我了。」 「喔。不用在意喔。那是适合我的方式,适不适合皮诺奇又是另一回事。应该说有没有反而让你感到混乱啊?」 「不,没那回??皮、皮诺奇???」 该不会这个人把我的名字「提诺」听成皮诺<松果>了吧?即使如此,「奇」这个多余的字尾又是怎么回事? 提诺重新看向莱塔.欧卡尼亚。 她原本就比自己和玛尔妲高,感觉还比乌苏拉高。不过也不是成熟,反倒给人顽皮男孩的感觉。跟其他的同班同学不同,她也持续对身为男生的提诺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欸,皮诺奇。」 「我叫提诺??什么事?」 「飞行扫把让你觉得快乐吗?」 被无忧无虑的双瞳注视,提诺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但在深呼吸以后,冷静地回顾至今的过去。在故乡自由飞翔时的事情。还有刚才的竞帚中没办法随意操控扫帚的事情。将这些全都考虑进去后他做出结论。 「嗯,很快乐喔。」 就算无法笔直飞行,就算只能浮在离地面一公尺左右,还是有用双脚步行时所无法体验到的感觉。 所以非常快乐。 觉得还完全飞不够。 可以的话,今后的人生也想一直翱翔在天际。 这就是提诺的答案。 「这样啊。我也很快乐喔。不过那种快乐到头来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咦???」 「喔,轮到我了。待会见啦,皮诺奇。」 挥挥手后,单手拿着布鲁姆的莱塔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之后提诺重复进行两百公尺飞帚的实际练习,虽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惨烈地冲出赛道,但操帚技巧也说不上是流畅。 「矮冬瓜。」 大部分的同班同学都远远地眺望他。跟他有交流的只有乌苏拉、玛尔妲、莱塔这些特别有个性的姐姐们。还有以班上的头目君临,看不出有没有干劲的库罗琳达老师。 「喂,矮冬瓜。」 不过现在不是抱怨环境的时候。提诺拍了几下脸颊重新打起精神。第一天遇到点挫折就说丧气话有什么用。如果无法好好飞行, 就练到可以为止。因为从那个夜晚起一直都梦想要成为魔女。 六年份的意志怎么能一天就气馁。 成为魔女,然后── 「我在叫你啦矮冬瓜!轮到你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主人说的话,他连忙进入自己的帚道。 就这样,提诺波澜万丈的学院生活拉开序幕。 ◇◆◇◆◇ 第二更衣室充满1–b女生的喧嚣声,玛尔妲脱下赛帚服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这套赛帚服。说到原因,就是长度和腰围明明都刚好,胸口部分却特别松。简直像在说你的身材有够没看头。 提诺.阿列塔。那个矮冬瓜男生身高跟自己差不多,所以应该是穿同样尺寸的赛帚服,但胸口看起来很有余裕。这也是当然,他是男性。 玛尔妲边穿上制服,边不经意地看向在刚才的私斗中插一脚的乌苏拉.华兹渥斯和莱塔.欧卡尼亚。正确来说是看向她们穿着内衣的胸部。 柔嫩(乌苏拉) 摇晃(莱塔) 生气(玛尔妲) 隔着衣服看不太出来,其实乌苏拉意外地是穿衣显瘦的类型,莱塔则是丰满到隔着衣服就能看出来。虽然并不是说胸部大小会影响飞行扫把的实力,但玛尔妲还是觉得内心掀起涟漪。 别再看了。再看下去也只会感到不爽。早点换好衣服去学生餐厅吧。自己的胸部不足的部份大概是卡路里。 没理会其他边聊天边慢慢换衣服的人,玛尔妲离开第二更衣室后看见班导库罗琳达老师从走楼的另一头迎面走来。 「玛尔妲.贡帕尔沙吗?好机会,你过来一下。」 她看见玛尔妲就招手。那种态度让玛尔妲吓到全身抖了一下。该不会是跟提诺决斗的事情惹她生气了?还是拿回甘草糖时偷吃被发现? 玛尔妲内心感到战战兢兢,乖乖跟上去。 在绕过走廊转角时,库罗琳达老师转过来面向玛尔妲。 「我要称赞你做得不错。」 她的手掌有些粗鲁地在摸着玛尔妲的头。 「咦???」 「我在说你要求跟提诺.阿列塔决斗,拿下胜利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做出主人宣言的事情。那样做的话,也能让不欢迎那小鬼的人们找到管道一吐怨气吧。」 「────」 库罗琳达老师说的话让玛尔妲眯起眼睛。 「在那些人的眼中看起来,是由你当代表严厉地对待提诺.阿列塔的话,就能满足她们的需要。没有人想率先弄脏自己的手。结果来说变成保护他,很不错的判断。」 「??哼。我只是单纯想要方便的仆人。想说对手是不太会操控布鲁姆的他就能轻松获胜而已。」 玛尔妲别过头去用鼻子哼了一声。但这种藉口大概不管用。对方似乎完全看穿了企图。即使看起来没有干劲,她还是老师。 「喔喔,这就是你喜欢的幻想小说里所谓的傲娇吗。」 「谁是无法坦率的那种女主角啦!?」 「我没有说到那种地步喔。你是女主角,那男主角是提诺.阿列塔吗?」 唔唔,玛尔妲压抑着说溜嘴的自己。 的确自己喜欢幻想小说,说话也很常把那边的惯例套用到现实上,但并不记得有跟提诺变成那种关系,也不想变成那样。 「??再说,假设我真的是抱着那种打算才去做。这种班级内的纠纷,本来就该由老师来调解才对吧。」 「我为何要去干涉学生间的问题。假如你们成为了魔女,每次遇到麻烦时都要找别人来解决吗?」 「嘴上这么说其实只是觉得麻烦吧。」 「对!」 「还真坚定啊!?」 「没有否定的理由啊。」 撤回前言,看起来没有干劲似乎是真的没有干劲。在这个老师底下学习我们真的能成为魔女吗,她逐渐开始不安起来。 「不过要是真的跑出觉得那个矮冬瓜很碍事的人,我大概也无计可施。对方甚至有可能会偷偷对布鲁姆动手脚。」 「不,大概不用考虑那种事。」 「为什么啊?」 「那当然是??我不是都说自己的扫帚每天都要调律吗。就算被动手脚导致状态很差,当天再进行调律就好。没发现的人本身也有错。是你的话应该更能理解调律的必要性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老师说的事情是能理解,即使如此玛尔妲还是不免担心。连用二五零一式米库兰多雷都没办法顺畅飞行的那名少年,能够做好布鲁姆的调律吗。 「话说回来,你啊。」 「嗯?我?」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玛尔妲的语调稍微上扬。 「对,我在想是吹了什么风啊。你居然会那么替今天刚入学的提诺.阿列塔着想。你有从他身上感觉到什么吗?」 「??才不是那样。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入学,却得因为人际关系等不重要的事情烦恼,根本是浪费力气。要完蛋的话,因为飞行扫把的实力而完蛋不就好了。」 「你说的是没错啦。」 库罗琳达老师咬了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肉桂棒一口,叹着气把黑色短发往上拨。虽然老师的表情很复杂,玛尔妲总觉得知道原因。 「??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因为实力而完蛋。」 「关于这点,我跟你再怎么烦恼都没用。不管是学院还是我个人,都没有要因为他是男性而给优待或是冷遇。」 老师那坚定的说法让玛尔妲愁眉苦脸。 快的话是这个月底。 提诺.阿列塔或许就得离开学院。 3. 天空中有鱼在游泳喔 在艾托利亚王立奥底斯达魔帚学院里,据说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上课时间不同。一年级的情况,飞行扫把的实际练习会从上午八点一直进行到中午,接着中间隔两小时的午休,到下午四点为止在各班教室上课。 「二年级不一样吗?」 结束实际练习回到自己教室换好衣服后,提诺由乌苏拉领着走在校舍的走廊上。因为是午休所以请她带去餐厅。乌苏拉判断说让提诺自己去会迷路,提诺也很没出息地表示同意。 「完全不同喔。因为升上二年级后是黄昏才要上学。一开始先上课,等到太阳西沉后再做实际练习。」 「改变真大,为什么要这样?」 「嗯。你也知道晚上风素浓度会比较高吧?魔女的官方联赛都是在半夜比。升上二年级后会以更接近实战的形式飞行。」 「啊,原来如此。」 「反正也没有让一年级和二年级同时飞行的空间。」 「这样啊??说得也是。」 刚才的实际练习中直线赛道由提诺他们1–b使用,椭圆赛道则由隔壁班1–a使用。光这样就把操场塞满了。在确保场地的意义上必然要错开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间。 「话说回来,提诺。那件你穿起来很适合喔。」 乌苏拉边微笑边眺望提诺的全身。 现在的提诺不是穿着离开故乡时的便服,而是这间学院的制服。结束实际练习后回教室换衣服时,老师拿给他。据说是因为没预料到会有男生入学所以没准备男生制服,直到今天才做好。 「??差点要被老师逼着穿上裙子。」 「你穿裙子啊。好想看喔。」 「我绝对不会穿给你看??」 「我想会很可爱喔。」 「根本不是在称赞??」 提诺真希望有人能让这位姐姐认知到他是货真价实的男性。 两人像这样边聊天边走着,转眼间就抵达目的地。邻近校舍的建筑物看来是餐厅。外面招牌上写着暴饮暴食,该不会这就是餐厅的名字吧。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取这种名字。 「哇??」 一进到里面,宽广的程度让提诺发出感叹声。 好几张又长又大的桌子加上数量能坐百人左右的椅子,其中八成都坐满学生。当然全都是女生。 「哈哈。别东张西望啦,提诺。」 「对、对不起??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提诺在前不久还在就读的小学,午休会回家吃午餐,再说故乡的镇上并没有这么大型的大众餐厅。乡下真辛苦。 提诺突然发现到一件事。 「在这里的人??是不是有点多啊?一年级两班不是六十人左右吗。」 「这是当然的啊。因为二年级也在。」 回答提诺问题的不是身旁的乌苏拉,而是从背后传来的声音。 提诺转过身去,刚才跟他私斗的玛尔妲就站在那裏。即使没有穿着赛帚服,即使没有骑着布鲁姆,仍然高高在上地插着腰。 「啊??呃,玛尔妲同学。」 「你用『同学』称呼主人?你是笨蛋吗?想死吗?」 「咦??玛、玛尔妲大人?」 「??那样有点像暴君,嗯??」 提诺心想,从那场决斗来看她充分有着暴君的资质吧。 「该、该怎么叫才好?」 「我想想??适合可爱的我,『小玛尔?』之类。」 「小、小玛尔???」 「让年纪比我小的人这么叫还是会不爽。你是看不起我吗?」 「我只是照你说的做而已!?」 果然这个人就像暴君的灵魂有了形体。 「等一下??对、对了??同时惹人怜爱又有威严的叫法??好,矮冬瓜!今后你就叫我『小玛尔大人』!」 「乌苏拉同学,这个人该不会其实是怪人吧?」 「提诺。不需要用该不会这种顾虑的说法喔。因为真的很怪。」 「你们是想要被我推倒再踩过去吗!?」 怪人露出牙齿在威胁两人。 「哈哈。冷静点啦,欧莉亚娜.提奥多拉同学。」 「那是谁啦!?我不是说我叫玛尔妲.贡帕尔沙吗!?没半个字是对的!」 「对对,就是那个。玛、尔、妲、贡、帕、尔、沙。」 「我的名字有到不写下来就记不住的地步吗??」 看着从裙子口袋里拿出笔记本书写的乌苏拉,玛尔妲以苦涩的表情表达不满。还真是容易被煽动的人。 先不管这些,提诺想要继续询问刚才的问题。 「那个??小玛尔大人。你说二年级也在,她们不是黄昏才要上学吗?」 「啊?是这样没错,可是中午会肚子饿吧。」 「咦,为什么要在这里吃?」 不用特地在上学的好几小时前跑来,看要在家里吃还怎样不就好了。 「啊,对喔。提诺我跟你说,奥底斯达是全住宿制喔。所以一到吃饭时间不分有没有课大家都会跑来。反过来说我们结束一天的课程后,晚餐时间也要来这里吃饭。」 「啊,是全住宿制啊??奇怪?那为什么今天早上乌苏拉同学会出现在那里?」 提诺和乌苏拉相遇是在学院的校区外,而且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地区内的广场。为什么她早上会在那地方走路。 「每周六日提出申请的人可以暂时回家。到了星期一再回到宿舍。我家就在那附近喔。」 「啊??」 提诺的脑中回想起在学院校门的对话。 ──并不是说大家周末都会回家。 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啊,他搞懂了。 「你是怎样,连那么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就来到这里?」 「唔??是、是的。」 进入学院的相关手续几乎都是师父和姊姊帮忙处理,提诺知道的事情很少。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她们故意不把情报透露给提诺。考虑到两人喜欢恶作剧的性格,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反正那种事不重要。矮冬瓜,这是命令!」 「那个,我名字叫提诺??命令?」 「你很啰唆耶,矮冬瓜真的很矮所以叫矮冬瓜就好啦。去帮拿我那份午餐。」 「啊,是这种形式啊。」 往餐厅深处看去,有个看似配膳室的窗口,学生们排成一排。另一边大概就是厨房吧。 「仁慈的我会去占位置。三个位置就行了吧。」 「好的,我明白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既然成为仆人那就没办法。提出的要求也没想像中那么困难,提诺乖乖遵守玛尔妲的吩咐。看来下次要考虑找机会主动提出决斗。赢了就能洗刷污名。 拜托主人去占位置,提诺和乌苏拉一起拿着餐盘去排领餐的队伍。 从一连串的流程看来,菜单只有一种并每天替换。除了饮料之外似乎没办法跟普通店家一样从数种中选择。 这时轮到提诺,负责配膳的女性接连把料理放上餐盘。第一盘是烤鳗鱼炖饭,第二盘是窑烤羔羊肉。配上新鲜的沙拉和水果。 当然这些是提诺侍奉的玛尔妲要吃的份。没办法拿两个餐盘,所以自己那份得再排一次。仆人意外地很辛苦。总之,玛尔妲应该找好座位在等了,赶快拿过去吧。冷掉就不好吃了。 提诺找到玛尔妲坐的桌子,将一整份餐点放到她面前。 「小玛尔大人,请用。」 「嗯,辛苦了??你的份呢?」 「我一次没办法拿两份??我再去排。」 「啊?」提诺一说完,玛尔妲就很小声地惊呼一声。 「??我会等你所以快点拿回来啦。」 然后冷淡地这么说。 「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他没办法同时拿两份,但你的表情却像才刚察觉呢。主人(笑)。」 「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啦!?」 乌苏拉和玛尔妲又开始唇枪舌战。让这两位姐姐独处真的好吗?脑中虽然闪过一丝不安,但处于不管对哪一边都抬不起头来之立场的提诺根本束手无策。自己现在该做的只有早去早回。 重新排领餐队伍,再领一样的东西吧。 「喔,皮诺奇吗?」 这种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转过头一看,莱塔就站在他身后,似乎本来就站在那了。提诺完全没发现。 「啊,莱塔同??学??!?」 提诺原本想打招呼,看到她拿着的餐盘想说是不是眼花了。因为明显和自己的不同。不是菜单,是单纯的份量。 烤鳗鱼炖饭堆成小山,窑烤羔羊肉叠了三层。沙拉跟水果从容器就不一样。 「嗯,怎么了?」 「那、那到底是几人份?」 「三人份左右吧?」 「三??!?啊,原来如此。一次装大家的份,再到餐桌那边去分对吧?我要是也这样做,就不用重排也能拿到小玛尔大人的份。」 「我要吃三人份喔。」 「????什么?」 「我、要吃、三人份。」 这个人的胃是怎么回事?考虑到这是标准摄取量,她的身材却完全不胖。反而看起来很结实。吃下去的东西到底去了哪。 「原来可以要求加大啊??」 「喔,有提出就可以。皮诺奇你吃那一点点够吗?你正在成长吧?」 「这样就很够了??」 虽然不重要,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正确记得提诺的名字呢。虽然要是被问说小不点和松果哪个比较好会很难回答。 碰见莱塔的提诺就顺势和她一起回到主人和乌苏拉姐姐在等待的桌子。幸好玛尔妲的隔壁还空着。 「啊?这不是直线笨蛋吗?」 接着就听到这句话。 「让我跟你们一起吃吧。」 完全不在乎玛尔妲很直接了当的挖苦,莱塔坐到她隔壁。 「你吃的量还是那么夸张呢。」 看到放在莱塔面前的全餐份量,玛尔妲有点招架不住。果然不只是提诺,任何人都会抱持相同感想。 「其实比起米饭我更喜欢面。沾满酱汁的炒荞麦面我能吃下五人份,夹在面包里也不错。」 「你是马之类的生物吗?到底是哪门子的消化能力??话说回来,中午而且还是吃饭时别喝卡布奇诺啦,让人觉得很噁心。」 「餐桌礼仪中最不好的就是批评别人的礼仪喔。」 「唔唔??」 唇枪舌战似乎是玛尔妲输了。提诺边看着正面两人的交谈,边吃着午餐。说实话,他的肚子快饿扁了。 「啊,真好吃??」 吃下炖饭后他老实地发出感叹。原本还担心来到都市搞不好饮食习惯会不同,可以吃到在故乡也很常见的鳗鱼真是太好了。因为同样是北艾托利亚吗。 「玛尔妲你吃那么一点点够吗?」 「一般女孩吃这样就足够了啦。」 「你就是那样胸部才不会发育。」 「就算是仁慈的我也会发怒喔!?」 玛尔妲大吼。提诺也认为主人比起其他姐姐有一点,不,算是非常苗条,看来本人也很在意。 「嗯~」 这时至今都沉默的乌苏拉停下吃饭的手,开始在思索些什么。她的视线来回看向玛尔妲和提诺,看起来像在观察。 然后。 柔软。 她的双手开始揉提诺的胸部。 「乌、乌苏拉同学!?」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提诺正感到困惑,乌苏拉就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把身子往前探出。她的双手这次甚至朝着对面的玛尔妲伸去。 平坦。 「呜喵!?」 同样被摸到胸部的的玛尔妲边发出异常可爱的声音边往后抽身。 「??嗯,果然。」 「什、什么果然啦。」 「提诺的胸部比较大呢。」 「你想打架我会奉陪喔!?奉陪到底喔──!?」 玛尔妲激动地反手拿起叉子刺进窑烤羔羊肉。那样实在太没规矩,提诺觉得不要这样做比较好。 「我是男的耶??」 「据说叫做女性化乳房,男生也会乳腺发达而膨胀喔。」 「咦!?」 「哈哈,你的情况我想只是正常肌肉的厚度。」 胸部很大的发言看来是在开玩笑。即使如此,提诺以前就一直被说骨架很像女生,所以被人说有肌肉其实让他感到有点高兴。 「可恶??矮冬瓜你给我记住??!」 「为什么是我!?」 提诺感觉蒙上了很严重的不白之冤。 当在聊这些无意义的话题时,提诺忽然想到。这三位姐姐就算他是男生也没有退避三舍,而是普通地对待他。虽然不可能跟班上所有同学都相处愉快,但跟她们一起的话,或许实际练习以外的日常生活也勉强过得下去。 想到这里内心就轻松许多。果然,只是稍微飞得不顺利并不需要沮丧。得加油才行,提诺下定了决心。 「这么说来,小玛尔大人和莱塔同学原本就认识吗?」 「「完全不认识。」」 抛出忽然涌现的问题后,得到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看你们很亲密地在交谈,还以为是那样。」 「我们是来到这里后才遇见喔。是这家伙在装熟。」 「是玛尔妲很没礼貌而已喔。」 双方一步也不退让。即使如此气氛没有变得险恶,或许是因为两人其实很合得来。虽然外表和性格真的是明显的对比。 「说到认识的人??是有个不知道该不该算的啦??」 玛尔妲的视线移往并非场三人所在的方向。提诺跟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在挤满学生的热闹餐厅中,有个人特别少的空间。 中心有名女学生单独地坐着。形成波浪的金色长发,远远望去都看得出来是位美丽的女性。挺直背部的优美坐姿,但把餐点送入口中的动作又很机械式,让人联想到人偶。 「你是说那个人吗?」 「对。葛莉赛达.莱蒂西亚。我们上同一所中学,但如你所见她总是一个人,散发出很难靠近的气氛。旁人帮她取了冰之女王的外号。」 「冰之女王???」 「我跟她的社团也同样是飞行扫把社,但我想她大概完全不记得我。感觉她对别人没有兴趣。」 玛尔妲似乎觉得很无趣地哼了一声。 「她和我们同班喔。」 「咦,是这样吗?」 莱塔一讲提诺才首次知道。因为是第一天,他还没记住同班同学的脸。顶多记得有跟自己打交道的这三个人。 「嗯,葛莉赛达.莱蒂西亚同学??」 乌苏拉拿出笔记本用铅笔写上去。明明比提诺多待了一个月以上,看来她也很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 插图105_fmt 「反正又不是跟人打好关系就能飞。」 连特征是有如太阳般的笑容的莱塔都露出苦笑。而且令人害怕的是,她那堆积如山的炖饭已经减少到普通份量。真的有好好咀嚼吗,虽然事不关己提诺还是担心起来。 「我在这边也没有认识的人呢,大概。」 「??啊?等一下,矮冬瓜跟你不是认识吗?因为你们从早上就一直很亲密地在交谈吧?」 「啊,我跟乌苏拉同学并不是??」 提诺又重复一次刚才跟库罗琳达老师说明时的流程。在特里埃斯塔市内迷路,然后遇到乌苏拉由她带到这间学院的经过。 「喔??矮冬瓜你从哪来的啊?」 「我来自里维埃拉。」 「哇,超级乡下!」 「这、这点我无法否定??」 讲话毫不客气的主人。 跟特里埃斯塔这种都市相较之下的确是天壤之别,但里维埃拉有着丰富的自然和兴盛的农业,从湖里捞捕的淡水鱼很好吃。还有温泉。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想成为魔女到甚至离开艾托利亚的边境?因为碰巧明明是男性却能骑扫帚飞行?」 「啊,不是。该说是相反吗。」 「相反?」 「我想成为魔女后,才幸运地有操控布鲁姆的适性。」 「有别的理由是吧。」 「??对,我想你们会笑我。」 提诺想说跟这三个人讲没关系吧,说出来到学院的理由。 小时候看过在特里埃斯塔举办的比赛。现役最快的魔女们之间的胜负令他看得目不转睛。然后,自己变得也想要活在那个领域。 在模糊地飘荡的风灯中,奔驰在市区的数道五颜六色的光芒。 其中特别让提诺有深刻印象的是领先群雄的一位魔女。 看到那如梦似幻的光景后,年幼的提诺决定了将来。 「我也想要像那些魔女们一样成为光。可能的话想在其中当第一??比那时飞在前头的人??比任何人都还快。」 「喔??原来是这样啊。」 「??你不笑我吗?」 「笑你?为什么?」 「咦,因为??不是都会说我有勇无谋啊,莽撞啊。」 只不过是小时候看过一次魔女,就轻易地决定了自己的出路。而且那是对男性来说契合度低到不行,飞行扫把推进联赛的世界。实际上提诺在就读小学时也跟大部分人提到这件事,对方都会笑出来。 不过,眼前的红发少女完全没有笑。 「矮冬瓜还更矮的时候,憧憬速度飞快的职业魔女们。自己也想站上同样的舞台,在竞争中赢过她们。那就是你 想成为魔女的理由吧?起码你是很认真的,我怎么会笑你?」 「你说得是没错啦??但很常有人对我说『男性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你现在不就飞得起来吗?虽然动作不是很流畅。光这样不就否定了他们说的话。之后只要成为魔女就好。」 玛尔妲实在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反而是提诺感到傻眼。但她的话语在慢了一拍后渗入提诺的内心。 「小玛尔大人。」 「什么啦?」 「我现在首次稍微觉得小玛尔大人是主人真是太好了。」 「不是稍微,你应该要深深觉得啦!」 板着一张脸的玛尔妲把窑烤羔羊肉塞进口中。 「想成为魔女的理由大家都不同呢。其中并没有好坏或优劣。要说的话,我还更会被笑喔?」 「乌苏拉同学会被笑?」 「嗯。应该说会被骂吧。我只是顺其自然地进入学院就读。」 哈哈,乌苏拉露出悠哉的笑容。 「顺其自然实在是有点超过喔。」 「唔。那玛尔妲你呢?」 「那还用说!是为了像幻想小说的主角那样活得华丽又帅气!」 「莱塔,给你一片烤鳗鱼要不要?」 「喔,我的主义是来者不拒。」 「不要问完别人又无视好吗!?」 「啪啪!」玛尔妲以几乎要把餐盘掀起来的气势拍桌。周围学生们觉得很困扰的视线集中过来,让提诺觉得如坐针毡。 「呃?成为魔女后就能活得华丽又帅气吗?」 「啊?那当然??赢了比赛的话掌声、喝采、名声都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我会以飞帚界的顶点为目标。为此我要打倒班上的人打倒隔壁班的人打倒高年级生打倒现役魔女。」 「要、要打倒的人真多啊??」 「这女的像疯狗一样呢。」 乌苏拉也是讲话很直接的姐姐,完全不输给她。 「不过皮诺奇啊,那表示你憧憬着那位最快的魔女啰?」 「啊,对。是这样没错。」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应该说,我连那场比赛有什么人参加都不太记得。问爸妈也都说不知道。」 「那,风素的颜色呢?是什么颜色?」 职业选手在官方联赛中使用的布鲁姆,扫把头有经过特殊加工,通过扫把头排到外部的风素会着色。在半夜举行的比赛中成为区分飞帚手的标志。莱塔就是在说这东西。 「哈哈,不行啦,莱塔。每场比赛都会进行变更,不让个人色彩重复。不弄清楚提诺是在何时看那场比赛就找不到吧。」 「说得也是。皮诺奇,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是在六年前的特里埃斯塔,可是不记得正确的地点。颜色??对不起,感觉像红色又像绿色。」 关于这点提诺对记忆实在没有自信。就算询问双亲,也不确定那名魔女是否存在。再说双亲也只是碰巧全家人一起来到特里埃斯塔时,机缘巧合下看到比赛而已。 该不会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妄想,要是那名魔女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该怎么办。 「什么啦,光只记得那些,就算你成为魔女,也没办法找到她跟她打一架。最终你想赢过她吧?」 「我、我没打算跟她打架。我也只有在那名魔女通过自己眼前的一瞬间留下强烈记忆,其他比赛的事情都记不清楚??我现在也偶尔会想说该不会其实是我姊。」 「姊姊?矮冬瓜你有姊姊啊?她是魔女吗?」 「啊,对。她的名字叫梅露赛德.阿列塔。」 噗。 提诺说出姊姊名字的瞬间,玛尔妲豪迈地喷出口中的炖饭。 「咳、咳??梅、梅露赛德!?是那位梅露选手!?」 「嗯,在那之前你应该有话要跟我说吧?」 乌苏拉边用手擦脸,边笑着发出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由于坐在正面,玛尔妲的炖饭似乎全都喷到她身上。 「皮诺奇是她弟弟啊?我也有点吓到喔。」 莱塔的表情似乎没有嘴巴上讲的惊讶。 梅露赛德.阿列塔是跟提诺差六岁的姊姊。她在跟提诺差不多的年纪时进入奥底斯达,毕业后成为现役魔女。现在不光是艾托利亚,也会远征周边国家参加比赛。而且,成绩应该是名列前茅。 「我姊姊果然很有名吗。」 「拥有年轻选手中最快的评价。哈哈,我也很憧憬她喔。」 提诺总觉得知道莱塔为什么会这么说。从刚才的零二看来,这个人的目标感觉是比谁都还快到达终点。在这层意义上,或许是会成为提诺劲敌的人,也觉得不能输给她。 「对喔,阿列塔不就是??完全没注意到呢??这样啊,梅露选手的弟弟啊??」 「怎、怎么了吗?小玛尔大人。」 「刚说完要打倒现役魔女的大话,马上知道提诺是魔女的亲戚,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收回去吧。要是被告状该怎么办,类似这样吧,哈哈。」 「吵、吵死了啦!矮冬瓜,我刚说的事情是在开个小玩笑!可爱的我说的淘气玩笑!你明白吧!」 「好、好的!」 以骇人的表情探出身子的玛尔妲用力抓住提诺的双肩。提诺只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不断点头。 这是很大的失算。 不,其实是有征兆。仔细一想或许能预测到这种状况。但不管怎样结果都相同。世上有就算预测出来也无法回避的决定事项。 「好,就是这里喔。」 「哇、哇??」 在乌苏拉的带领下进到房间,提诺变得坐立难安。 这里是奥底斯达魔帚学院学生宿舍里的一个房间,床跟桌子都有两张。一个人使用很宽敞,两个人的话就稍嫌狭窄的格局。 「我是用这边,所以提诺就用另一边吧。」 乌苏拉坐到床上,轻松地笑着。 「真、真的好吗?」 非比寻常的不自在感让提诺缩起身子。 事情的起因是在午休后的室内课程结束后。放学是很好,当他正无所事事地想说接下来该做什么时,库罗琳达老师叫住他。 『啊,提诺.阿列塔。关于你要住的宿舍啊。』 『是。』 『我忘记说过几次了,这间学院原本就没预期会有男生来就读。所以本校的宿舍只有两人房,没有单人房那种奢侈的东西。』 『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喔。』 『????』 『????』 『咦!?那表示??』 『没错。你要跟女生住同间房。』 『咦!?』 『我们班级的人数在你来之前是奇数。所以必然地会有学生是单独使用房间。这样正好。』 『可、可是,跟女性??』 『放心吧。是你很熟的人。』 『啊??!?』 以上,回想结束。 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乌苏拉。连这种地方都一起,让人不得不感觉到命运,或者该说是感觉是策划好的。 即使如此,避开跟没说过半句话的某位班上同学住同间房的状况,说实话他感到得救了。原本上课就得受到精神上的折磨,要是除此之外的日常也得曝露在紧张感下实在很难受。连一秒都没得休息。 就这点来说是乌苏拉的话就能放心。如果同样是认识的人,比如说是莱塔也还好,若是玛尔妲就会在另一种意义上充满紧张感。 话虽如此,和年长的女性当室友,这种状况还是令人无法轻易接受,提诺的视线忙碌地游移不定。 「嗯?你不想要分床睡?那就把那张床当成共同放东西的地方,跟我一起睡这张床吧?」 「分床睡就好!」 这位姐姐说出很可怕的事情。 「分床睡『就』好?机会难得还是一起睡吧。」 「分床睡『才』好!」 提诺没等她回答就飞扑到空着的床上坐好。 对话内容跟库罗琳达老师的一样。在奥底斯达生活就会染上那种思考方式吗。不久之后自己也会变成那样,想到这里提诺觉得很可怕。 「晚餐大致上是从六点到七点左右,澡堂八点之后会开放。在那之前是自由时间。看是要预习、复习课程,还是绕学院校区跑步锻炼身体。也有人乾脆一直睡觉来恢复体力喔。」 「??我在想啊,澡堂该不会??」 「啊,这里的澡堂很棒喔,是天然温泉。你知道黑汤吗?泉水是黑色的。」 「不、不是啦??澡堂当然也只有女用浴池吧???」 「对喔。」 「我、我该怎么办?」 「一起泡就好吧?」 「当然不行吧!」 「咦,来互相刷背啦?」 「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要是做出那种事,提诺在这间学院会迎来社会性死亡。光跟女生住同间房就已经够勉强了。这位姐姐到底想把他逼到什么地步。 「哈哈。我想跟老师说她就会帮你安排吧。大概会排在要切换一年级跟二年级,清扫浴池的时间带。虽然或许会要你帮忙打扫。」 「那倒是没关系。」 提诺在老家平常都有打扫所以没问题。扫地用具的扫帚也用得很熟练,只是那跟布鲁姆的技术毫不相干。 「对了,提诺,在还没忘掉前进行调律吧。」 「啊,说得也是。」 提诺拿起今天刚发给他的扫帚,重新坐回地上。 布鲁姆的保养一般称为调律。 话虽如此,要做的事情是去除绑成扫把头的小金雀花上的垃圾,或是调整细枝的扩散程度。握柄方面则是微调构成花冠的上下左右合计四片花瓣的角度。不管是花冠还是扫把头,角度都很重要。 布鲁姆这种东西在合理的使用范围内不会因为一次飞行就出问题。可是歪斜仍会确实在累积。只要有经常进行调律,就能在事前发现布鲁姆的异常,是很重要的作业。 名为调律师的专业师傅会配合每一位持有者进行精准的调律,但职业魔女姑且不提,魔女实习生根本不可能做到相同等级。听说今后也会在课堂上学习这些技术,提诺心中很期待。 乌苏拉也坐到提诺的对面,专注地进行相同的作业。做着这件事时,提诺想起在故乡和师父一起调律布鲁姆的时候。 提诺询问调律的理论,师父就说出「把那边啪地弄好咖地装上再咕咕就好喔」这种根本听不懂的话。所以提诺也还只能凭直觉调律。希望快点学会理论。 「立架在阳台喔。」 调律大致上完成后,乌苏拉打开房间的窗户,一阵风恰巧吹进来,让她的银发轻柔地摇曳。那种光景实在太漂亮,看起来简直像一幅画,提诺的心跳变得很快。 「嗯?」 乌苏拉边用手压住随风飞舞的头发,边对着他微笑。 「没、没事。」 插图115_fmt 连忙拿着扫帚站起来的提诺,和她一起来到阳台。 从位于学生宿舍三楼,乌苏拉的──今天开始是两人的──房间望出去的景色,虽然不到能把特里埃斯塔尽收眼底,但多少能看到部分。看着今后要生活的街道,提诺心中有很深的感慨。原来如此,这么大的都市难怪会迷路。 狭窄的阳台上有能立起扫帚的立架,和一张摆着风素灯的木制小桌子。风素有累积日光在晚上发光的性质,像这样在白天拿到外面,在昏暗的房间就能当成光源。 「这样就行了。来,你的也给我。」 「啊,好的。」 把布鲁姆交给乌苏拉后,她将扫把头朝下,在离地约十公分处固定于立架上。这样做大气中的风素会被布鲁姆前端开的洞吸进去,透过呈筒状的内部累积、压缩在扫把头的小金雀花上。 说简单点这是在补充燃料。 飞帚术如果开头的速度不够快就无法起飞。因此为了确保能从静止状态上升到最佳高度的速度,得从扫把头排出风素。这部分的燃料需要先累积才行。 只要成功起飞,加速本身靠吸入和排出大气中的风素就足够。但若要重复很多次降落到地上再起飞的循环就另当别论。 例如像此地奥底斯达以成为魔女为目标反覆特训的情况,若事前没将风素充填于小金雀花上,燃料将会耗尽。最惨还有在飞起来的瞬间用光风素,朝地面坠落的危险性。 实际上,提诺在故乡的时候曾有搞砸的经验。起飞后在高度约两公尺左右的地方失速,头部朝下坠帚。要不是并排的师父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他,搞不好就会猛力撞击地面造成严重的后果。 「鱼儿、鱼儿。要多聚集一点喔。」 「咦?」 「提诺,到晚餐前你打算做什么?不管是要预习复习还是跑步,我都能奉陪喔。要我带你参观学院也行。」 「啊,可是这样不好意思啦。乌苏拉同学也有想做的事情吧。」 「嗯,就是跟提诺待在一起吧?」 「那、那不能说是想做的事情啦!」 乌苏拉边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边回答,所以提诺生气地做出否定。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捉弄他。 「提诺。」 「是、是。」 「今后你暂时要跟我住在同个房间。」 「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郑重??」 「这样一来,不就需要建立圆融的人际关系吗。」 「这、这是没错啦。」 「我是为了想跟室友营造圆融的人际关系才提议,你却认为不需要那种东西是吗?」 「唔??」 「悲伤让我心都要碎了。」 「唔唔??」 「这里刚好有能一跃而下的阳台。」 「我明白了!我想跑步,想要锻炼身体!」 乌苏拉抓住阳台的栏杆踮起脚尖时,提诺终于屈服于威胁。实在是有够乱来的交涉方式。 「是吗是吗。那来换上训练服吧。你有拿到训练服吧?多动动身体,晚餐也会变好吃喔。」 乌苏拉一下子恢复平常的语气和笑容,温柔地摸着提诺的头。然后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室内。 唉,提诺叹了口气。他完全不觉得今后能赢过这位姐姐。飞行扫把先不提,在沟通上根本是绝望。 在追着乌苏拉进到房间里时。响起一阵咚咚咚的吵杂声音。不是室内,也不是阳台的方向,那就是走廊了吧。 当提诺正感到讶异,房间的门忽然砰一声打开。力道还大到门撞上墙壁。 出现在门后的是── 「呼??呼??矮、矮冬瓜??!」 提诺自豪的主人,玛尔妲.贡帕尔沙。不,这是说谎。实在没办法向别人夸耀这个人。总之玛尔妲上气不接下气,红发也都乱成一团。她刚是全力奔跑吗。 「小、小玛尔大人,有什么事吗?」 提诺吃惊地试着发问,但玛尔妲没回答就擅自走进室内。再怎么说也是别人的房间。仔细想想她也没敲门。 然后玛尔妲转眼间接近提诺,并用力抓住他的双肩。 「我、我从老师那里听说了。你要跟乌苏拉住同个房间???」 「啊,是的。情况似乎变成那样。」 「??为什么偏偏是她。」 「小玛尔大人???」 总觉得玛尔妲的表情有一瞬间蒙上阴影,提诺试着窥探她的脸。 「没事啦!」 「好,对不起!」 一被骂提诺反射性地立正站好道歉。这时的她是跟平常一样的暴君模式,刚才那个奇妙的表情八成是看错了吧。 「话说回来,这样不行吧。女生和男生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知羞耻。」 奇怪,要今天刚见面的男生当仆人就不算是不知羞耻吗。 「可、可是好像没有其他空房。」 「就算这样??又不是幻想小说的主角??!」 玛尔妲脸颊染上红晕,瞳孔不停地动来动去。狼狈到一眼就看得出来。明明跟她无关而是提诺的事情,为什么她要如此焦虑。 「我跟提诺住一起,会让玛尔妲感到困扰吗?」 「这??这个??我、我是在担心你啦,没错,嗯!」 「我是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啦??不然玛尔妲你跟我交换?」 「啥?」 「我去住玛尔妲的房间,你跟提诺住同一间。」 「我跟??矮冬瓜??怎、怎怎怎么可能办得到!」 原本以为玛尔妲在惊讶地自言自语,下一瞬间脸颊却变得更红还大叫。 对提诺来说,跟这位主人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会产生不必要的疲劳。除了学习飞行扫把以外他想极力拒绝。 「真是的。实际上就没房间所以没办法啊。」 「这、这个??对了!矮冬瓜,你去露宿。」 「你知道自己在讲很过分的事情吗?」 「我也不想要露宿??」 就算被当成仆人,提诺还是想过着最低限度的文明生活。 「审议的结果,并无确认到有建设性的替代方案,故驳回玛尔妲.贡帕尔沙飞帚手的申诉,照原本顺序确定排名。」 「唔唔??!」 乌苏拉像在主导比赛进行的发言,让玛尔妲咬牙切齿。 接着在交互用带着恨意的视线看向两人后,玛尔妲以比来的时候更缓慢,但又很高傲的脚步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也没 顺便把大开的门关上。 「小玛尔大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因为她是怪人吧?」 乌苏拉一派轻松地做出辛辣的发言。 ◇◆◇◆◇ 熄灯后的昏暗房间内,提诺静静地从床上站起来。 等到眼睛习惯后再看向墙上的摆钟,深夜两点。虽然有些不安,但能在预定时间起床真是太好了。先忽略意识因为睡意还有点模糊。 看见乌苏拉睡在对面的床上。白天把他耍得团团转却睡得那么安稳,让人觉得有点想笑。 不过既提诺陪着一起跑步,又他在走错路差点要迷路时加以阻止,还帮忙带他前往大澡堂。光是今天一天就怎么感谢都还不够。待在同一个房间还是会心跳加速,也还无法习惯不时从她身上飘出的那有如花蜜的香味。 避免吵醒乌苏拉,提诺尽量不发出声音脱下睡衣换上训练服,把护目镜挂在脖子上。然后走到窗边,注意在保持安静下打开窗户。 「嗯嗯??提诺??」 背后传来乌苏拉像在呼气的声音,提诺惊讶到暂停呼吸。 糟糕,吵醒她了吗。 提诺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可是乌苏拉仍用跟刚才一样的姿势躺在床上。太好了,看来是梦话。名字被叫到还是会静不下心来。 「啊嗯??不行啦??不可以碰那边??因为那里是姐姐很重要的地方??」 到底是在做什么梦。梦中的自己到底对乌苏拉做出什么事。梦话中酝酿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提诺??那里是姐姐的??拷问房??」 「!?」 「切断类??对提诺来说??还太早了??首先从打击开始??习惯痛楚之后??再帮你??一根一根切下来??」 「!?」 真的到底是什么梦啊。 该不会并非他对乌苏拉做出对学生来说不太好的事情,而是乌苏拉想要对他做出人道上不太好的事情吧。 提诺感到战栗,但在确认到乌苏拉恢复平稳的呼吸后,他决定不要再去在意。想太多反而很可怕,想要早点忘掉。 来到阳台,白天固定在立架上的布鲁姆,扫把头带着绿色的燐光。证明上面充满累积了日光的风素。 提诺用拿来的布袋盖住扫把头,再拿进室内。接着再度确认完乌苏拉还在睡后,无声无息地离开房间。 在昏暗的学生宿舍内,他只靠从布袋透出来的淡薄燐光往前走,抵达了玄关。 外头只会不时有微弱月光照进来,仍是由黑暗所包覆。即使是春天的尾声,深夜还是有点冷,但还在可忍耐的范围。动一下后身体就会暖活起来吧。 目的地是操场。 他虽然不觉得这个时间带会有自己以外的人在活动,为求慎重还是对全方位保持警戒。夜间的外出大概?应该说一定是违规的。 他走着。 持续走着。 不停走着。 几分钟后。 「??这里是哪里?」 一下子就迷路了。 奇怪,明明是从学生宿舍想走到不远的校舍后方的操场,为什么周围的树木会这么茂盛。 他想到这里,回想起包围学院校区的广大森林。完美地从一般学生过日常学院生活该走的路上偏离,精准地来到这里。路痴严重到这种地步,根本让人怀疑是不是某种疾病。 「??算了。」 提诺发现反正不管是在操场还是森林里,他要做的事情都没变,他决定往好的方面想。毕竟接下来自己要做不太能让别人看到的事情。 他拿掉盖住布鲁姆扫把头的布袋,注视扫帚发出微弱光芒的模样。 来到这里是意外,但本来他想在操场进行的就是飞行扫把的特训。他想说总之就专心地骑上扫帚吧。 在故乡办得到的事情,课堂上却无法顺利办到,觉得非常不自在。他已经不想要再有那种体验。这样下去,感觉会连骑布鲁姆飞行的乐趣都变淡,他很害怕会这样。就算变得无法飞很快,只有这种心情他不想失去。 那该怎么做。只能在这边飞个不停,直到能跟在故乡时一样为止。因此才会选在没人的深夜、没人的地点进行秘密练习。白天操场有人要用,也不觉得一介学生能够借用。 想着「那么快点开始吧」的提诺骑上今天,正确来说是昨天刚拿到的布鲁姆。戴上护目镜后进行深呼吸和集中精神,咚一声踢向地面。 「??没问题,并不是飞不起来。」 在花冠的上下形成风素膜的状态下,排出充填在扫把头的风素,得到能让一人份的体重飞上天的初速,飞舞在空中。 顺带一提跟从扫把头排出的情况不同,从花冠跑出的风素有经过处理,即使是晚上也不会发光。比如说用来减轻风压的风防,要是喷出后会从前方覆盖到上方的风素膜会发光,会导致视野闪烁,实在危险到不行。 「并不是飞不起来的话??我应该办得到。」 试着稍微加速后,全身立刻变得很不稳定。提诺连忙调节从花冠的左右花瓣排出的风素量,好不容易恢复姿势成功着地。 然后他思索着该怎么做。 一般的男性连骑扫帚浮起来都办不到,所以提诺算是很特别的类型,但那种事情以魔女来说是连起帚线都算不上的问题。 跟在故乡时有什么不同。 风素的性质?不对,世界上到处都一样吧。 风素的浓度?照库罗琳达老师的说法,似乎还没有明显的征兆。 还不习惯这把扫帚?可是这应该是人人都能使用的名帚。 想了各种原因,总归来说原因不是外部而是内部,换句话说就是提诺自己不行。不管做什么,既然不习惯那只能靠多做几次来习惯。 提诺再度骑上布鲁姆,蹬地──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面的瞬间,不该听见的声音让他的心脏差点从嘴巴跳出来。 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去,有一名少女穿着训练服站在那里。 跟提诺很有缘的银发女学生。 「乌、乌苏拉同学???」 离开房间时熟睡的她就站在前,提诺感到惊讶。而且睡前松开的头发绑好了辫子,是平常的她。 「晚安,提诺。你还真勤奋。」 「啊,呃,这不是那样。」 他不由得从扫帚上跳下并把扫帚藏到身后。 「哈哈,你很娇小所以没有遮住握柄喔。脚下也有在发光。」 「啊。」 经她一提,提诺才发现扫把头从他两腿之间探出头来。 「不过我吓了一跳喔。听到声音后爬起来一看你就不见了。跑去阳台一看只有你的布鲁姆消失。阳台正下方又有人影在晃动。」 「呣唔唔?」 「所以我就追上来??是深夜的秘密特训?」 「??对。」 事已至此说谎也没用,提诺选择一五一十地全盘说出。他想要尽早恢复在故乡时的那种飞帚术能力。 「这样啊。」 「??你会跟老师说吗?」 「为什么?」 「因为我在深夜外出。」 「说了我也会挨骂吧?」 「是这样没错啦。」 的确,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她也是共犯。明知如此还是追着提诺而来,该不会是打算在发生什么事情时分担责任吧。还是说今天早上的马路双载让提诺成为违反法律和校规的共犯,她在为这件事表达歉意吗。 「不过,为什么要选这里?在操场练比较好吧?」 「原本是要去操场啦。」 「??你迷路了?」 「??是的。」 提诺心中满怀愧疚地点头,乌苏拉的眼神变得与其说像姐姐还更像母亲般地温暖,抚摸起对方的头。 「这样啊?你做到这种地步都想飞,是因为想变得比任何人都快呢。就像你所憧憬的魔女那样??不对,是比你所憧憬的魔女还快。」 「虽然是那样没错,但不只是那样,我还是很喜欢飞行扫把。」 喜欢的东西想要继续喜欢下去也需要努力,提诺今天一整天有了深刻体会。所以他必须在能力可及的范围内试着做能做到的事情。对提诺来说就是决定要进行这种深夜的自主练习。 「我好羡慕你。」 「咦?」 「我对飞行扫把并没有那种特别的情感,所以不太懂。大概是因为这样吧,有着明确目标的人在我眼中很耀眼。你当然也是如此,动机虽然很那个,玛尔妲那种人也一样。所以我才会觉得羡慕。」 「??这。」 提诺想起乌苏拉在午餐时说过的事情。进入这间魔帚学院的理由 是顺其自然。提诺无法否定这种动机。因为他亲身体验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哈,不过今晚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吧。对飞行扫把的情感。进入奥底斯达的意义。骑布鲁姆飞行的理由。」 「??我能问吗?」 「嗯??就是帮忙让眼前很努力的男孩能顺利飞行吧。」 「咦──啊?」 乌苏拉突然拉着提诺的手还抱住他,导致他发出奇妙的声音。 「我没有灌注于飞行扫把上的愿望,但我应该能支持某个人的愿望。我看了今天一整天的提诺产生这种感觉。」 「支、支持我???」 「嗯。哈哈,可是就算由技术不好的我来帮忙,也不会有多大效果吧?」 「没、没有那种事!乌苏拉同学并不是技术不好,我很高兴!」 虽然自己很内向,就只有这点必须明确地说出口。 「是吗?嗯,太好了。」 提诺说出真实的心声后,乌苏拉用静谧的微笑回应。那也让他很高兴。因为感觉到有人愿意在背后推着这样的自己前进。 这些事情先暂且不提。 「我说,乌苏拉同学。刚才你做了什么梦啊?」 「梦?啊??感觉好像有看到什么,可是一醒来就忘掉了。到底是什么,似乎很开心。哈,该不会提诺你有出现?」 「这、这样啊??」 提诺有点傻眼地回答。那种可怕的梦话据说是很开心。感觉跟这位姐姐在一起有些危险。 「刚才说到哪了??我想起来了。所以我看到提诺后有想到一件事。」 「是什么事?」 「你刚从里维埃拉来到特里埃斯塔吧。所以我想说你是不是还不习惯这片土地的风素。才没办法好好飞行。」 「特里埃斯塔的风素?根据土地会不同吗?」 「当然会啊。这些小家伙们各自有不同的个性喔。」 乌苏拉做出抓住空气并让其在手掌上滚动的动作后,说出这句话。 「这些小家伙们??乌苏拉同学你说得好像生物呢。」 「对啊。」 「咦。」 提诺本来只是要开玩笑,乌苏拉却表情认真地立刻回答。 「天空中有鱼在游泳喔。栖息于空气的海洋,眼睛看不到的风之鱼。那就是风素。」 「风之?鱼?」 那是某种比喻吗。感觉是爱作梦的少女说出的妄想话语,但从乌苏拉口中说出就很不可思议地带有现实感。虽然有点太过浪漫的倾向。 提诺的心中忽然浮现在阳台的那一幕。 ──鱼儿、鱼儿。要多聚集一点喔。 在把扫帚放上布鲁姆立架时,她的确有这样祈祷。那时提诺听不懂意思,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不过,提诺也变得想相信天空中有鱼在栖息。原本飞帚术和魔女对一般人来说就像很近却又遥远的世界。 「所以我想你该先习惯特里埃斯塔的风素。」 「习惯??只能多飞几次了吧。」 既然只能做到别人的一半,那次数就要是别人的两倍。特别是提诺有记忆力不好的自觉,那更是如此。 而且故乡的师父也说过,要提诺最好不要去想效率的事情。因为笨拙的他在思考那种事情的期间中一生就会结束。 「嗯。啊,我想到好主意了喔。提诺提诺,你做出飞行姿势看看。」 「喔,好。」 「然后,比平常更往握柄的前方跨坐一点。」 「咦??这样吗?」 提诺照着乌苏拉的指示,比平常在布鲁姆上的位置更往前移动半个身体。这样一来腰部快要超出缠在握柄上的缓冲带。 「对对。那么打扰了。」 「咦,等等!?」 提诺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声音。 乌苏拉非常突然地以双载形式共乘布鲁姆。接着她把双手往前绕,重叠在提诺握着扫帚握柄的双手上。出乎意料的发展让提诺搞不清楚状况。 背上传来非常柔软的触感。 比在故乡时母亲很常烤,刚出炉的巧巴达<拖鞋面包>还更加软绵绵又有弹性。这该不会是──别去想。提诺放弃再思考下去。 「哈哈,跟早上相反呢。」 「乌、乌苏拉同学,这到底是?」 「习惯风素的练习。我很常这么做,想说乾脆一起来做。比起用嘴巴讲,实际体验会比较好懂吧?」 「可是这把不是双载用的喔。」 早上跟乌苏拉共乘的布鲁姆握柄长度比普通的还长,花冠跟扫把头也较大。另一方面,提诺的这把是发给他个人使用。就算是女生和娇小的男生,怎么想都没办法承受两人份的重量。 而且因为是紧贴在一起的姿势,心情非常难平静下来。想到隔着一片布料就是乌苏拉的身体,他感到心神不宁。 「一定没问题的啦。只要巧妙地调整维持平衡的方式以及风素的排气??嗯,感觉办得到用单人座来双载。」 「感觉办得到,吗。」 虽然提诺觉得自己没资格这么说,但希望她能更有自信一点。 「啊,对了。提诺,你能拿掉护目镜一下吗?」 「咦??好。」 「然后闭上眼睛。」 「眼??睛???」 提诺即使感到讶异还是阖上眼皮,这让他原本就很暗的视野真的变成一片漆黑。 「要飞了喔。」 就在这时。 才刚想说是乌苏拉的声音,脚底的地面触感就忽然消失。 「啊!?会掉下去、掉──奇怪,在飞???」 提诺试着张开眼睛,掌握情况。两人骑的布鲁姆正在离地面两公尺高的地方滑翔。 「提诺你真是的。不是叫你闭上眼睛吗。」 布鲁姆的高度随着乌苏拉像在责备的话语逐渐下降。不久提诺的双脚就再次踏到大地。 「因、因为,很可怕啊。」 「你想习惯风素的话这样做是最好的。」 「唔??」 「没问题的,交给姐姐吧。」 乌苏拉弯起手臂做出在秀肌肉的动作。提诺在白天就是交给这位姐姐,结果被耍得团团转,该怎么做呢。 即使如此,他选择改变想法。今天早上进行双载时非常爽快。内心搞不好比自己一个人飞行时还要安详。既然是乌苏拉,事情应该不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我明白了,那就拜托你。」 「我明白了。接受你的拜托。」 提诺听着乌苏拉恶作剧般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再度闭起眼睛。 这次他知道在做什么,所以没有地面消失或掉下去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看不见的力量在推着自己的身体离陆。 「哇、哇哇!」 不过视觉是掌握现况的指标,关闭还是令人感到害怕。不知道该如何保持平衡,所以会往前后左右摇晃。 「提诺放轻松,操控由我来进行。」 乌苏拉在耳边细语让提诺吃了一惊,使得他的身体又再度僵硬起来。手背原本从刚才就一直传来她手掌的温度,又是从背后被紧抱的形式,非常静不下心来。 「不要害怕。风之鱼会将身体推往天空。这些孩子会帮你飞起来。冷静下来,相信我。」 「??唔。」 既然乌苏拉都这么说,那当然选择相信她。她从相遇起一直很亲切地对待提诺。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有其意义。 吸──吐──提诺重复深呼吸。 「回想一下早上我们一起飞行时的事情。你说我的飞行很快乐、很自由??你很喜欢。」 在阖上的眼皮底下,浮现从乌苏拉的布鲁姆上一起眺望的景色。抬头就是特里埃斯塔一望无际的蓝天。眼前是红褐色屋顶的海洋。热闹的早晨人潮。飘出淡淡香气的各种摊贩。 「感受一下。世界上是如此充满风素。」 没错。那瞬间提诺确实感受到世界由风素所包覆。我们一定是每天都活在风之鱼游泳的地方。 一这么想,身体就突然放松。刚才还感受到的不安及恐惧消失,在早上的特里埃斯塔和乌苏拉双载时的解放感重现。 「我会慢慢飞。」 提诺闭着眼睛点头回应乌苏拉的声音,将一切交给她。 感觉得到布鲁姆以低速前进。不对,与其说是前进更像随风飘动,漂浮在名为大气的海洋中。那样正有如风之鱼。 「啊??这种感觉??」 「很舒服吗?」 「??非常舒服。」 视野是一片黑暗,却感到非常安心。说来很丢脸,比提诺自己一个人飞还安心许多。而且那是他在故乡办得到的事情。像这样习惯特里埃斯塔的风素的话,就能再度找回那种感觉吗。 好想就这样一直飞下 去,提诺是认真地这么想。想和乌苏拉一起在夜晚翱翔。可以的话,不是双载而是各自骑着不同的布鲁姆一起飞。 不可思议地,这时提诺不再去在意小时候的夜晚在比赛中看到的那位憧憬的魔女,盲目追求最快的心也跟着融化。并不是消失,而是感觉在自己的体内静静循环。 该怎么说,他有种光是现在这么做就满足了的想法。 「欸,提诺。」 「嗯?」 「你好香呢。」 「啊!?」 提诺发现乌苏拉把鼻子埋进他的卷发里闻着味道,眼睛瞪大身体无法动弹。这样一来,当然身体会不自觉用力而僵硬。 「啊,等等,提诺!」 「乌、乌苏拉同学你在做什么啦!」 「冷静点,提诺,吁吁。」 被像马一样安抚,提诺努力地想要让不小心用力的身体松弛下来。努力有了成效,总算让布鲁姆恢复平衡。当然不难想像这背后有乌苏拉的鼎力相助。 话说回来,在飞行中突然做出奇怪发言的搭档,多少也得念她一句吧。 这么想的提诺正要开口──就在此时。 轰,突如其来的强风猛烈吹袭提诺的身体。 令人窒息的风压从侧面打过来。 前一瞬间明明还是风平浪静的静谧夜晚。 「哇哇哇!?」 提诺连忙用大腿用力夹住扫帚握柄来固定身体。可是要是能这样控制姿势,他就不会大半夜还跑出来特训。 「啊,这下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乌苏拉同学!?」 「嗯,放弃吧。」 「要放弃什么啦乌苏拉同学!?」 布鲁姆大幅度摇晃。 然后两人几乎以往侧面倒下的方式,从离地面三公尺高的地方坠落。 速度没有多快,高度也不高,但撞击地面还是会非比寻常地疼痛。而且现在的他是仰望夜空的姿势,这样下去会是猛烈撞击后脑的路线。 要放开布鲁姆跳下去? 还是要直接采取减缓冲击的姿势? 该怎么做。 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 那是──泉水? 提诺的意识在这种状况下还注意到闪过视野一角的东西。不对,或许反倒正因为是在这种状况下。 为什么这种森林里会有水池,一瞬间先产生这种想法,但是没时间犹豫。提诺即使在暴风吹袭下也硬是摆动身体,想办法让布鲁姆的路径朝向那里。 噗通。 伴随着这种声音,全身由冰冷感所包覆。 这种感觉,对──就像在故乡经常被姊姊丢进湖里时相同。 「噗啊!」 提诺从水面探出头来,用力地吸气。 幸好水深只到他的腰,没变成躲过坠帚身亡后等在前方的是溺死这种悲惨结局。他想要感谢神明。 他调整呼吸,看向周围。大概是从地底涌出的水形成涌泉。清澈美丽的水,即使喝到一些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然后,让两人遇上危险的那道狂风似乎只是一阵风。转眼间就停止,现在让水面摇晃的只有两人的身体。 看来刚才那是特里埃斯塔闻名的局部阵风。总感觉之前也有发生过这种事,提诺找寻跟他一起被吹落的乌苏拉。 「噗噫??呼。勉强顺利落水了呢。」 就像前一刻提诺做过的一样,乌苏拉也猛然从水中冒出。 「啊??对、对不起!那个?我只想到能这么做。」 「不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比起摔到四处都是石头的地面,掉进水里还比较好对吧?」 「没、没错。」 即使现在的自己很难让歪掉的姿势恢复,但要让姿势更加歪斜是办得到的。变成期望的结果,提诺再度松了口气。 「不过,你还真厉害呢。在那阵风中找到这里,还刻意往这里坠落。如果没有很强的瞬间判断力我想就办不到。」 「谢、谢谢??」 提诺说到这里就停住。 乌苏拉的辫子是因为落水时的冲击,还是之前强风吹的,不知何时已经解开。许多细小的水滴依附着波浪状的长发,在淡淡月光照射下有如宝石般发光。 美丽到令人不禁屏息。从澡堂回来时放下的头发是有多少吸引到提诺的视线,但现在这个用夺走目光来表现才正确。 「哈哈,不过真要追究起来是我的错呢。」 乌苏拉说的话让提诺想起她刚才做出的行为。 将鼻子埋进头发里闻味道。 感觉到由于掉进泉水里而变得冰冷的肌肤开始发烫。 「为、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咦?没有啦,跟你抱在一起就闻到很香的味道。不知不觉中就无法忍耐,想要闻个够。谢谢招待。」 插图149_fmt 「才没有很香的味道!」 「有喔。很温柔的味道。像太阳底下的味道。」 「我、我的身上没有那种味道啦。」 「你说喜欢我的飞行,我也喜欢你的味道喔。能让心情非常安稳。哈哈,究竟是为什么呢。」 「咦、咦??」 当面被这么说,提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即使喜欢的只是味道,但还是会让他差点要误解。 冷静、冷静点。 吸──呼──提诺深呼吸。 「那么,我有个提议。提诺。」 「??什么提议?乌苏拉同学。」 「很冷所以快点上岸吧。」 「你说得对。」 曾做过跟这个很类似的交谈呢,提诺边想边和乌苏拉踏着泉水底部走上岸边。全湿的训练服沉重地压在身体上。 提诺忽然察觉自己的手上没有布鲁姆。 是落水的冲击导致放开了手吗。可是这么一来沉在水底的可能性很高。事情变得不太妙,应该说变得很麻烦。 布鲁姆在构造上不太能防水。扫把头含有水份会导致将风素转换为推进力的效率降低。发生泡到水里的情况得确实晾乾,或者整个扫把头都得换掉。所以也有雨天的比赛会很混乱而有趣的一面。 「幸好没弄湿呢。」 乌苏拉捡起掉在泉水旁的扫帚。 「啊??原来在这里。」 明明在仔细观察四周就能马上发现的地方,却没有看到,看来提诺相当动摇。可能是短时间内发生太多事情。 「哈哈,落水的瞬间我用力丢出去。」 「用力??乌苏拉同学丢的?」 「对对。我想说要是碰到水,明天的实际练习你会很困扰。」 乌苏拉说得一派轻松,但提诺觉得那一瞬间就做出判断,还把扫帚丢到这里是很厉害的事情。何况当下他正在擅自操帚。 该怎么说,感觉这个人在所谓竞技型的飞行扫把上如同自身的评价一样普通,但飞帚术本身的技术和其他学生截然不同。甚至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那么,虽然对提诺你不好意思,我想今天不要再勉强下去,就到这里吧。飞太久的话,好不容易累积的风素会减少,上课时会感到困扰喔。」 「你说得没错。」 「而且我们都全身湿透了。不快点擦乾会感冒。」 「啊??对不起。陪我训练才连累到你。」 提诺低头道歉,头发上的水滴到地面。 「哈哈,是我主动去做的事情所以你不用介意啦。」 「唔。」 被姐姐用手指戳脸颊,让提诺又害羞了起来。 「明天再加油吧。今后会变得很忙碌呢。」 「明天??」 那表示今后乌苏拉愿意跟自己一起特训。 一这么想,明明全身湿透,提诺却感到心中变得温暖起来。 4. 我讨厌飞行扫把这种东西 从提诺进入奥底斯达魔帚学院就读起已经过了三天。虽然是一波三折的开始,但他也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虽然还不是很习惯。 从那天之后每到深夜,提诺都会和乌苏拉一起偷偷溜出学生宿舍,前往学院后方的森林进行秘密特训。话虽如此,做的事情是依照惯例由乌苏操帚,提诺仅是闭上眼睛感受风素。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效果。提诺感觉布鲁姆的运作每天都有变得较稳定一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习惯特里埃斯塔的风素。 然而,并非说提升到跟其他同班同学相同的水准。 「唔唔──!」 虽然发出了奇怪的叫声,但现在的提诺没有余裕去管那种事情。虽说逐渐习惯,但只要一时疏忽,感觉好不容易成功控制的布鲁姆就会从双手滑出去。 而且今天的实际练习不是单纯的直线。 假如零二是飞行扫把的两大热门项目之一,另一种就是内圈五百公尺椭圆赛道绕圈竞技。 根据比赛的种类,会绕这条帚道六到十圈。合计三千一百到五千一百公尺的中距离飞帚。多出来的一百公尺是因为起帚线位于终点线后方一百公尺,所以要加上这段距离。 好不容易能在不冲出赛道下进行直线飞帚,又马上遇到绕圈飞帚。当然,提诺是毫无疑问的最后一名。在他的前方已经没有自己以外的集团在飞行。 甚至还快要落后一整圈。 应该说他现在正好落后了一整圈。 「哈哈哈哈!快让开,矮冬瓜!」 有名学生从提诺内侧切进去追过他。 让绑成双边公主头的红发水平飘逸的那位少女,正是提诺的主人玛尔妲.贡帕尔沙。今天的组合不是按座号而是老师随意挑选,所以他跟玛尔妲飞同一组。 在这三天中,他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 直线竞技中,总是活力十足的莱塔.欧卡尼亚姐姐在班上独占鳖头,但若是绕圈竞技会突然换成玛尔妲的排名在前。主人适合的不是短距离而是中距离的椭圆赛道。 「小、小玛尔大人??!」 提诺毕竟也是为了成为魔女才来到这里,一直看着同班同学的背影还是会很不甘心。起在这条直线要并驾齐驱。 就算得要乱来。 提诺让布鲁姆的扫把头喷出风素来提升速度。扫帚的运作变得不稳定,姿势也有点歪掉,但他以双手用力压住。 这么做之后,和本来超过他的玛尔妲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然后终于如愿以偿地并排。虽然是慢上一圈,喜悦的格局实在很平民。 「啊?矮冬瓜,你??是想跟我比吗?」 「咦?」 「身为仆人竟然敢做这种事!你给我死个一百遍再来吧!」 「一百遍!?」 一遍都很过分了,得死那么多遍才能跟玛尔妲并排飞行吗。 玛尔妲露出令人想到獠牙的犬齿,表情有如斗争本能的化身,在接近弯道时一下子就甩开提诺。 过弯的精采程度甚至一瞬间让人找不到身影。姿势完全没有摇晃,转弯的减速也很少。甚至展现出主人的风格。 另一方面,提诺在转弯时不管怎样都会因为离心力往外侧偏移。玛尔妲就别提了,当然也赢不过其他同班同学。 结果,提诺以六人中最后一名的成绩结束一场三千一百公尺飞帚。领先他超过一圈的只有玛尔妲,但第五名的人也在遥远的前方。 通过终点的提诺摇摇晃晃地从布鲁姆上下来。然后急忙离开赛道,避免妨碍到接着要飞的组别,并走回起点。 在起点摆出发帚姿势的学生之中,有看到乌苏拉和莱塔。似乎很巧地同一组。「加油」他在心中为两名少女打气。 「你技术真的很差耶??」 「唔??」 玛尔妲边把护目镜拉到额头上边走过来,马上很感慨地说出很过分的话。她是那种会去鞭打死者的人。 「我知道人都有长处和短处,但你的场合很平均呢,当然是指水准都很低。我所说的均衡并不是什么称赞人的话喔。」 「小玛尔大人想弄哭我吗??」 前几天的午餐时她肯定了提诺以魔女为目标的理由,还说出很棒的话让人感动,实际上却是讲话很刻薄的主人。 可是玛尔妲说提诺技术不好这句话本身并没有错。特地每天晚上跟乌苏拉一起特训,却感觉不太有活用到。 即使如此,提诺还是再度骑上扫把,试着想起深夜的那种感觉。 在那种状态下闭起眼睛。 这样一来,在寂静的森林中,以双载飘在空中的感觉重新浮现── 「矮冬瓜!?你要自杀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时玛尔妲类似惨叫的声音打断了想像。睁开眼睛的提诺将为了飞起来而从花冠放出的风素完全切掉,从扫帚上下来。 「因、因为你突然要闭着眼飞。我还以为你因为技术烂透觉得很痛苦,想自我了断,打算直接一头撞向校舍墙壁之类变成蕃茄肉酱<matriciana>??」 「不、不是啦。」 短时间内从很烂升级成烂透实在很过分。而且请别把别人的头随便弄成蕃茄酱汁。还故意选有加肉的,该不会是想表现脑浆吧?提诺总觉得今后会没办法吃肉酱面。 「什、什么嘛??害我超紧张的。矮冬瓜,你既然成为我的仆人就是我的东西,可别随便死掉喔。」 「小玛尔大人??」 提诺不禁感动起来。 玛尔妲说的事情根本是乱七八糟,但她担心着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像做出怪异举动的提诺。是有在替他着想的主人。 「然后,我要你去死就去死!」 「小玛尔大人叫我去死我就得去死吗!?」 收回前言。 这位主人对仆人果然太过严厉了。 「所以?没要自杀的话你是打算做什么。可没有遮着眼睛飞行的竞技喔。你不打算成为魔女而要加入马戏帚团吗?」 「啊,乌??没事。呃,我想说要习惯特里埃斯塔的风素。」 提诺在差点说出乌苏拉名字时先停顿了一下。 深夜的训练是只属于两人的秘密。要是曝光只有提诺一个人挨骂那还好。但不管怎样都想要避免连累到乌苏拉。并不是说不信任玛尔妲,但需要更慎重。 「特里埃斯塔的风素?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不管是特里埃斯塔还是你的故乡里维埃拉,风素怎么可能会有不同。」 「咦?」 「哎呀?」看着傻眼的玛尔妲,提诺如是想。这表示每片土地的风素都有个性是乌苏拉个人的见解。 「矮冬瓜??你该不会想用这个当成没办法好好飞行的藉口吧。那种理由只有到小学的入学典礼前夕为止才管用喔。」 「得回到那么久之前啊??」 说到小学的入学典礼前夕,那是六年之前的事情。 可是提诺并不想认为乌苏拉说的话完全只是她的幻想。这不是要替自己找藉口,而是想相信风之鱼是存在的。 「??比想像得还不妙呢??这样下去这家伙会??该怎么办???」 「什么?」 「没有啦!」 「好通好通!小骂儿带鲁仁,清拟煮售!」 玛尔妲忽然捏住提诺的脸颊,开始往左右拉。就算是主人跟仆人的关系,有需要受到这种对待吗。 「话说回来,矮冬瓜。」 「啊呜??是。」 好不容易从处罚中解放,提诺边按着变红的脸颊边回答。 玛尔妲先是左顾右盼,做出像在提防着什么的动作。然后她靠近提诺,用比平常还小的音量对他说。 「你跟她??跟乌苏拉同房,感觉如何?」 「啊?如何是指?」 「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奇??奇怪的事情是指什么啊?」 提诺的心脏猛烈妙跳动,忍不住发出语调上扬的声音。 该不会是深夜的特训被玛尔妲发现了? 「??不,要是没什么事那就好,嗯。」 「咦?」 「如果是我想太多,那就是最好。」 玛尔妲独自像得到结论般地点头。从那样子看来,她似乎不是发觉两人的行为。不过感到有些不解的提诺还是觉得纳闷。 「更重要的是刚才的比赛是我赢了,所以你要听我一个命令。」 「原来那是比赛吗!?」 「当然啊。那我该让你做什么呢。」 比赛一般是在双方同意下进行吧。 特地要命令已经是仆人的提诺,肯定是非比寻常的内容。到 底会被迫做什么事情,提诺怕得要命。 不,不能就这样安于现状。综观历史,民众发动叛变将国王处以绞刑的例子并不算少。当然提诺并没有打算对玛尔妲那么做,但得在对方又提出无理要求前先发制人。 「小玛尔大人,我有个请求!」 「怎、怎么了。我才是下命令的人啦。」 「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行,能陪我一起飞椭圆赛道吗?」 「??啥?」 提诺一说完,玛尔妲就做出「这家伙在说什么」的表情。但提诺并不是一时情急才把想到的事情说出口。 「那个??小玛尔大人,你在椭圆赛道速度超快。我的成绩这么惨,想要请你教我诀窍。」 那是提诺在看到玛尔妲的飞帚术后一直在想的事情。 的确,现在的提诺不足的部分多到不行。这样无法飞得比任何人都快,也根本当不上魔女。所以他认为该坦率地请教别人飞行方式。绕圈飞帚竞技方面就请教身为主人的玛尔妲。 「你说??我很快?」 「对,看起来在班上是第一名。」 「是、是吗?那当然啊!什么嘛,看来你总算理解我的伟大了!以矮冬瓜来说算是做得不错!」 逐渐得意忘形的玛尔妲不断用力拍打提诺的背。提诺即使感到快窒息,还是贯彻不抵抗主义。 「所、所以??你愿意吗?」 「这个吗??我的确也觉得放学后需要自主练习。」 「那、那样的话!可以教我要怎么飞吗?」 「为什么我得为仆人做那种事啊?你别得寸进尺!」 「唔??对不起??」 提诺沮丧地低着头,他领悟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玛尔妲在前几天的午餐时说的内容如果是真的,她的目标是成为魔女独占名声。由她的角度看来,不只提诺,所有同班同学都是劲敌。教提诺飞帚术的诀窍,这种行为等于向敌人雪中送炭。 「??要是我一个人快乐地飞行时你擅自跑来学习,那我也没办法阻止。虽然不爽,但操场并不是我的私人物品。」 然而,玛尔妲却突然说出这种话。 意思该不会是。 「那、那个??我可以跟你一起飞吗?」 「我就说那是你的自由了。」 果然就是那样。 这个主人真的太不会区分糖果与鞭子。她的糖果跟苦苣一样苦,鞭子则跟甘草一样甜。 不过对提诺来说是非常感激的一句话。 「请、请让我跟你一起飞!」 「哼哼。你将会对随口说出的话感到后悔喔。做好觉悟吧。挑战能让矮冬瓜落后几圈好像也很有趣。」 当提诺深深地鞠躬,玛尔妲便趾高气昂地点头,看起来感到很满意。这是对主人这种立场感到愉悦的表情。 不过,对她来说跟提诺一起飞毫无任何好处,却还是愿意答应。所以,提诺觉得自己必须诚心诚意地侍奉这位主人。 「对了,放学后个人可以随意使用操场吗?」 然后在回到起点后,提诺马上问玛尔妲这个问题。在到目前的对话中,他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到二年级的实际练习时间前只要有申请就会得到使用许可喔。虽然很少人去做。」 「为什么啊?」 「当然是因为??我们在实际练习后,不是有为了接下来要使用的二年级把操场整平吗?在那之后又留在操场飞行,表示得再保养一次。而且这次不是大家一起保养,而是只有使用过的那些人。」 「啊??」 提诺想起每次在实际练习课堂后进行的作业。 铺上红褐色人造土的操场,在每次飞行时都会让捣碎红砖而成的红土飞扬,遮住划好的线。所以需要进行用扫帚清扫、让线重新露出来的作业。用的当然不是布鲁姆而是专用的打扫用具。 的确,跟实际练习结束后由三十多位学生一起做不同,只有数人或许是很费力的工作。若是内圈五百公尺的椭圆赛道那更是如此。 「你是我的仆人所以保养当然要你自己去做喔!」 「好狠!?」 依然是个像暴君一样的人。不过想成是锻炼体力的一环好像就办得到。这就像把原本每天想做的跑步换成保养操场。 而且玛尔妲答应了提诺任性的提议。这样的话,本来就该付出一个人保养操场这种程度的代价。 当两人在交谈时,似乎又有一场绕圈飞帚结束了。通过终点着地的乌苏拉和莱塔,都以有点不满意的表情走了过来。 「我真的很不会转弯。最后一名真是屈辱。」 莱塔一跟两人会合就马上叹气。平常总是很开朗的她,情绪比起零二时似乎低落许多。话说回来,她是个项目不同结果就会很极端的人。 「哈哈??因为你名字是直线<莱塔>而不是曲线<库露瓦>啊。我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六人中第三名,而且跟后一名差距很小。」 乌苏拉也露出苦笑。提诺因为专心在跟玛尔妲对话,没看到两人的飞行,不过看来双方都对自己的结果不甚满意。 「你们啊,才这种程度的赛道真没出息。要不要放弃成为魔女啊?」 「欸,莱塔,个性扭曲的话也会很擅长过弯吗?」 「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要用布鲁姆辗过你们喔!?」 玛尔妲今天也很有活力地让血压上升。这位主人每次都想站在别人之上,却完全经不起被挑衅。 「为什么世上要有弯道这种东西啊??」 莱塔则是超越飞行扫把这种竞技的范围,对世界的常理抱持着疑问。烦恼的格局还真大。 「哼哼?转直角不就好了?那样的话就是你最喜欢的直线跟直线吧。」 「????」 「啊?」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吗!玛尔妲,你头脑真好!」 「当然是更加困难啊!?拜托你察觉我是在挖苦好吗!?」 莱塔和玛尔妲吵得不可开交。在班上特别高和特别矮的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是很有趣的组合。 「不过小玛尔大人,到底要怎样才能弯得那么漂亮啊?」 是不是有什么秘诀,提诺试着问红发的少女。 「啊?矮冬瓜你是笨蛋吗。那就是到弯道的时候啾地倾斜身体啪地切进去咚咻咻地飞过去就好了。」 「提诺,你记好了。这就是所谓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不能说得更帅气一点,像感觉派或天资聪颖吗!?」 这次换成玛尔妲和乌苏拉的组合。不管怎样玛尔妲都是被玩弄的立场。脸红到颜色接近头发的主人有点可怜。虽然要是当面这样说,等着提诺的就是处罚。 不过提诺对玛尔妲的说明涌出亲近感。因为故乡的师父就是用那种方式教他。两人的飞帚术类型或许很相似。 他边这么想,边不经意地看向帚道。 「啊??」 这时提诺的目光停留在站在起帚线的一名少女上。 葛莉赛达.莱蒂西亚。 带有曲线的及腰金发非常显眼,脸庞美到不像同年纪的女性。可是那端正的容貌带有一种令人难以靠近的气氛。 从入学首日在餐厅看见之后,不知为何提诺很在意她。有时还会像这样用目光追着她。话虽如此,因为怕跟她说话所以从没有靠近过。 根据同一间中学又同个飞行扫把社的玛尔妲表示,葛莉赛达的外号是冰之女王。原来如此,她骑上扫帚的身影甚至会给人这种印象──她是不是用那种理念设计出来的雕像。并不是指冰冷的意思,而是毫无半点累赘。 「啪!」库罗琳达老师拍手的瞬间,六名学生同时蹬地。 发帚后马上有一个起飞很流畅的人从集团中脱颖而出。是从最外圈发帚的葛莉赛达。她没有跟后方的学生们拉出必要以上的距离,抑制风素的消耗,保持一定速度飞行在最初的直线上。 然后在第一弯道她几乎毫不减速地大胆冲进内侧。一瞬间变成最内圈,在出第二弯道时加速冲进直线区。 一连串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连提诺也不禁看到出神的美丽飞行。 「真让人讨厌啊。」 「??小玛尔大人?」 一回过神来,提诺的身旁站着主人。果然跟他一样在眺望比赛吗。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兴。 「她会被叫做冰之女王,并不是因为不跟旁人交流,或是冷淡之类的理由喔。」 「咦,那是为什么?」 「她不会发生失误。」 「不会??发生失误?」 「没错。一般来说以我们的水准,飞一场的话无论是谁至少都会犯下一次过错,我却从没看过她犯错。冷静、完美,总是平淡地做相同的事情。根本不像人类。简直像机械在重复进行被设定好的作业。」 玛尔妲一口气评价完葛莉赛达。 假如那是她中学时代周围的人对葛莉赛达的认知,根本不是对活生生的人类会做出的评价。冰之女王的外号会定下来也并非无法理解。 提诺目睹葛莉赛达的飞行后思考着。 葛莉赛达像被一根棒子贯穿身体中心,姿势不会歪掉,又并非像金属那般坚硬,转弯时会展现有如树枝被风吹拂后弯曲的柔软动作。比起骑着、更像与布鲁姆化为一体,彷佛成为布鲁姆本身的稳定感。 先不管玛尔妲所说的过去,提诺率真地觉得葛莉赛达的飞行身影很漂亮。想要更仔细地看。 无止尽地追求速度才是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提诺也是这么认为。既然联赛是活动,那就也需要吸引人们的要素。葛莉赛达的飞法不只有速度,还有种华丽感。 提诺无法将视线从金发的少女身上移开。可说是看到入迷。她的飞帚术绝不是人家说的没有生命。人是可以飞得那么美丽的生物。 那正是──没错,就像那天晚上让提诺看得目不转睛的魔女。 一旦产生这种感觉,提诺就再也按捺不住。 「皮诺奇?你要去哪?」 等到宛如葛莉赛达一人表演的比赛一结束,提诺马上跑向终点。莱塔从身后叫他,但他没有余裕去回应。 绕圈飞帚竞技在抵达终点后,为了减速起码还会以惯性再绕一圈,所以提诺在那里等待,飞行椭圆赛道的学生们就飞了过来。众人各自从布鲁姆上下来,准备要回到刚才提诺和大家待着的起点。 在多半以集团行动的学生中,有一个跟旁人距离特别远的女生。是葛莉赛达。虽然没有提诺那么严重,但看得出来她在班上也是异端。不过这或许反倒可说是个机会。 「那、那个?」 提诺下定决心,靠近她试着跟她说话。 可是葛莉赛达完全没看提诺一眼,直接从旁边通过。他想说该不会是自己的声音太小所以对方才没听见。 「那个,葛莉赛达同学!」 那就稍微加强语气,而且这次也有说出对方的名字。可能奏效了,葛莉赛达停下脚步,把脸朝向他。 「呼?」提诺发出奇怪的叹息声。在极近距离下看见的葛莉赛达非常地美丽。虽然「有如邻国加利安制的高级陶瓷人偶」这种表现方式很平凡。当然,这并不是指她像创作物。 不对,不是这样。不是为了想看容貌秀丽的姐姐才会出声叫住她。提诺调整呼吸,正面面对葛莉赛达。 这时,葛莉赛达娜形状姣好的嘴唇微微张开。 她会说出什么,提诺惊讶地等着她开口。 「你是谁?」 提诺差点要摔倒。入学首日明明有站到讲台上在同班同学面前自我介绍,她却似乎没有记住。应该说,这种说法比较像连存在本身都没有认知到。 不行,不可以就这样气馁。 而且跟想像的一样是很通透的声音。提诺觉得彷佛是在听音乐。那种音调给了不太会说话的提诺勇气。 「我是提诺.阿列塔。」 「是吗。」 对话结束了。说起来这样对话到底有没有算成立。提诺偷瞧走在前面的学生们一眼,像从远方观察珍禽异兽的视线投注在两人身上。 不不,别忘记本来像这样叫住葛莉赛达的目的。 提诺有事情想向她传达。 「呃??我看到葛莉赛达同学飞行的模样,觉得很棒。很快这点当然很厉害,但有种更加?我不太会形容,就是觉得非常棒。」 提诺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奇怪,可是无法阻止早一步宣泄出来的感情。 葛莉赛达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回应。 可是,提诺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我觉得变得更快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非常喜欢飞行扫把,所以才想要飞。看到刚才的葛莉赛达同学,我果然产生这种感受。」 总之,提诺想要将自己受到的感动传达她。 也想要藉由说出口来整理自己的内心。 想要确认提诺.阿列塔的飞行究竟是什么。 成为魔女跟回忆中的那个人见面,一起飞翔、互相竞争,然后想赢过对方。除了这个理由之外,开始接触飞帚术并持之以恒的动机。他觉得那果然是因为参赛者和观众都很快乐。事实上提诺目睹葛莉赛达的飞行,内心也感到雀跃。 希望自己的飞法也能像那样可以感动人心。 「葛莉赛达同学你也喜欢飞行扫把吗?这样的话──」 「我很讨厌。」 「我会很高兴??咦?」 「我讨厌飞行扫把这种东西。」 「这??!那个??」 「这种东西要是从这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 这句话真的是从她嘴里说出的吗,提诺对自己的耳朵没有自信。当提诺哑口无言时,葛莉赛达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走掉。 提诺发觉到在离开之前,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看向自身手上的布鲁姆。那是毫无任何感慨,像在看路边石头的眼神,令提诺感到毛骨悚然。 完全的否定与拒绝。 葛莉赛达的眼神中就只有这些。 提诺看着她逐渐变小的背影,受到不小冲击。 速度快到技压其他人,不光是这样,还展现出美丽的飞行技巧,为什么会讨厌飞行扫把? 希望飞行扫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却又就读培养未来魔女的王立奥底斯达魔帚学院? 摸不着头绪。 「提诺你怎么了吗?突然就跑掉。」 提诺踏着沉重的脚步一走回莱,惊讶的乌苏拉就迎接他。 「没有??」 提诺摇头,勉强挤出笑容。 「你跟那家伙说了些什么?」 「啊,呃??闲、闲聊?」 「连跟我都没办法流畅对话的矮冬瓜去跟冰之女王闲聊???」 玛尔妲的语气中充满怀疑。不过提诺觉得不该随便说出刚才跟葛莉赛达交谈的内容。连在自己心中都还没能完全消化,所以刚才提诺没有跑去追问葛莉赛。 现在故意语带含糊比较好。 「皮诺奇。下一组轮到你了喔。你看,大家都排好了。老师一直在瞪你喔。我想你最好用跑的。」 「哇!?」 莱塔一说提诺就看向跑道,的确站在起帚线旁的库罗琳达老师手插腰,散发出不寻常的压力。平常叼着的肉桂棒,现在与其说是用嘴唇叼着不如说是用牙齿咬住。 赶快给我就位,小鬼。 不是用嘴巴而是用眼神这么说。 「哈哈!我的仆人真的很蠢。老师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喔。」 「玛尔妲你也是同一组吧?分道也空出两条。」 「对耶!?矮冬瓜,你干嘛不早讲!?」 「是我的错吗!?」 真是太冤枉了。 边被玛尔妲大力拍背的提诺,边和她一起跑向已经等很久的人们。不出所料,两人被老师念了一顿。 之后提诺只能说更加失去原本就没有的精力,太早起帚,又还搞出自第一天以来的第二次冲出赛道。 无论如何,刚才葛莉赛达说的话都会在他脑海闪过。 结果,他闷闷不乐地结束首次的绕圈竞技。 然后,提诺欠缺集中力不仅是在实际练习。 「好痛!?」 上课中,还是一直想着葛莉赛达的提诺,额头传来被某种东西砸到的疼痛,他惊讶地眨眼。「咔」清脆的声音传来所以他看向桌上,看见有细长的白色棒状物体在滚动。 那是粉笔。 想着这该不会是,提诺看向教室前方,站在讲台上的库罗琳达老师变成像刚投掷过某种东西的姿势。 「我也是当上老师后第一次丢粉笔要学生专心喔。有点感动。这样感觉也很不错呢。」 老师露出恍惚的表情。 看来是按到奇怪的开关。 「对、对不起。」 提诺察觉到这是在责备他上课不专心,便低头道歉。 「这样正好,提诺.阿列塔。」 「有、有?」 「把衣服脱掉。」 「咦──!?」 「开玩笑的,起立、来我这边。」 真是对心脏不好的玩笑话。应该说根本笑不出来。因为库罗琳达老师恐怕真的会要他脱。叫上台也是要接受处罚吧 。 就算如此也不能违背指示,提诺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老师。这时他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刺在全身上下。 「我、我来了。」 「嗯,总之你就站在那。」 「咦?」 「各位,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来复习基础中的基础吧。」 库罗琳达老师要提诺站在旁边,看起来要继续上课。这让提诺感到非常不自在,果然目的是要处罚吗。 「飞帚术。飞行扫把。也就是骑布鲁姆飞在天空中。能办得到这件事的几乎只限于女性。男性基本上办不到。所以我也很能理解有人会抱持『提诺.阿列塔其实是女的吧』这种疑问。好,接下来就把他扒光来确认吧。」 「我不是说过我是男的吗!?」 提诺往后退拉开跟库罗琳达老师间的距离。差点要从讲台上踩空,但他判断摔倒也比待在这个人身旁好。 「开玩笑的,回来吧。」 「我不要??」 不是理性而是本能在敲响警钟,因此提诺摇头。一天内两次,而且还在几分钟内说出同样的事情,他认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啊?我没听清楚呢。你刚才说什么?你该不会是说不要吧?」 「呜呜??我明白了啦??」 别说生气了,老师反而是以灿烂的笑容在说着,这样更加可怕。提诺轻易地屈服,战战兢兢地回到她旁边。 「刚说到哪??啊,布鲁姆对吧。我说能飞的几乎都是女性,不过并不是只要是女性就能飞。你们在小学也有遇过有些人可以、有些人不行的经验吧?办不到的人是真的办不到。」 库罗琳达老师的说明勾起提诺的印象。小学的体育课有时会在仅止于游戏的程度教导飞行扫把。由于办得到的人跟办不到的人会明显分成两边,因此当然不会影响到成绩,也不会产生优劣。 「那为什么同样是女性也会有差别呢?来,提诺.阿列塔,为什么?」 「咦??我不知道。」 说出口以后,提诺做好被骂的准备。 可是。 「那就是正确答案。」 「??啊?」 库罗琳达老师说出出乎意料的答案,提诺感到困惑。 「说实话就是不知道。有很多种假设,但每一种都缺乏可信度。其中先不管理论,最能让人接受的想法??就是『feeling』。」 「fee?feeling?是指靠感觉吗???」 「对的。比如说你们都知道要骑布鲁姆飞行的步骤吧?由花冠朝上下排出储存在扫把头的风素,形成起飞的姿态。这是最基本的事情。」 「是、是的。」 「那么下一步,接下来要怎么前进?」 「那就是??让风素从扫把头喷出。」 「怎么做?」 「咦?」 「不管是握柄还是扫把头,布鲁姆的素材都是来自植物的天然材料。唯一只有花冠是黄铜,不过上面既没有开关,也没有输入某种东西就会输出某种东西的机械。然而懂得驾驭飞行扫把的人要怎么靠自己的意志,在任意的时间点让任意量的风素从布鲁姆前后喷出?」 「这??」 提诺答不出这个问题。那是他从没想过的事情。从懂事之后就知道怎么操纵飞行扫把的提诺,关心的点不是怎样才能飞,而是怎样才能成为魔女。 「看吧,对你们来说只能以feeling来形容。有种说法是一生下来身体里就有能够控制风素的器官,但这根本胡说八道。何况是实际在做无法说明的事情,办不到的人再怎么挣扎都办不到。反过来说,办得到的人因为像呼吸一样自然,所以不会深入去思考。这点也是飞行扫把本身的脆弱之处。」 库罗琳达老师边说了一大串边搔着脑袋。在近距离下看着她的那种表情,提诺心中感到微妙地在意。该说是讲得很有真实感吗,还是心中好像有什么想法呢,提诺总觉得是这样。 「先不管这些。下个问题,你觉得为什么男性几乎没有会飞的人?」 「咦??因为身体太重就不行吧。」 「嗯,你说得对。一般的布鲁姆载重量大约是五、六十公斤。双载用的也顶多一百公斤左右。这个就是飞帚术的缺点。只能坐一到两人,明明是在天空飞行的超便利技术却没有发展成交通手段,也无法担任物流。」 「是那样没错。我在故乡有学过。」 「不过乌苏拉??啊,不是坐在那边的乌苏拉.华兹渥斯喔,是指始祖魔女乌苏拉。据说她是以送货谋生喔,而且一次还能运送好几个超重的酒桶。虽然这些故事是都市传说的等级。」 「好、好厉害喔??」 即使感到佩服,提诺并没有太当真。他不认为利用在飞帚术的黎明期,还没去芜存菁的布鲁姆能够办到那种事。当作跟库罗琳达老师讲的一样,是夸大的都市传说还是比较好。 不过这样一来,表示拿单人用的扫帚和提诺进行双载,那一晚的乌苏拉真的很厉害。为什么有这种技术在班上却不起眼,提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回到正题。肌肉比例比女性高的男性光这点就很不利。因为肌肉比脂肪重。不过这样的话未达载重限制的小孩也飞不起来就没有道理。即使是大人,拿限制较宽松的双载用扫帚来飞就好。但实际上办不到,对吧?」 原来如此,提诺改变想法。体重的多寡是绝对条件的话,跟提诺差不多重的男生应该全都能飞。可是在小学就充分体验过实情并非如此。 「那么??果然这也是因为那个什么feeling吧?」 「不对。这方面有比那个还受到支持,更合理的理由。」 「更合理???」 库罗琳达老师充满自信,而且说话的嘴角像别有居心般地上扬,因此提诺皱起眉头。甚至产生不好的预感。 「看过男性要骑布鲁姆飞就会明白吧?他们一定会跌倒。女性就算要飞也只是飞不起来,还是能好好站着。」 「喔??」 「换句话说,可以认定男性和女性在根本上对布鲁姆的平衡感就相异。那么,说到究竟是什么造成那种决定性的差异?」 「说到???」 「就是性器。」 「????什么?」 「性器。阴茎 。就算是生殖机能尚未发达的你,胯下也挂着的那根东西。」 「唔??唔咦咦咦!?」 提诺忍不住发出奇妙的惊呼声。 「男性在维持身体的平衡时似乎有把性器也包含在内。据说因为意外或是某些理由而失去那东西的情况会没办法好好走路。那东西也会影响到飞行扫把是充分可预见的,这就是现在的主流学说。」 「啊唔、唔唔??」 由于库罗琳达老师当着提诺的面做出很惊人的发言,提诺因为羞耻感到身体发烫。没办法从正眼去看老师而将脸别开。可是转过去就看到表情尴尬的同学们,让他更加不自在。 提诺试着将「拜托救救我?」这种视线投向关系亲密的姐姐们。 然而,莱塔依然露出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的满面笑容,乌苏拉则是很符合自己风格地悠哉向提诺挥手。至于玛尔妲似乎不太会应付这种话题,脸颊变得通红,逃避着提诺的视线。 三人看来都不会伸出援手。 「至于其他男女的身体差异,乳房的有无是否也会带来影响,这种疑问并不是没有??不过看到玛尔妲.贡帕尔沙就知道大概无关吧。」 「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到我啦!?」 啪!提诺的主人表情凶恶地边用双手拍桌边站起来。跟数秒前种类完全不同的泛红脸庞。也可以说是愤怒。 的确,如果女性的胸部在骑布鲁姆时发挥平衡器的作用,尺寸的大小将会造成不同结果。可是玛尔妲体型苗条,却也在实际练习的椭圆赛道展现出精彩的过弯。 虽然要是实际对主人说出这个想法,她肯定会对提诺做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处罚。绝对得藏在心底。 「所以提诺.阿列塔。」 「是、是的。」 「你如果没办法顺利飞行??剪掉,这是最终手段。」 「我绝对不要!」 看到老师将食指与中指打开又合起来的手势,提诺不禁把腰往后缩。就算是为了提升飞帚技术,也有不能退让的一线。而且感觉会很痛。 「大致上就是这样。你可以回座了喔,提诺.阿列塔。」 把教室内的空气弄得很尴尬后,库罗琳达老师释放了提诺。总觉得老师脸上的气 色比刚才更好,提诺想说该不会是在靠捉弄我来发泄压力。 在从讲台走下去回到自己座位的途中,提诺忽然在视野角落发现鲜艳的金发。 是冰之女王,葛莉赛达。 即使库罗琳达老师说出尺度边缘的话题,她的脸色也毫无改变。应该说像从一开始就没有表情,只是平淡地在将板书抄写到笔记上。那种样子真的宛如拿冰块凿出来的雕像,又让提诺的心中产生芥蒂。 为什么呢?他打从心底这么想。明明是那么让他感动的飞行扫把,飞行的冰之女王却用强烈话语否定。 回到座位上的提诺结果还是没办法专心听讲。 总共被丢了三次粉笔。 「矮冬瓜,你啊??要是没有干劲就回去吧。」 放学后,提诺虽然短暂和乌苏拉告别,和玛尔妲一起留下来在椭圆赛道练习,可是他的注意力仍旧很散漫。甚至还被主人这样骂。 「对、对不起!我还会再努力!」 提诺心中充满愧疚地道歉。这样的话就算主人特地以美丽的姿势飞行,也无法学到那种技术。不过丢下不熟练的提诺不管,以非常快的速度拉开距离的她也是有问题。 「不,时间已经到了。」 「咦?」 「如果不从现在开始整理操场,二年级会开始活动。而且我肚子也饿了。餐厅不是随时都有营业,太晚会吃不到喔。」 看到玛尔妲可爱地拍了肚子,提诺才终于掌握周围的状况。往钟塔望去,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半。一下课就马上来操场,所以两人合计飞了两小时以上。 在这个季节即使到了目前的时间带阳光仍不会减弱,但的确差不多是晚餐时间了。看来自己非常地专注。当然专注的不是练习,而是心中的烦闷。 「好、好的。我去把场地整平。」 提诺拿起事前从用具室取出,保养操场用的扫帚,逐渐扫掉盖住线的红褐色人造土。 要保养内圈五百公尺的椭圆赛道是件苦差事,可是基本上两人只会使用最内侧的两个分道,作业本身比实际练习时还轻松。 然后主人真的全都交给仆人,没有打算出手帮忙。她坐在操场的角落,从书包里拿出精细工具,开始替布鲁姆调律。看她那稳重地盘腿坐着的身影,散发着令人着迷的男子气概,但提诺说出这句感想大概会被骂。 把跑道整平后,提诺的手跟腰都疲惫不堪。虽然希望这样能锻炼到体力,说实话不确定有多少效果。 「辛苦了。我也顺便帮你做好调律了。」 收拾好用具回去找玛尔妲时,提诺得到这句迎接的话语。 「咦??小玛尔大人帮我?」 「怎样啦。你有意见吗?」 「不、不是啦,是相反??那个?谢谢你。」 「因、因为在你弄完前我很闲,为了消磨时间才去做的。」 主人用力地哼了一声,粗鲁地把提诺的布鲁姆递给他。 「不过得进行两人份的调律,你已经做完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 「呃??我整理场地有那么慢吗?」 「??没有。只是我从以前就很擅长这种作业。」 「从以前?」 「那种事不重要啦。比起那个,矮冬瓜,别人碰过你的布鲁姆,你要自己飞看看确认一下啦。」 「咦?」 「有可能调律成不适合自己,最惨的情况还会被动手脚。」 「啊,原来是这样??不过是小玛尔大人的话我很放心。」 对着主人笑的提诺,从对方手上接下自己的扫帚。 关于玛尔妲说的动手脚,提诺还蛮乐观看待。比起缺乏经验的自己,她更习惯处理布鲁姆,更何况她没理由展现出那种恶意。虽然是对仆人很严格的主人,提诺认为她本性很温柔,是位能够信赖的女生。 「??唔,废、废话少说,我叫你飞看看啦!」 「好、好的,对不起!」 不知为何被满脸通红的玛尔妲骂,提诺连忙骑上布鲁姆。然后踢向操场的人造土,将风素排往后方。试着一口气上升到高度两公尺左右再缓慢着陆。从能够起飞来看,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在奥底斯达这种事情完全无法自豪。 「??欸,矮冬瓜。」 「嗯?」 「那把布鲁姆,是第一天老师拿新品给你,之后你再自己调律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我慢慢尝试要怎样才比较容易飞。」 提诺点头回应玛尔妲。每次调律他都多方尝试,看能不能飞得更稳定。到底有没有效果说实话他也不清楚。 「??用那种状态的花冠??在飞???」 「小、小玛尔大人???」 提诺的主人突然双手抱胸并把手抵着嘴边,做出像在思索的动作,所以提诺感到很不安。他心想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矮冬瓜,你换用这把浮起来看看。」 「咦,可是那把是小玛尔大人的。」 「你就照做。我又不会跟你收钱。」 「那是当然的吧??」 叫对方做之后又要收钱根本是诈欺的手法。这位主人到底有没有发觉这件事呢。 提诺借用玛尔妲的布鲁姆,再度回到空中。但有点失去平衡,身体往侧面偏,在空踩了几步。然后在地面上着地。 「用这把比较不稳定???」 「嗯,因为是别人的吧?」 「??欸,矮冬瓜?」 「嗯?」 玛尔妲用很严肃的表情问提诺。 「你在故乡时起飞完全没有问题对吧?」 「啊,对,没错。」 「布鲁姆的种类是什么?」 「我记得??是费拉.谢纽拉。」 他想起在里维埃拉跟师父飞行时总是使用的扫帚。那是提诺第一次骑的种类,也是到最近都一直骑的种类。 「喔??虽然很古老,品味还不错嘛。不过这样??骑起来应该跟二五零一式米库兰多雷差不多??」 「小玛尔大人?」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那个,怎么了吗?」 「??真是的,别人在思考你在那里吵什么吵!对了,你刚才骑了我的米库兰多雷.玛尔妲特别版『乌切洛.尼禄』吧!?」 「是玛尔妲大人叫我骑的吧!?」 该不会提诺侍奉的主人没有记忆力这种东西吗。而且这个人还替自己的布鲁姆取小名。明明大家拿到的东西都一样。 「算了,宽容大量的我就原谅仆人的过错吧。好,矮冬瓜,吃饭去吧!这个时间的话应该还有位置!」 「呜??」 被拎着训练服领子的提诺,像只猫被带走。比起主从关系,更呈现出饲主与宠物的样貌。 不过因为他还不太记得从这里要怎么走去餐厅,玛尔妲愿意带路的话就帮了大忙。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欠缺要在这座学院生活下去的基本技能。 「所以?」 走到半路,玛尔妲突然高高在上地发问。 「什么?」 「我特地陪你一起飞,你却从刚才开始就漫不经心。不只是刚才,从今天的实际练习结束后开始你一直都是那样。你到底是怎么了?」 这句话有点吓到提诺。因为他觉得玛尔妲很认真地在观察。如同她指出的,感到郁闷是从实际练习时开始。 因为是这样的姐姐,提诺变得想要跟她商量看看。 「??要怎么样,才能跟葛莉赛达同学更加亲近?」 噗咻。 提诺真诚的疑问,得到的是玛尔妲类似打喷嚏的反应。 「啊??唔??啊???」 然后她对提诺露出像闯进怪物公园<弗马尔佐>的惊愕表情。 「小玛尔大人跟葛莉赛达同学是同一间中学,又是同一个社团吧?」 「是这样没错啦??你、你想跟她变得更要好???」 「该、该说变得要好吗??我只是想多跟她说话。上课的时候她不太理我,也不记得我的名字。」 「那时的事情吗??该、该不会矮冬瓜你??喜欢上她了??」 「不、不是啦!我当然觉得她很漂亮??但不是那样。」 今天一整天,提诺心中肯定都是葛莉赛达。 『我讨厌飞行扫把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要是从这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提诺无论如何都很在意葛莉赛达在实际练习时说过的话。所以就算聊一下也好。想要跟她聊天。因为他觉得这样做大概就能让胸口沉重的东西烟消云散。反过来说要是芥蒂持续存在,他感觉自己连要为目标而飞都办不到。 玛 尔妲先是维持着傻眼的表情好一阵子,但知道眼前的提诺不是在说笑后,她的表情也逐渐认真起来。 「??原来啊。你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吧?所以你才会那么消沉。」 「那个??我不能说得太详细。」 「无所谓。那是你跟她之间的问题吧。」 玛尔妲叹着气苦笑。 提诺觉得主人的这份顾虑很贴心,也很感激她。总觉得是跟姊姊在一起,平常对身为弟弟的他很严格的这点很像。 「那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紧跟着葛莉赛达不放就好了吧?」 「小玛尔大人,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 「笨蛋,正好相反。我是认真的。」 「咦?」 「你现在跟冰之女王根本算是陌生人吧?换句话说,接下来没有任何会失去的东西。那就直接拼个粉身碎骨吧。如果她有回应就算你赚到了。」 「可是??做那种事不会被讨厌吗?」 「连名字都没被记住的状态跟被讨厌的状态,两者有什么不同吗?」 「????没有。」 仔细一想,玛尔妲说得没错。零就算变成负数,在希望破灭这点上是一样的。那么在意这种事也没用。 「照我看来,她八成并没有讨厌你喔。」 「为什么?」 「从中学时代的葛莉赛达看起来,她是那种如果有厌烦的家伙,在讨厌之前就会当作对方不存在的类型。所以矮冬瓜,你就放心变成不存在的人吧!」 「粉身碎骨是已经确定的事项吗!?」 被用非常灿烂的笑容说出不吉利的话,提诺感到心情很复杂。但是比起先前轻松许多。觉得幸好有跟玛尔妲商量。 在交谈中抵达了被命名为「暴饮暴食」的餐厅。进到里面后的确还没有很多人。虽然中午的时候彷佛像战争。 提诺环顾餐厅内,确认乌苏拉和莱塔不在场。虽然没有事先约好,但这三天来中午跟晚上都在这里集合。一开始就认识这些姐姐们,没有变成孤立无援,提诺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啊??」 正要找桌子坐下的提诺,目光停留在坐在餐厅角落的某位少女。她没有跟任何人同桌,独自在吃饭。 是葛莉赛达。 周围果然还是像有看不见的墙壁,非常明显地空出来。这表示或许是要跟她私下交谈的好机会。 可是,现在是跟玛尔妲一起来吃饭,提诺烦恼着。 「啊──要照顾矮冬瓜实在很累。真是的,我差不多想卸下重任了。」 「咦?」 「??你体贴一点啦。我在说我想要一个人慢慢吃啦。」 「咦,为什么突然??啊。」 问到一半,提诺就明白了。 该不会体贴的人其实是玛尔妲。她注意到提诺在看葛莉赛达,打算让两人独处。 「好啦,你要去哪里就去吧。去去。」 「小玛尔大人??谢谢你。」 「被赶走还道谢,你是被虐待狂吗?真是噁心。」 玛尔妲傻眼地耸肩,接着朝葛莉赛达位置的相反方向走去。提诺看着主人的背影,想着今后也要好好侍奉她。 回到正题,提诺急忙去排配膳室的窗口。葛莉赛达的隔壁正常不会有人去坐,但也并非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 在窗口前让员工把一整份晚餐放到餐盘上。菜色是前菜磨菇薄片面包。第一盘是鹰嘴豆的什锦面汤,第二盘是烤牛肉佐芝麻菜再撒上起司粉。搭配的甜点是水果沙拉。 脱离领餐的队伍后,正在排队的人之中有主人。她只瞄了提诺一眼,又转向正面。即使如此还是有稍微比出大拇指。「你就好好加油吧」提诺感觉到玛尔妲这样在帮他打气,觉得很高兴。 他拿着餐盘,一路走向葛莉赛达。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幸好没有人打坏她所筑起的看不见的墙壁把位置占走。 「不、不好意思。」 即使提诺战战兢兢上前攀谈,葛莉赛达也没特别做出反应,而是继续吃着饭。要是觉得是很烦的人,在讨厌前根本就不会去认知到对方的存在,玛尔妲刚才那句话在脑海中闪过,让提诺吓得面无血色。 「葛、葛莉赛达同学。」 即使如此,快要气馁的提诺依然下定决心提高音量,试着叫她的名字。辛苦有了回报,葛莉赛达看了提诺一眼。 「什么事?」 「啊,那个??我、我可以坐这里吗?」 「又不是我的位置。」 那是请随意的意思吗。 提诺虽然有点犹豫,还是做好觉悟,坐到她对面的座位上。她并没有生气。太好了,看来没问题。 即使跟提诺面对面,葛莉赛达仍旧专注地在吃饭。不,跟专注或许有点不同。感觉像跟外界隔绝。 提诺想着得开口说些什么才行。 「??这、这道什锦面汤很好吃呢。」 「是啊。」 她面无表情地立刻回答,感觉完全没有在这么想。对话别说聊得起劲了,有种开口的瞬间就结束的感觉。没办法继续沟通。 提诺想说那就来学一下可靠的姐姐乌苏拉的做法吧。重现那个人在前几天的午餐时,不经意地替莱塔做出的事情。 「你、你要吃薄片面包吗?」 「我已经吃过自己的份了。」 击沉。 提诺一直在想跟怎么办,眼角余光搜寻着玛尔妲坐的位置。虽然觉得主动离开主人还这么做真没出息,但他想要一点建议。 找到了。 玛尔妲看着他,用拇指做出割喉的手势。 看来没用。提诺只能靠自己度过难关。他让脑袋总动员起来,试着寻找话题的开端。但无谓的话题出现又消失,就只是让脑袋一直空转。 冷静点,冷静下来。他深呼吸,整理脑中思绪。对了,不需要硬是去问葛莉赛达的事情,先从自己本身的事情说起吧。 「那个??我非常不擅长飞行扫把。在故乡是能好好飞,来到这里后却突然变成办不到。」 「是吗。」 「所以我想要飞得更好,直到刚才都留在操场练习。」 「我有看到。」 「咦?」 从葛莉赛达的口中说出预料之外的答案,一瞬间提诺怀疑是听错了。 「我有看到。提诺.阿列塔。不美观的飞法,你好几次都差点坠帚。」 「唔??」 丢脸的模样她都看在眼里,提诺难堪到脸颊发烫。 不过这也表示葛莉赛达多少有在注意他,这让提诺非常高兴。名字看来也被对方记住了,有确实在前进。 想到这里,提诺自然地露出笑容。 可是。 「我讨厌那种飞法。」 葛莉赛达接下来的这句话,将提诺兴奋的心情敲碎。 「咦??咦???」 「不止是你的问题,我非常讨厌那种飞法。」 「那??那个??」 「没错。你飞不起来还比较好。」 「────」 她说出决定性的一句话,让提诺哑口无言。她的那句是跟说讨厌飞行扫把时完全相同,毫无疑虑的否定。 「我吃饱了。那我先失陪了。」 在不知不觉间吃完了吗?葛莉赛达拿着自己的餐盘站起来。然后连看都不看提诺一眼就走向餐具回收处。 留在原地的提诺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使涌现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还是继续吃饭,但完全尝不出味道。 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事情、想要做的事情全都遭到她的拒绝。 当提诺正在烦恼时,传来很吵闹的声音。怎么回事,他抬起头一看,就看见将红发绑成双边公主头的少女拿着餐盘,面露凶光地往他冲过来。不用多说,就是主人玛尔妲。 然后她很流畅地坐到提诺的对面,刚才由葛莉赛达坐着的位置上。 「噫哈厚!?厚哈哈哈!?噫哈厚厚噫哈哈!?」 「主人??吃下去再讲话比较好吧?」 非常没有规矩。 玛尔妲在不断咀嚼后,咕,大声地让喉咙发出声音。 「矮冬瓜,到底怎么了!?你跟冰之女王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如此,看来刚才那段翻译成艾托利亚语就是这个意思。 「不,没什么。虽然只有一小段,但我很高兴能跟她说上话。」 提诺努力挤出笑容并这么回答。刻意隐瞒葛莉赛达对他说的话。因为他不想让制造机会的玛尔妲担不必要的心。 「??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咦,对。她也记住了我的名字。」 而且,某种意义上这是提诺毫无虚假的真心话。就 算遭到葛莉赛达拒绝,她有看提诺留下来练习,可以确定这件事有刻划在她的记忆中。那应该当作有收获吧。 听完提诺说的话,玛尔妲先是露出讶异的表情,不久开始粗鲁地搔着那头红发。还加上叹气。 「每个人都有够难搞??!没办法放着不管的我也很难搞??!」 「小、小玛尔大人?」 「吵死了!那片肉我收下了!」 「好过分!?」 玛尔妲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伸出的叉子,从提诺的盘子里劫走一片烤牛肉。再重复一次,真的很没规矩。 「反正你还是会缠着葛莉赛达吧。」 「??对。」 只有这个问题提诺明确地点头回应。跟飞行扫把一样,就算变成没办法顺利地飞,也不想放弃。提诺认为与她的沟通也是这样。 而且应该还是零,并非负数。 「随你便吧。反正跟我没关系。不过你还是要陪我练习喔。因为保养操场是仆人的职责。」 像野兽一样大口嚼肉的玛尔妲说道。 「??谢谢你,小玛尔大人。」 由于知道那是在鼓励他,提诺坦率地道谢。一这么做心情就轻松了一些,也开始吃得出味道。 「你的那道甜点好像很好吃。」 「这个我很喜欢所以不行??小玛尔大人请吃自己的??」 仆人希望主人能更加学会礼仪这种东西。 5. 你会退学 从那天之后,飞行扫把比之前更占据提诺的生活。 在课堂上飞,放学后跟玛尔妲留下来飞,然后在学生们都进入梦乡的深夜溜出学生宿舍,在学校后方的森林和乌苏拉飞。 感觉醒着的时候身体都一直在动,实际上睡眠时间之类也有减少,但提诺并不觉得辛苦。第一天是有陷入沮丧过,但他知道越是骑上布鲁姆浮在空中,身体会越发烫。因为觉得果然非常快乐。从小时候起未曾消失过的情感在背后推动着提诺。 「呜呜??跟提诺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姐姐我好寂寞。」 这是乌苏拉的意见。嘴上虽这么说,但她似乎没打算加入和玛尔妲的课后练习。提诺认为这是不想妨碍两人的体贴。大概多少也跟主人会赶走她有关。 莱塔则是一开始就舍弃绕圈飞帚,对练习完全没兴趣的感觉。那位直线姐姐很多地方都太乾脆。 要担心的是在课堂以外的地方狂用布鲁姆,会不会造成累积的风素枯竭而影响到上课。但这点勉强没问题。只是上课和与玛尔妲的课后练习的话,回到宿舍再充填风素就足以供给,深夜的特训则靠使用乌苏拉的私人物品,也就是那把大型布鲁姆来解决。 入学以来首次迎接的周末没课,但提诺没有进行特训,只有帮布鲁姆调律。因为乌苏拉跟他说不要硬飞,让身体和扫帚都休息比较好。 虽说提诺想飞得受不了而显得有些毛躁,但他似乎也有把乌苏拉的劝告听进去,也照办了。但因此而多出来的空闲时间都被乌苏拉戏弄就是。 总归来说虽然不是很顺利,但也开始步上轨道。 除了跟葛莉赛达的关系之外。 即使如此提诺仍不放弃,也不想输。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坚持,但他决定不要去想。提诺按照主人的建议,用视线去追葛莉赛达,靠近她,并尽量跟她说话。 于是到了周末结束后的星期一。 今天提诺在午餐时也跟葛莉赛达同桌。跟要好的三人组分开是有点难受,但她们理解提诺的想法。 「葛莉赛达同学,是千层面喔。」 「我也领到一样的东西,所以我知道。」 「我很喜欢吃这个喔。」 「我也是。」 还真是热烈的对话。当然这是提诺在揶揄自己。事实上,葛莉赛达的表情完全没变,甚至在没看着提诺下回答。试着以兴奋到很做作的态度找她说话看来没用。 即使这样,提诺感觉这绝不是最坏的情况。目前她还有认知到提诺的存在。即使前几天说出那么冷漠的话语却没有拒绝同桌。提诺认为其中存在着突破口。 必须得说些什么才行,在这种类似强迫观念的感情驱使下,提诺注视着葛莉赛达。因为盯着看很失礼,所以有所节制。 果然是很漂亮的人呢,他再度确认到这件事。连在任何人都会放松的用餐中动作都很俐落。令人忍不住反省自己的餐桌礼仪。 因为是那样的她,在实际练习时飞行的身影更是美丽。配合像四片羽翼的赛帚服设计,让人联想到戏曲里登场的妖精女王<缇坦妮雅>。 刚才的直线两百公尺飞帚实际练习也是如此。 「那个,葛莉赛达同学。不光是椭圆赛道,零二你也很快呢。」 这次偶然地葛莉赛达与莱塔要飞同一组,虽然比不上班上最快的莱塔,但她是与第三名以下拉开两个帚身的距离,威风凛凛的第二名。 「因为直线很单纯。」 对连这么单纯的事情都办不到的提诺来说,这句话很严苛。 「??可是。」 提诺回想今天的实际练习,不知道在对谁喃喃自语。 葛莉赛达每次在飞的时候提诺都一定会紧盯不放所以有察觉,首次看到她的飞行时目光整个被吸引,但逐渐开始产生某种不对劲感。原本只是微弱的火种,却随着日子过去逐渐变大。 她的飞帚术依然又美丽又快。心里也会产生感动。但果然还是有言语无法形容的奇怪氛围。那是使得提诺的内心感到不安的最后一线。没有再度引发那一天让提诺忍不住跟她说话的冲动。 单纯只是因为自己看习惯她飞行的身影,且经过一段时间后冷静下来了,提诺觉得其中有完全不同的理由。 「什么?」 这时葛莉赛达在这个中午第一次主动跟提诺说话。这下可不得了,提诺试转换心情。好不容易她主动要沟通,不可以露出郁闷的表情,使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丧失。 「没、没事──痛。」 提诺不小心弄掉了叉子。在说出对不起后,提诺连忙想要捡起发出锵的一声掉在桌上的那东西。 然而,温暖突然包覆住提诺的手。 「葛、葛莉赛达同学??!?」 她的手掌正轻轻贴在提诺的手背上。 提诺眨着眼打从心底感到惊讶。别说跟她握手了,连身体的任何部位都没有接触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种状况。到底是何时在何处有出现过这种征兆。 提诺只能惊慌失措。 但就在下一瞬间。 「──唔!」 食指传来痛楚,提诺的表情变得扭曲。 葛莉赛达压了提诺的指尖。 「肿起来了呢。」 葛莉赛达非常冷静地说完就放开手。 她说得没错。现在提诺的左手食指肿胀。比起右手明显地膨胀,还有在发烫。弯曲和伸直也会伴随痛楚,刚才会弄掉叉子也是这个原因。 「这是,那个?」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开始。」 早上醒来后就已经是这样。因为不想让同房的乌苏拉担心所以选择沉默。用力就会痛,实际练习他也尽量不用到左手的食指。结果就是比平常更欠缺稳定性的零二。 「我就想说今天你的飞法比平常更加笨拙。」 经她这么一说,提诺感到震惊。 因为葛莉赛达说出的这句话,意思是她有在看着提诺的飞行。明明回应都很像对提诺没有兴趣,这位姐姐真的有太多无法理解之处。 「你握布鲁姆的力气太大了。所以给手指的关节带来压力,引起发炎才会肿起来。这是刚学会飞行扫把的人,或者是完全飞不起来却硬要飞而紧握扫帚的人常出现的症状。你懂我说的意思吗,提诺.阿列塔。」 「??这。」 「如果是这座学院的学生,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是都早就经历过那种事的水准。这表示你根本连起帚线都还没站上。」 「唔。」 被直接了当地这么说,提诺无法回应。以得将布鲁姆像手脚般灵活运用的魔女为目标,却因为布鲁姆而受伤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不会问你背负着身为男性、技术的不成熟这些劣势还想成为魔女的理由。 插图207_fmt 因为那跟我无关。而且不管怎样,你不久后就得放弃。」 「咦??什么意思?」 「我吃饱了。」 葛莉赛达放下叉子,像要阻止提诺说下去。总是觉得她吃得很快,但仔细一想只是因为提诺要说话才会慢。 「呃?葛莉赛达同──学!?」 提诺想要问刚才那句话代表的意义,却以失败收场。原因是葛莉赛达伸出双手去摸提诺的左手。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去压迫会痛的地方,是温柔地包住。 「要是会痛就说出来。」 提诺不知所措地想说她到底打算做什么,但葛莉赛达没加以理会,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这么说。然后慢慢地让造成问题的患部,也就是提诺左手第二只手指伸直。 「??唔。」 「会痛吗?」 「不、不会??没问题。」 葛莉赛达轻轻点头,开始用纤细的动作按摩。从前端到根部,不光是正面还有侧面,手掌更是特别仔细。 最初有点痛,但提诺忍耐着,之后逐渐变得舒服。 就这样任她处置三分钟左右后,提诺的食指被放开。提诺小心翼翼地握起左手,比先前还要轻松许多。 「这是紧急处理。」 「咦?」 「只是暂时比较不会痛。」 「谢??谢谢你??」 「找个时间去医务室让校医帮你涂软膏吧。多少会消肿。」 「好、好的。」 趁提诺反射性低头道谢,虽然大概不是这样,葛莉赛达站了起来。接着快步将餐盘放到餐具回收处后,走出了餐厅。 被留在原地的提诺深深地觉得她很不可思议。 对方想说的事情大致上只有一件。提诺不适合 学飞行扫把。另一方面又敏锐地看出来提诺身体不舒服,帮忙按摩患部,还建议他去医务室。感觉又不是单方面的拒绝。 「今天好像也没什么成果呢,皮诺奇。」 头上传来很有特征的叫法,提诺转过身去。 栗色马尾少女,莱塔站在那里。乌苏拉和玛尔妲也一起。她们本来应该是坐在远一点的位置,似乎是看准葛莉赛达离开,吃到一半就拿着餐盘来会合。 少女们直接坐到提诺的周围,继续吃着饭。原本以为变成一个人,一下子又变得很热闹。 「嗯??起初很冷淡的女主角在接连的对话攻势下态度逐渐软化,这是幻想小说很常有的情节??可是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呢。」 玛尔妲又把情况拿来跟自己最喜欢的幻想小说比。这个人该不会比起魔女还更适合成为作家。 「呜呜??提诺这阵子都只跟葛莉赛达同学吃饭。姐姐感觉提诺被人睡走了??我没闻你的味道马上就会产生戒断症状??」 乌苏拉则是边啜泣边吃着千层面。虽然不重要,但希望她不要在发言中夹杂一些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句子。 「话、话说回来??冰之女王是不是有握住你的手!?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尔妲突然脸颊稍微染红,像在威吓似地逼近。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奸诈喔,我也来握吧。」 乌苏拉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完全看不出十几秒前的哭脸,把手掌贴到提诺的右手上。她的体温吓了提诺伊一跳,但没有摸左手这件事更让提诺松一口气。他尽量想将肿起来的手指藏起来。 「那我也要。」 莱塔又把手叠到乌苏拉放在提诺手上的手背。 「??我、我才没兴趣。」 嘴上虽然这么说,玛尔妲还是像要压住三人的手似地把手放上去。 「fight on!」 在莱塔开朗地喊出口号的瞬间,三人的手瞬间移开。 在旁人看来应该是异常奇妙的集团。 不过,心情变得比较轻松这点提诺要感谢她们。说不定这些姐姐们就是抱着这种打算才开个小玩笑。 先不管这个,既然都到齐了,提诺有件事想问她们。 「那个??今天葛莉赛达同学的飞法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啊?虽然不只限于今天,你们有没有觉得有地方很奇怪?」 提诺的问题让三人,特别是玛尔妲露出惊讶的表情。 「哪有?跟平常一样是很像机械的飞行啊。」 「对啊。每次都相同到根本是在玩『大家来找碴』的等级。」 「我跟她一起飞所以不太清楚呢。因为我没在看后面。」 「这样啊??我第一次看到时觉得很厉害,但渐渐产生奇怪的感觉。」 玛尔妲和乌苏拉做出否定,莱塔则保留答案。既然类型不同的三人是这样,问班上的任何人大概都一样吧。看来只有提诺自己觉得很怪。 毕竟,那是连提诺本身都无法以言语形容的不对劲感。她们这么果断地一说,提诺就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感觉。 这种烦闷感很不舒服。好想马上骑布鲁姆飞来将它吹走。就算提诺这么想,接下来要在教室上课。看来又会是无法吸收的一节课。 就这样途中变成四人的团体吃完午餐。 「我吃饱了,吃个八分饱就好。」 莱塔露出平常的笑容,手拍着肚子。 「吃的量是我的两倍,真亏你还说得出那种话??」 「玛尔妲今天难得吃很多呢。啊,我知道了。」 「知、知道什么?」 「你想要摄取营养让胸部变大吧?」 「我要拿布鲁姆打你直到握柄断掉喔!?」 玛尔妲把魔女最不该做出的事情拿来当威胁的内容。 可是莱塔也的确是不输给葛莉赛达的不可思议姐姐。吃的东西这么大量,身高很高胸部又大,体重也会比标准还重。那些会直接连结到对布鲁姆的负担。然而在直线两百公尺飞帚<零二>,却展现出压倒其他人的速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诺不经意地把视线移向乌苏拉,然后又看了她一眼。 因为她正在揉捏自己的双峰。 「乌、乌苏拉同学???」 「嗯??提诺果然喜欢大一点的胸部吗?」 「什么!?为、为什么要问我?」 「咦?因为要是提诺高兴,我也会很开心。」 「啊、唔??」 因为她像理所当然地立刻回答,提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有种不管说什么都是在挖洞给他跳的预感。 「矮、矮冬瓜,是那样吗???你喜欢有赘肉的女人吗???那种东西明明只不过是脂肪???你是说洗衣板身材没有身为女人的存在价值吗???」 「怎、怎么连小玛尔大人都跟着乱说!」 被神情凶恶的主人逼问,提诺感到很恐怖。 「不过啊。大也有大的缺点,很重会害肩膀很酸喔。跑步时摇晃起来也很痛。我还比较羡慕小的人。」 「根本跟有钱人在说『人生不只是金钱』同等级,你是故意在讽刺我吗!?」 「哈,不过也不想像玛尔妲那样呢。我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 「我会像生火腿 那样把你那碍眼的两团肉块削下来喔!?」 被莱塔发言惹火的玛尔妲两手握着刀叉在恐吓。希望她别把大家休息的餐厅变成凄惨的犯罪现场。 「我、我要先离开了。」 因为不太会应付这种话题,提诺想早一步开溜。趁玛尔妲的怒火还没针对他之前,拿着餐盘站起来。 「咦?提诺,你的手指是怎么了?」 乌苏拉看着提诺的手,惊讶地瞪大眼睛。 「咦??什、什么怎么了?」 提诺听见她的发言后吓了一跳,故意装傻地反问。 「左手的食指。」 患部完全被指出来。提诺拿餐盘时为了不带来负担,刻意在不用那根手指下站起来,看来反倒很显眼。 「这个是,那个??」 「啊,有点肿起来了呢。还在发烫。」 乌苏拉轻轻触摸,一切都曝光了。 「怎么啦,矮冬瓜。你受伤了吗?」 「喔?皮诺奇,你还好吧?」 玛尔妲和莱塔虽迟了一些也发现。无法再继续装傻的提诺只好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早上起来就变成这样、实际练习时硬撑着飞行、这样症状也已经比早上时轻微、刚才葛莉赛达帮忙做应急处置、之后想要去医务室等全部都说出来。 「就是这么回事??」 提诺结束一连串的说明。 这时,不知不觉间乌苏拉已经鼓起脸颊,还稍微在瞪着他。真难得,应该说是第一次看到那种表情。 「真是的,为什么不早上就跟我说。」 「因、因为我不想让乌苏拉同学担心。」 「你像这样都不说,我知道时不就更担心。」 「??对不起。」 提诺沮丧地对没说真话道歉。仔细一想,乌苏拉说的话全都很有道理。尤其提诺几乎一整天都会跟她一起行动,根本不可能隐瞒到底。 「来,我们走吧,提诺。」 乌苏拉拿着自己吃完的餐盘起立。 「乌苏拉同学?」 「不是要去医务室吗?」 「啊,我一个人就??」 「路痴的你一个人走得到吗?」 「唔。」 「一定在迷路当中午休就会结束。甚至一生都无法走出去。」 这座学院是迷宫之类的吗。不过就算不到无法离开,提诺轻易就想像得到迷路的自己。首先他并不知道医务室在哪。 「对不起,拜托你了。」 提诺决定乖乖接受乌苏拉的好意。 「啊??矮、矮冬瓜。要不要我也跟去?」 「不用啦,又不是需要人手。我明白你是在担心提诺。」 「才、才不是在担心啦!那个??我只是觉得管理仆人的身体状况是主人的慈悲!既然这样你们就快去啦!」 「去去!」玛尔妲挥手赶走提诺。用握着刀子的手这么做感觉刀会飞过来,实在很可怕所以希望她能住手。 「要保重喔,皮诺奇。」 轻轻点头回应莱塔后,提诺收拾好餐盘跟乌苏拉一起走出餐厅。 外面是云很少的一整片蓝天,太阳还在很高的位置照耀。特里埃斯塔偶尔会露出獠牙的风,今天很平稳地在吹拂,不到会给飞帚术带来影响的等级。 从这边能够看见位于奥底斯达校区中央的钟塔。钟面向学院昭示离午休结束,下午的课程开始前还有时间 。 提诺追着走在前方的乌苏拉,从餐厅往校舍的方向走了五分钟左右。途中乌苏拉并没有跟他说话,这样提诺也很难主动开口。果然在对没告诉她手指症状这件事生气吗。 当提诺有点觉得失去一切希望时,两人抵达校舍。要前往的医务室似乎在一楼。想想也是,受伤时爬楼梯移动很危险。 「奇怪,没有人在耶?哈,那就进去吧。」 打开医务室的门看向里面后,乌苏拉转头看提诺。那时她脸上已经露出平常的笑容,提诺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进入室内,乌苏拉就让提诺坐到椅子上,开始翻找排列着药品的柜子。那种毫无顾虑的感觉,就连提诺都感到不安。 「呃,软膏是??这个吗?」 提诺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手掌大小的笔记本,边跟柜子对照边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一屁股坐到原本该是医务室老师坐的椅子上。每个行动都在不好的意义上毫无迟疑。 「擅、擅自拿来用好吗?」 「没关系啦。我们既然是学生,使用学院的设备是理所当然。来,提诺。把手指伸出来。」 我想指出的不是那种事,提诺本来要这么说,但大概没用吧。所以他乖乖向乌苏拉伸出左手的食指。 乌苏拉从小瓶子里挖出一小坨深草绿色的膏药,轻轻地碰触提诺的手。 「唔。」 「啊,会痛吗?」 「不、不是。我觉得有点冰凉很舒服。」 「那太好了。涂涂?」 乌苏拉笑咪咪地微笑,在提诺的患部上用手指仔细搓揉,让带着黏性的药变成薄薄一层。动作很有节奏感,乌苏拉看来非常开心。 看着那样的她,就觉得比起说是姐姐不如说── 「──好像妈妈。」 「嗯?你说什么?」 「啊,没有。」 想到对跟自己只差三岁的女性这样说很失礼,提诺摇着头。 「不过啊,提诺。你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啊?」 「呃??照葛莉赛达同学的说法,我握布鲁姆的力气太大。」 「咦,不用那么用力也飞得起来吧?」 「唔??不那么做就觉得布鲁姆会从手上滑出去。」 实际上,飞行的时候提诺随时都有帚柄在手中乱动的感觉。怀着一松懈就会从手上擅自飞走的不安。 「嗯??应该不会只有你的布鲁姆很奇怪??咦,很奇怪吗?」 「这、这我也不确定??啊,可是?」 「可是?」 提诺试着将来到奥底斯达后模糊地抱着的不对劲感化为言语。 「??大概是太过头吧。」 「什么意思?」 「那个??感觉要是想照在故乡飞的那种方式操控布鲁姆,动作就会太大??」 比如说想向右转,握柄前段摆动的幅度会比预测得更大,导致失去平衡。想要拉回来而甩向反方向,并不会停在正面而是往更左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为了抑制这种状况,握布鲁姆的手会不自觉用力。 「嗯?真奇怪呢。」 「果然很奇怪是吧??」 两个人一起困惑地歪着头。如果医务室的老师回来,看到现在的他们,一定会深感不可思议吧。在那之前会先因为擅自使用药品而挨骂。 在处置告一段落后,乌苏拉的指尖离开提诺的手。 「??谢谢。」 提诺甚至对她肌肤的温暖感触突然消失这件事感到依依不舍。虽有在想这样会不会太爱撒娇,今年明明已经要满十三岁了。 「再来,提诺。」 「是。」 「你不觉得该给帮你治疗的姐姐奖励吗?」 「奖、奖励?」 乌苏拉究竟想要什么代价。若提诺有可以给的东西是很好,但不巧私人物品会占行李空间,所以他大部分都留在故乡没拿来。 那会是提供晚餐菜色的一部份吗。不,想吃更多的话请员工帮忙装多点就好。这句话也想跟总是盯着别人盘子的玛尔妲说。 提诺正在思考着要交出什么才好,被要求的却是很让人意外的东西。 「我收下了。」 提诺眨一下眼睛的同时,乌苏拉绕到背后抱住他。 「乌、乌苏拉同学!?」 太过突如其来的行动让提诺语调上扬。 「嗅嗅嗅??啊,真是幸福的时光??」 提诺感觉到乌苏拉把脸埋到自己头里,鼻子还抽动着。 「你、你在做什么啊!」 「因为,从那之后提诺就算是两人独处的时候也都不太愿意让我闻味道。」 「哪有什么因为!」 「提诺最近都只关心葛莉赛达同学。我也想跟你黏在一起啊。好寂寞喔,理我一下啦。」 「啊、啊唔??」 感受着脖子传来类似佛卡夏<香草面包>的柔软触感,提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接甩开感觉会让乌苏拉伤心。毕竟她带着提诺来到这里又帮忙涂药,如果这算得上是奖励那该要忍耐吗。 「呼,我真的超喜欢你的味道,就算没成为魔女也没关系,我将来想从事闻你的味道就能领钱的工作。」 「乌苏拉同学究竟是来奥底斯达做什么啊??」 而且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职业啊。 任凭乌苏拉摆布的提诺,「鏮鏮」有阵熟悉甚至带有庄严感的声响传进他耳里。是外面的钟塔正在敲钟。 「咦,这个??该不会是。」 「是下午的课堂开始的钟声呢。」 「喂,乌苏拉同学!?我们不回去不行吧!」 「嗯??再三小时就好??」 「那样完全不是『就好』吧!?会变成放学后喔!?」 即使通知下午课程开始的钟声响起,乌苏拉还是不愿意放开提诺。所以提诺有些强硬地扭动身体,从她的拥抱中逃脱。 「啊呜,人家还没闻够。」 「该走了啦!要是迟到不知道老师会说些什么!」 提诺催促已经变成废物姐姐的乌苏拉,和她一起冲出医务室。现在暂时无视在走廊不可以奔跑这个从小学就被教导的重要规定,两人一溜烟地跑向教室。 「提诺,那里是正面玄关。你要翘课吗?好啊,我陪你。」 「??对不起,请帮我带路。」 马上就差点迷路。 在那之后,当然没赶上课堂的开始时间。库罗琳达老师露出令人打从心底发寒的笑容,对两人处以在教室后方倒立五分钟之刑。 提诺两分钟就撑不住了,但乌苏拉始终很悠哉。而且不时还会轻松地往返教室的两端。 这个人真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 葛莉赛达.莱蒂西亚不会动摇。 那是别人给她的的评价。 实际上自从小学后期以及整个中学期间,她都努力自制。控制感情维持一定的心境,不随便动摇。 不能因为小事而消耗。 虽然说不上是原因,她不会主动采取和他人产生关联的行动。结果就被取了冰之女王的外号,但对葛莉赛达来说既没感到光荣,也不觉得不光荣。换句话说,那是一点都不重要的事情。 因为她本身有个目的。 有必须成为魔女来完成的事情。 所以,她完全就只专注于飞行扫把上。 然而葛莉赛达最近却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明明必须要像冰一样保持平静,内心却感到有些浮躁。一开始只是偶尔又轻微的内心紊乱,但频率与日渐增。 实际上现在明明放学后回到了学生宿舍,却又像这样在外面走动。平常的话除了飞行扫把与吃饭以外都是浪费时间,所以在自由时间她也不会特别去做什么,之后到隔天上课前都只要静静地待在房间里就好。 这种变化的原因她早就心知肚明。 也知道自己的脚在不受意志控制下要前往何处。 从刚才开始她就在尝试停下脚步,但双脚还是一直往前走。都已经贯彻六年的冰之意志,从没想过自己这么没有自制力。 正当她在不情愿下转过从宿舍前往校舍的转角。 「啊,是葛莉赛达同学。」 听见这个声音,葛莉赛达抬起头来。 有名女学生站在她的前方,像要挡住去路。将依光线强弱看起来既像银色又像白色的头发绑成两条辫子的少女。 不巧地葛莉赛达对她有印象。 名字记得是乌苏拉.华兹渥斯。应该是同班。只是对葛莉赛达来说这并不代表任何意义。 乌苏拉以看不出丝毫紧张感的笑容对着葛莉赛达挥手。葛莉赛达并没有特别去搭理她,正要从旁边经过。 「奇怪???那不是葛莉赛达同学吗?还是叫 巴鲁黛迪露丝同学?」 那是谁啊。 「呃,等一下??啊,有了有了。喂~葛莉赛达同学~」 乌苏拉像在叫宠物般呼唤正要离去的背影。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葛莉赛达转身面对她先前决定要无视的乌苏拉。这时她正好在将小笔记本收回裙子的口袋里。 「什么事?」 想说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乌苏拉简短地询问。 「今天中午我家的小朋友受你照顾了。」 乌苏拉点头致谢。完全没有印象,她到底在说什么。这么想的瞬间,葛莉赛达脑海里浮现出一位同班同学。 提诺.阿列塔。 在此地奥底斯达魔帚学院,大概是唯一的男学生。 因为他好像几乎都跟这位乌苏拉待在一起,「我家的小朋友」就是指他吧。这种说法简直像姊姊或母亲。 这样一来,葛莉赛达对她口中的照顾这件事就心里有数。中午在餐厅同桌时,有帮忙那位少年按摩肿起来的手指。 「我并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说完葛莉赛达的内心深处又骚动起来。 骗人。 那是特别的事。 因为以前也曾经── 葛莉赛达用力咬牙。别再想下去。就像那个外号一样,变成冰之女王。全力运作着六年来培养的自制心。 「提诺他啊,做事都很夸张。你有听他说手指肿起来的原因吗?」 「我没兴趣。」 「他说想过弯就会弯过头。想修正回来又会修正过头。所以用力握住布鲁姆要抑制这个状况,才变成那样。」 明明对方说了没兴趣,乌苏拉却擅自开始解说。 「只是他不适合而已。放弃就好了。」 「应该不是不适合吧。我想提诺大概需要某种契机吧。虽然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不管是抢位还是加速,每次的步调都不一样。变动幅度太大。我不觉得提诺.阿列塔有了契机就会改变。」 「每次都不同不就是可能性吗?变动幅度很大表示有可能会是很糟的结果,但也有可能出现很好的结果吧?」 乌苏拉看来非常确信那位少年蕴含的力量。但葛莉赛达觉得那样根本不客观。虽然这种说法很奇怪,不就是在偏袒自家人吗。 「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 「是吗?我认为提诺的飞法有能够吸引观众的某种东西喔。就算现在不行,明天会办得到。有某种会让人产生这种念头的东西。所以葛莉赛达同学才会很在意那孩子吧?」 乌苏拉以悠哉笑容说出的话语,让葛莉赛达差点一瞬间停止呼吸。 「我没打算跟你聊天。」 葛莉赛达单方面结束和乌苏拉的对话。她感觉不出有跟这位同班同学说话的必要性。自己还有要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 自己心中是这么想的吗? 「??这样啊。对了,葛莉赛达同学。」 「还有什么事吗?」 明明强行中断沟通,乌苏拉却仍要跟她说话,这令她感到厌烦,不小心乖乖回应的自己也是一样。 「提诺他啊,说你的飞法有地方很奇怪。」 「??你说什么?」 回答完之后,葛莉赛达对自己流露出动摇的声音感到惊讶。虽然冰之女王是别人取的称号,但她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 「他说一开始觉得很厉害,但之后逐渐感到很奇怪。」 「我完全没有改变。」 葛莉赛达从正面否定。 或许这句是在对自己说。 「嗯,我想也是。那就表示一开始就很奇怪吧<、、、、、、、、、、、、>。」 「────」 葛莉赛达听完眯起了眼睛。 「我们也认为你跟平常一样飞,仅有一个人,只有提诺逐渐发现有地方很怪。事情就只是这样。」 她说的内容毫无任何根据,却不知为何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在静静压迫聆听的人。明明脸上只是挂着柔和的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乌苏拉.华兹渥斯。 这名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应该是名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女学生。飞行扫把的速度和控制技巧,根据在同一组的经验在班上算很平凡。即使在超高高度和低速下的姿势控制方面出类拔萃,只是飞零二和椭圆并不太需要那种技巧。 对葛莉赛达来说是不会构成障碍的学生。然而她感觉眼前的少女是自己至今从未见过的生物。 「提诺的话今天这个时间也在操场喔。手指明明还没好,还真是努力。不过这点非常可爱呢。」 对方还顺便说出像看透葛莉赛达的话语。 「所以呢。」 「你会去吧?哈哈,我会被玛尔妲赶走。如果是葛莉赛达同学,我想她不会嫌弃吧。」 虽然她勉强试着回答,但真正的心意马上被看穿。 没错,自己的双脚正在走向那名少年进行个人练习的操场。这是连葛莉赛达自身都感到困惑的情绪,乌苏拉却明确地指出来。 插图231_fmt 得找句话讽刺这位少女,她脑中浮现出平常冷静的自己绝对不会去想的事情,而且还想要付诸实行。 「你似乎很看得起提诺.阿列塔,但马上就要变成白费工夫。跟不久前和你同寝室的她一样。」 说完后葛莉赛达皱起眉头。 并不是对语带讽刺这种不像自己作风的事情。 而是因为看见奇妙的东西。 「之前和我同房间???」 乌苏拉讶异地稍微歪着头。 看到做出意料之外反应的她,葛莉赛达感到诧异。 「啊,是这么回事啊!」 在过了十几秒后,乌苏拉突然拍了一下手,然后像理解了什么地点头如捣蒜。 当葛莉赛达正因她的举动而目瞪口呆时。 「哈哈,抱歉,葛莉赛达同学。就算我之前的室友??她叫什么去了??落到那种下场,提诺也不一定会步上后尘喔。没问题的,我相信那孩子能够跨越的。虽然没有根据。」 「────」 为什么呢。 葛莉赛达感觉再跟这位名叫乌苏拉.华兹渥斯的学生交谈下去,会无法维持身为冰之女王的自己。她有着跟提诺.阿列塔在不同意义上会使内心骚动的某种东西。完全预测不到下一句话会说出什么。 葛莉赛达像要从乌苏拉的笑容中逃开般转身。 接着她马上往前走。 「葛莉赛达同学~提诺就请你多照顾了。啊,可是不能抢走他喔。你要救他逃离玛尔妲的魔掌的话,我不但不会阻止你还会支持你。」 这次似乎没打算叫住葛莉赛达,身后传来无意义的话语。 葛莉赛达发现自己的步调变快。 表示这么想看提诺.阿列塔的飞行吗。 她试着扪心自问,但当然得不到答案。 ◇◆◇◆◇ 不知道是多亏葛莉赛达的按摩,还是乌苏拉涂的药生效。提诺左手食指的症状到了放学后已缓和许多。 自己总是受到很多照顾,他感到很愧疚。 「我还真宠仆人。」 「谢、谢谢。」 在这点上今天也陪同课后练习的主人也一样。 有一天会能向这些姐姐们报恩吗。可是该以什么来回报才好。提诺能替她们做的事情,这些人感觉能做得更好。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我为了你才轻松飞,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一开始你就用全速拉出很大的差距吧???」 那时他真的想说会直接慢一圈。 「所以我现在才像这样配合你啊。」 「只是单纯小玛尔大人累了吧。」 「啥?」 「我、我什么都没说!」 被护目镜底下的双瞳一瞪,提诺畏缩起来。 「??欸。你的手指真的没问题吗?」 「啊,嗯。我有尽量不用力。」 「今天这段时间就休息也可以喔。」 「完全都不练也静不下来。」 来到这间学院后,得知自己的起帚线位置远远落后大家,提诺就觉得重点是要多加练习。 提诺开始学飞行扫把时,曾和故乡的师父有过这段对话。 『徒弟你听好了。一开始就是要大量飞行。细微的技术之后自然就能学会。飞行扫把的女神大人意外地很脚踏实地喔。』 『大量飞行?』 『没错。就算反覆练习,也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感觉到飞行技巧进步。某一天,先前办不到的事情突然办得到了。到昨天为止都没有任何征兆,却能轻易地办到。甚至不知道原先办不到的理由。』 『是、是这样吗?』 『对。要比喻的话 ,自己体内有像杯子的东西,名为经验的水持续注入。这就是每天的练习。当水从杯中溢出来的瞬间就能提升到下个阶段。然而只要水没有满就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那样不会很难受吗?』 『有些人会觉得很难受吧。因为没办法把到下一阶段还剩多少转化为可看见的数字。可是只要持之以恒,就算办不到,水也有在确实注入杯子。因为办不到就不去做,水永远都不会溢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飞行扫把不适合马上想要追求结果的那种人。飞行扫把的女神大人只会向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人微笑。我是这么认为的喔。啊,徒弟,我想吃苹果所以帮我削皮。』 『师父生活能力的杯子的水什么时候才会溢出来啊??』 尽管后半的对话有些多余,但提诺大致上都遵守师父的教诲在生活。进入学院就读的首日曾变得懦弱,但这种时候正是要回归初衷。 因此,提诺不顾手指的肿胀跟玛尔妲并排。 「矮冬瓜,你的曲线太往外偏了。那样在比赛中会减速,根据和旁人的接触方式还可能会被判名次往后。最惨会取消资格。」 「是、是这样啊??我没办法像小玛尔大人那样漂亮地转弯。」 「那是当然的。如果你那么简单就办得到,就会变成我至今拼死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啊,果然小玛尔大人也有在努力啊。」 感到安心的提诺对着主人微笑。知道拼命的人不只有自己,感觉像分到了活力。 「??唔,刚才只是一种修辞啦!我是天才所以没有努力到那种地步!」 「那样是不是也有点??」 「吵、吵死了!比起那个,你的情况虽然也要看比赛发展,在弯道先甩到外侧再往内弯可能比较好。」 「嗯?」 「像这样啦,这样。」 这时两人飞在距离大约九十公尺直线部分,突然玛尔妲飞到提诺前方。然后在接近第一弯道时,她仍然继续直冲。 提诺的话是沿着曲线笨拙地转弯的时机,玛尔妲却将布鲁姆的前端笔直朝前,完全没做出要转弯的动作。 「啊!」当提诺叫出声的瞬间,玛尔妲先让身体一瞬间往外侧甩,随即又往内侧倾斜,做出呈现锐角的过弯。 甚至让人感到痛快的操帚技巧。提诺看到入迷,在接近弯道时才想要自己要转弯而绕了一大圈。 然后他追上放慢速度的玛尔妲。 「大概就是这样。」 「好、好帅喔!小玛尔大人。」 「是、是吗?呵呵,你终于开始理解仆人该有的态度了。」 提诺一说出毫无虚伪的真心话,似乎让玛尔妲感到很高兴,露出看得见犬齿的笑容。那样的她实在很可爱,提诺有些感到心动。 「啊,呃?就是先往外甩会比较好转弯对吧。」 「对,藉由让身体成为摆锤,笔直飞行的布鲁姆因为重心移动的惯性会被往侧面拉。就是在维持布鲁姆的直进性下转弯的感觉。比起沿着半吊子的曲线还更不会减速。」 「你教莱塔同学这么做不就好了?」 莱塔对过弯不拿手到甚至怀疑起世界的常理。只要学会这个技术那绕圈飞帚的排名也能大幅提升,配上原本就很快的直线飞帚可说毫无死角了吧。 「??我教过她了。然后她就以在直线部分飙出来的速度直接撞进弯道。虽然是理所当然,没办法彻底弯过去,直接横越过跑道冲出去。」 「哇呜??」 感觉情况比提诺还严重。 「先别提那个了,矮冬瓜。我都特地教你了,快实践一下啦。」 「咦。」 「下一个第三弯道照我示范的进入,以冲出最终弯道后要在直线决胜负的设定来转弯。没错──带着干掉对方的打算!」 「要干掉谁啦!?」 突然做出可怕发言的主人。 不过先不管说法,主旨本身提诺大致上能理解。所以他深呼吸努力保持平静,修正骑布鲁姆的姿势,准备进入曲线帚道。左手食指的情况也不差,只限一次的话照平常那样做应该也没关系。只是要以比起平常还节制许多的速度。 于是提诺让布鲁姆加速。感受到从扫帚的扫把头喷出的风素把身体往前推,进入第三弯道。 为了避免在这里往外偏,先将身体往外侧甩── 「啊。」 这时提诺目击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操场的另一头,一名像躲在校舍后面的少女正在看着这边。 即使是远望也一目了然的明显金发和修长四肢。光站着就很鲜明的轮廓。如同工艺品般俐落的站姿。 葛莉赛达.莱蒂西亚。 双方视线对上,那表情让提诺内心忐忑不安。 和平常同样的神情,眉毛动也不动,对他人毫无兴趣,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彻底的面无表情。总是沉着冷静的冰之女王。 应该是如此,和往常没有不同。可是那时的提诺即使明白,还是采取别种理解方式。他有着强烈的不对劲感。 那简直像── 没错,那简直像──被父母独自抛下的小孩。 彷佛在咬着嘴唇拼命忍住不哭出来。 提诺的视线紧盯着那样的葛莉赛达。 因此他并没有发现。 不知不觉间,布鲁姆的触感从双手中消失。 「矮冬瓜!?」 身后传来玛尔妲类似惊呼的声音。 「咦?」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倾斜。 别说双手了,全身都没有布鲁姆的触感。取而代之的是与以自身意志翱翔天空的飞行扫把不同的浮游感。 不对,这应该说是──坠落? 当提诺这么想时,葛莉赛达的身影已经不存在于视野中。土壤的红褐色以非常快的速度逼近。 那就是他隔着护目镜所看见的最后光景。 「??嗯?」 张开眼睛后随即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在愣住几秒后,提诺以模糊的意识判断自己先前都在睡觉。 不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寝的。他想不太起昨晚的事情。在校舍后方的森林中漂浮飞行,这项和乌苏拉的例行练习应该是有做,但没有真实感。 好奇怪喔,提诺边想边从床上挺起上半身。 「啊??矮冬瓜??!」 「嗯?」 听见熟悉的声音往旁边一看,不知为何玛尔妲就坐在椅子上。 她先是一瞬间露出打从心底松一口气的脸,马上又在露出糟了的表情后,不高兴的别开脸。还用鼻子哼了一声。 「你终于醒来了啊,你这笨蛋。」 甚至还说出这种话。 「咦??为什么小玛尔大人会在这里??奇怪!?该、该不会我真的被迫跟小玛尔大人住同个房间!?」 「啊?你在说什么啊。还有『被迫』是怎样,对主人真失礼!?一般应该要感到光荣吧!?」 「对不泣对不泣!」 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的玛尔妲单膝靠在床上探出身子,伸手把提诺的脸颊往左右拉。非常地痛,让他反射性地道歉。 「再说,这里根本不是你的房间啦。」 「唔?」 提诺环顾室内,马上理解到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医务室。为了拿擦手指肿胀的软膏曾由乌苏拉带来过,所以提诺很有印象。她翻找的柜子就在那里。 知道自己现在位于的地方后,提诺的心中立刻浮现下一个疑问。也就是为什么不是睡在被分配到的房间而是睡在医务室的床上。 「你坠帚了喔。」 「坠帚???」 「就是飞行中摔落。你不记得了吗?」 「????啊。」 玛尔妲的话语让提诺的脑海中重播一幅光景。 没错。自己在飞行途中,不知不觉间放开了布鲁姆。然后没办法过弯,直接整个失去平衡摔在地面上。 「医务室的老师到刚才都还在。诊断是轻微的脑震荡,稍微休息一下就会好。幸好速度没有多快,还有在曲线操帚失误造成高度下降。」 「唔唔唔??心情好复杂。」 那等同于显示自己的操帚技术有多差。 「话说回来??煽动你的我也有责任??该怎么办??」 「怎、怎么会!是我自己摔的,不是小玛尔大人的错。」 「话不能那样说??管理仆人是主人的义务??」 看到面色凝重地呢喃的玛尔妲,已经分不清谁才是主人,也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 「呃??是小玛尔大人把我送来的吗?」 觉得气氛不太妙,提诺试着转移话题 。 「不,并不是我。」 当玛尔妲正要开口时。 医务室的门发出声响打开。 「你醒了吗?看起来没有大碍呢,提诺.阿列塔。」 从门后出现的是班导库罗琳达老师。嘴唇还是叼着肉桂棒,还让肉桂棒微微地上下晃。 接着老师边发出叩叩的脚步声边踏进医务室。 提诺用眼角余光看了玛尔妲一眼,她露骨地做出惊讶的表情。大概是想说会被追究提诺坠帚的责任。 「不、不是的!只是我失败了,跟小玛尔大人完全无关!」 到了此刻,提诺身为仆人的使命感突然觉醒。把自己的过错推给主人,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事情。 然而,库罗琳达老师听完提诺说的话却露出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啊。啊啊啊。你这句话是那个意思啊。」 「嗯???」 没想到老师像理解般地不断点头。 「提诺.阿列塔你是这么想吧?在什么状况下坠帚啊,是谁的责任啊,你以为我是来追究这些的吗?」 「不、不对吗?」 「完全不对。应该说,只不过是学生从布鲁姆上摔下来,这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的老师哪能在奥底斯达执教。你们是一年级,而且是入学还没多久的菜鸟,所以还没感受到吧。等到正式开始进行模拟赛的日子,那种意外每天都会发生喔。我反倒推荐趁现在早点习惯。」 「原、原来是这样吗??」 「我个人来说也觉得学生坠帚很麻烦所以不会去在意。」 「你也在意一下吧,老师??」 至今都保持沉默的玛尔妲表情有些僵硬。不过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挨骂,看起似乎有些放下心来。 不过那样的话老师究竟为何而来? 「回到正题,提诺.阿列塔。」 「什么?」 「这个周末就是你的期限。」 「期限???」 目前未曾从老师口中听过的词汇让提诺感到困惑。 「等等,老师!也不用选在这种时候??!」 玛尔妲突然脸色大变,从椅子上站起来。 「正因为是这种时候。你乖乖坐下。」 「呣唔??」 玛尔妲咬着牙,不甘愿地再度坐回椅子上。可是提诺不知道主人的态度突然转变的意义,仍然困惑不已。 库罗琳达老师瞄了提诺一眼,坐到原本医务室老师该坐的位置上。然后像要展现成熟女性的余裕而交叉双腿,重新咬住肉桂棒。 「提诺.阿列塔。这间奥底斯达魔帚学院有一种制度。」 「制度?」 「没错。叫做定期选拔制度。」 「定期选拔?」 不熟悉的词汇让提诺偷瞧了身旁的玛尔妲。但主人露出的表情却像吃到很苦的东西一样愁眉苦脸,或是感到于心不忍。 「正如其名,评鉴学生们至今的表现,定期进行选拔。但重点并非是要选出优秀的人。而是相反喔。」 「优秀的相反??咦。」 「对。简单来说就是筛选。」 筛选。 剔除无法达到水准的东西。 那么,提诺的期限就表示。 「我、我吗???」 「欸,提诺.阿列塔。我每天不是只有一场会挥旗吗?」 「啊??对。」 这点提诺也有印象。 在当天实际练习的尾声,各个组别的最后一场,只有那场库罗琳达老师不是在起帚线旁,而是在终点挥旗宣告起帚。 「那个啊,其实是评鉴对象喔。只有最后一场我会看排名。」 「那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会有一次,在月底筛选掉在每天的那场中从没有进入过前三名的学生,请对方离开奥底斯达魔帚学院。」 「咦??那??」 「没错。提诺.阿列塔──你会退学。」 决定性的一句话从老师口中说出,提诺一瞬间感到眼前一片昏暗。 退学。 请对方离开奥底斯达魔帚学院。 那表示会无法成为魔女。 再也无法参加小时候让内心澎拜的比赛。 「等一下,老师!事情又不是已经决定了!」 玛尔妲代替说不出半句话的提诺反驳老师。 「说得也对,是本周末。今天已经结束了,所以还有四天。在那之前要是有任何一次进入前三名,你就能平安地继续留在这里。」 「??好的。」 库罗琳达老师虽然这么说,但提诺本身最清楚那很困难。第三名根本是天方夜谭,提诺到现在都是吊车尾最后一名。 「话虽如此,我们班上头一个月已经有学生退学了。」 「咦?」 「你觉得为什么只有乌苏拉一个人住?」 「只有乌苏拉同学??啊。」 这时提诺心中产生一种臆测。 基本上奥底斯达的学生宿舍都是双人房。那当初乌苏拉也跟某个人一起使用被分配到的房间。 「是的。乌苏拉.华兹渥斯的室友,在最初的定期选拔??挥旗比赛已经被筛选掉了。在你入学的不久前。」 「在我来之前有过那样的人??」 跟乌苏拉住同一间房的一个多礼拜,那个空间完全没有那种痕迹。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之前曾和别人同住的举动。 「你认为这是很过分的制度吗?提诺.阿列塔。」 「??这。」 「可是啊,这反倒是学院方的慈悲喔。与其不负责任地让无望成为魔女的学生继续作梦,在较早的阶段直接让她放弃,比较能修正人生的轨道。选项这种东西啊,随着时间经过会越来越狭隘喔。」 库罗琳达老师的说法是能理解。与其耗费岁月走到无法回头的地方,不如趁还有叉路时转弯。 虽然能够理解,但这时的提诺无法好好思考。 「我希望你别搞错了,我并非喜欢逼自己的学生退学,毕竟也会产生感情。只要你在这礼拜内有拿到一次第三名,一切就能圆满收场。」 「??好的。」 「所以能做到的事情就通通去做。尽量挣扎。要是这样还是不行,到时就像个男子汉乖乖放弃。抱着『既然是这样的结果那就接受吧』这种想法抬头挺胸地回到故乡。」 「??说得对。」 先不管说法,从老师的语气中透露出其实不希望提诺退学,在这种紧要关头终于被当成男性,提诺感到开心。 可是提诺还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我说完了。那你还是要好好休养喔。」 库罗琳达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床铺,温柔地摸了一下提诺的头后,跟来的时候一样,踩着慵懒的步伐走出医务室。 「矮冬瓜??那个??打起精神来啦。」 他们在对话时,保持沉默的玛尔妲开口。 「嗯??啊,刚才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 提诺的退学还不是确定事项,提诺想起她大声地反驳老师。虽然试着对玛尔妲微笑,但他自己也知道表情还很无力。 「才、才不是为了你啦!真是的,明明是男生别烦恼啦!本周末是期限的话,就在这礼拜内搞定!一定要搞定!幻想小说在最后五十页才正要上演逆转戏码!」 「好痛好痛!」 背部被啪啪地拍打着的提诺发出哀号。不过他知道玛尔妲是在尽力安慰他,稍微打起精神。 没错,老师也有说过。能做到的事情通通去做。尽量挣扎。思考跟烦恼是不同的。就算在这里烦恼下去情况也不会好转。只有行动能开拓道路。 「啊,对了。你要记得跟冰之女王道谢。」 「嗯?」 主人突然提到葛莉赛达的外号让提诺吃了一惊。 「把从布鲁姆上摔下来的你运来这里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咦?」 「到底原本是待在哪啊,她非常惊慌地跑过来。然后就把你扛来这里。」 「葛莉赛达同学她?」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铁青的脸。」 看到玛尔妲像在探寻记忆似地这么说,提诺忽然惊觉。 对喔。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想到这点。自己在摔下来前察觉到,让人甚至没发现双手从布鲁姆上放开的事情。 葛莉赛达。 那时的她为什么会?? 想到这里提诺再也坐不住,猛然地从床上跃起。 「啊,矮冬瓜!?」 「葛莉赛达同学她在哪?」 提诺静静地,但又很明确地询问目瞪口呆的玛尔妲。 「咦???我、我不知道。」 「我去找她一下。」 「啊?喂,你已经可以走动了吗?要、要不要我陪你?」 「我没事。」 「是、是吗,那就好??」 「那么 小玛尔大人,真的很谢谢你。」 提诺快速说完这句话并鞠躬,在没看玛尔妲的反应下就冲出医务室。 路痴的他奇迹似地成功抵达校舍的正面玄关。他也不记得是怎么跑来的。真的是浑然忘我。连刚才库罗琳达老师发出的退学宣告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来到外面,正当他想要去找目标人物时。 「啊???」 意外地很快就找到了。 葛莉赛达站在中庭的树荫下,躲避开始倾斜的太阳发出的阳光。她靠着树干,双手交叉,视线看着没人的方向。 提诺也试着朝她看的方向看去,似乎是校舍一楼的某个房间。从半开的窗户可以窥见室内的情形。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能看到房里有柜子,而且即使从远方看,提诺也对那东西有印象。 那也难怪。因为那是直到刚才他都还在看着的东西。 排列着药品的柜子。 那间是医务室。 搞不好她从这里一直在看着,看提诺躺在里面的医务室。这样的话,她的行动真的很让人摸不着头绪。 那就问个水落石出吧。 提诺下定决心,跑向葛莉赛达站着的树荫下。 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地把视线从医务室移开,并看向提诺。然后仅有一瞬间瞪大眼睛。下一瞬间又恢复平常展现出来的那种冰之女王的表情。甚至还背对提诺朝某处走去。 「请等一下!」 因为很少有人听到被人这么喊就会乖乖照办,提诺喊着的同时也没停下脚步。不枉费他的努力,在弯过校舍的转角时成功追上葛莉赛达。他马上绕到正面,挡住葛莉赛达的去路。 「有什么事吗?」 「啊??这个??」 等到真的面对面,提诺却畏缩起来。可能是对他的样子感到傻眼,葛莉赛达发出很像叹气的呼吸。 「就算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一醒来就马上像这样乱跑,看来你完全没反省自己犯的过错。我真的很讨厌乱来的你。」 然后葛莉赛达对提诺说出更冷漠的话。这是第一次明确地说出讨厌他。 可是,提诺也清楚这不是该退让的时候。 「??讨厌我也没关系。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要担心我的手指?还有把我运到医务室?」 「我没别的用意。」 「要是讨厌我的飞法,为什么要看我的练习?」 「那是因为?」 「要是讨厌飞行扫把!为什么能飞得那么快又那么美!葛莉赛达同学很奇怪!都做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情!」 声音逐渐变大,但是提诺无法阻止自己。 至今累积下来的疑问,毫不考虑后果地一股脑丢给葛莉赛达。 她沉默地听着提诺情绪化的发言,不久后慢慢地闭起眼睛。然后像在深呼吸似地让胸口起伏几秒。 当葛莉赛达张开眼睛时,提诺倒抽一口气。 因为从那双眼睛可以感觉到内心做出决定的强烈意志。 「好吧。提诺.阿列塔。你好像对我有什么奇妙的期待。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会待在奥底斯达的理由,还有我飞行的意义。」 「咦??」 「我啊,想废止飞行扫把。」 「废??止???」 「听不懂吗。我想要让飞行扫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 一瞬间提诺无法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脑袋的理解逐渐追上。但他还是对葛莉赛达的发言有诸多疑问。 想废止飞行扫把。可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练飞行扫把不是很巨大的矛盾吗? 「提诺.阿列塔,你的飞法让我想起母亲。」 「葛莉赛达同学的??妈妈?她是魔女吗?」 葛莉赛达静静地点头。 「飞帚术中最重要的是让姿势稳定。让身体呈一直线,宛如和布鲁姆合为一体。可是母亲无视那些惯例,反而是故意让姿势不稳定。比方放松该弯曲且固定的脚,或是不断移动身体的重心。」 「就是像我那样???」 「对。母亲都是那样飞。生前一直都是。」 「生前??咦,那么??!?」 「没错,她已经不在了。死掉了喔,因为比赛中的坠帚意外。」 这句话让提诺想起刚才在操场跑道飞行的事情。 他在那里看到葛莉赛达的表情时,的确有感觉到。 像被父母亲独自抛下的小孩。 彷佛在咬着嘴唇拼命忍住不哭出来。 这就是原因吗?提诺笨拙的飞法在她眼中和母亲的身影重叠。没有任何好处还看提诺的练习,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才变得讨厌飞行扫把??」 「提诺.阿列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很奇怪?」 不知道葛莉赛达在说什么提诺只好跟着复诵一次。 「飞行扫把的最高速度,如果是现役魔女可达到时速一百公里。水上的最高速舞台甚至会到一百四十。最稳定的高度是在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以那种的速度和高度移动,最重要的骑在扫帚上的人,穿的却是说好听点也不算厚重的赛帚服,和仅能稍微保护视野的护目镜。其他没有穿戴任何护具。」 「咦,因为会变重啊。」 布鲁姆的载重量为五、六十公斤。一个人就快到上限。再穿上坚固的护具会一口气超过限制,无法发挥原本的性能。 「是啊。不过不光是那样,还有观赏性的问题。」 「观赏性。」 「飞行扫把在艾托利亚为一大盛事。观众追求的身影不是老土的护具,而是穿着时尚赛帚服华丽飞行的魔女。换句话说这项竞技一开始就很扭曲。」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飞行理由,但本质上飞行扫把推进联赛是娱乐,会强烈反映出观众的喜好。其中没有对人命的考量,葛莉赛达是想这么说吗? 「葛莉赛达同学想要废止飞行扫把,是因为你妈妈在比赛中丧命吗???可是,那为什么你还要飞???」 「连魔女都不是的一名小女孩,就算将飞行扫把本身视为危险行为,没有人会听她说话,也不会打动任何人。所以必须成为独一无二的魔女。没错,成为对艾托利亚王室也有影响力的宫廷魔女<皇家魔女>。」 「宫廷魔女??」 提诺也知道这个专有名词。应该说与飞行扫把有关的人没人不知道。当年拿下最多胜的魔女会被授予的称号。实际上能得到谒见国王的机会,也会由国王直接赠与勋章。人们所憧憬的魔女中更为人向往的人物。 「我要爬到没人到达过的高度,然后否定夺走母亲的飞帚界。」 「所以你才会来到奥底斯达???」 「你会骂我很傻吗。说我像小孩子一样短视。没错,我从小就一直抱持那种愚蠢又短视的想法直到现在。从母亲死去的那天起。」 看见葛莉赛达的双瞳深处有着灰暗的光芒,提诺感到不寒而栗。不让旁人看出感情的冰之女王所吐露出来的内心,筑起比外侧更强固的墙壁。 「啊??唔??」 口乾舌燥的提诺说不出话来。 肌肤明明在发烫,却感觉到凉意。 「你明白了吧?我无法回应你一厢情愿的期待。无论如何,你已经没有时间了。能在跟我的母亲迎来同样结局前放弃真是太好了呢,提诺.阿列塔。」 一口气说完整句话后,葛莉赛达似乎失去了对提诺的兴趣。以和飞行时一样排除一切动摇的脚步转身离去。 无法追上去。 就算追上去,现在的提诺也无计可施。 该跟她说些什么才好? 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一直没有西沉的太阳所发出的阳光,只有这时让他觉得很沉重。 6. 只能互殴了吧 「提诺,你真的没问题吗?」 夜晚的帷幕下垂到底部,草木都已沉睡的时刻。 提诺和乌苏拉一起溜出学生宿舍,造访那片森林。拿掉盖在布鲁姆扫把头上的布袋,风素的淡绿色亮光微弱地照亮脸颊。 「啊,嗯。手指跟头都不要紧了。」 「哇,好厉害。提诺意外地恢复力很强呢。」 「因为我是男生啊。」 提诺挺起胸膛,想要趁此机会宣扬自己总是遭到怀疑的性别。 当然只是硬打起精神。今天,正确来说是昨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事情,让他无法很快转换心情。 坠帚的事情。 退学的倒数计时。 还有,葛莉赛达的理由。 这些还在提诺心中形成复杂的漩涡。 大概是察觉到提诺的不自然,乌苏拉摸着他的头。 「你真的是个很努力的人呢。」 「没有那种事??而且离周末时间所剩不多了。把办得到的事情都??不,连办不到的都要做,绝对要合格,继续留在这里。」 「嗯??抱歉,我之前总觉得说不出口。」 乌苏拉是指定期选拔的事情吧。可是乌苏拉没必要道歉。提诺朝左右摇了好几次头,强烈地否定。 「不过??我不知道我前面还有人住过。你跟她同房吧?」 「啊,对喔。不过我对那个人没什么印象。实际上一起住也不满一个月。况且我记性很差,哈哈。」 「这样啊??」 这表示别说一个月了,只有接触一个礼拜的提诺印象会更薄弱吧。要是得离开奥底斯达,也会跟着从乌苏拉的记忆中消失吧。 我不要这样,提诺坦率地这么想。 他希望这位姐姐能永远记得自己。 为此有无论如何都得通过考验的必要。 所以提诺一做完热身运动──立刻骑上乌苏拉的私人物品,双载布鲁姆。也马上坐到后面的乌苏拉把手往前伸,叠到提诺的手上,变成简直像从后方拥抱的姿势。 于是,两人在不知道由谁开始起脚蹬地的形式下飞到空中。 不管进行过多少次这个深夜的仪式,提诺仍旧无法习惯跟女性隔着一件衣物紧紧相依。特别是提诺主动封闭视觉,想像力也会变得很丰富。 一面屏除邪念,由乌苏拉操帚在夜晚的森林中飞行。不需要戴护目镜的巡航速度,比起奔驰用漂浮来形容会较为正确。 这时,提诺心中突然产生微小的异样感。那是不集中精神或许就会错过的小事。 「乌苏拉同学??你今晚的飞法是不是跟平常有点不一样?」 「嗯?我昨天跟今天都用同样的方法在飞喔。」 立刻得到回答。换句话说,对她而言是跟平常一样,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那奇怪的就是感到不对劲的自己吧。 「这样啊??说得也是??」 「不是我的话,原因就是出在你吧?」 「我?」 乌苏拉的说法让提诺瞪大眼睛隔着肩膀往后看。 「和我一起飞的你感觉心不在焉,所以我想风之鱼也透过布鲁姆做出反应。一定是这样。」 「咦??」 风之鱼。栖息于空气海洋,肉眼无法看见的生物。乌苏拉对风素所使用的称呼。而现在提诺也相信那种东西存在。 「风之鱼都有在看着要飞的人。看出那个人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给予飞翔的力量。所以飞行扫把会反映出该人的内心。」 「飞的人的??内心。」 「对。不在意他人、我行我素的人,在较不需要考量策略要素,只追求自己世界的直线两百公尺飞帚<零二>飞得很快。」 那是在说莱塔吗。 「不坦率又性格扭曲的人擅长过弯。」 这个非常好懂,是提诺的主人玛尔妲。 那仅是包含风之鱼在内,乌苏拉独特的飞行扫把观,这样的话确实有一件事非常让人能够理解。 「所以跟乌苏拉同学的双载才会自由又安心呢。」 飞行扫把如果会表现出本人的内心,那没有比这更能让人认同的理由。因为那正是提诺和乌苏拉在一起时所感受到的东西。 「咦,你在搭讪我吗?哇,好像会直接坠入情网耶。」 「不、不是啦。」 「被果断否定了啦。呜呜,搭讪我啦,是你的话我很欢迎喔。」 「唔??」 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提诺感到很困扰。 「哈哈。所以说,要是提诺你觉得我今天的飞法有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你本身的问题吧。比如说,心中有迷惘之类的。」 「?唔?」 完全被看穿了,这令提诺顿时语塞。 实际上,他从没有抱持这么复杂的心情迎接过夜晚。大致上都是自己找出答案或由玛尔妲给出建议,在白天的时候就订好方针。 可是这次情况不同。月底的定期选拔会导致退学这件事还算好解决。因为只要在挥旗比赛有一次进入前三名就好。存在着明确的终点。 比起那个,更让提诺烦恼的是葛莉赛达说出口的过去。那个无法在自己心中消化掉。即使知道是对方个人的问题,还是不免会在意。 「不过能感觉出那种事情的你,说不定很像风之鱼呢。」 「很像风之鱼?」 「对。透过飞行扫把在看人。因为敏感地感受到眼睛所无法看见,那个人的本质,所以才会抱持没人感觉到的细微异样感吧。」 用飞法来看人。 那,葛莉赛达呢? 她的飞行很完美。这点提诺能够断言。就像不管何时阅览照片,上面的东西都不会有改变,她也总是做同样的飞行,毫无任何紊乱。 可是提诺觉得葛莉赛达飞行的身影很奇怪,说得更清楚就是不自然。如果乌苏拉的主张是正确的,那是只有提诺会察觉的细微异样感。 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提诺边漂浮在空中边思考。 「欸,提诺。虽然你有很多心事,但现在还是享受飞行吧?喜欢飞行扫把的人,风之鱼也会特别帮忙喔。」 「是、是这样吗?」 「嗯。我觉得很会操控布鲁姆的人都很快乐。你明明是男生却能飞,也是因为你比其他人更喜欢飞行扫把吧?」 「我不清楚跟其他人比起来是怎样。」 刚来到奥底斯达时曾经差点动摇过,但提诺还是最喜欢骑布鲁姆飞在天空中。在故乡接受师父教导时也是很快乐。 而且先不管他自己,有着现役最快美名的姊姊梅露赛德,的确也是从以前起就满脸笑容地骑布鲁姆飞行。 提诺会选择这条道路起初是向往那场半夜的宴会,但从最靠近的地方看着姊姊的身影长大可能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我想结果人对于讨厌的东西还是无法变得擅长。自古不就很常讲。喜欢才会进步?我感觉飞行扫把特别是这样。」 乌苏拉的这句话让提诺恍然大悟。 「??原来啊。」 他感觉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能接受葛莉赛达的飞帚术了。 正好相反。 对没有该有的异样感这件事抱持异样感<、、、、、、、、、、、、、、、、、>。 提诺一开始觉得葛莉赛达飞行的身影非常美丽。看着内心就雀跃起来。可是听到她口中说出讨厌飞行扫把,从那时起开始逐渐觉得她的飞行有地方不对劲。 葛莉赛达要是真的想让飞行扫把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风之鱼还会给她飞得那么漂亮的力量吗?就像乌苏拉说的,人真的能够那么擅长讨厌的东西吗? 「提诺?怎么了吗?」 「乌苏拉同学。假如发生了持续做喜欢的事情得到进步,之后却变得讨厌的情况,即使是讨厌的东西也还能继续很擅长吗?」 「嗯──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就算是相同技术水准,如果是喜欢的人跟讨厌的人,正因为技术水准相同,心情会成为最后的差距吧?」 对,就是这样。葛莉赛达的飞帚术很完美。太完美了。提诺认为那是无论过去学会多么优秀的技术,一旦变成讨厌的话就无法采取的飞法。 那个人是不是其实还喜欢着飞行扫把? 可是因为母亲过世感到很悲伤,把原因归咎于飞行扫把本身,压抑自己的感情,然后──让它冻结。 那就是冰之女王。 虽然没有根据,或许是精神论。风之鱼会根据那个人的精神状态给予飞行的力量,就算有人说这是两人的幻想,也无法否 定对方。不过如果是这样,至今的许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该怎么办才好? 成为宫廷魔女<皇家魔女>,向大众呼吁飞帚竞技的危险性,进而废止这项竞技。葛莉赛达决定要这么做,别人没有立场插嘴。身为菜鸟的提诺更是如此。 另一方面,提诺心中也有想着「这样真的好吗」的自己。能够飞得那么美又那么快的葛莉赛达,让她就这样讨厌飞行扫把真的好吗? 就在这时。 捏。 提诺的左脸颊突然伸长。 「耶?」 提诺边发出很蠢的声音边往视野的角落看去,有根细长的手指正捏着他的脸颊。不用说,当然是乌苏拉。两人本来就是骑布鲁姆飞在天空中,除了她以外没人能做这种事。 「该不会提诺你还在迷惘吧?你这孩子真是的。」 「队、队部泣??」 才刚被说现在要享受飞行却又想着很多事情,才会受到处罚。大概是有手下留情,提诺完全没感觉到痛。 就这样任意玩弄人家的脸颊几十秒后,乌苏拉收回自己的手指。话虽如此,原本她的手是叠在提诺握着扫帚握柄的手背上,这下子又碰在一起让他有点心跳加速。 「布鲁姆啊,如果坐在上面的人很重就没办法好好飞对吧?」 「是这样没错。」 「我啊,认为人的意念也有重量。说成梦想或祈祷也行。」 「意念有重量??是吗?」 「嗯。所以抱持着『这个也想做,那个也想做?』越多意念的人就会越重,风之鱼也没办法将那个人送上天空吧。」 「这个也想做??那个也想做??」 乌苏拉的声音像是在给提诺暗示。现在的提诺想着很多事情,陷入迷惘,因此变重,无法好好飞行。 「飞行扫把需要的只有一件事。唯一的强烈意念。在天空翱翔的我们所抱持的愿望,肯定只要有一个就好。」 「愿望只要有一个。」 「欸,提诺──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说完这些话后,乌苏拉就再也没开口。 夜晚的森林恢复自然的寂静,只听得见树叶在风吹下摩擦的声音。 提诺再度闭起眼睛,用全身感受风素的流动。 然后思考着。 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想跟憧憬的魔女见面,一起奔驰在风灯飘扬的夜晚。然后竞争最快,想要赢过对方。这件事是肯定的。所以才会拜故乡的退休魔女为师,开始学飞行扫把的技巧。可是现在那很重要吗。感觉并不对。 为了避免退学,想在下次的定期选拔内进入前三名。这是当然的。这也能连结到刚才的目的。要成为魔女必须得从这间学院毕业。 可是,在这瞬间有件事情比别的更占据提诺的心。 想传达给葛莉赛达。 告诉那个人,她所否定的飞行扫把是非常快乐的东西。 还有告诉那个人,说不定她本身心中的某处还留有那种感情,只是结冻了而已。 提诺这样强烈地想着。 「啊??」 他感觉布鲁姆的手感有了变化。 比起前一瞬间要来得稳定许多。 「你弄懂自己的心情了?」 乌苏拉彷佛看透一切似地在他耳边低语。 「??对。」 下定决心的提诺点了点头。 风之鱼温柔地拂过提诺的脸颊。 ◇◆◇◆◇ 隔天起提诺虽然慢了一些,真的是慢了一些才让自己的飞帚术开始有进步的迹象。即使在绕圈飞帚的实际练习是跟强者玛尔妲飞同一组,起码也不会慢上一整圈。能够跟在集团的最后方。 是跟师父说的一样,杯子里的水溢出来了呢。 还是因为不再迷惘,要做的事情定下来了呢。 话虽如此,发生了另一件令提诺非常困扰的事情。 葛莉赛达露骨地在避开他。 过了一晚,提诺做好准备试图要传达想法时,即使在教室跟她说话,别说回应了,她连看都不看提诺一眼。在实际练习的课堂和餐厅也一样。因为是严肃的事情,无法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口,原本想要挑选地点,这下连约个地点也办不到。 葛莉赛达说出口的过去,肯定是吐露出内心。提诺把那种纯粹的她逼出来,她大概不想再跟提诺扯上任何关系。 于是提诺在没办法跟葛莉赛达谈重要事情的情况下,仍旧没在练习和正式上场的比赛中进入过前三名,只有时间毫不留情地流逝。 明天终于就是要进行审判的周末。 他心中的确带着焦虑。可是那不是因为可能会退学,而是对无法跟葛莉赛达说出想说的话这种现状。 从椭圆赛道外往跑道看去,葛莉赛达和玛尔妲及乌苏拉这种稀奇的组合正在比赛。绕圈飞帚还是玛尔妲比较快,葛莉赛达紧跟在后。 乌苏拉虽然是第四名,但提诺觉得她的飞法比起第三名的女学生还更游刃有余。这也是所谓透过飞行身影看人的感觉吗? 果然不管怎样目光都会移到葛莉赛达身上。她今天也展现精细的布鲁姆操控。办得到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讨厌飞行扫把。 可是在对方拒绝沟通的现状下要告诉她这件事可说是难上加难。 想着该怎么办的提诺,总之试着先在附近闲晃。他记得有听说过人类在活动身体时,脑部会受到刺激而提升思考能力。 提诺在不妨碍到班上同学下,走到稍远的地方一个人低着头边注视自己的脚边来回踱步。 弹。 突然感觉脸撞上某种有弹力的东西。反弹让提诺差点要往后仰,他靠腹肌和脚拇趾的根部用力来维持平衡。 提诺边按着鼻头边往前看是撞到什么。 「骑布鲁姆要是没在看前方会被市警逮捕喔。」 最喜欢直线的姐姐莱塔就站在那里。 摇摇摇。 不知为何她的丰满胸部正在晃动。 该不会,刚才提诺的脸撞上的是? 「嗯?你的脸变红了喔?有那么痛吗?」 「不、不是啦??啊,不,有点痛??」 脸会红起来的理由,看来当成是会痛比较好。 「皮诺奇,怎么了吗?到撞上之前都没发现,你有心事吗?」 马上被说中的提诺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然后他看向在跑道进行比赛的人们。不知不觉间第一名换人了,葛莉赛达飞在玛尔妲前面。 今天是八圈,四千一百公尺的中距离飞帚,离终点还有几圈呢?主人是否能再度夺回第一名呢? 提诺边思考这种事情,边茫然地望着引领帚群的金发少女。 「要传达自己的想法还真困难呢??」 他忍不住在无意识下发牢骚。 「喔?皮诺奇,你想跟乌苏拉告白说你喜欢她吗?」 噗。 听见莱塔口中说出有如炸弹的发言,提诺不小心呛到。 「莱、莱塔同学你在说什么啊??!?」 「咦,不对吗?因为皮诺奇你不是跟乌苏拉同居吗?」 「我们只是室友!我、我对乌苏拉同学并没有那种意思。」 「嗯?你们不是每天晚上都溜出宿舍幽会吗?」 噗。 提诺又被呛了更大一口。 「莱、莱塔同学你为什么会知道??不对不对,那不是幽会啦!」 「答案很简单。我也时常在深夜溜出宿舍。我很常撞见皮诺奇你们喔,这就是原因。啊,至于我跑出去做什么是少女的秘密喔。」 「喔、喔??那、那个??你会跟老师说吗?」 「那样的话皮诺奇也会说出我违反校规吧,哈哈。」 「那你别说出来不就好了??」 搞不好,莱塔是为了消除提诺的愧疚才把自己的事情也说出来。这或许是莱塔表现出的温柔。 「嗯,先不开玩笑了,是葛莉赛达对吧?」 「咦?」 「皮诺奇有事情想要传达的对象。因为你脸上就这么写啊。」 说实话,提诺感到很意外。似乎无忧无虑,总是露出我行我素的笑容的莱塔居然这么仔细地在观察周围的人。 可是,如果是她就会愿意帮忙想主意吧?当然得小心不要触碰到葛莉赛达的私事。 「可能就剩这个礼拜??不对,我会努力让事情不会变成那样。我有事情想跟葛莉赛达同学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她从昨天起就躲着我??」 「嗯,那是因为她不想听吧。」 莱塔很乾脆地给出答案。 而且还是提诺最不希望的答案。 「没有什么办法吗?」 「那样等同把皮诺奇的意见硬加在她身上吧? 」 「没这??回事。」 实际上是有吧。 想传达提诺自身的想法换句话说就是这种意思。 「皮诺奇想传达的重要事情,跟葛莉赛达心中认为的重要事情不一定会一样喔。」 「你说得??没错??」 莱塔说出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提诺的视线看向地面。 莱塔说的话有奇妙的重量。提诺体认到至今都只看见这位姐姐的表面。 「??可是啊。」 「??可是?」 抬起头来后提诺瞪大眼睛。 悠哉的笑容从莱塔的脸上消失。 「或许遭到否定、咒骂。在那之前你或许会被拒绝,甚至根本不理睬你。即使如此,你还是有要传达给葛莉赛达的想法吗?提诺.阿列塔。」 不是平常那种慵懒的语气。 提诺甚至感觉眼前站着的姐姐很陌生。 面对那样的莱塔,即使感到困惑,提诺还是重新思考。 然后心中的答案还是一样。 有想要传达给葛莉赛达的事情。 就算被否定,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藉由传达出去或许会有什么东西改变,或者是什么都不会改变。再说这种行为并没有意义,实际上怎么想都仅是提诺的自我满足。 不过这样也没关系。 并没有什么理由或道理。 那是提诺打从内心深处产生的感情。 「对。」 所以提诺看着莱塔的眼睛点头。 莱塔一瞬间先是像在忍耐着什么似地皱眉,马上又恢复平常的笑容。 「这样啊?既然皮诺奇已经决定了,我再说什么才是强迫你吧。」 「没这回事??那个,所以有什么方法吗?」 「嗯。我看只能互殴了吧?」 「??为什么?」 想说是听错了,提诺便询问莱塔。 「大家不是很常说吗?要互相理解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拳交心。」 看来不是听错。 「怎、怎么可能那样做啊!?」 提诺马上摇头。 「你不要搞错了喔。我们是为什么来到奥底斯达?又骑着什么?」 「那是为了成为魔女,骑着布鲁姆??」 「对啊。布鲁姆就是我们的拳头。所以要是有无论如何都想说给对方听的主张,皮诺奇就用飞行来表示吧。可以的话,要飞得比任何人都更靠近葛莉赛达。」 「飞得比任何人都还更靠近??她??」 莱塔的说法听起来或许很荒唐,但提诺坦然地接受了。 不管好坏,只因为能够理解。 这句话从背后推了提诺一把。 「这样有解决你的问题吗?」 「??嗯。谢谢你。」 提诺深深鞠躬,表达满腔的谢意。 莱塔的手用力地摸着提诺的头。 「不客气啦。我再怎么说也比你年长。要是能帮上忙,当然得要帮才对吧?而且我也喜欢皮诺奇。」 「啊、啊唔??」 被当面直接表达出好感,提诺的脸颊发烫。当然那是朋友的那种,并非「我爱你」的意思。 「??我没能办到,要是皮诺奇能办到就好了。」 「什么?」 「喔?老师好像在比手势呢。咦,是对我吗?」 「啊?」 「嗯,我解读完了喔。老师说『拎着那家伙的脖子把他带来这里』。皮诺奇,该不会接下来轮到你飞了吧?」 「或许是这样!?」 因为太专注于思考和跟莱塔商量上,完全忘记现在还在上实际训练的课。这样下去会被库罗琳达老师处罚。最惨的情况,可能会当场被脱个精光。怎样都想避免这种事发生。 所以提诺抓紧布鲁姆朝跑道跑去。 「加油啰。」 「好的!」 对莱塔挥手的提诺边跑边思考。 想传达给葛莉赛达的事情决定好了。 传达的手段也有了。 那么,再来就是── ◇◆◇◆◇ 在第二更衣室脱下胸口附近宽松很让人生气的赛帚服,玛尔妲.贡帕尔沙抱持着类似焦虑的心情。甚至会在无意识下咬拇指的指甲。 不妙?非常不妙。最后只剩下明天了。不用多说,她指的是提诺.阿列塔的宽限期。 结果那名少年到今天为止没有半次进入过前三名。换句话说,就这样迎接定期选拔的话退学近在眼前。有好几次做出让人觉得惊讶的飞法,但没连结到成果就没意义。 都特地用「让他以仆人的身分陪主人做放学后的练习」这个藉口帮他特训了,这样下去一切都会是徒劳无功。 话说回来,那个矮冬瓜也是很不对劲。玛尔妲以为他跟自己一样焦虑,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却开始表现得特别冷静。到底是怎么了,你是悟道了吗?受到据说最近在北国艾斯特列菲广为流传的宗教思想感化了吗? 而且最让玛尔妲感到不满的是? 「那个小鬼头明天就不在了吧。」 「对啊,男性怎么可能成为魔女啊。」 「应该说,那种程度到底是跑来这里做什么。」 混在换衣服的喧嚣声中传入耳朵的是这种对话。 就算跟玛尔妲、乌苏拉和莱塔友好,似乎还是无法推翻提诺在班上是异类的事实。就算刚才的说出这种对话的人是极端派,其他同班同学心底还是对男学生有抗拒感吧。 并非不能理解。想从社群排除异物是很自然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即使如此还是让玛尔妲很焦躁。想说要赏她们在飞帚术中很重要的大腿一记右下段踢,便只穿着一件细肩带背心就往那些人走去。 「不行喔。」 有个声音和手臂挡住了玛尔妲的去路。 是莱塔.欧卡尼亚。她好像还没开始换衣服,构造服贴身体的赛帚服更为强调她原本就很丰满的双峰。 「干嘛啦。」 「我明白你的心情啦。但是这样只会让皮诺奇更被针对喔。」 「唔?」玛尔妲的喉咙发出声音。这个高大巨乳女观察得还真入微。明明就只会在直线上全力冲刺,却意外地对人的细微感情变化很敏锐。 「??我知道了啦。把你的手拿开。」 想要稍微发泄无处可去的怒火,玛尔妲虽然觉得不应该,还是想把莱塔的手拍掉。可是由于莱塔早一步把手收回来,所以玛尔妲的手挥空。 不,打是打中了。 弹。 打中莱塔那两团像在炫耀似地垂着的肉块。 摇摇摇。 正在摇晃。 玛尔妲变得超不爽。 她认真在想有没有办法扯下来。回老家的话应该有那类工具。不不,可是又不要想回去。 「奇怪,玛尔妲。你不是要把那些人埋在校园里吗?你不做了吗?」 「你突然冒出来说些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正在换衣服的乌苏拉突然插嘴,还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以和莱塔在不同的意义上很细微地观察玛尔妲,而且想法更加激进。 这女人虽然没到莱塔的程度,不过也是有着令人称羡的身材。对玛尔妲来说能够挤出乳沟的家伙全是敌人。只是这个班级有半数以上都与她为敌。 「真可惜。我本来想帮忙的说。」 「我才不会那样做啦??真是够了。」 玛尔妲哼了一声后迅速换上制服。她实在不太会应付乌苏拉,也对她有很多意见。不,并不是胸部大小之类的。 说实话,这是不会想待太久的气氛。所以玛尔妲为了快点前往餐厅,比谁都更快离开更衣室。她并没有等朋友换好衣服的想法。 心情烦闷的时候就是要吃美食来转换心情。奥底斯达内的餐厅料理品质很高,别说在校生,连毕业生都赞誉有加。 当她一来到走廊就看到库罗琳达老师的背影。那个背影弯过眼前的转角,逐渐从视野中消失。这样刚好,都到了这种时候她实在不吐不快。 「老师,等一下!」 用跑的追上去后,玛尔妲立刻叫住库罗琳达老师。 「嗯?是玛尔妲.贡帕尔沙啊?」 「老师,你有看到今天矮冬瓜的比赛吧?」 「当然有,怎么了吗?」 「很明显地有三个人从左右挡住他对吧?」 玛尔妲知道绕圈飞帚中有学生故意形成人墙挡住提诺的去路。从内侧到中央,像商量过似地排成一横。 在有曲线的椭圆赛道,当然内侧较为有利,越往外越有距离上的损失。所以不管是哪个瞬间,比赛中有复数人排成一横,怎么想都是有调整彼此的飞行速度。 那三个人,正是刚才在更衣室做出让玛尔妲感到不悦的交谈的那群人。大概是想让提诺的退学变成毫无疑虑。 提诺虽然是男生,他却没有给其他女生造成麻烦,阴险也该有个限度。 「啊,你在说那件事啊。」 「什么『啊,你在说那件事啊。』老师不想点办法吗?我不会说只要没有那种行为,矮冬瓜就能进入前三名啦,但起码能脱离最后一名吧。」 那个矮冬瓜既单纯又愚蠢,即使是最后一名,光是没有慢上一圈就觉得有成长的征兆吧。可是总觉得他还能更上一层楼。玛尔妲认为起码可以超过一个人,根据分组还可能会超过两个人。 「你是笨蛋吗?挡在扫帚前方让对方无法通过不是很常见的手段吗。」 「那种情况是身后的人是会在终点前猛追的强力飞帚手吧!只是为了挡住矮冬瓜这种程度的人就事先讲好,牺牲自己追上前面的机会!?那根本只能说在找碴??」 「如果前方的家伙很碍事就从最外侧超过去不就好了。」 「矮冬瓜最好是办得到??!」 「我说,玛尔妲.贡帕尔沙。」 「什、什么啦。」 「你直到他成为魔女之前,都打算一直帮他找理由吗?」 玛尔妲的气势一下被削弱。 「??那、那么??那家伙,矮冬瓜是梅露大人的??魔女梅露赛德的弟弟对吧?她好像也是这里的毕业生,能不能稍微帮忙开个后门啊。」 「那可能有这种事。就算梅露赛有接近囊括最多胜的成绩,也只不过是一名魔女喔。根本不可能介入本校事务。就算办得到,其他学生会放过靠那种方法通过挥旗比赛的提诺.阿列塔吗?只会一直上演同样戏码。」 库罗琳达老师毫不留情的说法,从正面粉碎玛尔妲天真的幻想。 其实她自己根本很清楚。那位少年想成为魔女,必须要通过许多那种实战。也明白暗中动手脚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可是刚来不久喔!怎么能光从这么短期的成绩就下判断??!」 「会在这种时期入学,表示会变成这样也早在预料之中。况且光是提诺.阿列塔的插班入学都是梅露赛硬塞的喔。因为现在的校长是我们那时的班导。现在这种情况就已经对他够仁慈了。」 「唔??可是??这样的话那家伙明天??」 别说最糟的情况了,有非常高的机率会退学。 玛尔妲不甘心到就像是自己的事情,还握紧拳头。 「我比较在意的反而是你呢。」 「啊???」 「你到底在他身上追寻什么?跟他才相遇没几天??也没有呢,连两个礼拜都不到吧?我从旁边看都觉得你有点太投入了。」 「??跟老师无关啦。」 玛尔妲突然把脸别开。 太投入这点她也有自觉。 她只是想见证那名少年能不能达成目标。 只是想透过那个矮冬瓜,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人。 明明是男性却想成为魔女,要是他真的当上了,自己或许也能走上并非铺好的道路。所以玛尔妲才会想鸡婆地照顾提诺,也想支持他。 「变装<贡帕尔沙>吗。」 「怎样啦,该不会连老师都要说那种很像我家的臭老头会说的话。」 「不。既然你分到我的班级,我会让你上为了成为魔女的课程。今年一整年会是这样。之后的选择要看你自己。那才是你说的『跟老师无关啦』。」 「??你这不良教师。」 玛尔妲吐出这句话后,库罗琳达老师耸了耸肩。 就在此时。 「原、原来你在这里啊??太好了??」 库罗琳达老师的身后传来这种声音。 玛尔妲歪着身子看去,刚才讲到的提诺.阿列塔就站在那里。少年有着颜色像艾托利亚的广阔天空,应该说是玛尔妲至今从没看过的稀奇发色。满头都是卷发,像女生一样娇小,体格瘦弱,的确让人不觉得是男生。 还穿着赛帚服的矮冬瓜抱着自己的扫帚,可能是沿途都用跑的,边喘气边面对老师。 「提诺.阿列塔,怎么了?你还没换好衣服吗?」 「啊,对?我想找老师结果迷路??」 「找我?之后是在教室上课,在那等我不就好了。」 「呃??在人多的地方很难开口。」 「嗯?是那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吗?」 库罗琳达老师一问,提诺突然地低下头。 吸、吐,他重复地深呼吸,明明是男的胸前却上下起伏。 然后提诺抬起头来的瞬间,玛尔妲吃了一惊。因为对方刚才那种虚弱,讲难听点就是懦弱的表情已不复存在。双眼散发出的光芒简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 玛尔妲不小心感到心动。 不不,自己在想什么啊。居然会觉得这种矮冬瓜,很适合穿女生赛帚服的少年很帅。不是的,并没有抱持那种心情。 该怎么说。 也不是说完全没有抱持啦。 「那个?明天老师会看名次吧?」 「嗯。你说挥旗比赛吧。只剩下明天了。」 「我并不打算让那场成为最后。」 「这样啊??我想也是。我也希望是那样。」 听到老师这么说,提诺用力地点头。 然后。 「因此──我希望老师让我跟葛莉赛达同学一起飞。」 明确地说出那种冲击性发言。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啊!?」 提诺的这句话足以把心情愉悦的玛尔妲推下地狱。 「咦??嗯?小玛尔大人?」 「你现在才发现我啊!敢这样对主人还真是有胆啊!不对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你、你,矮冬瓜??!」 会语出惊人肯定是被逼到精神错乱了。因此为了让提诺恢复正常,玛尔妲准备要揍他一拳。 但在她要靠近时,却被库罗琳达老师的手挡住。 「为了让自己进入前三名,想要跟感情好的她们在同一组飞。如果是这种陈情我会直接拒绝。每场比赛的参加组合的确是由我一手决定,但我不会去考虑学生的情况。不过提诺.阿列塔,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葛莉赛达.莱蒂西亚不是会协助你的那种人吧。」 「??对。我也没有那种念头。」 「反而是她会确实名列前茅,让你活下来的道路变狭窄。明天的绕圈飞帚,假如把在场的玛尔妲.贡帕尔沙也加进去,剩下的人只能争第三名。」 「我明白。可是我想这么做,想和那个人一起飞。」 玛尔妲完全听不懂提诺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在这种紧要关头做出那种提案。简直像是主动要离开学院。 「??是吗?虽然不能跟你保证,我会纳入考虑。」 「老师!?喂,不行吧!?说不行啦!?」 「你稍微安静一下。欸,提诺.阿列塔。如果跟葛莉赛达.莱蒂西亚分在同一组,你也不会后悔吧?」 「我想若是不能跟那个人一起飞,我才会后悔。」 提诺反抗库罗琳达老师,斩钉截铁地说出口。玛尔妲从没看过表现出这么强烈又明确意志的矮冬瓜。 「你只是要找我说这件事吧?那就换衣服去吃饭吧。今天的课可别迟到了。」 老师说完这句就从提诺的身旁离开。等到她的身影消失,惊觉过来的玛尔妲才把提诺的头勒在腋下。 「你、在、想、什、么、啦──!」 「好痛好痛头痛到像要裂开啦小玛尔大人请住手!」 「啪啪!」拍打提诺的身体几下后,玛尔妲就放开提诺。 「你是笨蛋吗!?你是笨蛋吧!?你的退路原本就很窄了,居然还要求跟冰之女王飞同一组!你这到底是什么思考方式啦!?」 「哈,的确是这样呢??不过,我必须要这么做。」 「原因,跟我说原因啊!」 「对不起。我得直接跟葛莉赛达说。」 「呣唔?」玛尔妲咬着牙。 这个少年到底是怎样?到了这个地步突然毫无前兆地变得很顽固,乖乖遵守主人吩咐的可爱仆人消失到哪去了。 冷静,冷静下来。吸──呼──玛尔妲也像刚才的提诺一样反覆深呼吸,然后重新面对少年。 「你知道她有多厉害吧?」 「??知道。」 「说实话,过弯的话我比她更擅长,最高速度她比不上莱塔,极限高度的话乌苏拉也在她之上。不过会赢得比赛的人是她。你知道原因吧?」 「??不会失误。」 「没错。既然操帚技术没太大差距,不会失误的人最后当然会比较快。她本来还跟在后面,一个回神就飞在前面了。」 「我也有看到。」 「不光是快。她的飞法 完全不会给布鲁姆带来负担。飞行时那么珍惜布鲁姆,她的调律师也真幸福。跟那种家伙一起飞是要怎么进到前三名啦!其他人也不是木头人喔。」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 「??唔,你这笨蛋!我不管你了啦!」 看到提诺露出欠缺深思熟虑的苦笑,玛尔妲终于发怒。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当事人却说出像是想自杀的人会说的话,那怎样都没用了。 根本不知道别人有多辛苦的矮冬瓜,乾脆输个惨兮兮被退学,哭哭啼啼地回到超乡下的里维埃拉就好。 这么想的玛尔妲背对提诺往前跑──她第一步双脚突然无力,第二步速度极端低落,第三步完全停下来。 然后她边搔着自豪的红发边转过身去。 「真是的?真是的!」 「小、小玛尔大人??!」 「那就来大干一场吧!剩下一天要尽量挣扎!矮冬瓜,今天放学后会是最后的魔鬼特训!以要干掉冰之女王的气势来训练!」 「不可以杀了她吧!?」 「吵死了!总之要先填饱肚子啦!为了增加体力,你给我吃到肚子破裂内脏喷出来!要走啦!矮冬瓜!」 「啊、嗯??!」 玛尔妲拎住提诺的后颈硬是拖着他前进。 不要再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终究还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那就尽力达成想要的成果吧。 玛尔妲看着浅蓝色头发的少年,心中这么想着。 刻意不去思考不知不觉中他在自己心中的存在变大这件事。 7. open my heart.open your heart─于结冻的内心深处 星期五、周末、还是月底的命运之日。 在这种重要的早晨,提诺所仰望的天空,还是一整片和他十天前左右抵达特里埃斯塔时相同的蔚蓝。他心想今后也不会改变吧。 「呼??甜的早餐有幸福的味道呢。」 「啊,我也在想一样的事情。」 吃完用来当早餐,涂上很多巧克力酱、十片左右的比司吉和飘出奶香的大麦拿铁后,提诺和乌苏拉一起在餐厅前伸展身体。 「那么该来享用甜点了??嗅嗅。」 「我、我说,乌苏拉同学?大家都在看??」 乌苏拉把鼻子靠近提诺满是卷发的头,开始闻着味道。完全不在意进出餐厅的学生们发出的视线。这个人还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莱塔和玛尔妲都没来呢。」 大概是闻到满意了,乌苏拉挪开身体说着这种话。 「莱塔同学早上都起不来??小玛尔大人回宿舍的时候已经累垮了。」 自提诺在学院生活以来,从没在早餐时段看过莱塔出现。原本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最近这个疑问解开了。因为深夜时她和两人一样溜出宿舍跑去别的地方,所以早上才起不来。 至于玛尔妲,关于这点提诺觉得很愧疚。昨天进行了最后的魔鬼特训,但提诺似乎还是没能满足主人的期待。结束的时候她看起来身心俱疲。一定是这个原因导致她比较晚起床。 「算了,反正还有明天。」 「??明天。」 自己能迎接明天吗? 按照今天比赛的结果,有可能得马上整理行李回到故乡里维埃拉。提诺为了来到特里埃斯塔而使用的钱已经见底,但姊姊已经事先把他回程的旅费交给学院。究竟该不该感谢呢,他感到心情复杂。 当然提诺并没打算放弃比赛。他打算到最后的瞬间都全力操控布鲁姆,奔驰在天空中。结果自然会出来。 所以不要再费心在那些想也没用的事情。 现在的自己只要有一个念头。 将话语传达给被封闭在冰墙里的那个人。 再来,只能祈祷老师会让他们飞同一组。最后只能仰赖这件事,毫无计画性这点真的是很有提诺风格。要是分到别组到底该怎么办。 「没问题的,提诺。嗯,我总觉得会有办法的。我的直觉很准喔。而且姐姐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情对吧?」 「哈哈??你说得对。」 提诺含糊地笑着同意。刚见面数十分钟就被布鲁姆的握柄打到侧腹,还有做出被禁止的马路上双载及飞到学院的飞行通学,这些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对这个人来说一定都不算是做错事。 「如果真的不行,无处可去的话来我家就好。」 「什、什么?」 「我家。姐姐会一辈子照顾你喔。」 「咦咦咦咦!?」 乌苏拉突然说出很大胆的事情,提诺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们就一起转入普通的实科中学,飞行扫把就在社团活动悠哉享受。魔帚学院和市内实科中学的选拔队伍一年会进行几次交流比赛,到时再狠狠修理玛尔妲她们。」 乌苏拉甚至还轻易改变自己的出路。这位姐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进入奥底斯达啊。 「那、那个??不行的话我也会回到里维埃拉。」 「咦??你要回去吗???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的说??」 乌苏拉看来是真的很沮丧,看到那样的她,提诺兴起念头想要问之前就很好奇的一件事。 「??乌苏拉同学你?」 「嗯?」 「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对待我?还从一开始就一直这样。」 从在特里埃斯塔市内的广场相遇时起,乌苏拉在还不清楚来历的阶段就很照顾提诺。这令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并不是对任何人都毫无分别地温柔。她对玛尔妲就很不留情。 「??咦?经你这么一说,是为什么呢?」 「你、你居然这么说??」 「哈哈,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就是想照顾你。因为你很可爱吗?还是因为你的味道很香?哪种你会高兴?」 「说到高兴两种我都觉得微妙??」 换句话说,对乌苏拉而言,动机不重要到会变成这两个选项。更让人搞不懂她会对提诺温柔的理由,不过提诺肯定一路都受到她的帮助,这点实在非常令人感激。 「好啦,总之今后也请多指教。来,我们去教室吧。」 「??好的。」 她对搞不好今天就要离开这间学校的自己,说出今后也请多指教。知道这不是在讽刺,反而令提诺感到安心。因为就算最惨得回到里维埃拉,也不是说跟对方的缘份就断了。 于是两人从餐厅前方开始往校舍移动。 「不过啊,要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提诺就会把在家里用的布鲁姆带来了吧?那你上周末回去拿不就好了。用那个就能好好飞了吧?」 「咦,你说的是没错??不过在这里用的是米库兰多雷吧?」 「嗯,所以在开始前偷偷换掉。」 「要是被发现,老师会做出很严厉的处罚啦??」 首先会被扒光吧。从到目前库罗琳达的言行看来,这是绝对的。还有虽然觉得不会,但无法完全否定被剪掉的可能性。 「这么说来,提诺原本用的布鲁姆是哪种?高级品?」 「啊,不。很普通。普通的费拉.谢纽拉。」 「喔~现在虽然很少看到,品味不错呢。我也喜欢那把喔。」 因为她这么说,提诺忍不住稍微笑出来。一这么做,乌苏拉当然露出惊讶的表情。 「对、对不起。因为小玛尔大人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说品味不错。」 「??唔。居然被玛尔妲抢先真是屈辱。我想得到提诺所有的第一次的说。」 乌苏拉不高兴地鼓起脸颊,但提诺对她的激烈发言感到提心吊胆。想着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像这样让自己感到困惑呢。 「那、那个?虽然刚才说很普通,但也有个不太一样的地方。」 觉得不能照着她的步调下去,提诺寻找无伤大雅的话题,试着让对话回到正轨。 「嗯嗯?什么地方?」 「就是??握柄的地方有刻字。我拿到的时候就已经是那样,所以不知道是谁弄的,上面刻着『青鸟』。」 提诺脑海中浮现在故乡爱用的布鲁姆。看起来会以为是用刀子刮到的伤痕,但仔细看的确看得出是刻着「tortora」。 虽然不清楚是有什么意图才会刻上那种文字,但提诺总觉得这把布鲁姆和其他的不同,是专属自己的特别物品。虽然随着年龄增长,逐渐体会到这是到处常见的普通货色。 试着讲些稀松平常的话题,提诺却看见奇妙的反应。 「────」 把眼睛眯起来的乌苏拉,视线朝着没有人的方向。想说「那边有什么东西吗?」的提诺也转过去看,可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该不会乌苏拉是突然觉得不舒服。会变成那样的话或许是提诺的责任,因为每晚都让她陪着自己特训。 「那个,乌苏拉同学??乌苏拉同学?」 「嗯??啊,来去教室吧。」 就算提诺叫她,也得到心不在焉的回答。提诺开始真正感到担心,但从踩着稳定步伐往前走看来,乌苏拉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 即使有无法释怀的地方,提诺还是只能跟着她。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 换上赛帚服的1–b学生们集合在将魔帚学院的操场一分为二的其中一条赛道。要在内圈五百公尺的椭圆跑道进行绕圈飞帚竞技的实际练习。 一如往常叼着肉桂棒的库罗琳达老师,从旁人眼光看起来很无精打采,实际上是真的很无精打采地站在学生面前。 「那么各位,我想你们明白今天是每个月一次的定期选拔。话虽如此,几乎没有符合的对象??按照往例,直接来看名次。」 当老师这么说时,提诺也有感受到班上的气氛改变了。大家都理解与学院格格不入的一名男生正是符合的对象。 话说回来,平常都是在课堂的最后才会进行的名次判定要移到开头吗。感觉很急呢。只是不管是一开始还是到最后才进行,提诺都不觉得自己的名次会有变化,所以他并不在意。 而且重要的并不是这件事。 「那么来宣布分组。首先是第一场。」 库罗琳达老师发表将1–b总共三十人,以六人一组分成五组的成员。 第一场没有知道的名字。 莱塔被排在第二场里面,第三场是玛尔妲。这样的话该不会?该不会就是?提诺心跳加速起来。 在都是一些不熟悉的名字中,第四场最后跑出乌苏拉名字的瞬间,提诺差点就兴奋到跳起来。 换句话说,剩下的第五场就是── 「??和葛莉赛达.莱蒂西亚,还有──提诺.阿列塔。这六个人是第五场。」 跟提诺提出的请求相同,能跟葛莉赛达一起飞。老师似乎有斟酌他的心情。虽然有可能是饯别礼的意思。 「喂,那种成员也实在太??唔!」 可是,玛尔妲这时发出类似抗议的声音。 「这是既定事项,已经无法改变。那照顺序排好。」 「等等,老师。」 不让玛尔妲说下去,老师拍了一下手就往终点方向走去。接着学生们也三五成群地前往帚道。 这点葛莉赛达也一样。她依旧完全不看提诺。就算分在同一组,似乎还是再也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留在原地的是平常的好朋友四人组。 「刚好都错开了吗?皮诺奇真幸运呢。」 莱塔明明顺序在最前面却没在准备,是因为她已经在零二拿下顶尖的成绩处境安全,并把椭圆赛道当成一开始就不存在的东西吧。 「幸运个鬼啦!?」 玛尔妲发出同等于刚刚对老师,不,是还超过那个程度的怒吼。 「小、小玛尔大人???」 「你知道你那组是哪些人吗!?」 「??嗯。不过,我产生想要跟葛莉赛达同学一起飞的想法。」 「不是指那个啦!」 「咦?」 「其他四人之中的三人!那些家伙就是毫不掩饰地挡住你去路的人啦!」 「这点??」 提诺其实也有察觉。 她们是昨天一起飞的三位同班同学,但原本就觉得好像有在前方架起墙壁。那时提诺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故意,但从主人的说法看来,她们是事先讲好的。 「我很轻易就能预测到比赛发展!冰之女王第一名,那三人挡住矮冬瓜,剩下的一个人是第二名!第三名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你!那个混蛋老师,这根本是故意要让矮冬瓜输啊??!」 玛尔妲张牙舞爪地瞪着老师离开的方向。虽然跟她的去留没有关系,她却生气到像是自己的事情,这让提诺非常高兴。 「即使如此??我还是要飞。为了传达给那个人。」 没错,什么都没改变。 对现在的提诺来说,要灌注在飞行扫把的意念只有一种。 「呣唔??喂,乌苏拉!你也说句话啊!平常一直照顾着矮冬瓜!好羡??不是,这种时候保护者该挺身而出吧!」 主人的怒火指向了同伴。 「??欸,提诺。」 乌苏拉突然小声地说。 「啊,嗯。」 早上开始就觉得她样子很奇怪,到教室之后她还是不发一语,提诺本来一直很担心。她主动开口总算让提诺放心了。 「你的布鲁姆,现在可以让我来调律吗?」 「咦???」 「你在说什么啦!?」 玛尔妲代替提诺逼问乌苏拉。 可以理解主人会这么做的心情。现在开始调律扫帚,考虑到要花费的时间,换句话说意思就是轮到乌苏拉飞的时候会赶不上。 可是乌苏拉完全没有理会玛尔妲,应该说是连有人在跟她说话都没注意到,就只是望着提诺。 深邃到像会被吸进去,颜色和他的头发相同,有如艾托利亚天空的眼睛。 「我想要让你能自由飞翔。」 「啊?」提诺察觉到。 自己不只是喜欢乌苏拉的飞行技术,也喜欢那对眼睛。这对眼神蕴含着从背后推着提诺的某种强烈意志。 「拜托你了。」 所以提诺静静地递出布鲁姆。因为觉得若是乌苏拉要做的事情,那就真的是她想做的事情,对提诺来说也会是有必要的事情。 「矮冬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关系。不对,是非这样做不可。」 「为什么啦!?真是的,每个都是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玛尔妲开始粗鲁地搔着好不容易梳成双边公主头的美丽红发。而且还一直在红褐色的操场上跺脚。 「嗯,气氛感觉我们是碍事的人。让他们独处比较好吧?好,玛尔妲,跟我一起消失吧。」 至今都保持旁观的莱塔,不知不觉间无声地靠近玛尔妲的背后。然后将提诺陷入狂暴的主人从后面架住。 「你做什么啦!被你那松垮的脂肪块贴在身上让我超生气的!我会像卡布里沙拉那样把那东西和蕃茄切片摆在盘子上喔!?」 主人说出很猎奇的事情。 「乌苏拉。藉口就说身体不舒服吗?」 「嗯,麻烦你了。」 「了解。好啦,玛尔妲,一起去欺骗老师吧。」 「喂,放开我啦!这种像是只有我很难搞的气氛是怎样!?」 像只野兽在吼叫的玛尔妲由莱塔拖着,边前往库罗琳达老师在等待的终点。简直像大人在拖着小孩。 途中,莱塔转过头来朝两人眨眼。 提诺实际感受到真的受到很多人的照顾才会有现在的自己。光是这样他就觉得来到这间学院真是太好了。 提诺重新把布鲁姆交出去,乌苏拉当场坐下。完全不在意操场的红土会弄脏赛帚服。她原本就不是会介意这种事的人。 然后乌苏拉从随身带着的小包包拿出调律用的工具。似乎从在教室她就一直随身携带,搞不好她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忠于个人要进行调律时的基本步骤,乌苏拉从用刷子清洁扫把头开始。看到那样的她,提诺也在对面坐下。就跟在房间内一起作业时相同。 然后,就只有时间在流逝。第一场的人已经在老师的挥旗下开始飞行。今天的绕圈飞帚是十圈,五千一百公尺。每次定期选拔的日子好像都是这样。 莱塔和玛尔妲是已经把乌苏拉的藉口传达老师了吗?走回起点在排队的玛尔妲似乎还很在意两人,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们。 于是第一场结束换第二场,莱塔起飞。果然跟直线不同,的确不太擅长飞椭圆吗,还是说根本没有干劲,她被抛在集团的后头。最后以六人中第五名的结果抵达终点。 接着轮到玛尔妲的组别起帚,主人飞出了非常好的开场。一旦让她抢得先机,没有人追得上原本绕圈飞帚就很强的她吧。除了一个人以外,但那个人跟玛尔妲不同组。 「欸,提诺。」 「嗯?」 乌苏拉忽然开口说话,提诺把视线移到她身上。 那又细又长的指尖正摸着扫帚前端的花冠。 「你来到奥底斯达已经快满两星期了吧?」 「呃,我想差不多是那样。」 提诺边回答边把视线从乌苏拉身上移开,就刚好跟待在跑道的莱塔眼神对上。她开朗地笑着挥手。飞完却没有走回来找两人,表示她贴心地要让提诺和乌苏拉独处。 「发生了很多事呢。大家也教了你很多。」 「对啊。」 提诺重新看向乌苏拉并点头。 进入这间魔帚学院就读,首日无法好好飞的事情突然就曝光。之后莱塔给出在直线加速的建议,玛尔妲教他在曲线怎么操控扫帚,还有和乌苏拉在深夜的森林中为了感受风而在空中飘浮。 当然,在实际练习中观看别人的飞行,或是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对提诺来说都是学习。虽然要是问说有没有开花结果,会很难回答。 「那些你就全部忘了吧<、、、、、、、、、>。」 「??咦?」 「你不用去考虑来到这里后看到、听到的东西。只要坦率地做出从头一次飞起来时至今所做过的事情就好。」 「什、什么意思?」 「那种方式你还没忘记吧?」 「当然。」 提诺从六年前的那个夜晚目睹到魔女们的宴会之后开始学习飞行扫把,身体已经记住那些动作。光是在学院度过两个礼拜的程度并无法抹去。 乌苏拉没有进一步对困惑的提诺说明答案。只有以流畅的动作在替提诺的布鲁姆调律。 「这样就行了。来,提诺。」 乌苏拉似乎完成作业了,把布鲁姆递给提诺。 「啊,嗯?谢──」 提诺伸手接下扫帚的时候。 「给我等一下!」 彷佛要撕裂空气的怒吼。 一看过去,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飞完了,红发的主人就站在那里。一通过终点就马上跑过来吗,她上气不接下气。表情也很严肃。 「啊,小玛尔大人。对不起,没看到你的比赛。」 「那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啦!矮冬瓜,立刻用你手上那把飞看看。」 「咦???」 「废话少说!因为有别人动过啊!」 那也是玛尔妲以前说过的事情。由自己以外的人调律后一定要试飞。有可能会弄成不适合自己的调律,最糟的情况还可能会被动手脚,记得是这种内容。 不过提诺不知道玛尔妲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乌苏拉对提诺来说是交情好到不行的人。甚至感觉比提诺本人还更理解他的飞法。所以提诺对她的调律没有一丝不安。 即使如此,主人的怒火实在太可怕,所以他乖乖照做。 提诺当场跨上扫帚,轻轻踢向地面,为了起飞而朝后方排气。 瞬间── 「──咦?」 朝全身来袭的感觉差点让他失去意识。 这是── 这种感觉是── 飞行时间只有短短数秒,提诺就着地。 然后回到两人面前,看着乌苏拉。 她就只点了头。 「??谢谢你,乌苏拉同学。可能会有办法了。」 「矮冬瓜!?可、可以吗!?」 「是的。非常可以。」 「咦,可是,那把??」 嘴巴不断开阖的玛尔妲整个人都呆掉。那是简直像面对怪物之类,注视无法置信事物的眼神。 「喂!皮诺奇!要轮到你了喔!」 莱塔在帚道挥舞双手还又蹦又跳,这让她的马尾和胸部上下摇晃。特别是后者连从远处看都一目了然,提诺老实地觉得很厉害。 「好啦,提诺。第四场好像要结束了喔。」 「啊,看来是这样没错。不好意思,乌苏拉同学、小玛尔大人,我要过去了。」 「等,矮冬瓜!」 「加油啰,提诺。」 「好的!」 向两位姐姐点头致意后,提诺跑向跑道。 靠近集合地点的地方有很多学生们聚集,似乎很关注最后一场比赛。大概是很在意提诺的去留吧? 刚才大声叫他的莱塔也在其中。 「??能传达给她就太好了。」 在将要擦身而过前,莱塔用没人听得见的音量在他耳边这么说。 提诺点头,直接进入第四场比赛刚结束的椭圆赛道。因为顺序是照老师叫到的名字,提诺在外圈,而且还是从最外圈开始。 隔壁是──葛莉赛达。 心脏扑通地跳了一下。 照惯例她连看都不看提诺一眼。跟玛尔妲说的一样,让她觉得很烦的人在讨厌之前会先无视对方的存在。现在就是那种状态吧。 还没。 就算在这里讲出千言万语,也无法传达给她。 那就在接下来送达。 让心中的意念,乘着风之鱼。 ◇◆◇◆◇ 「??你做了什么?」 玛尔妲.贡帕尔沙十分认真地瞪着被她靠近的银发少女,并发出沉静但低沉到连自己也吓到的声音。 「你是在问我对什么做了什么?」 四两拨千金地回答的乌苏拉让玛尔妲的怒火爆发。回过神来她已经抓着乌苏拉的赛帚服衣领。即使如此玛尔妲还是没打算放开,直接逼问她。 「你?最后在把布鲁姆交给矮冬瓜之前动了什么手脚吧。」 「??哇!玛尔妲你好厉害,居然有察觉。」 「别开玩笑了!关于那种事情我可以是有比飞行扫把更长的经历??!要是做了不自然的事情,我会马上看出来!」 「是这样啊。我得把玛尔妲的这点写下来呢。」 乌苏拉说出让人听不懂的话,让玛尔妲气得牙痒痒。 没能阻止。这女的应该有对提诺的布鲁姆动了什么手脚,少年却拿着那把扫帚前往帚道。如果自己结束比赛后能够早一点跑来找他们,或许就能当场抓包。 「乌苏拉.华兹渥斯。矮冬瓜好像跟你很亲近。但我打从一开始就完全不相信你。现在也是如此。」 「奇怪,我是不是被说得很难听啊?」 「你虽然像这样跟我们待在一起,看起来相处得还蛮融洽,但那只是表面。你都不说真心话,也没有对我们卸下心防。」 「咦,我很喜欢大家喔。当然最喜欢的是提诺,但你跟莱塔我也很中意喔?而且我不是很常对你说出真心话吗?」 即使被抓着领口,乌苏拉仍保持着游刃有余的态度。 「拉切蕾.多利卢比。」 「??那是谁?」 玛尔妲说出这个名字后,乌苏拉的表情头一次产生变化。 「没错,你总是做出这种反应。对几个礼拜前还在同个房间生活的人。」 「??喔。她叫这个名字啊。」 那是跟她们在同一时期入学的学生。乌苏拉的室友,而且在最初的定期选拔被筛选掉,离开了奥底斯达。人如其名,跟羊<拉切蕾>一样纯朴,声音像鸟鸣<多利卢比>的女生。 连没有多少接触的玛尔妲也都还记得她。 「在拉切蕾退学后,你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算说认识不到一个月,终究是住同个房间。你跟她的交流比我们还多了不少吧。可是为什么你却表现得像拉切蕾从头到尾都不存在。说实话我感到不寒而栗。」 所以当知道提诺要跟乌苏拉住同个房间时,玛尔妲完全无法掩饰不安。即使知道拉切蕾的退学和乌苏拉毫无关系,是本人的成绩导致,还是担心提诺会不会有跟拉切蕾一样的下场。 「可是,我现在的室友是提诺啊。那么我想要很珍惜他喔?」 「我原本以为你对矮冬瓜的那种好意是真的,想说只是我想太多。可是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你想让矮冬瓜被退学吗!?然后又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吗!?要是变成那样,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如果乌苏拉继续乱讲话,玛尔妲打算认真地拿布鲁姆打她直到断掉。玛尔妲就是如此气愤。而且她没想到自己会为了那名少年这么激动。 「??这样啊。对你来说,提诺是重要的人呢。」 「才、才没那回事??不要转移话题啦!」 感觉像内心被看透,玛尔妲才是像要转移话题般地大声起来。 然而,乌苏拉牵起玛尔妲抓住衣领的手,温和地让她把手放下。 「你得仔细看才行喔。」 「??你说什么?」 玛尔妲皱起眉头,但乌苏拉已经完全没在看她。那对浅蓝色的双瞳专心地注视着绕圈飞帚赛道的方向。 玛尔妲也跟她一样往那边看的瞬间,不可置信的事情映入眼帘。 比赛已经开始,参加者都起飞了。 除了一个人以外。 ──是提诺。 只有那名少年还骑着布鲁姆待在起帚线,双脚站在地面上。 「你果然动了手脚吧!?可恶,你害他??!」 「看着他吧。」 「啊??!?」 即使玛尔妲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扫帚,乌苏拉也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只是看着跑道,不对,注视着提诺。 那眼神中的真挚,甚至让玛尔妲不禁也把视线移回比赛上。 「要是有一瞬间移开视线,那孩子就会──飞走喔。」 ◇◆◇◆◇ 一百公尺前方的终点旁,库罗琳达老师举起旗子。 换句话说那是起飞的信号,魔女实习生们同时起帚。 可是提诺还是留在原地,闭着眼睛。 想着来到这里后发生了很多事。 和平常很粗暴,实际上却很温柔的主人玛尔妲一起飞椭圆赛道的事情。 看起来什么都没想,其实比其他人更关心别人的莱塔。 从相遇时到现在都替他做最需要的事情的乌苏拉。 可是,要是抱持着这些,提诺一定飞不起来。 所以现在,这个瞬间只想传达给一个人。 封闭视野,肌肤感觉到风素遍布于世界上。 还有在自己体内也是。 和在故乡里维埃拉飞行时相同的感觉。 那么做相同的事情就好。 从第一次骑上布鲁姆以来不断重复至今,专属于提诺的飞行扫把。 来,飞翔吧。 张开眼睛的同时,提诺踢向地面。立刻让扫把头的风素喷出。爆发性的推进力将他娇小的身体不断往前推。 姿势控制,没有问题。没有像第一天那样飞得很难看。不知道理由,可是他有种一定能稳定下来的确信。从刚才接下乌苏拉帮忙调律的布鲁姆,浮在空中时就有明确地感受到。 乌苏拉说了。可以把在这里所学到的东西全部忘记。换句话说,那就是要他照自己想做的去做。所以,就照想做的去做吧。 已经接近无人的第一弯道,在起飞后的直线上经过充分加速,对现在的他来说要在这种状态下沿着曲线飞行难如登天。 所以提诺选择强硬地弯过去。 藉由双脚用力夹紧布鲁姆的缓冲带的方式固定身体,将握柄前端朝着要转弯的方向倾斜。在这种前提下,将握柄保持水平挺起上半身。立刻将从前端的花冠产生的风防全部关掉。这样一来本来该要避开的风压朝提诺来袭。 不过,这样就好。 不对,这样才好。 藉由让上半身承受风压的形式减速。利用惯性会让布鲁姆的后方往前飘的要领,以像要从自己的身体底下抽出布鲁姆的动作,硬是让扫把头甩尾。 于是提诺在没往外侧偏移下成功脱离第二弯道。当然在出弯道时有重新让风防产生,也没忘记要加速。 他看向前方。四个人形成集团正要进入第三弯道。而葛莉赛达则是已经独自通 插图319_fmt 过那个弯道,位于另一侧的直线上。 别想逃。 绝对要追上。 为了在比任何人都还靠近她的地方飞行。 首先要追上集团。而且那些人已经在射程范围内。提诺在转弯时不考虑减速的飞帚术,让她们的背影逐渐变大。 飞在前方的四人中,最后面的人只有稍微转头看了提诺一眼。虽然马上转过头去,但这么做之后,有个人从集团中脱颖而出。 不,应该不对。单纯是其他三人减速了。像这种比赛中的展开,现在的提诺能用直觉来判读。 那排成一列横排的三人简直像在编队飞行。完全是一道墙,他对会这么做的人们有头绪,果然像玛尔妲说的那样,就是昨天那些女生们。大概是她们特别对学院唯一存在的男生感到不愉快吧。 虽然靠近了会动的墙壁,但没办法再往前,也没有从最外圈绕过的余裕。对方也没有停下来。虽然每个人之间多少有空隙,但感觉是陷阱。想要切进去的瞬间,会在不构成妨碍前进下围起来,让提诺的姿势不稳定。 「就是因为有个这么嚣张的男生!我们才只好?!」 三人中有一个人的声音传来。至今表面上压抑住的敌意完全显露出来。说实话,这让提诺觉得很不好受。 可是无法越过这道墙壁也是事实。 这样下去会无法追上葛莉赛达。 该怎么做。 该怎么办才好。 ──不对。 这不是有吗,路不就在这种地方吗。 「不要抱着玩玩的心态厚脸皮地踏进我们主演的舞台!」 「并不是那样,请你们理解。」 「你说什么!?」 「对不起,我要超过去了。」 提诺毫不在意前方的墙壁,让布鲁姆加速。 他该当成目标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冰之女王葛莉赛达。 一定要──粉碎那层冰! ◇◆◇◆◇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尔妲.贡帕尔沙紧盯着在跑道上进行的比赛不放。 还想说提诺开始后僵在原地,却又突然以惊人速度展开猛追。而且还是以从至今的实际练习情况所无法想像的稳定性。 「后飘移过弯法???我应该没表演给他看过啊???」 提诺刚才做出的操帚连玛尔妲都没办法频繁使出。不,在那之前那名少年应该连要笔直飞行都得集中精神才行啊。 「你??对矮冬瓜的布鲁姆做了什么???」 即使想着不能把目光从比赛中移开,她还是无法不去问乌苏拉。 「来。」 仍旧把视线固定在帚道上的乌苏拉,将某个东西交给玛尔妲。 「啊?这不是修补用的胶带吗。这东西怎么了──不,等一下,给我等等。你用这个对他的布鲁姆做了什么??!?」 「我把花冠左右的水平阀塞起来了。」 「什么!?哪有可能啊!那为什么矮冬瓜飞得起来!?」 构成花冠四片花瓣中,上下称为垂直阀。将风素往上下排气,以获得在推进时把扫帚推上天空的动力。至于左右则称为水平阀,负责姿势控制和转换方向。司掌飞行时最重要的稳定性。 藉由调节左右喷出的风素量,可以轻易让布鲁姆转弯。只要某一边排气较多,必然地握柄前端会因为反作用力往另一边倾斜。所以飞帚手本身只需施加最低限度的力气,就能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舞。 反过来说,塞住花冠的水平阀排气口会无法让风素排气。变成只能跟弓箭一样笔直前进,无法转弯的布鲁姆。 应该会是这样。 然而为何那个矮冬瓜能那样飞。 「提诺他??只靠自己的身体在驱动布鲁姆。」 「只靠??自己的身体???」 听到乌苏拉说的话,玛尔妲皱起眉头。 「玛尔妲还有大家都是靠水平阀来维持平衡吧?自己的身体只负责进行最后的微调。可是那孩子他不同喔。是只靠着自己的身体在飞。」 「啊???在没有水平阀下???」 「对。双手、双脚、脖子、肩膀。使用所有有关节的地方以及躯干的重心移动。搞不好连每根头发都有用上。夹着缓冲带固定身体时双腿的力道应该非常强,握力也是如此。毕竟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让基本上『无法转弯』的布鲁姆转弯了。」 「哪可能办得到那种──」 玛尔妲说到一半忽然惊觉。 先前的手指肿胀是太用力握布鲁姆造成的状况。问提诺为什么会太用力,他说是因为布鲁姆摆动的幅度超出预料,所以想要压抑住。 如果那也是花冠的水平阀有发挥机能而导致。本来操帚只需要用最低限度的力气就好,但要是换成只靠自己的身体控制姿势的人,水平阀的辅助力道反而会变成多余。所以布鲁姆的动作才会太大。 更重要的是,之前玛尔妲帮提诺调整布鲁姆时发生的事情。玛尔妲在接触到那名少年的扫帚时抱持着不对劲感。正是因为花冠的水平阀排气口被调律得比平常还狭窄。他还说这样比较好飞。 「我原本搞错了。」 「你说搞错了?」 「对。大概提诺从开始学飞行扫把起,一直都是使用花冠的水平阀没有作用的布鲁姆。那孩子──从一开始就是那种飞法喔。」 「怎么会??你是指他是天才吗???」 不会从水平阀排出风素的布鲁姆等于是没有握把的脚踏车。也就是说他只靠自己的身体能力在转弯吗。 要是有那种人存在,与其说是天才,不如说是──怪物。 「不对吧?如果是天才,不管水平阀怎样都能够好好飞喔。提诺他只会那样飞。那就是专属于他的飞行技巧喔。」 原来啊,玛尔妲感觉脑中的齿轮终于咬合了。 到目前为止不断做出奇妙举动的飞行,都是为了这种完成型态。 即使花冠左右的水平阀没有作用,还是能自由飞翔。当然会很快。因为能把平常该用在方向转换和姿势控制的风素,全挪到推进力上。 「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他使用那种布鲁姆啊。」 「我也是到刚刚才察觉喔。」 「所以我问为什么。」 「嗯??碰巧吧。我有看过那种状况<、、、、>,所以就灵光一闪。」 乌苏拉回答得不清不楚。 忽然,在跑道旁观战的学生们开始吵闹起来。 玛尔妲往那边看去,刚才提到的提诺,飞行中的前方有三个人排成一条横线。又是那些女生。她们真的打算彻底妨碍提诺。 可是少年这时做出玛尔妲无法想像的行为。 他加速到快要撞上前方的三人组,在即将接触时连同布鲁姆一起让身体下沉,从她们的正下方通过。 「什么!?」 玛尔妲忍不住惊呼。 布鲁姆能最稳定地飞行的高度是离地面三、四公尺附近。目前在跑道内飞行的学生是飞在那种高度。因为一般来说靠近地面的风素会形成乱流。 可是现在的他飞在一公尺,不,或许是更低的高度。 可是却以不逊色于直线飞帚的速度在飞行,不管何时失去控制猛烈撞击地面都不奇怪。但他完成了这种技巧。 乌苏拉说提诺是只靠自己的身体在飞。玛尔妲先前是感到讶异,但如果那是真的,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吗。 甩开碍事的墙壁,挺起上半身的少年把扫帚往上拉,边回到原本的高度边重新加速。完全没有 回头看任何一眼。就只是注视着前方。 那就是本来的提诺.阿列塔。 谁都不知道的,矮冬瓜真正的模样。 年轻选手中最快的魔女,梅露赛德.阿列塔的弟弟吗。 「『青鸟飞走了』。」 乌苏拉突然说出一句令人搞不懂用意的话。 玛尔妲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然后倒抽一口气。 「??原来啊??就是指??这件事吗??」 乌苏拉在笑。 可是那种笑容甚至给人壮烈的感觉。 「为什么??你为什么能那样笑啊??」 有股寒意窜过玛尔妲的背脊。 她是真的觉得很可怕。 眼神像要把看见那种笑容的人逼上绝路。 为什么十五岁,应该是相同年纪的少女能做出这种表情。 不,不行。别去想吧。要是继续看着乌苏拉.华兹渥斯感觉会被吞噬。这个女人完全超出玛尔妲的理解范畴。 而且已经片刻都不能再把目光从那名少年身上移开。 椭圆赛道,内圈五百公尺。十圈,合计五千一百公尺。以现在他们能持续飙出的时速,大约是五分钟的比赛。 不论发生什么事,五分钟后必定会迎来结局。 ◇◆◇◆◇ 本来是个不成材的学生才对。 目睹提诺.阿列塔的飞行技术,库罗琳达.恩里切塔不知不觉间用力地紧握旗子。 那不是什么大幅成长的等级,根本简直是换了个人。 之前提诺都隐藏真正的实力,并不是这样。她再怎么说也是奥底斯达的教师。起码能判断出学生是认真还是在偷懒。乌苏拉.华兹渥斯那种是在偷懒的类型。不过那名少年应该不是如此。 而且很奇妙地,库罗琳达对刚才提诺首次展现的那种飞法有印象。那是在更久之前,一名魔女实践过的飞行扫把。 「地面滑行???」 看到从前方三人的正下方钻过的提诺,库罗琳达藏不住惊讶。 毫无疑问地是有如在地面滑行。 少年做出的那种技巧,是某位魔女进行研究并反覆尝试的技术。那个人并没叫那东西飞帚术<飞行扫把>,而是独自称为「咏风」。 可是她不觉得提诺与那位魔女会有接点。 因为少年据说是在六年前上小学之后才开始学飞行扫把,而那名魔女在同一时期丧命。原因是比赛中的坠帚意外。 卡露洛塔.莱蒂西亚。 库罗琳达等人还在奥底斯达就读时,校方聘用为临时讲师的魔女。当时她们得到很多指导,即使到现在也觉得失去了宝贵的人才。 反而是比提诺还更与卡露洛塔讲师有渊源的学生也在这个班上,本来应该是要由她继承卡露洛塔讲师的飞帚术。 库罗琳达把视线从提诺身上移开。然后看向在剩下七圈时已经独居首位的一名学生。让美丽的金发往侧面曳出线条,以让连身为教师的她都感到陶醉的美丽姿势在飞行的少女。 葛莉赛达.莱蒂西亚。 跟采用破天荒飞法的母亲一点都不相似,彷佛是将飞行扫把教科书上的基础化为人型的少女。将由过去的几百、几千、几万的魔女所培育、浓缩还有最佳化的飞帚术,分毫不差地重现的才女。 冰之女王的名号,从中学时代起就已经传到此地。 要是就这样从奥底斯达毕业,肯定会成为威胁到现役魔女的新人。 那样的她── 「──你要追上她吗,提诺.阿列塔。」 一口气甩开挡住去路的三人,还顺势超过前方的一人,提诺以令人眼睛一亮的速度缩短和葛莉赛达间的距离。 葛莉赛达在弯道的加减速有如行云流水,让速度损失降到最小,相对地提诺则是以最高速冲进去,靠一瞬间的急煞和操帚强行转弯。当然会损失速度,但完全靠加速弥补过去。那种飞法没有人会想实行。 到了此刻,库罗琳达改变了想法。 果然跟卡露洛塔讲师不同。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某种东西。 「梅露赛,你说的就是这个吗。」 她想起数个月前跟在国内转战各地的友人久违地相遇时所交谈的内容。 『库罗琳,好久不见。虽然很突然,但我有事要拜托你。』 『别用那种叫法。我从学生时代起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 『咦,库罗琳达很长吧。』 『根本没省略多少吧。所以你要拜托我什么?』 『对对,就是那个。能麻烦你照顾我的弟弟吗?』 『??什么?』 『我想让他去读你那间学校。』 『啊?你的弟弟就是你老是挂在嘴边,溺爱到有点噁心的孩子?』 『对对,他真的很可爱喔。唉,为什么这个国家姊弟不能结婚啊。』 『他是男的吧?飞得起来吗?要读本校表示你打算让他成为魔女吗。你到底在想什么?』 『男性啊、魔女啊。那孩子──他不能用那些来形容。』 『梅露赛?』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会变成那样。并不是故乡的老师教他的。可是不知不觉间他就变得能像那样飞。』 『喂、喂。』 『提诺要是那样成长下去,搞不好连现在的我都无法应付。不,或许艾托利亚所有的魔女都得追着他的背影喔。』 『你在??说什么?』 『可是我想看到那种景象。并且也想让你看。那孩子的飞行扫把说不定会让你重新振作。库罗琳达.恩里切塔。』 『??梅露赛。我已经??』 『要是能让你重拾消失的热情,我不管什么事都会做喔。我的挚友。』 那时库罗琳达还听不懂梅露赛德.阿列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实际教到她的弟弟后,在实际练习的课堂上看过那种飞行也还是一样。 可是库罗琳达现在终于理解了。梅露赛德就是在说这件事。提诺.阿列塔的飞行技术彷佛每一秒都在变化成别的形状。 一回过神来,库罗琳达的手已经用力到快把旗子折断,也紧咬着肉桂棒到像是要咬断。 即使如此,她还是在朝着自己所在的终点线飞来,金色头发的少女以及浅蓝色头发的少年通过她身旁前比出手势。 还剩,六圈。 ◇◆◇◆◇ 葛莉赛达.莱蒂西亚她── 感觉到一如往常的自己。 毫无任何障碍的飞行。布鲁姆的调律也很完善,而骑在上面的自己身体状况也十分良好。起帚也是最佳时机。加减速、姿势控制也都一如预期。 这跟她比赛前在脑中描绘的光景是完全相同的发展。会就这样拉开跟后方的距离,比任何人都快飞完规定圈数吧? 葛莉赛达根本不会对名次有任何感慨。她原本就不是定期选拔的对象,大致上也都会是第一名。直线飞帚虽然输给莱塔.欧卡尼亚,但只要最后加上绕圈飞帚以总成绩取胜就好。 而且奥底斯达魔帚学院不过是个中继点。最重要的是成为魔女。成为魔女,登上她们的顶点。然后在获得发言力后呼吁飞行扫把的危险性,让魔女在天空飞舞的技术从这世界上消失。 为了不要再有那种回忆。 葛莉赛达就是为此而活。 没有任何问题。 不论至今还是将来都是如此。 然而,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冲出口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在颤抖。 「──追上你了。」 右后方,距离一个帚身。 绝不可能听见的话语传进葛莉赛达的耳朵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仍然朝着正面的葛莉赛达再度丢出相同的疑问。 而接到问题的人已经不在后方。 浅蓝色的头发在因为戴护目镜而缩减的视野中若隐若现。 「因为我认为只有在这里才能跟你说话。」 提诺.阿列塔。 学院唯一的男生,入学第二周已成为定期选拔的对象。换句话说飞行扫把的技术是平均以下。今天注定要离开的少年。 本来应该是如此。 然而为什么他会跟在独居首位的自己旁边。这并不是慢上一圈,从起帚后从无论是他的身影还是背影都从未见到过。 肯定是从后方追上来的。 「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 接近弯道,最内侧的她以跟平常一样的技巧进入。外侧的提诺因此产生距离上的劣势。拉开了一帚身。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在脱离曲线时,少年又回到并排的位置。不可能。他应该没有具备像玛尔妲.贡帕 尔沙那种程度的过弯技巧。葛莉赛达至今都看在眼里,但没看到任何迹象。 没错,至今都看在眼里。 一直。 虽然想着不该看,但每到实际练习的课堂,视线就会被少年吸引过去。 被他那跟自己有渊源的飞法所吸引。 「葛莉赛达同学果然很美丽。」 「??唔。」 因为提诺突然说这种话,葛莉赛达一瞬间把该全神贯注在布鲁姆的意识移到他身上。不觉得他是会在比赛中用言词扰乱对手的聪明少年。虽然是猜测,大概是什么都没想地在说着心声吧。 「非常美丽、细腻的飞法。小玛尔大人也有说过她明明非常快,却是不给布鲁姆带来任何负担,很温柔的飞行。我认为那绝对不是讨厌飞行扫把的人办得到的事情。」 「我很讨厌喔。我最讨飞行扫把这种东西。」 「乌苏拉同学说过?」 「??你说什么?」 「『风之鱼都有在看』她是这么说的。也就是飞法会呈现出那个人的本性。」 葛莉赛达对着不断说出听不懂的事情的提诺皱眉。 又是乌苏拉.华兹渥斯吗? 跟这个少年同是在这间学院扰乱她内心的人。 「我不是说了讨厌吗?你说美丽、细腻?那是当然的啊。因为到头来这样是最快的。像你那种不稳定、不规则又不合理的飞法只会自取灭亡。」 葛莉赛达断言,并为了证明以遵循基本原则的方法在直线路段加速。 「是这样吗?」 「??就是那样。」 「飞行扫把这种东西??更自由也无妨吧。」 「自由。」 听到这个字眼的瞬间,葛莉赛达产生眼前变成一片白的错觉。 在那纯白的萤幕上,浮现出现在已是过去的光景。 『哎呀??在学生们的怂恿下尝试是没关系。但一直都不顺利呢,地面滑行。卷起的沙尘会泼到身上,地面用夸张的速度在往后流逝超可怕的。手指跟胯部都很痛。』 『那是当然的。来,妈妈,躺在那里。』 『喔,你要像平常那样做吗?』 『嗯,所以快点躺下。』 『呵呵,谢谢。哇~果然还是葛莉赛达的按摩最棒了。活过来了。』 『为什么要用那种飞法?不是很危险吗。』 『喔,你是这样想啊?』 『当然啊。照一般那样飞就好了吧。妈妈光那样就够快了。』 『嗯,该怎么说明才好。我认为飞行扫把没有像那种规定。比如一般会这样做或是理论之类的。』 『什么?』 『该怎么说才好??对了??「自由」吧。』 『自由。』 『没错。有全新的飞法也没关系吧,大概是这样。不过啊,妈妈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喔。啊,附带一提妈妈把正在深入研究的这东西,取名为咏风。欸欸,是不是很帅气啊?』 『说那种像是班上的男生会说的话??』 『什么!?你、你是想讲妈妈的智能水准跟小学的坏孩子相同吗!?』 『哈哈哈──』 慰劳总是用乱来的飞法让身体各处承受负担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葛莉赛达的工作。虽然担心不断重复危险飞行的母亲,但葛莉赛达以能帮她治疗疲劳的这份工作为荣。 就这样母亲日以继夜地摸索着在天空飞翔的新方法。 然后在某一天,母亲出门参加大赛 后再也没回来。 母亲所追求的『自由』。 但那东西连母亲的生命都夺走了。 「??哼!飞法跟什么喜欢不喜欢无关!为了让飞行扫把消失──」 「我说,葛莉赛达同学。」 「咦?」 「飞在天上真的很快乐对吧。」 「────」 用眼角余光瞄了提诺一眼后,葛莉赛达说不出话来。 他在笑。 双眼炯炯有神,如他所说的看起来非常快乐。 葛莉赛达感到有种东西窜过背部。 那不是害怕,而是像在轻微发烫的某种东西。 为什么他能够露出这种笑容? 那种能吸引旁人,像会被吸进去的笑容。 这个人是谁? 我不认识这种少年。 提诺.阿列塔不是这样的学生。 自己现在到底跟谁在飞。 「所以我不希望你让飞行扫把消失。还有我也希望葛莉赛达能够变得快乐??!因为你能够飞得更加自由!」 「一点都不快乐!母亲就是因为这东西,因为有这东西才会──!」 即使正在通过第六圈的第一弯道,葛莉赛达仍然大声地用自己的声音盖过伶俐少年的声音。 她激动到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明明从失去母亲的那天起,就发誓过要彻底保持冷静。 「就只有那个吗!?」 「什?么?」 「葛莉赛达同学你从妈妈那收下的东西,真的就只有那个吗!?」 「收下。」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妈妈的飞行扫把!即使如此,葛莉赛达同学还是想抹消掉妈妈飞翔过的证明吗!?」 提诺更加强烈的话语振动着葛莉赛达的鼓膜。 同时,少年在直线路段更进一步加速。 看见那种景象的瞬间,葛莉赛达有种刚才感受到的轻微发烫在胸口逐渐扩散的错觉。反射性地也提升从扫把头喷出的风素量,继续和他并排。 因为感觉一被拉开,就再也追不上。 因为感觉即使伸手也会溜走。 「可是??母亲她??母亲她死掉了啊!?那我当然不可以感觉到快乐吧!?我不能因为飞行扫把而感到快乐啊!」 说出口后,葛莉赛达惊觉。 一瞬间变回了以前的自己。 「那就是葛莉赛达同学的真正心声吗。」 提诺的声音很平稳。 「我??」 「我放心了,葛莉赛达同学。你还不是冰之女王。」 「我!」 彷佛要甩开少年似乎得知一切的话语,葛莉赛达硬是弯过第三弯道。平常的她绝不会像这样蛮干。 所以她搞砸了。 在曲线往外偏移,撞上了外侧的提诺。 力道并没有大到演变成冲撞,大概也不会被列入审查,就只是这种程度的接触。可是提诺却大幅失去平衡,身体整个往侧面倾斜。 葛莉赛达的心脏差点要停止。 坠帚。 这种速度的话。 猛烈撞击地面。 跟母亲一样。 这些片断的词句在她脑中盘旋。 最害怕、最想避免的事态,不是别人居然由自己亲手引发。 这么想的瞬间,葛莉赛达怀疑自己的眼睛。 「呼??!你刚才那样好厉害。」 提诺<、、>.阿列塔在内侧<、、、、、、>。 明明在曲线跟往外偏移的自己相撞,被弹到外侧,他现在却飞在内侧。 葛莉赛达知道是为什么。 这名少年在跟葛莉赛达撞上的瞬间,利用反作用力,将前进方向当作轴心往侧面旋转。然后以画出螺旋的方式通过葛莉赛达正下方,再度恢复姿势并进到内侧将位置对调。不顾最糟的情况下将会坠帚,自身的头部猛烈撞击地面的危险性,大胆又迅速地完成。 「桶状??翻滚??」 葛莉赛达茫然地呢喃。 『如何啊,葛莉赛达!你不觉得在弯道要占内侧时可以用上吗?』 『很、很危险啦,妈妈!』 『我取名为桶状翻滚。毕竟很像是沿着大桶子旋转嘛!』 『真是的??为什么总是做这种事。』 『那当然是??因为很快乐吧。』 『咦。』 『啊~好快乐。不管何时飞,不管飞几次都很快乐。葛莉赛达你不是那样吗?』 『我、我??』 『自己飞,还有看妈妈飞,都不会觉得快乐吗?』 『我,唔,那个。』 『嗯?』 『??会啊,非常快乐。我感到兴奋。妈妈在做危险事情时的表情感觉非常快乐。因为很危险,所以我应该要阻止你??却连我都感到很快乐。』 『这样就好。』 『可、可以吗?』 『当然!人类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所以只能顺其自然喔。虽然说是魔女但也不是会使用魔法。而且就算妈妈真的出事,这一瞬间感觉到的快乐也不是骗人的。有错吗?』 『??或许没错。』 『对吧?比起那些更该想着享受当下。相信你看着妈妈的飞行时,内心所产生的感受吧。』 『??嗯。』 『而且啊,你要担心妈妈还早了一百年啦。你难得有遗传到妈妈是 个绝世美女,该多笑一点。来,笑一个~』 『哈哈??嗯。』 两人就这样开怀大笑。 这名少年重现了那时母亲所表演的技术。 「我是第一次尝试,心脏跳个不停呢。心跳加速──又很快乐。」 提诺没有看向葛莉赛达,看着前方说着。 那种侧脸。 那对双眸。 「啊──」 原来啊,葛莉赛达领悟了。 这就是母亲所追寻的东西吗。 母亲就是想像这样飞。 想看到少年现在看着的风景。 难怪这种笑容会强烈地吸引葛莉赛达。 因为那跟母亲的相同。 更重要的是跟那时的自己相同。 于是葛莉赛达知道了从刚才起就在内心深处开始发烫的东西是什么。 不,不对。 只是装作不知道。 如同外号一样让它结冻,压抑在心底而已。 「我感到很快乐呢。」 说出口的同时那句话就夹杂在风素中消逝。 母亲,卡露洛塔.莱蒂西亚说过。 相信内心所产生的感受吧。 葛莉赛达即使在仍在飞行中,却闭上了眼睛。 妈妈。 我啊,有努力过了喔。 努力想要让夺走妈妈的飞行扫把消失。 不过,可以吧。 现在这一刻就像妈妈一样乐在其中也可以吧。 和很像妈妈的男孩子一起,享受妈妈所喜爱的飞行扫把── 她缓缓地张开眼睛。 受到光芒照射,清澈无比的帚道往前延伸。 身旁是愿意<、、>跟她一起飞的少年。 那么已经不需要犹豫。 来,飞翔吧。 不是为了别人,也不是为了某种理由。 就只是为了自己。 ◇◆◇◆◇ ──提诺.阿列塔惊讶地屏息。 握着布鲁姆的手更加用力。 到前一瞬间都还包覆着葛莉赛达的气氛明显地产生变化。但那并不是压迫感或冷静透彻之类,那种以前的她所散发的气氛。 甚至提诺还无法压抑住胸口的悸动。 他感到心跳加速。 居然能跟这种人一起飞。 「还有两圈。」 葛莉赛达的低语没有消逝在风中,直接进入提诺的耳朵。如同她所说的,站在终点旁的库罗琳达老师比出的手势映入眼帘。 「好的。」 提诺回答。 「就只剩下两圈。我不是冰之女王──单纯只是葛莉赛达。」 她的侧脸。 轻柔地出现细微却明确的笑容。 当提诺看那副光景看到入迷的瞬间,葛莉赛达提高了速度。将前方的第一弯道在位置比提诺更外侧下以超越提诺的锐利度转弯,然后脱离弯道。 刚占到的内侧一瞬间就被拿回去。 「提诺。」 「??唔!」 「只要你有一丝松懈,我会抛下你喔。所以──跟上来吧。」 「好的!」 无法比拟的欢喜在提诺的全身乱窜。肌肤感受到刺激,毛发全部竖了起来。从脚指尖到头发末梢都有种令人陶醉的冲击。 对,就是这个。 自己一直想看到这个人的这种身影。 这一定不是冰之女王,而是名为葛莉赛达.莱蒂西亚的少女。 每眨眼一次就更快、更精致又洗练的操帚。 逐渐融化。 冰之女王在逐渐融化。 本来想藉由飞得比任何人都更靠近她来传达心意,但不用了。 已经足够了。 不再需要话语。 真正的比赛接下来才开始。 接下来是──属于提诺他们的飞行。 提诺用尽全力在追赶领先半个帚身,身上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前一圈为止的焦虑和迷惘的葛莉赛达。 只要稍微松懈,就连她的影子也抓不住。 提诺有着这种确信。 葛莉赛达的飞行风格,说起来就是遵循基础所达到的极致。包含艾托利亚在内,世界上漫长的历史中,数也数不尽的魔女们一路实践过来的飞帚术。 作为基础传承到现代,就表示那是最合适的飞法。个人独自构思的方法那种程度的东西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技术结晶。 一面将那种基础完美地重现,一面加上葛莉赛达本身的飞法。 几百、几千、几万人与一人的飞行扫把。 难怪会比任何人都还快。难怪会比任何东西还美。难怪会这么吸引目光。提诺只会用教科书完全不同的独特飞法,怎样都会慢上一步。 不过,所以非常快乐。 能够跟这么厉害的人共享相同的瞬间。 保持在能追上葛莉赛达的范围内,提诺出第四弯道进入直线。这时有她以外的东西进入了提诺视野。前方有三名左右飞同一组的女学生,两人似乎是追上了还在前一圈的她们。 提诺对那种背影还有人数有印象。就是那些一开始形成墙壁挡住提诺帚道的那些人。若不是遇上布鲁姆故障之类很少发生的事情,应该是不会慢上一圈。由于速度也很慢,感觉跟停下来没两样。 那种飞行姿势在提诺眼中看起来像失去活力。该不会是觉得只有他跟葛莉赛达两人在比赛,所以失去了干劲吧。 就算是如此,现在也只能超越。 这时前方的三人中好像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一转头看到提诺他们,马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接着表情立刻沉痛地扭曲。 没想到那三人又和第一圈时一样,再度开始互相靠近。而且这次有明显地改变飞行高度。 最内侧的一人在离地面两公尺或者更低一点的地方。感受得到不让提诺下潜的强烈意志。明明她的操帚也会乱掉。 另外两人则是随着往外,呈阶梯状地提升高度。不管是要飞在很低的高度,或是要飞在一般的高度都会构成妨碍的占位。要讲好也该有个限度。 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要如此阻碍提诺的飞行路线吗。不光是提诺,这种行为也会给葛莉赛达带来坏影响。 那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稍微飞在前面的葛莉赛达似乎也丝毫没有减速。 提诺也一样。 在前方的三人互相靠近筑起墙壁的前一刻,葛莉赛达钻进微小的空隙,穿了过去。精彩的切入让人简直想到射出的弓箭。 提诺挺起上半身将布鲁姆往上拉,飞越墙壁的上方。下方不能过的话当然该这么做。上升时有稍微减速,但藉由下降时再度加速来弥补。 「为何!?」 身为挡路三人组的其中一员,在比赛序盘就咒骂过提诺的人所发出惊呼声中,葛莉赛达和提诺几乎同时超越她们。 然后通过库罗琳达站的地点,最后一圈。 已经没有东西挡住两人的去路。 像滑行般脱离第二弯道,在出弯道时加速,提诺跟葛莉赛达并排。已经不需要去看她。因为不用看也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所以提诺就只看着前方。 从重力中解放,抱持着自己的体重像是消失的感觉飞翔。 缠绕着风之鱼,在天空奔驰。 ──葛莉赛达。 她不是连名带姓地叫,而是直接叫提诺。 还说跟上来吧。 那么就把现在的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用上。 将提诺的一切都托付给布鲁姆,传达给这个人吧。 传达给她,然后──然后? 通过第四弯道。 还有八十公尺。 最后的直线路段。 还有六十公尺。 一点都不剩地排出累积在布鲁姆扫把头的风素、转化为推进力。 还有四十公尺。 「谢谢你。」 还有二十公尺── 「我很快乐。」 ──终点── ◇◆◇◆◇ 将速度放慢到巡航速度在竞帚道上滑行,提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接触脸部的护目镜很碍事,他便有些粗鲁地摘下挂在脖子上。 感觉得到全身的燥热还没消退。身体想要氧气,而且最重要的是肚子饿了。现在只是实际练习课堂的前半段,离午休还很漫长。 「哪边才是第一名呢?」 在身旁用同样速度飞行的葛莉赛达说出这种话。 「??你明明很清楚。」 「谁知道呢。」 提诺发出有点类似批评的声音后,葛莉赛达边握着布鲁姆边灵巧地耸肩。比赛一结束马上又变回面无表情,但提诺不可思议地觉得那是装出来的。 「葛莉赛达同学果然很厉害。我在最后的最后??」 提诺说完这句,葛莉赛达先是做出像在思考的举动后开口。 「你的飞法的确很快。从那种姿势来看,甚至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飞得起来。不过,损失还是太大了。说起来就是你获得自由的代价。」 「代价??损失是吗?」 「对。在曲线夸张地转弯,为了填补距离的损失而急煞车、急加速。还很常上下移动。要是做出那种操帚,会给扫帚带来很大负担吧?」 「啊??」 「我们使用的二五零一式米库兰多雷的确是最重视稳定性的设计。可是我不觉得那能承受你的,讲好听点是自由,讲难听点是乱来的飞行。所以?」 「才会失速?」 葛莉赛达点头。 原来如此,提诺理解了。 最后的两、三秒。在终点前透过手掌传来布鲁姆失去动力的感觉。那就是这么回事吗?看来提诺的飞法跟葛莉赛达完全相反,会将布鲁姆逼到极限。 「飞行扫把的基础之所以会确立为基础,其中有很明确的理由喔。偏离基础的东西,果然还是只限于一代就会被淘汰。」 「??这点连葛莉赛达同学的妈妈也是吗?」 「??大概是吧。」 葛莉赛达在说出口前好像迟疑了一下。 提诺觉得不问不行。 「你还想让飞行扫把消失吗?」 「??这个吗。不管讲得多冠冕堂皇,这个竞技很危险这件事依然不变。所以,为了向世人呼吁,我会以冰之女王的身分以宫廷魔女<皇家魔女>为目标。」 「这样啊??」 「不过。」 「咦?」 「要是有妨碍我拿下最多胜的人,那就会变得很困难吧。比如说??如果有飞法脱离常轨,却快到令人无法置信的魔女。」 「啊??」 这种说法换句话说就是。 「追上我,超越我看看吧」这种意思吗? 「我说完了。」 葛莉赛达从维持低速状态到高度自然下降的布鲁姆上轻快跳下。接着像在「说事情都办完了」似地转身离去。 「葛莉赛达同学!」 提诺也在着地的同时叫她。 「那个?刚才?我听到『谢谢你』还有『我很快乐』。」 「??你听错了吧。提诺.阿列塔。」 话中稍微隐含着尴尬。称呼提诺的方式也变回全名。说完这句葛莉赛达就用自己的双脚离开跑道。 提诺本身搞不清楚这样是好是坏。但是,他确实感受到并非强迫推销而是有确实传达出自己的心情。 这时。 「矮──冬──瓜──!」 听见彷佛从地狱深处传出的怒吼,提诺转身面对那个方向。 然后瞪大眼睛。 那里有着面露凶光朝他冲来的玛尔妲。超可怕的。他从不知道世界上有比姊姊的体罚还恐怖的东西。 转眼间就靠近的玛尔妲,当提诺正想说会被残酷对待而缩起身子的瞬间。 抱紧。 「哇哩?」 提诺忍不住发出很奇妙的声音。 玛尔妲像跳进湖里似地抱住提诺。 「哈哈哈!成功啦,这不是成功了吗,矮冬瓜!」 玛尔妲发出从刚才那有如厉鬼的表情完全无法想像,充满喜悦的声音。平常是很严格的人,身体却柔软到令人吓一跳。发出有如夏天花朵的明显香气,让提诺强烈意识到对方是「女孩子」。 「??啊!?不、不是啦!不是那样!」 主人像做出不该做的事般马上放开提诺,然后换成抓着他的双肩前后摇晃。 「我要说什么??对、对了!刚才那是怎样!?该不会是觉醒!?你觉醒了吗!?跟幻想小说的主角一样真的在最后五十页突然获得特殊能力!?」 「呜呜呜呜请住手小玛尔大人!」 脑袋遭到彻底晃动,感觉早上吃下的比司吉、巧克力酱和大麦拿铁的混合物从肚子底部往上窜升。 「那么你刺到她了吗!?刺到冰之女王了吗!?」 「啊??不。我在最后速度变慢了。」 「没刺到吗!?真是的,为什么不刺到深入内脏啦!?」 「小、小玛尔大人??『追过<刺到>』的意思不是那样??」 这个人要是成为魔女,似乎会成长为很卓越的武斗派。 「喔,我有看到喔。飞得真棒,皮诺奇。」 语气慵懒的声音进入耳里,不用问都知道是莱塔。 「嗯??勉强过关。」 「第二名吗?你通过定期选拔了呢。」 以女性来说很大的手掌轻拍着提诺的头。 在莱塔提到前根本忘记定期选拔的事情,但这样提诺就能留在奥底斯达。话虽如此,是暂且能留到下个月底才对。 「你是突然怎么了??根本像换了个人啊。」 「这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感觉在比赛中有思考各种事情,但一降落到地面就突然烟消云散。总之就是浑然忘我的状态吧。 不过,能够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骑了这把布鲁姆。 提诺把视线移到进行调律的人身上。 站在比呆滞的同班同学们还后面的位置。 银发少女挥着手,跟平常一样悠哉地微笑。 嗯,比赛看来真的结束了。 看到她的瞬间,提诺就像这样全身虚脱。 实际练习的课堂结束,提诺一个人在教室换衣服。 把脱下的赛帚服整齐地叠好时,叩叩,敲门的声音响起。在提诺回应前,就有人擅自打开门。虽然已经换好衣服,他还是反射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 「哈啰哈啰。」 「咦???」 想说走进来的会是谁,结果是乌苏拉。她已经换上制服。好快。到底有多急着要把衣服换好。还有为什么要那么急。 当提诺正感到困惑,乌苏拉就走到他面前。 「我要重新恭喜你,提诺。好棒好棒。」 「啊??」 满头卷发的头被摸实在非常舒服。 「你刚才很厉害喔,这样就又能够继续在一起了呢。」 「??嗯。」 过了一段时间,他逐渐能想起比赛中发生的事情。之前还很不明确,也一并想起了要怎样飞的还有以什么方法在驱动布鲁姆这些事情。 所以提诺欲言又止。 「奇怪?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不是那样。我当然很高兴。」 「??喔。有『可是』对吧?」 「??对。『可是』。」 提诺有些迟疑地点头回应乌苏拉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这样。这对浅蓝色的双瞳给人比提诺更加看透自己内心的印象。 「我能问吗?」 能通过定期选拔可以说都是乌苏拉的功劳。 所以提诺觉得必须要告诉这个人。 「最后的直线,我在终点前失速了。」 「嗯,我有看到喔。」 「葛莉赛达同学说是布鲁姆无法承受我的飞法??我想那应该是正确的。不过?」 「你认为有别的原因?」 提诺深呼吸,慎重地选择要说出口的话。 不,或许已经没有选择的必要。 「我产生想要赢的想法。」 「??原来如此。」 乌苏拉闭上眼睛,彷佛理解了一切。 「我跟葛莉赛达同学说很快乐,想要把我的全部传达给那个人,却去思考赢了比赛之后的事情。明明该把精神集中在现在这瞬间。」 「抱着想要赢的念头,我觉得并不是坏事。」 「可是??我在最后的那一刻思考为什么会想要赢。」 跟葛莉赛达在终点前并排那一刹那,提诺心中有形形色色的情感来来去去。 骑扫把飞行很快乐。 想要赢过葛莉赛达。 想要见到憧憬的魔女。 想要继续待在这里。 想说会不会是风之鱼敏感地接收到这些。想说是不是这些从自己的指尖传出去,结果影响了布鲁姆的运作。 过多的「意念」会直接连结到「沉重」。 这不是别人,正是乌苏拉教导提诺的事情。 「后来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飞。」 提诺低下头去。这么做之后,有种胸口揪起来的感觉。有种令人想大叫的寂寥感。眉头发烫,鼻子深处发酸。 越飞意念就越远离。 就在此时。 突然有股暖意轻柔地包覆住他的身体。 「??我想一定是提诺你还在找寻的途中喔。」 乌苏拉紧紧抱住他。 一这么认知,感觉先前那种像焦虑感的东西就消失了。 「找寻???」 「没错。灌注在布鲁姆上、飞行扫把上、风之鱼上。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的唯一事物。那是愿望、祈祷或──梦想。」 「我的?梦想──」 乌苏拉的话语让提诺恍然大悟。 会发现吗? 能够找到吗? 提诺.阿列塔飞行的理由。 「慢慢来就好喔。提诺的小翅膀<阿列塔>慢慢来就好了。」 「──呜。」 「就算让翅膀休息??梦想也不会结束。」 像月光般温柔,像风素般理所当然地待在身旁的少女,在她的怀中。 提诺说不定是在哭泣。 插图365_fmt 结 「??呃?这是怎么回事啊?」 搞不清楚现况的提诺视线朝下,反覆地眨眼。 时间是定期选拔的挥旗比赛结束后的午休,地点是学生餐厅。这些还能理解。实际练习结束后就是午餐,在教室换好制服后前往餐厅是他的日常。 提诺的周围坐着从入学以来总是一起行动的姐姐们,每个人桌上都放着餐盘。这些也还能理解。学生们在配膳室的窗口排队,领取充分考虑营养价值的整套午餐是惯例。 只有一点,不对,是两点。 无法理解的事情。 「嗯?你是指什么啊?皮诺奇。」 坐在提诺斜前方的莱塔稍微困惑地歪头。 「?那个?为什么有潘多酪啊?」 放在提诺和愉快的伙伴们(乌苏拉命名)正中间的盘子。上面摆着将顶部切成平面的圆锥形褐色甜面包。尺寸相当大,看起来差不多有提诺的头那么大。 名为潘多酪的北艾托利亚名产,平常会在年底的圣诞节当作节庆食物端上桌。微甜又柔软,吃进嘴里香草的芬芳通过鼻腔,让人心旷神怡。提诺也非常喜欢吃这种面包,甚至每年都会引颈期盼。 「那么看我变出刀叉吧。」 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莱塔双手拿着刀叉开始切开潘多酪。看到面包的切口,提诺发觉一件事。 「奇怪??不是潘多酪?」 「锵锵。是潘妮朵妮喔。」 甜面包的切面不是鲜艳的黄色而是有些黯淡,里面还加入切好的葡萄乾和李子乾。像这样加入水果乾的东西不是叫潘多酪而是潘妮朵妮,这种则是南艾托利亚的名产。 不管怎样,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晚春或初夏时节吃的东西。而且提诺从没看过这么巨大的。 「哈哈,这是在帮提诺庆祝喔。」 身旁的乌苏拉说出令人在意的话。 「咦??庆祝?」 「对,庆祝你通过定期选拔。」 「定期??啊。」 看到乌苏拉的沉稳笑容,提诺这时才终于搞懂。巨大又突兀的朴素烘培面包为什么会在不合季节的现在,存在于桌上。 「真是的,通过挥旗比赛是理所当然的。你今后打算一直让我们做这种事吗?每个月?你是笨蛋吗?想死吗?」 刻意地耸肩的玛尔妲口中吐出刻薄无比的言论。实际上提诺是觉得很过分,但为了继续当学院的学生,跨越定期选拔是最低限度的义务,主人说的话也有道理。 「虽然提议要这么做的人是玛尔妲。」 「笨??我不是再三要你保密吗??啊!不,那个?」 乌苏拉说的话让玛尔妲像在说「糟了」似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奇怪?你故意一直强调『别说出去喔!绝对别说出去喔!』,所以我还以为你是想要我帮你说出来呢?」 「唔唔??!」 玛尔妲边怀恨瞪着乌苏拉边咬牙。这两周来看过好几次,某种意义来说是象征着她的表情。 「不过,为什么在这种季节有潘妮朵妮?而且好像只有我们有??」 环顾了一下学生餐厅,像这样有放节庆食物的只有他们的桌子。其他人全都是以短面为中心的菜色。 「哈哈,我有一点管道,小事就别在意了啦。」 「到底是什么管道啊??」 莱塔把提诺的疑问当作耳边风,将潘妮朵妮装到另外附上的小盘子,分给玛尔妲和仆人和闲杂人等(主人命名)。 数量是五份。 原本固定提诺和乌苏拉、莱塔、玛尔妲四人的午餐景象,在今天还多一位女学生的身影。 而这就是提诺搞不懂的另外一点。 「来,葛莉赛达也要吃喔。」 莱塔把最后一盘拿给坐在提诺隔壁的少女。 葛莉赛达.莱蒂西亚。 才刚和提诺经历一番激战,班上首屈一指的才女。 平常早中晚三餐都是一个人吃的她,不知为何坐在他们的桌子,而且还坐在提诺的隔壁。 「我都特别邀你了,表情不要一直那么沉重啦,葛莉赛达。所以你才会被叫冰之女王啦,稍微笑一下。」 粗鲁地用手托着下巴的玛尔妲盯着葛莉赛达。看到这个状况,提诺的另一个疑问也很快就化解。原来如此,看来是主人邀她的。因为是这个人,说是邀请实际上是硬拖过来吧。 不过说实话,提诺对这个状况感到很开心。在挥旗比赛的最后接触到葛莉赛达的内心,得知在她心中还存有对飞行扫把的热情。所以今后想多跟她说话。 因为有这种想法,提诺含蓄地瞧了葛莉赛达一眼。 她的侧脸还是像平常那种冰之女王,真的非常美丽,提诺的脸颊不禁发烫起来。 「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发觉到提诺失礼的视线,葛莉赛达用简短但明确的声音叫他。提诺连忙摇头,想要蒙混过去。 「没、没有,不是的。」 「什么不是的?」 「没、没事。」 「是吗。」 葛莉赛达静静地轻轻点头,又转回去面向前方。 提诺一瞬间担心是不是让她有不愉快的感觉,但又觉得那样的话她早就离席了。像这样继续坐在提诺身旁,而且还没开始用餐,表示她在配合大家。这点让提诺感到很高兴。 话说回来,提诺在内心反省。 大约一小时前还进行全心全意的认真对决,现在却已经像这样被葛莉赛达的美貌迷倒,自己是不是太没有节操。 「大家都拿到了吧?那么祝贺提诺大会的致词就由我来。」 「为什么是你啦!这种时候应该由我这个矮冬瓜的主人出面吧!」 乌苏拉和玛尔妲的丑陋争执开始了。这两人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像这样对立,但对提诺来说两边都是重要的人,所以希望她们感情能更好一点。 「不要管那些很吵的人,当然要由提诺来说喔。」 「咦?我、我吗?」 突然被莱塔点名,提诺感到困惑。偏偏这种时候乌苏拉和玛尔妲就像是事先讲好似地停止争执并注视着他。 先不管平常就会提出无理要求的玛尔妲,总是会伸出援手的乌苏拉和莱塔这次也站在另一边。葛莉赛达理所当然地采取事不关己的态度,现在的提诺没有任何友军。 用眼角去瞄餐厅内,其他的学生们似乎开始对这群奇怪的团体感到诧异。只有他自己被用那种眼光看待是还能忍耐,但是他想避免连累到这些姐姐们。 知道别无选择只能致词,提诺思考着。思考,深思熟虑,脑中也没浮现任何东西所以放弃。就直接上场吧。 他低着头,吸──吐──做起深呼吸。 「??那个,就像小玛尔大人说的,我认为通过定期选拔??挥旗比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今后每个月也都会举行。」 空空如也的脑袋中瞬间产生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也知道这里是起帚线。男性想成为魔女是天方夜谭。我所不足的部分,今后必须去做的事情都太多。」 那时他对乌苏拉说出的真心话并没有错。 自己变得不知道为了什么而飞。 还完全找不到要灌注在风之鱼上,对自己来说是很重要的唯一事物。 「可是──」 没错,可是。 「──我想要待在这里。无论如何都想成为魔女。还有??今后也想跟大家一起飞。我最喜欢飞行扫把??这份心情毫无虚假。」 提诺抬起头来,向可爱的人们传达内心的想法。 然后突然惊觉的提诺又低下头去。想着自己刚才该不会说出了很让人害臊的话。 因为抱持着这种想法,提诺眼睛朝上偷偷窥探姐姐们的脸色。然而,这似乎只是多虑,她们别说是拉开距离了,甚至露出像很感慨地接受提诺发言的温柔表情。 「嗯、嗯,矮冬瓜要继续留在学院就留下吧?我会跟之前一样使唤你,对我来说是如我所愿。」 「真是的,提诺太可爱了。姐姐我搞不好重新迷恋上你了喔。」 「迷恋??!?你、你在说什么啊!?」 「喔?玛尔妲你怎么啦?满脸通红喔。是发烧了吗?不过真奇怪啊,笨蛋应该是不会感冒才对啊?」 「谁是笨蛋啊你这直线笨蛋!?」 玛尔妲、乌苏拉、莱塔各自说出想说的话。 至于葛莉赛达。虽然沈默不语,但她散发的气氛从定期选拔前那种冰冷转变为平稳,待在旁边还会感到很舒服。 手。」 莱塔像在开玩笑似地稍微笑出来,但这个人的话连跟提诺的头一样大的潘妮朵妮恐怕都能一个人处理掉。 「来,提诺,啊~」 乌苏拉抢先用叉子把切好的潘妮朵妮切成一口大小后,叉起来给提诺。突然就要从饭后的甜点吃起。 「『啊』个头啦??!?乌苏拉你快住手,没规矩!」 奇怪,擅自从别人的盘子把菜拿走的行为不算没规矩吗。 「咦,玛尔妲你也想这么做吗?」 「笨??!?哪有可能啊!你是笨蛋吗!?」 「皮诺奇。来,啊~」 「你也是啦!直线笨蛋──!」 主人的咆啸这次真的响彻整间餐厅,提诺的头痛了起来。他不希望引人侧目的顾虑看来毫无意义。 给葛莉赛达添了大麻烦,提诺看向身旁。 「────」 葛莉赛达以拿起叉着潘妮朵妮的叉子,另外一只手在下面接着的姿势定格。而且,前端还看起来是朝向提诺。 「────」 两人的视线对上。 当提诺在想该怎么办时,葛莉赛达就以缓慢的动作把潘妮朵妮送进自己的嘴里。咀嚼几次后吞下。 「有什么事吗?」 然后非常面无表情又冷静地问道。 「没、没有??你一开始就吃甜点呢??」 「对啊。」 简短地说完,对话就此中断。 该不会她也想要喂提诺吃吧?不过,感觉这个人不会跟周围的姐姐们一起起哄。 「为什么我们得挨骂啊?」 「嗯~大概是胸部很平所以心胸也很狭窄吧?」 「我会像莫札瑞拉起司那样把你们的那些赘肉扯下来喔!?」 引发问题的姐姐们仍不顾周围的奇异眼光,持续在唇枪舌战。提诺只能发出「哈哈?」的乾笑声。 望着这种热闹的光景,他忽然怀念起来。 后记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那么我就在此搁笔。 以上来自你的逢空万太。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实际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概无关。 本书为刊载于app「line小说」的内容经加笔、修正而成。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飞行扫把,或者叫飞帚术。骑着飞天扫帚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这种奇幻设定是任何人都起码会梦想过一次的事情。话虽如此本书的这东西不是那么方便的魔法,有着很无可奈何的限制,仅只是为了竞技和活动的技术。而且还是预料中将会缓慢衰退的竞技。 即使如此,这种环境只是社会因素。故事中登场的少年少女彷佛在说这种因素根本无关,将热情灌注在这项竞技上。那是为了名声、本身对竞技的坚持、不得不抱持的使命感──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种理由。在那之中,他或是她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些会在故事中揭晓,希望大家能一起见证。 本作品的风格跟至今的逢空万太迥异,各位读者应该有吓一跳吧。说起来构想本身在出道前就有了,但毕竟得奖作品是那种调调。之后我都写些戏仿和喜剧,而且写起来很顺手,所以错过了推出正经故事的时机。可是自我从事这个职业以来也过了好些年,想说差不多可以了吧,这次我就下定决心要来写。 从出道前就跟我关系良好的某个人跟我说过「你的故事就算是正经的场面,也会带有某种暧昧情愫导致变成在开玩笑,无法完全严肃起来」。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想说那就真的来认真地写一次看看。而且在描绘比赛的紧张感和热血的同时,还要兼顾具有诗意、抒情的描写。至于结果如何,我想就留给各位读者判断。 插画请到bun150老师。老师精彩地将构造本来就相当复杂又难以想像的布鲁姆和赛帚服设计出来。角色也全都很可爱,如果阅读本文的各位在脑中能够形成影像,那肯定是bun150老师的插画发挥了功效。 我对责任编辑提出很多乱来的要求,但对方也以现在进行式让我做很多乱来的事情,所以刚好扯平。反而只要能去喝酒就是双赢的关系,因此我就不多做评论。你要好好睡啊。我们年纪也不小了,持续过那种生活会挂掉喔。 那么我就在此搁笔。 以上来自你的逢空万太。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实际的人物、团体、事件等一概无关。 本书为刊载于app「line小说」的内容经加笔、修正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