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班同学成了我的使魔》 序章 两人之间从暂时性主从关系开始的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x天使动漫录入组 图源:会灰的鸟弹 扫图:撸管娘 录入:勤奋的懒惰的羊 修图:超级大咸鱼 —————————————— 「哦~岩石魔像,是吗。我想想那是什么喔?记得是最低阶级的魔物吧?」 我试着寻找说这句话的人,发现对方是个有着一头亮丽黑发的女学生,正靠在墙边看着我。 她是同班的藤原千影。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虽然我这么想,但还是决定先不去理会她,转头回望负责监考的老师们。 一位身穿魔法师传统正式服装——黑色长袍——的中年男性老师微微点头。 「很好。芦屋想太通过召唤考试,认可升上二年级。」 这句话让我松了一口气。 魔法师。 这是对于懂得运用魔力,能够引起超自然现象的一群人之总称。 即使就全球而言,能够运用魔力的人还是属于少数派,因此,听说过去和世人们有过各式各样的冲突。不过,经过一番迂回曲折之后,到了近代,人们对于魔法师的看法已经转变成「虽然罕见,不过依然存在」这种相对安定的印象了。 「那么……。」 我看向画在地板上的召唤阵,以及站在其上,由石头组成的人型魔物。 岩石魔像。这是我刚刚才从异世界召唤来的,自己的第一个使魔。 「获得了使魔」这件事,相当于拿到了临时性的召唤士执照,同时也代表我可以升上国际魔法师协会附属学园日本校区境界干涉学科的二年级。 也就是说,这样一来,我算是踏出了身为魔法师的第一步。 ……嗯,身为一个不喜欢劳动的人,与其说高兴,认同延缓的部分明显减少所带来的无力感,其实要更加强烈得多。 「给我等一下。」 准备要带着使魔离开考试室的我,被藤原叫住。 啊,原来你还在吗。 「用这种不像样的魔物当使魔,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藤原是学年第一名,同时也是公认有希望成为下届学生会会长的才女。 但是,她也是不知为何有事没事就过来嘲笑我,然后又自己离开的怪女人,在个人不想有所牵连人物的排行榜中,榜首非她莫属。这次更是夸张,不但特地擅自跑来看我考试,而且还不停抱怨。 一般来说,有谁会随便去看别人考试的吗? 「啊,难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还有其他人吗?」 负责监考的老师们不是也在这里吗?而且还有三个,可以任你挑选。 「不是,毕竟你可是号称非常有可能成为次世代大魔法师的藤原千影同学喔?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跟一个像我这样的垃圾说话吧。难道你很闲吗?就算真的是这样,来纠缠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喔。时间得要好好利用才行。」 「你这人,选择那么可悲的使魔,不会觉得羞愧吗?」 自虐遭到忽略,让人很无奈耶。 话说回来,真的很麻烦。反正她多半又是要开始讲「人要有上进心」之类的大道理了吧。 「不会啊。藤原,你不知道『匹配』这个词吗?对我来说,这个使魔就很够了。」 藤原发出「啧」的咂舌声,像是感到烦躁般握紧拳头,快步朝我走来。 唔哇,糟糕——我急忙高举双手。 「等等,暴力是不好的!我们为什么不能透过对话来解决呢!什么事让您如此不满?嘿嘿嘿,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这边随时都有把额头贴到地上的准备……咿!」 藤原抓住了我上衣前襟。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自甘堕落?为什么不朝更高的境界迈进?」 「我不否定自己有着自甘堕落的一面,但是也拜托你不要用物理手段把我推上更高的地方。」衣领被勒得越来越紧的我,勉强挤出这句话,「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可是准备要召唤魔人的喔?以学生身分来挑战这个据说即使是一流召唤士也相当不容易达成的伟大功业喔?但你这人却用低等级的魔物来蒙混,难道完全没有自尊心吗!?」 所谓的魔人,指的是能够自由运用强大魔法的人型魔物。魔力强大就不用说了,连身体能力都极为优秀,在魔法师能够使唤的魔物之中,属于无与伦比的最高级。 据说,在现有的魔法师中,能够使唤魔人的也只有少数几个而已。 我哼了一声。 「凭自尊心就能通过考试吗?要是过于逞强而失败,结果没有合格的话,到时该怎么办?藤原你啊,应该要活得更轻松一点,就像我一样。」 藤原的表情顿时转僵,扯着我衣服前襟的力量也变小了。不过,她马上又狠狠地瞪着我。 「真是够了。不想再跟你扯下去,乖乖地留在这里看我的考试吧!就算是芦屋同学你这种笨蛋,只要直接看到我的功业,相信也会洗心革面!没错,肯定是这样的!自己能够在特等座位亲眼见识到我的丰功伟业,你就在那里为这份幸运感动得发抖吧!这可是特别的喔!?」 她的手指笔直地指着我。 觉得很烦的我,伸手将之拨开。 「话说回来,我现在就要去跟朋友庆祝顺利升级了喔。耶——!」 「你的问题真的就是这种地方啦!?为什么你这人总是……光用说的听不懂,是吧?」 「等一下!刚才是骗你的!因为是假的,所以我会留下来看,拜托你收起拳头!」 听到我慌张恳求,已经摆出架势的藤原收起了杀气。 ……好险,她的沸点未免太低了吧。 我放弃挣扎,带着岩石魔像站到离藤原有段距离的墙边。 「绝对要好好看清楚喔!?开溜的话饶不了你!」 我对大喊的藤原随便摆摆手。 藤原先以怀疑的眼神瞪着我,然后才拿起浸在萤光涂料之中的笔,在地板上开始描绘。 她在画的是召唤阵。跟我用来召唤岩石魔像的比起来,藤原画的要复杂太多了。 光是看就让人感到忧郁。如果拚死学习的话,或许能够对这个召唤阵的构造有某种程度的理解也说不定吧。不过,我根本不可能提得起那股劲。 但是,嗯~? 在我漠然地望着的时候,画好召唤阵的藤原以得意的表情看向我。 「怎么样?这个召唤阵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吧?」 「了不起了不起。不过,那个召唤阵,除了主要的魔导回路以外,还用到了三个系统外的回路作为辅助?」 听到我问起不经意间觉得有疑问的地方,藤原睁大了眼睛。 「看得出来吗?果然有才能呢。」 藤原对我投来仿佛感到不满的眼神。 「你不会觉得很可惜吗?如果能够藉由努力而发挥出才能的话,明明就可以成为出类拔萃的魔法师的说。」 「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才能啊。不如说,我觉得干劲才是最重要的才能。」 「人的内心烂到一个程度之后,就会变得连善意的建言都无法坦率接受了呢。」 「你难道是个不这样随时嘲讽我一两句就没办法呼吸的人吗?」 藤原没有理会我,拿起了原本放在地上的魔导书。 她将手掌放到封面上,蓝色光芒随 即开始在魔法阵上疾驰。 她藉由魔导书启动了召唤阵。 魔导书是用来将魔法师释放出的魔力整理成特定波形的辅助工具。 虽然我们这些魔法师能够从体内产生魔力,但是没有办法直接将之变换成魔法。因此,想要使用魔力的时候,需要透过辅助工具对魔力进行加工,或者是傻傻地持续咏唱好几分钟又臭又长的咒语。 哎,现代魔法的主流还是运用辅助工具啦。 不论是怎么样的技术,都会随着历史的累积而越来越洗炼,逐渐最佳化。 虽然是这样,不过魔导书需要由自己制作,而且用来发动魔法的术式也得自己想。身为魔法师——特别是召唤士——的实力差异,就来自于这种地方。 也就是说,拥有大量魔力,轻轻松松就能写出魔法构成式的藤原,比那些平凡、常见的职业魔法师还要来得优秀许多。 才能的化身。她会有这种妄自尊大的心态,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我要开始了。」 在藤原低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魔法阵发出耀眼强光。 不久后,魔法阵上就出现了一个宛如由旺盛燃烧的火焰拟人化而成的女性。 仿佛头纱般垂到腰际的长发、表现出坚定意志的大眼睛,以及绚烂夺目的礼服。 构成这个女性的要素之中,许多项都呈现深红色。和她那通透白晰的肌肤对比之下,所有的红色都变得更加醒目。她的容貌,比我至今为止看过的任何女人都更为端整。 女性睥睨整个房间,视线最后停在藤原身上。 「就是你这家伙吗?把本宫叫来这个程度如此低落之世界的人。」 「没错,为了让你成为我的使魔。」 藤原毫不畏惧的态度,让魔人眯起了一边的眼睛。 「哦?你这是已经知道本宫身为耶拉姆皇国第三皇女而开的玩笑吗?」 「那是哪里啊?我就只是找个似乎可以派上用场的个体来当使魔而已,不可能知道那种事吧。」 「……哼哼,你这猴子真好玩。有趣,就赏你一死做为奖励吧。去。」 魔人以食指指向藤原,在指尖泛起红光的瞬间,光弹随之射出。 这应该是攻击魔法吧。使用时竟然不需要辅助器具也不必咏唱,果然不愧是魔人。 不过,光弹遭到设置于召唤阵上的结界阻挡而消散,没有命中藤原。 话虽如此,还是让透明的障壁出现了剧烈晃动,威力非常强大。 面对看似不快地眯起眼睛的魔人,藤原微微倒吸一口气。不过,她不慌不忙地开始重新将魔力注入魔导书,魔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充满敌意,用单手遮着脸。 「呜……你、你这家伙,竟敢如此猖狂……!然而,不过尔尔!」 藤原多半是对魔人施展了服从的魔法吧。但是,魔人加以抵抗,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许多。 看来魔人的魔法耐性似乎相当高。 藤原发出了像是感到不太好受的「唔」、「咕」之类的呻吟。 两者之间,应该正在进行高水准的战斗吧。 不过,因为水准太高,所以就算看了也没什么参考价值呢。嗯~真闲。 没事可做的我,偷偷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岩石魔像。虽然是思考能力相当单纯的低级魔物,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力量已经太过充分了。实在不觉得有必要追求更强的力量。 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力量,跟毒药没两样。拥有过多力量的人,往往会做出没有必要的事。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藤原怀中的魔导书突然烧了起来。 「好烫!?」 藤原以像是感到出乎意料的样子扔掉了魔导书。书在转眼间就变成一团火球,还没掉到地上就燃烧殆尽,从世上彻底消失,连灰都不剩。 这个……为什么会烧起来啊? 连当事人藤原自己也出现了「等等,啥啊!?」的惊讶反应。 这似乎是她始料未及的麻烦。虽然不知道究竟是魔导书承受不了藤原的魔力,或者是魔导 书本身就有什么缺陷——不论如何,服从魔法失败了。 搞砸了啊。这下子,她绝对没希望升上二年级了。 下学年开始,非得让她用尊敬的语气对我说话不可。 姑且不提这个,眼前最危险的问题还是魔人。魔导书烧掉导致魔力供给断绝的魔法阵,已经丧失了作为结界的功能。获得自由的魔人,肯定会大开杀戒吧。 现在,魔人就已经以充满傲气的笑容俯瞰着藤原了。 「藤原,你先退下!」 由于事态紧急,老师们一边大喊,一边将魔力注入自己的魔导书,召唤出各自的使魔。 人狼、鬼人、妖狐陆续现身。虽然全都无法与魔人相提并论,但也都算是相当高阶的魔物了。 在使唤者的命令下,三个使魔一齐对魔人发动攻击。 然而…… 「无足轻重的喽啰!」 魔人水平挥出右手。 随后,魔人右手挥过的轨道上出现烈焰,缠绕住了三个魔物……? 烧得尸骨无存了。唔哇,真厉害,那绝对不是普通的火吧。 话说回来,咦?这下子,老师们的使魔就全部死光了吗? 「不堪一击……你们几个也是术者吗?搞清楚自己的斤两。」 魔人对着离她不远的老师们发出特大号的光弹。光弹轻而易举撞破他们展开的障壁,就这样把三人一起轰飞了出去。 因为传来痛苦呻吟的声音,所以老师们应该都还活着。不过,感觉不像还能站得起来的样子……。 真的假的?实在太强了。 「好啦,小丫头,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啊、啊……。」 吓得腿软的藤原,只能瘫坐在原地。 「区区劣等种竟敢如此无礼,冒犯本宫天威,这样的滔天大罪……别以为自己能死得痛快喔?」 魔人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藤原身上了。 我现在该不会是没人防守的状态? ……好,趁机去叫个救兵之类的吧! 不管这个魔人再怎么强,只要学园内的老师们一起出手,总不至于会输吧。大概啦。 当然,在我去找帮手的期间,藤原是不是能够活得下来,老实说很难讲,不过,除此之外我也做不到其他事了。说没有罪恶感的话是骗人的,但我也不想白白送命。 不好意思啰。 我朝着出入口冲了出去。 「给本宫留下来,别想逃!」 魔人弹响手指。仿佛连动似地,令人无法理解的魔力膜顿时包覆了整个房间。 晚了一步才抓到门把的我,完全拉不动门。有够硬,这是结界吗? 我转身往后看,只见面带冷笑的魔人正注视着这边。 我本能地将手放上魔导书,叫道:「魔像,去吧!」 至今为止一直呆站在墙边的魔像,顺从地对魔人发动了攻击。 然而,一发光弹就把魔像打得粉碎。 我实在太蠢了,不过就是区区会动的石块,当然不可能打赢怪物。 「留下女性而逃走,未免有失男性风范哪?」 我全身上下冷汗直流。 「……不,我并不是要逃走喔。其实是打算去找救兵 。」 「说什么救兵呢。挺身保护女性,这才是男人该有的行为吧。这个罪该万死的废物,你这家伙也顺便去死吧。」 虽然她说得很难听,不过我可以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现在的自己是个可悲的废物——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但是呢…… 「啊,虽然姐姐大人您的话非常有道理,不过,就算我挺身保护她,也只是让自己白白送命而已,结果藤原还是会死在您手上吧?既然如此,选择去找救兵,双方都得救的可能性应该会大幅提升,不是吗?」 「呣,倘若照理推论,的确如此。」 「那么,这个,我挺身保护藤原的意义是……」 「没有任何意义。然而,身为男人就该这么做,即使明知只是徒劳也依然如是。懂了吗?那么,现在你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不行啊,跟这家伙完全无法沟通嘛。 这下子,肯定不管我说什么都难逃一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管那么多了。 就这样平白任对方杀掉也让人很不爽,我决定在死前要尽可能搞坏这家伙的心情。 「那么,纳命——」 「你是傻瓜吗?」 魔人的脸颊抖动了两下。 「……你这家伙,刚才说了什么?」 啊,不妙,汗流个不停。 「嗯?我刚说的是,难道你那颗头里面装的不是脑,而是鲜奶油吗?」 批判也停不下来……。 魔人脸上爆出超级明显的青筋。 好恐怖,真的超恐怖的。不过我还是没有就此停嘴。 「喔、哦?鲜奶油是吧?你这家伙,真的知道自己这些无礼言论是说给什么人听的吗?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可是会死得非常凄惨的喔?」 态度依然十分狂妄的魔人,终于让我脑袋里的某个东西坏掉了。 「蠢蛋,少在那啰嗦啦!!」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对一个眼看就快被杀掉的人而言,你觉得对方还会为这种程度的威胁感到害怕吗!?还是说怎样!?要是卑躬屈膝地把你的脚趾舔干净就愿意饶我一命吗!?」 「还、还是会下杀手……」 「是吧!?那谁还会尊敬你这种人啊!蠢———蛋!已经有必死觉悟的我是无敌的!!直到死为止都会拚命疯狂嘲讽你啦!在这个男女平等概念已经广为人知的时代,还在胡扯性别怎样怎样的你这种生满锈的老顽固,根本没必要客气吧!话说回来,你那什么看起来像是承认欲望失控的地下偶像一样的打扮啊!胸口未免露太多了吧,花痴吗!」 「什、什……!?」 魔人满脸通红地喃喃自语,嘴巴仿佛缺氧的金鱼般不停张合。看起来像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贴切的话语来表现内心惊涛骇浪的情绪。很~好很好。 我要继续加油! 「说起来,在那边吓得腿软的藤原,大概比我强上十倍吧!这样的我有办法帮她?用肚脐煮开水还比较快啦!!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笨蛋!虽然我大概会在这里死在你手上,不过内心可没认输喔!?下定决心就这样继续嘲笑你,看能不能把你气死!懂了吗,你这有肉无脑的女人!下辈子当个能够跟人做建设性讨论的文明人吧!!」 「你……你这家伙……!去死!」 魔人将手掌朝向我,发出光弹。 我感受到宛如被巨岩撞中般的冲击,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视野不停天旋地转,让我头昏脑胀。 「咳……你、你这说不赢就动用暴力的野蛮女人!那张嘴只是摆好看的吗!?给我用点大脑啊,蛮族!来啊,乖乖杀掉我嘛,现在就动手啊!这是知性的胜利e on!」 「还不住嘴!够了,直接踩烂你那颗令人不快的脑袋吧!」 魔人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我。可能是将魔力集中起来的关系吧,她的双手发出像是在燃烧般的光芒。飘散于空气中的魔力也产生感应,不停闪烁。 这副光景美得让人心生恐惧。竟然能让大气中的魔力都变成可以用肉眼看见的状态啊。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必死无疑。好啦,到此为止了。希望来生能够变成深山里的大树。 已经来到我眼前的魔人,高高举起手臂。 我决定,直到死为止都要一直睁大眼睛瞪着对方。 彼此的视线互相冲撞,魔人浮现邪恶的笑容——就这样朝着侧面飞了出去。 就这样朝着侧面飞出去的,并不是我,是魔人。 魔人一直飞到考场边缘,大力撞上墙壁。她撞碎了水泥墙,半个身体陷入墙中。 「快点趁现在逃走!由我们来争取时间!」 我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名看似恢复战斗能力的老师如此大喊。剩下的两位老师也爬了起来,将魔力注入魔导书中,不停对魔人发动各种攻击魔法。 不过,魔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以像是觉得烦躁的模样展开反击。 未免太耐打了吧,她的身体是钨做的吗? 「……感谢老师的好意,不过,要往哪里才能逃得掉?」 毕竟魔人已经对这里设下了超强的结界啊。 为了至少不遭战斗波及,躲到角落之类的地方去好了。 我抓起吓得腿软的藤原的手,气喘吁吁地拖着她来到了墙边。 「看你干的好事。要是老师们打输的话,接着没命的就是我们啰。」 「我、我没有犯任何错!」藤原声嘶力竭地大喊。「说起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召唤出那么强的魔人……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虽然我觉得像是借口,不过,藤原这副拚命辩解的模样,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 「这样啊。哎、反正都快死了,责任归属什么的,现在随便怎样都好。你看那边,虽然老师们是三个打一个,还是被压制得无法还手了。那个女的实在太强了吧。欸,要是我现在对那个魔人呛声的话,会不会妨碍到老师他们啊?」 藤原没有理会我,以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让视线四处游走,最后停留在我手中的魔导书上。 她以紧迫的表情自言自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打不倒对方的话,对了,只要能够让那个魔人成为使魔……」 「现在这种状况就是因为你失败的关系啊。还有,你的魔导书已经烧光了吧。」 藤原还是没有理会我,一把抢走了魔导书。接着,她飞快地翻动书页……来到某一页时骤然停止。 那页是关于「如何让召唤出的魔物服从自己」的魔法。 藤原聚精会神注视了那一页几秒钟,接着突然开始脱掉制服。 「喂喂,你在做什么啊?恐怖到搞不清楚状况了吗?」 「少说这种傻话!我自有打算!由你来让那个魔人成为使魔!」 这跟你脱衣服有什么关系吗? 「不可能。逃避现实也不是这样的啊。你这家伙,至少死的时候要保持心平气和的心境吧?哎、不过我自己其实也打算在肮脏的咒骂之中死去就是……喂。」 藤原已经脱掉了上衣,上半身只剩下胸罩。下半身当然还是穿着裙子,不过,平时不会暴露出来的没什么肉的腹部、腋下等部位,还是相当吸引我的目光。 这可真是,不不不 ,实在是相当的……明明就只是个贫乳……。 横竖是死,不如好好掌握这个机会——就在我怀着这种想法盯着藤原的期间,她已经把放在房内角落的水桶拿了过来。里头装着刷子、水彩笔跟萤光颜料等整套用来描绘魔法阵的工具。 藤原让细笔吸饱颜料后,拿笔在自己的腹部上开始画起什么东西。 「喂,你真的发疯了吗?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在搞身体彩绘啊?就算因为错乱而让性癖失控也不该是身体彩绘吧……对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要不要把胸罩也脱下来?」 「别搞错,我现在画的是配合芦屋同学你魔法体系的魔法阵喔!?为什么这种时候还在开玩笑啊!?这样会害我分心,请你安静点!」 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不过,因为她叫我安静点,所以我闭上了嘴。 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藤原,飞快地动着手,在肚子上描绘魔法阵。 她似乎是看过了我的魔导书之后,在脑中建构出了相对应的魔法阵。 头脑真好。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解别人的魔法体系并且加以应用,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 「——完成了。」 几乎就在藤原画好魔法阵的同一时间,三位老师也少了一个。 勉勉强强才能维持的均衡就此瓦解,魔人一鼓作气加强攻势。 剩下的两位老师看来也随时可能倒下,末日就快来临了。 唉,所谓的辞世诗歌,意外地不太容易想得出来耶。古代的伟人真是了不起。 就在我快要抵达开悟境界,眼见将要解脱的时候,藤原抓住了我的手。 「芦屋同学,拜托你!现在只能靠你了!」 燃起坚定意志之光的眼神注视着我。 「你做得到的!只要你有心的话,一定可以!所以,拜托你不要就此放弃!」 你还在说这种话啊。 为什么这家伙会对我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就算是误解也未免太过夸张了点吧。 不过,唯有这次,藤原似乎也有什么打算的样子……。 「……哎,如果还有什么能做的,那就试试看吧。毕竟我也不是那么想死,要怎么做才好?」 有那么一瞬间,藤原露出了笑容——在我看来好像是这样。 「……想对魔物刻上服从印记的话,本来是有必要让对象待在魔法阵里面的吧?但是,要把那个魔人引到魔法阵里并不容易。所以,由我来代替魔法阵,紧贴在那个女人身上。」 藤原边说话边指着她自己的腹部。上面画有小小的魔法阵。 「在我抓住那家伙之后,希望芦屋同学你发动服从魔法。魔力线路应该能够接通才是。」 「原来如此。可是,这样的话,藤原你不会有事吗?用人体代替魔法阵,未免太乱来了吧?」 「是啊,毕竟没有先例,或许的确相当乱来吧。可是,如果只剩下这个方法的话,那就不能退缩了。因为我而发生这种状况,要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而束手等死……那我不就只是个傻瓜而已了吗!反正会死,什么事我都愿意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对你就太过意不去了啊!?」 藤原喊出这段话的时候,眼神十分坚定。 「这样啊,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就这么做吧。不过,就算失败而死掉也别怨恨我喔?」 「不会的,因为那时你也死定了。」 这倒也是。 藤原绕了一大圈,来到了魔人的背后。 然后,她看准剩下两位老师也被打倒的时机,朝魔人扑了过去。 藤原用手臂抱住对方的肩膀、腰间,并且以脚缠住魔人的双腿,整个人和对方彻底贴在一起。 「唔喔!?怎、怎么回事!?」 一心认定已经获胜,完全没有提防的魔人,发出了惊讶的喊声。 「芦屋同学!」 「我知道!」 我将魔力注入魔导书后,藤原的身体开始发出蓝光。 魔人睁大眼睛,跪倒在地。 藤原身上发出的光无止尽地增强,就这样变成了一团有着人类外型的光。 虽然感觉视网膜似乎会被过于强烈的光烧坏,但我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到了这个时候,魔人似乎才总算理解自己遇上了什么状况,发出大吼。 「住手!咕、啊、啊啊啊啊、放开、放开本宫!住手……本宫不是都这么说了吗——!没听到吗,臭猴子————!」 狼狈挣扎的魔人,遭到逐渐变大的光吞噬。 虽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撇开了头,但依然持续送出魔力。 经过一段时间后,耀眼的光也消失殆尽了。 光的来处,现在剩下倒在地上的魔人。 她的额头上多了个小图案。没错,这的确是服从印记。 真的成功了吗……我本来还以为绝对会失败的。 话说回来,藤原人在哪里? 原地就只有魔人而已,藤原像是轻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死了吗?毕竟做了那么乱来的行为,所以这或许也是没办法的……可恶,感觉真不好。真的假的?或许至少该为她求个冥福吧。 虽然她是个很麻烦的人,不过毕竟不是坏蛋。 南无阿弥陀佛。希望你不要变成鬼来纠缠我。 「唔、呜唔……」 在我合掌祈祷的时候,倒在地上的魔人发出呻吟,微微睁开眼睛。 魔人先是仿佛觉得光线太强似地眨了眨眼。 「嗯……芦屋同学?啊……我说,结果怎么样了?魔人……」 然后低声说出这句话。 咦? 这个口吻让我觉得不太对劲。 该不会……不、不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魔人坐起身子,朝四周东张西望。 「芦屋同学,你在听吗?成功了吗?那个魔人……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副跟傻瓜没两样的表情……咦?总觉得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咦?……耶?」 我从制服口袋中掏出手机,朝魔人(?)拍了张照片。 然后,把拍好的照片拿给抬头仰望着我,表情一脸莫名奇妙的魔人。 魔人的——藤原的脸孔抽动了几下。 「怎……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变成魔人…………耶、咦咦?」 这个问题,我才想问你咧。 1 藤原同学,挑战第一次的「大冒险」 「关于检查结果,藤原同学跟魔人,似乎是以魂魄等级融合在一起了。」 这里是某间研究所内的一个房间。 坐在我面前的白衣男,语气平淡地这么说。 「实在太胡来了。可以说是到了让人难以置信为什么现在还能活着的地步。」 「就是说啊。那么,医生,请问有办法让藤原跟魔人分离吗?」 对于我的问题,白衣男——医师——以点头回应。 「嗯,凭目前的魔导工学,要恢复原状是非常困难的。虽然身为研究者,说出这种话实在很没面子,不过还是只能说,请放弃这样的想法。毕竟魔人与人类融合是前所未有的事例,不论是发想或技术都还落后一大段距离。虽说这样更有研究的价值,但是,考虑到藤原同学的立场,还是不方便这么做。」 「这样的吗?」 「你看,藤原同学是东日本分部重要人物的亲人,对吧?对于处在这种立场的人,要是进行粗暴检查的话,会产生很多问题。事情就是这样,今后,你们就以召唤士跟使魔的关系,努力过着新的人生吧。」 在我旁边默默听着医师这些话的藤原(虽然外表是魔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怎么会……真的没办法复原了吗?」 「很遗憾。你想想,已经混合在一起的两种颜料,没办法再恢复成单色了吧?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这样不是也很好吗?毕竟你意外地获得了魔人的肉体。那可是最理想的才能、天分,多半是人类史上最棒的。对于这一点,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自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当然会感到不满吧!?」 面对提出强烈抗议的藤原,医师偏着头,露出不解的模样。 「我搞不太懂呢。虽然或许也有个人喜好的问题,不过,就连外表也变得更好看了不是?哎,虽说藤原同学原本就是个美女,但即使如此,还是无法跟现在的模样相提并论吧?简直就是艺术品。已经没有需要恢复原状的理由了吧?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幸运呢。」 这段话实在过于合情合理,完全感觉不到丝毫体贴之意。 然而,悲哀的是,所谓的魔法师,大多都是这种人。特别是像这位医师一样,人们称之为魔导工学士的人物,往往呈现出「只要是为了魔法的发展,道德伦理、良知,全都可以毫不在意地舍弃」的倾向。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变成了芦屋同学的使魔!这样的话根本没办法回学校!只会让人看笑话而已!能、能不能至少把使魔印记消除掉呢!?」 藤原以颤抖的声音如此恳求。 医师事不关己地翻着病历。 「就算你这么说,因为契约过程本身便颇为异常,所以没办法用正规方法解除。何况,要是强行解除使魔契约的话,你还可能会就此死亡喔?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陷入这种仿佛变成同龄男生奴隶的状况,你会担心有不好听的传闻,这点我可以理解。但是,话说回来,这样胡来却依然活了下来,不是应该要为这个奇迹感到高兴吗?」 或许是想不到该怎么反驳了吧,藤原发出「唔」的一声后就无言以对了。 医师点点头,将视线移到我身上。 「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咦、啊、不知道算不算问题……藤原的耗魔量太高,让我觉得很累,请问这个有办法改善吗?」 前几天发生的不幸事故,让藤原变成了我的使魔。这就算了,不对,虽然完全不能就这样算了,但是既然结果已经如此,没办法的事就别去想了。就此死心吧。 无法坐视不管的是,这个使魔的性能。 使魔活动所需的能量,来自于使唤者供给的魔力。魔人的超高规格性能和需要的魔力量成正比,光只是像这样存在就会大量消耗我的魔力。 对我来说,负担太沉重了。 说起来,作为魔法师,我并没有特别出色的才能。不但魔力值只有平均以下的程度,血统也不怎么样,再加上不喜欢念书,所以也没什么知识。要这样的我来使唤超高位的魔人,那可不是用「艰难」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现在的我,可以说跟一个逞强买下超级跑车,但是付不出维修保养费用的无业游民没两样,就只是个傻瓜而已。 「努力锻炼自己,让魔力上限增加,这应该是最好的对应法吧。另外就是利用魔力槽之类的魔导器具。」 「我想也是。那么,至少希望能够补强供给回路,或者是让管道变得更长一点……。」 「办不到。要是从外部强行介入,导致魂魄崩坏的话,那就太过悲惨了吧?」 听到这个残忍的否定,我叹了一口气。 跟正规契约相比,我和藤原之间所构筑的魔力供给回路,贫弱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毕竟缔结契约时用的是那么乱来的方法,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首先是,有效距离非常非常短。经过实验得知,只要彼此离开超过十公尺,藤原就会变得无法从我这边取得魔力。不只是这样,传达魔力时甚至还会产生耗损。假设我这边送出了一百的魔力,实际上藤原能够收到的,大概只有二十而已。 除了耗魔量偏高之外还有这个问题,真的是祸不单行,简直就像是遭到诅咒一样。 由于有效距离太短,所以必须一直待在一起——这是最难搞的部分。毕竟我们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年轻男女,吃饭睡觉都得形影不离,多少有点那个吧?姑且不论外界会有什么观感,我并没有用那种眼光来看待藤原,但终究还是不太好吧?在很多方面……都会有问题,对吧? 虽然好像全都无法改善就是了。 「然而,尽管无法改造回路,供应魔力时的损耗倒是可以消除的喔。」 医师这么说。 「是吗?」 「也就是说,你看,只要不依靠回路,直接传递魔力就可以了。透过身体的接触。」 「这个……请问要怎么做?」 虽然遭受不好的预感袭击,但我还是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 医师的视线在我和藤原之间往返,眼神就像是在观察实验动物一样。 「在传递魔力手段还相当缺乏的时代,魔法师与使魔透过肌肤相触、黏膜接触等方式来传递魔力。效法先人吧。既然你们的回路太过差劲,派不上用场,采取这类手段的话,至少能够解决回路的问题。」 唔哇。 「不是,再怎么说,没有交往的男女之间要做这种事,未免……」 「如果无法接受性交的话,接吻也可以,再不然,即使只是在半裸状态下拥抱,效率也会截然不同。只不过,相较于皮肤,黏膜的魔力传达率还是会高出许多,这点就不用多说了吧。接触的面积也是越大越好,这个应该可以了解吧?以媒介而言,体液也是非常优秀的。哎,不过,这方面终究还是你们自己得解决的问题,高兴怎样就怎样吧。」 医师用似乎丝毫不感兴趣的态度如此断言。这人对于男女之间的微妙心情太缺乏关心了吧。 「不、不会吧,这一定是骗人的……我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藤原以仿佛随时会昏倒的表情仰望着天花板,就像是吃到了蚱蜢似地。 不过,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虽然优先度可能比较低,不过,你的那副模样。」 医师看向藤原。 别说是不像日本人,甚至已 经可说是超凡脱俗的美丽外表了,即使用「让人倒抽一口气」来形容也绝对不算夸张的美貌。简直就像是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女王一样……。 更不如说已经超越了漂亮之类的描述,踏入了异质的领域。「过犹不及」这句话果然有道理,太过漂亮的藤原,反而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我不想跟她走在一起。 「如果只限于外表的话,应该有办法用魔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吧。」 「这样吗?」 原本陷入茫然之中的藤原,像是发现了一丝微弱的光明般,稍微找回了一些精神,开口反问。 医师边看病历边点头。 「首先,以前提而言,那个身体里面,现在似乎有着两个意识。不用特地说明你们也应该知道,就是藤原同学和魔人的意识。关于这点,相信你自己也感觉得出来吧?」 对于这个询问,藤原以有点暧昧的态度点头。 「我的确可以感觉到,除了自己之外,身体里面好像还有另外一个意识。那一定就是魔人吧,偶尔还会听到声音。」 「喔?顺便问一下,那是什么样的声音?听来像是在说话吗?或者是不具意义的声音?」 「我不太清楚。不过,至少还能了解到,对方对我没有怀着什么正面的感情。」 医师说了句「原来如此,对方也能分辨出藤原同学,是吗」,在病历上写了些什么。 「也就是说,正如同藤原同学刚才说的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只剩下她的意识,不过,魔人的意识其实也还是存在。同样地,虽然她现在的外表是魔人的模样,但是,肉体也依然确实地留存于其中,就是这么回事。」 意识之类没有实体的东西,跟属于物质的肉体,两者可以相提并论吗?——老实说,虽然我对这点感到怀疑,不过既然比我聪明许多的医师都这么说了,哎,多半就是这样吧。 医师将笔尖指向藤原胸口的中心。 「我想表达的就是,倘若能够强行压抑住魔人的要素,或许就有机会让外表替换过来。啊,当然,关于意识也是这样喔。因为什么理由而使得意识遭到魔人夺取也丝毫不足为奇,务必多加注意。然后,我想想,如果像是藤原同学这么擅长运用魔力的人,只将肉体交换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原来是这样的啊。」 虽然藤原像是相当佩服地点点头,不过…… 「说起来简单,但是,这应该需要非常大量的魔力才能做得到吧?」 对于我的顾虑,医师边点头,边以「是这样没错」作为开场白。 「然而,只要能够成功改变外表,接下来应该就只需要少量魔力便能加以固定了吧。不过,改变本身无论如何都还是需要庞大的魔力,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如果需要庞大魔力的话,靠这个贫弱的供给回路多半无法负担吧。到时势必需要透过身体接触的方式来传递魔力……实在不想这么做。 「藤原,你想变回原本的外表吗?」 虽然我刻意以像是寻求否定的语气发问,但藤原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是当然的吧」的回答。 「我绝对不希望以这种跟花痴没两样的模样生活。最重要的是,这个蠢到不行的大胸部,害我觉得肩膀很僵硬。这到底算什么啊,让人觉得非常烦躁。」 「原来你是无法忍受突然发生的异常感啊。」 「闭嘴。这种三酸甘油酯块状物就只会碍事而已,完全是身体构造的缺陷。为什么男人都觉得这种东西很棒?真是无法理解,根本是傻瓜吧?」 「是傻瓜没错啊?不过,男人如果不是傻瓜的话,人类这个种族早就灭亡啰。别瞧不起生物的本能喔。」 「……这样啊。那么,刚才说到要压抑住魔人的要素,凭芦屋同学你那贫弱的魔力,有办法办得到吗?」 基本上,使魔无法自行产生魔力。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出于「担心遭到使魔背叛」的顾虑,让召唤士在召唤时会施加限制的缘故。 属于异世界生物的魔物,需要魔力来维持生命活动。因此,使魔不得不依靠由魔法师所供应的魔力。一方面以魔力掌握生杀大权,一方面再搭配服从印记,从肉体、精神两方面都加以控制。 也就是说,藤原与魔人那与生俱来的大量魔力,现在都变得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实在很可惜。 「这可难说。不试试看就没办法知道啰。要是行不通的话,可以拜托你就此放弃吗?」 「我才不要呢……真是,实在恶劣到极点了……。」 虽然藤原的表情转为黯淡,不过,这句话应该是要由我来说的吧。 对于陷入沮丧之中的我们,医师开口说道「大可不必这么悲观喔」。 「魔法的进步速度日新月异,或许有一天连魂魄的分离都能做得到吧。姑且不论那会是一年后、十年后,或者是百年之后,能够恢复原状的那一天,总是会来临的。」 「我没办法等那么久啦,医生,拜托你更努力一点……有必要的话,如果只是把藤原稍微解剖一下的程度,我也可以默认。请尽快帮助我脱离这个怪物……。」 「你说什么?」医师眯起了眼睛。「此话当真?」 「当然是不行的吧!?芦屋同学,难道你没有人性吗!?」 来自身旁的吼叫,刺穿了我的耳朵。 「喂、喂喂,别那么认真嘛,这只不过是个轻松的玩笑话吧?」 「不好笑的玩笑话就只是失言而已!何况,像我这样一个才气焕发又楚楚动人的女生,成为芦屋同学你的使魔,到底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多不满啊!?根本是你配不上的荣耀吧!」 「这次的悲剧,起因就在于你这种自信过剩的一面,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才没有犯任何错!一切的准备与步骤都很完美!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发生那种状况!不合理……实在太不合理了!」 我现在的处境才是最不合理的吧,根本就只是遭到波及而已啊。 就在我因为傻眼而无言以对的时候,医师边点头边说了句「问题就在这里呢」。 「询问过监考老师后,得到了『藤原同学没有犯下明显失误』的答覆。魔导书跟魔法阵,事前都已经通过了学园方的审查,考试时的魔力运用也相当流畅,不管怎么想都应该不至于会发生那么严重的问题。」 「对吧!?」藤原探出身子。「就是说啊,实在太奇怪了!」 「嗯,正因如此,才会特别允许藤原同学你在没通过考试的情况下,依然得以升上二年级。当然,身为使唤者的芦屋同学能够升级,这点应该也有相当大的影响吧。」 「升级……唉……西派那些人会怎么说呢……。」 藤原发出叹息。 我也一样,一想到新学期从明天开始,又得去学校上课就感到颇为忧郁。 这次事件,好像已经传开了。 简直是恶梦。 魔法师协会的日本分部,现在分为两大派系。 分别是由藤原家支配的东日本分部,以及由三条家支配的西日本分部。 正如同「藤原千影」这个名字一样,身为藤原家本家千金小姐的藤原,在校内居于东派的顶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不过她其实是有着最高贵血统的人物。 理所当然地,这样的一个人物,现在变得必须听从无派系的我使唤,情势非常不妙。 最糟糕 的情况是,东派的学生或许会忍不住杀了我……。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我上辈子该不会是做了什么穷凶恶极的事吧? 「真想转世成屋久岛的屋久杉……完全不用思考,只靠光合作用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啦。」 肩膀被轻轻戳了一下。 ◆◆◆ 经过一段互不相让的激烈争执,我和藤原终于决定要在同一个房间过起共同生活。 简单说就是同居啦。 话说回来,我本来以为跟异性的同居生活应该会是更加让人兴奋、期待的。 想太多? 是哦。 「就算退让一千步,我们不得不住在一起,这点我可以理解喔。没错,即使非常令人痛心,但我的确还是答应要跟芦屋同学你同居了。虽然完全不想这么做,不过现在别无选择,我能够理解。不过呢,住的地方是芦屋同学你的房间,这点我还是无法接受。住我那边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这个破旧的房间是什么?狗屋吗?」 新学期开始的前一晚,从住院检查获得解放后回到住处的我们,在整理行李时,藤原以十分不满的语气如此抱怨。 多个瓦楞纸箱已经事先送到了房间,正从其中一个箱子取出藤原个人物品的我,暂时停止作业,稍微瞪了她一下。 「这个不也早就吵过了吗,我死都不想进你们那间宿舍。」 这间学园共有三处学生宿舍,在校生必须在其中某间宿舍生活。 根据所属派系不同,分配到的宿舍也会随之改变。拿藤原来说,她就住在由所属的东日本分部出资兴建的,名为「天球宫」的宿舍。 与其说「天球宫」是学生宿舍,不如说更像高级住宅大楼。宿舍内有商店、健身房、谈话厅、大餐厅、大澡堂等设施,非常豪华。 相对地,像我这种不属于任何一派的浮萍,照规矩就是会被扔进学园从一开始就已经附设的,叫做「学生宿舍a」的猪圈……不是,宿舍。 「学生宿舍a」是栋仿佛会出现于某处荒废村落的寂寥木造建筑,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特色。真要说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发生火灾时会比其他宿舍烧得更旺一点」而已吧。 考虑到这么大的阶级差异,藤原会想要抱怨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不过,要是我胆敢带着身为东派首领的藤原踏入天球宫,遭到杀害的机率是百分之百。毕竟我的命只有一条,非得好好保重不可。 「藤原,你该不会是想看天球宫那票人把我凌虐到死的场面吧?再怎么冷酷无情也不是这样的啊。你是把处死犯罪者当成至高无上娱乐的古代罗马市民吗?」 我一这么指责,藤原嘴角出现了看似觉得厌恶的扭曲。不过,她没有再反驳什么。 哎,我想也是啦。要是这样都还能回嘴的话,我就得为她的残虐性感到恐惧了。 因为啰嗦的家伙已经安静了下来,所以我开始把她的个人物品、家俱等配置在房间各处。 不过……每样物品的品质都非常高,感觉就像是有钱人家的东西。全都是与我至今为止的人生无缘的事物。 这么多各式各样的物品逐渐侵占自己房间的模样,让我想到单方面遭受强大国家侵略的弱国之末路。廉价的用品接连遭到驱逐,甚至有种爽快感。 好不容易完成整理后,我原本熟知的房间已经消失了。 这根本就是藤原的别墅了吧。 「呼,这样一来稍微像样一点了呢。啊,对了,周末就连壁纸也重新贴过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耶。」 藤原环顾室内,看似满足地点点头,接着就在大概提升了五个层级的床上坐了下来,趾高气昂地翘起了脚。可能因为她现在是身材非常好的魔人姿态吧,看起来有模有样到了异常的地步。 我也隔着小桌,将屁股交给位在藤原对面,同样十分豪华的沙发。 真的又松又软。 「好啦,那么,芦屋同学,我们来谈谈今后的事吧。」 「今后的事啊……我跟你之间的契约,短期内应该还没办法解除不是?」 「我不是说那个,像是家事如何分担之类的,有很多要做的吧。」 「原来如此,你会在意这种现实的问题,倒是让我相当意外。」 虽然号称是学生宿舍,不过,在这里的生活,与其说是集团生活,不如说更接近常见的独居。 除了门禁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限制,反过来说,煮饭、洗衣服等也全都得靠自己动手。 「洗衣服就由我来吧。」藤原竖起食指,「毕竟这个不能交给芦屋同学处理。」 「这样啊,哎,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为什么?这样的话,表示你得要拿我的内裤去洗跟晒喔?」 「……是啊?芦屋同学你有什么不满吗?还是说要由你来洗我的内裤?」 「唔~我不想。刚才想像了一下自己洗你内裤的场面,感觉就像是变态啊。」 藤原说了句「对吧?」,连双手也在胸前交抱了起来。 「啊,附带一提,对于煮饭做菜,我完全不在行,这方面就交给芦屋同学了。」 的确,她看起来就没有丝毫像是擅长料理的感觉。 说起来,某种程度上的生活杂事,她或许是交给自己派系那些人去处理的吧。 「可以啊,不过我也不怎么拿手喔。平常大多都是义大利面、烤饭团或咖哩之类的。」 「已经很好了吧。我可是连蛋都不知道该怎么敲喔。如果这样还是坚持要由我来煮的话,我也不介意就是。」 「拜托你住手,饮食就由我负责吧。但是,就算不好吃也别抱怨喔。」 「只要不是太夸张的程度,我不会说什么啦。那么,关于倒垃圾、打扫浴室、整理房间等,这个就每天轮流,还有就是,嗯…………啊、睡觉的地方……。」 藤原低声说到这里就陷入了沉默。 「……哎、那就这样吧。床给你睡,我有这张沙发睡就够了。」 即使是藤原,对于我的让步,似乎也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样子,提出了「这、这样吗?」的询问。 「那、那么,我就接受你的好意……啊、话、话说在前头,要是敢趁我睡觉的时候有什么非分之举,或者是偷看我洗澡的话……!」 「不会啦,杞人忧天也不要太过份。你就放心呼呼大睡吧,谁没事会想去碰你这种家伙啊。」 我发出一声「嘿」的笑声后这么说。 藤原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严肃。 「……啊?这应该是实际上有可能发生,极为重要而且不能忽视,令人担心的事吧?像芦屋同学你这样的色猴子,何必还要伪装成一副有绅士风度的样子?这是在逞强、死要面子吗?」 「喂喂,你先为连色猴子都不会想碰的自己感到遗憾吧。即使你这家伙在我面前脱光跳缎带舞,我也会选择滑手机,彻底加以忽视喔?就算是那副漂亮、性感到让人害怕的魔人姿态,在里面装的是藤原你这个时间点就没什么好说的了。understand?」 虽然我或许不该反唇相讥,但被这么贬低,换成谁都会觉得不高兴吧。 我整个人躺到沙发椅背上,头往后仰,以狂妄姿态随便摆了摆手。 虽然我现在看不到藤原的表情,不过很容易就能想像出会扭曲到什么地步。 「……喔喔? 」 经过一段沉默之后,藤原以重低音小声这么说。 看来我的发言真的让她非常不爽吧?内心的不满多少减少了一些。 然而…… 「哎,也好。既然芦屋同学你什么都不打算做,这样当然最好不过……对吧?」 听到床铺弹簧受到压力而产生的倾轧声,我抬起头,发现藤原已经站了起来,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我。然后,她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糟糕,搞不好真的惹火她了。 「等一下等一下,你打算做什么啊?像这样一碰上什么事就马上停止思考,诉诸暴力,以现代人而言未免有点……不是,如果刚才说得太过火的话,我愿意道歉,拜托不要动用暴力!」 「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啊,只是想让你提供魔力而已。之前不是说过,为了让我能够变回原本的模样,需要大量的魔力吗?」 虽然我觉得她现在的行动有点像是忽视谈话发展,不过还是可以理解这段发言。 「原、原来是这件事啊……真的不会弄痛我吗?」 藤原露出笑容点点头。 「『跟芦屋同学紧密接触』这种危险行为,我本来是不想做的。不过,既然你说得那么斩钉截铁,那我就可以放心让你提供魔力了。因为,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对我产生欲望吗?原本的模样固然如此,就算是现在这副魔人姿态也是一样,对吧?」 藤原一边这么说,一边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在彼此肩膀即将相触的超近距离,魔人过于端整的脸孔朝我逼近。 虽然发出「嗯?」一声,头微微倾斜的藤原,脸上的确带着笑容,但我却感受到强烈的敌意,完全无法安心。现在的场面完全就是体现「笑容的本质是攻击性感情的表现」这句话最简单易懂的例子。 「是、是啊,不会有欲望喔?谁会对你这种家伙……咿。」 依然保持笑容的藤原,悄悄牵起我的手,让我无法继续说下去。 手指交缠,微凉的感觉让我心跳加快。 然后,从接触之处传来魔力遭到吸取的感觉。微弱的倦怠感。 「唔,只有手的话,效率果然还是不太好的样子。你也这么认为吧?」 「是、是啊。」 「……那么,再更多一点。」 藤原这么说完就抱住了我。 在一手依然保持交缠的状态下,另一条手臂绕到了我背后。 柔软的感触压上了我的胸口……现在是怎样,肉感超强的啊。真的假的,女生的身体竟然是这么神奇的吗?不、不对、等一下,我可别上当。本来的藤原,应该只有皮包骨的程度才对。 在内心做好准备之前就到来的未知感触,让我狼狈到滑稽的地步。 「你、你这样有点那个吧?虽然我并没有产生什么欲望,不过你自己想想嘛?」 我试着把藤原推开,但却遭到两倍以上的力量抱得更紧。 「你做什么啊,再更贴近一点嘛。还是说怎样?果然还是产生色色的心情了吗?之前不是还那么嚣张地嘲笑我的吗?嗯?」 虽然光从字面上来看,这段话说得行有余力,不过,藤原的声音听来其实也有点沙哑。 这家伙,因为被我嘲笑得太过火而自暴自弃了啊。 再怎么逞强好胜也不是这样的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咧。话说回来,你自己的声音也有点哑了喔?怎么还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啊?」 「啊、啊!?哪里哑啦!?啊、芦屋同学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心脏跳得超激烈的……!绝对感到兴奋了吧!?」 「我、我既没有兴奋也没有心跳加快啦!少在那里说梦话!」 「还在嘴硬……!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用手搂着我的背啊!不要像个处男一样,手一直僵在空中!还是说你真的就这么害怕碰女生吗!?嘿——!?」 「处、你说什么傻话啊!?」 「那就快点这么做啊!既然不会起色心的话,应该很轻松就能做得到吧!?」 在彼此鼻尖几乎快要黏在一起的近距离,藤原露出像是在夸示胜利的笑容。 不过,在我看来,她圆睁的眼睛仿佛在不停转圈。 竟敢瞧不起我——女性肉体的压倒性触感,加上魔力从全身各处遭到吸取,让我的思考乱成一团,于是就此接受了藤原的挑衅,用手搂住了她的背。 「抱住你啰!?这下满足了吗!?」 「不是满不满足的问题吧!?……话说回来,现在这个姿势实在很难受……哎呀,真是的!」 或许是因为觉得原本的姿势不舒服吧,藤原跨过我的双腿,然后就直接在上面坐了下来。现在,我们完全是从正面互相拥抱的模样了。 面对面的跨坐,彼此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空隙。 挤压上来的丰满肢体——更不如说是胸部——加上从大腿上传来的,份量十足的臀部感触,已经不是用强烈就能形容的了。 从藤原那变成一片绯红的脸,更正,口中吐出的娇喘,也让我觉得非常不妙。 带着奇妙的香气。 我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被不停地对所有感官倾诉的藤原,或者说是魔人给压垮了。 大脑快要爆炸了。 话说回来,可以拜托你的大屁股不要一直在那里扭来扭去的吗!? 「太、太过火了吧!离我远一点!你啊,这样实在不太好吧!?不,虽然我实在说不出口到底是哪里不好,总之就是不好、不好啦!喂!」 「啊——!?你自己不是说过,不会起色心的吗——!?」 「没有啊!?可是你看,这样不太对吧!就只是因为魔人实在太过柔软了而已!」 「这是什么话!?不是说即使外表是魔人,只要里面是我的话就不会感到兴奋的吗!!」 「这个不算、不算!果然还是没办法啦!真的很夸张喔!?根本就是肉嘛!肉!!」 「你……果然还是色猴子嘛!结果还是对我感到兴奋了不是!!你这大烂人!!还不快向我道歉!?为了之前嘲笑我的事道歉啊!?」 「这样太卑鄙了吧!?可恶,如果是你原本那副没有起伏的身体,我明明根本就不会感到兴奋的说!」 「你竟敢说这种话!?那我就要试试看啰!?反正已经累积了魔力,可以变回原本的样子了!不过,如果你还是感到兴奋的话,到时我就杀了你!绝不留情!给我记清楚啰!?」 「要杀就杀啊!!」 「让你哭着求饶!」 喊出这句话的同时,藤原全身也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因为强光过于刺眼而撇开头的我,在战战兢兢地转回视线后,看到了一个以黑发为特征的纯日式风格少女。那正是藤原本来的模样,不知为何,连服装也变回了水手服。 眼角含泪,满脸通红的藤原,凶狠地瞪着我。 附带一提,她的额头上依然有着服从的印记。 藤原发出「呼——!呼——!」的激烈喘息,以仿佛像是要勒紧我的姿势抱了上来。 或许该说她不论如何终究还是个女性吧,的确有着柔软的感触。 话是这么说……但是,胸部的份量完全无法与魔人相提并论。仿佛足以产生耳鸣的落差,让我有点想哭。虽说她的容貌肯定可以列入美少女的范畴,不过,神还真是残酷哪……。 挤过来的压迫感,大概减 少了八成吧…… 「看啊,现在觉得怎样!?」 在被藤原大力抱紧的状态下,耳边传来她的声音。 「硬度增加了。当然还是有着柔软的部分,不过可以强烈感受到里面有核心——坦白说就是骨头——存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说回来,藤原现在这副与魔人不同的娇弱身躯,换个角度来说,其实也相当有女性特色。仿佛大力拥抱就会弄坏的小巧肩膀、纤细腰身,让我明显感受到自己与她的性别差异。 跟之前相比,压在我大腿上的体重也轻了许多,总觉得要是我有那种念头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把她推倒……不,当然还是不可能把她推倒,就只是个比喻而已,真的。 不过,连味道都变得跟魔人的时候不一样了耶。这可以说是体味吗?完全没有不快感。甚至不如说有种似乎会让人上瘾的舒畅感。啊~不过这家伙,头发还真是柔顺啊。应该平常就很用心保养吧,唔……喔……她的体温还真高啊…… 说起来,藤原居然也能这么有女人………… 「不对!!」 我抓住藤原的肩膀,把她推开。 「好啦结束了结束了。我没有兴奋起来,你快点从我身上下去吧。呐?唔~我刚才好像也说得有点过份了,向你道歉。不好意思。所以,你就放弃吧?」 我察觉自己快要产生不太好的心态,在有点焦急之中试图转移话题。 然而,藤原依然没有放开我。 不仅如此,她反而抱得更紧了。我完全推不开她。 力气、真大……哎、哎呀,这家伙,该不会在这副模样的时候也还是保有身为魔人的力量吧? 「……我说,为什么你会这么焦急呢?」 咦?这个冷静到不自然地步的声调……。 「不是,我哪里焦急啦?你在说什么啊?可以不要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来解读吗?」 「啊哈,」藤原轻轻一笑。「芦屋同学的心脏。」 「啊?」 「跳得比刚才更激烈啰?隔着胸口,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鼓动喔?」 糟糕。 藤原微微抬起上半身,从正面窥探我的脸。 可能是觉得坐起来不太舒服吧,她开始扭动身体,臀部、大腿在我腿上磨蹭。 「呵、呵呵……好啦,快点老实承认吧。说藤原同学非常有魅力,我因为害羞而逞强,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言不由衷的话,非常抱歉,请原谅我。」 藤原的眼神充满挑衅含意。虽然只有一点点而已,不过其中也开始出现了余裕。 脸孔还是一片绯红。不过,不知何时,到刚才为止的激情已经消退了。 她现在的态度,就像是深信自己必然能够获胜一样。 「啊?别说蠢话了。那只是因为你这家伙的胸部太薄,变得比较容易感觉到我的心跳而已吧?啊~啊~这个会错意的烂女人,少废话,快给我下去啦。」 「不要。为了恢复成这个样子,消耗掉了许多魔力,所以再多给我一点魔力啦。」 藤原一边这么说,一边用自己的脸颊紧贴我的脸,开始磨蹭。 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喂——!?」 「既然不会对我有欲望的话,这么做也无所谓吧。还是说怎样?果然打算承认了吗?嗯?」 这家伙太过得意忘形了吧! ……唔、魔力的吸收变得更强了……咦、咦? 「唔、啊?」 突然有非常疲倦的感觉啰? 该不会是被她吸走太多魔力了吧? 「藤、藤原同学~?魔、魔力还是不够吗?差不多,也该停手了吧?」 「完全不够喔?」 不妙。在转眼之间,我的余裕迅速消失,现在已经不是享受触感的时候了。 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说起来,现在其实是隔着衣服传递魔力的状态,效率应该不怎么好吧? 之前明明是说需要肌肤直接接触的,不过实际上却完全没有接触到,损失相当严重。 好难受,甚至连徒劳感都爆发出来了…… 「藤原,我撑不下去了。魔力已经快没了,会死的啊。真的请你下去,拜托。」 「啊?想用这种话来逃避吗?我才不要呢。在芦屋同学你认输之前,我都不会放过你。还有,魔力不够也是真的,听懂的话就再多交出一点魔力来啦。」 这家伙……这可不是说着玩的,真的非常危险了啊! 藤原完全得意忘形了,以一副旁若无人的态度朝我发动猛攻。 但是,我现在甚至已经没有余力去理解她到底说了些什么了,听来全都是杂音。 好难过,会死,就快被榨干了。 意识逐渐模糊……啊、啊、这个状况真的很危险……。 可恶,这样一来就只能有效率地把魔力灌进藤原,让她满足后再将她推开了……。 可是,要怎么做才好?肌肤的接触、这个、记得是……。 对了,黏、黏……黏膜的,碰触? 「啊。」 眼前有着不停开合的嘴唇,其中还有条一直在蠕动的舌头。 我就像是溺水而拚命求救的小孩一样,无意识地让头动了起来。 「等一下——!?」 藤原一边大叫,一边抵着我的脸。 「你想做什么!?终、终于露出本性了吧!?这个禽兽!」 「你、你自己说,还要再多些魔力,所以……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啊……!」 在不安定的思考中,我以藤原的嘴唇为目标,把脸凑了过去。现在只剩下那里才有救赎了。 话虽如此,藤原却抓着我的脸,凭那身蛮力阻止我靠近。 「就算这样也不能随便接吻吧!?别做傻事啊!?你是傻瓜吗!?快、快住手。」 「少废话,隔着衣服会有损耗吧!既然如此,唯有靠黏膜接触才……」 「讨厌、讨厌啦!我绝对不希望初吻是这个样子的!!第一次应该是要在更有气氛的情况下……芦屋同学,你在听吗!?」 对于持续胡乱喊叫,奋力抵抗的藤原,我使出火灾时的蛮力逼近。虽然觉得脖子的肌肉纤维似乎传来像是崩断的讨厌声响,但现在也只能一心祈祷全都是错觉了。 彼此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缩短。 我的意识已经相当混乱,几乎快要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啊、啊……真是的!你、你要负起、负起责任喔!?」 虽然眼角含泪的藤原似乎在要求着什么,但是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藤原的抵抗开始逐渐转弱。 我们的嘴唇,现在已经来到了即将相触的位置。 很好、很好! 可是,咦?既然藤原有意逃跑的话,那么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咦? 我一头雾水。 总之,就这样直接把魔力灌到极限为止吧。 在我下定这个决心的瞬间,视野开始晃动…………啊。 来到只差最后一步的地方时,我的意识就仿佛融入黑暗之中般消失了。 「给我跪好。」 「遵命。」 我乖乖听从指示,跪坐在磁砖地板上。 眼前是双手插腰,站得挺直的藤原。 已经完全恢复原本模样的她,脸红得像是快要爆炸一样。 「有什么辩解吗?」 她现在的表情,就像是正要对无恶不作的被告宣布判决的法官一样。 我努力思考,希望能够找出可以稳当地突破这个难关的方法。不过,不管是再怎么悦耳动听的话语,似乎都无法让藤原露出笑容,所以只好死心。难度实在太高了。 「总之,拜托让我说句话。」 「想说什么?」 「我绝对没有败给性欲。那其实是卡涅阿德斯的船板。也就是说,那是紧急措施,基于救助人命的观点,是无可避免的……啊。」 藤原一把抓住我的头,非比寻常的握力,让我感到头盖骨受到挤压。果然没错,虽然外表已经变回了藤原本来的模样,但魔人的特性似乎依然存在。现在的她,肯定只有外表是藤原,但力量之类的都还是和魔人一样吧。不过,这样是不是有点卑鄙啊?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藤原小姐,这样不太好,会被捏爆的啊。大概就像是职业摔角手握爆苹果的表演那种感觉吧。啊、刚才传来了倾轧声、倾轧声啊!我的头!!」 「芦屋同学?我的初吻,可是只差一点就要在那种蠢到不行的情况下遭到夺走了喔?当时真的以为没希望了呢。我说,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真巧,我也是第一次开玩笑开玩笑的对不起很痛啊!!拜托手下留情!!」 或许是整治我一轮之后,心情在某种程度上变得比较稳定了吧,藤原放开了我的头。然后,在我依然跪坐着的情况下,她坐上了沙发。 「真是的。毕竟已经知道你当时魔力快要耗光,真的是拚命找寻活路的状态,而我的挑衅也算是起因之一,所以这次就原谅你吧。不过,没有下一次了。」 「衷心感谢您的宽大处置。小的再也不敢做出类似行为了。」 「彼此都忘记这次的事吧。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遵命。不过啊,总觉得藤原你最后好像也已经受到气氛影响而半推半……」 「啊?」 「我得意忘形了!说着玩的而已,请饶命、请开恩!」 看到我急忙从跪坐转成磕头,藤原似乎感到颇为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唉,这个样子的话,明天开始的新学期,真的没问题吗?」 「……不可能没问题吧。」 我老实说出感想后,藤原投来看似打从心底感到厌恶的眼神,用手托着脸颊。 「会不会有个巨大陨石之类的砸中学校呢……。」 「你是没写完暑假作业的小学生吗?」 ◆◆◆ 从宿舍通往学园的途中,沿路上点缀着盛开的樱花树。这种仿佛是在庆祝新学期开始的华美光景,肯定让许多学生满怀期待吧。 相信今年将会是美好的一年。 不过,这种华美,对于现在的我跟藤原来说,只会觉得像是遭到讽刺而已。 展望?希望?哪可能有这种东西啊。 果不其然,放完春假后,再次回到久违的学校时,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坐针毡的感觉。 为什么?因为到处都有人对我们投来好奇视线的关系。 如果视线具有质量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正如预期,最为严重的问题,果然还是来自东日本分部的学生,这些家伙简直把我当成邪恶的根源,认为所有责任都该由我来背负。他们以「都是因为你妨碍藤原考试,所以才会发生意外」这类话语,对我大加挞伐。 真的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耶。虽然就连藤原自己也看不过去而开口拥护我,但这么做又导致那些人更加不满,让我深陷于负面螺旋的沼泽之中,难以脱身。实在很好笑。 相对地,另外一个派系——西日本分部——的成员,对待我的态度倒是格外亲切。在西派眼中,我似乎是给了东派那些令人痛恨的混帐一次沉重教训的英雄。问题是,我本人其实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不要把没有派系的我卷进派系斗争之中啊——真想跟他们这么说。 实在很烦人。 「想、想太同学,今天辛苦你了。好像碰上了不少麻烦的样子呢。」 放学后,当我筋疲力尽地趴在桌上时,听到了这句话。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浏海长到完全遮住双眼,给人的感觉文静乖巧的女学生。 她是跟我同班的平野旭。 因为我们有著「不但学科相同,而且一样都不属于任何派系」的共通点,所以早已建立了还算不错的交情。 「……真的累惨了,拜托疗愈我一下吧。」 「咦!?啊、这、这个…………你、你很努力了喔……?」 旭以畏畏缩缩的态度开始抚摸我的头。她的动作不是很流畅,脸颊也因为害羞而染红了。这种藏也藏不住的青涩感,让我十分感动。 「真是让人受不了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觉醒了。」 「未免太蠢了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批判让我转过头,和似乎散发出不愉快氛围的藤原对上了眼。 藤原先发出一声「啧」之后才继续往下说。 「向女生讨拍还露出一脸色相,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平野同学,其实你大可拒绝的。」 对于将话锋转向自己的藤原,旭则是做出了相对低调的回应。「啊、那个、其实我并不会、讨厌这么做。」 对于班上的女王,旭似乎无法采取比较强硬的态度。因为藤原经常像这样找我麻烦的关系,所以旭和藤原多少也有些互动,不过好像还不到能够轻松说笑的程度。当然,因为旭有点怕生,所以或许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这样的吗?如果觉得讨厌的话,最好明确说出口喔。因为芦屋同学很容易得寸进尺。要是他对你做出什么令人不快的行为,随时可以来找我商量,不必客气喔。」 藤原以凶狠的眼光看向我。 「所以,你现在是怎样?实在太可悲了。」 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能不能把你对于旭的温柔体贴也分给我啊? 「可悲又有什么不对?不如说你应该要更加关心疲惫不堪的我吧。你知不知道自己身边那群跟班消耗掉了我多少精神啊?我一直以为自己迟早会被他们杀掉耶。」 「这个……的确,不好意思。他们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意料之外的坦率道歉,让我有种扑了个空的感觉。 搞不好,这家伙自己其实也相当疲累。 「哎,算了。先别说这个,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在问「今后要如何应对」之类的重大话题,就只是字面上的「放学后要做什么」而已。 基本上,这间学园没有社团活动,放学后可以自由行动。话虽如此,如果是一年级生的话,大多都是为了更加精进而在图书室里念书,或者是在教师监视之下进行魔法训练,以及学生之间的模拟战。 不过,我们已经是闪闪发亮的二年级学生了。 从二年级开始,除了这类自主学习之外,还可以承接委托。 委托是由经营学园的国际魔法师协会居中仲介的,类似打工的东西。某些没必要让专家来处理的委托,便交给学生作为实习(其中也有部分例外)。 升上二年级的考试,与临时执照考试是同义词。只要能 够通过这个考试,就会被认定为具备足以称之为魔法师的最低限度实力,由协会本部发给魔法师的临时执照,可以承接委托。 虽然承接委托与否是自由的,不过,达成的话可以获得酬劳——少量的金钱与点数。 点数是可以在校内使用的电子货币,同时也是某种分数,在毕业之前需要累积到一定值。也就是说,在三年级的第三学期为止,如果没能达成某种程度的委托,很可能就得担心留级问题。这似乎是为了让毕业生能够立即成为战力的措施。 藤原像是感到厌烦似地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今天真的已经够累了……。」 向来勤劳的藤原,难得会这样吐苦水。即使是这个努力追求上进的女生,似乎也还是有极限的样子。 旭看似感到意外地眨了眨眼。 「就算是藤原同学,原来也会有这种想法啊。」 「你把我当成什么啦?整天闹着低级的八卦话题,对精神的消耗真的很大呢。东派的同学们尽是『贞操还好吧?』之类多此一举的担心,西派那些人则是把我当成芦屋同学的性奴隶……真是受够了。所谓的人,其实远比想像的还要更加愚蠢呢。」 「性、性奴隶……」 「虽然我想你应该知道,不过,现在的我,的确是处在招致如此想像也毫不令人意外的立场。毕竟我不能违抗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有人投以好奇的眼光。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谣言。然而,因为是跟这样的我整天形影不离,所以芦屋同学多半没多久就会按捺不住而变成禽兽吧。真是太糟了,现在想到就让人觉得沮丧……」 「自我意识过剩了吧?我说过很多次了,谁会想碰你这种家伙啊。」 我忍不住开口吐槽。 或许是对于我的发言感到不满吧,藤原皱起眉头。 「你还真有脸说这种话呢。忘记自己现在是缓刑状态了吗?」 「如果你是说昨天的事,那只能算意外吧。想要我主动对你毛手毛脚,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啦。」 旭先是「咦」了一声,接着说「发、发生了什么事?」,看向我们。 「啊~没有、没什么啦。藤原,你说对吧?」 「是啊,什么事都没发生呢。」 我们以十分露骨的方式蒙混了过去。不过,面对这么明确的拒绝,温厚乖巧的旭似乎也无法继续追问下去。虽然她一副不太能够接受的样子,但还是说了句「这样啊」就放弃了。实在很抱歉啊。 话说回来,纵使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藤原还真的一点都不信任我耶。 既然如此,我就应该要先清楚证明自己绝对不会对她出手。这样对彼此都好。 「你试着冷静思考一下。现在的你可是跟魔人混合在一起了喔?说明白一点,其实就是异世界生物。跟这种东西发生关系,感觉好像会遭到未知的病原菌传染,谁都不喜欢这样吧?你要怎么负责?要是感染了凶恶得会害人死掉的性病,引发大流行的话,人类就会灭亡啰。我还没有鲁莽、愚蠢到会想要对现在的你做什么的地步。懂了吗?」 「……我说,你难道以为,不论在任何场合,坦率都是一种美德吗?」 没人这么以为啊。 「哎,不过,幸好是现在这样。如果不是藤原你而是旭的话,我肯定早就忍耐不住,直接扑上去了吧。真是太好啦,使魔不是旭而是藤原你啊。」 「想、想太同学!?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变得面红耳赤的旭,小声地喊出这句话。 看到我忍不住对她的模样笑出来,旭马上用力挥动手。 「啊……真过分!又在捉弄我!想太同学每次都这样!」 「抱歉抱歉。因为旭你的反应实在太好了,所以我的嘴巴擅自动了起来,不好意思啰?」 「完全没有在反省吧!?今天,我绝、绝对不会原谅你!」 「是啊。平野同学,你应该要趁现在这个机会,跟这种男人断绝往来才是。」 藤原的辛辣话语,让旭忍不住惊讶地「咦」了一声。 喂喂。 「你少说两句啦。旭可是我少数几个死党之一喔,要是她跟我绝交的话,你打算怎么负责?」 「像你这种对内向女生一再做出性骚扰言论的男生,被断绝往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这种说法,简直就像我是个无药可救的烂人一样,可以拜托你不要这么说吗?」 「这是事实吧。好啦,平野同学,该是送这个烂人上路的时候了。」 「我、我没事啦。反正也知道彼此都不是认真的……对吧,想太同学?」 「唔?啊~嗯。不是认真的……应该吧?」 「为什么语气那么死板!?害我的缓颊完全没用了嘛!」 「假的假的!对不起啦!原谅我啊、旭大人!」 虽然我们这些话只招来了藤原充满怀疑的眼神,不过这其实可以算是某种套路。要是旭真的感到厌恶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这样闹她,也会拚命向她赔罪。应该吧。 「想太同学实在是……!」旭一度嘟起嘴撇开头,不过很快就又瞄了我一眼。「不过……如果帮我进行委托的话……那就可以原谅你喔?」 「喔喔,这次只要这样就愿意放过我啊。那么,我们去看告示板吧。」 「……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就是。」 我用「好啦好啦」安抚不太高兴的藤原,就此离开教室。 在三个人并肩经过走廊的过程中,来来往往的学生们不时注视着我们。 似乎属于东派的那些人,投过来的是带着怨恨的视线。 西派的家伙则是充满好奇的眼光。 唔~好不容易才总算忘记的,马上就又感到沮丧了。 「旭,结果你选的使魔是什么啊?」 因为不想面对这种如坐针毡的状态,于是我开口询问身旁的旭。 既然能够升上境界干涉学科的二年级,表示旭应该也成功召唤出了使魔才是。不过,现在却没在她身边看到使魔。多半是采取「让使魔在宿舍或原本的世界待命,有必要的时候才叫过来」的运用方法吧? 更不如说,通常都是这样的。像我跟藤原这种没办法离太远的才是例外。 「我、我的使魔?这个、那个…………其实是……斯……。」 因为旭就只是扭扭捏捏地低着头,小声自言自语,所以我根本听不清楚。 「什么?」 「唔、唔唔……是萨、萨、萨丘巴斯……。」 这个似有若无的声音,让我不由得和藤原面面相觑。 我本来还以为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不过由于藤原也出现相同的反应,所以似乎并不是这样。 「真让人意外呢。说起来,平野同学感觉就像是会召唤出独角兽之类魔物的……啊,对不起,该不会是独角兽已经不会再接近你了吧?」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独角兽完全愿意靠近我喔!?」 「这样啊,那我们就还是同伴呢。」 藤原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 你这家伙是不是处女,根本不重要啦。 「魅魔啊……。该怎么说,就是那个吧?」 「呃。这、这并没有什么色色的含意喔……?」 「都召唤出魅魔了还说什么没有色色的含意啊?这个把戏的难度会 不会太高了点?」 「不是、其、其实是这样的,我不是有点内向吗?」 「有吗?」 「嗯。所以呢,我想说,要是召唤出萨丘巴斯的话,或许可以学到如何变得比较积极的方法…………而且也希望跟想太同学的关系能够变得更好一点……。」 「咦?就算是现在,我们的关系也已经够好了吧?难道不是吗?等一下、唔哇~真让人沮丧耶~」 「我不是那个意思喔!?不是那么回事!」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搞错努力的方向啦?」 藤原说出了一句毫不留情的话。 「与其让魅魔成为使魔,多试着跟各式各样的人谈话,增加与他人沟通的机会,应该对你更有帮助吧。何况,即使以魅魔为参考对象,能够变得擅长的,大概也就只有如何诱惑、对付男人的方法而已。」 「……是、是吗?总觉得,似乎不只是那样……耶嘿嘿。」 藤原眯起眼睛注视了旭一阵子,接着哼了一声。 「平野同学,原来你意外地好色呢。」 「啊呜。」 「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哎呀,人相当多呢。」 当我们来到告示板所在处时,告示板前方已经挤满了学生。 大家都在浏览张贴在告示板上的委托概要。聚集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二年级生,可以感受到「想要来体会一下总算开放的,能够承接委托的氛围」这种看热闹的感觉。 因为想要混入这种热络气氛之中而靠近后,有人注意到了我们,发出「啊」的喊声。 惊讶迅速传播开来,引起一阵骚动。 哎,这实在是……。 我压下涌现的焦躁感,对于周围杂音充耳不闻,观看贴出来的委托……。 「喔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可不是境界干涉学科的新明星,芦屋想太同学吗!」 女性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个带着几名跟班的高个子女学生,正面带笑容看着我们。 这人是三条凉华。她有着一头微卷的茶褐色长发以及努力锻炼出来的精悍体格,看起来就像是跑错时代的大姐头。她身旁那些跟班也让我有类似的感觉。 身为空间操作学科学生的她们,全都是凭一己之力战斗的魔导战士见习生。以自己的身体为资本,除了练习魔法之外也会锻炼肉体,所以战斗能力相当优秀。或许是这样的特质自然而然地反映在外表上了吧,真是危险哪。 附带一提,空间操作学科是以空间为对象,专攻能够引发某种现象的魔法之学科——不论使用的手段是物理或魔导性质。攻击魔法等等都属于这一类。因为有着这样的特质,所以,出身于这个学科的人物,大多都是魔导战士之类,以直接战斗为主的魔法师。 然后,我们所属的境界干涉学科,则是对于存在不同世界间的境界加以干涉,将异世界的魔物当成使魔召唤过来,也就是专攻召唤术的学科。当然,除了召唤术之外,比较基本的魔法,大致上都能学得到,所以也能运用攻击魔法之类的。 「麻烦的来了呢。」 藤原小声抛下这句话。由于她跟三条分别是两个学科的二年级生的领袖,所以双方经常因为各种理由而对立。加上她们又是各自属于东派与西派的干部,因此在很多方面也会互相较劲,更糟的是,彼此甚至连个性都不太合得来,关系险恶到即使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也毫不为过的地步。 「哎呀,真是场灾难呢!没想到那个藤原千影居然会在召唤使魔时失败,而且还让自己变成了同年级生的使魔!实在是非常严重的失态!」 对于刻意装出夸张模样,而且还以打从心底感到高兴的态度说出这番话的三条,藤原咂响舌头。 或许是对藤原的反应感到满意吧,三条露出奸笑。 「相对地,看看芦屋同学!居然能够灵机一动,让公认将会接任藤原家家主的这位才女成为自己的使魔!就连我都不得不感到尊敬啊!厉害、实在太厉害了!……搞不好比那个叫什么藤原的还要来得更优秀许多?」 哪有这种事啊,不要为了轻蔑藤原就勉强抬举我啦。 虽然我觉得很恐怖,没有实际说出口就是了。要是三条动手的话,我大概会骨折吧。 「芦屋同学!我对你很中意喔!怎么样,要不要加入西日本分部啊?」 只是为了想要贬低藤原,真亏她能说到这种地步。 希望不要把跟你们之间的争执没有关系的我也拖下水啊。 「这个,三条同学你……」 「喂喂,这是怎样,何必喊得这么见外啊!叫我凉华就好啦!」 虽然这家伙表现出十分友好的态度,不过,实际上,我跟你真的也就是陌生人啊,当然会采取见外的态度啰。 在藤原成为我的使魔之前,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吧。 虽然是这样,不过,现在继续用姓氏称呼她的话,也只会让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已。麻烦事还是能避则避。 「那就直接叫你凉华啰。总之,不好意思,我不打算加入任何派系。」 「啊——这样吗,真令人遗憾。不过,如果你改变心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说喔?我们会欢迎你的。只要我跟上面提一声,甚至可以帮你安排干部的位子。还有,茉莉姐也……不是,学生会长也非常在意你……。」 「无聊的话就别再说下去了。」 似乎终于无法继续忍受的藤原抛出这句话。 「用这么招摇的方式诓骗芦屋同学,你这女人的个性真的很差劲呢。让人感到反胃。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就只是为了整我?实在太肤浅了。所谓的禽兽不如,就是用来形容你这种人的呢。」 藤原的反击让凉华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不过,她马上就又装出笑容。 「芦屋同~学?你的使魔,说话是不是太恶毒了点啊?这样是不可以的喔,非得确实管教好才行哪。不然的话,使唤者的品格就会遭到怀疑了。或者其实是那个吗?东派的人全都像这样不懂礼貌?……这不成了野蛮人吗?」 最后这句话,让聚集在告示板前的东派学生都爆出了杀气。 看到这副景象,西派的家伙们发出嘲笑……这些人是怎样啊,个性真的糟透了! 面对如此情势,属于少数派,没有加入任何派系的学生,因为无法忍受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而纷纷逃离现场。旭也看似担心地窥探着两人的反应。 大事不妙。再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会爆发乱斗。肯定会有人受伤。 毕竟凉华打起架来非常强悍,而且,现在的藤原也比食人鬼还要强。 就在此时。 「你们在闹什么!」 在仿佛随时会有魔法乱射的紧绷气氛之中,响起了一个刚毅的声音。 来者是绑着马尾的女学生。 这人正是学生会会长,三条茉莉花。 「我刚巧经过这里,凉华,这是怎么回事?」 从会长的姓氏就可以知道,她是凉华的亲戚。 身为三条本家长女的茉莉花,以及属于分家的凉华——我记得她们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堂姐妹。 凉华对会长露出试图讨好的笑容。 「哎呀,只是跟现在的话题人物芦屋同学稍微聊了几句话,然后就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而跟藤原吵了起来。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还不用麻烦茉莉姐你亲自……」 「凉华,多半是你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吧?你老是这样。虽然一再耳提面命,要你别无谓地对东派挑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懂呢?」 「我没有那个意思啦。」 面对尴尬地撇开视线的凉华,会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以像是感到过意不去的样子看向我们。 「想太同学、藤原同学,我家凉华失礼了。我会好好跟她说清楚,这次希望能够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追究。对不起。」 「既然会长都这么说了,我也无意继续下去……」 藤原回答时,丝毫没有隐藏自己只是勉强接受的感觉。看来她真的很不高兴。 我在内心一再地感谢让事情能够有个平稳收场的会长。 不过,虽然这件事不怎么重要,但是,为什么会长会直接叫我的名字呢?她平时也经常特地关照我,不过我想不出让她这么做的理由,实在很奇怪。 「真的很抱歉……凉华,跟我来!非得让你明白不可!」 「等、等一下,我想接委托……哎呀,真是!芦屋同学,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喔!如果你愿意到西分部来的话,不只是我,连茉莉姐都会很高……」 「还在多嘴!!」 「咿!」 凉华就这样被会长拉走,带离了这个地方。 留在现场的东派份子发出仿佛看了场好戏似的窃笑;西派的学生似乎觉得气氛变得很尴尬,陆续离开。 唔~真是阴险。 「哼。」 这时,藤原像是有点不快地哼了一声。 我们整理好心情,三人一起看着告示板时,旭伸手指向某张告示。 「例、例如这个,或许让我有点在意呢。」 那张用图钉钉在板子上的a4告示,记载着某个委托的概要。 讨伐思念体 来自受思念体跟踪的女性之委托。请击退思念体 难度 f 人数 一到两人 报酬 一万圆 + 三千点(经费另计) 备注 队伍中需要包含一名以上的女学生 详情请洽学生事务课 原来如此,没什么独特之处,可以说真的就是用来赚零用钱的委托。以第一次挑战而言,应该非常适合吧。话说回来,我也不想碰太困难的委托。 「总觉得有点过于简单了,不过毕竟是头一次,先试试看也好吧?」 我本来还以为藤原会稍微刁难一下,不过她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 我们的第一个委托,就这样决定了。 ◆◆◆ 隔天,接下委托的我们,为了听取委托者的说法而在放学后前往约好见面的咖啡厅。在那里等待的人,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学女生。 细心的化妆,搭配上给人干净感觉的服装,看起来就跟高中生不一样,充满时尚感。 简直就是标准的大学女生,可以感受到她非常享受校园生活。 另一方面,她的表情之中却带着些微阴霾。 「午安,请问你是大野小姐吗?」 「咦?」 女性抬起头。 以仿佛感到惊讶的表情看着我们。 「我的确是大野,莫非你们就是魔法师协会的人?」 她的声音甜甜腻腻,还拉着一点尾音。 「虽然还只有临时执照就是了。」 我对大野小姐点头致意,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之后,旭跟藤原也强行跟着在我左右就座。这是两人座的沙发,所以相当挤。实在很希望她们之中有谁可以换到大野小姐身边耶。难道是因为害羞吗? 「据说您面临思念体的危害。我是负责处理这个事件的,国际魔法师协会附属学园的二年级学生芦屋想太,请多指教。」 「同上,藤原千影。」 「啊、这个,我叫平野旭。」 轮流进行自我介绍后,大野小姐睁大了眼睛。 「难怪我觉得你们看起来很年轻,原来还是学生啊~」 「啊、是的,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还是拥有关于魔法的最低限度知识,虽然是学生,但是应该不会影响到委托。」 「我刚才并不是在抱怨喔?」 大野小姐露出讨好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她实际上是怎么想的,不过至少不像是有意要鸡蛋里挑骨头的样子,让我暂时放下了心。 「那么,马上想要请教您,关于委托……」我把话题拉回来。「每天晚上都会发生波尔特鬼魂现象,让您相当烦恼,对吧?有个男性幽灵……」 「嗯,就是这样。听我说喔,每到夜晚就会感到来自某处的视线,房间里的东西也会自己乱动,有时还会听到声音,或者是觉得有什么在碰触身体,睡觉的时候还会感觉到像是有东西压着胸口,很不舒服……」 这些叙述,跟我们在学生事务课那边看到的详细内容大致相同。 「请教一下,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的确认,应该不是您的错觉吧?」 「怎么可能嘛!全都是真的喔!」 语气听来相当孩子气…… 「非常抱歉,您的苦衷,我感同身受。」 其实我完全无法感到认同,不过还是正经八百地点了头。 说穿了,对于钻研魔法的人而言,所谓的幽灵——或者说思念体——其实相当常见,并不是什么需要畏惧的对象。 虽说强大到足以构成威胁的思念体固然还是相当恐怖,不过,根据委托书的记载以及当事人的叙述,这次的对象,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缠的思念体。 哎,毕竟是学生事务课判断为难度f的委托,当然只会出现小兵吧。 「再请教您一件事,请问您想得到原因可能是什么吗?」 思念体是飘散于空气之中的魔力,与来自人类的强烈感情有所连结而诞生的产物。正如同这个名称一样,它是「获得形体的思念」。因为来源感情的强弱会直接影响到思念体的强弱,如果能够得知发生原因,也可以作为思念体强度的参考指标。 对于我的问题,大野小姐的视线稍微飘移了一阵子,接着才以仿佛相当难以启齿的态度开始诉说。 「嗯~其实呢,我在大学加入了一个社团,叫做灵异研究会~」 「您对灵异有兴趣吗?」 「完全没有喔?就只是因为男朋友喜欢这类事物,所以我才跟着加入的~」 「原来如此。然后呢?」 「然后啊,那个,我在社团里劈腿了~」 「咦?」 「就因为这样,所以人际关系变得乱七八糟,社团也四分五裂了呢。」 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身旁的旭以颤抖声调说出「社团破坏者……」。 大野小姐说话时,始终保持双手在胸前交抱姿势的藤原,以像是已经理解原因的态度抛出一句「也就是说……」。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因为自己遭受男友或劈腿对象怨恨,所以才会受到生灵袭击,这样吗?」 对于这个推测,大野小姐点头同意。 「我呢,其实也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喔。怎么样呢?」 「很有可能呢。如果是灵异社团的成员,多少也该有些关于思念体的知识吧。」 「毕竟就算是没有魔力的人也还是能够创造出思念体。」 插曲 关于「神」的故事 1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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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做了一个梦。 那是差不多快要升上国中的我,以及有着一头黑色长发少女的梦。 那个少女跟藤原非常像,简直就是把现在这个藤原直接缩小而成的模样。 我们在某个有点暗的地方,正在描绘非常巨大的魔法阵。 魔法阵复杂得惊人,我完全无法理解架构。 勉强能够判断出那个魔法阵或许是召唤阵,不过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努力在描绘那个复杂至极的魔法阵。跟藤原很像的少女就只是在旁看着我进行作业,自己什么都没做。虽然彼此似乎偶尔有简短的交谈,但是这场梦没有声音,所以我无法得知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不久之后,我画完了魔法阵,对少女露出笑容。 相对于此,少女的态度则相当冷淡,不过似乎也带着几分兴奋之情。 魔法阵起动后,先是一阵耀眼的强光…… 从光中出现的是,有着女性外表的「神」…… 「唔哇!?」 我醒了过来。 急忙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其实就在宿舍房间里,跟平常一样睡在沙发上。 附近一片漆黑。相隔不远的床上,躺着睡得正甜的藤原。 「……?啊、啊啊?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梦? 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觉得似乎做了个非常重要的梦,但只能想起模糊的内容。 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关键的事…… 「唔……怎么了吗……?」 正当我试图回想起忘记的事而沉吟时,藤原动了动身体。 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然后睁开眼睛。 看来,我好像把她吵醒了。 藤原揉着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睛观看发光的萤幕。 「呼啊……什么嘛,现在不还是半夜吗……」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吗?」 「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的藤原,对我投以非常凶狠的视线。完全没有半点可爱之处。 开始一起生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刚睡醒时,心情似乎都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只是做了个怪梦而醒了过来。」 「啊?你因为做恶梦而发出怪声音之类的吗?」 「与其说是恶梦……该怎么描述呢,我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奇怪,不过,在梦中,还是小孩子的我跟藤原你,好像在一起做什么……」 「——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我们是入学后才认识的,所以这就只是个梦而已。不过,怎么说呢,总觉得好像非常重要。似乎忘记了什么的样子……?」 「我、我问你喔,在那个梦里,我们在做什么?」 先前一副不高兴模样的藤原,在开口询问时已经换上了十分认真的眼神。 简直就像是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似的。 「怎么啦?语气变得这么认真。」 「少啰嗦,快告诉我。」 出乎意料之外的强烈语气,让我有点怕。 「啊、啊~详细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正打算召唤什么的样子?在某个昏暗而宽广的地方,画着很大的魔法阵,还有个像是藤原你的女孩在………藤原?」 藤原两眼圆睁,像是感到难以置信似地注视着我。 这个反应是怎样? 会不会太过夸张了点? 「怎……」藤原像是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样。「怎么会、难不成……」。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吗?这终究只是梦而已喔?」 「不对,不是这……想、想太,这个梦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 她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 「不,没想起什么啊。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叫我的名字啊?有点恶心耶。睡迷糊了吗?」 藤原以明显感到失望的样子低下了头。 「……我的确是睡迷糊了喔?在这种时间平白被吵醒,还得听奇怪的事……」 「我不是跟你道过歉了吗。」 「哼。」 藤原再次挪动身体,拉起棉被躺回床上,在面向别处的状态下低声这么说。 「芦屋同学。」 「怎么啦?」 经过几秒钟感觉像是在犹豫的空档—— 「如果……如果,明天早上,你还记得那个梦的话……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藤原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感到困惑。 什么事让她如此在意? 「好啊。」 「这样啊……那么,晚安。」 「嗯,晚安。」 我一盖上棉被就仿佛中了魔法似地,意识在转眼之间便沉入深处。 ◆◆◆ 「我说,芦屋同学。」 早上,我们离开宿舍前往学校的途中,走在我旁边的藤原开口这么说。 「关于昨天的梦,现在方便谈一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是茫然地看向藤原。 梦? 「啊?你昨天做了什么梦吗?」 听到我如此反问,藤原轻声说出「果然是这样呢」。 她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悲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副表情就是让我感到内心一阵刺痛。 「怎、怎样啦?」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别放在心上。」 藤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2 利用野心要有计画 「难道我一辈子都得这样过下去吗?」 事情发生在藤原成为使魔后一个多月的某天。 时间是傍晚,我们达成了委托,准备要回学校。 我和藤原打倒了在市镇外废墟出没的魔兽后,因为有点饿,所以找了间低价位的家庭餐厅,比平常早一点开始享用晚餐。 「我……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对现状不再怀有任何疑问了。因为偶然发觉这件事,现在受到很沉重的打击。为什么我得对芦屋同学你言听计从,达成委托后还一起吃晚餐呢?你不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吗?」 原本默默地把鸡排切成小块的藤原,突然说出这种话。 「……不,就算你事到如今还这么说,我也只能回答『谁知道啊』了吧。」 我暂时停下卷义大利面的手,如此回应。 藤原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我。 「我说,芦屋同学,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会非常困扰。」 「我也很困扰啊。」 「啊?你一点都不会困扰吧。能够自由使唤我,还有什么好困扰的?」 「哎,除了你老家那边会定期发来啰嗦到不行的抱怨之外,在学校也会遭受东派的人谴责。我只想轻松地过日子,所以拜托你早点恢复原状啊。」 「有办法复原的话,我早就已经复原了吧。要怎么做才能变回来?」 「我哪知道啊。还有,只要你一天没有恢复原状,我就连想交女朋友都不行啊。」 「我认为,就算不考虑这个理由,芦屋同学你也依然交不到女朋友就是了。」 「为什么能够以那副认真的表情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啊?你是鬼吗?」 藤原吃了一块切好的鸡排。 「更不如说……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似乎会半推半就地发展成为那种关系……」 「你脑袋没问题吧?」 对于藤原的顾虑,我怀著「这完全是杞人忧天吧」的想法,开口反问。 藤原软弱无力地摇摇头。 「周围的人已经都用这种眼光在看待我们了。实际上,如果一直没能改善现状的话,也有『在物理上无法离得太远』的问题,这样一来,毕竟我们都是年轻男女,所以迟早会因为不可抗力而……」 「拜托住口、不要再说下去了!别说这么恐怖的事啊!我绝对不希望变成这样喔!?」 「虽然我认同这个意见,不过,为什么你对我会抱着如此强烈的拒绝?不管是外貌、知性,甚至是家世,一切都兼备的我,到底有哪里让你不满的?」 「个性。」 「小心我杀了你喔。」 藤原以认真的表情将餐刀指向我。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冷静一点。家庭餐厅的餐刀不是让人拿来刺杀同学的。还有,我的意思并不是你这家伙的个性跟畜生没两样,只是想说,单纯就是彼此的个性合不来而已。要是一直相处下去,说不定没多久就会得忧郁症。」 「像你这种厚颜无耻到极点的人,怎么可能会得什么忧郁症呢。」 「你看,又来了。像这样有事没事就贬低我,这也是一个问题呢。绝对不可能的啦。」 我提出指责之后,藤原就闭上了嘴。 她低下头,由下往上以怨怼的眼神瞪着我,同时接连将鸡排送入口中。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如果不想办法处理一下,我们的人生就真的玩完了呢。」 「我现在其实有种『干脆拖芦屋同学陪葬』的想法呢。反正跟我在一起的话会得忧郁症不是?好啊,那就让你变成没有精神稳定剂就活不下去的人算了。」 藤原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等等等等,别自暴自弃啊。我跟你在一起的话,对任何人都没好处吧?」 「是啊。不过,你得要入赘喔,成为藤原家的一员。一旦成为支配东日本分部,日本最大魔法师家系的成员就没救了。大概每天都得辛苦工作到吐血的地步吧。理所当然地,你也得要以东派旗手的身分,站到与西日本分部抗争的第一线。不但必须压住东日本分部内部企图取代自己地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些人,而且,既然是我的丈夫,那就还得以下任藤原家家主之身,参加藤原家中从来不曾停歇的权力斗争了呢。这样的日子,压力可是相当沉重的喔。肯定会让你觉得,校内的派系之争只是在扮家家酒而已。不过,我不会让你逃走的,绝对不会。我会在日记中钜细靡遗地记下芦屋同学……更正,藤原想太的胃逐渐出现溃疡的过程。这将会成为我人生中唯一的乐趣……呼呼,我们一起坠入地狱深渊吧,老爷子?唔呼呼、啊哈哈哈……!」 虽然藤原的嘴角呈现曲线,但双眼之中没有丝毫笑意。 有够恐怖的……在平淡语气之中,一字一句都可以感觉到强烈的负面感情。 遭受无可动摇的邪恶热情袭击,我马上开始觉得不太舒服。 「……对不起,真的拜托饶了我。会死啊,真的会死人的啊。」 「既然这样,那就拚死努力,想办法让我获得解放。办不到的话就只能入赘了。不管芦屋同学你再怎么大哭大喊,紧抱着石头不放,我也绝对会把你带回家,说到做到。」 「……我会好好努力的。」 即使先不去管我要不要入赘藤原家,对现在的状况必须想想办法,这点依然是无庸置疑的。整天都得和藤原待在一起,其实相当辛苦。 现在,我最想要的是可以独处的时间。 当然,我们也做了不少调查,希望能够找出可以恢复原状的方法……然而,不管藤原再怎么优秀,毕竟还是学生,对于连专家都束手无策的问题,自然不可能找出解决之道。 ……实在很伤脑筋。 ◆◆◆ 被迫入赘藤原家,在血尿的情况下悔恨地过完悲惨人生——因为这样的恶梦而整晚难以成眠的隔天。 成为二年级生的我们,每星期大约一半的日子只有上午时段有课,剩下的时间都可以任意运用,想自习或者进行委托都没问题。 因为如此,最近这阵子,放学后不是被藤原拖去实习,就是跟朋友们去处理委托。不过,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藤原,我要去工学科办点事,可以吧?」 所谓的工学科——正式名称是魔导工学科——是用以培育魔导工学士的科系。 所谓的「魔导工学士」,差不多就类似钻研魔法的学者,活动领域相当多样化。虽说主要工作是制作魔导器具,不过,对于异世界的研究、魔物的生态调查等等,似乎也相当积极。没有这些人的话,魔法就无从发展,在所有魔法师之中,为数最多的也是魔导工学士。 实际上,校内各科系中,学生人数最多的也是魔导工学科。 「你要去买什么魔法道具之类的吗?」 「差不多啦。」 于是,我跟藤原一起来到了工学科大楼。 这所学园由四栋校舍大楼所构成,其中一栋正是魔导工学科学生的根据地。我们前往位于工学科大楼二楼的某间研究室。 虽然已经是放学后的时段,不过工学科大楼依然充满活力。仿佛星期五晚上的闹区一样,工学科学生热烈地招揽着其他学科的学生。 「喔,那边的帅哥,要不要买些方便好用的魔导器具!?」、「新商品喔!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只要有一把这个工具就可以轻松完成魔导回路的维修保养!」、「遭遇万一时可以派上用场的魔 导炸弹!就连钢板都能一发炸碎!几位召唤士考虑看看吧!?买下来绝对不会后悔喔!」、「便宜、便宜、真的超便宜的喔!所以拜托买点什么嘛!好啦!?」 简直拚命到了像是连妻子都已经拿去当抵押品的地步哪。 我们努力推辞各种招揽,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所在的研究室。 我敲门后将之推开,室内有几个人一度转头看向这边,不过马上就像是不感兴趣似地继续作业。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个依然注视着我,露齿一笑的女生。 「人家还以为是谁来了呢,这可不是想太吗?」 毛毛躁躁的长发、松垮垮的白袍,搭配上穿了很久的室内拖鞋,还有眼镜——这个从外表看来只能认为已经完全舍弃自己女性身分的人物,名叫近卫美砂,是我的童年玩伴。 「怎么啦~?特地来找人家吗~?呀~真让人高兴。」 笑嘻嘻的美砂,随着啪哒啪哒的脚步声来到我们身边。 「别说傻话了。我是来买之前拜托你弄的东西啦。快点拿来,守财奴。」 「啊、怎么这么不配合呢~。你这样会交不到女朋友的喔?」 美砂一边说着这种话,一边从白袍口袋中取出黑色的眼镜。 「当当~!这个正是人家的心血结晶,万能眼镜『宙斯一号』!」 「不过就是副眼镜也敢冠上神的名号,小心遭到天谴喔。这到底是什么啊?」 藤原如此吐槽后,美砂就强行把眼镜戴到了我的脸上。 「好啦好啦藤原同学,你想知道的功能,请直接询问接下来就要实际使用的想太吧。」 镜片没有度数,只是装饰品? 「喂,之前拜托你做的可是魔力槽喔?这副眼镜是怎样,做坏的废弃物吗?」 「能够用这么嚣张的态度对人家说话也只有现在而已啰。那副眼镜非但理所当然具备魔力槽的功能,而且还另外附赠了超划算、超级方便的功能!想太你一定也会大吃一惊,对人家五体投地的!那么,请捏着镜脚注入魔力。」 我听从美砂的指示,从指尖注入魔力。 刻在镜片表面上的几何学形式魔导回路微微发亮。 「魔力一直被吸走,原来这个还真的是魔力槽啊。容量大概有多大?」 「槽的容量差不多是500dp,相当于一般魔法师两人份的容量。附带一提,用想太你来换算的话,大概会有五人份吧。嗯~你的魔力量还是一样悲惨呢。」 「你很啰嗦欸。不过,这东西明明就这么小一个,还真不得了哪。然后呢,你说附赠的方便功能是什么?」 「好的~等眼镜中的魔力累积到某种程度之后,请将魔力集中到右眼~」 我照做之后,右侧镜片开始发出微弱的光。又过了不久,左侧镜片也同样亮了起来。 然后,在镜片对面的美砂,身上穿的白袍逐渐消失。 不仅如此,更连白袍下的制服也慢慢变成透明……成为只剩下贴身衣物的姿态。 「……现在是怎样啊?」 美砂浮现狡猾的笑容。 「人家的衣服,透明到什么程度啦?嗯~?」 边这么说边张开双手的美砂,在我看来,现在是只穿着上下半身内衣裤的状态。 「啊~该怎么说呢,可以看到胸罩跟内裤。实在相当抢眼,决胜内衣吗?」 「是啊。为了这次展示而特地新买的喔。这样啊,现在还只能看穿制服而已吗?要是再多存些魔力的话,连内裤之类的也可以看穿喔~」 「真的吗?」 「真的。虽然你应该已经料想到了,其实就是『可以看穿位于注视焦点处之物质』的功能。发动时需要消耗槽中的魔力。消耗得越多,能够看穿的程度就越深。也就是说,宙斯一号是运用魔导工学的睿智,让x光、电脑断层、磁核共振之类的全都变成历史,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发明!知道了吧!」 「……这个……会不会太厉害了?」 「对吧!?」 美砂几乎是抢着接话的。 「哎呀~人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发明出这样的东西呢!真的太夸张了!啊啊,人家开始害怕自己的才能了……想太、耶——!喔耶——!」 我和雀跃不已的美砂击掌。顺便一提,视野中的美砂,现在依然只穿着内衣裤。 话说回来,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关闭这个功能。哎,不过开着也无所谓吧。 「真是了不起啊,用的是什么原理?完全猜想不到耶。」 「人家也不太清楚!别说这些了,想太,你看你看,性感的姿势——!」 「超强!可以说完~全不适合啊——!!」 「真的吗!?那么那么,这个呢!?……呜呼~!」 「咿——!一点魅力都没有啊——!!」 「……芦屋同学?」 在我们两个放声大笑的时候,身旁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糟糕,完全忘记藤原也在场了。 「那副眼镜,可以看穿衣服吗……?」 「…………不,并不具备类似的功能。」 当我要把头转开的时候,眼镜就已经被抢走了。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藤原戴起眼镜,只见她的表情逐渐绷紧。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宙斯一号!」 「我不是在问名称!透、透明……这、这么不知羞耻的危险物品!」 满脸通红的藤原,把宙斯一号用力砸在地上。 宙斯一号受到冲击而高高弹起。 「啊——!?你在做什么啦!?等一下、快点住手!……不要这样!」 美砂用身体盖住眼镜,就像是在保护幼童一样。 看到这副光景,就连为了继续追击,已经准备好要一脚踩下去的藤原也不得不停脚。 「居然对人家的最高杰作做出这种事!」 确保了眼镜的美砂,与藤原拉开一段距离。 「藤原同学,你连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的区别都分不出来吗!?简直就是魔鬼!你缺乏良知!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称为『日制冥王』、『会走路的魔导地雷』之类的喔!?」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惊讶地睁大眼睛的藤原如此大喊。「谁啊!胆敢说这种话 的人!哪个班级的!?学年!?就算只有科系也好,快点给我说!」 「因为工学科的学生都是这么说的,就算想找出特定对象也是没完没了的喔!」 或许没料到答案会是这样吧,藤原发出「唔叽」一声后皱起眉头。 「那、那就先不追究了……话说回来,为什么近卫同学你让芦屋同学看到自己只穿内衣裤的模样却还能无动于衷!?你是花痴吗!?」 「才不是咧——!反正就算被看到也不会少块肉,还有,早就不必计较这种小事啦!人家跟想太,从以前开始就经常一起洗澡之类的,老实说,不过是内衣,根本算不上什么!」 「啊——!?你、你居然敢……不是!你想想自己的年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吧!?来,把那个危险物品交出来!由我来把它处理掉!快点!!」 「想都别想——!!」 美砂躲到我背后,害得我只好直接面对怒发冲冠,气得满脸通红的藤原。 不是,拜托饶了我啊。她现在可是真的气到发狂了啊,要 是不小心再刺激到她的话,鼻子之类的地方大概会被揍扁吧。 「芦屋同学?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吧?」 「哎、哎呀,你先等等。这副眼镜并不是只为了色色的目的而使用的。主要功能终究还是魔力槽,对于我那不怎么可靠的魔力量,你也怀有不安吧?明明是这样却还要加以破坏,未免有点说不过去。你应该可以了解吧?……是吧?」 「改买普通的魔力槽就好了吧!?普通的!不是那种莫名奇妙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等一下!」 我还在思考该怎么说服藤原的时候,美砂已经先喊了出来。 「这个功能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看透衣服,其实是为了透视物体而设计的!需要在遮蔽物很多的场所战斗,或者是进行隐密行动时都非常有用喔!?」 听到这个正常程度远远超乎预期的反驳,藤原「唔」了一声,有些动摇。 「而且,附加功能不是只有透视而已!这个宙斯一号还装着遭遇紧急情况时可以派上用场的最强魔导武装『神雷』!」 「那是什么啊?」 美砂从我的背后跳了出来,以像在表达「问得好」的语气开始诉说。 「需要消耗掉槽内所有剩余魔力才能施展出来的,电击类的攻击魔法!根据魔力量多寡,能够从镜片射出威力不同的一道雷光,对于视野焦点施以电击!这是考虑到万一藤原同学倒下,只剩下不擅长战斗的想太一个人时的保险措施,可以说是最后的王牌!」 「喔,比我原本以为的还要更加深思熟虑呢。」 对于发出如此低语,似乎颇为意外的藤原,美砂回了一句「这是当然的吧!」,点了点头。 「道具是用来做好事或坏事,结果还是得看使用者嘛。枪就是个例子,到现在为止的历史中,已经杀掉了数不清的人。但是,在此同时,相信也有因为枪而得以守护下来的生命。宙斯一号也是这样!只要使用方法正确的话,相信一定可以对两位的冒险有所帮助——至少人家是这么想的!先姑且不管想太是不是个好人!」 别姑且不管啊,这应该是最关键的地方吧。 不过,藤原仿佛被美砂充满热忱的演说压倒般退后了半步。 看来,藤原也已经失去了能够单方面加以批判的根据。 眉头紧皱了一小段时间,仿佛相当悔恨的藤原,终于像是认输似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但是,要是你敢用那副眼镜偷看我裸体的话,到时绝对不会放过你。」 「尽管放心,就算这对眼珠破裂,脑浆四处飞溅,我也不会看你这家伙的裸体。在此向神发誓。」 强而有力地说完这句话之后,藤原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为什么啊? 哎、不论如何,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买下了。 「那么,既然已经获得了许可,我就买了吧。要付多少点数?」 跟工学科学生买魔导器具的时候,基本上不是付现金,而是点数。这是因为适合工学科承接的委托并不多,他们缺乏赚取点数手段的关系。正因如此,所以工学科学生才会像刚才那样拚命地向召唤士、魔导战士兜售魔导器具。 毕竟工学科学生也跟我们一样,需要拥有一定以上的点数才能毕业。 「感谢购买。嘿嘿,总共是六万点喔。」 我的眼睛差点就要撞破眼眶了。 「好贵!」 「你这是什么话!?」 美砂激动地大喊。 「正因为是想太你,所以已经便宜不少了喔!?如果今天是其他人要买,需要的点数才不只是这样咧!人家也是得卖东西才能毕业的啊!?这个!已经是超级!良心价格了喔!?」 「不、不是,我说你啊,六万点,要是换算成现金的话,可是超过一百万啊……」 「你是说这副眼镜不值那么多吗!?这可是为了想太你,人家不惜牺牲睡眠时间赶出来的喔!?居然说这副注入了对想太满满爱情的眼镜根本没有价值!?人家可是连只穿内衣裤的模样都展现出来了喔!不、不然连全裸都给你看吧!?……来啊!!」 先不管最后的提案,眼镜本身确实有非常高的价值。毕竟是副色狼眼镜,当然不可能不买了。我甚至觉得,即使得用一个肾脏来换,好像也可以接受。 问题是,没有的东西就是拿不出来。 「我手边的点数大概是三万多……不够啊。」 委托的报酬点数,基本上是跟藤原对分的。虽然我们已经达成了不少委托,不过,就个人而言,其实并没能累积多少点数。现在一下子就需要六万点,实在有点困难啊? 「呣。这样的确买不起呢。可是,这个世纪的大发明只卖三万的话……唔~」 美砂喃喃自语一阵子之后,突然捶了一下手掌。 「好,那就这么办吧。总之先收三万当头期款,剩下的就用贷款方式支付吧。」 「你说贷款,也就是得借钱啰?啊~哎呀,借钱啊…………顺便问一下,利息怎么算?」 「不需要利息。这么多年的交情还需要计较这种事吗?在每个月的十五号之前必须支付五千点。」 「真的吗?不好意思啰。不过,这样的话倒是——」 「但是,需要担保。」 「……拿什么来担保?」 美砂相当刻意地咳了一声。 「只要有过任何一次拖欠记录……将来,如果人家到了三十岁生日那天都还是单身的话,想太你就得迎娶人家当妻子。」 啥? 「喂、喂、喂喂,这个玩笑不太好笑喔,近卫同学…………咦,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喔?坦白说,人家不觉得自己有办法结婚。不过,只要想到还有最后一道防波堤,心情就会轻松不少。想太,你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啦…… 话说回来,只要能够按时还点数的话,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嘛?而且,就算真的出了状况,如果对象是美砂,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本来就像家人一样了。虽然个性方面有点问题…… 「嗯、唔…………那就这么做吧。」 「你确定?」 藤原以似乎感到意外的表情看向我。 「哎、哎呀,只要能付得出来就没问题了嘛!一个月五千点的话不成问题啦!毕竟达成两个d级委托就ok了,很、很轻松的啦!行有余力!……我是说真的!」 藤原对我投来像是看到什么可悲事物的眼神,快住手啦。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如果芦屋同学觉得可以的话,我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那么,契约就算是成立啰。我先去拿文件,改天再来施行契约魔法。」 唔哇,居然打算做到这个地步吗。契约魔法可是违背时就会死人的东西啊。 哎,其实也无所谓啦。 我一接过眼镜就马上戴了起来。 捏着镜脚注入魔力后,藤原就像是有所警戒般,遮掩着自己的身体,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不不,谁要看你这家伙的身体啊,我就只是单纯在累积魔力而已。 「对了,这样说起来,我想起还有事要问美砂你了。」 「什么事?」 「有办法做出能够将魔人与人类分离的魔导器具吗?想要让藤原变回 来。」 美砂双手交抱,发出苦恼的声音。 「这个……可能相当困难呢。身为专家的老师们,试过各种手段都依然认为没办法的事,对于不过是个学生的人家来说,实在是……」 「我想也是啦。」 「对不起…………啊。还有,虽然跟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不过,藤原同学的事件,有个地方让人家想不通——为什么魔导书会烧起来?」 美砂在说的,应该是藤原想让魔人服从时的事吧。那时,魔导书突然烧了起来。 虽然我也觉得这点很诡异,但是应该直到现在都还没查明原因吧。 我回头看向藤原,她也摇摇头。 面对这样的我们,美砂先以「虽然这个推测没有任何根据」作为开场白,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人家在想,或许藤原同学的魔导书被谁动过手脚。」 「你说动手脚,指的是弄成会起火的状态?」藤原歪着头,露出不解的模样。「可是,会是谁,为了什么理由而做的?」 对于藤原的询问,美砂以「虽然不知道……」回应。 「但是,魔导书烧得一干二净,这点一直让人家相当在意。在召唤考试之前,为了给校方审查,不是得交出魔导书吗?既然是这样,只要有心的话,第三者就有机会搞鬼,对吧?」 看到藤原仿佛为了思考这个推测而陷入沉默,美砂慌慌张张地挥手。 「啊,这个就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推测而已,大可不必那么认真思考喔。」 「不,这是十分珍贵的意见呢。很值得当成参考。」 ◆◆◆ 和美砂道别后,我们决定还是先去看一下委托告示板。 为了顺利清偿贷款,从现在开始需要经常确认有没有比较好赚的委托了。 附带一提,现在我没有戴眼镜。 藤原先提出了「我可没允许芦屋同学你连平时都能戴眼镜」的警告。 这下子,要是在战斗时或紧急状况以外的场合戴起来的话,她大概就会动手揍人了吧。可恶。 前往告示板的途中,走在身旁的藤原始终眉头深锁,处于沉思之中。 「你很在意美砂说的话吗?有人动手脚之类的。」 藤原瞄了我一眼。 「是啊……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过,我果然还是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失误。魔人确实很强,那时陷入苦战,这点我承认。但是,应该还是有办法应付才对。更不如说,我原本就没打算要召唤出那么强的个体。所以,有很多地方都不太自然。」 「哦~不过,假设能够找出原因,你也还是无法恢复成原本的状态吧?」 「是啊。或许再也无法复原了吧。正因如此,如果这件事的起因是有人从中搞鬼,那么,至少也要把那家伙撕成碎片才多少比较能接受。」 「喂,不要轻易放弃啊。要是你无法变回来的话,我也会被拖下水的喔。」 藤原没有反应。 她再度锁紧眉头,沉入了思考之海。 我们默默地继续走了一会,抵达了委托告示板所在处。 告示板前罕见地没有什么学生,应该说其实只有一个人。 「喔唷?这可不是想太同学跟藤原同学吗,来这里找委托?」 对方是学生会的会长。平时神情总是英气焕发的她,此刻则对我们投以温婉的笑容。相较于应该同属西派成员的凉华,两者对待我们(主要是藤原)的态度,可以说是天差地远呢。 「啊、是的。会长您也是吗?不过,听说您已经存到了毕业所需的点数……」 「耳朵还真灵呢。但是,经验是累积再多都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哇,真是有上进心。要是我也跟会长处在相同立场的话,大概早就整天都在鬼混了吧。 「而且,你不也是以相当高的频率在达成委托吗?今天也像这样来确认告示板,十分努力呢。」 「芦屋同学就只是因为刚刚申请了贷款,需要点数而已。」 啊,你这笨蛋。 藤原的这句话,让会长有点粗的眉毛为之一颤,挑了起来。 「这样可不太好呢。贷款的点数是多少?」 看吧,让会长生气了。在我看来,这个人有着过于洁癖的一面,相当麻烦哪。 虽然我瞪向藤原,不过她只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盯着告示板。可恶。 「啊~那个,大概三万左右……」 「什么?这可稍微有点多啊。有办法顺利偿还吗?」 「所、所以我才会像这样来找委托的。」 「唔。既然如此,就由我跟你们一起进行委托,一口气赚到足够的点数,把贷款还清吧。报酬也全部交给你们。那么,能够一次就赚到三万点的委托……a级以上的吧。我看看……」 眼看会长正要把手伸向高等级委托的告示,我急忙抓住她的手腕。 「不、不行啦、办不到办不到,会死人的啊!a级!这不就是偶尔有过于得意忘形的学生真的死掉的难度吗!而且也会造成会长您的困扰,所以就心领了!」 「这是在跟我客气吗?大可不必在意。更不如说我希望能跟想太同学一起……」 「不是啦!到现在为止,我们达成过的最高等级委托就只到d级而已!而且还是经过一番苦战的结果喔!?突然就要挑战a级,实在是……会长您是想要杀了我吗!?」 虽说第一次委托的难度最后还是往上修正成了b级,不过,因为那个委托凭正攻法绝对不可能达成,所以就算排除也无所谓吧。 「想太同学……虽说魔人与藤原同学融合了,然而,好歹也是能够使唤魔人的一流召唤士,怎么可能只有这种程度呢。单纯就是你缺乏干劲而已吧?这样可不是什么值得赞赏的事喔?」 与实力完全不相配的高评价! 「会长,您把我看得太高了!我其实就是个杂兵而已!真的!」 「不要过于低估自己,那是一种叫做自我妨碍的心态。」 实在是喔————! 完全没办法沟通嘛! 因为她是以自己的才能为思考基准,所以无法体会金字塔底层的心情啊! 「不,其实只要每个月能赚到五千点就没问题,所以我打算慢慢还!」 「唔。既然想太同学都这么说了,那也就不方便强人所难……不过,真是令人遗憾啊……」 会长的眉梢垂了下来,似乎感到有些寂寞。想到她的提议应该只是出于为我着想的善意,内心多少有点难过。 难过归难过,不过会长就此放弃的事其实更让我安心。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既然是这样,那就跟我去处理c级的委托吧!」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凉华,边拍打我的背边这么说。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打从心底吃了一惊。 「唔喔。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不久之前就在你背后啰。何必这么见外呢,如果缺点数的话,早点来找我说一声就好啦。随时都可以陪你接委托喔。芦屋同学,与其选择茉莉姐这种一板一眼的女生,你应该也觉得跟我一起行动比较自在吧?」 「凉华?『一板一眼的女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开玩笑的啦!」 遭到会长瞪视的凉华,急忙换上谄媚的笑容。 「不过,让学姐陪着进行用来还贷款的委托,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愧疚吧?从这点来说,我既是同年级又是竞争对手,应该比茉莉姐要来得容易相处得多。更重要的是,就连委托等级也刚好适合喔?对吧?」 你的竞争对手应该是藤原吧,别把我卷进你们那些无足轻重的冲突之中啊。 虽然我这么想,然而,会长似乎已经接受这个意见,看似懊悔地点了头。 不过,接着换成到至今为止都保持旁观态度的藤原开口说话了。 「但是我讨厌这样。会长的话倒还可以接受,不过,要跟你一起进行委托?别开玩笑了。」 遭到拒绝的凉华看向我。 「呐、芦屋同学,你的使魔还真是没胆量呢?怎么,难不成你是在担心,跟我一起参加委托的话就会让自己的主人看到比不上我的一面,所以才这么讨厌吗?」 「……啊?你还没睡醒吗?谁比不上谁啊?」 满脸笑容的凉华先是指向低声恫吓的藤原,然后再指了指自己。 藤原大概是被这个动作激怒了吧,表情顿时从她脸上消失。 实在太恐怖了。 「哎,既然是只能达成d级委托的没路用使魔,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凉华,不是跟你讲过好几次,不要这样挑衅藤原同学了吗?」 凉华将掌心朝向像是感到颇为无奈而开口劝诫的会长,请会长稍安勿躁。 「我现在并不是在嘲讽这家伙喔。只是觉得,要是拥有与实力不相配的过高自尊心,今后大概会活得很辛苦,好心提醒她这件事而已。我比较优秀,这家伙比较差——居然连这种就算是畜生也懂的简单道理都不明白,实在是,那个……太过可悲了吧?」 我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绷断的声音。 对于这个明显的挑衅,藤原瞳孔的颜色从黑转为深红,进入临战态势。 魔力经由供给回路而遭到大量吸取的我,腿差点就软掉了。 散发出漆黑魔力的藤原,在面带笑容而视线紧盯凉华的状态下,发出「咯呵呵」的笑声。 「芦屋同学,让这个怀有严重误解的女人认清现实吧?」 「我不要。」 我几乎是半自动地做出回答。 「现在还没办法,c级太难了啊。」 这句话,让原本锁定凉华,宛如杀人光束的视线转向了我。 再怎么样也不该用这种视线看待好歹算是友军的我吧。 我马上吓得全身不停发抖。不不不,我没必要害怕成这样吧。问题是,真的很恐怖…… 我看向凉华,发现她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不过额头、脸颊一带都冒出了冷汗。 「哈、哈哈、野性本能完全显露出来啦?简直就跟原始人没两样嘛。」 为什么你还要继续煽风点火啊?凉华,难道你没有煞车之类的吗? 拜托你,想制造车祸的话就自己一个人去撞啦。 我向会长投以求助的视线,但她的眼神仿佛看着无可奈何的事物,保持袖手旁观的态度。 会长已经放弃了…… 「我说芦屋同学,为什么你会觉得没办法?实际上,我可不是在c级这种程度就会陷入苦战的魔法师喔?还是说,你认为我连c级都应付不来?」 「不、不是不是……你啊,要是能够将魔人的力量完全运用自如的话,c级应该是可以轻松解决的喔?就、就算是本来的身体,应该也一样简单吧,我是这么想的。只不过,现在的状况比较特殊……或许也可以说是身为使唤者的我实力还不够吧。所以,这次就先乖乖地……」 「这样啊。也就是说,如果直接让芦屋同学亲身体会一下我的力量,你就愿意重新评估了,是吧。」 「全都是我的错。好啦,凉华,我们现在要接哪个委托?」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跟委托比起来,藤原更加恐怖。 「咦!?啊、这个嘛,我找一下……」 虽然凉华似乎因为话锋突然转向自己而发出像是感到惊讶的声音,不过还是很快地撕下了一张告示。 「我觉得,这个好像还不错。」 修复交会点 请破坏发生于禁区第一层的小规模异界接触点 难度 c 人数 无限制 报酬 十万圆 + 两万点(经费另计) 备注 禁区第一层潜伏着大量的低级魔物 详情请洽学生事务课 我细看凉华手中的告示,觉得一点都不想接。再怎么说都是c级,内容似乎已经不再只是对付弱小的思念体或魔兽了。虽然报酬随之大幅增加,不过也随时会有性命危险。肯定很辛苦。 然而…… 「就这个吧?我也早就觉得差不多是该去禁区看看的时候了。」 藤原跃跃欲试……面对现在这种氛围,实在没办法说自己不想去……! ◆◆◆ 「欸、芦屋同学,关于明天的事……」 晚餐后,当我在流理台清洗餐具时,藤原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我关上水龙头转身看去,和把浴巾当成头巾一般绑在头上的藤原对上了眼。 可能是刚洗好澡的关系吧,她的脸颊泛着红色。 「怎么啦?」 「关于委托,有些事想先简单确认一下,现在方便吗?」 餐具刚好已经洗完,所以我「嗯」了一声,点头回应。原本还在脸上不停抹着不知道是精华露还是什么东西的藤原,动作就此停了下来。 把洗好的碗盘塞进干燥机后打开开关,接着走向藤原所在的地方。 我隔着小桌,在藤原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顺便提一下,藤原现在正轻松地坐在地板上。 「芦屋同学,除了上课之外,这还是你第一次去禁区吧?」 「是啊。老实说我真的害怕到不行,现在也不算太迟,还是取消吧?」 「傻瓜。虽然说是禁区,不过就只是第一层,没什么好害怕的啦。」 与异世界相通,名为「交会点」的次元隧道附近一带特定区域,统称为「禁区」。禁区总共分为第一层到第五层,数字越大,表示越靠近交会点。以概念而言,大概就类似年轮或等高线吧。 外缘部分是第一层,最深处则是第五层,差不多是这样。 「不管是哪一层,同样全都有一大堆思念体、魔物在到处闲晃吧?要是有你那种超乎寻常的耐打程度,当然可以不当一回事,不过,我可只是个脆弱的普通人类喔。」 「第一层只有杂兵而已,就算是你那种贫弱的魔法也能应付得来。」 基本上,禁区内有许多魔物在徘徊。在其中出没的魔物,呈现「越深层越强」的倾向,就跟藤原说的一样,一般认为第一层只会出现低级的魔物。 「而且,拥有临时执照的话,至少到第二层都不会有问题,这点可是已经明文列出的事项,你就少抱怨两句吧。既然选择以魔法师为职业,无论如何,禁区都是不可避免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未免太早了吧。从我们拿到临时执照到现在,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喔。一般来说都还在接f级或e级的委托,即便稍微冒点险,最多也就是d级吧。」 「可以不要把我跟那些平凡无奇的学生混为一谈吗?就算是b级或a级也都没问题了啦。 」 你明明就已经在召唤考试时失败过,居然还能摆出这么嚣张的态度啊。 要是提起这点的话,她绝对会生气,所以我不打算真的说出来就是。 「还有,三条凉华似乎已经达成过c级委托的样子。这就表示,我也能够轻松应付。毕竟,至今为止都还没有哪件事是她做得到而我做不到的。」 「少胡说了。凉华做得到而你这家伙做不到的事可多着咧。」 「啊?比如说什么?」 「用丰满的胸部,从视觉方面取悦男性之类,这种先天的……」 「啊?」 我高举双手,说了句「开玩笑的啦」。 「刚才的只是玩笑,因为藤原你有我这个巨大的不利条件,所以不论如何都不可以过于冲动。话先说在前面,我可是会一直扯藤原你后腿的喔。」 「啊,说起来还真的是这样。的确,现在的我,背着一个叫什么芦屋同学的二氧化碳排放装置呢。」 「哈哈,要说讲话恶毒的话,你倒是能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呢。」 「少啰嗦。」 虽然藤原嘴上这么说,不过她似乎也对刚才的失言有所自觉,用手托着额头。 「因为跟芦屋同学一起生活的关系,似乎害我受到了讨厌的影响。得更小心一点才行。」 「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啦。你说话恶毒,其实只是反映出与生俱来的恶劣个性而已啦。」 「……总之,现在再抱怨这个也无法改变什么,你就认命吧。」 当藤原表现出这种不容分说的态度时,想要说服她就是不可能的事了。一个多月的共同生活,已经让我对这一点有了非常深刻的体会。不管再怎么碎碎念都是没有意义的。 弄到最后,得妥协的人往往都是我,这件事也让人相当不满。 「知道啦知道啦。哎,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用那副钢铁身体好好保护我喔?」 「虽然说使魔守护使唤者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这话由芦屋同学你说出口,听起来就格外恶质呢。」 即使遭到藤原以轻蔑眼光看待,我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已经完全习惯了。 藤原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么,你至少还能够破坏异界接触点吧?」 「虽然还是要看规模,不过,这次似乎是小规模的,应该可以吧。」 所谓的「异界接触点」,指的是在两个世界相通的交会点,更进一步与其他异世界也产生连系的场所。三个世界在同一点重叠,似乎是非常危险的状况。到时将会真的出现符合「异界」这个名称的特异空间,最糟的时候,甚至有可能导致世界崩坏。 明是如此,交会点却拥有容易吸引其他世界的性质,所以非常棘手。 附带一提,破坏这个异界接触点,正是魔法师的主要业务之一。 「既然如此,这次破坏异界接触点的任务就由芦屋同学你来负责了。」 「没问题。毕竟你已经包办一路上的护卫工作,再怎么说,至少这个应该由我来做吧。」 「嗯。我想,在进行委托的过程中,那个女人肯定会跑来捣乱,所以或许还得分心应付她,如果你愿意负责破坏的话,我会轻松不少。」 「啊~……」 「当然,即使那个女的真的做了什么,其实也不至于有多少影响就是了。」 藤原说完之后轻轻一笑。 虽然只能说半斤八两,不过,她还真的完全没把凉华放在眼里耶。 「好啦,关于明天的事,大概就是这样了吧。那么,我去吹干头发了。」 藤原站起来,走向洗脸台。没过多久就传来吹风机的夸张声响,以及混在其中的小小哼唱。我听不出来她在哼哪首歌,或许是军歌? 总算能够放轻松的我,整个人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 难以排遣的不安感,终于还是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第一次的c级委托,而且还得加上跟藤原极度合不来的凉华吗。 不能相混的危险物质,这绝对会发生问题吧。这个预测,肯定有着不下于未来预知能力的准确度啊。 啊啊,真讨厌……会不会有一方因为生病而无法参加呢…… 「差不多可以了吧?」 就在我独自苦恼的时候,已经把头发弄干的藤原也回来了。 在我回答之前,她就已经以狗爬式般的姿势将光碟放进了dvd播放机。 面对隔着睡衣朝向自己的臀部,我差点就基于脊椎反射而取出宙斯一号。 不过,我紧咬下唇,拚命呼唤理性,总算忍了下来。 冷静点,芦屋想太。那东西、那个屁股,可是藤原千影的喔。居然会对那种东西有欲望,就算得赌上我的自尊也是绝不允许的。让心灵恢复平静……很好,赶走烦恼吧! 正当我想着这些蠢事的时候,藤原已经挤到了我身旁。 刚洗好澡的甜美香气扑鼻而来,实在让人很生气。未免太卑鄙了吧。 藤原在遥控器上按了几下,大型电视萤幕上就出现了外国电影的画面。这是不久之前成为流行话题的喜剧风格恋爱电影,我们去影片出租店租回来的。 「嗯。」 因为藤原在视线紧盯着电视的情况下把手伸过来,于是我握住了她的手。 洗过澡之后的温热感。为了尽可能让接触面积加大,彼此手指交缠在一起。藤原纤细的手指,紧压着我的手背。 我们就这样保持沉默状态,静静地欣赏电影。 画面中的外国演员们正愉快地编织着故事。 在电影播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藤原发出「真棒」的自言自语。 「好想谈场这样的恋爱呢。」 平时完全无法想像她也会发出这种如痴如醉的声音。 藤原相当喜欢恋爱电影、少女漫画之类的——这是开始跟她一起生活后才知道的。她好像比一般人还要对恋爱感兴趣。虽然不至于用「不适合」来形容,但是依然让我相当意外。 「这样啊。要是能够解除使魔契约的话,到时你就尽量享受像是这部电影一样的恋爱吧。」 「别说了,不要把我拉回现实啦。芦屋同学,你的这个地方,是我打从内心认为不能接受的。你就是因为连这种时候都不懂得说几句贴心话,所以才交不到女朋友的喔。」 「你很烦耶。」 此时此刻,有一对男女正以肩膀互相依偎,手牵着手的姿态,在同居的房间中看着电影。 这样的描述,除了语病还是语病。 哎呀,虽然很遗憾,不过我当然也很清楚,现在这种状况,根本就是笨蛋情侣在打情骂俏啊。 但是,至少只有这一点请让我说清楚——我可以向神发誓,这绝对不是在卿卿我我。 这就只是在供给魔力而已。 要说问题所在的话,完全要归咎于我的供给回路。实在太过贫弱了。即使只是为了维持藤原的身体,我也还是得用这种跟满是破洞的水管没两样的不良品回路,注入庞大的魔力。 所以,必须像这样减轻负担。透过手牵手的方式,不依靠回路,虽然量不多,但至少可以在没有耗损的情况下确实地将魔力传递过去。 不过,什么事都不做,就只是单纯长时间握着手的话,其实也很辛苦吧? 因为这个理由,所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现在这种「在供给魔力时顺便看一部电 影」的习惯。 看吧,这完全不是在谈情说爱。没错吧? 自我洗脑是很重要的。 ——无论如何,过了两小时后。 在轻微的疲劳感中,电影结束,开始播起了片尾字幕。 「啊~真好看。我也有点想要谈恋爱了呢~」 「是啊。」 心满意足的藤原听到我表示同意后,十分高兴地开始谈起了电影的感想。 我没有很认真在听,就只是随口应和两句。不过,如果没有偶尔回覆一些比较具体的意见,她的心情就会变差,真的是难搞到极点——虽然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说藤原,差不多也该看看恋爱类型以外的电影了吧?」 当她说到一个段落的时候,我试着如此提议。 藤原的表情立刻变得相当微妙。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一点都不喜欢动作片或恐怖片喔。又不怎么有趣。」 要是我在这时做出「其实我也不是说有多喜欢看恋爱电影喔!」之类的回应,肯定会引发口角,所以努力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不是什么话都只要能够顶回去就好的。 「好啦好啦,就当作是偶尔换换口味,吃点不一样的东西,试着看看不感兴趣的电影,应该也不错吧?而且,就算是动作片,其实也有加入了恋爱要素的作品嘛。还是应该要多方尝试吧。」 「唔、唔……哎,好吧。那么,下礼拜就试着挑挑看这一类的电影吧。」 成功啰。 基本上,虽然我们不太合得来,碰上任何事都会跟呼吸一样自然地互相嘲讽对方,但是,碰上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要求时,有时还是必须像这样摆出比较低的姿态。 一想到现在这种「不设法讨好藤原,甚至连想过着满足的生活都办不到」的情况,在夜晚入睡前之类的时分,偶尔会有点想死,但是,唯有这个是没办法的。 而且,就算是藤原,必要的时候,她也还是会采取低姿态的。 附带一提,这种时候的藤原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说穿了,跟他人一起生活,多半就是这么回事吧……不过,我现在明明又不是跟恋人同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领悟啊?是不是跳过了人生的哪个阶段? 实在很想哭。 ◆◆◆ 越是不期待的预定,来得往往就越快。 过了一晚,半天的课程结束后,我们直接前往禁区。 成员是我、藤原与凉华三个人。 「我们是国际魔法师协会附属学园的学生,来这里破坏异界接触点。这是许可证。」 整个禁区都处于强力的结界之中,想要进入内部的话,必须向管理者出示许可证。我把学园发行的许可证拿到担任管理者的男性面前。 「啊,好的,事先已经有过通知了。请往这边走。」 男性交给我一台机器。 那是装有大片液晶萤幕的平板电脑,属于魔导器具的一种。画面上显示着第一层的地图,而且还标示出了目的地——异界接触点——的位置。 虽说要是从第一层继续往中心部移动就会进入第二层,不过那一带都已经遭到涂黑,让地图变成了看来像是甜甜圈的形状。 「纵然第一层还不至于出现什么太强的魔物,不过还是千万不能大意,因为数量实在相当多的关系。要是遇上什么麻烦的话,请用那个装置发出求救讯号。这边会根据装置发出的魔力波,尽快派人前往救援。」 男性操作着守卫室的面板,边开门边这么说。 大概有好几十公分厚,经过魔导加工处理的巨大铁门,在摩擦声中逐渐开启。 禁区处于巨大围墙与魔法结界的双重包围之中,与外界隔绝。 「另外,今天第一层还有很多来这里进行委托的学生,如果需要使用广范围魔法时,请务必先确认周围是否安全。操作装置后,画面上会出现绿色记号,那些记号代表禁区内的其他装置,简单说就是除了三位以外的其他魔法师所在的位置,请当成参考。」 我试着操作了一下,萤幕的地图上出现了将近四十个的绿色记号。的确相当多。不过,第一层其实很大,并不会很密集,目的地附近也没有什么记号。 「那么,三位慢走。」 我们三人受到催促而陆续通过门之后不久,厚重的门就逐渐关了起来。 眼前是受到风吹雨打而早已风化,给人寂寥感的街景。 我听说,在交会点出现之前,这处禁区其实是人来人往,相当热闹的精华地段,不过,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时的光景了。并肩而立的高楼大厦、有着多条车道的宽广道路,全都诉说着这样的过往。 不过,从交会点出现到现在,明明应该还不到二十年,但却已经老旧化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或许是因为境界交错的影响,让时间流动速度变得与外界不同的关系吧。记得好像在课堂上听过这样的内容……应该是吧?因为没有认真听课,所以就只模糊记得一些而已。 「咦,那副眼镜是什么啊?」 我戴上带来的宙斯一号后,凉华就以仿佛相当感兴趣的语气开口询问。 「这个?这是魔力槽啦,请工学科的朋友帮忙做的。」 「喔~眼镜型的还满少见的哪。很适合你喔,看起来很帅。」 虽然凉华说着这种场面话,不过,要是她知道这东西附有猥亵的透视功能,到时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至少应该会撤回「很帅」这句话吧。 虽然我并不打算告诉她,也不会对她用就是了。 在这种危险地带,怎么可以平白无故浪费魔力啊。要是因为看太多凉华的裸体,结果导致在关键时刻没有魔力可用的话,那就真的是拿自己的命在搞笑了。 「那么,异界接触点在哪里?」 藤原一边探头看着我手上的装置,一边开口这么问。 「唔~从地图上来看,距离这里超过三公里。如果是用走的,似乎得花不少时间的样子。」 显示我们所在位置的蓝色记号,跟发出红光的目的地记号,有著相当远的距离。 「这样吗?哎,悠闲一点也无所谓吧。选魔物比较少的地方慢慢走,破坏异界接触点后就回去。很适合散步呢。而且,我也不讨厌这个地方的气氛。」 「喂喂,这样未免太没意思了吧。」凉华这么说。「既然都用比赛名义来到这个地方了,破坏异界接触点的任务就交给境界干涉学科的芦屋同学负责,我们就来比比看,谁能解决比较多的魔物吧?」 「……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对于无法离开芦屋同学太远的我来说,不是比较不利吗?」 听到藤原指出这点,凉华耸了耸肩。 「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甚至可以说,你已经有了『魔人的力量』这个犯规级的优势,这种程度的不利,根本算不上什么吧?我可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喔?」 「唔……」 「哎呀,如果身为东派重要干部的大小姐觉得害怕的话,我也不会硬要逼你接受啦。毕竟我在西派中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对弱者十分宽容的凉华姐』嘛!」 面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放声大笑的凉华,藤原「啧」了一声。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奉陪吧。是啊,我也觉得差不多是该跟你分个高下的时候了。因为误解事实而一直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自己比较优秀,实在很烦呢。」 听到藤原如此反 呛,凉华看似欣喜地双手一拍。 「这样就对了嘛!那么,反正机会难得,要不要再加点赌注?」 「要赌什么?赢的一方可以拿走全部报酬之类的?」 「虽然这个好像也很有趣……。」 凉华说到一半,看了我一眼。 「如果获胜的话,我要收下芦屋同学。呐、芦屋同学,来西派当我的左右手吧。」 咦、我? 怎么突然有流弹射过来了? 完全以为事不关己,就只是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们的我,不禁吃了一惊。 「哎呀,这个实在有点……可以放过我吗?」 我一边苦笑一边婉拒,凉华随即贴了上来,搂住了我的肩膀。 「茉莉姐相当赏识你吧?要是这样的你投靠了我,你猜那个女人到时会是什么表情?不觉得这会是非常有趣的事吗?」 「怎么,原来你跟会长的感情其实并不是很好吗?」 对于我的质问,凉华露出带着负面感情的笑容。 「其实不算差啦。只不过,那个女人身边的人都相信她将来会成为三条家的家主,把她当成宝,而她也一心认定这是理所当然的,这点确实让我看不太过去。」 「啊……」 「更何况,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我总是被当成配角。甚至就连父母亲都在说,要我未来好好辅佐茉莉姐之类的话。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很正常吧。」藤原开口吐槽。「你跟会长比起来,不论是身为魔法师的素养,或者是与生俱来的才能,都有云泥之别啊。」 凉华难得没有加以反驳,甚至还露出了看似自虐的苦笑。 「我当然也承认茉莉姐十分优秀。就魔法才能这方面来说,我完全比不上她。但是,就算是这样,应该也不能要我无条件听她使唤吧。我要从才能以外的地方胜过那个女人。然后,总有一天要支配三条家,以至于西日本分部。」 凉华把嘴巴靠到我耳边。 「为了这个目标,你对我来说是有必要的。」 我?为什么?……啊,因为藤原的关系吧。 说到底,这家伙还是想要潜藏着魔人之力的藤原嘛。 「唔~像我这种小人物,对于凉华你的霸道,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吧。」 「这是刻意谦虚吗?欸、芦屋同学,愿意站到我这边的话,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喔。如果情况必要的话,要我当你的终生伴侣也可以。不只是在西派中的地位,还能够成为三条家家主的丈夫喔。而且,虽然这种话由自己来说有点那个,不过,我的身材也不错吧?」 背上传来凉华将胸部压上来的感触。这样的美人计未免太露骨了吧。如此明显的陷阱,只有傻瓜才会中计。然而、话虽如此,但是,凉华的丰满程度超乎预期……! 或许就这样当个傻瓜也不错。 「实在蠢到家了。」 就在举棋不定的时候,藤原一把抓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凉华身边拉开。 「这是我跟你的比赛,与芦屋同学没有任何关系吧?」 「喔哟。我这就只是在要求没有管教好使魔的饲主负起责任而已吧?还是说,因为觉得不可能赢过我就害怕了吗?哈,藤原千影还真是个胆小鬼啊!」 「……好啊,我就接受你那差劲的挑衅吧。不过,好好记清楚,等到我获胜之后,连同至今为止的种种失言在内,我一定会让你尝到苦头,对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感到后悔。」 明明是与我有关的事,但她们却完全忽视我的意志就迳自谈了下去。 「等一下,我没有打算要加入任何派系……」 当我试图中断这个诡异发展的时候,藤原竟然瞪了我一眼。 「只要不输给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废话?」 「不是,我说你啊……」 「怎么?难不成芦屋同学认为我有可能会输吗?」 「你们之间的优劣,我根本没办法判断啦,毕竟实力差太多了。不过,就算藤原你比较优秀,差距应该也还没大到可以十战十胜的地步吧?」 「有啊。比十场的话,我可以赢十场,即使比到一百场也就是一百胜而已。我就是比她厉害这么多。而且现在我还拥有魔人的力量,完全没有会输的要素。」 你是小孩子吗——虽然我只是对于藤原的断定感到傻眼,不过,直接遭到贬低的凉华则似乎相当愤怒,发出了风格跟之前截然不同的笑声。 「真亏你敢这么说啊!有什么大话,趁现在赶快说个够吧!只要能够获得芦屋同学,身为他使魔的你也就会自动变成我的东西了!到时就由我来代替芦屋同学好好管教你!」 「啊?你这就是叫什么如意算盘的吧。反而该是由我让你深切体会,现实究竟有多么严苛。」 两个才女互不相让,眼神都十分狰狞。 女人冒出青筋互瞪时的迫力实在太强了,现在这种氛围,不管我说什么,她们都不可能接受吧。更不如说,要是随便插嘴的话,很可能会被打飞出去。 「哎、可恶!藤原,真的得拜托你啰!?绝对不可以输喔!?」 「这还用问。这次连魔力槽都有,轻松得很。」 藤原对我随便摆摆手,然后重新瞪向凉华。 「那么,规则要怎么订?」 「采用太复杂的规则也没什么意义。单纯以『在芦屋同学抵达目的地之前,能够解决比较多魔物或魔兽的一方获胜』就可以了吧?」 「话是这样没错,不过,只有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大而化之了吧,像是规定之类的……」 「这种时候,像这样简单明快的就可以了啦。真要说的话,芦屋同学就是类似沙漏的角色吧。」 「……好吧。」 藤原表示同意后,「啊、对了。」凉华继续往下说。 「只要能够保持一定的步调,芦屋同学你想怎么帮藤原都没关系喔。毕竟召唤士跟使魔是一组的嘛。相对地,远离移动路线的目标就由我包办了。得要一直待在魔人身边的话,实在对我太过不利了。可以接受吧?」 「就这样吧。思念体要怎么算?」 「即使在没有目击者的时候打倒思念体,也会因为无法提出证据而不能列入计算。所以说,如果在单独行动时解决魔物的话,需要提出真的打倒的证据……比如说尸体之类的。要是觉得太麻烦的话,剥取的素材也行,记得要回收这类东西。」 经过不久之后,两人终于达成共识,各自开始进行像是为了提振气势的准备运动。 藤原用心地做着柔软操,凉华则是套上了类似手指虎的魔导器具,让魔力流过身体各处。 随后,凉华全身浮现出红色的几何学图形,那似乎是生体型的魔导回路。 「你直接把回路刻到身上了吗?」 听到我开口询问,凉华露齿一笑。 「是啊。即使在魔导战士之中,我也是专打肉搏战的类型。面对挡住去路的敌人,以经过锻炼的拳头跟强化身体能力的魔法,从正面干掉对方。这样很帅吧?」 凉华边说话边挥出了好几拳。她挥出的拳头,快到仿佛可以看到残像的地步。 这女人真危险哪。 「那么,这就开始吧。」 藤原的这句话,让我们朝着目的地迈出了脚步。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将已经遭到自然侵占的街景与显示于装置上的地图 进行比对。 「远方可以看到的那些大楼,应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吧。」 「真的很远呢……嗯?」 藤原仿佛注意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杂草丛生的路旁。 那里有只像是以后腿站立行走的黑狗般的生物,正龇牙咧嘴地威吓我们。 是狗头人。似乎马上就有魔物出现了。 「我收下了!」 凉华一看到就马上冲了出去,宛如疾风般逼近猎物。 因为实在太快,已经难以用肉眼看清楚。可以说是接近人类极限的速度。 然而,藤原的速度却还更胜一筹。 她以名副其实「快到看不见」的速度追过凉华,来到狗头人面前,抬腿一踢。 凝聚于脚尖的魔力画出蓝色轨迹,让狗头人的上半身化为血烟。 虽然只是一记普通的踢腿,但威力却远远超过由一般魔法师施展出的攻击魔法。 凉华因为失去目标而差点往前扑倒在地。 不过,她总算还是稳住了身形,哑口无言地注视着藤原。 「什、啊?」 这样看来,凉华应该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藤原非以召唤士身分战斗的场面吧。 眼睛变成红色的藤原,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回看凉华。 「所谓无法颠覆的绝对差距,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说,这个……三条凉华同学?你还想继续比下去吗?要是现在认输,对我磕头赔罪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原谅你喔?」 「谁会那么做啊!」 虽然凉华如此大喊,不过随即做了几次像是想让自己恢复冷静的深呼吸,挤出有些僵硬的笑容。 「哈哈,靠着运气好捡来的魔人之力就以为自己当上国王啦?实在难看呢。」 「你这种死不认输的态度,真的就只会让我觉得十分愉快。哎,如果还打算继续的话,那就开始前进吧。」 凉华没有理会夸示胜利的藤原,转身看向我。 「芦屋同学,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先走吗?虽然很不爽,不过,现在的我,要从正面跟这个怪物竞争,似乎是没有胜算的。虽然才刚开始,不过我现在就要去其他地方狩猎魔物了。」 在我开口回答之前,凉华就已经轻快地冲上了附近大楼的外墙。 她大概是打算从高处寻找猎物吧。话说回来,这样的机动力还真是不得了啊。 凉华其实已经够优秀了,就只是藤原太过不合常理而已。 「卷起尾巴逃跑了呢。总觉得心情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舒畅了。」 藤原带着爽朗笑容说出了这样的话。 「好啦好啦,我们也继续前进吧!不停狩猎魔物,让她搞清楚彼此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喔。不过啊,对魔物来说,你这家伙简直就跟死神没两样耶。」 「嗯?是啊,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那些家伙也会吃人嘛。」 这倒也是。 我们称之为魔兽的,那些智能不高的魔物,不知为何就是会执拗地攻击人类。因此,没有对抗手段的普通人一旦遭受袭击,大多只能任凭魔兽宰割。 虽然魔兽不常在禁区外出现,但是,每年依然会有不少人遭到魔兽杀害。干脆趁这个机会多解决一些吧。即使只能减少些微牺牲者,也算是赚到了。 「要是这样能够让那个烦人的女人认清自己的斤两,变得安静一点的话,那就太好了!」 藤原一边这么说,一边在第一时间打爆了出现在前进方向上的小恶鬼。 她折断对方头部的角并加以回收,作为打倒敌人的证据。 「这样说起来,你们两个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斗个不停呢。」 藤原和凉华的关系,在校内也相当有名,应该没有哪个学生不知道的吧。 「就只是她单方面来找我麻烦而已啦。毕竟我很清楚自己比较优秀,所以不会没事跟她过不去。也就是说,全都是那个女人在那里鬼吼鬼叫,唱着独角戏而已。」 因为藤原的话说得相当重,让我不太能够开口赞同,只是暧昧地点了点头。 而且,老实说,关于这件事,藤原并不是很值得信任。这是因为,在一年级的时候,藤原也经常单方面地找某人麻烦的缘故——那个牺牲者就是我。 就像是召唤考试时的我一样,即使藤原曾经刻意对凉华鸡蛋里挑骨头,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嗯,虽然反过来说也是一样啦。 「看你的表情,好像有什么话想说的样子。」 或许是思考显露在表情上了吧,藤原眯起眼睛看着我。 「啊、没什么,就只是稍微想起了一些事而已——为什么藤原你在一年级的时候会缠着我到让人觉得烦的地步?记得你就像是个要求小孩专心念书的妈妈一样,整天叫我努力,对吧?」 藤原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想回答。 她用手掩着嘴,仿佛是在寻找适合的说法,用难以回答的表情看着我。 不久之后,藤原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明明拥有才能却丝毫不想好好活用的差劲人物,谁看了都会觉得很烦躁吧?」 「喂喂,怎么连你都开始说起跟会长类似的话啦?有眼无珠也不是这样的吧?」 听到我带着几分讽刺的回应,有一瞬间,藤原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不,因为真的是一闪即逝,所以也可能只是我看错了而已。 「至少,现在你的表现优劣也会影响到我的评价,所以,如果你不认真点的话,我会很困扰。我觉得,芦屋同学你在各方面都太缺乏干劲了。」 「这是因为我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没有进取心之类的东西啊。做着普通程度的工作,领着普通程度的薪水,不去背负什么重责大任,悠闲地过日子,这才是我的理想。」 「我说啊,既然已经成了我的搭档,如果芦屋同学你不改变这种贪图轻松的心态,会让我相当头痛。」 藤原边说话,边对于出现在远处的昆虫型魔物发射光弹,轰掉了对方的上半身。 「我也希望自己能够积极地设法改善。不过你想想,不是有句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吗?」 「不要搬出这种可悲的借口啦……嗯?」 就在藤原剥取刚才打倒的魔物素材时,有个东西从天而降。 「哟!我来做途中报告啰!」 伴随巨响在我面前着地的是双手抱满魔物素材的凉华。 「大概解决了五只吧,证据在这里。」 凉华把怀中的首级、尾巴,还有看来像是宝石的不明物体放到地上。 吃了一惊的我与藤原一起确认素材,的确有五只的分量。 「这么短时间就搞定了五只?你还真厉害耶。」 「不会吧……」 可能是我们的反应挑动了凉华的自尊心吧,她志得意满地将双手插到腰际。 「哎,因为我本来就很擅长狩猎嘛。二年级生中的顶尖高手可不是叫好玩的喔。那么,藤原,你解决多少只啦?嗯?」 「……总共是三只。」 听到藤原以仿佛快要把嘴唇咬破的表情这么说,凉华十分做作地以手捂住嘴。 「呀呀,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呢!应该拥有压倒性优势的藤原千影,猎杀的数量竟然比我还少!真是奇怪哪,实在太惨了!果然是那个吗?内在有问题的话,魔人的身体也没有意义啰?哼哼、 插曲 关于「神」的故事 2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做了一个梦。 现实感意外强烈,简直就像是深入探索自己记忆般的梦。 在充满光辉的宽广房间中,有着比现在小几岁的我,以及很像藤原的少女。另外还有一个发出耀眼光芒的美丽女性。 这并不是比喻——那个女性真的从全身发出物理性质的磷光。她身上只松松地包着一条白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衣物。虽然这种装扮可以说更加强调她即使以「丰满」来形容也毫不夸张的姣好身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性感,不如说有种自然的神圣感。 简直就像是女神一样。 女性的脚下,有着发出紫色光芒的召唤阵。 她是由我——比现在还要更年轻一点的我——所召唤出来的吗? 那个年轻的我,正在对神圣崇高的女性说着什么。 「请赐给这孩子……赐给千影身为魔法师的强大才能。不会输给任何人,能够贯彻自身意志,能够称得上绝对的才能。请赐给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魔法师都能加以排除的力量。拜托你……只要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奉献给你……!」 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我诉说的女性,点了点头。 然后,不知为何,女性将手伸向我—— 「唔哇喔!?」 我在全身痉挛之中醒了过来。 我宛如警戒般慌张环顾四周,发现正处在一片漆黑的,自己的房间之中,人则躺在沙发上。 「……?…………啊、啊啊……什么嘛,原来是梦啊……」 我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先是微微回想起入睡前的记忆,接着就想到自己刚才做了恶梦。 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魔人就在不远处。 和就寝前的记忆没有丝毫出入的景象,让我因为感到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呼……总觉得好像做了个非常难为情的梦……。」 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藤原的小孩,年轻的我似乎非常努力……这种内容的梦。 ——如果藤原是我童年玩伴的话。 虽然我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期待发生这种事,但是,不论如何都像是从自我牺牲、英雄愿望之类的心态所衍生出来的妄想,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十分丢脸! 「……您在做什么?」 当我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时,不知何时醒来的魔人……更正、苏菲亚,正以感到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吗?」 「没有,这倒是无妨。发生什么事了?您的模样不太寻常。」 「因为做了怪梦,觉得很丢脸,所以才会像那样翻来覆去的。」 「……这样啊。哎,那就不细问了……嗯?原来如此。」 苏菲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那个梦,可是与年幼的主公及藤原千影有关?」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知道?」 「本宫与藤原千影共有记忆之故。不久之前,主公您不是也曾在深夜惊醒,向那个小丫头抱怨自己做了恶梦吗?」 「咦,我完全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喔?」 「嗯?……啊,原来如此。主公已经忘记那时的事了。呣,某种诅咒吗?」 她在说什么啊? 我还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含意时,魔人就先以「只是自言自语」含糊带过了。 「总之,主公您在狭窄如许的场所就寝,想必难以安枕吧。不妨过来这里。」 魔人退到床的边缘,向我示意挪出来的空间。 「不、不是,这个有点……」 「怎么?您会害羞吗?完全不需要在意喔?本宫早已将性命献给主公,倘若您有意,本宫也已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魔人说完这句话,露出蛊惑的笑容。 「啊、啊~那个,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心领了……」 听到我边用毯子裹着自己边这么说,魔人笑着说了句「临阵退缩了吗」。 「才不是咧。我不是那种会对没有自由意志的使魔做出这类行为的,缺乏道德良知的人。话先说在前面,现在的苏菲亚你,其实是受到服从印记影响,处于轻度的洗脑状态。应该要感谢我的自制力才是,怎么说都不该贬低我吧。」 「哦。话虽如此,但主公您似乎曾经有过意图强吻藤原千影嘴唇的行为哪。」 「可以麻烦您不要一再挖出正处于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男生的黑历史吗?」 「失礼了。然而,姑且不论这些,本宫并未遭受什么洗脑喔?」 魔人伸手指向她自己额头上的印记。 「说起来,可能是因为急就章之故,此印记有不少附加功能都未能发挥作用。主公提及的洗脑云云也属于其中之一。请您回想一下,藤原千影那丫头不是时常痛骂主公,有时甚至还直接出手殴打吗?遭到洗脑者会做出这类行为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样。」 实在非常有说服力。 不过,这样其实相当不妙吧? 毕竟,这样一来,使魔的枷锁几乎都不存在了啊。虽然说属于印记根源的「强制命令权」应该还是有效,碰上紧急状况的时候,依然可以强迫她接受我的指示吧。 嗯~不论如何,状况都太糟了。我开始不想继续思考下去,听天由命吧。 「主公,现在您应该已经了解,本宫是真心仰慕您的了吧?那么就请到这边来吧。」 「不了。那么,我要继续睡啰。」 感觉脑袋快要被塞爆的我,为了逃避各式各样的问题,总之先选择了睡眠。 然而,魔人依然不肯罢休,发出了一声「呐」。 「主公,您似乎认为自己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倘若如此认知有误,您打算如何因应?例如,主公其实是个才华洋溢之人。」 「啊?不打算怎么办啊。别说傻话了,快点睡吧。」 「傻话吗……」 我觉得苏菲亚似乎正在苦笑。 「哎,不论主公您有何打算,本宫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变。」 「要做的事?」 「本宫将会使主公您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那个吧,脑筋有问题的人。 因为她说的话过于突兀又一点都不合理,所以我不想再跟她打交道了。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便应当以称霸成王为目标。更何况是本宫服侍之人。相信主公您必然命中注定如此。只要本宫出手,水准低落至此的世界,转眼间便可……」 「不好意思,再不睡的话就会对明天造成影响了。」 「唔,这样吗。那么,关于这方面,改日再慢慢详谈吧。」 「就这么办吧。那么,晚安。」 「晚安,主公。」 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不用多久,我的意识就像是溶解于水中般逐渐消散。 在此同时,许多记忆似乎也随之消失…………啊…… 3 似乎非你不可的样子 上完课走出校舍后,我才发现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空,世界呈现一片灰暗。 阴天。 这种似乎随时会下雨的天色,让我想起逛新闻网站时看到了「即将进入梅雨季节」的记载。或许就是从今天开始吧,毕竟也已经六月了。 时间过得还真快。也就是说,从召唤考试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藤原的身体跟意识都遭魔人夺取也过了半个月以上。光阴似箭。 「啊,得快点才行。」 仿佛马上会开始下雨的天色,让我加快脚步赶往相约见面的中庭。 或许是因为天色不稳定的关系吧,中庭里只有一个学生。 那人是美砂,她正坐在长椅上滑手机。 「抱歉,你来很久了吗?」 对于这个询问,美砂只是瞄了我一眼,马上就又将视线转回手机。 「一点都不久喔~。不好意思,现在正在打活动,反倒是人家得请你稍微等一下……」 然后,美砂以两手食指迅速地碰触萤幕,或是在萤幕上滑动。 我在她旁边坐下,窥探手机萤幕,看到了3d模组的女孩子正配合音乐跳着舞。 音乐游戏啊。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电玩,到现在也还是颇为热衷的样子。 等了几分钟之后,美砂重重吐出一口气,抬起了头。 「呼,让你久等了!」 接着对我露出笑容。 「那么,找人家有什么事吗?到中庭这种地方来……啊、难不成是爱的告白之类的!?好啊,尽管放马过来吧!」 「少说蠢话了。首先是要付点数,麻烦你确认一下啰?」 我拿出手机,点开点数管理程式,把点数汇进美砂的帐户。 跟我一样操作着手机的美砂,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唔……这个,想太先生?怎么一下子就汇了三万点进来……」 「一次付清了。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最近委托的攻略变得轻松到不行了。」 「啊、对喔,这样说起来,想太你不久前才把藤原同学当成祭品,换到了超级优秀的使魔嘛。这样的话,攻略起委托自然会轻松不少啰。原来如此。」 「你这说法太过辛辣了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美砂的发言也一针见血地表现出了我目前在学园之中的评价。虽说不是刻意如此,但是,舍弃藤原而得到强大魔人的我,遭受到强烈的批判。 再加上还有先前给凉华迎头痛击的事,现在,我在学园里处于非常恶劣的立场。 哎,不属于任何派系的杂兵却摆平了二年级的东西两派带头人物,当然会变成这种状况吧。 「虽然是这样,不过,那个魔人大姐姐的确很方便喔。绝大多数的委托都只要把那个人丢进去就能搞定,我什~么事都不用做。根本是作弊。」 「想太你这人实在有够差劲的。那么,刚刚提到的魔人在哪里?人家没看到她。」 美砂环视四周,但是在附近一带都没看到苏菲亚的身影。 「她在视察校内状况。那个人跟藤原不一样,能够操作空气中的魔力,自己就有办法取得魔力,所以就算离开供给回路的范围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就是因为这样,只能任凭她胡作非为了。」 拜她不时与其他学生爆发冲突之赐,让我的评价像是钢索断掉的电梯似地飞快往下掉。哎,经过我一番恳求,苏菲亚最近的行动多少变得比较节制了一点……然而,一度下跌的评价,理所当然地并没有就此随之回升。 「啊?那个人可以自己补充魔力?这样超级危险的吧?」 美砂以听来一心只想敬而远之的语气这么说。 「是啊,超级危险的。实在太夸张,夸张到我无法体会的程度了。再怎么不合常理也还是该有个极限吧?」 「唔哇……」 美砂像是听到了过于偏离现实的话题似地,发出了有气无力的感叹。 我非常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那么,哎,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 「啊、好,什么事呢?只要是为了想太,美砂小妹愿意拚死命努力喔~?」 「真是可靠啊。这样的话,可以拜托你做个有办法让苏菲亚小姐的人格躲回去的魔导器具吗?」 「耶?……唔~这个没办法呢。」 咦,她居然就这么轻易拒绝了。 我们默默地互看了一阵子。 「……这个嘛,从那次事件后,藤原的人格就没有再出现过。也就是说,身体跟人格都固定成苏菲亚小姐了。可是,对我来说,主人格是藤原的话比较好办事。」 「不,就算想太你说明理由也还是没办法啦。说起来,你有办法让那个人为了制作装置而接受身体检查之类的吗?没有吧?」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美砂眯起了眼睛。 「对吧?先不提这个,想太,难道你喜欢藤原同学吗?」 「啥?不是,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为什么会朝那个方向想啊?你的大脑其实是布丁吗?」 「如果不是喜欢她的话,让藤原同学醒来也没有什么好处吧?苏菲亚小姐出现的状态比较强不是?明知是这样,还有选择藤原同学的理由吗~?」 「强过头也是个问题吧。现在的我,可以比喻成猴群里拿着炸弹的小猴子。猴子需要这么强大的战力吗?不,完全不需要吧。」 「是吗?但是,要说的话,藤原同学也一样非常强吧?既然这样,人家认为不管出现的是哪一个,其实都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单纯的喜好问题了。」 我甚至连反问法都用上了,但依然无法转移论点,让我不禁觉得自己很蠢。 哎,毕竟也不是什么需要认真隐瞒的事,让美砂知道也无所谓。 「……当然,除了这个之外,其实也有别的理由喔,而且还多达三个。」 「喔?」 「首先是,藤原家那些恐怖的人似乎打算杀了我。那些人本来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更是连藤原的意识都消失,所以非常火大。我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遭到暗杀。」 「这还真是骇人听闻呢。」 「对吧?就算杀了我也完全不能解决问题啊……接着是第二个理由,单纯就是那个魔人非常不妙。」 「你说的不妙,指的是什么?」 「该怎么说呢,那女人似乎打算凭武力征服世界,让我变成世界总统的样子。」 美砂「啊?」了一声,板起脸看着我。她的表情,像是刚被迫听完一段无聊的笑话。 不过,在我默默地注视美砂一段时间之后,她终于发出了「咦~超好笑的……」的低喃。 「那个女人是认真的。她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没事就在说『先攻占这处设施』、『倘若是那个国家,本宫单枪匹马就能够压制』之类的话……早知道就不该给她什么平板电脑的。」 对于我充满悔恨之意的发言,美砂先是发出「噗哈」的笑声,然后就像是洪水溃堤般笑了出来。 「啊哈、啊哈哈哈哈!不、不妙、这个实在太过不妙了啦!咿——!想、想太会成为世界总统!?呼哇——!好夸张!想太超夸张的啦!」 美砂不停拍着自己的膝盖,以笑到浮现泪水的眼睛看向我。 「……我可不是在跟你说笑话啊。」 「可、可是可是,想太你……啊哈哈哈! 啊哈、啊哈哈哈!就、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坏吧!!世、世界总统!有够蠢的!!小学生乱编的吗!!」 或许是戳到笑点了吧,美砂捧腹大笑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还呛到了。 「嗯咳、咕咳……啊、啊啊,笑得太过火了。话说回来,哎呀……这还真是夸张呢!要是想太你真的当上世界总统的话,就算是小妾也好,请跟人家结婚喔?」 「少开玩笑了。就是因为想避免这种状况成真,我才会问你有没有办法做出那种魔导器具啊。」 「啊~……哈哈。还是非常困难就是了啦……然后,最后一个理由是?」 眼角依然带着泪珠的美砂,提出了这样的询问。 我一度陷入犹豫,不知该不该坦白说出口——最后的理由,跟前面两个稍微有点不同。 然而,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再隐瞒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我于是决定老实告诉美砂。 「藤原她啊,在意识消失之前,好像说了要保护我之类的话。」 「啊?」 「哎呀,我是说……虽然只是猜想,在我们被凉华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藤原那家伙,似乎是自己决定要将身体交给苏菲亚小姐的喔。记得她说过听起来像是这样的话。」 那时的藤原,无疑是在恳求沉睡于自己体内的苏菲亚。 那个宛如全身上下都由自尊心构成的女人,竟然只为了保护我而做出这种事。 「……哦~。想太,藤原同学搞不好意外地喜欢你喔。」 「啊?这才不是什么喜欢吧。少恶心了。何况我也没做过任何可能会让她喜欢上的事。」 对于说话时声音异常低沉的美砂,我做出这样的回应。 「总之,我在这样的发展下让藤原救了一命,现在却要抛弃她,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明明就是个烂人还敢说这种像是正常人的话。好啦好啦,知道了啦~原来如此啊~。」 美砂的双手在胸前交抱,到这个时候才换上比较认真严肃的表情,在苦恼的声音中皱起眉头。 「话是这么说,不过真的有困难呢。虽然人家也很想帮想太你的忙,但实在无能为力。」 「……这样啊。哎,不好意思啰。问你这种强人所难的事。」 「不会,没能回应你的期待,人家也感到很抱歉………………啊!」 美砂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啦?」 「啊、没有,只是想起要跟想太你说的事而已。不久之前不是提过,藤原同学之所以会在考试时失败,有可能是因为第三者暗中搞鬼的关系吗?」 「的确提过这种事呢。」我完全忘记了。「然后呢?」 美砂紧张地环顾周围,然后悄悄地把嘴巴凑近我耳边。 「说不定人家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喔?谁啊?」 「由于根据十分薄弱,说到底还只是人家的推测,不过,如果有犯人的话,十之八九就是……」 美砂更加压低音量,发出像是觉得很有趣的笑声。 「学生会会长,三条茉莉花。」 ◆◆◆ 虽然现在才提或许有点晚,不过,关于三条茉莉花,还是趁现在先稍微说明一下。 三条茉莉花生为魔法师名门「三条家」本家家主的长女,可以说是足以代表我们这个世代的魔法师之一。 才气焕发、神采飞扬的她,魔法素养之高,不仅三条家极为关注,甚至连整个日本也都如此。在日本的魔法师业界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起了「西之神童三条茉莉花、东之神童藤原千影」等等,将她们两人相提并论的说法。 既拥有常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才能,同时又兼具不会因此就轻视他人的高洁风范——对于这样的三条茉莉花,应该没有比「受到上天眷顾」更贴切的比喻了吧。众人一致公认,她未来将会成为率领魔法师界往前迈进的人物。 她是凡人绝对无法望其项背的强者、领袖之器。 获得神所保证,能够平步青云的人上之人。 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会刻意妨害藤原? 虽然非常难以置信……唔~? 「喔哟,正在自习吗?」 当我在图书室阅读使魔召唤术式有关的学术书籍时,听到有人对我这么说。 我抬起头,发现注视着自己的,正是脸上带着柔和微笑的学生会会长三条茉莉花本人。 这个凑巧的邂逅,让我有些着急。 「啊……是的。会长您也是来自习的吗?」 为了避免影响到其他使用者,我压低音量询问。会长回答「不是」,摇了摇头。 「我其实是在巡视校内各处,碰巧注意到了想太同学。旁边有人坐吗?」 我点头回应后,会长就拉开隔壁的椅子坐了下来。 「对了,先前很抱歉。请让我再次向你道歉。」 「我不是说过已经够了吗。而且,凉华本人也在不久之前来跟我赔罪啦。」 「这样吗,说得也是,过于执着的话反而是失礼的行为吗。唔。话说回来,你在读什么?如果是我懂的范围,我也十分乐意直接教你……」 会长说着说着,探头过来察看学术书。她那堪称注册商标的马尾晃动,香气搔动了我的鼻腔。那头充满光泽的头发,想必是平时就十分用心呵护的成果吧。 「我在读与使魔术式有关的内容。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让藤原变回来。」 我的这句话,让会长全身一震。 可能是因为听过美砂推测的关系吧,就连平时不会放在心上的细微反应,现在都会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这是资讯偏差吗?或者是会长真的有所动摇? 「我当然也知道,只是在图书室查资料,多半还是无法得知什么,不过就是觉得,能够做的事还是应该要做——啊,对了。会长,对于召唤考试时发生的意外,您怎么想?」 我决定趁这个机会打听看看。 会长双手交抱,低声说出「这个嘛……」。 「说真的,我也不太清楚。藤原同学她不太可能会犯下那么简单的失误。而且,魔法阵、术式以及召唤阵,全都在事前就经过校方审查了吧?既然如此,理当不可能发生意外,我是这么想的。」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意外会不会是刻意,换句话说,是人为造成的呢?」 会长看向我。 该怎么解读她的表情呢……虽然不到不自然的地步,但是,感觉起来似乎也多少有点僵硬。 「你觉得,那个意外是某人事先安排好的?」 「是的。藤原之前跟我抱怨过,说她没有犯下任何失误。我起初觉得她只是不服输而在逞强,不过,最近开始有了『搞不好真的是这样』的想法。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意外的原因大概就只剩下『遭受他人妨害』而已了吧?」 「的确无法否定这种可能……」 「对吧?那么,假设这是事先安排好的,您认为谁有可能是犯人?」 会长仿佛在思考我的意图似地,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我们之间出现了几秒钟的沉默。 不久之后,会长慢慢地低下头。 「你怀疑……不,这么说吧。从一般角度来思考,会因为藤原同学消失而得利的人物都有嫌疑吧。包括藉由扯藤原同学后腿而能够使自身地位相对有所提升的,东分部前几名的高手,或者是纯粹与东 派为敌,属于西分部的某人吧。不过,校内东分部的强者们,与藤原同学的关系大多相当良好,不太能想像他们会刻意陷害藤原同学。」 「您相当清楚东派的内情呢。如果真的是这样,比较可疑的就是西派成员了吗?」 「没错。西派中特别可能有嫌疑的,一个是平时就经常跟藤原同学争斗的凉华,另一个就是率领西派的我吧。不过,凉华的技术还不足以在藤原同学的魔导书中设下陷阱,因为那不是她擅长的领域。也就是说,最为可疑的人只剩下我了。」 会长流畅地说完之后,露出像是在挑衅的笑容。 「怎么样?我猜,想太同学你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刚才就已经用那种像是在试探我的口吻说话,该不会这时还想要否定吧?」 会长完全看穿了。欸,虽然做出这个推测的人不是我而是美砂,不过反正会长都像是悬疑剧中的犯人一样口若悬河说个不停了,现在还是先别去否认吧。 就是因为你给了我配不上的高评价,所以才会搞错状况而自爆的啦,蠢蛋。 我装出像是想要掩饰内心尴尬的僵硬笑容。 「哎、这个、的确是这样。那么,我反过来请教会长,您是犯人吗?」 「直接询问我吗?这实在是……唔。如果我承认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会长这个宛如豁出去似的反应,我稍微想了一下该怎么回应才好。 答案很快就浮现了。 「什么都不会做。事到如今就算知道了犯人也不能怎样,不过,我还是想问对方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为了避免类似状况再度发生。」 「真令我意外,没想过要还以颜色吗?」 「成为目标的人是藤原,我就只是遭到波及而已,所以没有那种想法。而且,即使能够成功报复,也不是说就能让藤原恢复正常啊。何况会长还非常强。」 「这样啊,相当理性的判断呢。」 「您误会了,我就只是懒得惹麻烦而已。对于大多数的事都提不起干劲。那么,请问会长您为什么要对藤原的魔导书动手脚?原本是打算杀掉她的吗?」 听到我的质问,会长露出苦笑。 「想太同学几乎已经认定我就是犯人了啊。」 「如果不是的话,请您明确说清楚。到时我会磕头谢罪。」 至今为止的交谈,让我说话时增添了不少信心。 会长双手交抱,抬头看向天花板。 「面对想太同学你那种坦率的眼神……让我觉得仿佛遭到你指责,认为费尽心机试图蒙混的自己愚蠢至极,实在不行呢。」 会长浮现出以她来说相当罕见的,带着几分自暴自弃感觉的笑容。 「是啊,就是这样,的确是我干的。对藤原同学交给学园保管的魔导书动了手脚,妨碍她的考试。毕竟我好歹也颇受教师信赖,要进入保管室并不困难呢…………唉,结果还是自白了。分明特别不想让想太同学你知道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会长您倒是以干脆到让人惊讶的态度承认了呢。」 「我原本就不认为能够一直隐瞒下去,打算一旦有人问起就承认。现在也的确像这样被想太同学你看穿了。坏事果然还是不该做的啊。那么,打算怎么处置我?」 会长像是投降般双手高举,可能是藉此表示自己无意抵抗吧。 话说回来,难道她刚才都没在听我说话吗? 「我不是说过『什么都不会做』了吗?因为很麻烦,所以也不会告诉藤原。」 「咦?啊、这个……你刚才竟然是认真的吗?」 「是的。先不提这个,请问会长您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因为您给我的印象是讨厌这类狡猾手段,不是会在背后搞鬼、暗中做坏事的人。」 「的、的确,我并不希望用到这类手段。然而,除此之外也别无其他方法。即使说出动 机,多半也无法获得想太同学你的理解吧。简单地说,因为藤原同学想要召唤出她不配拥有的使魔,就我个人而言无法接受的缘故。」 「不配拥有?为什么?藤原已经非常优秀了吧?」 「她的才能是借来的。那是、那个才能是,并非她本来应有的东西。」 会长的眼神,像是在看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会长对因为无法理解而注视着她的我,报以温柔的微笑。 「坦白说,藤原千影这个人本身的才能其实算不上特别出色。这并不是因我的对抗心态或嫉妒之类而有所偏颇的意见,只是纯粹叙述事实而已。这件事,除了我跟她本人以外,相信没有其他人能够理解——藤原千影现在所拥有的,那份堪称光彩夺目的才能,其实不是她的东西,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事物。也就是说,她投机取巧,任性运用借来的才能,仿佛与生俱来便是如此一样。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这样的她。」 我听不懂这段话的意思。 虽然试着一字一句细细咀嚼、消化,但是,不管怎么做,听来都只像是嫉羡。 「这个……也就是说,会长您无法接受藤原比自己更有才能,这样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这么回事喔。果然还是没办法理解吗……不,既然无论如何都只能进行抽象的说明,你自然无法了解吧。」 「说起来,会长您有意让我理解吗?我完全听不懂就是了。」 「因为你一旦知道太多就会忘记,所以没办法做详细的说明。」 「这是在嘲笑我吗?我的记性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喔。」 「怎么可能嘲笑想太同学你呢,甚至可以说我对你十分尊敬。毕竟,你拥有比我跟藤原同学都更加出色的素质……不对,应该说是曾经拥有。」 「真的假的?我会不会太厉害啦?」 我随口应付过去。这个人偶尔会说些奇怪的话耶,赞美别人的技术太过差劲,实在很好笑。 完全不打算认真看待。 「哎,总之犯人就是会长您,没错吧?」 「……嗯。唯有这点是不会错的。」 会长点头。 看来,美砂的推测似乎是正确的。 「这样啊。那,拜托您再也不要做出这种事啰。让人很困扰。」 「真是随便哪。虽然这种话由我来说或许有点奇怪,不过,真的这样就好了吗?」 「藤原会怎么想就不干我的事了。我就只是不想再惹上更多麻烦而已。啊、换个话题,您会不会知道能够让藤原恢复原本姿态的方法?」 「……抱歉,不知道。」 「我想也是。」 我如此低语,将视线转回学术书。 结果,会长立即露出坐立不安的态度,开始窥探我的反应。 「真、真的不把我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吗?……不打算给予任何惩处吗?」 「所以不是都说……那个,难道会长您希望我生气吗?这样的话,我也不介意责骂……」 「不、不是,不是那么回事喔!?什、什么都不做吗…………这样啊……」 会长像是放松了下来,露出毫无戒心的笑容。 「呵呵、这样啊,也好,我知道了。那么,至少让藤原同学恢复本来的模样这件事,可以让我帮忙吗?只要是我能力范围所及,任何事都愿意做。不用客气,尽管使唤我吧。虽然多半还是无法弥补自己这次犯下的过错……但是,起码让我这么做吧,可以吗?」 「非常 感谢您。有需要的时候,我会马上找您商量的。」 毕竟会长是导致目前这个状况的原因,所以难免给人自导自演的感觉…… 哎,不过她十分可靠,这点是可以肯定的吧。 ◆◆◆ 因为到了图书室关闭的时间,所以我返回宿舍。附带一提,除了获得会长的协助之外,别无其他收获。 虽然是早已心知肚明的事,不过,没有任何成果,果然还是相当累人。 「啊,主公,欢迎回来。」 刚踏进房间就看到一个超级美女正坐在床上玩平板电脑。 宛如由绯红火焰拟人化而成的烈火皇女。 她既是我目前的使魔,同时也是人生至今最为强大的压力制造者。 名叫苏菲亚?艾迪尔?耶拉姆。 虽然她取代藤原已经过了半个月,但我还是无法习惯这个女人。 有着异质美貌的异邦人,宛如理所当然般待在这个房间中的光景,不管看多少次都依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藤原的时候还不至于这样,果然,不论任何事都仍得有个限度的样子。 苏菲亚与我对上眼之后露出微笑。搭配上藤原带来的豪华家俱,让我不禁觉得房间好像变成了北欧的古堡。看起来真的美得像幅画。如果她手上拿的不是平板电脑而是精装硬皮书之类的,那就十分完美了。虽然说这个一点都不重要就是。 「我回来了。你又在上网闲逛了吗?这样对眼睛不好喔?」 「本宫哪可能罹患近视呢。而且,单凭藤原千影的记忆,终究无法获得关于这个世界的充分知识,所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吧?特别是军事方面的知识,简直一窍不通,未免过于怠慢。对主公而言,这分明是最具重要性的知识。真是,那个小丫头实在不成体统。」 苏菲亚发出一连串抱怨。但是,以前提来说,我的人生其实一点都不需要军事知识。跟这个比起来,让我知道女性喜爱的护手霜品牌,感觉似乎对人生会更有帮助。 我勉强挤出笑容点头回应后,苏菲亚将平板放在床上,转身面对我。 「话说主公,虽然您才刚回来,不过,方便占用一些时间吗?」 「好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差不多该是开始实行计画的时候了,不知您意下如何?」 「计画?你指的是什么啊?」 「您何必装傻?关于征服世界的计画。」 「啊、原来是那个吗………………嗯?开始实行?」 对于我的反问,苏菲亚大力点头。 「当然,虽说大张旗鼓行动为时尚早,不过,包含热身的含意在内,总之想让主公您先将这个学园纳入旗下。近几日,本宫视察过学园各处,倘若是主公,应该轻而易举便能加以支配。既是如此,自然事不宜迟。」 「不是…………咦?」 「只要能够打倒人称学生会长的人物,便可掌握这个学园的支配权了吧?」 我国教育机构采用的制度,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这里可不是野生的王国喔。 「等、等一下。你说要打倒学生会长,这哪里……我想想,如果是要成为学园的领袖,有个叫做学生会选举的东西,得要在选举中获胜才行。」 「怎么,您不知道吗?请稍候。记得应该是这个吧……?」 苏菲亚拿起平板电脑,相当熟练地操作了起来。或许是找到了想要的情报吧,她把萤幕转向我。显示在画面上的是学园的校规。 刚入学不久的时候,漠然地翻阅学生手册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咦、竟然有这样的规则?不会吧……?」 上面记载着凭借选举以外的方式选出学生会干部的方法。 简单来说,即使不透过选举,依然有可能变更学生会干部,解聘权与任命权都掌握在会长手中。由于可变更的干部也包含会长本身在内,只要还在任期内,学生会长都可以自由打造学生会。 简直就是独裁政权啊。学生会这样真的好吗?民主主义都到哪里去啦? 「关键在于以力量使现任会长屈服,让对方承认主公您是新的会长。」 「我们可不是野兽喔。你觉得知性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啊?」 「您这是什么话,由少数强悍而优秀的天选之人统治大量愚民,此乃自然之理。唯有处于优越支配者之下,愚钝者们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幸福。」 「我其实也是那些愚钝者之一喔。」 「您还在说这种无趣的谦词。对于迟早会称霸这个世界的我等来说,连这么一个学园的主宰都还未曾打倒,该当何论?了解的话就请果断决定吧。」 哪有可能果断决定啊,这根本就是政变吧。 价值观打从基础开始就不一样,完全无法沟通。 这年头还有必要为了夺取天下而做到这个地步吗?冷静想想啊?不需要什么天下吧。 「话说回来,以前提而言,我不认为会长会答应接受挑战。」 「小事一桩。这方面本宫自有妙计。而且,即使交涉失败,最糟也不过就是当场杀掉会长而已。」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啊,会被警察抓走的喔。」 「只要连那些人都一并杀光就好了。官警再多也不足畏惧。」 「遗憾的是,接下来也只会换成军队,或者是协会的处理班之类的出动了喔?」 「来多少杀多少。甚至不妨趁机直接支配国家?支配者就是法律,总之,明天本宫会发出宣战声明,根据状况不同,也有当场展开决斗的可能性。」 「等等等等,拜托你等一下。这样太奇怪、太奇怪了吧。」 「并无奇怪之处,也不需等待。本宫已经说过会让主公成为王者,主公您只需放心旁观即可。」 找不到半个可以让我放心的要素啊……。 在这之后,争论始终是平行线。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放弃,直到深夜都拚命设法说服她……但是完全没有效果,反倒是遭她教训了一顿。 所谓的「不接受他人意见」,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既然变成这样,现在只能祈祷会长能够拒绝苏菲亚了。 毕竟是会长,她总会有办法应付的吧…… 唔…… ◆◆◆ 第二天。 告知放学的钟声在教室中回响,导师宣布班会结束。 在突然变得充满活力的教室之中,我屏息静气,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 我打算在苏菲亚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就先溜出这里。虽然这是个十分消极的对应法,只是在逃避面对问题,但也是不得已的。我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用这样的借口说服自己后,刚踏出第一步,手腕马上就被抓住了。 惊讶地转过头,发现皮笑肉不笑的苏菲亚正注视着我。 「您想去哪里?」 「去、去上厕所。」 「这样啊,那么本宫也同行吧。得保护好主公才行。」 「……突然又不想上了。」 「既是如此,那就前往学生会室吧。决斗时刻即将到来。」 对于这个不容分说的强硬态度,我只能乖乖照做。 抵抗……应该也是徒劳吧。 当然,如果使用服从印记的话,应该能阻止她的鲁莽行为吧。但是,一旦这么做,肯定也会使苏菲亚产生强烈的反感。考虑到 这种关系今后还会继续维持下去的可能性,应该尽量避免动用这个手段,就算不得不这么做,现在也还不是适当的时机。 当然,即使在让藤原回来之后,这点也是一样的。 虽然我采用拖延战术,但苏菲亚还是强拉着我的手往前走,没多久就抵达了学生会室。 苏菲亚甚至没让我稍微喘口气就一下子推开了门。 「学生会长何在!」 身为会长的三条茉莉花,正坐在房间深处,以看似觉得无趣的表情翻阅着某些文件。 在场没看到其他的学生会干部,不知道是因为刚放学,所以大家都还没抵达学生会,或者是本来就没有预定要集会。想到接下来苏菲亚要说的内容,没有多余的旁观者会比较好。 「真是罕见的客人呢。」 看到我们之后,会长露出似乎感到意外的表情。 不过,她随即换上笑容,说了句「请坐」,请我们在会客组的椅子上就坐。 想到我们接下来要提起的愚蠢话题,会长展现出的欢迎氛围让我有点心痛。 另一方面,苏菲亚则似乎对这种纤细的情感变化完全不感兴趣,以嚣张的态度坐到了椅子上。我只好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那么,请问找我有何贵干?」 会长一边在我们对面坐下,一边如此询问。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要辞去学生会长职务。」 苏菲亚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这句话,仿佛是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告知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可能是因为实在太过自然了吧,虽然内容如此,却完全不会给人自以为是或傲慢的感觉。 果不其然,会长露出一副似乎无法理解苏菲亚刚才说了些什么的表情。 「抱歉,我不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脑筋转得真慢。本宫说的是,由主公来取代力有未逮的你,亲自统治这个学园。听懂的话就立刻任命主公为会长,本宫为副会长,你就辞职吧。」 即使现在重新一听,依然觉得根本不是正常人会说的话。实在太疯狂了。 会长像是感到困扰似地看向我。 「你们是来找我麻烦的吗?」 「说得温和一点的话,没错。老实说我其实没有意愿,但是这个人无论如何都……」 「主公,事已至此,您竟然还如此退缩!?是男人的话还不尽快做出决定!!」 苏菲亚在身旁的大吼,让我觉得脑袋受到冲击。别再喊啦,要是我耳朵聋掉的话,你要怎么负责啊? 听到我们的对话后,会长双手交抱。 「看样子,似乎只是那个使魔自作主张……为什么你会强硬逼迫没有意愿的想太同学成为会长?希望能让我知道理由。」 对于依然保持冷静沉着态度的会长,苏菲亚哼了一声。 「不明说便无法理解吗?愚蠢。对所有生物来说,由最为优秀者统率族群都是真理吧。本宫无意任凭弱于自己者使唤,在这个学园中,除了主公之外,别无其他值得本宫听命的对象。既是如此,你理当拱手将学生会长之座让给主公。挑明了说,弱者就得乖乖听话。」 虽然是很原始的理论,但也因此而十分简单明了。 会长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非常容易理解的说法,不过,我无法接受。」 「……哦?」苏菲亚宛如嘲讽似地挑起了单侧嘴角。「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如果对于每个人的任性要求都得逐一设法实现的话,组织就无法运作了。我的确拥有学生会的任命权,也能够解散目前的学生会,但是,这些权利都应当为了革新而使用,不是用来满足个人愿望的。我们这些学生会干部是受到全校学生任命而负责经营学生会的,所以这种……」 会长的说明,遭到苏菲亚的笑声打断。 「此乃弱者之理!你似乎尚未认清事实,本宫可是能够独力将这处学园夷为平地的喔?也就是说,除了主公以外,本宫便是这所学园中最强、最伟大之人!既是如此,本宫有何必要听从尔等弱者的言论?嗯?」 这已经称得上是怪物奥客中的典范了吧。 会长叹了一口气。 「因为这是规定。如果你无论如何都希望让想太同学成为学生会长的话,那就得等到下次选举。只要有我的推荐,必定能够当选。虽然反感多少难免,但至少不至于会遭受反对。」 「蠢材,哪可能等到那时。即使是现在、这个瞬间,主公与本宫也处于弱者之下——正是在表达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你究竟要蠢到什么地步才会满意?」 「这样啊。然而,我这边也不打算接受你的任性要求。身为学园领袖,自己都无法以身作则的话,那就更不可能成为学生的模范了。很抱歉,请你死心吧。我们就谈到这里了。」 会长站起来,转身背对我们,走向摆著文件的书桌。 这个不容分说的毅然态度,让我感到安心不少。好在会长彻底拒绝了。 就在我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苏菲亚抛出一句「无药可救的女人」。 「你真的不懂何谓学习哪。过去分明已曾因此而让心爱之人被区区藤原千影夺走,即使有过如此经验却依然不知反省,未免过于愚昧了吧?」 会长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怎、怎么?总觉得气氛变得有点危险…… 苏菲亚对会长的背影投以嘲笑。 「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本宫与藤原千影共享记忆。也就是说,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本宫全部都一清二楚,全部。嗯?你敢说自己不曾感到悔恨吗?」 「闭嘴。」 到现在为止,对任何挑衅都不曾有过反应的会长,低声说出这句话。 就像是乌云逐渐笼罩天空一样,讨厌的预感水涨船高。苏菲亚到底在说什么啊? 脸上依然挂着不愧「魔人」之名的邪恶笑容,苏菲亚继续往下说。 「始终用心呵护的宝物却被日后才出现、来路不明的女子夺走,难道不曾感到悔恨吗?嗯?可以接受吗?三条家与藤原家之间的约定,对年幼的你来说,想必是莫大的阻碍吧。」 说到这里,苏菲亚停了一下,确认会长没有任何反应后又继续往下说。 「然而,在此同时,你应当也拥有力量吧?足以颠覆令人不快的现实,贯彻己意的力量。但是,你却遵守成人们订立的规则,舍弃了宝物。抱持姑息主义,自己选择放弃。分明曾经重视如许、珍爱如许的喔?实在可怜可叹哪?」 「闭嘴……」 「不过,选择放弃的可悲结果又是如何?结果,藤原千影不也抛弃了从你手中夺走的事物?用来换取与垃圾无异的才能。不仅如此,甚至还十分慎重地连那个宝物曾经存在过的事实都加以抹消了呢。因此,就连世界本身都遗忘了你曾经重视的事物。你打算唯唯诺诺地接受这样的现实吗?」 「我叫你闭嘴。」 会长的声音在颤抖。 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似地,会长将拳头握得非常紧。 苏菲亚笑得更深了。 「倘若懊悔的话,不妨试着让本宫安静下来?办不到吗?那么就要继续啰?分明有过这样的遭遇,但却依然镇日把规则挂在嘴边,你是傻瓜吗?一旦有想要的事物就得尽全力夺取——那时没学到这个教训吗?不,你应该已经学到了才是。本宫可是了然于心喔?正因如此,你才不惜破坏规则,只为 进行报复,便对藤原千影的魔导书做了手脚吧?」 「闭嘴!!我说过要你闭嘴了吧!?」 怒吼。 会长似乎终于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大动作转身面对我们。 她的脸孔,染上了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愤怒神色。 「少给我用好像了然于心的语气在那里说些废话!」 即使面对甚至带着杀气的视线,苏菲亚依然发出哄笑。 「破坏规则的人明明就是你自己,何以还能如此装腔作势地高谈阔论!?真亏你能够如此厚颜无耻哪!还在胡扯什么以身作则,别惹人发笑了!」 「少啰嗦!即使不完全是清廉洁白,然而,既然身为组织的领袖,那就非得这么做不可!我们是拥有理性的人啊!」 「你还在奢谈什么理性!内心深处分明埋藏着如此漆黑的强烈感情,居然还能口出此言!哼哈、哼哈哈哈哈哈!即使成功妨碍了藤原千影,那份感情的终点也只有破灭而已!」 「给我闭嘴——!!你、你这家伙又懂我什么!?」 会长开始激烈地反驳。 这可不太好。事态发展不太妙啊。 然而,我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会长会气成这样。得稍微整理一下谈话内容才行。 首先……虽然光是这个「首先」就已经很难以置信了,不过,会长似乎曾经被藤原抢走男友的样子。 不行,反而让自己更加混乱了。 这就是那个吗?藤原之前提过的,关于未婚夫的话题? 然后,藤原又随便抛弃了抢过来的男人。会长因此大怒,于是向藤原进行报复。 根据谈话内容来推测,会长的报复行为,应该就是指在召唤考试时对魔导书动手脚的事吧。 不过,如果是这个的话,好像又跟会长昨天自白的内容有点不太一样。 不管怎么说,苏菲亚就是在利用这个事实挑衅会长。 舍弃理性对话,纯粹出于感情论的互殴。唔~肥皂剧吗? ——就在我想着这些事的时候,苏菲亚与会长的对骂,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糟糕,漏听了一大段。 「咦、怎么,已经结束了吗?」 「还没喔?」苏菲亚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满足感。「不过,因为口舌之争难有结论,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凭实力见真章。当然是在『本宫获胜时由主公您成为会长』的先决条件下。」 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我本能地看向会长。 会长露出尴尬的表情,像是要逃避我的视线般转开了头。 这不是真的吧?我觉得头部的血液仿佛逐渐减少…… 「会、会长?这个,您刚才不是说不会接受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因为那个魔人实在说得太过分了。我毕竟也还是个不够成熟的学生,难免会有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无法坐视不管的事。」 就算你用这种像是在闹别扭的语气说话…… 虽然我很想说「拜托会长您重新考虑一下」,不过,像我这种家伙,不管说什么,大概都没办法让这两个人改变心意吧。不过、可是、咦~真的吗? 「主公,您何以一副宛如天崩地裂的表情?笑一个吧?就像这样。」 听到苏菲亚还在说这种话,我只能勉强挤出苦笑。 唔哇……! ◆◆◆ 和会长的比赛,事前有一个星期的准备期间。 听说这是用以交接学生会职务所必须的最低限度时程。当然,这并不是说会长已经放弃求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希望尽量不要让学生会的运作出现问题。这么一想,苏菲亚旁若无人的态度,让我觉得对会长相当过意不去。 「虽说与预定稍有不同,不过,一周之后,主公便可支配这间学园了,与本宫一起。」 苏菲亚十分愉快地这么说。 开什么玩笑啊。 要是让她这种人掌握了学园营运方向,而且还能弄出什么成果的话,到时完成的,肯定绝对不会是什么教育机构,只会是拥有武装的不法集团而已。我很清楚,这家伙不是可以托付权力的知性体。要说她是知性体的话,实在太缺乏知性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我只是一味坐着等候的话,等来的必定是苏菲亚的胜利。这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吧。 当然,我丝毫没有轻视会长的意思。虽然她还是学生,但已经是个足以跻身职业级顶尖高手之林的天才,这点我非常清楚。然而,苏菲亚的实力就是强大到让这种事几乎没有意义的地步。 我敢断定,在这个世界上,在一对一公平战斗的情况下,没有任何魔法师能够胜过苏菲亚。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阻止这家伙,唯有身为使唤者的我才有可能办到。 ……无论如何,不能让苏菲亚把三条茉莉花拉下学生会会长的宝座。 东西两派分部,至少目前在台面上还不会大肆争斗。这是因为,对双方来说,学生会选举可以算是相当适合的代理战争。拥有学生会长的分部,自然就能得到比较强大的发言权。三条家之所以能在当今的魔法师协会日本分部中呼风唤雨,三条茉莉花是一大主因。 「学生会会长」这个头衔,不只在校内,即使在整个魔法师业界之中也拥有相当强的影响力。 那么,考虑到这些问题,如果我就这样当上学生会会长的话,到时究竟得面对多么恐怖的状况——光是想就让人背脊窜过一阵寒意。 特别是三条家,肯定会痛恨到想要杀了我的程度吧。我现在就已经被藤原家当成眼中钉了,要是再加上三条家的话,到时就不只是东西两派,大概整个魔法师协会日本分部都会变成我的敌人吧。 简直就是地狱。正因如此,所以不能让苏菲亚获胜。 绝对不行。 我要和会长决斗的事,大概到隔天的午休结束时就已经传遍了校内每个角落。似乎是从会长口中得知消息的学生会干部们不小心说溜嘴的关系。 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毕竟学生与婆婆妈妈们都非常喜欢聊八卦,会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 不管怎么说,加上这阵子的负面评价,等到有所察觉时,已经演变成同学们都把我当成穷凶恶极的反派,否则就是采取敬而远之态度的情况了。 所谓的八卦,当主体是遭到厌恶的对象时,总是会朝着带有恶意的方向扭曲呢。 问题还不只这样。其实,即使在东派之中,会长也拥有不少私底下对她相当景仰的粉丝,而且我又是试图破壤业界规则的危险份子,所以自然会被当成反派。这点我自己也非常清楚。 甚至不妨说,因为现在出现了我这个东西两派共通的敌人,两派的关系可能会稍微有所好转。 就连那个美砂也变得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近我了。这个无情的家伙,给我记住。 因为如此,一到放学时间,趁着同学们还没开始扔石头之前,我就尽快逃出了教室。 哎,又不是远古时代的罪人,再怎么说都不至于真的朝我扔石头吧。不过,由于感到有种「再犯任何错就真的会发生这种状况」的氛围,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逃走。 在空无一人的屋顶平台上,我努力寻找「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得救」、「有没有可能夺回藤原」等等问题的答案。 没错,在几天之后进行决斗时,以不会过于不自然的发展让会长获胜, 更进而化解我的负面传闻,顺便把藤原的意识拉上来——非得找出这样的方法不可。 找出这种一举多得的方法……方法…………方法? 哪有可能啊? 想不到任何对策,只是在浪费时间的我,躺下来眺望着鼠灰色的天空时,一个影子遮住了视线。 「我说,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为了构思学园改造计画而持续视察各处的苏菲亚回来了。 不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此刻在旁边低头望着我的人物是同班同学平野旭。 「怎么,原来是旭啊?有什么事吗?竟敢这样正大光明地和现今校内人人当成魔王看待的我攀谈,难不成你就是勇者?……要是被人看到的话,连你都会遭到孤立,快点回去吧。」 见我挥手驱赶,旭露出苦笑。 「我就只是找朋友说话而已,跟那种事没关系啦。」 她是个好人。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更不希望让她因为跟我说话而导致立场变得恶劣。 「我说你啊,该不会不知道我现在的立场吧?真的不要跟我来往会比较好喔。还是说,你是那个?打算让人疏于提防,然后趁机把我从屋顶上推下去?实在太恐怖了。」 「你觉得,我可能会对想太同学你做出这种事吗?」 旭发出轻笑,同时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慎重地压着裙子,调整好坐姿。 她把垂下的浏海轻轻拨到耳朵上,大大的眼睛柔和地眯了起来。 这一连串本来应该不足为奇的动作,这时却奇妙地让我感到心跳加快。 最近,旭变得有点奇怪。 首先是她说话时不再像以前一样怯生生的,可能是出于这个缘故吧,她散发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氛围。 除此之外,该说是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时尚了吗?总觉得散发出挑逗的气息……对了,充满诱惑力。 「该怎么说呢,你是不是有了不少改变啊?比如说整个人的氛围之类的……」 「咦、是吗?嗯……如果真是这样,那都要归功于莉莉丝、啊、其实就是我的使魔萨丘巴斯,还有那位大野小姐的帮忙,因为她们做了很多努力,或许表现出成果了吧?像是衣服、化妆之类的。还有,为了锻炼我的胆量,之前曾经被逼着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朗读自己写的诗,而且还得用喊的。」 旭看向远方,充满感慨地小声这么说。 「就算是震撼疗法也不该做到这个地步吧。你该不会只是被萨丘巴斯她们当成玩具了吧?」 「就算真的是这样,既然能让想太同学觉得我有了改变,感觉就像是获得了成果,还是很让人高兴呢。」 说完这段话之后露出笑容的旭,明显变得坚强了许多。现在仔细看才发现,她脸上还有着能够更加衬托出质朴素材的细腻化妆,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了哪。 我觉得自己像是见识到了将原石逐渐研磨成宝石的过程,有着些微的亢奋感。 「难怪。最近你在男生之中好像也很受欢迎,真希望我也能沾点福气啊。」 「啊~啊哈哈……老实说,这并不是很让人高兴的事呢。」 「为什么?受到异性簇拥的话,一般来说都是会很高兴的吧?要是换成我,大概会开始手舞足蹈吧。」 「每个人还是不太一样啦。对我来说,只要能够让自己喜欢的人关注就好,其他人其实不怎么重要。」 「你还真是专情。」 旭没有回答,就只是以指尖拨弄着头发,朝着我露出甜美的笑容。 哎呀、好险。要不是原本就认识她的话,刚才这一笑搞不好已经把我的理性破坏殆尽了吧。这个笑容就是拥有如此强大的魅力。我认为,只要旭对她的意中人展现这个笑容,对方大概就会立即投降吧。 总觉得人造萨丘巴斯似乎正逐渐成形,有种微妙的恐怖感。 在怪物们携手合作之下,新的怪物即将诞生了吗…… 「既然都做了这么多努力,应该能够轻松攻下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真的是……话说回来,想太同学,你要跟会长战斗吗?」 「听说是这样。」 我自暴自弃地回答之后,旭不解地歪过头。 「怎么说得像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因为的确就是在我被晾在旁边的状态下谈出来的,所以没有实感啊。感觉只有魔人跟会长她们两个自己一头热,老实说,真的很希望不要比赛。更不如说,如果没办法阻止的话,到时就大事不妙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简单地说明了昨天发生的事。 听完之后,旭以惊讶的语气说:「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跟传闻不一样呢。」 传闻的内容到底是怎样的啊?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吧,反而让我不怎么想知道。 「真是场灾难呢。」 「真的。根本就是晴天霹雳。哎,不过原本也不是什么一帆风顺,可以称得上晴天的程度就是了。」 从使魔召唤考试到现在,我觉得自己一直都像是走在阴天之下。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对落水狗继续追打吧。即使是这样,这次的冲击还是太过沉重了,完全是过度杀戮了啊。 「我现在了解状况了,想太同学,你打算怎么办?」 「希望能找个比较不会引起争议的方法让我的使魔输掉,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咦、咦——?……这个嘛,那么,把使魔送回原本的世界之类的,这个怎么样?」 「做得到的话就不需要这么烦恼啦。那个魔人可是还跟藤原混合在一起喔?明知如此却还是硬把对方送回异世界,这样当然不行吧。藤原家的人肯定会杀了我啊。」 「啊……对喔,这是绝对不行的呢。唔……那该怎么做才好呢?」 旭发出「唔、嗯」的声音,以认真的表情陷入沉默。多半是正拚命在寻找方法吧。 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光是这样就让我高兴得险些落泪。 毕竟,我现在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欸,虽然说真的没办法的时候还有『用印记下令』这个手段,不过,我也不希望因为这样而招致怨恨。总觉得那家伙好像厉害到随时都可以自己解除服从印记的地步。更别说还有印记本身就不是很完整的问题。」 「啊、啊哈哈……说起来,那个魔人本来就不是想太同学能够控制得了的魔物呢。」 「是啊,所以我也尽量避免去刺激她,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她生气的缘故。」 「……真的很难呢。这样的话,干脆暗中跟会长合作就好了吧?」 「啊?嗯、不是,听你这么一说……咦?对喔,其实我们的利害是一致的嘛。」 「跟会长合作,让对方落入圈套的话,就算是那个魔人也应该赢得了吧。不过,关于挽回想太同学你名誉的方法,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就先别去想了吧。眼前最重要的是让会长获胜,只要有办法达成这个目标,那个已经跌到谷底的评价,最糟也就是放着不管而已。反正就算遭到排挤也不会死嘛。」 「可是……啊、要是真的没办法挽回的时候,我也愿意陪你一起遭到排挤喔?这样的话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应该不要紧吧?」 旭露齿一笑。 她的笑容实在太过迷 人,让我不由得看傻了眼。 「……多谢你啰。哈哈……果然死党还是不可欠缺的啊。」 听到心跳加快的我这么说之后,旭发出「唔~」的声音,抬头看向天空。 「死党啊……」 「喂,要是你现在否定这点的话,我大概就再也振作不起来了喔。」 「呵呵……我并没有否定呀?毕竟,死党这个说法也没错嘛。」 旭说完后就站了起来,拍掉沾在裙子上的尘土。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学生会室吧?因为我也希望藤原同学能够回来,要让我帮忙喔?」 ◆◆◆ 我马上跟旭一起前往学生会室。 学生会室内的景象跟昨天截然不同,干部们齐聚一堂。 大家似乎都忙着进行作业,安静的室内充满了紧张感。 多半是考虑到情况如果有个万一,正在为交接做准备吧。都是我们的关系——内心的愧疚感几乎要让我哭了出来。 干部们一看到我,不约而同露出厌恶的表情。 简直就像是面对有着深仇大恨的对象一样。大家似乎都非常痛恨我。嗯,我可以理解。 就在来自干部们的沉默压力将我压得动弹不得时,会长以「喔哟,这不是想太同学吗?昨天才来过,今天又有什么事?」的话语,亲切地向我打招呼。 「有……有些事想跟会长您商量一下。方便占用一些时间吗?」 在满是敌意,让人觉得如坐针毡的气氛之中,我朝着会长走去,途中一再点头致意。 旭也以有些紧张的表情跟了上来。 「如果不会太久的话倒是无妨……对了,那边那位同学,你应该是平野同学没错吧?」 「咦?为什么会长知道我的名字……?」 神色中透露出几分疲惫的会长,表情顿时轻松不少。 「去年选举时,我们曾经在走廊上擦身而过,那时你对我说了句『请加油』,对吧?一直没能向你道谢。那时真的很感谢你,给了我相当大的鼓励。」 旭满脸通红,大力挥着手。 「会、会长您太客气了,我其实并没有……!」 会长笑出声来,让室内的气氛缓和了一点。 旭同学难不成是救世主之类的吗? 很好,就趁现在站上这个浪头、利用这个氛围吧……! 「会长,现在方便请教您吗?」 「嗯,可以。什么事?」 「我想问的是,您觉得自己有办法胜过苏菲亚小姐吗?」 这个问题让学生会室内的气氛凝固了。创造出了仿佛踩到地雷般的紧张感。看来我没能顺利站上浪头的样子。没错,失败落海而溺死了。 会长双手交抱,挑起一侧眉毛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照常理推想,没有胜算。」 会长的声音十分平淡,给我一种「只是单纯在阐述事实」的印象。 或许干部们也这么认为吧,虽然没人说话,但大家的脸色都十分沉重。 「没有胜算吗。」 「是啊。我昨天在学生事务课看了你们达成的委托资料,也听取了凉华的说法。整理过这些资讯之后,我知道那个魔人远比预料中的还要强上许多,实力深不可测。即使动用我所拥有的所有使魔,获胜的机率恐怕也不高吧。实在令人意外,没想到居然会强到这个地步……」 「……这样啊。」 「那么,你问这个有什么用意?来这里劝我投降的吗?」 「不是的。这个,会长,我希望您能够获胜。所以想跟您提议,我们能不能合作,一起打倒那个魔人。」 会长眯起眼睛,像是怀疑似地抚摸着下巴。 「不太懂你这句话的意思,可以说明你的意图吗?」 「我其实就只是不想当学生会长而已。说起来,我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有意愿,对吧?」 「这个……哎、然而,倘若如此,用印记让魔人听命就好了吧?」 果然大家都会想到这个办法。 「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那家伙不但能够自己取得魔力,而且对魔法的耐性也相当高。说不定有办法凭自己的力量解除印记。如果真的发生这种状况,而我又曾经对她下过命令的话,很可能就会被她杀掉,所以非常麻烦。」 「啊……原来如此。」 「就算不考虑这点,还是应该趁这时打倒那个魔人。因为,那家伙占领这处学园后,接下来就打算夺取国家。毕竟她的最终目标可是征服全世界喔?」 「征服世界?」会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而且,那家伙也的确有可能办得到。所以,我们必须要给她一次教训,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会长,我们一起来打倒她吧。」 「呣、唔……」 会长发出低吟。 她就这样低下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经过一段时间后,终于小声说出「是啊」。 「说起来,始作俑者就是我本人。如果那个魔人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敌人,那么,设法加以阻止也是我应负的责任、义务吧。呵呵、真是报应不爽啊……」 这番带着自嘲的低语,让学生会干部们露出不解的神情。如果事前不知道那个魔人是因为会长做了手脚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类反应也是很自然的吧。 「我知道了。想太同学,就接受你的提议吧。让我们携手打倒那个魔人。」 会长站起来,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总之,我希望能够避免作战内容走漏,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吗?」 ◆◆◆ 会长居住的宿舍是由西日本分部出资兴建的「西方园」。 高达三十层楼的钢筋水泥建筑,外观风格即使与高级住宅大楼相比也毫不逊色。 不仅如此,由于会长是校内派系的领袖,所以听说还是住在最高楼层中将三个房间打通而成的特别室。 「不好意思,房间有点凌乱,请进。」 我们受会长引导而进入的房间,感觉像是三或四星级旅馆的蜜月套房。 漂亮的地毯、看来很有格调的各种用品、挂在墙上,外框看来十分沉重的风景画等等…… 这种房间不是该给学生住的吧。在我看来,室内的众多家俱、物品,每一样好像都比藤原带到我房间里的还要来得更加高级。 即使说是给独身高龄的开业医师之类居住的房间,大概也不为过吧。 资产阶级……所谓的格差社会,就是这么回事吗? 「唔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旭的语气已经不只是惊讶,到了像是傻眼的程度。 我也不由得跟她同步,兴奋不已地喊著「超夸张的!超夸张的啦!」之类的话语。小学生啊我。 「请随便找地方坐,我去泡茶。」 我听从会长的建议,在沙发上坐下之后,臀部就被软硬适中的感触所包覆。 「舒服到了让人觉得有点恶心的程度了。这是用什么素材做的啊?塞在里面的,该不会是死掉的妖精之类的吧?」 「啊哇、实在太松软了啦……我在这里一定会睡着……想要、好想要这个……」 就在我们进行着这种充满贫困气息的对话时,会长端着上头放有高雅茶杯的托盘回来了。她将托盘跟搭配茶的西式点 心一起摆在我们面前。 「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请吃吃看吧。这些都是亲戚送的。」 「啊、谢谢。」 「感谢招待。」 不管是红茶或点心,全都好吃到让人自然流露出笑容的程度。 这个上流阶级人士,不管什么事都要炫耀吗?有没有办法跟在她身边吃软饭啊? 「——那么,关于作战……」 稍微休息过后,隔着桌子坐在我们对面的会长切入了正题。 我急忙调整好坐姿。 「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对策,我也不打算束手任凭对方宰割。」 会长从书包中取出一个透明档案夹,把它递了过来。 我接过之后发现里头夹着一张纸,上面画有像是魔法阵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 「这个……应该不是魔法阵吧?」 坐在我旁边的旭,以不明所以的表情看着那张纸。 假如那个看起来类似魔法阵的东西真的是魔法阵,构造未免太过莫名其妙了,不是用「异质」两个字就能形容的。不论任何种类的魔法阵,基础架构应该都是一样的,但是,这个东西却找不出应该属于基础架构的部分。 比如说召唤阵。在召唤考试时,我所制作的,用来召唤岩石魔像的召唤阵,以及藤原为了召唤魔人而画出的召唤阵,虽然猛一看似乎截然不同,但其实只是对于细节的处理手法不一样,大致上的架构还是共通的。正因如此,即使是我这种没有干劲的临时执照魔法师,也能在看过藤原的召唤阵之后就推测出那大概是怎么样的东西。 至少还能达到「啊,虽然看不太懂,不过应该是用来召唤什么超级强大魔物的召唤阵吧」这种程度。 可是,这个不一样。完全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根本是现代艺术。 「这是召唤阵。」 会长这句话,让我抬起了头。 「这个吗?」 「没错。如果看起来不像的话,其实只是因为这个魔法阵是超出既有技术体系之外的产物,跟我们所运用的魔法有着根本上的差异。举例来说,就像是英文跟日文。」 「会长,这是您做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我这种程度的实力哪能创造出这么惊人的事物。这个魔法阵是出自某位天才魔法师……不能告诉你们太多细节,总之制作者不是我。」 「哦?」 看着这个召唤阵,内心之中有股奇妙的刺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让我感到在意吗? 「……?哎,算了。那么,这是用来召唤什么的呢?」 「『神』。」 会长的简洁回答,让我和旭面面相觑。 不是吧,神?god?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神』吗?」 又是相当难回答的问题。 如果是这个字的意思,我当然知道,不至于连这种程度的知识都没有。不过…… 「我知道啊。不过,这个会牵扯到宗教方面的话题吗?不好意思,我没有宗教信仰,不太擅长谈这类话题。」 「放心吧,没有关连。也就是说,这个召唤阵只是用来召唤出在我们眼中看来像是『神』的『某种事物』,而实际受到召唤而出现的对象,究竟是不是我们认知中的、具有神性的造物主,则无从得知。应该说,问题并不在这里。因为要解释太过麻烦,所以我就直说了吧。这是用于召唤出异常强大,不明身分之超越者的特别召唤阵。」 「会长您提到的超越者,跟魔人不一样吗?」 「完全不同。魔人终究还是活在平行世界,跟我们同等的生物吧?他们运用的魔法,原理跟我们所用的一样,这点就是十分有力的证据。」 「姑且不论同不同等,不过的确是这样。那么,『神』又有什么差异?」 「『神』……该怎么说呢,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说法呢。没办法,用画的好了。」 会长从书包中取出活页笔记本,用铅笔开始画了起来。 她很快地画出一个由x轴与y轴所构成的二次函数图形,就是十字形的那个。 「假设我们所在的世界是这里——原点(x?y)=(0?0)。」 会长把x轴与y轴交会的点圈了起来。 接着将笔尖往右移动一个刻度。 「魔人居住的世界就是虽然y值相同,但x值不一样的(1?0)世界。请把这个世界当成与我们的世界位在相同水准上,也就是说,即使x值有所差异,只要y值相同,就依然只是单纯的平行世界。不过,y值为正值的世界则是比这里更高层次的世界。」 会长在原点往上一个刻度的y轴处打了个叉。 「我们目前所运用的召唤术,无法对于这类层次较高的世界进行干涉。也就是说,现在还只能召唤(1?0)这般平行世界的生物。然而,那个魔法阵就连y值为正值的高阶世界(0?1)也能加以干涉。」 原来如此,完全听不懂。甚至连会长的比喻是否恰当都搞不懂。 可以拜托你改用连不学无术的笨蛋也能听得懂的方式来说明吗? 「喔~总之这个魔法阵很厉害就是了吧?哦~…………嗯……」 宛如受到魔法阵吸引般,我无法移开视线。 相当奇妙的感觉,这是既视感吗? 明明就没有印象,但是,注视着这个魔法阵的时候,我一直有种怀念的感觉。 不管是构造、由来或运用方法,我对这个魔法阵应该都一无所知才是……但就是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我知道这个魔法阵? 「没错。『神』就是存在于y值为正值世界的超生物。所以非常厉害。」 「……咦?啊,这样的吗。很厉害呢,真是太惊人了。」 依然盯着魔法阵的我,随口做出回应。 「因为语汇不足而无法好好描述出来,实在让人十分困扰……虽说在层次较低的这个世界显现时,『神』只能以遭受弱化的状态出现,不过,即使如此,依然拥有魔人之类无法望其项背的强度。所以真的十分厉害喔。」 「也就是说,现在是把非常非常强的高阶生物称为『神』啰?」 「我以为自己刚才就是这样说明的。」 「对不起,我的理解能力太差了。不过,如果能够召唤出这么厉害的东西,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搞定魔人了吗?啊,或者是还有其他问题?」 「正是如此。现在的问题是,召唤出来的『神』,基本上无法加以控制。」 「啊?」 我忍不住抬起头。 本来还以为这是什么笑话,不过,会长的表情非常认真。 「实际上,做出这个召唤阵的魔法师也正是被自己叫出来的『神』给打倒,反而遭对方带往高阶世界。」 「打倒……咦,绑架?哎,哎呀,那这个不就不能用了吗?」 眼前的魔法阵,看起来突然变得十分不祥。 感觉光是拿着就像是快要被吸进去一样……虽然应该只是我多心而已…… 「还不至于如此。虽然『神』无法控制,但还是可以祈愿的。向『神』付出代价的话,我们就能够实现愿望。很单纯的方法吧?」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那么,需要献上什么东西,让『神』来解决魔人 终章 同班同学成了使魔 「即使在魔人之中,苏菲亚也是有『变异种』之称的特殊个体喔。」 几天之后。 一连串骚动的善后工作,到今天才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现在已经是放学后了。 为了对这次的事件做个整理,我和藤原一起来到了学生会室。 本来我们或许就该尽早跟会长好好谈谈,不过这阵子实在太忙,找不出足够的时间。 学生会室之中,此刻只有我、藤原跟会长三个人。在访客用椅子上坐得相当深的藤原,淡淡地开始诉说。 「苏菲亚原本所在的世界,比这个世界更加偏向奇幻风格许多。所以,理所当然地有着非常多比我们人类更加优秀的种族。然而,即使在那样的世界之中,苏菲亚依然极为出色。再加上她又是出身皇族,几乎没有能够与她平起平坐的对象,因此,她始终怀抱孤独感。」 我和会长默默地倾听藤原所说的话。 沉入苏菲亚内心深处的期间,藤原似乎一直在回顾魔人的记忆。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现在的藤原,对苏菲亚的想法可说了若指掌。 「正是如此,所以苏菲亚才会特别中意芦屋同学。毕竟,即使她再怎么厉害,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干涉高阶世界的力量。也就是说,这是她第一次遇见拥有比自己更强大力量的人物。所以,那份执着更加不容轻视。在好意翻转成憎恶的现在,要是苏菲亚有一天能够凭自己的力量解除服从印记,为了杀掉芦屋同学,那个魔人肯定会不择手段设法回到这个世界吧。」 「简直是世界最强的神经病呢,真的很好笑。大概也只能祈祷那家伙无法恢复记忆了吧。」 藤原做出的推测,让我感受到强烈的绝望。这也是当然的,一旦性命得受那种怪物的威胁,任谁都无法心平气和地生活吧。 「话说回来,能够连结高阶世界的力量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会拥有那种东西?」 藤原也好、苏菲亚也好,甚至连会长都是……她们的话语、举止,仿佛都将这件事视为理所当然。 她们不知为何都十分了解我所不知道的自己。 一无所知、无法接受的人,就只有我而已。如果她们三人之中只有某个人这么说的话,我大概只会当成空口白话而不去理会,绝对不可能相信吧。 但是,我对于自己的信任,还没有达到面对这种三人异口同声的状况,依然能够深信不疑的地步。何况,我实际上也的确成功解读了会长托付的魔导书,真的已经是不得不相信藤原她们的状况了。 「现在可以先不用想太多,反正你无法凭自己找出答案。而且,万一真的能够抵达那股力量的根源……一定还是会全部忘记的。」 「忘记……就像是你说过的,我偶尔会做的『梦』之类的吗?」 藤原点头,说了声「对」。 「不过,总有一天,芦屋同学你能够取回失去的记忆。我会把它找回来。」 「这样吗……?该怎么说呢,谢啦?」 「还有,关于这件事,或许你有着误解。虽然号称『连结高阶世界的力量』,不过,说穿了其实也就是知识而已。所以,至少现在的芦屋同学就只是个平凡的魔法师。当然,要是你认真起来的话,大概很快就能精通那些知识吧,跟我们不一样。」 我还是搞不太懂藤原想表达什么。 但是,她好像也无意具体说明的样子。 会长似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就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们交谈,没有插嘴。 我挤出了肺里所有的空气。 「虽然听不太懂,不过,结论是我大可什么都不做吗?」 「怎么可能,你必须趁现在拚死锻炼自己。」 「啊?」 「你已经忘记苏菲亚了吗?要是那个女人重回这个世界,到时要怎么办?任凭对方宰割吗?不是这样的吧?你得努力锻炼,让自己变强,设法胜过对方才可以喔。在我看来,那个女人回到这个世界的机率,应该不算太低就是啰?」 藤原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 虽然或许真的是这样啦…… 「我觉得,就算自己转世投胎一百次,应该也还是赢不了那个怪物吧?」 「又不是说要芦屋同学你自己本身变强啊。因为你是召唤士,所以只要依靠使魔就好啦。我说的锻炼,其实是这个意思。」 藤原指着她自己的额头。位在那里的,正是堪称使魔证明的印记。 重新构筑她的肉体时,那个地方从一开始就有着印记,绝对不是我刻意加上的。由于服从印记并不是绑定在肉体上,而是源自于与魂魄缔结的契约,所以我也无可奈何。原本还在期待重新构筑时搞不好有机会一并加以解除,不过果然还是没有这么好的事。实在很遗憾。 会长也用「没错」对藤原表示赞同。 「姑且不论是否能够胜过那个魔人,想太同学你有必要努力训练,这点应该是不会错的吧。毕竟这次事件让你变得非常醒目,即使说有无数魔法师已经盯上你也不为过。至少得要拥有面对苏菲亚以外的敌人也能够自保的实力。」 坐在我对面的会长,将手肘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把脸凑了过来。 「光是这几天,你就已经被问到非常多次跟那个魔法阵有关的事了吧?」 会长的询问,唤起了痛苦的回忆。这阵子已经有多到数不清的魔法师来打听关于那个魔法阵的情报,要求我指点一二。对象不分东派、西派或本部,甚至还有当时应该不在会场的魔法师也特地来逼问。 「那个魔法可能会造成世界陷入混乱,这件事,相信不用我说,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因为那是继续发展下去就会拥有召唤出『神』之力的魔法。不论是怎样的魔法师,一旦看过那个魔法阵就会不由自主地理解到,其中潜藏着非比寻常的力量。」 会长双手交抱,往后靠到椅背上。 「虽说是不得已的,但是使之暴露于大众目光之下……我也算是共犯,思虑不够周全。」 「……事前完全没有考虑到草皮会被掀掉,导致魔法阵显露出来的情况呢。」 「嗯。说起来,以为只凭那种程度的伪装就能够彻底隐藏魔法阵的我们,当时果然是十分焦急吧。总之,那是不可以公开的技术。要是有欠缺道德良知的魔法师召唤出『神』的话,这个世界到时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灾难,完全无法想像。」 「关于道德良知,我想你也没什么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喔。」 藤原小声地说出这句话。她指的应该是召唤考试吧。 对于这个辛辣的指责,会长「唔」的一声,表情顿时转为僵硬。 「这件事……这个,非常抱歉。那时的我,该怎么说呢……真的是内心毫无余裕,那个,对于你的魔导书做了手脚,也就是说……」 会长的发言完全不得要领。 藤原已经知道当初对魔导书动手脚的犯人就是会长。虽然多半只是猜测,不过,就结果而言,苏菲亚还是导出了事实。因为那家伙与藤原共有记忆,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 「你差点害死我喔。实际上,要是当时没有芦屋同学在的话就真的已经死了吧。」 成不同学年而已……我也很清楚,这种话连借口都算不上……」 「把魔导书改写成会召唤出那么危险的魔人,竟然还敢说自己没有杀意?应该正好相反,纯粹就只有杀意而已吧。说起来,为什么你会知道召唤出那么强大的魔人的方法?正常来说,可以召唤出那种东西的构成式,根本没办法写得出来吧。」 「这个……其实我也不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拥有关于那方面的知识。」 会长把手放到头上,胡乱紧抓着一大把头发。 藤原对会长投以怀疑的视线。 「你在装疯卖傻吗?」 「没有,我对藤原同学你的魔导书动手脚这件事,的确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然而,我改动的就只限于服从印记的构成式,以及让魔导书起火燃烧而已。对于你事先写好的,与魔物有关的部分并没有修改……不,应该说原本无意修改吧。话虽如此,但是,在我注意到的时候却已经有了改动。改写的部分,用到了我无从得知的知识。直到像现在这样被你指出来为止,我甚至不曾怀有疑问……」 会长的解释极端难以理解。不过,在我看来,她也不像是在说谎。 藤原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我。 「你怎么想?」 我说了句「谁知道呢?」,耸了耸肩。 「不过,正如会长所说,会长竟然拥有能够召唤出那种怪物的知识,这件事的确有点奇怪。即使是顶尖的召唤士,究竟有没有办法召唤出那个,恐怕也很难说……」 「这……可是,这样的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完全不懂。」 我们两人都陷入沉思,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不过,我同时也觉得,这个问题似乎不是那种能够单凭思考就找出解答的类型。 「无论如何,我动了手脚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藤原同学你想怎么处置都无妨。不论是要公布,或者是要动用私刑,我都完全不会抵抗。」 会长表情严肃地这么说。 就像是在等待最后审判的罪人一样。 藤原注视着会长……不久之后叹出一口气。 「这次就不跟你追究了。欠我一个人情喔,哪天要找机会还给我。」 「这样好吗?」 会长询问时的反应,与其说是安心,不如说更像是感到意外。 「哪有什么好不好,我可没有完全原谅你喔。只不过……我原本一直以为你也全都忘记了。既然现在知道不是这样,那我就非得跟你道歉不可。我觉得,如果早点这么做,或许就有机会避免这次事件发生也说不定。所以这样就可以了。彼此都有错,不是只有你不对。」 「……这样啊,不好意思。」 她们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似地交换着视线。 双方都露出些微苦笑。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嗯,是无所谓啦。 「……言归正传。」 会长宛如想藉此重整话题般轻咳一声。 「总之,那个魔法阵不能大肆张扬。不过,话是这么说,既然存在本身已经曝光,势必无法避免遭到追问吧。为了获取相关情报,必然会有许多魔法师前来造访想太同学。其中可能也包含不惜采取强硬手段的为非作歹之徒。」 「无法否定这一点,真的让人非常讨厌耶。」 「所以,你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不只是为了自保,同时也是为了守护世界的秩序。」 总觉得跟原本预期的相比,现在的情况,规模要更加夸张得多。 不过,这次我不会再一笑置之了。 「已经没有人能够忽视你了,千万别忘记这件事。」 离开学生会室之后,我跟藤原一起踏上了返回宿舍的路。 途中与许多学生擦肩而过。 一注意到我,大家都不约而同撇开视线,加快脚步离开。 现在,人们对我抱持的感情,多半已经跟前一阵子的轻蔑不同了吧。 ……恐惧。 「完全被当成怪物看待了呢,现在心情如何?」 藤原以像是感到无趣的态度询问我。 「这还用说,当然是糟透了。」 我早就料到会变成这样。 原本以为只是能够使唤同班女生、超高阶的魔人,又会使用莫测高深魔法的人物,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办法自由抽出人类的魂魄,重新构筑人体——再怎么莫名其妙也不是这样的吧。 会感到恐怖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自己这群人近来又采取十分冷漠的态度。事到如今,不论是谁都只会感到恐惧吧。 说起来,原本之所以让藤原在众人眼前复活,其实也是含有「希望藉此让全校师生重新看待我」这种狡猾的打算……就结果而言,可以说适得其反,让人相当沮丧。 「我就只是想过着没有太多风波的安稳生活而已……」 我忍不住如此抱怨。 「我就只是遭到波及而已,又不是自己主动做了什么。可是,简直就跟跌落山坡一样,事态一直朝着不乐见的方向发展……现在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除了『糟透』之外,真的找不出其他更贴切的说法了吧。」 「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啦,你就对什么平稳的未来死心吧。」 她说得轻松。 不过,这简直就是在否定我所有的价值观啊。 「少胡说八道。现在的我,确实处于受到的瞩目、评价、恐惧都稍微有点不符合真实情况,恶劣到极点的状态,这个我自己也很清楚。不过,这种状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吧?毕竟不是正确的评价啊。也就是说,只要现在努力一下,能够撑过这段时间的话!……应该就又可以重回不起眼的人生,回归原本应有的正确人生道路。所以,我绝对不会就此放弃。」 藤原对如此大力强调的我投以像是看到傻瓜的眼神。 「真的让我很傻眼,你头脑有问题吗?」 「纯以主观来说的话,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头脑全都是有问题的喔。毕竟每个人的脑都不一样嘛。」 「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个。」 「我知道。」 藤原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拜托你更有上进心一点啦。之前本来还因为得救而一度重新看待你的,这下全都毁了。」 「抱歉啰。不过,人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改变的吧?」 「……可以喔。很简单。」 宛如闹别扭般的语气,搭配上失望的表情,散发出一种寂寞的感觉。 她怎么突然出现这种反应? 当我还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时,藤原已经先撇开了视线。 「因为,其实你自己就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变,只是没有自觉而已。」 虽然我完全不认为有这回事,但她如此一口断定。 究竟有了什么改变啊? 我想不出来。至少,自从在这个学园跟藤原相遇以来,我不觉得自己的内心有过什么变化。哎,不跟她计较这么多了。 是什么啊?」 「……我想要取回某样事物,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有个必须打倒的对象。不过,那家伙非常强,现在的我完全没有胜算。但是,我绝对不愿意放弃,所以就算得咬牙苦撑,也还是会持续锻炼自己。在召唤考试时之所以会想要叫出魔人,其实也是这个缘故。然后,我这种拚命挣扎的姿态,在你眼中,或许就成了好像很有上进心的样子吧?」 「原来如此。顺便问一下,你想要取回的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藤原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她轻轻地将手放在自己胸前,仿佛在确认内心之中的心情。 「……是啊。我想,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吧。否则不可能努力到这个地步。」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坦白说,虽然我完全搞不懂你想表达的意思,不过你就好好努力吧。我会为你加油的。」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说。你自己才要好好努力喔?……如果不想太早死掉的话。」 她非常顺口地提醒我注意这件事。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死啊,真的不想。可恶,既然这样的话,难道就真的非得努力不可了吗?」 「就是这么回事。」 「混帐。这次的事件,把我的人生规划搞得乱七八糟了啦。」 「人生规划?没必要夸张到这个地步吧?而且,虽然芦屋同学你似乎认定这次的事件只有负面影响,不过,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喔。你看,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我们多多少少也有些成长了嘛。比如说,像是这个。」 藤原竖起食指。 手指前端冒出红色火焰。 当然,藤原现在并没有拿着魔导书,而且也没有咏唱一大串咒文。 「你这是……」 对于露出惊讶表情的我,藤原浮现宛如孩童恶作剧成功时的笑容。 「正如同您所想像的一样。」 藤原挥动手指,火球随之射向地面,烧焦了铺在地上的石板。 「跟苏菲亚融合,体验过她的记忆之后,我好像也变得能够运用魔人的特殊技能了。刚才这就是芦屋同学你非~常熟悉的,不需咏唱就能发动魔法的技术,以及苏菲亚所擅长的,运用爆焰的攻击魔法。」 「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 「当然啰,只要是能够成为自己养分的事物,不论如何都得要将之消化掉才行吧。」 以一副理所当然模样说出这句话的藤原,让我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坚强。 她的热忱太过强烈了。虽说这种尽全力追求的生活方式与我的理想差距太大,不会想要效法,不过,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还是值得尊敬。 「而且,这股力量同时也是你的力量。」 「咦?」 「为什么会露出搞不懂的表情啊。听好了,我跟你可是命运共同体喔?」 藤原边指着她额头上的印记边这么说。 那是现在的我们绝对无法解除的,实在太过于坚固的楔子。 「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虽然打从心底不希望这样,但是,我还是做好了为你而战的心理准备。我会保护你。所以,为了报答我,你有义务要让我变强。只要你有心的话……一定可以让我变得比苏菲亚、比『神』都还要强。」 藤原拍了拍我的肩。 「所以,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啰?芦屋同学……不对,想太。」 「喔、哦?」 藤原突然改叫名字,让我吓了一跳,做出了不太明确的回应。 藤原清了一下喉咙。 「听好啰?从今以后,我们必须要以搭档身分过日子,如果一直用姓氏称呼对方的话,未免太见外了吧。我认为呢,信赖关系就是从这~种地方开始建立起来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想太你叫我的时候也要改用名字,知道了吗?」 她伸出手指指向我。 虽然是不容分说的态度,不过好像也言之有理。而且,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或许会有点难为情,不过应该也很快就会习惯了吧。 我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啊……千影。」 听到我这么说,千影露出笑容。 不知为何,她的笑容让我产生一种怀念的感觉。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不过,似曾相识的年幼少女模样,和千影重叠了。 「怎、怎样啦。」 或许是我不小心看得太过专注了吧,她换上不解的表情。 我报以苦笑,用「没什么」做为回答。 「应该只是我想太多了吧。」 「是吗?」 千影像是搞不清楚状况似地偏着头。 结果,关于这次的事件,或许没有什么进展也说不定。 后记 幸会,我是鹤城东。 衷心感谢您购买这本《同班同学成了我的使魔》。是否为您带来了乐趣?如果在阅读过程中曾经让您发笑的话,即使只有一次,依然会让我感受到无上的喜悦。至于没能获得乐趣的读者,非常抱歉,我会更加努力的……。 那么,本作是惶恐地拿下了第十三届小学馆轻小说大赏中的两个奖项而得以问世的,以现代风格魔法学园为舞台的恋爱喜剧。虽然登场角色们时常使用魔法,不过应该可以说是特别聚焦于「召唤术」的故事吧。 没错,就是那个「使用特殊方法叫出强而有力的存在」的召唤术。 不知各位读者是否熟悉召唤术? 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 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我,因为手机在期末考时铃声大作(来电钤声是「爱与欲望的日子」),于是被监考老师带往学生指导室,然后就把校长、教务主任、学年主任、导师与家长都召唤过来了。同时叫出五个远非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强者的大规模魔法。这真的很强,实在太强了。如果是某款rpg游戏的话,大概是能够以特殊合体创造出凶狠恶魔的水准吧。 那时的我,无庸置疑是那个时代最强的召唤士之一。 结果,施展出强大到超越实力极限之召唤术的我,由于无法控制诸位高阶存在,因此付出了「作为召唤装置的手机遭到没收」的代价,身为召唤士的力量也就此受到封印。 最后是谢辞。 首先是和我共同完成这本书的责任编辑。这部作品之所以能够用最理想的方式出版,不用多说,正是因为编辑大人尽心尽力的结果,谢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对于编辑部、出版社的诸位人士也在此致上发自内心的感谢。 负责插画的娜塔莎(なたーしゃ)大人,感谢您既可爱又漂亮的迷人插画。为了不让这本书变成所谓「买插画送小说」的作品,我会努力的。还有,苏菲亚的胸部大小真的是太棒了。拜领角色设定画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浮现了笑容。 审查委员浅bo老师,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相信自己能够获得您如此高的评价,谢谢。在大学时代阅读《strange strange》时受到的震撼,始终未能忘怀,一直都是我的目标。这次有投稿,真的是太好了。 最后,对于读完本作品的诸位读者大人致上深刻的感谢。 如果下一集也能让您愿意继续奉陪,将是我的荣幸。 幸会,我是鹤城东。 衷心感谢您购买这本《同班同学成了我的使魔》。是否为您带来了乐趣?如果在阅读过程中曾经让您发笑的话,即使只有一次,依然会让我感受到无上的喜悦。至于没能获得乐趣的读者,非常抱歉,我会更加努力的……。 那么,本作是惶恐地拿下了第十三届小学馆轻小说大赏中的两个奖项而得以问世的,以现代风格魔法学园为舞台的恋爱喜剧。虽然登场角色们时常使用魔法,不过应该可以说是特别聚焦于「召唤术」的故事吧。 没错,就是那个「使用特殊方法叫出强而有力的存在」的召唤术。 不知各位读者是否熟悉召唤术? 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事情发生在十多年前。 当时还是高中生的我,因为手机在期末考时铃声大作(来电钤声是「爱与欲望的日子」),于是被监考老师带往学生指导室,然后就把校长、教务主任、学年主任、导师与家长都召唤过来了。同时叫出五个远非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强者的大规模魔法。这真的很强,实在太强了。如果是某款rpg游戏的话,大概是能够以特殊合体创造出凶狠恶魔的水准吧。 那时的我,无庸置疑是那个时代最强的召唤士之一。 结果,施展出强大到超越实力极限之召唤术的我,由于无法控制诸位高阶存在,因此付出了「作为召唤装置的手机遭到没收」的代价,身为召唤士的力量也就此受到封印。 最后是谢辞。 首先是和我共同完成这本书的责任编辑。这部作品之所以能够用最理想的方式出版,不用多说,正是因为编辑大人尽心尽力的结果,谢谢。今后也请多多指教。对于编辑部、出版社的诸位人士也在此致上发自内心的感谢。 负责插画的娜塔莎(なたーしゃ)大人,感谢您既可爱又漂亮的迷人插画。为了不让这本书变成所谓「买插画送小说」的作品,我会努力的。还有,苏菲亚的胸部大小真的是太棒了。拜领角色设定画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浮现了笑容。 审查委员浅bo老师,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相信自己能够获得您如此高的评价,谢谢。在大学时代阅读《strange strange》时受到的震撼,始终未能忘怀,一直都是我的目标。这次有投稿,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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